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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打醒你

田娆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一些, 眼睛无疑的瞥向了九音的脖子,九音太过瘦弱,那病号服显得格外的宽大,肩膀露出了半个,田娆的目光落在那雪白的肩膀上,死死地盯住那暗红­色­的痕迹,瞳孔越放越大。

九音被田娆这样的眼神吓呆了,顺着田娆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吻痕,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去拉扯自己的衣服。

田娆突然扑过去,发疯一样的扯着九音的衣服,“是谁弄的?是谁留下的?!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这样下贱?!是谁­干­的?谁­干­的!你说话,说话!到底是谁!弄勾引了谁?说话啊!”

只听刺啦一声,那件宽大的病号服被撕成了两半,田娆揪着九音的长发,狠狠地瞪着她。

“姐,姐……”九音咬着­唇­,忍受着那疼痛,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遮挡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田娆一把打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胸上的抓痕,还有许多青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揉捏的。

“到底是谁­干­的?!你还要护着吗?是男人?哪个男人做的?你被谁碰了?你怎么能让人碰你?你怎么能这样的贱?我不过离开一天,你就让人碰你,你怎么这么贱!为什么总有这些个贱人,为什么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去犯贱,勾引别人的老公就好吗?别人的就好,你怎么这样贱,你这贱人,你这贱人……”田娆完全没了理智,将九音按在床上一顿的拳打脚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肮脏。

“姐,我没有,姐,你相信我……”九音咬着嘴­唇­,起初还解释几句,后来就­干­脆不言语了,任由了她吧。解释又有什么用,她不招惹别人,可总有人见不得她安宁。是她犯贱吗?她有的选择?

“田娆!你发什么神经!你住手!”当田娆扒光了九音衣服的那一刻,人他就忍不住了,看九音被压在那里,毫无还手的余地,他哪里还忍得住。这么多年,他一直透明一样的活着。她田娆再怎么高高在上,也不能任由着胡来。

田尔嘉抱着肩膀站在一边,仍旧是那似笑非笑的看好戏样子,尤其是看到午伊这冰山发狠了,这事情有意思了。

田思意心里一阵痛快,他跟陆晓的关系最好,陆晓被送走绝大部分原因是九音那丫头,她挨打了,他怎么能不痛快呢,要是可以的话,真该让陆晓过来看看。

田午伊过去拉田娆,可田娆疯子一样的,一身的蛮力谁也不让,在九音赤­祼­的身上不断的挥动着拳头,长长地指甲抓着她白皙的皮肤。

“放开我!都给我滚!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给我滚!”

“你要发疯回家发疯去!这里是医院!你怕别人都不知道吗?!田娆,你给我住手!”午伊将田娆死死地抱住,而她还在挣扎,像是那受伤的小兽,做着垂死的挣扎。

“你给我滚!你放开我!我教训我的人,关你什么事!滚开!滚开!”田娆嘶吼着,那小小的身躯,发出惊人的力量。

“娆娆!你别闹了!”田艺馨吼了一身,几步上前将田娆按住,“你还要闹什么?娆娆!你冷静点!冷静点!看清楚了,那是九音!不是别人,你醒醒!看清楚了!”

“那是贱人!是贱人!你们都护着一个狐狸­精­是不是?你们都护着她!那好,留着她,我去死,我去死!我的女儿也要跟我一起去死,让你们都后悔,全都后悔!”田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让人不寒而栗。

田艺馨抱紧了她,回头对田尔嘉喊道:“冷真­干­什么!去找医生来!给娆娆打镇定剂!”

“你们要­干­什么?就这么巴不得我去死吗?好我死给你们看,我现在就去!我的女儿呢?我的娆娆呢?娆娆,你去哪里了?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妈妈带你离开!娆娆……”田娆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在田艺馨的怀里不断的挣扎着。

一个发了疯的人那一身的力气,竟然让这几个男人都束手无策,更多的是,他们怕自己下手没深没浅,在伤了她。

九音呆呆的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发疯的田娆,这不是第一次了,比起上一次,这次更恐怖一些,甚至,那还是田娆吗?她当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她刚刚口口声声的喊着的女儿,其实就是她自己,那么说,当年她的妈妈,也曾这样,要带着她一起去死吗?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都让开!”

众人皆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打在了田娆的脸上。

“张西亚!你­干­什么!”田艺馨强压住自己想打人的怒气,愤怒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的人。

张西亚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田娆抱在了怀里,柔声说道:“娆娆,你醒一醒。”

方才已经癫狂的田娆,挨了这一巴掌,竟然平静了许多,趴在张西亚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田家的那四兄弟顿时松了口气,田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跟爷爷交代。

九音完全是傻眼了,心也隐隐作痛,田娆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都刻印在她的心里。

张西亚拍着田娆的背,目光慢慢的瞥向了九音,她抱着被子遮挡住自己赤­祼­的身体,那样子是惊恐,也是心酸。他本不该过来的,只是听了田娆的那些咒骂,鬼使神差的站在了门口,那病房里挨打的人一声不吭。纵然他这样的身份,不该掺和人家的家事,也忍不住进来,打醒了这发疯的女孩。

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一天的这一巴掌,这一个闯入,改变了多少人以后的以后。只是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依旧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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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21

田娆似乎已经许久没这样哭过,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还是在哀嚎。她的眼泪浸没在张西亚的衣服里。

田家的四个男人,站在一旁,心思不一,说一句各怀鬼胎也不为过。

九音缩在病东上,用被子遮挡住自已的身体,眼底分明有泪,却死咬住下­唇­不哭出来,倔强的让人心疼。

田娆哭累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眼睛也红肿了,这才渐渐地停止了,闭上眼睛,趴在张西亚的怀里睡过去。

张西亚只好抱着她,看来今天的这生意是铁不成了,田家的这八小姐,还真是闹的很。

张家和田家是世交,再加上张西梓和田思意的婚事,这两家的关系自然是亲密,他们几个本来也是不错的朋友,刚才若不是张西亚出手打人,田艺馨也不会发火。这会儿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儿,也就不再计较了。

田艺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西亚,娆娆交给我们吧。耽误你的事情了吧,瞧你这一身的打扮,该是有正事要忙。”

张西亚笑了笑,张开双臂,让田艺馨看着,不是他不交人,实在是这小公主黏上他了,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死死地,他想动都难。—

田艺馨更加不好意思,又不好去叫醒了娆娆,才刚平静一会儿呢,只好任由了她去,对张西亚歉意的笑,“给你添麻烦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出声来,“我说艺馨你怎么突然变得文邹邹的?跟我还这么客气呢?莫不是这政府机关呆的时间长了,脑子也呆了吧!”

田艺馨也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怕耽误张少爷的正事儿吗?!”

张西亚摆了摆手,“也不算是正事儿,就是一个生意,我不去也没问题,只要尔嘉你松口就成!”

田尔嘉一愣,旋即也笑道,“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啊?”

张西亚一副指责的样子,“你看看你,贵人多忘事吧!”

田尔嘉依旧是无奈的笑,鼻子上的那金丝眼镜儿,显得尤其斯文,“西亚,这要说贵人事忙,我可比不上你的。” —

张西亚笑骂,“你净损我,明知道我家老爷子看我看的紧,你还这样说!诚心的你啊!不过,这事儿还真的和你有关,和你公司有关系的生意。”

“我想起来了,我以为你跟我说笑呢,感情是真的啊。不过,就这么一个小生意,还需要张少你亲自跑一趟?”田尔嘉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儿,一块地皮的生意,不过这张西亚是唱哪出啊?

张西亚虽然是板着脸,可眼底全是戏谑的笑意,“田尔嘉我发现你这人一点不踏实!做生意么,脚踏实地的多好,在你看来是小生意,在我眼里可是大生意呢!”

“得了吧!张少这是讽刺我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么。你肯定是有别的事儿!”

张西亚笑而不语,的确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生意,只是在医院里闷得慌,他想要出去走走。偏偏他们家老爷子看他像看犯人一样,昨天晚上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就被老爷子的眼线给知道了,今天是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搞的张西亚都以为自己的了什么绝症一样,其实不过是胃不太舒服而已,家人都喜欢大惊小怪。

好不容易,今天有个生意,他就跟家里人说,这生意有多重要,需要他去亲自助阵,实际上想的是,去待会儿就走,然后跟朋友打牌。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谁让他忍不住去管闲事呢。—

张西亚接着打趣,“哪里敢讽刺你,还要在尔嘉的手下讨饭吃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这氛围就缓和了。

田思意是最怕见到张西梓的,所以连带着张西亚也不待见,总归是怕的,这兄妹两个,绝对是他的克星。所以田思意尽量的将自已当个透明的人,他们说他们的,他在一边偶尔听上几句,只要这矛头不指向自己就好。

张西亚将田娆打横抱起,“送她回家吧,这么站着睡,她不累,我可是要累死的。”

田艺馨点了点头,无意之间瞥了一眼九音,而九音正好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田艺馨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九音只好再次低下头。

田艺馨是有一瞬间的失神的,看她那乖巧的模样,怎么能不我见犹怜,她也是受了惊吓的,却没人安慰了,他想去安慰,可这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只能­干­­干­的看上一眼。—

田艺馨将目光收回来,转而对张西亚说道:“那我们走吧,大伙一起回家,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呢!”

田思意一听要跟张西亚一起走,立马站出来拒绝,“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田尔嘉有些好奇,“怎么了?你有事?还走说,你要留下来照顾九音?”

田思意皱了皱眉,让他照顾她?有没有搞错啊?但是那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给一个不走的理由,田思意只好点了头,“我留下来照顾九音吧,待会儿就回去,她这样身边没个人也不行。”

说的冠冕堂皇,别人也不好在反驳了他。

田艺馨转而看向了田午伊,脸­色­不­阴­不晴的,“午伊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去看看,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呢!”

午伊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官话,那个家里能惦记他的人早就不在了,但还是点了头,“正好我也想回家呢!” —

一行人这才要走,张西亚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九音,然后去按下了呼叫铃,小护士一溜烟的跑过来,这头等病房的人可怠慢不得。

“去拿一身新的病号服来,要合体的,别给个小姑娘,穿我这样的男人穿的衣服!”张西亚吩咐道。

小护士点头如捣蒜。

都交代完了,这才离开。

田思意瞬间松了口气,还真怕那张西亚问起,你和西梓怎么样了。他能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妹妹,麻烦你让你妹妹别来烦我了,他能说吗?他心里就是一万个想法,也都不能说。虽然长辈们都不在,可一个田艺馨也够他受的了,那个大哥,真是有大哥的样子,跟他在一起也倍感压力。怎么说都不如陆晓好,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最重要的是知心,陆晓就是深深地明白他的,只是现在陆晓也不在了。

田思意突然看向了九音,眯了眯眼睛,那张俊脸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直低着头,心里却是厌恶极了的,她不喜欢被人当成猎物一样的观看,会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抬起头来!”田思意忽然开口。

九音听到了,却迟迟都没动,心里那抵触怎么都忽略不掉。

田思意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来看着自己,“叫你抬头听不到吗?你刚刚不是很听话的样子么。怎么他们一走,就暴露本­性­了?”

九音皱着眉头,“四哥,疼……”

田思意冷哼一声,“你还知道疼?知道疼怎么不听话?说说看,刚才是看着谁的面子,才那么乖巧的?大哥?二哥,还是你的小五哥。又或者是张西亚?我们一起猜猜。”

“在哥哥们面前,九音哪里敢放肆呢?”她说的谦卑,可却是挖苦,你田思意刚才在那些人面前,不是也乖巧的很么?—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在跟我开玩笑吗?”先前陆晓就跟我说过,你这丫头有趣的很,喜欢装模作样,现在一看果然是如此。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且,你貌似还很喜欢勾引男人。说说看,张西亚怎么回来呢?”

九音只觉得这些男人的思维都有问题,难怪这田思意和田陆晓的关杀那么好,感情两个人都喜欢幻想,还偏偏喜欢编排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不见得,只是这些人是无矜的纨绔子弟。

“四哥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的。”九音可没说谎,确实不认识,话都没说上几句呢,只知道名字算认识吗?

“别跟我装清纯,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浪蹄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张西亚刚才看了你多少次?你跟他眉来眼去多少次?你以为我们都没看见?只是不说而己!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勾搭上了张西亚,要是把你放出去,这社会还了得?你莫不走千年修行的狐狸清吧?!”田思意带了几分戏谑,几分嘲讽的说着,越发觉得讨厌了,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田思意身边的女人,不管是燕瘦环肥,还是沉鱼落雁,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性­情,他喜欢豪爽的女人,喜欢不做作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九音这样装模作样的,装给谁看呢?

原本就讨厌,再加上陆晓那一档子事儿,就更加的厌恶,看她一眼都觉得反胃。

九音也知道田思意讨厌她,田家很多人都讨厌她,但是偏偏就有人犯贱,明明不喜欢,还要来看,看了之后骂上几句,以为自己是心里痛快了,实际上平添烦恼而已。有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多简单的道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也都有人一直都不懂。

九音淡淡的看着他,“四哥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田思意目光一凛,“你倒是逆来顺受,真的什么都能承受?”

九音不明所以。

田思意突然一把撤掉了她的被子,九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想去拉那被子,却被田思意阻拦了,只能环抱着胸,遮挡着。

田思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失望的摇了摇头,“就这么几斤几两,也难得陆晓有兴趣。你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他尝了没有?” —

九音低着头,一口银牙咬碎,拳头攥的死死地,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去。她可以忍耐,不过是奚落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眼睛一闭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当作是里梦一场好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大粗就是被一个他以为,如同汤囊取物一样简单就可以得到的女人忽视,那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轻视。

田思意突然将她按在床上,两只手按在头的两边,暴露了她娇­嫩­的身体。

“你是个什么滋味?”田思意又问了一次。

九音又羞又怕,她不是一直都忍着的么,怎么他还不放过她呢?她的春光早就被他看的一­干­二净,胳膊被按住了,想动都动不了,腿又不方便,她就是想爬几步,都是艰难的,当真就是末路了。

“你到底是什么滋味呢?谁尝过了?”田思意若有所指的问道。

九音努力的挣扎了几下,毫无用处,也就放弃了挣扎,免得弄一身的伤,给田娆看见了,还要发疯一次。反正是医院,谅他也不会怎么样。这么一想,反倒是平静了,“四哥,九音是白开水,没有滋味。” —

田思意轻蔑的一笑,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那要尝过了才知道!”

他说着竟然就去扒她的裤子,九音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慌乱的扭动自已的身体。

“四哥!四哥,你别!你不能这样!娆娆知道了,会生气的!四哥!”九音大喊着,对于田家的这几个男人,最重要的只怕就是田娆了,刚才亲眼看了那场面,田思意还要乱来吗?

果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笑了起来,“你会告诉娆娆?你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了!陆晓没弄死你,我弄死你如何?!”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田家的男人都变态,九音心里厌恶的不行,只觉得反胃,可是却毫无反抗的能力,女人天­性­就比男人弱小,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当当当……”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田思意神­色­一凛,“谁!”

“送衣服来的。”小护士有些结巴,显然是没想到,里面答应的人会这样凶。

田思意略微安了心,松了口气,放开了九音,走向了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些,接过护士手里的衣服,病房门再次关上。

他走回到九音的跟前,将衣服丢在她脸上,“穿上吧!这身材也好意思露出来!”

九音一阵的嘲笑,是她想要暴露的吗?—

卷一22

那床被子,该是倒了多少的霉了,才被这样的扯来扯去的。方才被撤掉的被子,九音再次扯过一些盖住自己的身体。

可也不知道田思意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竟然坐在了东边,压着被子,掏出香烟,打火机一明一灭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指尖。用力的吸一口,再轻轻地吐出来,烟在他的鼻孔里转了一圈,带着寂寞的刺激,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原本是想在被子里面换的,毕竟是什么都没穿。可田思意这样压住了被子,让她无计可施了。

“怎么了?不想穿衣服?”田思意将吐出的烟喷在无音的脸上,声音有一些的暧昧。

实在不习惯这香烟的味道,九音连忙闭气,可还是完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田思意看着冷笑了起来,故意又吸了一口烟,喷洒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玩弄的神­色­,潜台词分明就是,你能奈我何?

她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止住,田思意眉眼含笑,似乎很是惬意。九音不着痕迹的拉了好几次被子,都没有成功,­干­脆开了口,“四哥能不能把被子还给我?” —

田思意挑了挑眉,“你要被子做什么?”

九音也不拐弯抹角,不想浪费口舌,“要么就请四哥转过去。”

田思意不但没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我就看着你换衣服。”

这算是耍无赖了吧?九音仍旧是不明白,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得到明显的厌恶,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还要这样的盯着她呢?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谁管得了那么多,看就看吧,反正又不是没被看过,这身体被多少人看了,她也不想记得,只要她还能保住最后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其他的你们想怎么样,她反抗不了。

当场将被子掀开,旁若无人的将病号服拿过来,迅速的套在了自已的身上。上身是换好了,可是下身的裤子,她看着就头昏了,这条腿该怎么办?

田思意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瞥了一眼那条断了的腿,嘲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很有主意么,现在呢?你倒是换裤子我看看啊!” —

那讥讽的笑声传到九音的耳朵里尤为的刺耳,像是一条缓和的音乐轨道,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爆破了那声音的轨道,是极其的不舒服的。

破罐子破摔,谁都会,他既然撕破脸来,又是那么讨厌她,那么她就尽情的让他讨厌吧!

九音突然笑了,明媚动人的微笑,“四哥能帮我个忙吗?”

田思意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那戏谑的神­色­,“什么忙?”

九音指了指自已的腿,说的义正言辞,“四哥说要照顾我,现在我的裤子该换了,可是我的腿受伤了,自己换不了,。四哥帮我换裤子吧!”

“你说什么?!”田思意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蹬大了眼睛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竟然有人跟他说这种话,穿裤子?还是帮女人穿裤子,要不要这么搞笑?

九音看到他的反应慢的很,她也算赚了,能看到这男人发狂的窘相,还是蛮有趣的。就知道他是不会服侍人的那种人,这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被人提了这样的要求,该是个怎么样喜感的效果呢?

九音故意失落的看着他说道,“四哥不能帮忙吗?” —

田思意再次狠狠地瞪她,将香烟扔在地上,“神经!自己呆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九音看着他愤怒而去的背影,听着摔门的那一声巨响,心里竟然开阔起来,哈哈的笑着,许久没有这样的开怀了。

田思意走到外面,叫了护士来给九音换衣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想想九音说的那句话,都还心里不爽,男人给女人换裤子,怎么都是有抵触情绪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要是真的恢复起来,一百天哪里够用。

原本按照田艺馨的意思,是住几天就回去的,可自从田娆来了以后,这事情就算是公开了,索­性­就住在医院里,好好地调养着。

一切似乎又变得平淡了,毫无波澜的,好像这生活突然之间就成了安宁幸福。

经常有不知名的客人来看九音,礼品堆了满满一屋子,也不管是不是病人能吃的,反正只要是好东西就送来,难得他们田家能有个人生病住院,这些个想要求人无由,办事无门的人,就一个两个的都找来了。—

家里的叔叔伯伯来看过几次,大多数都是给田晓面子,哥哥们也都隔三差五的来,甭管喜欢不喜欢这妹妹,当着田晓的面总要和和睦睦的。不然哪下不好了,再激怒这小公主,闹出像上一次那样的场面来,谁也承受不了的。

只是田思意一直没来过,不是借口说工作忙,要么就是身体不舒服,反正理由有的是,无限大的理由库,就看你仔不仔细想了,显然田思意的这些个借口,一听就是借口。

田娆也会经常来,有时候就睡在医院里,跟九音并排躺着,两个小女生将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九音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听,田娆的见闻多,自然能讲的就多,而九音,几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呢,所以你让她讲什么呢?听,能听懂,就已经很好。

新年就在这养伤的日子里悄悄地来临。

田家是大家族,对于春节这样的传统节日,自然是重的的不得了的,一打入了腊月,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是临过年的前几天,就将九音暂且接回家,似乎有很多的原因,没人说是为了什么。

大概只有田陆晓和田栖墨没有回来,喜气洋洋的场面,若是变成僵局,也算有趣了。只是就算他们不回来了,这年也是非常有趣的了。—

卷一23

房间还是老样子,应该是跟她跳楼的那天是一样的。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九音也不太记得了,她对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模糊的。

这还是在田家过的第一个年,也似乎是她第一次正经八百的过年,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就像是下雨天的河岸,那波光粼粼的一片,你分得清那部分是刚下的雨水,哪部分又是原来的河水呢?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对过年最大的印象也就是吃饺子了,小朋友每个人会分到六个饺子,说是­肉­馅的,可实际上你吃上几十个都不会吃到­肉­的滋味。基本上是一斤­肉­能包四十个孩子吃的饺子,还能让你见到­肉­末,早就搅碎了,成了粉尘了吧。

那段日子过的却是清苦,也没人疼惜你,九音从来都不是会讨好别人的人,她就那样,冷的时候像一座冰山,你让她热她也热不起来,若不是碰上了田娆,估计连笑都忘记了吧!

“喂!”田娆摄手蹑脚的进来,在九音的耳边叫了一声。

九音却没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回头对田娆笑了笑,“姐,你来了。”

田娆有些不满,“怎么就没吓着你?你那胆子是什么做的?我刚刚可是悄无声息的进来,这么大喊一声,你好歹有点反应好不好啊?!” —

九音略微收敛了笑容,故作惊讶的喊了声,“呀!吓死我了!”

手作势还在胸口拍了几下,田娆看了直发笑,那手指戮她的头,“你啊你!还是蛮有趣的,谁说你跟木头一样啊?我家九音,有味道呢!”

田娆将下巴放在九音的肩窝里,手环绕过来,抱住了她的腰身,“啧啧,这蛮腰,男人见了要喜欢死了!”

九音红了脸,她在傻,经历了田陆晓的那事以后,也都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了,更何况,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单纯。将头低下来,两个脸蛋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可爱。

田娆的手慢慢的放在了她的脸上,抚摸着她的脸蛋,掐了一下,是­嫩­的出水呢,她似乎是把这脸蛋当成了好玩的玩具,狠狠地掐起来,一下跟着一下。

九音心里有些发毛,看着田娆映衬在窗户上的脸,却并不狰狞,也不是她发病时候的模样,只能忍着这疼痛,心里总是想着,她过过瘾,发泄了也就好了,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了。—

果然田娆掐了一会儿,就不再掐她了,继续抚摸她的脸颊,嘴­唇­凑过来,贴着九音的耳朵说道,“九音,你要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千万不要相信男人。”

九音怔了一下,不明白田娆的话,心里还在计较着,田娆有时候,的确让人一头雾水,她可以前一秒还说说笑笑的,后一秒就变了脸­色­,但是又不是发病时候那么可怕,总之是让你浑身不舒服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在乎他们,他们就越是不在乎你。这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你看我们的那几个哥哥,事业上算是一顶一­棒­,但是私生活乱的很,这些个有钱的公子哥没有好东西。所以九音,你以后不要嫁人,我们一直在一起,姐会对你好的。”田娆渴望的看着九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映在玻璃上,那些光辉,也不知道是外面的灯光闪烁,还是她的眸中所带。

九音木讷的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只是寂寞而已,别无其他了。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抱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九音最好!我们下去吧!爷爷他们还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

田家的年夜饭向来夸张,本来亲戚就多,又是这样的名门望族,所以过年过节时候,简直是人满为患,纵然他们家的房子大的离谱,这会儿也到处都是人了。—

老爷子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聊天,几个老兄弟各自又开枝散叶,下面的那一辈也在聊天,再下来孙子辈的,就数田艺馨最有出息,在政府部门,还是重要的职位,自然大伙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他了。

九音和田娆一下来,田艺馨就注意到了,只是人太多也不方便过去。田娆看到了田艺馨关切的眼神,俏皮的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也有人注意到了九音,说起来,这是也是田家的这些旁支亲戚第一次见到九音,这个传说中被八小姐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大多数人看过之后,也就没了反应,心里还是疑惑的,那丫头哪里好呢?

九音的腿脚还不方便,走路还是需要拐杖的,田娆也不嫌弃她走的慢,两人一步一步的从楼上下来,下来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一同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田尔嘉的声音突然从两个人的头上响起来,带着浓浓的笑意。

田娆惊呼了一声,笑骂着去打田尔嘉,“呀!二哥你走路没声音的,吓死几个啊?!”

田尔嘉也不躲,反正这粉拳打多少下也不疼,抓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带了几分威严的训斥道:“呸呸呸!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当心爷爷听见了骂你!”

田娆嘿嘿的笑起来,颇为得意的样子,“爷爷才舍不得骂我呢!”

“是不会骂你,但准保会骂二哥!” 田思意也笑嘻嘻的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瞥了一眼田尔嘉,“二哥你就认了吧!咱们家八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啊!”

田尔嘉笑骂道:“去你的!爷爷要是骂我,我一准儿拉上你!”

田思意故作伤心的样子,叹息道:“瞧瞧,我的亲哥哥啊!这种好事还想着我!那我也拉上一个,九音你给四哥垫底不?”

突然叫了九音的名宇,让还在神游太虚的她瞬间回过神来,看见对面坐着的田思意还有些惊讶,身体向田娆的方向缩了缩,田娆抓紧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示意她不怕。转而对田思意凶巴巴的说道,“谁也别想欺负我的九音!刚才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二哥你看,这不是就没事儿了!照我说,以后啊,咱们再出了什么事儿,捅了漏子,八妹不帮忙说好话的话,就来找九妹,到那时候,八小姐肯定站出来!这就是咱们的救命符啊!”

田尔嘉也跟着点头附和,“可不是,九音我们以后真出事儿了,你可得帮忙啊!不能见死不救!”

九音咬着­唇­,慢慢的低下头,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想跟他们说话,说了也是多余。

田娆倒是不依了,将九音护在身后,像老母­鸡­保护孩子一样,怒视着那两个笑容满面的男人,“你们两个别把主意打到我的九音身上!可别吓着她!别以为,都跟你们一样,嘻嘻哈哈的!”

田尔嘉扑哧一声笑起来,搂过田娆的脖子,“喂!你二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济?”

田思意也佯装不悦,“娆娆你四哥在你眼里也那么差?” —

恃宠而骄不好,田娆也不需要,哥哥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是玩笑话,今儿这场合也不合适了,于是甜甜的一笑,岔开话题,“没有,二哥和四哥好的没话说了!对了,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不去招呼客人?”

田尔嘉猛的拍了下脑门,“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小­奶­­奶­叫你呢!说是想你了,要看看你!”

田娆也来了­精­神,“小­奶­­奶­也来了?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这小­奶­­奶­是他们爷爷的小妹,原本是该叫姑­奶­,可他们觉得亲切,就一直喊­奶­­奶­,原来他们的­奶­­奶­还在世,那么喊是不合适的,于是加了个小字,就成了小­奶­­奶­。

田娆刚站起来,看了一眼九音的腿,着实不方便,这人如此之多,要过去说不住还有危险,只能吩咐九音,“你乖乖的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可不要乱跑,腿伤还没好呢!”

九音点了点头,“姐,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田娆还是有些不放心,瞥见了对面坐着的田思意,笑嘻嘻的就凑过去,抱住田思意的脖子央求着,“四哥空闲着呢吧!”

田思意摆了摆手,“谁说我闲着了?这么多人不要我招呼啊?!”

“四哥……”田娆撅着嘴,明明就闲的要命,她了解田思意,那个名字一点都没曲措,能是个肆意妄为的人,招呼宾客的事儿,有大哥和三哥在就足够了,哪里会需要四哥也过去呢?” —

田思意无奈的摇头笑了,“行了行了,我帮你照顾着,你快去吧!别让小­奶­­奶­等着。”

“谢谢四哥!”田娆开心的笑了,拉着田尔嘉的胳膊满意而去。

九音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紧张的味道,看都不敢看对面坐着的田思意。

而田思意,似乎心情大好,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音,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唇­边的笑意忽然冷却,“你在怕什么?”

九音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么多人呢,怕他什么?于是摇了摇头,乖巧的答话,“有四哥在呢,什么都不怕。”

田思意嗤笑起来,“你真的不怕?自信是好的,不过呢,今天我还淡定不了呢!你猜我想­干­什么?”

他挑了挑眉,声音里全都是蛊感。除夕夜,陆晓却不能回来团聚,还不都是因为这丫头?他能让这丫头好过了吗?!

九音猛的抬起头,看见他那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卷一24

沙发与沙发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他们所处在的地方,是客厅的角落,距离楼梯最近,人最稀少的地方,若不是有心,是不会向这边看的,楼梯可以挡住大半的视线,所以田思意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田思意从茶几边缘绕过来,坐在了九音的旁边,对面是觥筹交错的人群。

田思意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自已的怀里,手却在抱枕的掩饰下,伸到了九音的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身,九音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几分。

田思意调笑的说道:“怎么了?”

九音身体挣了一下,田思意将她抓回来,搂得更紧。偏偏这双腿,又不方便,只能这样的忍着,她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可却连眉头不敢皱一下,生怕惹恼了他,再有更大更过分的举动,然后引来谁的观看。

九音只好摇了摇头,“没什么。”

田思意呵呵的笑起来,就喜欢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既然她喜欢装乖巧,那他就只好不乖巧了。那只手继续着不安分,撩起了她的毛衣,抚摸在她光洁的后背上。—

他的手指微凉,贴在她温热的身体上,给她带来一阵阵的颤栗。九音勉强压抑着自已心里的厌恶,平静的说道:“四哥,这里人很多,田娆一会儿也会回来的。”

田思意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下巴指了指那些人群,“你瞧,那些个嘴脸,你看到了什么?”

九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样东拉西扯的,似乎跟他们现在的窘境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田思意似乎有点诧异,旋即又笑了起来,是深深地嘲笑,“你会不知道?你看清楚了,那些个人,脱下了那一身皮囊,也跟你一样,虚伪的。”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一如既往的调笑神­色­,九音也不反驳,随便他怎么说好了。

“你看,那他们,明明是亲戚,却还要阿谀奉承的,所有的欢笑都只是假象,他们现在对你笑语相迎,将你团团围绕住,可是哪天你失势了,你在看这些嘴脸,还有哪个会围着你?”田思意淡淡的微笑着,看着被围住的田艺馨,这场面每年都有,他也不屑于被人追捧,他自己也说过,我不过一个生意人,比不得大哥那身在要位的。你生意做得再大,也比不上做官的,有权,就必定有钱。—

田思意顿了顿,看向了九音,下巴挑了挑,一副鄙视的样子,“其实九音你也一样,你不要总觉得,娆娆现在宠你,你就能一直依靠着她来存活。娆娆的­性­子我最了解,她哪里是个长久的人,对于你,这么一个活着的玩具,她也是一时新鲜,等她厌倦了,你会怎么解?你以为田家无小姐的身份,是这么好­干­预的吗?”

九音愣了一下,他说的没错,依靠谁都不好,不长久,田娆确实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能对她好一年,谁敢保证以后呢?就算能一直持续着,她早晚是要结婚生子的,田娆可以离开这个家,那么她呢?田家九小姐的这帽子压下来,确实让人窒息了。

“九音你可想好了,娆娆要是不要你了,你要依靠谁呢?”田思意似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弄得九音痒痒的。

田思意接着笑道:“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哪个能让你依靠呢?”

九音愣愣的没有开口,田思意的手突然贴着她的后背,滑下去,钻进了她的裤子里,扣住她挺翘的臀部,用力的揉捏了一下,九音顿时夹紧了双腿,身体僵硬着,不敢乱动。—

田思意淡淡的微笑着,目视前方,从正面看过来,两个人实在正常不过了,只是私底下的那双手,却从来也未曾安分过。

“四哥给你依靠可好?”田思意突然看向了九音,带着一些戏谑的口吻说道,仔细的盯着九音脸上的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

九音确实是有些呆愣,也有些惊愕,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一句,你以为他要奚落你,要嘲讽你,要欺负你,可他偏偏来给你一个承诺,让你信,又不敢相信的一个承诺。

他的为人,也多少了解一些,纨绔子弟一名,不过比起田陆晓来,是成熟一些,他好玩,让你觉得这也是他在玩,只是她这样的身份,他说了这话,只是玩玩嘛?在田家,玩田家的人,总要有些魄力的,总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那么他今天的这话,是来拿她开心了?—

田思意见她不说话,也只是笑,“九音,你在想什么?想我?你觉得我是在耍你吧?我还没有那么多闲心耍你这样的人,我也不怕跟你说白了,我就是在玩弄你而已,觉得你这丫头还有点乐趣。”

九音尽量平静的看着他,不让自已的情绪因为他而波动。

田思意单手倒了杯茶,却并没有喝,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放心,我就算是一时兴起,也会给你个交代,以后娆娆要是不要你了,我会给你安排好将来。你也不要说我薄情寡义。你与我之所需,我给你之所需,公平交易。”

九音再也忍不住皱眉,他的手一直都没有停止来挑逗她,从裤子里出来,又再次去了上面,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回抚摸她的身体。强压抑着自已的冲动,淡淡的笑了笑,“四哥很公平,不过我却不想攀附四哥这样的高枝。”

田思意依旧是面不改­色­的,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动怒,只是略带了一些戏谑的挑了挑眉,“哦?九音有更好的?”

九音摇了摇头,“谢谢四哥的美意,我这样很好。”

田思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扭过头来看着她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你倒是安于现状。”

九音将头低下来,不去看他那嘲弄的神­色­,“哥哥们不是一直叫我本分一些么。我这样不是正好遵循了哥哥们的吩咐?” —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几时这样乖了?”

九音也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四哥让我乖多久,我就乖多久。”

田思意眼波流转,看了一眼那些高谈论阔的亲支们,再次回过头来变得更加轻佻,“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九音疑惑的看着他,这男人的思维还真的不好猜测,她不太喜欢和这样看似糊涂,其实­精­明的人打交道,但是田家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这样,所以她每时每刻都觉得心力交瘁,田思意说她虚伪,她也确实虚伪,谁又不是带着面具来过日子。你若是真的赤­祼­­祼­的,人家还要当怪物一样的看着你。

田思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的眸子闪亮着,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我突然有了跟陆晓一样的想法,把你赶出去!你觉得,我这想法好不好?” —

九音明显的一惊,心里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田陆晓那阵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作久,可她还是历历在目的,她总以为田思意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来,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九音想明白,就在这喧嚣的客厅里,听到了啪啪两声,源自于她的内衣扣子的声音,她惊愕的看向了田思意,内衣宽松挂在身上极其的不舒服,并且她穿的是没有肩带的,这一会儿站起来,不是很快就会掉出来?

她似乎明白了,田思意就是想要看她出丑,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安稳,非要给她这平静的生活,掀起一些波澜。待会儿这内衣要是真的掉下来了,她丢脸倒是没什么,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娆的面子怎么过得去,自己是田娆的人,自己出了丑,田娆肯定也是要遭人议论的。

九音愤愤的看着田思意,“你是故意的!”

田思意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服里退了出来,耸了耸肩,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抿了一口,“冷了,果然是没什么耐­性­呢!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过着如此­精­致的生活,可似乎茶就是茶,不会因为这周边的好环境,,而变成浓香的酒。才这么一会儿就冷了,以后可还有的受呢!”

他似乎是在说那杯茶,可是言下之意就是在暗指九音,九音不傻听的出来,心里的怒气,又多了一分,她就算是熬不住,死在这里,又关他何事?—

田思意看着她那张冰冷的脸总算是有了表情的波动,心里竟然欣喜起来,笑嘻嘻的喊了一声,“午伊你怎么才回来啊?九妹可等你很久了!”

九音转过头去,果然是田午伊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微笑着,“四哥。”

田思意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马上吃饭呢,你陪九妹坐会儿,娆娆那丫头,让我帮着照顾九音,可我哪里坐得住啊,那边还叫我打牌呢。午伊正好你来了,九音我可交给你了啊!”

田午伊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想跟九音说呢,四哥你去忙吧。”

田思意颇有深意的笑了,无意中瞥了一眼九音,那丫头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方才紧张的要命的,紧张就好,他还就喜欢看她担惊受怕的样子。他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田家这么多人,哪个不比这田午伊强?野丫头果然是野丫头,非要找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来依靠。—

卷一25

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每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时候,九音都会觉得舒服,明明也没见几次,可偏偏像是老友一样。

说起来,上次见面,是医院那一次了,之后田午伊一直消失,大概是去比赛了吧,他确实是个忙人。尽管如此,这一次见面,九音也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直觉告诉九音,田午伊也是一样,他们之间可以不言而喻。

九音想了许久,他们之间的这种感觉,才应该是兄妹吧?她是把田午伊当成真正的哥哥了,会为她挺身而出的哥哥。与栖墨的感觉还不相同,看见栖墨的时候,总是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往往都是糟糕的一面,这让她很懊恼。

午伊瞥了一眼茶几上的茶杯,是方才田思意喝过的,­唇­边似乎有一抹嘲笑,“白白糟蹋了好茶,功夫茶也能用这么大的杯喝。莫不是当成了女儿红?”

九音也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雅不起来。

田午伊不去看那茶杯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九音的手里,“压岁钱。”

九音呆愣住,看着手里的红包,心里一阵暖意,这是她有记忆一来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竟然是田午伊给的,她脸上的浅浅笑意,渐渐地激烈起来,她眸子里有了雾气。

田午伊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冒傻气呢?” —

九音握着手里的红包,再看了看田午伊,毅然决然的还给了田午伊。

田午伊明显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九音急忙解释道:“五哥,我在田家很好,他们对我很好的,我不需要钱。五哥留着吧。”

田午伊轻笑了起来,“你的好是个什么概念?九音想一直留在这里?”

九音怔了怔,坚定的摇头。

田午伊有些赞许,“想离开,没钱行吗?你傻瓜的!你以为你一个人离开了,就能生存下去了?你能做什么工作?你有学历吗?你有经验吗?你能独立生存下去?你现在就是个井底之蛙,做白日梦吧你!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跟我婆婆妈妈的,烦是不烦!” —

红包再次塞到了九音的手里,田午伊的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九音咬了咬­唇­,有些为难,但是他说的对,没钱寸步难行,只怕都走不出田家大门呢。

九音将红包握紧了,是一张信用卡,里面多少钱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总觉得,跟任何人都无所谓,唯独田午伊,谈到钱的话,觉得肮脏。

田午伊看她收下了,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站起身来就要走,“我得去看看长辈们,不然还真的要扣我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九音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五哥新年快乐!”

田午伊的­唇­角略微的上翘,“新年快乐。”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海没在人群中,渐渐的就看不到了。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田娆也没回来,叙旧是应该要一些时间的。

人似乎少了一些,看了看表,也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了。年夜饭安排在饭厅里,田家的饭厅每年到了这时候,都是要整修的,将饭厅扩大,可以容纳百人进餐,场面壮观的很。九音忽然就不想去了,一屋子的田姓人,她怎么都是外人。

还是不去的好,反正田娆去叙旧了,可能也不会注意到她,这吵闹的场面,她也不大喜欢。趁着人都走了,她拿过拐杖,站了起来,腿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要完全的丢开拐杖,还需要时日。—

上楼梯的时候,尤其艰难,也更加小心,这要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只怕又要几个月才能站起来了。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更让九音窘迫的是,她忘记了方才内衣被田思意解开了,这会儿运动了一番,已经往下掉了,她迅速的走到了拐角处,放下了拐杖,想要扶着墙站立,然后将内木穿好。

“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田艺馨突然从拐角处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九音在,就喊了她一声。

九音的后背瞬间僵硬了,咬住下­唇­,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怎么了会这样的倒霉?田艺馨不是很忙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拐杖也丢了?你到底在做什么?”田艺馨将九音的拐杖扶起来,疑惑不解的。—

九音把心一横,略微镇定了一些,才转过身来,哪想到这条腿还是不配合,她还未完全转过来,腿就发软,身体直直的向后仰着。

“小心!”田艺馨丢了拐杖,一个若箭冲过去,将她抱住,扶正了她的身体,又将拐杖捡起来,帮着她架上,这才冷着脸训斥道:“­干­什么总是这样的毛毛躁躁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也不下去吃饭!”

九音低下了头,心里却突然觉得好笑,她又没­干­坏事,怎么像是被抓了个现行呢?

田艺馨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训斥,脸上缓和了几分,“好了,跟我下去吃饭吧!”

九音更加的窘迫,现在是她用胳膊夹着,所以那内衣没掉出来,待会儿要是走路,肯定是要掉出来的,掉在没人的角落里,也就算了,大不了被人发现了,她死活都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好了,但是如果掉在半路上,肯定是要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她还不被人笑死?心里是又急又羞,好几次想开口跟田艺馨说等她一下,但是都没有很好的理由,就那么僵持着,一动都没动。

田艺馨有些疑惑了,“九音怎么了?不走吗?”

“那个,那个,大哥我……”九音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吭哧吭哧的就是不走。—

田艺馨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大哥怎么帮你?”

九音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胳膊早就夹不住了,可还是难以启齿。

田艺馨看她窘迫成那个样子,好像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也难怪她不好意思说了,大姑娘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急急忙忙的,后来竟然是一路小跑的。九音张口想要喊他,已经来不及了。九音也是一阵的疑惑,大哥去做什么?

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这会儿没人,她再不拯救自己的内衣,可就来不及了。再次放下了拐杖,这次她更加的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不让自己摔倒,掉转了个姿势,让后背对着墙壁,这样就算来人了,也没什么问题了。—

总有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越是怕,手就越是抖,怎么都穿不好那件内衣了,明明己经碰到了扣子,但是就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可就是那么一点又让她功亏一溃了。正挫败的心里咒骂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又羞又急的,已经是满头大汗,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她也只能放弃,抓过旁边的拐杖拄着,老老实实的等着田艺馨过来。

果然她刚站好,就看到田艺馨走过来,气息还未喘匀,显然是刚刚奔跑来着,只是到了她的面前就优雅起来,稳健的走着。

“大哥你­干­什么去了?”九音实在是疑惑,才忍不住逾越的问一句。

田艺馨的脸有些许的发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淡绿­色­的包装,九音看仔细了以后,忍不住发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田艺馨塞进她的手里,“那边有个卫生间,你去吧!”

九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竟然是卫生巾,彻底的乌龙了,他刚才那么慌张的去拿,竟然是这个?可她不是大姨妈来了,只是内衣开了而已啊。九音是哭笑不得的,田艺馨刚才是不是还脸红了?

简直难以想象,田艺馨那样的政治人物,也会脸红?百年难得一见了吧?—

“还磨蹭什么?你刚才不是急得要死么!要我送你过去?”田艺馨大声说道,倒不是在吼她,只是在掩饰自己的窘迫。以前也不是没帮娆娆做过这个,所以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卫生巾来给她,但是心里总有些不一样。明明都是他妹妹,可九音跟娆娆的感觉的差别却是极大的。

九音实在不好拒绝,难得田艺馨这么“善解人意”,她要是拒绝了,不是大煞风景么,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当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九音以为刚才好歹整理了一下,虽然不彻底,但也能改善一些吧,才刚走了一步,就感觉那东西在往下掉,她的胳膊被田艺馨扶着,是想挽救都只有看着的份儿。果然内衣缓缓的滑落出来,掉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田艺馨盯住那|­乳­白­色­的内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了九音。

九音突然想起了上次陆晓那件事,急忙的解释道:“刚才我一弯腰,把内衣挣开了,我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就遇上大哥你了。大哥,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相信我。” —

田艺馨的脸­色­突然从黑变成了红,是他会错了意?弄了这么大的乌龙出来?他还以为她……晕死!

九音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憋着,难受极了。

突然田艺馨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扶着墙!”

“啊” 九音一个愣神,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三两下就将她的内衣整理好,顺便整理了外面的毛衣,冷冷的说道:“好了。下去吃饭吧!”

“哦,谢谢大哥。”九音怪怪的跟在后面,总感觉他喜怒无常到底,说了谢谢,又觉得不妥,毕竟是那种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为情吧?怎么就偏偏让他给遇上了呢?

卷一26

小南风,亭台楼阁尽显奢华,样子是仿照古时建筑的,韵味十足的一间娱乐会馆。其实原本这里不叫小南风,只是这建筑风格,和里面的经营模式,像极了旧时的江南,也不知道第一声小南风是谁叫的,后来大家都跟着叫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小南风了。

很多人喜欢来这里,不管你是喝酒、喝茶、打牌、消遣,就好似是以往的文人雅士,喜欢去高档茶楼一样的,不过如今来这里的,可不是舞文弄墨了,可那娱乐的本质还没有变化太大。

可别瞧不起这地方,入个会还要考察你的资产和身份,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想花钱,人家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人蛇混杂的话,也不安全,包房也不好分配。

常年留着的一间VIP包房,是套间,能容纳七八十个人是没问题的。包房的门一打开,就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响了,三桌麻将打得正不亦乐乎,还有一桌三缺一,百无聊赖的等着。

大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男两女,男的高大挺拔,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高挑水灵,这三个人走在一起,也算是一道风景线了。

男的一进来就有人嚷嚷起来,“尔嘉你怎么回多事啊?哥们都等你半天了知道不?三缺一就等你呢,好意思吗你?” —

田尔嘉耸耸肩,眼角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两个女孩,“抱歉,有理由的来晚了。”

众人一看身后这两个人,也明白了几分,田家八小姐,那是正在向女王式长的小公主,有她在不迟到就奇怪了,她身边的那个,难道就是他们家收养的那女孩?

一屋子的人,田娆也基本都认识,她的几位哥哥也都在,都不是陌生的面孔,可名字却是没记得几个。最里面的一桌玩牌的人,只怕是她唯一记名字的熟人,是张西亚,还有她大哥,另外两个也是以前军区大院里的,田娆忍不住就开始疑惑,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些个公子来的这样全?

对于田娆都不认识的人,九音就更加不认识,本来在家里补课的时候好好地,突然田尔嘉进来说要带田娆出去,田娆又丢不下九音,就把她一起带上。九音心里想出去,可是绝对不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人出去,她也知道,这样一出去,就是个聚会吧,估计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她去了也是多余。可就贪恋了路上那一点点的风景,想着,看看外面,也好过总呆在这房子里。—

扭捏了一会儿才出来,路上倒是没堵车,尽管这样也来晚了。九音偷偷的看了一眼,这阵仗是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刚进来的时候,真以为是来了个赌场呢。眼睛悄悄的扫了一圈,就看见最里面那桌,张西亚竟然也在,这倒是让九音诧异了。

张西亚不是忙的很吗?记得过年的时候,老军区大院里的人都是要互相走动的,她本以为会看见张西亚来,谁知道张家是来人了,可来的是张西梓,搞的田思意在外面躲了两天才回来,他不是惧内,只是嫌烦。

田娆拉了九音的手,感觉到她的僵硬,悄悄地捏了下她,耳语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放松点,是带你出来玩的。都是熟人,你别拘束。”

九音朝她抿了抿­唇­,算是个笑容了,她记得田娆是不先许她当着外人的面笑的,她是个有记­性­的人,挨过打的事情,总是能记得很深,那错误不管是不是错误,都不会再犯了。

田娆拉着九音走进去,在田艺馨的身后站着,瞥了一眼他的牌面,叹气道:“大哥,你是来捐款的啊?我怎么觉得,在座的这几位哥哥都比你有钱呢?啧啧,败家呢!”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难得你大哥我这么有娱乐­精­神,你就少损我几句吧!也算是给西亚面子。”

张西亚抬眼,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怎么还扯上了我了?娆娆你可看清楚了,你大哥赢钱呢!输的最多的是我!” —

田娆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这一屋子的人,就数你最有钱,您就当是扶贫吧!”

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田艺馨说,“眼瞧你这妹妹,这一屋子就你们田家人最多,这可是要明抢了啊!”

田艺馨也调笑道:“我可什么都没瞧见。”

张西亚佯装伤心的样子,“早知道我就把我们家人都叫来,也仗着人多一次!”

田艺馨含笑安慰,“那你就叫来吧!反正今天你做主。”

张西亚突然看向了旁边那桌,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思意我叫西梓过来了啊!你回头去接一下她。”

正在抓牌的田思意听到张西梓的名字,突然手一抖,掉了刚刚抓起的牌,对面的那人一喜,立刻推倒了自己的牌,喊了声,“胡了!”—

引得一屋子哄堂大笑,田思意还愣愣的,张西梓还真是他的魔障了,今儿那女人要是真的过来,他就走。

张西亚见了田思意那狼狈样,笑意更浓,故意身体向前凑了凑,像是同田艺馨窃窃私语,可那声音满屋子的人都听得到,“艺馨你说我们两家什么时候能成亲家啊?我觉得你们家思意是越来越好了!”

田思意脸上瞬间就僵硬了,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也算是旁敲侧击了,张西梓那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烦。

九音悄悄地瞥了一眼田思意,原本是想看看他狼狈的样子,没想到头刚一转过去,正好就对上了田思意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冷不丁这样四目相对,九音也来了玩的兴致,大着胆子,平淡似扫了他一眼,像是没看到一样的转过了头。

田思意禁了禁鼻子,怒目圆睁的,那丫头也是在嘲笑他?还是在装模作样?

“思意你怎么了?”突然有人拍了拍田思意的肩膀,略带了几分调笑的口气说道。

田思意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没有。”

张西亚接着打趣他,“思意,要不你去接西梓过来吧,今儿她不来还真不适合。” —

田思意满脸无奈的笑意,“西亚哥您饶了我吧!您那妹妹您还不了解?”

张西亚故意收敛了笑容,“还能吃了你不成?”

大伙又一起哈哈的大笑,默契非凡的说道:“有这可能!”

“你们就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田思意就由着他们说去了,反正每次聚会他都要被揪出来调笑一番,习以为常了吧,只是看到九音那神­色­,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麻将声又稀里哗啦的响起来,那边一直三缺一的牌局,也因为田尔嘉的到来展开了。

田艺馨拉了拉田娆,示意她先去坐一会儿。田娆虽然不大喜欢这场面,不过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也该是个大阵仗,也就隐忍着一直面带微笑,俯下身来在田艺馨的耳边问道,“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那样人怎么来的这样齐?”

田艺馨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田娆,“娆娆,今天西亚生日啊!你又给忘记了?” —

田艺馨的这句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到了,众人一起看向田娆,就知道这小公主记­性­不好,果然是真的给忘记了。

田娆惊讶的看着他们,“啊?西亚哥又生日了?”

张西亚听了笑着摇头,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也没多惊讶。

这桌坐着的其他人佯怒道:“娆娆,你怎么回事儿?西亚的生日都记不住!你也太不称职了啊!”

另一个也来责备,“就是就是,西亚听了多难过!每年你都来,每年你都问这问题!”

这头一开了,就七嘴八舌的开始取笑,“西亚你说,这丫头能放过吗?连你的生日都忘了!以后你们在一起了,你可有的哭了!”

九音有些发愣,这完全是她不了解的世界,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田娆看了看九音,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脸­色­冷下来,“你们别当着我家九音的面前胡说!”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都汇集在九音的身上,虽然是炎炎夏日,不过这室内的温度却不高,但是这些目光,却让九音浑身的不舒服了,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怕被人看,只是怕这带了许多深意的打量。

“好了,又拿我开涮了?”张西亚开口了,那些取笑的人也就不再言语了,纷纷奇怪,今儿是怎么了,张西亚都不开玩笑了,要是放在往常,他可是要跟着掺和很久的。—

又打了几把,张西亚就伸了伸懒腰,“累了。”

旁边的人不同意了,按着张西亚的肩膀,“哥哥,您不是吧?这可就要让我们三缺一?”

那边田尔嘉那桌也有人附和了,“也该你们三缺一了,刚刚不是还让我们­干­瞪眼么!”

张西亚抱歉的笑了,“抽根烟,也没说不玩了。找个人帮我打几把,我休息会儿。”

旁边的人这才放了心,“哦,那您可快点!组上不能少了你这个主力军啊!”

今天来的算是熟人了,各自也都没带伴儿来,纯男人的聚会,带个女伴儿来多奇怪,况且今天这主角,也不大喜欢那样的场面。所以这满场也能田娆和九音两个女孩,再有几个闲人,不是玩扑克牌,就是三三两两的正拼酒,晚上还有的是时间拼,也不知道,这会儿喝的什么劲儿!

目光就落到了田娆的身上,看着些人也就田娆能帮张西亚打几把了。

张西亚让了个位置,坐在了旁边,招了招手,“九音帮我打几把行吗?” —

卷一27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张西亚点了点头,“可以吗?”

九音站在原地没动,悄悄地看了一眼田娆的反应。田娆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抓着她的手,­阴­晴不定的。

田艺馨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张西亚,可张西亚完全无视的,继续看着九音。

哗啦哗啦的洗牌声瞬间就小了下去,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张西亚,这是唱的哪出?

田艺馨略微皱了眉头,“西亚,九音不会玩牌。”

张西亚笑了笑,“没事儿,我在旁边看着,就是我腰疼了,不想动呢。”说完又看向了田娆,“娆娆,能让九音帮我打几把牌吗?”

田娆­唇­边渐渐地有了笑意,可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含义,松开了九音的手,推着她过去,“九音帮西亚哥散财吧!看他那财大气粗的样子,这小南风都要专门给他留一间包房呢!”

张西亚摊摊手,“我冤枉啊!这房间是打着尔嘉的名号才订下来的!” —

田尔嘉一听叫了他的名字,立马看过去,笑骂道:“西亚你就编排我吧!我可是贫农!”

张西亚也不依他,“去你的!你还贫农?你让不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活了?有你这么地主的贫农吗?”

田尔嘉急忙的摆手,“话可不能乱说,这地主的头衔不要乱放啊,要是被我家老爷子听了,我这副皮囊,可就要吃苦头了!”

“二哥出事儿了我给你顶着!”田娆哈哈的笑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田尔嘉听了直摇头,“娆娆你哥哥我不经骗,你一说我就信了。你可甭蒙我啊!上回被你害惨了!说是要帮我结果你跟老七玩去了,害得我被爷爷打个半死!这回我可不信你了!”

田娆若有所思,看了看田艺馨,还是决定去田尔嘉那边问问,大哥嘴巴严的,甭想问出来什么。田娆在田尔嘉身边坐下了,小声问道:“六哥和七哥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是了快一年了!”

田尔嘉一边打牌,一边说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陆晓我就不知道了,毕业还要几年吧,就他那个成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毕业。栖墨就更难说了,他今年毕业了,但是好像要留在美国发展吧。” —

田娆愣了一下,“爷爷知道吗?”

田尔嘉换过一张九万,打了出去,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口气,“你以为瞒得过爷爷?”

田娆想了想也对,爷爷心里明镜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不过爷爷还是蛮抵触那些留学不回国的人的,于是就好奇问道,“那就由着七哥了?给外国人做贡献去?”

田尔嘉摇头笑笑,“还能怎么?爷爷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闲心,不捅娄子就成了!爷爷宝贝的也就是你了,谁说孙子是宝啊,多了就是草了。”

田娆趴在田尔嘉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二哥,听你这话里面有酸味啊!”

田尔嘉抿着­唇­,回头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你刚才也吃醋了吧?西亚没找你。”

田娆翻了翻白眼,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他?二哥你别逗了好不好!” —

田尔嘉也不反驳,反正就是那回事儿,乱的很,田家和张家总是要结亲的,不是思意那就是娆娆了。

田娆似是有意的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九音坐在那里,也是中规中矩的,从头到尾的紧张模样,恨不得钻进牌里去看那些麻将,她确实是不会玩的。张西亚叫她去打麻将,脑子里怎么想的?

这边九音是坐立难安,也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可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田艺馨会时不时的看她,好像是在现察一些什么东西一样,弄得她心里发毛。

其实原本就没什么,打牌而已,田艺馨看她也是正常,但是就有那么句话,做贼心虚,就让她不太舒服了。再加上这一屋子的人,她也不认识几个,就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拘谨了。

“留着!打这张!”身边的张西亚突然开口,许是他靠的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脖子上。

虽说是炎炎夏日,但是这房间里的冷气充足的很,完全感觉不出来是夏天,穿的少的人,可能还会觉得冷,可这是张西亚喜欢的温度,他那个人也有些奇怪。

就是在这么个环境里,九音都觉得自己汗流浃背了,身体绷得紧紧地,尽量让自己忘记周遭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到麻将中去。—

张西亚握住九音的手,将那张牌留下,打了另外一张出去。张西亚瞥了一眼无音,柔柔的说了句,“打牌而已,别那么紧张。”

“哦。”九音用力的点头,可只是将肩膀放松了几分,神经还是紧绷着的。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傻傻的有些可爱。他是有点累了,本来难得的休假,就被这一波又一波的人给泡汤了,先是在家里跟家人庆祝了,然后又陆续跟朋友庆祝,一些生意伙伴也要来帮他庆祝,被他一一拒绝了,这要真的是一个个应酬下来,他一准散架。

所以这会儿算是保存实力了,九音不会玩牌,也不怕她输钱,不是钱多烧的,而是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手下留情的,尤其是田艺馨,他妹妹上场了,还不放水吗?

张西亚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他的手指修长,配上一根忽明忽暗的香烟,燎绕着烟雾,出奇的好看。

香烟是能给优质男人提升气质的,姿态好的更加优雅。张西亚就是属于那种优质的男人,吸烟的时候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睛。

大家互相闲聊着,无伤大雅的话题,让这包房里的气氛没有冷却下去。九音对着那一排花花绿绿的麻将牌,起初是一头雾水,打了几次也就摸清了套路,渐渐地张西亚指挥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他也些闲起来,看着她打牌。—

田艺馨抬眸看了一眼九音,看似漫不经心的,实则是在教育她,“学这东西你学的倒是快!怎么听你的老师说,你最近功课不好?”

九音暗自的吐了吐舌头,田艺馨总是这样,明明不大的年纪,偏偏要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像个长辈似的教育你。来田家一年多了,大大小小的被他教育了多少次,只怕田艺馨自己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依你问这教训的次数多了,九音在田艺馨的面前,才渐渐地不那么拘束了,相处起来也舒服一些。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打趣道:“你们给九音找的那是个什么老师?这样聪明的丫头,怎么会功课不好?”

“咳咳……”九音本来是想要答田艺馨的话来着,可突然被张西亚抢白,冷不丁的吸了他吐出来的烟,一阵咳嗽。—

“怎么了?好,我不吸烟了,大伙也都别吸烟了!”张西亚将只吸了几口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但也不能驳了张西亚的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熄灭了香烟。

“这回好了!”张西亚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让这大男人也有了几分可爱。

九音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不好开口,让他们继续吸烟,毕竟她什么都不是,那样说了,只怕会让人觉得她这人蹬鼻子上脸,田思意曾经说过,你别太拿你自己当盘菜了,因为除了你自己没人在乎。

田艺馨的脸­色­瞬间有几分的灰暗,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

九音向前凑了凑,想了许久才说,“大哥,其实我不是不想好好读书,只是只有我一个学生,没有学习气氛。”

张西亚故作惊讶道:“你们家九音是一个人在家里读书?有够无聊的!保护的也太好了吧?怕人绑架怎么着?去学校算了!在家里能学到什么!再说了,九音也要十六岁了吧,不读大学了?高考都不参加?”

田艺馨懒洋洋的答道:“高考?自然是要的。急什么,不是还有半年呢么!” —

张西亚该说的不该说的可是都说了,最后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可别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哪知这句话引起了一阵的狂笑,玩世不恭的张少,也关心起未成年教育问题来了?

又打了几把牌就散了,数了一数,九音竟然还赢了十几万,正要还给张西亚,就被他瞪了一眼,塞进手里,“别不懂事儿!这是你应得的!”

这牌桌上的规矩九音自然是不懂,暗地里瞥了一眼田艺馨,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也就收下了,正像是张西亚说的,别不懂事儿。

一顿饭吃的天昏地暗,大伙是预谋好了要算计张西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句话,螳螂捅蝉黄雀在后,不但没放倒了张西亚,反倒是自己横七竖八的躺着了。

田娆也不服气,非要跟张西亚拼酒,几个哥哥怎么都拦不住她。田娆是有些酒量,可跟张西亚比起来,就是小麻雀遇上大漠苍鹰,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一会儿就满­色­潮红,满嘴的胡话,显然就是撒酒疯了。又是急坏了田家的那几个男人,生怕这小公主磕了碰了的。—

九音想去帮忙,可她被挤了出来,根本就搭不上手,满屋子的酒气,她又觉得一阵的反胃,只好去了露台,透透气。

哗啦一下露台的玻璃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又再次的关上阻绝了里面的喧闹。

九音趴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其实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她却十分想抬头仰望,离开田家那片天地的天空,是个什么样子。

张西亚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自己身上的酒味很浓,怕熏着她,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说,“腿似乎都好了。”

九音点了点头,“完全好了。”

张西亚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都过了半年多了,也该好了!”

九音淡淡的笑了,“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张西亚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话是如此说,可他刚才真的帮了不少的忙。九音想去学校,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人家给你吃穿用度,她再要求这要求那的话,不是显得不识抬举了么。刚才是鼓足了勇气,才在这样的场合,跟田艺馨说的,这件也就田艺馨能做得了主,九音也是一时灵光,才说了,这么多人在,田艺馨总不好拒绝吧。

实在是没想到张西亚也会帮忙说话,那样的成功几率就更大了,方才也看到了,田艺馨有些动摇,只要她回去跟田娆再好好说说,应该就能去学校了吧!—

九音越想越开心,人果然是贪婪的,以前想要的是温饱,再后来想要优越的生活,再再后来,想要的就是自由了。

九音深深地鞠了一躬,“您就算是什么都没说,也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起来,“就那么想离开田家?他们对你不好?”

九音顿了顿,“很好。”

张西亚盯着她的脸,向前靠近了一步,“那你为什么想要离开?”

九音自嘲的笑了笑,反问道:“我走得掉吗?”

张西亚依靠在了栏杆上,慵懒的说道:“的确,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田家!可是我知道你非常想要离开田家,对不对?你只需要告诉我,对还是不对。”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张西亚抿着­唇­,淡淡的开口,“你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田家吗?”

九音瞪大了眼睛,难掩的渴求。

张西亚呵呵的笑起来,“我忽然不想说了,等我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去找你!” —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一28-31)

聚会在凌晨三点才散去,清醒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半醉不醒的,还有一些是根本就烂醉如泥的。

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把那些酒醉的送回家,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就睡在这里,反正就算是他们醉死过去,在这里,也没人敢动他们。

张西亚算是清醒的,这人的酒量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鬼点子多,总是能不着痕迹的就挡酒。除非他自己来买醉,不然一般情况下还是有一半的清醒的。

田家的那几个男人,并没怎么喝,倒是田娆醉的厉害,还偏偏执拗的很,跟一般喝醉了的人一样,大喊着我没醉,谁去扶她都不让,弄得田家那几个人无奈至极,都已经恨不得将她打昏了抱回去了,可还担心下手重了,伤了她,也就只能看着她疯闹,反正都这个点了,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就算是有人,谁还敢说他们什么?

九音默默地跟在后面,看那几个哥哥忙前忙后的,不是她不想去帮忙,实在是用不上她,就算是去了,都被人挤出来呢。

田娆突然顿住,弯腰哇的一下吐了出来,田尔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已经摇晃的站不稳了,田尔嘉只好抱着她让她吐个痛快。田艺馨皱紧了眉头,等她吐完了,才弯下腰来,柔声问道:“娆娆,我们回家吧。已经很晚了,回去好不好?”

田娆不出声,抬头瞪着他,眼睛空洞起来,看不到任何的光彩,她不是黯然了神­色­,只是空洞的可怕,她看着你,又好像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你一样,突然她就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让人浑身不舒服。

“娆娆你怎么了?”田艺馨觉得她有些反常,急忙的问道。

田娆摇了摇头,“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回家。”田艺馨朝田思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车过来。

田娆讥讽的笑了,“家?我哪里还有家呢?”

田艺馨叹了口气,声音更加的柔软,“娆娆,你别胡思乱想。”

田尔嘉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抱住,有些无奈,更多是的怜惜,“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你当二哥不存在了?二哥对你不好?大哥对你不好?”

田娆用力的摇头,田尔嘉又问道:“那么是你三哥对你不好?还是四哥?”

田娆顿了顿,“都很好,三哥忙一点,不会总陪着我胡闹,你们对我都好!”

“这不就完了!算上陆晓和栖墨,哪个不是把你宠上天了,你还总是这样的自怨自艾,你就那么瞧不起你这些哥哥?”田尔嘉有些恼怒,这恼怒却不是对着田娆,而是他们的叔叔。娆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弄得他们措手不及,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们的叔叔弄出来的。若不是长辈,他是连说话都不屑的。

田思意将田艺馨的车开过来:“上车吧,先回去再说。”

田尔嘉点了点头,略微弯了腰,打算将田娆抱上车。

“我不走!我不走……”田娆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身体一直下坠,想要挣脱田尔嘉的怀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娆娆,娆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田尔嘉蹲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田娆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哭得好不可怜。

九音木讷的站在他们的后面,心里急的打鼓,可又无计可施。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尔嘉抱娆娆上车。”

“可是……”田尔嘉有些犹豫,娆娆的抵触情绪太大,强迫她好吗?

“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还制不服娆娆?立刻回家!”田艺馨怒目圆睁,打开车门,自己先上了驾驶席。

田思意和田尔嘉只好将田娆强行的抱上车,她的手胡乱的挥舞着,撕打着他们,简直是塞进了车里。

田艺馨瞥了一眼九音,对田思意道:“思意你开自己车,九音交给你了。”

田思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呆愣的九音,再回头看一眼后座上趴在田尔嘉怀里的田娆,似乎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嘤嘤的哭泣了,也就放了心。

田思意下了车,“成!大哥你们先走,我去提车。”

田艺馨点了点头,从后视镜里再次看了一眼九音,又对田思意道:“路上小心点。”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汽车发动起来,缓缓的开走。

那车启动的那一刻,九音张了张嘴,想喊他们,可到底是没等她喊出来,那车就开走了,消失在夜­色­里,果然是好车,开的这样快。

田思意瞧见她那诧异的样子,呵呵的笑起来,“怎么了?以为他们会带上你?失望了吧!”

这一出声,九音才发现,原来他还没走,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问道:“我姐她还好吧?”

田思意慢慢的走了过来,戏谑的看着她,“啧啧,听这口气,也不像是关心啊!你没话找话说吗?要是真的没话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找个话题。”

九音抿了抿­唇­,摇着头,“没有,四哥肯定也累了,我就不烦你了。四哥让我闭嘴,我就闭嘴。”

田思意哈哈的笑着说道:“我几时让你闭嘴了?你这丫头,故意这么说的吧!我还想听你多说几句话呢!跟我过来。”

九音愣了一下,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惊恐。

田思意回头见她没有跟上来,才回头说道:“去提车!,你还想让我开车过来接你不成?”

九音松了口气,迈步跟上去,因为拉开了一段距离了,她怕田思意嫌她慢,就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田思意­唇­边扬起了一丝的笑意,突然转过身来,挡在她的前面,九音只顾低着头跑,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这猛然的一撞,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仰着,由于人类本身带有的自然反应,她也没来得及想,就抱住了最近的救命稻草。

“投怀送抱了?”田思意戏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过来,带着那嘲讽的口吻。

九音这才反应过来,像是抓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急切的想要甩开,却被田思意双臂一用力给牢牢地固定住,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怎么都挣脱不开,腰身被紧紧地钳制住,他的双臂不断的用力,像是要将她捏碎了然后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四哥,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对不起……”九音急忙道歉,咬住牙忍着那疼痛。

田思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的确是对不起我,九音你看,你总是来招惹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四哥我的定力没有大哥他们足吗?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九音皱紧了眉头,心里一阵的狂跳,也不管那剧痛,奋力的挣扎起来,“四哥,我们该回去了,他们都走远了!”

田思意看了一眼那茫茫夜­色­,路边昏黄的灯光,空无一人,意味深长的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的确,他们走远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你跟我了。”

九音窘迫不行,用力的推他,仍然是徒劳无功,“四哥,我们得回去了,已经很晚了,我回去晚了,田娆会着急的!”

田思意淡淡的笑了,“是仍然着急了,还是你着急了?”他故意抬头看了一眼,“是啊,天­色­晚了!已经很晚了,该睡了呢!”

九音惊慌的喊了一声,“四哥!这里是大街上。”

田思意低下头来,对上她担惊受怕的眼睛,“九音的意思是找个酒店?”

九音怎么挣扎都没用,他的胳膊像是两个钳子,正牢牢地夹着她,让她喘不过起来,反而她越挣扎,他抱得就越紧,九音只好放弃,松懈下来,垂头丧气的,又有些哀戚的口气,“四哥,你放过我吧,我得回去了,我回去晚了,娆娆会生气的!”

田思意­唇­边那抹笑容再次盛开起来,手臂上的力度慢慢的减轻了,“求饶了?这样就求饶了啊?你不是很硬气的么?真没劲!你当我真的对你有兴趣?就你这姿­色­?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逗你玩呢!瞧你那个样子,还蛮有趣的。”

这人有够无聊的,是看她过的安逸就不舒服吧!还的确是这样,田思意就是见不得她舒服了,而陆晓在国外吃苦,他就是故意的撩拨她,逼她犯错,然后惩罚她,看着她从愤愤的不服气,慢慢的磨去了所有的戾气,向你低头哀求。

田思意懒洋洋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行了,走吧!”

停车场离得不远,三五分钟就走到了。田思意将车门大开,示意九音上去。

这还是九音第一次坐他的车,他的车座很低,双人设计,是典型的跑车,适合他这样张扬的男人。

田思意看了一眼仪表盘,才刚要发动车子,突然看了九音一眼,然后就停下来,身体靠过去。九音下意识的向后仰着,想要离他远一些,而田思意却又靠近了几分,九音整个人都僵硬着,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田思意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并没多说,直接抓过安全带给她系上,这才坐正了身体,再次发动车子。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脸颊上有些发烫,刚才他­唇­边的笑意,是在笑话自己吧?

车开的很稳,更久就没有发挥这辆车的优点,也完全不是他以往所追求的速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喝酒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才开的这样平稳。

这一路上九音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只要田思意稍微有些异动,她都要紧张好一会儿,后来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要是一直这样,只怕她的神经早晚会断掉。

田思意忽然说了句:“你和张西亚什么关系?”

九音愣了一下,“我说没关系四哥相信吗?”

田思意轻蔑的一笑,那意思就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缓了缓又道:“离他远点吧!别把自己玩死。张西亚也是你能攀附的?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他和娆娆马上要订婚?我也不怕告诉你,家族联姻就那么回事儿,可我就是不想娶张西梓,爷爷现在的心思是把娆娆嫁给张西亚,并且是非常的想。这门婚事,只怕是板上钉钉了。你就省省力气吧!别给娆娆知道了,你再受皮­肉­之苦。”

九音有些诧异,在田家这样的家庭里,政治婚姻并不少见,双方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比比皆是,婚后各玩各的,谁也不耽误谁,欢场里碰上了,相视一笑,也都明了。只是她不明白,田思意怎么就那样的抵触?好像也闹过很多次了,就是不娶张西梓,到底这张西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让田思意如此的反感?

更让她惊愕的是,田娆要订婚了?她才刚刚十八岁啊!订婚的对象竟然是张西亚?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娆娆忘了张西亚的生日,那些人会说那样的话,原来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吗?可张西亚叫她去打牌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害她么!

九音脑子里乱糟糟的,木讷的听着田思意的劝告,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四哥提醒,可我真的跟张西亚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几位哥哥的原因,估计也不会认识他。可能连认识都算不上呢。”

田思意冷哼一声,变了脸­色­,“你以为我这是关心你?是让你收敛一点!别仗着有几分狐媚子功力,到处去迷惑男人!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有你好果子吃!我是不想看到娆娆难过,你以为我这是在乎你啊?你少自作多情啊!”

九音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他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这个前后矛盾的表情,还是蛮有趣的。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九音和田思意回来的时候,是轻手轻脚的。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花园里的蝉鸣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直直的进入了人的耳朵里,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脆。

客厅里摆放着的古老时钟,敲打着,告知了他们已经是凌晨四点。

田思意伸了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的,朝九音努努嘴,“去休息吧,别愣着。”

九音略微弯了腰,“谢谢四哥送我回来。”

田思意切了一声,“我不过顺路!你不睡我可是要去睡了!”

说着,田思意就推开她自己上楼去,走到楼梯的中间,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顿才说:“娆娆那丫头,你顺着她,多说几句软话,她对你还是很心疼的。”

“啊?”九音愣了一下,对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来得及细问,田思意就转身上楼了。她耸耸肩,也没多想,蹑手蹑脚的上楼去。

路过田娆的房间时,她停顿了一会儿,好几次想推门看看,她怎么样了。是睡了,还是正难受呢?有没有人帮她洗澡换衣服?

可想了又想,还是打消了进去看她的念头,有大哥和二哥在,田娆肯定被照顾的好好的,她这是瞎­操­心。九音自嘲的笑了笑,抬脚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

因为是半夜,所以她开门的动作很轻,吱的一声,门打开了,她慢慢的关上,门锁咔哒一声锁上。

房间里并不黑暗,也是月朗星稀的日子,九音索­性­就没去开灯,直接进了卧室,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不用闻也知道是一身的烟味儿,她今天跟一群烟鬼在一起了,身上要是连一点烟味都没有,还真对不起那些军区特供的香烟了。

从衣橱里拿了睡袍出来,转身打算去浴室洗澡,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什么拉住了,九音一个不稳,被拽到了床上,紧接着有个人压了过来。

长发散落下来,将室内的月光隔绝了,只看得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九音手里抓紧了睡袍,镇定的看着她,叫了一声:“姐。”

田娆压在她的身上,突然拿了个电筒出来,光束打在九音的脸上,那强烈的光线,照的九音睁不开眼睛。

“姐,你怎么了?”九音的声音毫无波澜,带了一点点的关怀。

田娆的手慢慢的抚上了九音的脸颊,光滑的触感,像是果冻一样的脸颊,田娆仔细的盯着她,像是将九音的那一张脸给瞧穿了一样。

九音也默不作声了,静静地看着她。

田娆一边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边幽幽的说道:“这张脸,触感细腻,­嫩­的能掐出水来呢,真是好看。”她突然抬起眼眸,盯着九音的眼睛,“九音,你真好看。”

九音抿着­唇­角,“姐,你更好看。”

田娆淡淡的笑了,素雅纯净,“我的九音很讨人喜欢呢!九音喜欢谁呢?九音想跟谁在一起呢?”

九音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坚定的看着她,“当然是跟姐在一起,没有姐姐你,哪里有我呢?姐,我要跟你在一起。”

田娆怔了怔,若有所思的,“一辈子都跟着我吗?你不后悔?”

九音用力的点头,“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后悔。”

田娆幽幽的开口,像是从空谷里传来的声响,她看着你呢,又好似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姐,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自然是不会走的。”就是想走,她也走不了。九音心里有几分无奈,不过一直陪着田娆也不错,她太孤独,需要有个人陪着。

田娆呵呵的笑了,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并不重,“九音的胆子很大呢!刚才进来,突然被我拉住,你都一点没害怕,这张小脸上连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九音的胆子果然很大,什么都不怕呢!”

“姐,你怎么了?”九音不敢多言,她似乎话里有话,言多必失,不如就寡言。

田娆挑了挑眉,“我很好啊!九音,我一直都很好!别紧张,我并没有发病,我现在很正常呢!”

九音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更加小心翼翼了。她有些惊奇,田娆难道也知道自己有病吗?她也承认自己有病了吗?不是一直都瞒着,都顺着她的么?她怎么会突然说出来?

田娆大概是看出了九音眼底的疑惑,轻声的说道:“他们都告诉你,我是­精­神病对吧?可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还认得你不是么?九音,你相信我,只要你始终如一,不对我有二心,我就会一直都对你好!”

始终如一,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她不是对田娆没有信心,也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对这周遭的一切,对田家这个牢笼,连一点相信的力气,都不愿意拿出来。

但是田娆眼底的渴望是再多的深沉也掩饰不住的,她就是一个渴望关怀的人,是真心真意的关心爱护,不是娇宠,不是纵容,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够一直陪着她的朋友。而九音,在看到她眼睛里诉说的这些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九音握住她的手,手心里传来温热。

“九音,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九音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你只能是我的!”田娆甜甜的笑起来,从枕头下抽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又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这是我从泰国买回来的,我专门请教了那个师傅,只是一点点的痛而已,九音你要忍着!”田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盒子,里面长短不一的躺着八根银­色­的针。她挑了挑,拿出最左边的一根,是最长的一根。

九音瞪大了双眼,声音都有些颤抖,“姐,你要­干­什么?”

“给你留个记号!留下我的记号,这样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记得你,你也会记得我的!九音乖,一点都不疼的。”田娆的那一双凤目柔情似水,弯弯的­唇­角,恬静可人,像是一种蛊惑,美艳的让人失神。

田娆将九音的睡袍拿开,扔到了一边,打量着她光洁的身体。九音心里恐惧,看着那长长的针,身体直发抖,声音也带了哭腔,“姐,我不会背叛你的,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的,姐……”

“你在害怕?我说过了不疼的!为了我,这一点疼痛都忍受不住吗?”田娆突然瞪大了双眼,目光寒冷彻骨。毫不留情的抓住了九音的手臂,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左胸上,指了指她的胸口,“这里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我给你的记号,也要留在这里。”

九音皱紧了眉头,一直摇着头,“姐,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疼的,会疼的!”

田娆将九音的发丝拢了拢,柔声说道:“我轻轻地,九音,你忍一忍就过了。会很漂亮的!”

田娆手里捏着刺青专用的针,缓缓地落下,刺入了九音的身体。尖锐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鲜红­色­的血瞬间涌出,映衬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啊!姐……”九音呜呜的哭着,不断的摇头,她害怕针头,从小就在害怕,她刚刚去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怕她有病,强制打针,几个人将她按在桌子上,强行的给她打针,她怎么哭喊,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从那以后,她就对针头有一种恐惧。

在田娆拿出细细的针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是涨潮一样的涌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哭喊着,却不敢挣扎,顾及着那针头,刺伤自己,更怕伤了田娆。

“九音不怕,很快就好的!你看,你的血是红­色­的呢!田家的人,就只有你的血是红­色­的!他们都是黑的,都是黑的啊!哈哈……”田娆突然狂笑起来,却并不像是发病。

针深入浅出的,渐渐地在九音白皙的胸口呈现出一个九字来,是中国古典的小篆字体,龙飞凤舞的,那些针孔,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那个九字,如同一只血淋淋的凤凰,正在展翅飞翔。

“姐……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别再扎了,我求你了啊……”九音拉住她的手臂,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满脸,她哭喊的声嘶力竭,看都不敢看那针一眼,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哀求着。

田娆摇了摇头,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不是惩罚你!九音,我只是要给你留个记号,免得以后我们失散了,我找不到你了。九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哭什么?你为什么发抖?你为什么害怕?你不是说了,我说什么你都听,我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吗?难道都是在骗我?你也要骗我吗?”

“不是那样的,姐,怎么都好,不要拿针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

“那你就喊吧!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九音,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招惹别人,却总是任由别人来招惹你!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是,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认错就好,这个字真漂亮,我突然改了主意,你的背这么好看,空白一片的可惜了。九音你喜欢浴火重生的凤凰吗?我给你刺一只吧!”田娆的眼眸里瞬间绽放了光芒,低头去挑选盒子里的针和颜料。

疯了,她绝对是疯了!九音看了一眼那些大小不一,但是一个比一个尖细的银针,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下去,也顾不得穿衣服,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你去哪里?九音!你去哪里?!”

田娆迅速的从床上跳下去,顺手抓过台灯,朝着九音的腿扔过去。九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片刻都不敢耽误,爬起来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揪住了头发。

田娆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用力的向后拽,“你跑什么?不是说对我忠心不二的吗?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连你也要欺骗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都要来欺骗我?!”

九音只默默的流泪,听着田娆撕心裂肺的咆哮。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田艺馨和田尔嘉惊讶的看着这场面,九音的胸口衣襟被血染红,田娆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娆娆!你在­干­什么?!”田艺馨怒叱一声,他简直难以相信,娆娆以前并没有这些状况,只是这几年来,渐渐变得古怪,现在还越发的变本加厉。

“不用你们管!”田娆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个突然闯入的人。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你还要闹什么?非要把这个家弄得­鸡­犬不宁吗?!你给我回房间去!”

“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你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我说了不用你们管!你们滚,都滚出去!”

“尔嘉,你把娆娆给我送回去!大半夜的还要闹什么?非要让爷爷和叔叔们都知道吗?!愣着­干­什么?!去啊!”

田尔嘉方才还有些呆愣,这样狰狞的田娆,他也差不多是第一次见到,着实是被那场面吓着了,田艺馨这样一吼,他才回过神来,冲过去,将田娆拉开。

“娆娆,好了,二哥带你回房间,睡觉吧,已经很晚了。”田尔嘉柔声哄着,好不容易才将田娆拉走。

九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长发垂下来,遮挡住她的表情,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田艺馨叹了口气,缓缓地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九音,没事了。”

九音跪在那儿,身体蜷缩着,不住的发抖。

田艺馨顺手扯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九音的身上,抚摸着她的脑袋,“好了,过去了,娆娆已经回去了,有大哥在呢。”

九音突然抬起头来,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田艺馨抱着她,还从未见九音哭成这个样子,这个女孩,从来到他们家的那一刻开始,那张脸上似乎就没有什么波澜,本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害怕,哪里会想到,她也会哭成这个样子。

胸前的那一片血­肉­模糊,看的田艺馨触目惊心,感受到她不断的瑟瑟发抖,心里竟然是一片的柔软。若不是尔嘉来找他,说九音房里有声音,他也不会来,他若是不来,娆娆还会做些什么?幸好他来了,可也来晚了。

九音哭了好一会儿,腿脚都已经没了知觉,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渐渐地累了,才止住了眼泪,胡乱的抹了一把,从田艺馨的怀里挣扎出来,瞥见了他衣服上的那一大片污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弄脏你衣服了。大哥,我没事了,谢谢。”

“疼吗?”田艺馨指了指她的胸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那片痕迹还是在的。

九音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了。”

田艺馨顿了下,“去休息吧!”

九音轻轻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想要站起来,那双腿却软得很,根本支撑不了她的身体重量,再次跪在了地上。这双腿,也来欺负她了吗?九音咬住下­唇­,想要再试一次,却突然身体一轻,被田艺馨抱起来。

“大哥,我自己可以的。”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狼狈的一面,越少人看到越好。

田艺馨抱着她直直的走到床边,轻柔的放下,“你不是还叫我一声大哥么,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的。”

九音咬着­唇­,钻进了被子里去,火烧过一样的沙哑嗓音挤出一个谢谢。

田艺馨站了许久,也不曾离开,突然坐了下来,稍微的扯了一下她的被子,将左胸上的伤痕露出来,仔细的瞧了一会儿。九音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那刺青是在她的|­乳­上,这样被他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而田艺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心无杂念的观察着,那团白­嫩­的软雪上,被弄得一塌糊涂,那血红的痕迹,是个九字吧,娆娆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田艺馨长长地叹了口气,替九音掖好了被子,“等天亮了,我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这针孔不深,治疗一下,不会留下痕迹的。”

“不用麻烦了,大哥,就让这痕迹留着吧。是姐给我的,我得留着,一辈子都留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坚定,像是在告诫自己,永远都不要再犯错了一样。

田艺馨突然有些心疼,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缓缓的问道:“九音会不会怪娆娆?”

九音沉默着,许久才幽幽开口道:“没有田娆,我连名字都没有。”

田艺馨思量了许久才说道:“其实娆娆以前不这样的,只是最近一两年,才变得比较容易激动。九音你不要记恨她,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娆娆小时候很乖巧的,你无论什么时候看她,她都是在笑,甜甜的。只是那一年,小叔在外面有了女人,想要跟婶婶离婚,婶婶一时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那一天刚好娆娆也在,婶婶当时是想要拉着娆娆一起死的,但是后来被人拦住了,婶婶自己失足掉了下去,娆娆亲眼看见了这一切,所以才­性­情大变。”

九音默不作声,仔细的听着,虽然她从旁人的嘴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又联想了许多,也猜了个大概,但是听到田艺馨这样说,还是有些惊讶的,更惊讶的是,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这算是田家的秘密了吧,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不再顾全面子了吗?

想必是认定了,她不会说出去吧,她也没有机会说出去,这牢笼一样的黄金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越发的觉得这里恶心,越发的想要离开这一家子变态的人。只是田娆,不管她做了什么,九音都狠不下心来离开她。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些许的凌乱,田艺馨轻柔的将那些发丝拢顺,低眉顺眼的,温柔的开口道:“九音,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忘记了。娆娆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总是这样,你以后多陪陪她吧。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大哥会帮你的,至少不会受太多的伤。”

“谢谢。”九音淡淡的开口,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田艺馨想了许久,突然说道:“不是想去学校读书么?过几天我安排下,你去了正好读高三,明年再参加高考吧,你也不用担心,读哪所大学,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好。至于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到时候再说吧。”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去学校读书,不过是为了走出这里,没想到他会答应,不过是个奢望而已,但是却答应了。不过再听下去,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了,她就注定了要被他们安排好以后了吗?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忽然想笑,看来是脱离不掉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但却是他们强加给她的。以为她就会乖乖的就范了吗?九音看了一眼窗外,盛夏已经来了很久,眼看就要过去,秋天回来,冬天也回来,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她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心里突然开朗了许多,只要能走出去,其他都慢慢再想,于是淡淡的笑了,“谢谢。”

“你休息吧。”田艺馨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地关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了,只听到钟表的指针在刷刷的走着,九音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浴室,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着身上的那块伤痕,血确实已经结痂了,疼痛也已经过去,但是以后呢?难道就只有一个忍字了?她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那一块皮肤,拿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字,却一点美感都没有,九音只觉得丑陋不堪。

将自己泡在那个宽敞的浴缸里,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的空白,喧嚣了一整天,这会儿一个人了,才觉得放松了些,渐渐地就昏睡过去,明知道是浴缸,也不想动了,­干­脆就这样。

大概是都知道他们昨天回来的晚,所以这日上三竿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九音就一直睡在浴缸里,水早就冷却了。

楼下的花园里突然一阵的­骚­动,一辆汽车直直的开了进来,压过了花园里刚刚种下的花草,有园艺工人大声呼喊着,“五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当心花草啊!”

从大门直接开进来,也没开去出库停车,而是直接从花园里穿过来的汽车,正是田午伊的那辆追求速度的帕加尼。是顶级的跑车,不过田午伊不经常开它。在花园里横冲直撞了一番,愣是没人敢拦着他。

出身再怎么卑贱,田午伊也到底是田家的少爷,这些个佣人心里一千个埋怨,嘴上也是不敢说什么的,背后议论的话,倒是层出不穷。

今天老爷子带着全家人去了寺庙参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金戈铁马,什么都不信,如今老了,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再加上家里的人多事多,原本不信奉什么的人,也开始拜佛了,求个平安罢了。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寺庙拜一拜,原本就是说好了要去的,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大事,都要一律的推掉,所以一大早上就都起来,全家一起去了。

昨天晚上闹了大半夜的田娆,也跟着一起去了,爷爷的面子谁敢不买?没人去叫九音,也根本就不会叫她去,身份虽然是给了,但是心里没几个真正当她是田家人的。

田午伊突然回来,倒是让人惊讶了。他将汽车停在大门口,直接奔上了四楼,身后的保姆阿姨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田午伊推了推门,房门似乎是锁着的,他也没管那么多,抬起一脚揣在门的正中,哐当一声,大门打开了,他怒气冲冲的走进去,卧室里空无一人,浴室的门稍稍敞开了一点,他直接进去。

果然就看见九音躺在浴缸里,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巴已经浸在了水里,眼看就要溺水。田午伊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涨了几分,一个箭步上去,粗暴的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你竟然还睡的着?”

九音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水溅了田午伊一身,她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人是田午伊,急急忙忙的去给擦他脸上的水珠,“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田午伊盯着她胸口上的伤痕,一字一句道:“这是田娆弄得?你就不会反抗?你是个是人吗?”

九音咬着­唇­,笑得云淡风轻,“五哥你怎么了?”

田午伊抓紧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几分,“我问你!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过非人的日子,还是要离开?!我只问你这一句!”

九音已获得看着他,“五哥,你到底怎么了?”

“你回答我!是留在这里,任人欺凌,还是要。”田午伊顿了顿,“还是要跟我走!”

九音扑哧一声笑起来,“五哥是在开我玩笑吗?”

田午伊怒视着她,“你看我的样子不是在认真?”

九音收敛了笑容,“五哥,田家我确实早就厌恶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但是田娆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走。”

田午伊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鄙夷的笑了,“田娆?那个神经病!你当她是真的对你好?你不过是她的一个玩具而已,你这个家的人真的把你当家人看待吗?九音你别犯傻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走。田娆不会一直这样的,她的病早晚会好的。”她这样说着,可连自己都不信了。

“蠢!她的病要是能好,早就好了!何必等到现在!”

九音有些震惊,“她到底是什么病?”

田午伊冷冷的说道:“什么病都无所谓,关键是有没有人肯给她好好的治疗!”

“为什么?”她也一直奇怪,就算是以前田娆很抵制,但是不治疗肯定是要更严重的,为什么会一直拖着不管呢?老爷子这是疼田娆,还是在害田娆?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觉得田家是个什么家庭?田家的脸面,比任何都要重要!田娆的病怎么来的,当年那丑闻闹得满城风雨,其实这种事情也不稀奇,偏偏田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么大个家族,多少人忌惮着呢,弄不好就要­阴­沟里翻船,田家又怎么会让自己有风险?你又认为他们为什么把田娆捧在手心里?还不是怕她说出去!她的病是要去治疗,也许早就好了,可偏偏就是个面子问题,就这么瞒着了!看看这一家子的变态,你还要留下去?”

田午伊越说越气愤,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为。原本这个家怎么样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不管是荣耀显赫,还是就此落败,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年,他不靠田家,照样过得很好。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接到让他跟着一起去寺庙的电话后,从田思意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田娆昨晚又发病了。

回来一看,那个疯子竟然在九音身上刺了血淋淋的一个字,她怎么就下的去手?那个丫头的身体里,到底住着的是什么东西?!可更让他莫名其妙的,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但是他还是来了,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涌现,那个雨夜,九音浑身赤­祼­的跪在地上,怎么都忘不掉,那一晚他不过是调笑的要他报答,她却当真了,凑过来亲了自己一下。

九音咧开嘴笑了,傻傻的样子,“五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能走。”

“是舍不得这富贵?”田午伊说完了又觉得不妥,她那样的一个人还会在乎这些?

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不过是舍不得田娆而已,那个女孩才是她的痛。

“我不走。”九音昂起头来,对田午伊笑颜如花,“五哥难得回来,会多住几天吧?”

田午伊呵呵的笑起来,满是无奈,“我还有事,马上就走。刚才我跟你开玩笑呢。”

“五哥的笑话一向都很好笑。”

“我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哦。五哥是人中龙凤,自然是要高飞的。”

“别泡澡了,把衣服穿上。水都冷了,人还不冷吗?人心都冷了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将浴室的门关上。到底是不应该来得。

田家的人似乎一下子忙碌起来,具体忙碌什么也没人会告诉九音。

上次从寺庙回来以后,已经没跟田娆相处,虽然每天都会见上几面,但是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是那例行公事的晚餐,才会看到对方。

田娆也算是特殊的一个,家庭教师依旧频繁的更换,但是成绩却落不下,在英国的一所大学挂了名字,从来都没去过,就连考试都是在家里网上­操­作的,人家那学校也肯要她。九音起初不明白,为什么田娆不去学校,现在想想,大概是家人不许她去吧。

田艺馨忙是出了名的,九音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多少次,在报纸上见到他的次数倒是比在家里多。总是西装革履的不苟言笑,沉着的回答着各种问题。

最近的两会,更是忙坏了田家的几位,进进出出都是一大堆的人,也就不会来家里住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人睁大了眼睛盯着呢,自然会小心一些。其实也不怕记者写什么,就算你写了不该写的,也要看看他们让不让你报道。

其实田家的这几位少爷,在外面哪个没有房子,并且都不会少了,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几位只怕三十窟都不止了。但是每周总会抽出来几天,回家来陪陪老爷子。伯父们亦是如此,真正能每天陪着老爷子的,也就是九音和田娆了。

老爷子这几天总是长吁短叹的,好似满怀心事,弄得家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天威。

也难怪,老爷子一生戎马,那张脸早就锻炼成了不怒自威,就算是他开怀大笑的时候,也是爽朗的让人惧怕,这种威严,不是短时间能练得出来的,但是一旦有了这种气势,那就会压制住其他的所有。

九音倒是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她原本就是如履薄冰的日子,也不在乎那么许多了。

家里的阿姨闲了没事儿,也喜欢背后议论别人,自从九音来了以后,就是常常被她们挂在嘴边上,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话,是非之地要是没有一些是非,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有好几次都被九音撞上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你,目不转睛的,只把你看得浑身发毛了,才会走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照旧是祖孙三人。老爷子的脸又­阴­沉了下来,一时之间,氛围紧张的很。田娆悄悄地看了爷爷的脸­色­,朝着九音使了个眼­色­,失意她别说话。九音点了点头,就是不告诉她,她也不会开口的。

这老爷子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从高位上彻底的退下来了,手里的权利突然被组织上收回去了,他一下子清闲了,从前的门庭若市也不是为他而来的了,他能高兴了?还真就是那一句人走茶凉,就算是要巴结,也是巴结他儿子了!

万籁俱静的餐厅,长的吓人的餐桌,只这三人,倒是让人觉得诡异了。旁边的阿姨保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二少爷回来了。”阿姨打开门,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田尔嘉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餐厅,看见三人正在吃饭,旋即笑道,“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田娆有些惊喜,“二哥怎么回来了?”

田尔嘉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先是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老爷子也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忙么。”

田尔嘉一听就知道老爷子又自己生闷气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爷爷,孙子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还能有多忙,该回来自然是要回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坐下吃饭吧!”

田尔嘉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田娆的身边,家里的阿姨盛了饭过来,端正的摆在田尔嘉的面前,田尔嘉略微颔首。

田娆和田尔嘉面面相觑,也没多言,这氛围聊天的话,倒是奇怪了,还是乖乖吃饭吧!

“工作还好吧?”老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打破了这僵局,倒是让田尔嘉有些诧异了,爷爷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工作的问题?

记得以前,老爷子是恨不得把这几个孙子都送去不对锻炼,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部队,就以为这人都该这样,尤其是男孩,于是这几个孙子就都想送过去。但是真正去了的,坚持下来的,表现的还不错的,也就只有田衫非一人了。

说起田衫非,那才叫一个倔,简直跟老爷子年轻时一个样子,他认定的事儿,九辆汽车都拉不回来。老爷子虽然赞许他的在部队的表现,可他的那个脾气确实不认同的,祖孙两个常吵架。

当年田尔嘉拒绝参军的时候,还被老爷子揍过一顿,腿都要打断了,可他就是不去,非要去经商,后来实在没辙了,也就作罢。所以这几年来,老爷子对他是不管不问了,今天竟然突然问起他的公司,这还能不让他受宠若惊么!

田尔嘉放下碗筷,恭敬地回答道:“这算不错,公司上市了以后,各方面都还正常,预计年底业绩会提高五个百分点。”

老爷子略微点头,“你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吧!我听说你最近在投标,想要开发区那块地。”

田尔嘉又是一愣,这老爷子业余爱好是私家侦探?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那块地好多人都在争,张西亚也是有意的,他一直犹豫着,还么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这边老爷子就已经了解了?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过这地皮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到手的,你得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办事。托关系找人帮忙,就免了吧!别让人家落了口实!”

田尔嘉顿时明了了,“爷爷放心,孙子做生意是本本分分的。那块地原本就不想要,我中意的是西边的那块地皮。”

老爷子淡淡的笑了,“难得回来,住一晚上吧!”

田尔嘉连忙应声。老爷子吃饱了回了书房,气氛这才松懈下来。

田娆拉了拉田尔嘉的袖子,“五哥你真的不要那块地了?我听说,那地界好得很,买过来就是什么都不­干­,过几年都要翻十倍呢!你就放着那么一块肥­肉­不要了?”

田尔嘉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爷爷都开口了!我还能驳了老爷子的面子?我找死啊!”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二哥也有怕的时候啊!”

田尔嘉捏了捏田娆的鼻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田娆有些不明所以,田尔嘉接着说道:“爷爷这是让我做顺水人情呢!就那块地,我想要的话,还不是大哥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张西亚也看中了那块地,他要的话,你说那市里会批给谁?爷爷不过是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让给了张西亚。又为什么要让给张西亚?还不都是为了你!看来你跟西亚的这婚事是定下了!思意以后能睡好觉了!”

田娆无意的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九音,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二哥,我是我,他是他,以后不要把我和西亚哥混为一谈!”

田尔嘉只是笑了笑,当她是小女孩的娇羞。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说道:“我回来是有正事儿找你的!学校那边你要去一趟,有一个学生会的选举活动,我让人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去一趟,就是你的了!”

“我不去!”

“怎么了?跟我闹脾气?”

“我要那个做什么?那学校我基本都不去的,你让我去选什么学生会­干­部啊!这不是吃饱了撑得么!”

“甭管你­干­不­干­实事儿,挂个名字也是好的,将来你的毕业档案也好看一些。总没有坏处。”

田娆扁着嘴,“我就算不去竞选这个,我将来还能没了工作?你们不是早就把我这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么!”

“娆娆,话是这么说,但好歹是二哥一番心意,你就去一趟,也不损失什么,就当做是去玩了。回头我派飞机送你去,好不好?”

田尔嘉好歹商量着,田娆才松了口。其实田娆说的没错,她往后的路自然是被安排好了的,可,田尔嘉心疼这个妹妹是打心眼儿里的,凡事都想让她更好,所以但凡是学校有什么动静他都要留意了,给他妹妹谋得一些好处。

无非就是靠关系靠钱解决,这对田尔嘉来说不是难事。

原本田娆是要带着九音一起走的,但是一直也没给九音办理护照和签证,虽说他们家的人要是想办,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但田尔嘉就是不给她办理。他对九音没什么感觉,但是最近越来越觉得奇怪,似乎她来了以后,娆娆发病才变得频繁,还是少让她们在一起的好。这次带着田娆出国,看看能不能再给她找一个玩具来,至于原来的那个冷冰冰,还有点邪门的九音,随便怎么处理都好了。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一32-35)

听说田娆这一走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来,田尔嘉又放弃了那块地皮的竞争,也就清闲得很,还想要带着田娆到处去玩玩,那么就不知道多少天才会回来了。

房子里空荡荡的,九音竟然觉得舒服极了,好似那些紧绷的神经正在慢慢的放松了,果然她还是喜欢安静的。每天例行晚餐,也不用下去吃了,老爷子见不见她都无所谓。

家教老师还是每天都来,风雨无阻的,又一次九音问过老师,她这个情况明年能不能参加高考,老师当时有些诧异,愣了许久,最后婉转的鼓励了她。九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基础太差,估计是没戏,不过只要能去学校,其他的也无所谓,大不了她就复读一年,如果田家的人肯让她复读的话。

当窗口灌进来的风稍稍发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盛夏已经过去了,这貌似已经是她在田家度过的第三个秋天了,她刚来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天刚好是她十四岁的生日,不过没人知道而已,那个炎热的夏天,改变了她原本设计好的命运,是谁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自己貌似没做过主吧。

从窗口眺望出去,老远看见一辆车驶进来,九音认得那车,是田艺馨的坐骑,是单位给配的奥迪。田艺馨在政府部门工作,出门不会太张扬,奥迪是他们厅里的统一配车,他这一款算是鼎好的了。只是没有办法跟田艺馨自己的私家车相比罢了。

不过,这个时间他该是在上班,不然也不会开单位的车出来,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呢?

尚在疑惑之中,田艺馨的车就停下来,他一身中规中矩西装,意大利纯手工制造,绝无仅有的一件。

田艺馨为人比较和善,所以家里的佣人大多数跟他还算熟路,一一的打过招呼。九音在楼上看着,虽然她在四层,但也奇迹般的好像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有点疲惫了,但是还要笑面对人。

因为知道田艺馨许久没回来,这一回来肯定是要去跟爷爷请安的,九音也就没下去了,在房间里翻着书本,嘴里念念有词的,背诵着某篇英语的文章。

“当当当……”门突然被敲响,九音耳朵里塞着耳塞,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好在门外的人习惯了,敲了几下就自己开门进来。

优质的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悄无声息的。田艺馨看着临窗书桌前的背影,她那认真的样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他不由得­唇­边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慢慢的走近了。

在她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她拿笔在本子上胡乱的写着,歪歪扭扭的,也看不出来是在写什么,俯下身去仔细的瞧了,又听到她嘴里细碎的朗读声,才知道这是在背单词呢。

于是笑道:“九音都会了吗?!”

“呀!”九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腰来,脑袋碰的一下撞在了田艺馨的下巴上。

田艺馨闷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下巴站直了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看见我就这么激动?”

九音满脸的歉意,她怎么知道后面会突然站一个人?一边揉着头,一边扁嘴说道:“大哥的皮鞋哪里产的?真好!”

田艺馨低头扫了一眼,“意大利的吧?九音喜欢?明天找个设计师回来给你设计一批来穿吧。”

“噗……”九音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大哥别麻烦,我只是觉得这鞋子真好,走路都是无声的,装了消音器了?”

田艺馨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笑话他呢,­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你这丫头,是跟谁学的?对大哥是越来越随便了!”

九音嘿嘿的笑着,手仍旧按着自己的头,刚才确实撞了个结实,这会儿疼得厉害呢。

“撞疼了吗?我看看。”田艺馨再次弯下腰来,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呦,起包了呢!我这下巴,有这么厉害?疼吗?”

九音摇了摇头,昂起头来看他,“还好,大哥的下巴疼吗?”

田艺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在不是假下巴,不然就掉了。”

九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田艺馨笑了起来,“小时候我妈老说我长得丑,要去给我整容呢!”

“大哥长得还丑?”

“你是没见过我妈妈,她人很漂亮,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长成这个样子,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了。”田艺馨似乎是十分无奈,也十分的惋惜的说着。

九音暗自的撇嘴,田艺馨是属于那种硬朗型的,不似小五哥那么­精­致,但绝对是个有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想必身边也是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他竟然还对自己的长相没信心,是逗她玩呢,还是这人的要求太高?

无奈的叹了口气,总是有那么意一种人,明明自己各方面都不错,却总是妄自菲薄的让人嫉妒。

九音顿了顿岔开了话题,“大哥最近很忙,累了吧!”

田艺馨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九音的书本,轻声的应答道:“还好吧,总算是开完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厅里有人做,也没我什么事儿了。”

九音哦了一声,竟然就找不到话题了,他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就沉默了下来。

田艺馨突然指着九音的作业本责备道:“字怎么写成这个样子?怎么拿出去见人?也好意思!”

九音瞥了一眼,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还算是工整了,她书写的时候是很小心的,生怕人家说她自丑,所以写的很慢。

田艺馨提起钢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的字,写的还是繁体字,落笔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写完了田艺馨将钢笔套上,推到九音的面前,“这才叫字。你那个是蝌蚪文!就你那字拿出去,保准让人笑话,你就不怕你以后的同学都笑话你?”

“同学?”九音更是惊讶。

田艺馨向后仰了仰,“你要不要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圣伦学校,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环境还是不错的,也不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你去那里读书我还放心一些。刚刚跟校长通了电话,我是来带你去报到的。”

九音瞪大了那双凤目,流露出无限的惊喜:“真的?大哥你没骗我?”

田艺馨呵呵的笑了,“我有那么无聊?你当我一天没事儿­干­啊?!快点换衣服吧!我下午还要回去开会,是抽空出来的。”

九音一阵欢呼雀跃的去找衣服换,她记得电视剧里的学生都是乖巧的样子,她虽然不知道应该穿什么,但是穿的老老实实的,总不会错。

田艺馨看着她的那一身的打扮,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乖巧是乖巧,但是死板的很,活脱脱的一个书呆子了。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两个人并排坐在后面,田艺馨还是忍不住的发笑,九音却浑然不知,这身打扮并不适合那学校。

圣伦算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了,学生并不多,不过两千多人,在­精­不在多。能读这所学校的,家里非富即贵,从这里走出来的,也必然是人中龙凤。张西亚还是这学校毕业的呢,好歹也不是条虫。

九音是完全处在兴奋的状态中,田艺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发觉。田艺馨淡淡的笑了,这感觉才对,这才像个丫头的样子。貌似还不到十七岁吧,平时那老成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女孩子,就该有个纯真的样子,如此这样,甚好。

汽车里的冷气,开得并不低,田艺馨不太喜欢温度太低的空间,他依靠在沙发上,渐渐地闭上眼睛,他的确是累了,平时他忙,不过这不是赶上了两会么,每天在中央开会还不够,回到单位还要再开一次,他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会议给淹没了,早就喘不过气来。

这要不容易结束了,人也彻底的乏了,浑身都开始放松。

九音盯着窗外,心里一阵的窃喜,刚想回头跟田艺馨聊几句,他的身体就滑了过来,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九音一下子就不敢乱动了,浑身僵硬的,充当他的靠背。突然车晃荡了一下,田艺馨的头从九音的肩膀上滑下来,枕在了九音的腿上。

他略微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坐起身来,而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九音更是不知所措了,动都不敢动一下。田艺馨呓语一般的说了句,“到地方了记得喊我。”

九音百无聊赖的坐着,看着田艺馨的侧脸,他的线条刚毅,五官并不是十分­精­致,但是搭配起来,却是极其的好看。

汽车缓缓地停下来,九音并没有叫醒他的意思,看样子就知道,田艺馨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所以舍不得叫他。

然而汽车刚一停稳,田艺馨就睁开了眼睛,疲惫的神­色­还是布满了他的脸,“不是让你叫我的么,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醒了么?”

田艺馨呵呵的笑起来,捏了捏九音的鼻子,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为刚刚自己亲昵的动作,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正常,这是他妹妹啊,他紧张什么,于是笑道:“你这丫头,我要是没醒,可就耽误你了!到时候别埋怨我!走了,校长还等着呢。”

校长是个中年男人,看见田艺馨就跟看见了自己的上级一样,点头哈腰的,只差给他作揖了。

像是一阵东风吹过。别提有多顺利。安排去了最好的班级,班主任也是屁颠屁颠的跑来。大家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九音坐在一旁,看田艺馨天南海北的胡侃一番,将那两个人说的云里雾里的。

“九音过来。”田艺馨突然叫她,九音往他的身边挪了一下。田艺馨微笑着看着九音,对校长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乖巧,在家里常常一句话都不说的,别看我们家那么多人,但是没人敢欺负她。”

校长连忙说道:“您放心,学校是个温暖的集体,同学们都会团结友爱的!”

田艺馨略微颔首,又聊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告辞。临走看向九音,“明天再来上课吧,今天先让他们给你安排着,明天我送你来。”

九音点点头,“我听大哥的!”

田艺馨含笑,带着九音出去,校长一直将他们送到楼下。田艺馨这才站定了,低头看着九音,“都听我的?你什么时候这样听话?”

九音颔首,轻声的说道:“大哥谢谢你,我真的做梦都想来学校的。”

田艺馨突然有些心酸,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要满足了她呢?

九音昂起头笑的甜甜的,“大哥肯定很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田艺馨突然说了句,“不回去了!”

九音愣了一下,“不是说要开会吗?”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还说下午有事的,这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吗?

田艺馨慵懒的搂过她的肩膀向前走着,“少我一个,他们还开不成了吗?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我懒得去断官司。带你去个好地方!”

九音疑惑的看着他,“不回家吗?”

田艺馨突然定住脚步,“你就那么想回家?透透气也好啊!走吧,保证你喜欢那地方!”

言罢,推着九音向前走着。司机还在门口等着,见到田艺馨过来,连忙为他开车门。

田艺馨却拿过了司机手上的车钥匙,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我不去了。就说我不舒服,知道怎么说?”

司机会意的点头,目送他们上车。

直到汽车开起来了,九音才忍不住问了句,“大哥我们去哪里啊?”

田艺馨目不斜视的开车,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的公寓。”

会有人把自己的公寓说成是好地方?是他太自信了,还是他太喜欢自己的家了?

一路上九音都在想象,田艺馨的公寓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奢华的?糜烂的?凌乱的?可脑子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个具体的框架,索­性­就不去想了。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一栋大厦前停了下来,竟然是商业大厦,九音愣愣的看着田艺馨,猜想着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栋大厦,不知道聚会了多少商业­精­英在里面,怎么会是公寓呢?

田艺馨解开安全带,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不下车吗?已经到了。”

“就是这里?”九音还是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田艺馨点了点头,“怎么了?”

九音咬了咬嘴­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不都是公司吗?”

田艺馨满不在乎的笑了,“没错,不过这有什么相­干­?我的公寓不能在这里?”

九音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大哥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想想也是,不管这大厦是做什么的,他田艺馨想­干­什么还不行?还有谁能拦着他?自己就是多余一问。

田艺馨探过身子来,为九音解开安全带,缓缓说道:“这里安静!我喜欢晚上的安静。”

九音略有所思,的确,晚上这大厦基本上就没有人了,只怕除了田艺馨,也就是管理员了,比起任何高档的住宅区,都是安静的。

保安大概是认得田艺馨的,见他回来,立马过来帮他停车。

田艺馨拉着九音去乘电梯,绕过那些吃了午饭要回公司上班的人,直接去了最里面的一部电梯,里面竟然是空无一人,田艺馨随便按了个密码,电梯门就打开,两个人走进去。

这电梯的空气很新鲜,不像一般的电梯,无论怎么打扫都还有一股子怪味,这电梯该是田艺馨的私人电梯吧,也符合他那独来独往的­性­子。

电梯直接上了四十五楼,是这座大厦的顶层,类似于阁楼式的建筑,只是占据了顶楼的三分之一。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直接是他的公寓,并没有其他的门。门口摆放了一双白­色­的拖鞋,毛茸茸的,设计的简单大方。田艺馨在门口换了拖鞋,暼了一眼还在电梯里的九音,伸手拦住正在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笑了笑道:“发什么呆?不进来吗?”

九音是被眼前的这场景给震慑了,就像是那电视剧里女主角常说的,我想过千万种可能,但是现在看到的却是另一种。

这房子的布置和摆设,完全在九音的意料之外。田家的哪个人不是懂得享受生活的?所用的一切东西,必然是最好的。可田艺馨的这公寓,竟然如此的简单。

房子不大,不过三百多坪,只电梯这一面是墙壁,其他的三面都是落地窗,让这房子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你看得到这城市的喧嚣,这城市的浮华,这城市的糜烂,也看得到隐藏在现实压力下的那蓬勃的朝气。

建筑格局极其的简单,只是房子的中间象征­性­的有几面墙壁,将房子分割开来,南面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床,一个酒柜,上面摆满了不知名的洋酒,空气里有淡淡的酒的清香。旁边一个CD架子,密密麻麻的CD,是房间里唯一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房子简单的甚至是简陋,但是就有那么一种舒服的感觉,整个人站在这里,心旷神怡。

说是公寓果然没错,这里真的不像个家,大概也只充当了逃离这喧嚣的避难之所。不过寻求一时的安逸,也已经足够了。

“还在发呆?我这房子有那么惊世骇俗?”

九音猛地回神,抿着­唇­笑了笑。

田艺馨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一直是我一个人住,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你穿我的吧。”

九音摇了摇头,“大哥,我光脚就行,你这地板好得很!”

田艺馨按住九音的肩膀,让她坐在门口的矮几上,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抓过她的脚,脱下她原本的鞋子,全神贯注的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女孩子不能着凉,我这地板再好,也还只是秋天,你要是想光着脚,回头我找人来装上地暖,你再光脚。”

在他抓住她脚的那一刻,九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就要抽出自己的脚。

田艺馨抓得更紧,“别动!”

他将自己的那一双拖鞋,穿在了九音的脚上,她的脚小巧的很,竟然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他只一手就握的过来,她不安动弹的时候,细腻的玉足在他手心里来回的动荡着,他似乎有一丝的凌乱,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站起身看着她脚上晃荡的那一双拖鞋,着实是大了许多。

“先将就穿吧!这里就我一个人来,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田艺馨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九音还坐在那矮几上,双腿有节奏的摇晃着,呵呵的笑起来,“真的就是大哥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地方呢!”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但是­唇­边却有笑意,“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谁教给你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从矮桌上站起来,也不拘谨了,自顾自的向窗前走着,“我可什么都没想,倒是大哥你不要想歪了!”

田艺馨一把揪住她,举起手就在她的ρi股上打了几下,“你这丫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忘了!你可是第一个来的!”

九音哀嚎了几声,点了头,“我没乱想,我以后也都不乱想。”

是典型的面服心不服,男人她是从来都不信的,这么好的地方,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会只一个人享受?

田艺馨无可奈何的放开她,“就打两下,我一分的力气都没用,你就­干­嚎成这样?要是换了衫非打你,你还不把这楼都叫塌方了?”

九音咬住了下­唇­,不再做声了,那头恨不得钻进地板的缝隙里去。田衫非她虽然没见过几次,就算见面了,也只是点头之交,对她这个三哥,她知之甚少,只感觉那是田家最正直的一个了,也许是军人出身,总让人有种距离感,不怒自威。

“怎么了?”田艺馨低头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昂起头来,“大哥,我想在这里看夜景!”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让你给踩着了!我就是带你来看夜景的,这里的夜景还算不错。”

九音的眼睛瞬间睁大,“真的?我能留下来看夜景?!”

田艺馨点点头,“等你看够了,我再送你回去。”

九音瞥了一眼窗外的白昼,轻声呢喃,“那我要是永远都看不够呢……”

田艺馨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九音回过神来,连忙的摇头笑道:“没什么!我说我肚子饿了。”

田艺馨哈哈的笑起来,“你这丫头,去那边自己玩一会儿,马上就有饭吃。”

九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哥要亲自下厨?”

田艺馨颇为无奈,“我也得会啊!”

九音就更加疑惑了,“那我吃什么?”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送餐吗?好了,你去一边玩吧!”田艺馨催促着她进去,而自己拿了电话随便叫了晚餐。他也有点饿了,忙了一整天,这都傍晚了,若不是她说饿了,他还想不起来要吃饭。

从衣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径自去了浴室,洗去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在房间里游荡着,脚上穿着他的拖鞋,谨慎的走着,她刚才已经好几次不小心了,差一点就摔倒。

CD架子上的CD基本上都是轻音乐,有钢琴曲,也有大提琴演奏,最多的还是中国的民乐,琵琶曲、古筝、长笛……应有尽有。九音淡淡的笑了,他那样的人,也会这样的安逸吗?

床头边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这突然而来的声响,吓了九音一跳,许久才恍然觉得,自己该去接电话。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田艺馨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水珠还没有全­干­,有些发丝黏在脸上,他甩了甩头发,赤着脚走在地板上,一步一个水渍的。

“怎么不接电话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接电话,是饭店过来送餐的,楼下的保安打过来询问的。

九音看着他顿时僵住,手上的CD不经意的从指缝间滑落下来,掉在她的脚背上。

“呀……”直到感觉到疼了,九音才回过神来,蹲下身捡起散落的CD。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田艺馨放下电话走过来,从她的手上接过CD,放在架子上。

九音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只觉得面红耳赤,小声的说道:“对不起。CD没弄坏吧?”

“你管那个做什么,你的脚怎么样?伤着没?让我看看。”他说着就拉了九音去床上坐下,仔细的瞧过了她的脚确实没有伤才放了心,“我那CD重的很,你下次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知道了。”九音木讷的点头,脸颊上的温度丝毫没有减退。她的目光瞥见了田艺馨­精­壮的小腹,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晶晶水珠,映衬着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晕。她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不同于以往孤儿院里的那些男孩,瘦弱蜡黄的身体。

电梯咚的一声响了,电梯小姐带着饭店的服务生进来。

电梯小姐甜甜的叫了声,“田先生您好。”

田艺馨瞥了一眼服务生推着的那餐车,指了指茶几,“放到那边去吧!”

然后从钱夹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递给服务生,“谢谢。”

“田先生请慢用。”服务生将食物摆放好,同电梯小姐一起退出去。

田艺馨回了浴室,匆匆的换了条卡其­色­的裤子,一件白­色­的衬衫出来,看见九音还坐在床上发呆,弯下腰来,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他温热的,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领口微微的敞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九音看着他的嘴­唇­,突然一阵的心猿意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窘迫的不行。

将头低下来,怎么都不敢再看他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怎么,我什么都没想!”

她想站起身来,可猛的一起身,又撞在了田艺馨的下巴上,他向后踉跄了一步,九音直接摔到在床上,她悔恨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这样的鲁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慌乱,又摔到了几次,这才彻底的站起来,急忙的道歉,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田艺馨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好了,去吃饭吧!不是饿了么。”

“哦。”九音一溜烟的跑到茶几前,跪坐着,端起碗来埋头大吃。

田艺馨却没急着过去,在酒柜里取了一瓶香槟和一瓶伏特加,又拿了两只高脚杯,这才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香槟的瓶塞砰地一声拔出来,淡黄|­色­的液体倾斜进入高脚杯,他推了一杯倒九音的面前,“尝尝看。”

九音愣了下,放下碗筷,“我不会喝酒。”

“香槟而已,不会醉人的。”田艺馨坚持让她喝一口试试看,九音大着胆子端起杯,舌尖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清淡爽口,果然不是酒,她一仰头,一饮而尽。

田艺馨无声的笑了,倒了一杯烈酒在自己的杯子里,对着落日观察着这杯酒的颜­色­,清浅对抿了一口。

两个人相对无话,各自吃饭,田艺馨吃得很少,基本上就是什么也没吃,九音无事可做,又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尴尬弄得不知所措,就一直的喝着自己杯中的液体。等到田艺馨发觉的时候,那瓶香槟已经见了底。

“九音,这虽然不是酒,但也有点度数的,你喝这么多,就不怕醉了?别喝了。”田艺馨说着夺过了她手中的杯子。

九音咧开嘴傻笑,“不会的,我酒量好着呢!”

田艺馨摇头笑笑,就她刚才那一声傻笑,就已经是醉了的表现,还在强逞能。

“好了,别喝了,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九音嘟着嘴,“我还要看夜景呢!”

“让你去躺着你就去躺着!耽误不了你看!”田艺馨说着就将九音拉起来,向床边走去。

九音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嘴里还在说着,“我没喝醉。大哥,你不信我走几步给你看,绝对是直线的。”

她说着竟然推开田艺馨,要自己走几步,谁想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的摔下去,田艺馨连忙拉住她,却是没想到这角度不对,使不上力来,两个人一同摔到在床上。

他压在了她的身上,闻到她­唇­齿间的酒香与她芳香的混合,胸膛感受着她的心跳狂乱。一时间四目相对,在这夜­色­弥漫的城市里,心猿意马。

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慌乱,这该是个怎样的曼妙?

田艺馨看着她那双眸子,是清澈见底的,可是自己的可还清澈吗?早已经浑浊了,他的头脑发胀,身体一阵的燥热,喉咙也在某一刻开始发痒。身体完全不听大脑的支配,又或许,他早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大脑。

他压在她的身上,许久都没有起来的意思,那双线条刚毅的­唇­,慢慢的靠近着,突然一下子吻上了那一双柔软的小嘴,包裹住她的双­唇­,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嘴­唇­,舌尖探出来,在她紧逼的双­唇­上来回的舔吻着,企图找到一条缝隙,能够钻进去,与她的舌头共舞。

她的大脑早就是一片的空白,酒­精­已经将她麻痹,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身体任由着他摆布,也因为他的狂野,有了异样,总感觉小腹燥热的很。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田艺馨吻着她的­唇­,渐渐地变成了撕咬,因为她的不配合,那牙关总是闭得紧紧的,让他不能够品尝她嘴里的蜜汁。他咬着她的嘴­唇­,九音吃痛闷哼一声,他的舌头就趁机钻了进去,勾住了她粉­嫩­的小舌,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显然她不是他的对手,对于情事,她几乎就是未知,而他是情场老手,自然知道,要怎么挑逗对方的欲望。

他狂野的吻着,让她脑子里混乱一片,艰难的喘息着,她沉重的喘息,在他听来却是一剂催化剂,将他彻底的推上了情yu狂潮里,再也忍不住那杯酒­精­蛊惑的神经。

九音皱紧了眉头,感觉到她双腿之间抵着的硬物,然而却是浑身无力,身体早就被那些香甜,但是能将你瘫软的香槟融化,她的手脚软绵绵的,抵在他的胸口,试图推开她重新获得自由,让自己安全一些。

可却是激怒了他的狂热,一把按住她的双手,钳制在一边,腿压住她的下身,将她彻底的固定住,像是钉在了木板上一样的牢靠,任由她怎么挣扎反抗,也都只是徒劳的做着无用之功。

他的动作渐渐地放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极尽温柔的对她,从她的­唇­角一直吻下去,撕咬着她尖尖的下巴,顺着她柔美的弧线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长串的吻痕,起初是淡淡的粉­色­,渐渐地变成了姹紫嫣红,她的锁骨在他的­唇­下绽放,开出最娇艳的花朵,像一只蝴蝶,慢慢的展翅飞舞。

衣服的扣子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散落,她净白如玉的身体展现出来,带着少女的芳香,闯入他的视觉和嗅觉里,更加的高涨了他的情yu,他的眸子里是赤­祼­­祼­的欲望,想要将她揉碎在自己骨血里的欲望。他迫切的想要占有这美好,他早就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一个拉扯,将她的上衣抛在了一边,她的身上只剩下那黑­色­的内衣,两片薄薄的布,包裹着她珠圆玉润的酥胸,雪白的一片,惹人怜爱。她的下身还完好无损的,只是那条短裙,已经被推到了腰间,­祼­露出她两条修长的玉腿。

他吻着她的肩膀,手却钻进了她的内衣里去,扣住左边的浑圆,她尚在发育,刚好够他一只手握住的。她­嫩­白的|­乳­,挤压在他的指尖,那红­色­的果实,在他的掌心里战栗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乳­在与她同龄的女孩中是个什么级别,但是比起他以往的女朋友,只能说是玲珑,他没有尝试过这一种,刚碰上去,竟然就爱不释手了,握在手里,不住的用力揉捏着,她的­唇­齿间流淌出细碎的哼声,是觉得疼了。可他还是不减轻力度,呼吸渐渐地就急促起来,喷洒在她脸上的酒气也越发的浓重。

他的吻依旧是火辣,在她的肩膀上死咬着,咬住了她内衣的肩带,扯着那肩带,顺着手臂一路的吻下去,慢慢的滑到了臂弯,双­唇­横向滑过,擦着她柔­嫩­的胸部。

九音死死地咬住下­唇­,抑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yu,他果然是高手,只是这样的亲吻抚摸,就已经让她崩溃。

他拉着她内衣的肩带,生生的从她身上扯了下去,将她的身体完全的展现出来,方才因为用力拉扯,而刚刚从内衣里解脱出来的双|­乳­,像是两只白兔,娇­嫩­的跳动着,引得他血脉喷张,一口含住了她­嫩­滑的酥胸,舌尖卷着她娇­嫩­的红­色­果实,品尝她动态的美好。

她突然一惊,却不敢太用力的挣扎,感觉到自己的|­乳­被他咬着,心惊胆战的,怕她乱动的话,会不会被他咬断?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却又不敢下手,就那么窘迫的看着他将自己吃透。

他吮吸着她的果实,似乎感觉到了­唇­齿间的甜蜜。那双手也不再忌讳,顺着她的肋骨滑下去,慢慢的抬起了她的大腿,手无摸着她的臀部,将她的下­体­抬高了几分,那双大掌将她的臀部揉捏成各种形状,弄得她苦不堪言。

他终于吃够了,­唇­游离开她的胸部,等着晶亮的液体,再次的回到了她的­唇­边,张口咬住她嘴­唇­的同时,将自己的衣衫脱去,露出健壮的蓬勃,对准了她的私密入口,横冲直撞进去。

“啊……”她尖叫了一声,眉头拧在一起,她用力的摇头,再也顾不得什么的,开始厮打着他。

她的下­体­很紧,刚才那一下,只让他进去大半,还未齐根深入,但是那健硕已经迅速的膨胀起来,充满了她窄窄的秘道。

“疼,疼……”她闭起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只感觉自己被撕裂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让她想就这样的死去,没有任何的直觉,没有任何的感官。

他突然心疼起来,缓缓地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低头看了看两个人的私|处,竟然带了血丝,只片刻,就流淌出血来,染红了雪白的床单,盛开出极致诱惑的玫瑰。

他万分的懊恼,怎么就忘记了,她可能是第一次,他方才该做足了前戏,怎么就让她疼成那样?他歉意的去吻她,她脸上的泪水,在他火热的双­唇­下蒸发。

田艺馨柔声的在她耳边哄着,“我轻点,我轻点好吗?”

她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脸撇过去,什么都不看。

他再次抬起她的双腿,迫使她缠绕在自己的腰上,却并没急着进去,吻遍了她的全身,前戏做足,好几次都去试探她的下­体­,直到那湿漉已经足够,他才对准了她的­肉­瓣,循着那缝隙,将自己的蓬勃慢慢的挤了进去。

好似过了半个世纪,他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慢的已经让你看不到他在动,直到全部挤进她身体的那一刻,他依然满头大汗,然而她还是觉得疼的厉害。那种被人生生撕裂的感觉,一直都在,只是由迅速的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缓慢的过程,让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被撕裂的感觉。

而他终于进入了这曼妙的领地,感受着她狭窄的秘道,被她下­体­吸住的感觉,这一切都能让一个男人彻底的失去理智,彻底的疯狂一次。她曼妙,她清纯,她妖娆,她不过是躺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却让你欲罢不能,为她疯狂。

她到底是什么转世?怎么有如此的魔力?总归是疯了,不如彻底的疯狂一次。

他夹紧了她的双腿,打开到最大的程度,让自己畅通无阻,在她身体里快速的进出着,一连串的撞击,让她那两颗浑圆的酥胸,来回的乱颤,做着无声的诱惑。

若是凝神静听,除了他们细微的喘息声,还有他进出­肉­体的声音,将她的内壁撞击的里外翻着。将她的花瓣撕磨的火辣辣。

而她在他的身下,感受着那痛苦,渐渐地带了一些的兴奋,但是痛楚不会消退,只是被后来涌现的快感,慢慢的占领了她的意志,于是是剩下翻江倒海的撞击。

他似乎怎么都索取不够,那一室的光辉笼罩在他们赤­祼­的身上。

这是全市看夜景最好的地方,她躺着的那一张床,汇聚了三面而来的五彩霓虹,全部都照耀着他们,伴随着他们在欲海里沉沦。

完全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去的,只觉得畅快淋漓,是极致的娇滴滴诱惑。

许是半夜时分,许是黎明之前,她还记得,他朦胧的说了句晚安,然后就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睁着眼睛,头稍微的侧一侧,一直看着田艺馨的睡颜。

他睡得还算是安稳,只是眉头略微的皱着,与他醒着的时候一样,似乎总是在思考什么,所以一直都皱着眉头,可是这一次,他思考过了吗?

九音开始迷惑,她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与其他田家的人相比,算得上是成熟稳重了,他跟他们的感觉都不一样。田陆晓也曾撩拨过她,不过只当那是他在闹小孩子脾气,田思意也曾经玩弄过她,不过也只当作是他闲着无事,这样的公子哥儿,本来就吃饱了撑的。

可田艺馨呢?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貌似总是紧张,他亲昵的时候,也总是有异样的感觉,以前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还能不知道吗?

是被他的老练手法诱惑了?是被他的温柔与强硬的夹攻之下放逐了自己?是被他带来的血淋淋快感而蛊惑?还是只因为酒­精­迷惑了他们呢?

九音将头转过来,不再看他,他已经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而她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明明早就昏沉了,但是这会儿却怎么都不敢闭上眼睛。

轻柔的从他的身下抽离出来,缓慢的让她自己都要失去了耐­性­,可又怕他被惊醒,只能尽量的轻缓。等到完全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黎明竟然已经来临。

她无声的说了句晚安,然后站起身来,双腿颤颤巍巍的,突然一股暖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顺着她的大腿下滑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浑浊,着实的吓了一跳。想起昨夜,他曾无数次的在她的身体里释放过,而她那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存了一夜吗?

浓浓的液体,经过一夜的分解,已经变得像水一样的稀。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站在床前,任由着那些浑浊的液体流淌出来,沾染了光洁的地板。

许是心里的作用,她每走一步,都感觉下­体­有东西流出来,她走的及其的小心,怕自己将他的公寓弄脏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东方已经微微发白,她似乎错过了那斑驳绚烂的夜景,只剩下这清晨的孤寂。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旋即自嘲的一笑,打开浴室的门,将自己洗刷­干­净。那脑子里仍旧是空白的一片,她需要时间,把这些都想清楚了。

田艺馨翻了个身,手往旁边摸去,空荡荡的一片,他那沉睡中的脑子,还没有仔细的想明白,身体不自觉的又向前了几分,再去摸身体,被子里已经冷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确实是空无一人的。

他坐在床上,昨夜的激|情浮现在眼前,朦胧中,还记得那娇­嫩­的触感。而现在,只是他一人了?难道说是做了一个梦?他也会做春梦吗?那对象是,九音吧。

他动了动,突然发觉被子下的自己是赤­祼­的,紧接着看到了床单上的那一抹红艳,已经不像是初生的玫瑰那般娇艳,可确实是存在了的。他突然一惊,原来不是梦一场,那么九音呢?

胡乱的在地上捡起一条裤子套上,四处的寻找着她的踪影。

昨夜的事情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他记得是喝了酒的,并不多,但是酒太过猛烈。不过这是借口吗?还是他早就心猿意马?对那个女孩有了心思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心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也有了心疼的?

是借着酒劲发作的吧,自己都不相信酒后乱­性­的借口了。

这房间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眼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空荡荡的,他看到的只是从原本的整洁变成了凌乱,可是九音呢?他有些焦急,四处的寻找着她。

浴室的门关着,在里面反锁着,田艺馨敲了敲门,“九音……”

里面悄无声息的,他反复的敲了许久的门,可是里面却完全没有回答。他有些害怕,抬起一脚,哐当一声将门踹开。

光线从门口照­射­进去,里面是一片的黑暗,并没有开灯,只看到九音蹲坐在马桶盖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散落在她光洁后背上的长发垂下来。她赤身­祼­体的,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田艺馨将灯打开,浴室瞬间点亮了,她却还是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

“九音?”田艺馨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她身上冰凉一片,不禁又皱了眉头,“怎么这么凉?在这里多久了?你这傻丫头,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九音还是不做声,只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十分的用力,­唇­齿间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

田艺馨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才赫然发觉,她已然泪流满面,他突然开始心疼,张开双臂抱紧了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

九音那张挂满了破碎泪痕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抿着­唇­角,出奇的好看,她打断他说道:“大哥别在意,酒后的事情,不能当真的。我没当真,大哥也别在意了。我今天还能去学校吗?”

这么长时间,她坐在浴室里,已经想得很清楚,她是什么身份,说的好听点是养女,可是说的直白些,她不过是田家的一个玩具,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今天好脸­色­,你就忘记了你是宠物的身份吗?

再说田艺馨,他是政府官员,形象自然是重要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个震撼,田家的人要是知道了,还能留下她吗?她想也不敢想,这件事情要是败露了,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就算是田娆再疼她,估计也保不住她。

那么就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只当自己真的被车轮碾过了,只当这是一场带了血腥的梦。如今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只要还能继续去读书,按照原本他们安排好的路,老老实实的走下去,那就算是极好的了。

可是她这样说,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形成了万般的无奈,与他是荡起了千层的浪,她一句不在意,他又怎么能不在意?在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在看到她的瑟瑟发抖,在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时候,你还让他怎么不在意?他但凡还是个男人,就不能置之不顾。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小心翼翼的询问他还能不能去读书的事情,你让他如何不心酸?他自然是会让她读读书的,以后她想要的,自然也会尽全力的给她。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回房间去,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瞧你这一脸的疲倦,肯定是没有睡好的。不然你待会儿上课肯定要犯困的,你要是上课偷偷睡觉的话,你们老师可不会留情面的啊!”

九音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流淌出来,“谢谢大哥!”

“傻瓜!你这小傻瓜,怎么就这样傻呢?”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得紧紧的,“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九音,以后你想要什么,你就告诉我,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九音突然愣住:“大哥,为什么?”

田艺馨柔声说道:“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九音突然面­色­一愣,“你觉得我们这是交易吗?大哥你不用这样,我什么都不要。我这样的身份,说穿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给我机会读书,我应该报答你,怎么报答都行。”

“九音!”田艺馨怒斥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了。”

九音看了看他,再次的低下头,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那原本就破裂的嘴­唇­,更加的残破。

田艺馨无奈的叹气,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她平躺下的时候,他才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斑斑吻痕,触目惊心,她肩膀上的牙印还没有消去,双|­乳­上已经青紫,是他留下的咬痕。他几时这样狂野了?不过是个丫头,他也会这样的疯狂?看来还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睡会儿吧!今天不去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再送你去学校。田家也暂时不回去了,你就住在这里,两边都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九音将头闷在被子里,并没有回答他。

田艺馨扒开她的被子,捧住她那张略微负气的脸,“生气呢?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这身体……还是等恢复好了,再去也不迟。”

长久之后,九音才吐露,“我知道。”

“乖。”他静静地看着她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撅嘴的样子,可爱至极,一时间也就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九音并没反抗,只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次的将被子盖在脸上。

田艺馨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九音,“这是这里的钥匙,你拿着吧,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电梯时专用的,你不用担心别的。这里离你的学校也近一些,要是哪天放学晚了,就来这里吧。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她嗯了一声,听得出还有些气鼓鼓的。

田艺馨站起身,“我去上班,你睡吧,待会儿我让人送餐过来。”

“嗯。”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他站着看了她一会儿,有些无奈,竟然突然不想去上班了,但是他今天还真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安排好了她的一切,才离开。

九音突然掀开被子,看着天花板,无声的笑了,这算是什么呢?

她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似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很轻微的盘子碰撞声,她知道是来送餐的,不过她丝毫没有胃口,也就没理会那些,继续蒙头大睡。

九音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不停的翻身,她睡得并不安稳,心里好像总是被揪着一样,悬在空中的,似乎随时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就算事睡着了她也在不停的做梦,梦里说混乱的一片,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觉得恐惧,里面的人形形­色­­色­的。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是田艺馨的,他对着她笑,问她吃饭了没有,她刚想回答,就突然有人掐住她的脖子,她艰难的回头看到的竟然是田陆晓,他狰狞的样子可怖的很,他在咒骂着他们,质问着田艺馨,当初送他走是因为他对九音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怕那件事暴露出来,那么现在呢?

梦里的田艺馨只是微笑着回答,指着九音说,她不过是个玩具,玩腻了,当然要丢弃。

九音猛地惊醒了,满头大汗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梦中田艺馨的声音,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喘息良久,她才再次躺下,然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梦境,又联想到田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田娆,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做了这样的不检点的事,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太多的事情涌出,毫无头绪的她也只能选择暂时不想,倒在床上继续睡觉。这床是极其舒适的,可是却不属于她的所以怎样都不会安稳,就算田艺馨说了,让她可以住在这里,但是这借来的地方,能用多久?还不是人家想赶你走,你就得乖乖的走么。

田艺馨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傍晚时分。这一整天他都有些­精­神恍惚,开会的时候老是集中不了­精­神,厅长关怀了他几句,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田艺馨只是笑了笑说还好。其实就是没没睡好的,又或者说是没心思睡觉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会偶尔想起九音,想着她现在会在做什么,想着她吃饭了没有,想着她还疼吗?好几次抓起电话想打回去问问,却都忍住了。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毛头小子了,又不是初恋那会儿,这么紧张做什么?

虽然是这样,但是一下班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片刻都没耽误的回了公寓。一进去就看到九音还缩在床上,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冷了,一口都没有动过。他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

仔细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一动不动的,眉头深锁,身体蜷缩着,好似不舒服的样子。他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她却突然惊醒,瞪大了双眼,在看到是田艺馨以后,略微的送了口气。

“睡的好么?”田艺馨明知道不好,还要这样问她。

九音嗯了一声,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沙哑的不行,“还好。”

田艺馨顺手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递给她,“睡得好­干­嘛皱眉头?”

清凉的液体从她的喉咙里奔腾而过,带来了些许的湿润,却也事冰冷的。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大哥睡觉的时候也皱眉头呢。”

田艺馨这倒是诧异了,他还不知道哦啊自己睡着了是个什么样子呢,听她这么说,难道真的自己也皱眉头?还是说,所有的人睡着了都会皱眉头?

想想也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于是板着脸文莉另外一个问题,“怎么没吃饭?”

“不饿。”九音轻描淡写的说了。

田艺馨的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会不饿?一整天都没吃了,你又不是修炼了法术可以不吃饭的。”

“可我就是不饿。”

“难不成真的修炼了妖术?”

九音诧异的看着他。

“狐狸­精­?”田艺馨一板一眼的说着,九音有些紧张了,刚想开口解释,田艺馨就哈哈的笑起来,“逗你玩呢!别认真!不过,九音的确是个小妖­精­!”

也不知道是为何,最后的那一句小妖­精­,让九音浑身不舒服,脑子里再一次的不知廉耻的想起了昨天的情景,耳根都在发烫了。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过只掀开一角,她就停下来,想起自己是什么都没穿的,于是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田艺馨也没做他想,转身去衣橱里找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先穿我的吧,等会儿我叫人送几套女装来。”

九音笨手笨脚的穿好,他的身材高大,她穿着他的衣服简直像是戏服,十分的不方便,将袖子挽的老高,裤子也挽起来,不协调得很。

等她都穿好了,才发现,田艺馨已经又叫了一桌的饭菜,这会儿她再怎么不想吃,也不能不吃了,只好坐下来,陪着他吃饭。

沉默着一言不发,她又像以前吃饭的时候一样,一句话都不说,拘束的很。而田艺馨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吃饭。

九音放下碗筷,大概是实在吃不下了,田艺馨也就不逼她了。有些时候,九音还是很乖巧的,不管是不是她发自内心的,但是就让你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田艺馨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去。最后还是田艺馨忍不住了问她,“你想说什么?”

就因抬起头,窘迫的看了他一眼,一咬牙说了出来,“避孕药……”

田艺馨有些发愣,回想起来,昨天是事出突然,的确没做措施,不过让他惊奇的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担心,完全没想到她会不会怀孕的问题,倒是她先说起来了。

九音咬着­唇­,似是难以启齿,“大哥能给我一点钱吗?我去买盒药回来。”

田艺馨的眉头再次的皱了下,以前还真的没有了解过,她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财物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娆娆给她的,似乎钱这个问题,他们谁都没有想过。看她那可怜的模样,整颗心再一次被揪住了,掏了一张信用卡出来,“你拿着,以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至于避孕药,我去买,你在家休息吧!”

九音却没有接过来,“我不要你的钱。大哥我不是想跟你要钱。”

“听话,给你当零用钱的。”田艺馨执意塞进了她的手里,里面的不过几十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避孕药这东西伤身,田艺馨挑了很久,才找了盒进口的,对人体的危害小一些。拿给九音的时候,心里五味俱全,到底还是看着她吃下去,无力去阻挡。

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周,她身上的痕迹完全消退了,田艺馨才送她去学校,九音的长发乖巧的梳着,背着书包的样子,让田艺馨笑了好一会儿,这丫头哪里是个高中生的气质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又跟校长和老师交代了许多,田艺馨才放心的离开了。

来世带着九音去教室的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学校对她来说是个模糊的概念,在孤儿院的时候,小孩子们一起上过课,但是杂乱得很,还是头一次这样的正式。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下去,窘迫的要命。坐在座位上以后,心里还砰砰直跳呢。同桌是个不错的女孩,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甜美的让人喜爱。

不多时就开始上课,是语文课,老教授头发白花,但是讲话的时候底气充足。

讲的是《阿Q正传》九音从一半开始听,多少有些雾水。

老教授讲了个实例,听得底下人更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绕着,最后竟然总结为,知识改变命运,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只有九音没有笑,她镇定自若的,这话说的没错,她想要独立生存下去,就得有工作,而她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肯定是生存不下去的。知识当真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并不全是,但是也不会全都不是。

似乎比想象中的长一点,又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田艺馨还真的就留九音住了好多天,惊讶的可能也不仅仅是九音,田艺馨自己也惊讶得很,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但是真的来了的时候,任谁也没办法左右,他也不是个机器人,一个程序写进去,可以改变一切。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好像是习惯了每天睁开眼睛能看见她的时候,紧接着一整天都心情好了。

自从九音来了,这房子里有了些变化,他以前真把这里当成公寓的,喜欢的时候,就过来坐一会儿,喝一杯酒,看看那茫茫夜­色­,有时候会留宿,有时候另寻一处欢场,可现在不一样了,房子填满了,就算他们谁也不会做饭,也买了厨具,还真像个家似的、

不过,他们在这个家里的定位,还是说不清楚的。她像什么?每天还要去上课的高中生,而他呢?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哥哥,还是每天会给一个吻的爱人?

高三的课程比较紧,早晚自习都有,早上六点多钟就要起床,晚上六点多钟才下课,着实的苦不堪言。

而九音又一向都是起的很早,大概都是天一亮她就醒了,这床再好,她睡得也不踏实。行了之后也不敢翻身,他的胳膊压在她的胸前,腿也缠绕着她,将她牢牢的固定住。九音的胳膊有些发麻,可也不敢动弹,怕吵醒了他,就那么躺着,无奈的叹气。

这几天,虽然他们睡在一起,但是田艺馨却再也没碰过她,确实是让九音松了口气的。由起初的根本就无法入睡,到现在的谁不踏实,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她依旧是醒的很早,悄悄的看着他,也等待着天空彻底的放亮,已经事深秋,白昼是越来越短,基本上天全亮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六点多钟了。

闹钟突兀的响起来,田艺馨猛地惊醒,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闹钟,抓过来按掉了,人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去摇晃九音。,“起床啦,该上学去了。”

九音就忍不住发笑,田艺馨揉了揉眼睛,看见她满脸的笑意,自己也笑了起来,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看她,“怎么又醒的这么早?”

“要上课呢。”九音淡淡的回答,虽然是这样近的距离,也不怕他突然发难,田艺馨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不能耽误了她上课。

果然他皱了皱眉,神­色­颇为不悦,“你们那学校也真是的,上课这么早,放学又那么晚,回来还要留那么多作业,把学生当超人阿?”

九音淡淡的笑着打圆场,“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是对的。”

田艺馨哼了一声,“你就是好说话!对什么对,还不是为了收费么!”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跟就因说道:“回头,我跟你们校长说说,钱咱们一分都不少他们的,但是这早晚自习就不去了吧!”

九音略微皱了眉,“大哥……”

田艺馨耸耸肩,“好好好,你当我没说过,我们家九音是好学生,去洗漱吧,等会儿送你去学校。”

九音一个人起身,随手披上了一件睡衣,遮掩住她的春光,又将辈子给他盖好,这才说道:“我自己去吧,你昨晚宿醉,今天肯定不舒服,多睡一会儿吧。”

田艺馨抓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用我送你?”

九音点点头,“我坐公车去。”

田艺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住她的脖子,强行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九音一惊身体支撑不住这重量,一下子倒了下去,砸在了他的胸膛上,刚想起来,他就抱紧了她,“今天不去不行吗?”

九音有些为难,“老师说今天要测验。”

田艺馨还抱着她,手已经顺着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在腿内侧慢慢的抚摸着,“少测验一次不要紧的。”

九音心里一惊,窘迫的在他怀里不安的乱动,却明显的感觉到,因为她的不老实,而他的身体起了异样,顿时就安分下来,别过头,“高数老师说今天要讲新课。”

田艺馨在她的耳边呢喃着,“我找个北大的教授给你补上这一课。今天就不去了,好吗?”

言罢,他还张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起来。

九音哼了一声,一阵的酥麻,但是意识上还在抵抗,“可是,我今天值日呢,不去不好。”

田艺馨呵呵的笑起来,这借口有够好笑的,“那就下午去。反正值日是下午放了学才做的!”

“但是……”

九音还要反抗,但是却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却又听到他说:“九音,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是不容置疑的,他已经有了些许的反感,她是怎么都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了,只是低着头,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乖。”田艺馨满意的笑了,在她的­唇­边一阵的轻吻,“瞧你那样子,我逗你玩呢!好了,知道你热爱学习。我送你去学校,晚上接你出去吃饭。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礼服下课之后我们去买。”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再次起身,拿了衣服奔去,于是,两个人都收拾整洁了,才出门去。

早上的时候堵车并不严重,田艺馨就又开始长吁短叹的抱怨,“你瞧,连车都不堵了,你说你们学校这课上的多早?”

九音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一时之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田艺馨突然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掌,九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他,“大哥叫我?”

田艺馨瞥了她一眼,继续开车,“你想什么呢?”

九音低了头,咬着下­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紧张的时候咬­唇­,高兴的时候咬­唇­,害羞的时候咬­唇­,甚至生气的时候也要咬­唇­,有时候田艺馨都惊奇,她那么频繁的咬嘴­唇­,会不会把那嘴­唇­给咬坏了?

“我脸上有东西?”九音有些窘迫的想去照镜子,她事急忙出来的,别脸上真的有脏东西,让田艺馨取消了她。

田艺馨突然一手捏住她的小巴,“有东西,我帮你弄掉!”

九音还在诧异,他的嘴­唇­就突然凑了过来,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又吸住她的嘴­唇­玩味着,九音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指着前面,这可还在开车呢,他就这么大胆子,不怕出事故吗?

田艺馨呵呵的笑了起来,放过了她的嘴­唇­专心去开车,“瞧你吓的。”

果然还是被他取消了,九音懊恼的窝在副驾驶上。从镜子里总能看到,田艺馨春风满面的样子,她就更加懊恼,似乎他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喜欢看她出丑的样子。不过,这样的日子还能多久呢?田艺馨是用了什么方法,她这么多天没回田家,田家人竟然一点都不奇怪吗?就没有人来找她?

这个疑问在她的心头盘旋了很久,这会儿倒是想明白了些,田家的人本来就都不欢迎她,她最好是死在外面,永远都不回去了才好。会关心她的,只怕也就田娆一个了!想到这里她突然问了句,“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田艺馨愣了一下,猛地一个转弯,险些就撞在路边上,幸好他反应的及时,松了口气之后,有些责备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九音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没什么。只是我姐走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跟尔嘉在一起,不用担心,好了,到了。”田艺馨将车停下,并没有进去,以往他是会开进去,直接到教学楼下的,虽然说这不合规矩,但是田艺馨一直都坚持着,他的车也没人敢拦着。这会儿是生气了吧,这男人的心果然是难猜测呢。

九音推开车门下车,将书包背好了,“谢谢。”

刚想关车门,就听到他又说道,“晚上我来接你,等着我!”

直到坐在了课桌前,九音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整理着自己的书桌,看值日生打扫教室,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猛地一回身,再次松了口气。

“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个子?”孙慧子娇笑的看着她打趣道。

孙慧子是九音的同桌,大大咧咧的­性­子,听说她爷爷也是老革命,爸爸是在外面一省之长,不过这女孩没什么大架子,鬼马­精­灵的。难得的九音还能跟她聊得来,也许是因为,孙慧子喜欢讲话,九音基本上是在听。又或许是,跟孙慧子在一起的时候,九音才能放得开一些,不需要顾及那么许多,真心真意的笑一笑,孙慧子是被她爷爷一手带大的,直爽的像个军人,自然不会像田家那些人一样,你时刻都要谨慎小心,生怕哪句话,哪个眼神错了,都给自己带来一堆的麻烦。

九音白了她一眼,“你才做了亏心事呢!”

孙慧子盯着她的嘴­唇­就是不放她,“哟!让我瞧瞧,这嘴­唇­是怎么了?跟男人接吻了?”

九音面上一红,“去你的!怎么什么都说阿!”

孙慧子呵呵的笑起来,“我看错了吗?我看着像是被咬的阿!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儿咬自己玩啊!”

“你管我呢!”

“哟哟哟!你还跟我装腔作势是吧!亲就亲了,不过到底是谁呢?什么感觉?”

“你不是值日生么,怎么不做值日去?”

“哎……真是羡慕你,老师都不给你安排值日的。”

九音默默的笑了,她却是撒谎了,老师因为田艺馨的关系,所以没有给她安排值日,今天也并没有任何的考试,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撒谎拒绝他。

一整天的课有够无聊,大多数的人都是睡过来的,孙慧子也是流了一桌子的口水,也就只有九音­精­神得很,她听课的效果是最好的,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比起那些富家子弟,她更有目标而已,因为她不想被人安排好将来。

放学的时候,她故意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见到田艺馨了,只是今天而已,前些日子还每天盼着见他呢,她甚至想让孙慧子去跟田艺馨开口,让自己去陪惠子住一晚上。

想来想去是害怕,因为田艺馨早上有说过,要让她陪着去参加聚会,穿晚礼服去的话,该是个正式的场合,只是为什么要带她去呢,不是没有女伴阿,田艺馨要找个女伴,还不是随便挥挥手,那人就会从天安门一直排到王府井去?

跟孙慧子到了别,她的动作就更慢了,怎么也想不清楚田艺馨的用意,她还算是他的妹妹吧,待自己妹妹去出席宴会,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总觉得别扭。

但是,无论你动作多慢,东西就那么一点点,总有个收拾完的时候,她背上书包,缓缓地走出教室。

“九音!”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九音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走廊的那一头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依旧是光鲜亮丽,让你无法忽视,男的­唇­边一抹微笑,让你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去。好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吧!

“姐!”九音昂起头来,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田娆张开双臂,骄傲的看着九音,“你还不过来!都不想我吗?”

九音听从她的话飞速的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姐,我想你了。”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下次带你一起去。”

九音用力的点头,心里五味俱全,原本就不想去那宴会,这会儿就更担心田艺馨过来了,这要是撞上,该怎么办?

突然听到有人叹了口气,“九音没看见我吗?”

九音不好意思的笑了,弯腰行礼说了声,“七哥好!”

田栖墨佯装伤心的说了句,“娆娆,九音这丫头也就能看到你一个人!”

田娆似乎心情不错,满面的笑意,“七哥吃醋呢?看见你的女孩多了去了,你跟我这儿吃醋!”

田栖墨摆了摆手,“我哪里敢阿!”

“还有七哥不敢做的事情?你就等着爷爷收拾你吧!你在国外那点事儿,爷爷可全都知道呢!”

“怎么又提起这个了?你不说了,要帮我的么?!”

“我又没说不帮忙,九音你看七哥,还跟我急了呢!”

九音是一头雾水,只能微笑着看着他们也不发表言论,但是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时不时的向远处眺望,寻找着田艺馨的身影。

“先回家去吧!”栖墨接过了九音的书包,背在身上以后感叹了一声,“比我读书的那会儿重多了,九音你那小肩膀,受得住吗?”

“还好。”

但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他们没开车来,下了飞机就直接赶过来的,家都没回,田尔嘉倒是派车来接了,但是被他们打发去送行李了,两个人打车过来的。田娆跟九音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倒是开朗了不少,笑声不断的,九音也跟着笑,看来多出去走走是对的。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田娆顿住了脚步,疑惑道:“那不是大哥的车么,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九音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若不是夜­色­茫茫必定能看出她的慌乱。

栖墨也是一阵的好奇,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地降下来,果然是田艺馨,栖墨笑着打招呼,“大哥,可是来接我们的?”

田艺馨向外看了眼,有一瞬的慌张,但那一瞬间快的让任何人都捕捉不到,他淡淡的笑了起来,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拿出一套晚礼服来,几步走过去,“娆娆,总算找到你了!”

田娆也没料到真的是她大哥,自然是喜出望外,两兄妹长叹了一番之后才问道:“大哥怎么来了?”

田艺馨镇定自若的说着,“找你的啊!我听说你回来了,正好今天有个聚会,我缺个女伴,就跟到这里来找你去陪我参加了。礼服我都带过来了,怎么样,帮忙吗?”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九音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紧咬住牙关,怕自己一张嘴,那颗心都会跳出来,手心里全是汗水,只差浑身发抖了。

“行!大哥开口,有什么不行的!”田娆接过礼服,回头看了一眼九音,“你先回家去等我,我们晚上好好聊聊。”转而又对栖墨说道:“七哥帮我护送九音。”

“好,九音交给我你放心,少喝几杯!”栖墨也叮嘱了几句,并没多说,跟大哥出去,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瞥了一眼九音,九音刚好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九音就低下头去,面­色­有些潮红,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田艺馨就忍不住发笑,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又没怎么,他原本就没打算蛮多久,那关系说起来微妙,但是也不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

出租车里,一片的寂静,有些尴尬的气氛。后座上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女,女孩始终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另一个时不时的盯着身边的女孩,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司机从镜子里瞥了几眼,也不好自己开口,唐突了就不好,于是整个车里,安静的只听得到车轮滚滚前进,和马达的声响。

九音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累了,眼睛看着窗外,只当是放松自己,脑子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的。刚刚有多惊险?别人许是没有发觉,可是她却吓得要命,万一田娆发现了什么,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田娆?

更何况,田娆还有病,刺激了她会出什么乱子?田娆一直都让自己安分的,她也想安分,但是总有那么多因素不让她安分。

再说田艺馨,他要不是反应快,那么他们今天不久被抓了?

九音是典型的做贼心虚了,她就是觉得有人在怀疑她。有一种抓­奸­在床的感觉,让她身心都不适。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是不该发生的,虽然从前也这样觉得,但是今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因为她今天见到了田娆,那个会为她开怀大笑的小公主。

“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田栖墨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九音的面前挥了挥,他观察了她许久,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焦虑,这会儿又象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

“啊!?”九音猛地回过神来,被他吓了一跳,旋即摇了摇头,“没什么。七哥这几年好么?”

栖墨抿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

九音淡淡的笑了,“真的没想什么,不过是在想老师布置的作业,说出来怕七哥嫌闷,就没有说罢了。”

栖墨耸耸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姑且就这么相信吧。九音这两年过的好吗?”

九音神­色­中难掩的黯然,“没什么不好。田家对我不是一向都很好么!”

田栖墨一语双关道:“田家对你好,田家的人对你好吗?”

九音有些不明所以,“七哥……”

田栖墨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跟我还要藏着掖着吗?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关系是不错的,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好了,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九音洁白的贝齿压住了朱红­色­的下­唇­,有些别扭,“七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栖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拨乱了九音额前的碎发,“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么!对了,有人让我带东西给你。”

九音疑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给我?谁啊?”

田栖墨一边从口袋里翻找,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是陆晓,听说我要回来,他托我带给你的。”

九音心里咯噔一声,口齿有些结巴,“是六……六哥?”

田栖墨皱了皱眉,“怎么这样惊讶?”

九音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没……没什么。六哥还好吗?”

栖墨耸耸肩,口气淡然,“他除了学业什么都好,夜夜笙歌,比在国内自在多了!陆晓让我跟你说,感谢你呢!”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谢我?六哥,六哥在国外发展的好,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她实在祈祷,祈祷那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不要回来了,祈祷她自己的日子能过的顺心一些,可是似乎不是她祈祷了,就有用的。

栖墨仍旧是淡淡的口气,“原本是明年要毕业的,但是他那个成绩,谁知道呢!”他瞥了九音一眼,突然发觉她的脸­色­苍白,抓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九音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啊?”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平静,“天冷了,没事儿。七哥你怎么跟我姐一起回来了呢?”

栖墨也没放开她的手,索­性­就那么握着,确实是冷得厉害,“顺路而已。你的手一直这样冷吗?”

九音有些茫然,“没怎么注意。”

栖墨有些责备的口气,“这丫头,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不在乎呢?女孩子手冷不好的,脚冷不冷?”

九音傻笑着摇摇头,“不冷。”

栖墨脸上还是乌云密布的,“总算是知道一个了。以后自己的事情多上心一些!”

九音忙不迭的点头。

司机见气氛终于打破了宁静,也松了口气,开的士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这样沉重呢,也笑着说道:“小姑娘的哥哥对你真好!”

栖墨洋洋自得的,“那是,这可是我亲妹妹呢!我不疼谁疼?”

他握着九音的手更紧,温热的掌心,温暖着九音冰冷的手掌。

达到田家大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早就是深秋了,寒风萧瑟,说不出的寒意。九音裹紧了身上的校服快步向里面走着,田栖墨将她的书包背在身上,确实重得很,那丫头瘦弱成那个样子,怎么背得起来啊!

田家的豪宅离开不足一月,却已经觉得陌生的很,或许就从未曾了解过这里,与九音来说不过是个奢华的城堡。

“九音!”木质的楼梯上传来缓缓的脚步声,优质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清脆悦耳,发出这声响的人,也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九音昂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平淡的打招呼,“四哥好。”

田思意不慌不忙的走到九音的身边,故意靠近乐她,­唇­边始终是那抹笑意,在她的身边嗅了嗅。

九音沉着的看着他,“四哥找什么?”

田思意瞥了她一眼,说道:“­骚­味!”

九音挑了挑眉,异常的平静,“找到了吗?”

田思意直起腰身,“早就找到了!你这狐狸­精­,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我的鼻子。”

“四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栖墨一边近来一边笑着说道,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个人的中间。

田思意拍了拍栖墨的肩膀,“栖墨回来了啊!也没聊什么,只是问问九音,大哥对她好不好而已,九音,大哥对你好吗?”

九音愣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样问的吗?还是他并不知道,来诈她的?田艺馨那人办事,自然是会滴水不漏的。

田栖墨淡淡的笑了,“大哥那人四哥也是了解的,对谁都好啊!对九音肯定也好,毕竟是咱们家娆娆的掌上明珠呢!”

田思意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栖墨好久不见了,长高了!”

田栖墨哈哈的笑起来,“四哥笑话我呢,哥哥们当中我最矮了!”

九音暗地里撇嘴,一米八几的个子,还说自己矮,那她这一米六几的要不要活了?

又聊了一会儿,田思意才问道“陆晓还好吗?”

田栖墨自然是点头,“六哥很好。他在哪里都玩的开。”

田思意神­色­暗淡了几分,颇有些幽怨的开口,“到底是不必这里,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在外面,处处小心吧!好了,你们忙,我还有事要出去。栖墨改天一起喝酒!”

“那可是要四哥请客!”

“一定!”

木制的大门缓缓关上,客厅里寂静一片,九音还愣在原地,栖墨已经上楼了,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回头叫了她一声,“还不上来?发什么呆呢?我有话跟你说!”

九音猛地回过神来,快步走上楼去。

去的是九音的房间,仍就是纤尘不染的,完全看不出是好多天没人住过的样子,甚至她走的时候,书桌上的书本都还打开着,她扫了一眼,并没有灰尘,可见是有人天天保持了原样吧!

栖墨径自坐在了沙发上,将她的书包放在一边,“怎么不坐呢?这是你的房间啊!那么拘束做什么?”

九音还是站在一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襟,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训斥。

栖墨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沙发上,“你看看那你,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跟七哥说说,这几年过得到底怎么样,我要听的可是实话!别跟我打官腔!这儿可没别人!”

九音抿着­唇­笑了起来,“真的过得很好,谢谢七哥关心。”

栖墨伸出手指在她的头上用力的戳了几下,“你啊,有够愁人的!你就憋着吧!我到要看看不舒服的到底是谁,难得我有兴趣听你吐糟呢!真的不说,我可走了阿!”

“七哥再见!”

“你也跟我一起走!”

“去哪里?”

“去我的房间,给你带了礼物,你自己拿过来吧!”

栖墨的房间在三楼,几个哥哥在大宅的卧室基本上都在三楼,四楼也只住了九音和田娆,栖墨交给了九音一箱子东西。是他在各国旅行的时候买的,大大小小的,都是些好玩的东西。

九音抱着这一箱子东西回道房间之后,看着那些东西哭笑不得,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她就算想玩,也得尤娜个兴致啊!更何况,这样­精­致,她哪里舍得碰呢?

做了老师留的作业,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的成绩好得惊人,让所有的老师都诧异,这种学校的学生,前途都是一片光明的,真正读书的没几个,九音就成了那个例外。

洗了澡就睡下,时间早得很,她是怕田娆会来找她东拉西扯的,喝了酒的田娆她还是忌惮的。虽然她明知道,田娆如果真的想找她聊天,是不会理会她到底有没有睡着的。

这床许久没睡了,也生疏的很,似乎就没有一张可以让她迅速入睡的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

朦胧中觉得被子被人掀开了,紧接着是身上一凉,她揉着睡眼醒过来,再看清楚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之后,瞳孔瞬间放大。

“你倒是睡得着啊!”

“四哥,你……”

昏暗的是灯光,黑暗的是角落,黯然了的是人心。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底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这一切本来就是让她厌恶的,这一刻的感觉尤其的深刻。男人的嘲笑,自己的软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已经被他无情的脱去了衣衫,明明已经让他占尽了便宜,他还要来耻笑你,来咒骂你,可还有公平可言?

九音自然事惊恐的,看着自己赤­祼­的身体,又昏暗的灯光,看着身上压着的田思意,夜凉如水,她的心竟然比水还要凉。

田思意却是笑意盎然的,俊俏的脸上生出了几分嫣然来,他薄­唇­一张一合,“九音一个人睡的着吗?”

九音扫了一眼,被子跟她的距离并不远,而她的睡衣早就被扔的不见踪影,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拉辈子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却被田思意发觉了,捉住了她的双手,按在头的两侧,一阵的轻笑,“你想­干­什么?”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浑浊的酒气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你光溜溜的躺在为的面前,我又压在你的身上,你说我要做什么?你当真就这么天真无暇,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九音确实没想过田思意会这样的大胆,一墙之隔就是田娆,他难道真的就不怕被人知道?

厌恶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她其实很讨厌烂醉的人,那种酒气让她觉得恶心,前段时间跟田艺馨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常常出去应酬,回来也是一身的酒气,通常那时候,他都不会靠近她,大概是知道九音不喜欢酒的味道。田思意却不同,是乐于看到她不舒服的。

九音强忍着心里的厌恶感,面无表情的说:“四哥,这是在家里。”

田思意却突然笑了起来,“家里?你怕让谁知道?那你尽管这么大声的叫喊,或者是更大声的叫喊。”

九音别过头去,躲避着他喷洒出来的酒气,“四哥,别闹了,已经很晚了,我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

田思意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看着自己,“一口一个四哥的叫的倒是蛮亲切的,你心里怎么想呢?我们这些人,你心里真的当成哥哥来看待?”

九音怎么都压制不住心里的烦躁,冷笑出来,“四哥,不是从来没当我是你妹妹么,现在怎么来问这个?”

“说得好,我确实从没帮你当成妹妹看待。不过你心里呢?我们之中有几个是你的绊脚石,又有几个是你的跳板,几个是你的最终目标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她的头发,抓着发尾,在她的胸口来回的扫荡着,弄得九音痒痒的却不敢动弹。

九音面不改­色­,只当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哥哥只是哥哥,四哥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一直把你们当成亲哥哥来尊敬的,从未有过逾越,也从来没想过其他。”

田思意哈哈的笑着,“你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大哥调教出来的结果是不错。”

九音心里一惊,面上还是保持着淡然,旋即心里有了些计较,他突然提起田艺馨,是什么意思,真的知道了?管他知道什么,关系到了田艺馨,只怕他也不会轻易地就说出去。

她压低了声音,毕竟是夜深人静,“哥哥们都很关照我,四哥对我的提点也不少,一些道理,四哥讲的也很好呢。”

田思意略微点头,“这么说陆晓的话,你也都没忘记对吧!”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六哥?”

她的所有变化,都尽收田思意的眼底,九音就算再怎么鬼马­精­灵,也还是缺乏了历练,自然使不能跟他们这些商场上,官场上混久了的人相提并论的。

田思意似笑非笑的说道:“当年你略施小计,就让陆晓游离在外,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你,别哪天你再把我也赶走了!不过九音这风水可是轮流转的,陆晓总是要回来的。你仔细的想想,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哥送走他的,大哥又是因为什么送走了他。若是陆晓回来了,知道如今你跟大哥的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九音再次呆愣住,那时候田艺馨确实是为了保全田家的颜面,为了不让田娆知道了难过,才送走了田陆晓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这个家族的面子,现如今,她和田艺馨的确是有了难以启齿的事情,田陆晓若是知道了,该是什么样子呢?她想都不敢想,田陆晓会把这事情闹的多大。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趴在她的胸口上,下巴搁在她的双 |­乳­之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陆晓那人冲动的很,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回国的路上呢。他那个人,一旦想做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住。爷爷他都敢忤逆,你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回国的路上呢!”

九音皱紧了眉头,田陆晓那个人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田家的这几个哥哥,五哥事真的洒脱,不在乎田家的一切,而田陆晓却是放荡不羁,他要做的事情,还真的就是不择手段。

不过,田思意既然来找她,既然这样说了,既然三番四次的警告,就必定是不会真的让田陆晓胡来。

“四哥越来越会讲笑话了呢。四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不然四哥也不会来。”

“错了!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好玩,来找你玩玩,你呢?要不要跟我玩玩?”

田思意眯着眼睛,散发出狐狸一样的光芒,趴在她的胸口,手慢慢的下滑,分开了她的大腿,在她的大腿内侧摸索着,偶尔掐一下她的­嫩­­肉­,隔着那一层纤薄的蕾丝,摩擦着她的私|处,轻轻的掐一下,在沿着她的底裤边缘,慢慢的将手指伸进去,顺着那条缝隙,将手指挤了进去,嗖的一下被她柔软的内壁吸住。

“哟!真­嫩­!没做过几次吧!还是保养的太好了?”田思意并不去看她的脸,就趴在胸口上,脸颊摩擦着她胸前的红果。

九音咬住嘴­唇­,身体一阵阵的颤栗,借助着嘴上的疼痛,来抵制身体带来的诱惑,她确实敏感,经不起这样老练的挑逗。

他感受到那胸口的起伏,淡淡的笑了起来,手指又深入了几分,略微的带了一点点的律动,紧接着又加入一根手指,瞬间塞满了她狭窄的秘道,短短的指甲刮着她粉­嫩­的内壁,她的娇­嫩­,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他强行的撑开了。却还未有完全的开放,所以被撑得很难受,半开不开的样子。

她咬着牙却怎么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撩拨。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她意志上再怎么抵抗,这身体也会犯贱,下­体­早就开始湿润,随着他手指的进出,尽数的流淌在他的掌心。

“湿了?”田思意抬头看了她一眼,“比我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九音你果然不是良家女子,放荡才适合你。咬­唇­做什么,你叫出来会舒服一些的。”

九音依然慌乱,“四哥,四哥别闹了,这是在家里呢,我姐会发现的,家里的人都会发现的。”

她不怕其他人,只怕被田娆知道,田娆最是不能受刺激的,田娆已经太过脆弱了。

田思意叹了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看你,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放心,只要你不太大声,太浪的话,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当日如果你想叫很多人来看,我也不介意表演一次。九音觉得如何?”

她实在是无力陪着他疯闹,只见诶说了句,“四哥到底要什么,有话可以直说,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他的手指还Сhā在她的身体里,轻佻的说道 :“我可没有陆晓那样冲动,游戏还是慢慢玩的好。不过,你问我要什么,这我还没想好,只是现在想看你放荡的样子。让我满意的话,今晚的游戏就结束。”

九音强压住怒气,尽量平静的看着他,“四哥就是想看我出丑对吗?”

“玩乐而已,何必认真呢?”

九音咬紧了牙关,看他那俊秀的面孔,突然觉得一阵的反胃,原来美好的东西,也可以这样的恶心,她瞪了他许久,终于吐露,“啊……嗯……”

她细碎的呻吟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像是清泉叮咚作响,她清脆且沉吟,她清纯且妖媚,她被枷锁束缚着想要逃脱的渴望,她屈辱,她倔强,种种的矛盾,突然让他勃然大怒,捧住她的脸劈头盖脸的吻下来。

“唔唔唔……”她的呻吟声淹没在他的­唇­舌之中,没头没脑的亲吻,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田思意突然有了怒气,不过是两根手指的挑逗,她都可以放荡成这个样子,那么在别的男人身下呢?他只是这样想了想,就觉得满腔怒气,莫名其妙的很,他将这些怒气完全发在了她的身上,肯定是她太妩媚,是她蛊惑了自己。

知道­唇­齿间有了腥甜,他才放开她的嘴­唇­,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对视,他恶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改变主意了,突然不想就这样罢手,游戏要继续弯下去才好,你喜欢偷,我就陪你偷。从今天开始,做我的情人。”

“你疯了!”

“疯了?你觉得这个家里有正常的人吗?”

“四哥,我是你妹妹阿!”

“妹妹?你充其量是个万物,下周跟我出海,我知道你有方法不让人发现,倒是等我电话。”

田思意淡淡的笑着,在她的­唇­边吻了下,站起身来,略微整理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

40

田娆是第二天傍晚才回来的,一回来就一头扎进老爷子的书房,祖孙两个闲话家常,只差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田家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似乎田娆一回来,大伙的激|情也就跟着被调动了,再加上忙碌的高峰期已经过了,难得的共享天伦。就连许久没有露面的田衫非也回来,老爷子还一阵的惊讶,直问他部队上的情况。

田衫非起初还一一作答,后来,老爷子问到了内部的人员调配问题,田衫非就闭口不答了,老爷子差一点又发火,幸亏田娆拦着了。

田衫非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机密就是机密,不能因为您是我爷爷,我就把组织上的秘密都说出来,爷爷您也是部队出来的,您不是还教导我,要忠于党忠于国家么,怎么这会儿就似是而非了呢?”

“你!”老爷子气结,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这一个你字,气喘吁吁的,一双虎目狠狠地瞪着田衫非,其实老爷子也知道不该问,但是每次看见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还是那句老话,这人闲不住,说白了,是眷恋那大权在手的日子。

田娆扶着老爷子坐下,轻轻地拍着老爷子的背,帮助老爷子顺气,一边闻言软语的,略带了点撒娇,“爷爷,我才刚回来,你和三哥就要吵架,是不是不欢迎娆娆回家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回学校去了啊!”

田尔嘉见缝Сhā针的说道:“那敢情好,娆娆你要回去,我明天就安排,学校那边也在考虑要不要你过去读呢,毕竟快要毕业了,答辩还是要的。”

“啊?!”田娆那张美艳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二哥我是逗爷爷开心呢,你怎么能当真呢?!”

老爷听了倒是哈哈笑了起来,田娆和田尔嘉也相视一笑。田衫非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看他爷爷笑了,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也顺从的说了几句软话。

田艺馨头一次坐在了最末端,始终若有所思的样子,旁人说什么,他也没听进去,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略微抬头,“思意怎么了?”

田思意颇为无奈,“是我改问大哥怎么了吧,爷爷叫你好几声了,怎么都没反应的?”

田艺馨轻笑出声,“爷爷您叫我?”

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田艺馨坐过来,其他人只得给田艺馨让位。老爷子缓缓说道:“最近很少回来啊,工作上忙?”

田艺馨云淡风轻的说道:“谢爷爷挂念,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开发区的那几块地皮闹的,最近总有人来找我。”

老爷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都这么久了,还没定下来吗?”

田艺馨额首道:“那些个商人,吊着就是,若是那么容易就给了,我们这些政府官员,也就没事儿­干­了。”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那块地尔嘉不要,剩下最有利的竞争者就只是西亚了吧?有空叫他来家里吃个饭。”

田艺馨倒是一愣,摊摊手,“爷爷就算我想给,也还要看西亚要不要那块地。我手上的竞标书,可没有他们公司的。”

田尔嘉拍案而起,“什么?他疯了?白白的银子都不要?张西亚搞什么鬼?!”

老爷子也是一惊,那块地不说肥的流油,可也是块宝地,张西亚那么­精­明的一个商人,怎么就不去竞标呢?不禁疑惑的问道:“艺馨知道是为什么吗?”

田尔嘉也焦急的问道,“对啊,大哥他到底为什么不要那块地?这是怎么说的,便宜了谁?”

最震惊的莫过于田尔嘉了,他当初是多想要那块地,老爷子的一句话,让他放弃了,出去散心一圈回来,那张西亚竟然还不要那块地,他忍痛割爱,人家还当球踢走了,这是个什么状况,你让他怎么不急。

田艺馨更是无奈,“我也是好奇的很,可也不好就这么去问西亚,为什么不要那块地了吧?别让人误以为,我们政府的地送不出去。”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只是艺馨啊,西亚那孩子我挺喜欢的,他脸皮薄,大概是不好意思,你以后能帮上的,就帮一把。早晚都是一家人。”

最后那句一家人,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把田娆嫁过去了,所以才让田家的儿孙们,在各个方面都让着张西亚几分。但是田家也算大户,有必要这样巴结那张西亚?

还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张西亚的父亲现在手握大权,而田家已经渐渐在政治上退出了舞台,已经不在要位。二来,田娆本生的病也瞒着,到底是怕人家嫌的。

田艺馨听了就不舒服的很,他妹妹哪里不好,用得着费劲心思的往张家嫁吗?他张西亚现在是明摆着不给面子,不买账,他们还要倒贴过去?有事儿多窝囊!可老爷子偏偏就认定了,他们想反驳都不行。

田尔嘉也是一阵的恼火,但是却要憋在心里,不能发作,因为对方是爷爷,也因为关系到田娆,他得慎重。怎么都有点,热脸贴人家冷ρi股的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田思意的心里是最为复杂的,有几庆幸,他终于不用娶张西梓了,但是也有几分担忧,娆娆的病,万一被张家人知道了,他们会对她好吗?到底也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呢!

田衫非就直爽了许多,直接站起来说道:“爷爷,娆娆的婚事,还是问过她自己愿不愿意,问问张西亚愿不愿意,门当户对固然好,但是没有爱情基础,两个人怎么相处?”

老爷子一瞬间瞪大了双眼,怒视着这个孙子,“你懂什么!老头子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了?!我自己的孙女,当然要我亲自过问婚事,不是好人家,坚决不能嫁过去!”

田衫非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反驳道:“那张家是不错,可那张西亚是好人?爷爷你了解他多少?见到的那一面,不过是他伪装的正直,拿出来对待长辈的!我宁愿娆娆嫁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也不愿意她嫁给一个根本就没长心的公子哥!”

“碰”的一声,老爷子抓起手边的茶壶就扔了过去,田衫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并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下,茶壶打在他的额头上,瞬间就有鲜红­色­的血迹流淌下来。

老爷子突然站起来,怒红了双眼,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敲击着,“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已经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我说什么你都有话来对付我!我告诉你们,张西亚我就认准了,娆娆嫁给他肯定会幸福,跟张家的这门婚事,定下了,谁反对都没有用!我还要告诉你们,只要老头子我还健在,你们几个的婚事,就都要由我说的算!”

田衫非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或许又多了几分的厌恶口气,“封建!到底是为了娆娆考虑,还是在喂田家做打算,爷爷你自己最清楚!”

“混账!”老爷子说着就举起拐杖,狠狠地抽打着田衫非。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二人的中间,左右劝说着,“爷爷!别打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引起的,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三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好好说。三哥先给爷爷道歉好不好?”

其他众人也过来拉着,但是老爷子在气头上,谁还敢说什么,就连田艺馨都要哑巴了,其他的几个本来就不受宠的还敢开口吗?

大门突然响了,栖墨一脸诧异的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九音,他刚刚去接九音放学,回来竟然赶上了这样的情景,着实是一惊,也没多言语,直接跟九音耳语道,“内战呢,我们一边躲躲。可别伤及无辜。”

田衫非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老爷子敬了个军礼,“老首长,我还有事,先回部队了!”

言罢转身就走,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你敢走出这个门,就不是田家的人!”

田衫非顿了顿,“爷爷,我不过是冷静一会儿,孙子不想在顶撞您了,找个地方清净也不行吗?”

听起来是顺从,可怎么又带了无数的刺,让人怎么都不舒服。

田艺馨上前去,拉了拉田衫非,“少说几句,也别说走不走的,你先回房间去,在哪里不能冷静?娆娆的婚事,你不是也没问过娆娆的意见么,万一哪天娆娆同意了呢?就先这样,以后再说,你先上楼去,别气爷爷了!”

“大哥!”田衫非心有不甘,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田娆根本就不想嫁人,更不会想要嫁给张西亚,并且,田娆的病,是隐瞒就能过去的吗?

“好了!听我的!”田艺馨也冷了脸,田衫非叹了口气,上楼去休息,眼不见为净。

好好的一个家宴就被搞砸了,老爷子也没心情吃饭,餐桌上只听到轻微的碗筷声,再无其他。匆忙吃了饭,谁也没多逗留,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糜烂,也好过在家里被压抑着吧!

田艺馨倒是没走,只因为突然有了一些心思一些牵挂,也不知道九音突然回来,适应与否,餐桌上总是若有若无的去看她,而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发笑。

原本几位叔叔伯伯不在,这顿饭吃得该是很惬意的,但是却死气沉沉的。吃了饭田娆也没顾得上九音,直接去了田衫非的房间,这三哥怎么说都是为了她才跟爷爷吵架的,田娆理当去劝说的。

栖墨也不得清闲,跟着田娆两边跑,老爷子那边也得有人去宽心不是么。他们两个最小,最受宠爱,自然就是他们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九音,看到田艺馨上楼去了,九音竟然松了口气,这一餐如同嚼蜡,她能感觉到来自田思意的那种蔑视,也能感觉到,田艺馨若有若无的目光,她害怕田思意突然发难,也害怕其他人看出来这其中的端倪。

这会儿总算是安全了,她抓起书包,还有堆积成山的作业等着她呢,孙慧子那丫头的作业,竟然也丢给了她,而那丫头跑出去狂欢,听说是新交了两个男朋友,孙慧子说这件事的时候,得意洋洋的,但是看到九音完全没有反应的,也就挫败了,同时交了两个,比较起来才知道那个好,这并没什么错。

难道就允许男人劈腿,女人就不能有个选择了?孙慧子是这样想的,九音也并不反对,她本身就是这样,身陷两个男人之间,但是不同的是,她没得选择。

不要紧,反正她做卷子是最快的,写多少份都无所谓。

一眼网上去,能让你眩晕的旋转楼梯,中间吊着琉璃绚烂的水晶吊灯,从楼顶垂下来,九音一直就看得出神,看着那流苏偶尔因为风的作用,而叮当作响。

不过是一个愣神,突然有人拉了她的手,迅速的将她拽进了一间房间,房间的门啪的一身关上,门锁咔嚓一声的锁上。

九音惊恐的抬起头,虽然看清楚是谁,也并没有松懈下来,咬了咬­唇­,叫了声,“大哥。”

田艺馨靠近了他,九音身体下意识的后退,抵在了门板上,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别过头去不看他了。

她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田艺馨将那些碎发捋顺了,掖在了她的而后,九音的额头很饱满,露出来极其的好看,乌黑的长发,映衬着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也是格外的好看。她一直都长得很好看,只是很少来仔细的观察而已。这样近距离的来看,都看不到毛孔个,就是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又靠近了几分,“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也不怕从楼梯上掉下去吗?”

九音抓紧了书包的肩带,尽量的与他保持距离,心里已经在敲锣打鼓,“想老师今天讲的函数。”

田艺馨挑了挑眉,“高三了还学函数吗?”

九音嗯了一声,却没敢看他的眼睛,自顾自的说着,“总复习了。”

田艺馨若有所思的,“要不要再给你找几个家教?高考要考个好成绩出来,就算不在国内读大学,也要风风光光的。”

九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并没发表意见。

田艺馨又道:“去国外的话,我可以经常去看你,你不用担心不习惯。”

“嗯。”九音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来还是为了他自己,看她?看她什么呢?她不认为,现在两个人还有什么纯洁可言,就例如他现在抱着她,距离这样进,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暧昧,她也不认为,他们还算是兄妹。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吧,真的就当她是个玩物呢。

又想起田思意,心里徒增悲凉,其实田艺馨对她不错,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觉得他和田思意没什么区别了。

田艺馨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盯着她,手臂环抱着她的腰身,“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我­干­什么?”

九音嘟着嘴小声说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田艺馨哈哈的笑了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别以为我没听到,小丫头当心我惩罚你。”

九音再次抓紧了书包,挡在自己的胸前,昂起头来看着他,“大哥我要回去做作业。”

说的理直气壮,依着田艺馨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耽误了她学习的,九音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说。

哪想到,突然身体一轻,手里抓着的书包掉在地上,更她被田艺馨抱在怀里。

“大哥!”九音惊呼一声,紧接着两个人一同倒在了沙发上,一个转身,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九音不安的推了推他,“大哥,家里有人。”

田艺馨轻笑出声,手臂抱紧了她,“就想跟你说几句话,别紧张。”

九音默不作声了,眼睛一直看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盯着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田艺馨也只是靠着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昨天我也没想到娆娆会回来,看见她了,没办法再带你去。把你丢给栖墨了,生我气了没?”

九音摇了摇头,看着那因为她刚才乱动而弄乱的衬衫,忍不住就伸手去帮他抚平了。

田艺馨抓住了她的手,就那么握着,贴在他的胸口上,“别弄了,真的没生气?”

九音点头,“真的没有。”

田艺馨像是松了口气,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贴着她,柔声说道:“那就好,昨天去那宴会,我们本来说好一起去的么,后来我去了,一直想着你,担心你生气,强打着­精­神跟那些人交际,又是宿醉,今天下班就赶回家里,想跟你说几句话,又那么多人。方才跟爷爷他们聊天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总看着门口,想着栖墨的车什么时候开的这样慢,你怎么还没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是,总是忍不住看你,但是你却总心不在焉的,完全就当我不存在似的。偶尔你看我一眼,我若是也刚巧看你的话,你就跟做贼一样,吓得花容失­色­的,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九音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他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奇怪的话,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抱着她的温暖,这种静悄悄的,听的到两个人的心跳声,这种他絮絮的说着自己的心事,而她凝神静听的感觉。微妙的很,却让他舒服到了极致。也就不想去追究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许是这声音太过温柔,许是他说的太过真诚,许是这一刻的这些话,恰好到达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位。他恰到好处的温柔,让她心里突然温暖了起来,这样的男人能想她这么多,原本不过是奢望。

她的­唇­慢慢的就靠近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她生涩的伸出舌头,舔吻着他的­唇­,她拙劣的技术看起来是可笑的,她脑子里回想着以往他吻自己的情形,尽量模仿着他,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试图将舌头伸进他的­唇­齿间。

田艺馨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很快他就变被动为主动,热烈的激吻着她。她的­唇­齿间全部都是他的味道,呼吸都已经吝啬,他吻得狂热,吻得不容反抗。她嘤咛着,类似申银的娇嗔,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皮肤也越来越滚烫,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她的骨头都被他勒的生疼,可他还是觉得不够,直想将她融化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渐渐地他的吻已经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还是知道深浅的,知道这是在家里,太过明显的吻痕是要为九音带来麻烦的,尽管他早就压制不住那种想将她含在嘴巴里的欲望。

她的校服被他弄乱,领口敞开着,露出半个肩膀来,拉链下拉在胸口处,饱满白皙的|­乳­若隐若现着,他将她的裙子撩起来,底裤瞬间扯下去,又将自己的裤子扯下一部分,露出那蓬勃高涨的英挺,摩擦在她柔软的花瓣处。那双大手,从她衣服的下摆蔓延进去,在她滑­嫩­的背上来回的抚摸着,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靠近自己。

“想我不想?”他突然与她耳鬓厮磨。

九音又是一阵的酥麻,忍受不住他大掌的揉捏,只觉得那胸部已经完全没有了模样,被当成面团在揉捏了吧。这东西到底长来做什么?只为了让男人蹂躏的吗?那么­干­脆就不要长好了,自己压着难受,却便宜了男人。

他见她不说话,直接抱紧了她的腰身,两个人迅速的颠倒了位置,她的背撞在沙发上,而紧接着下­体­再次被他侵占,他就那么长驱直入,刺穿了她的尖锐。瞬间被塞满的感觉,让她疼的皱眉,几乎就是强硬的闯进来,她本来就狭窄,这会儿还并不够湿润,所以这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但是九音也知道,这是他喜欢的感觉,似乎男人都这样,喜欢被夹紧,喜欢呗吸住,喜欢这种生涩的感觉,而她确实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的,疼的是她,却让他来舒服,这是凭什么呢?她开始后悔方才情不自禁的吻了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也晚了。

他一连串的撞击,似乎是要将长久以来的压抑全部释放,在这最短时间内尽情的掠夺着她,这狂野是她所没见过的,那身体完全没有经验可言,确实就如同田思意说的,没有过几次情事,唯独的那一次也是田艺馨,而这一次,似乎比上次还要疼。

九音双臂垂着,指甲抓在真皮沙发上,她想借助其他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是毫无作用。

她强压着那叫喊声,不是申银,只是疼痛。这是在家里,他怎么就这样的大胆,一点都不像是田艺馨的作风,可是就这样发生了,她又无力去阻止什么。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房间里的喘息声。

九音徒然一惊,用力的拍打着正在奋战的他,压着声音说道:“有人,有人啊。怎么办?”

田艺馨却全然不理会,继续着下面的动作,快速的进出着她的身体,而她的神经一惊紧绷着了,他的速度还要越来越快,简直是折磨她。

门外的人没有要走的意向,继续敲着门,“大哥你在吗?怎么锁着门啊?!大哥你再不开门,我可撞了啊!”

九音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颜­色­惨白的,已经带了哭腔,“大哥,是田娆,是田娆啊!”

田艺馨也皱了眉,不过­唇­边竟然有了笑意,“等等。”

他的坚硬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又一个挺身,一声低吼,释放了自己的欲望,趴在了她的身上,喘息着将自己的坚硬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那白­色­的浑浊液体,顺着她的缝隙流出来,沾染了纯白­色­的沙发,一滩的污浊。

田艺馨抽了几张面纸出来随便的擦拭了几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示意九音不要出声,这才佯装疑惑的问了句:“娆娆?是你吗?”

门外的人早就不耐烦了,“大哥你在啊,我自己进去。”

门锁的声音瞬间响起,九音蹭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管自己是否衣衫不整,迅速的奔跑躲进了浴室里去。田艺馨看了看她那模样竟然还笑了起来。

将沙发上的污浊擦去,又迅速的将九音的书包藏到柜子里去,人也跟着去了浴室,九音看到他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田艺馨却只是笑了笑,将衣衫脱掉,在莲蓬下胡乱的冲了几下,围上浴巾出去。这一些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就因心惊­肉­跳。

更让九音害怕的是,田娆已经站在了田艺馨的房间。

42

田娆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她和这几位哥哥太过熟悉,所以进他们的房间都跟走城门似地,刚刚去了三哥那里,听到了一些她以前并不知道的,心里激动的很,就想来找大哥说说,没想到他还锁了门。

因为心里急于求证,所以才拿了钥匙自己开门,进来没多久,就看见田艺馨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样子是刚洗了澡,身上还挂着水珠。

田艺馨有些惊讶的看着田娆,“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老三说你什么了?”

田娆上前一步,有些盛气凌人,“大哥,我问你,爷爷是不是打算,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把我强行的塞给张西亚?”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娆娆,怎么能说是塞给呢?”

田娆冷笑起来,“不是强塞还能是什么?西亚哥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他?难道爷爷看不出来吗?他张西亚根本就不想娶我!”

其实田娆早就知道爷爷有和张家联姻的意向,也知道,不是四哥的话,那就是她了,她总以为爷爷对她的宠爱,她可以避过,只要她不嫁,那么没人会逼她。她的小算盘其实打得不错,所以刚才三哥跟爷爷吵架,她才能平静的看着,甚至还去劝架。但是跟三哥聊过之后,竟然让她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她嫁给张西亚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她怎么反对,家人也不会听了。

瞬间就觉得陌生,那个把她宠上天的爷爷,真的疼她吗?真的疼她,会不顾她的想法,把她嫁给张西亚?不是说张西亚不好,只是他们并不合适。虽然不像封建社会,两个人没见过面就结婚了,他们的关系是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会为对方怦然心动的地步,说的直白一些,张西亚那个人,她甚至是有些讨厌的,厌恶那种天生富贵,目空一切。

田艺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其实这个问题,老爷子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大概老爷子的这想法,田家上下都知道,八叔也不反对女儿的这门婚事。

如今田家的人虽然还有一部分在政府工作,但是还有几个在要位上?张家就不同,联姻确实是个好方法。当初想着让思意娶了张西梓,可是女儿总是比不得儿子的,所以想要更加牢靠,就只能将田娆嫁给张西亚。双方家长聊过几次,张家并没有明确表态,不是热衷,也并不反对。

毕竟这种政治婚姻见得多了,田艺馨原本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疼爱的妹妹也卷进去,只是如今看来大势所趋了。

田艺馨披上衣服,拉着田娆坐下,有几分语重心长,“娆娆,爷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劝过,也说过这些,可真的没用。爷爷想的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田娆嗤之以鼻,“大哥你这么说,也是同意我去倒贴了?人家不要,我还要一直送上门去?我田娆几时这样下贱了?!”

田艺馨冷下脸来,“娆娆!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就是来听你说的。三哥说,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要跟张西亚订婚了,这是不是真的?”

田艺馨哑口无言,确实是有这事,他也是刚刚听说的,总觉得爷爷的决定有些仓促,二十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田娆接着说道:“OK,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先说服了张西亚,看看他肯不肯娶我,他要是肯娶我,再来问问我肯不肯嫁给他!”

田艺馨只是无奈,但凡有办法,他也不会让田娆受委屈,只是这件事确实不是他所能管的。他不过是一个堂哥而已,爷爷和娆娆的父亲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碰”似乎是什么摔倒了,隔着浴室的门,传了出来。

田娆刚准备走,突然听到了这响声,顿住了脚步,回头瞥了一眼田艺馨,“大哥浴室里有什么?”

田艺馨镇定自若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浴室,“我刚才在洗澡,你来找我,我急着出来,大概是墙上挂的花洒掉了,匆忙挂上去的。没事儿,我一会儿去看看。”

田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浴室的方向走了几步,田艺馨站在她身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田娆复又前行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田艺馨。

田艺馨笑了笑,“娆娆是要去给大哥打扫浴室吗?”

田娆嘟嘟嘴,眸中带了笑意,“谁要给你打扫!自己收拾去吧!我先回房间去!”

田艺馨笑着将她送了出去,房门一关上,他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浴室,门一打开,就看见九音趴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连忙将她扶起来,“怎么摔倒了呢?”

九音尴尬的挠挠头发,“地上有点滑,我没站稳。”

“以后小心点知道吗?我看看有没有受伤。”田艺馨说着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原来就凌乱的衣衫,这会儿几乎就是尽数被他脱掉。

九音窘迫的躲闪着,“没事的,我没受伤,大哥别看了。”

田艺馨突然顿住了,低头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怕让我看吗?”

九音低着头,手扯着衣服,遮挡住胸前,细弱蝇蚊的说道:“我要回去做作业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收拾下你自己,我还有事要出去。等会儿你再回去吧。”

“嗯。”九音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方才田娆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那扇门打开,田娆看到衣衫不整的她。

整理好了一切,田艺馨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再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从田艺馨的房间出去,蹭蹭蹭的跑上楼去,一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怕的要死,怕有谁看见她从田艺馨的房间出来。就算是别人不多想,她自己心里也是要胡思乱想的。

她将书包放在书桌上,人整个就瘫软了,趴在书桌上好一会儿。

当当当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吓得九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略微平静的说了声请进。

房门打开,是田娆那张负气的脸。九音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去,“姐,怎么不高兴吗?”

田娆摆了摆手,“别提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九音并没做声,只怕她是在忧虑订婚的事情,如果是真的的话,也就还有不到一年了,田娆真的跟张西亚订婚,那么结婚也是指日可待的,如此说了来,自己不就自由了么?现在的社会,貌似没有陪嫁丫鬟一说了,她很可能会留在田家,那些人既然都不喜欢她,那么她是生是死,是走丢了,还是失散了,就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九音竟然有些愉悦。

“对了,九音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来找你你不在。”

“啊?”九音惊了一下,仔细的回想着,她去田艺馨的房间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不到,而田娆找她估计也就几分钟前的事情,于是说了,“我在花园呢,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背单词,结果找来找去,天就黑了,于是就回来了。姐你找我有事?”

田娆摇了摇头,“想你了,来看看,倒也没什么事情要跟你说。你要做作业?”

九音瞥了一眼杂乱的书桌,点了点头,“十几张卷子而已。”

田娆咋舌,“这么多作业?你们老师疯了吧?!你写的完么?叫七哥来帮忙吧!”

九音连忙摆手,“不用的,我自己可以,姐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写完。”

田娆将信将疑的在九音的书桌旁坐下,也拉了九音坐下,“你要是不会可要说出来,我的成绩是不怎么样,但是七哥可是高材生。不会的尽管问他。”

九音抿着­唇­笑了,拿起笔来做作业。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只听到墙上的钟表滴答的响声,偶尔还有田娆犯困的哈欠声。九音全神贯注,她每次做卷子,都像是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似地,可以忘记周遭的一切。田娆无聊的靠在了九音的肩膀上,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勾画着,偶尔还玩弄着她的头发。将花瓶里的风信子拿出来,Сhā在九音的头上,乱七八糟的,自己却咯咯咯的笑起来。

九音是全然没有感知的,她就是个走火入魔的状态。

渐渐地田娆也觉得没趣,就­干­脆拉了她不让她写了,“九音我们看电影吧!”

九音回过神来,放下笔,淡笑着,“好。”

田娆却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写作业吧。”

“好。”九音拿起笔继续奋笔疾书。

长久以后,田娆突然开口,“九音,我永远都不嫁人,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九音的笔顿了下,墨水在卷子上晕开来,她淡淡的说了声,“好,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田娆趴在她的肩膀上抱住她,颇为感伤的,“我真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有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九音,你明白吗?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在身不由己。我是这样,你也是。可是我从来不后悔,把你带进来。”

九音也回抱住她,“姐,我也不后悔跟着你。”

田娆笑了起来,“九音我不知道我还能守着你多久了。你想要什么,千万跟我说,我都会满足你的。如果有天我真的嫁人了,我也会为你安排好将来。我会争取让你继续跟在我身边的。当然,如果我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我嫁给谁。”

九音愣了一下,心里竟然开始发冷,也点头硬了。她瞥了一眼日历,猛然发觉,后天就是周末了,田思意的那个约,她是断然不敢不去的。

僵硬了许久才跟田娆开口道:“姐,周末同学约我去她家玩。好像是生日,我要不要去?”

田娆皱了皱眉,“男生女生?”

“女生,我的同桌,那个班级我也只认识她一个人。姐,我能去吗?”

田娆思虑良久才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吧,好好的玩,注意安全就是了。什么时候回来,打电话回家,我派人去接你。”

九音笑逐颜开,“谢谢姐。”

可心里却是百味丛生,她又说谎了。

43

九音第一次迟到了,因为负责送她去学校的栖墨起来晚了。这工作是栖墨自己揽下来的,家里闲人不少,但是田娆也就对他放心一些,所以就将接送九音上学放学的工作交给了他。

一到教室,孙慧子看见九音,真的就跟见到亲爹一样的亲切,一把抱住九音,“姑­奶­­奶­你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就死定了!”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九音一边坐下,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书桌。

孙慧子哪里能不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书包,“哎呦我的亲姐姐,你说的可轻巧,不知道第一节是高数?老师要收卷子的,你让我拿什么交给他?”

九音顿了下,故意调笑的说道:“那你还不自己做?你自己做的话,不就没这事儿了?”

孙慧子用力的掐了下她的脸蛋,“死丫头,说风凉话是吧?!我的卷子呢?马上就要交了!”

九音抿着­唇­将卷子交给她,“你的卷子自己凌乱一点,有几道题我故意写错的。”

孙慧子如获至宝的看着卷子,赞叹道:“越来越上道了!九音我爱你!”

九音连忙摆手,“别!我可承受不起,别让你男朋友听见了,再来找我拼命!”

孙慧子嘿嘿的笑着,等待着老师讲卷子收走。

九音思量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临放学的时候,才叫了孙慧子,那扭捏的样子,孙慧子一看就明白了一二,“有话直说,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帮忙?”

九音咬了咬嘴­唇­,“我明天有时要出去,但是我家里人肯定不让,所以我去你家。”

孙慧子爽朗的答应了,“成!明天我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一准帮你圆谎,并且说的漂漂亮亮的!你是说我生日,还是我病了你来照顾我?”

九音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的?

孙慧子大概是看出来端倪,呵呵的笑了,“我常用这样的借口,已经腻了,但是很管用。”

“我说你生日。”

“那好,我就当自己生日吧!不过……”孙慧子挑了挑眉,暧昧的看着九音,“你跟谁出去?有男人了?哪个班的,让我也见见。”

九音低头整理书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认识的。”

孙慧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废话,我认识的话,我还见他­干­嘛?从实招来,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多大年纪,说说说!”

九音顿时觉得好笑,“你查户口啊,不跟你说了,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

孙慧子切了一声,“跟我还保密呢?九音你可别玩大了,有­妇­之夫坚决不行啊!”

九音背上书包,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七哥来接我了。”

孙慧子无限的感慨,“真是羡慕,有七个那么帅的哥哥。九音你那几位哥哥有女朋友没?介绍几个给我啊!”

九音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胃口倒是不小,你男朋友同意的话,我就给你介绍!”

提到孙慧子那男友,她立刻就闭嘴了,那男人醋意大得很,要是知道孙慧子垂涎了九音的哥哥们,准保要闹起来的。

从教室里出来,栖墨的车已经开了进来,在教学楼前等着他。原本学校是不允许机动车辆开进来的,但是一看田栖墨的那车牌号码,还有谁敢拦着呢。就让他走城门一样的进出校园了。

本以为周末还要很久,却是转瞬就到了。九音整个晚上都在失眠,她也很想睡去,不胡思乱想,但是脑子却不争气的不受控制,想着田思意到底要­干­什么,想着田思意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都没有答案的事情。

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背单词,失眠都没有高考对她重要了。一下子就入了迷,时间都忽视了,直到那电话死命的叫喊着,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

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名字,一长串的号码,可她知道是谁。犹豫再三接起来,放在耳边,刚想出声,就听到那边说了句,“机场等你。”

她怔怔的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茫然的看着一桌的书本,无声的叹息,将书本都收进了抽屉里。整理的时候,赫然发觉,抽屉的最里面,放了个小盒子,她有些印象,是田陆晓拖栖墨带回来的。她一直没有打开过,拿回来就扔进了抽屉里去了。

九音盯着那盒子好一会儿,迟疑着还是打开了,是条手链,藏银的,花纹设计的独特,九音看不出是什么,只是这东西让她浑身不舒服,那花样有些狰狞,藏银这种东西,名贵谈不上,但是里面的故事却不少。莫名的九音就觉得慎得慌,再次的扔在抽屉里。

出门的时候并没人注意她,但是她还是先去了孙慧子的家,然后绕到去了机场。找到了田思意说的那家咖啡厅。

田思意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慢条斯理的说道:“迟到了,飞机都已经起飞了!”

九音站在他面前,她不是故意迟到,但是却希望那飞机早点走,最好他们不离开这里,九音始终对他说的出海游玩有些心悸。但是她还是道歉。

田思意放下手里的报纸,仔细的打量着她,“什么都没带?知道我们去多久吗?”

九音确实是不知道该带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没拿,不过看田思意那样子,也是身无长物啊,怎么就好意思说她呢?

“算了!走吧!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田思意站起身来,服务生拿过他的大衣,帮他穿好了。黑­色­的修身外套,将他挺拔的身姿展现出来,黑­色­的发梢,扫在领子上,­唇­边一抹笑意。单单看着人的话,也是个吸引眼球的男人,美则美矣,但是为人不怎么样。

至少九音是这样觉得的,这人真的不怎么样。

“还不走?”田思意皱了皱眉,回头对九音说道。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发愣,“飞机不是已经起飞了吗?”

田思意笑了起来,“谁跟你说我要坐客机了?”

那为什么来机场?九音在心里疑惑,却没问出来。事实证明了,她不问是正确的,问了的话,田思意还要笑她。

前几年他们几个朋友都买了飞机,甭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个买的,就都买,跟风。买了以后却没怎么用过,倒不是没有航线可以飞,他们想买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些人不过一时兴起,买了也就忘了。

田思意偶尔出海去玩的时候才会用这私人飞机,因为不常用,索­性­就扔在了机场,专门雇人帮他打理着,有钱都能让磨推着鬼走了,更何况,他不过是租用了机场的一小块地。

这个繁华的都市,让人眼花缭乱,沉醉在里面的人终将被吞噬掉。田思意的游艇就停泊在香港的码头,大陆其实也有海口,不过始终有些不方便,不如香港这里自在些。

他们没在岸上停留,直接开着游艇出海去。说是游艇,可就要看来却像是油轮,上下三层,奢华暂且不说,光是大的程度,就让人叹为观止了。不禁觉得,浪费了资源。

本以为游艇上会有很多人,最起码也要有个船员什么的,但是就要参观了一圈以后,竟然是空荡荡的,再次回到驾驶舱才发觉,竟然是田思意自己在开船。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的技术如何?

脑子里竟然就突然闪现了《泰坦尼克号》那电影的情节,他们该不会撞上什么吧?

“想什么呢?不相信我的技术?”田思意突然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耳朵喊了一声。

九音是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哪想到就撞到了他的胸膛,似乎是顺其自然的,他就抱住了她。九音一阵的窘迫,他该不会觉得这是她在勾引他吧?

“投怀送抱?趁着没人,就原形毕露了?”果然他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并不中听。

九音叹了口气,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的更紧了。她皱了眉,猛然想起开车的时候,若是司机不握着方向盘,那就是找死啊,不知道这开船跟开车有什么不同,但是舵没人控制,总是让人心里不安的。

“四哥,开船啊!”她有些焦急,船在潜行着,但是没人控制。

田思意却站着没动,“你不是嫌我开的不好么,那你去开吧!”

就要讨饶的口气说道:“四哥别闹了,我哪里会啊,这样很危险的。”

“不会吗?那我教你!”说着也没管九音的意见如何,就抱着她站在了舵前,握着她的手,抓着舵,就那么放着,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九音疑惑不解,船就这样开就可以吗?她仔细的盯着那些仪表,田思意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前面啊!看下面做什么?你不怕撞上吗?”

“哦。”九音连忙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茫茫大海。

田思意轻笑出声,这丫头还真好骗,似乎没有表面上­精­明么。他突然来了兴致,手慢慢的放开她的手,顺着胳膊滑过,解开她的衣服,从前面滑了进去,将她的内衣从里面扯下来,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上身摸索着,每一寸的肌肤都有他手指的温度。

“四哥!”九音又急又羞,不安的乱动着,去抓他的手,想让他的手离开她的身体。

“别动!”田思意急促的喊了一声,听起来是到了危险关头,“你不想活了吗?看着前面,乱动什么,当心我们真的撞了暗礁!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九音咬紧了下­唇­,只好再次握住舵,忍受着他那双手的抚摸。

他将她的身体玩弄到了极致,时而用力的掐她,时而温柔的抚摸,时而又用指甲抓她的酥胸,温热的气息始终在她的耳边游走,他偶尔会咬她的耳垂,吮吸几下就放开,深浅不一的挑逗着。

她的衣服凌乱的不像样子,内衣早就仍在了地上,底裤也被拉下来,退在膝盖上,她狼狈的维持着自己的身体,而他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依然就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呼吸早就开始紊乱。

只想着这样的折磨快些结束,哪怕是真的被他压在身下,也好过这样的挑逗。他确实是高手,让她欲生欲死,却又不给她极致的欢爱。她也不是想要欢爱,只是想要结束这一切。矛盾的是她。戏谑的是他。他就是喜欢看着她,由一个清纯的女孩,慢慢变成荡­妇­的过程,是一种享受,他变态的爱好!

知道她的眸子里,蒙上了雾气,私密的部位也有些湿润的时候,田思意才放开了她,哈哈大笑着,坐在了一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却依旧抓着舵,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九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船是电脑控制的?根本就不用人­操­控的?”

九音羞愤的看了一眼那些仪表,仍旧是看不懂,但是田思意的话她却听懂了,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果然无聊得很!

44

海天相接的地方,你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原本就是说不清,看不清的东西,这会儿要强行的分辨,还真是痴人说梦。

那落日一点一点的沉下去,金辉洒了一片,波光粼粼的荡漾在海平面上。海面上的光辉越来越少,天阳西斜的程度就越大,终于已经看不到金灿灿的夕阳,也终于天暗了下来。不过距离黑夜还是有些距离的。在海上就是这一点的好处,你能感受的白昼比陆地上多一点点,但是感受到的温暖,却并没有多多少,大概是被那生硬的海风,吹散了吧!

九音依靠在栏杆上,静静的作着,看着那并不平静的海面,船缓缓的前行着,回头看一眼,已经瞧不见岸边,向前张望,又是前路茫茫。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异物,上不去下不来的处境,让人窘迫。

方才在驾驶室里,田思意的电话突然响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急事。九音那时候心里一阵窃喜,希望他真的突然有什么大事,最好是缺了他办不了的事,他们就此回去。可是田思意当时只是让她先出去,而他去了下面的船舷。

九音有些失望,但是也听从了他的话,去了甲板上,田思意到下面的船舷取了电脑,又上了最上面一层,其他的就再无所知了,也懒得去知晓什么。

海风吹过来,凉爽的恨,虽说这里的冬天还算温暖,但这黄昏的海上,也算是寒风萧瑟了。九音只穿了单薄的衣衫,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冷了,手抓着栏杆,眺望着茫茫的海线,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只觉得茫然。

久了腿有些发麻,她索­性­就坐在了栏杆钱的那一块台子上,依旧是抓着栏杆的,似乎离海风更近了,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瞬间有种错觉,像是飞了起来,不由得­唇­边荡漾起来一丝微笑。

如果抛去这寒冷和船舷里的那男人不算的话,这也算是惬意。但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她突然想不通,这个季节,田思意还要出海来玩,有什么好玩的?

正想着,突然有一个冲击力撞击着她的背部,九音瞬间睁开眼睛,死死的抓住栏杆,心脏狂跳着。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大笑,“我当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也是这么的怕死。”

九音心里愤愤不平,不回头也知道是田思意那无聊的人,只更加用力的抓着栏杆,谁知道那疯子还会做什么,真把她推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你永远无法去揣测一个神经病的思维,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坐在这里?”田思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已经冻得微微发红的耳垂边,他向前一步,双臂环住了九音,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九音淡淡的开口道:“四哥不是让我来这里么?”

田思意似乎心情很不错,一点也没有方才接电话时的烦躁,依旧是那调笑的口气:“那我叫你跳下去,你跳不跳?”

九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说道:“四哥是我什么人?”

田思意略微点了点头,懒洋洋的靠在她的身上,“对啊, 我是你什么人?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什么人?”

九音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毫无波澜,轻声说道:“陌生人。”

田思意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那这么说,我让你跳,你肯定不会跳了。那么大哥呢?他让你跳,你会不会跳下去?”

九音笑了起来,“四哥很奇怪,好好的日子不过,我跳海做什么?”

田思意舒了一口气,手指捏着她的发丝,在她的脸上来回的扫荡者,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也知道好好过日子?这句话也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吗?我还当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挑起这么多事端?”

九音收敛了笑容,“我不明白四哥的意思。”

田思意难得的好兴致跟好耐心,缓缓的说着,“真的不明白吗?那么我提醒你,你勾引陆晓是为什么?你现在又勾引上了大哥,就能平安度过以后的日子吗?你当大哥真的喜欢你?一时兴起这个词,你懂不懂?”

九音心里有些鄙夷,又是老生常谈,这些话似乎不是第一次说了吧,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要说一些类似的话,他说的不累,她听得还累呢。

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似乎跟四哥没什么关系吧?”

田思意依旧慵懒,“的确,我不是少管所的。你当我吃饱了撑的,非要来管你的风­骚­事。”

“四哥果然好兴致。”

“你不是也好兴致,还跟我胡邹八扯呢!你说我把你扔下去的话,我们田家是不是就此安宁了?”说着他竟然抱起九音,故意将她向外掷了几下。

九音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这突然的身体腾空,而心惊胆战。她似乎早就料到了,田思意这人只是无聊而已,并不会真的做愚蠢的事情,比如,让她无辜枉死。

“四哥觉得好玩吗?”

“这么镇定?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四哥还要玩吗?”

田思意佯装伤心的叹了口气,“你这小妖­精­,知道我舍不得你是吧?故意的试探我的决定,给你猜准了,我还就是舍不得你,没尝到你的滋味呢,怎么舍得就这么让你死了?”

言罢,田思意将胳膊收了回来,她轻飘飘的,个子倒是不矮,但是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太柔弱了抱着也不舒服。无意间,田思意的眼睛扫过了她的胸口,衬衫被撑开,里面的内衣都看得到,若隐若现的一片雪白。

田思意一边抱着她往下层的船舷走,一边说着:“怎么瘦成这样?大哥不给你吃的?早跟你说,让你跟着我,保证让你白白胖胖的。不过,只有一个地方­肉­还是蛮多的,你也真会长。”

九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田思意指了指她的胸口,九音瞥见了那走漏的春光,一阵的脸红,迅速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田思意突然低下头来,嘴­唇­都快要贴上她的­唇­,“你再这样做作,我就把你扒光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九音偷偷瞪了他一眼,却是闷不吭声的。

船舷里面十分的宽阔,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低矮,几间房间,大概是套间,一个餐厅,比较宽阔的应该是客厅了,不过,中间摆放的不是沙发,而是一张宽敞的大床,是按照公寓的模样来建造的,总的感觉就是舒服。

田思意将九音扔在那张床上,九音深深的陷入了这片柔软之中,支起身子,才发觉,床的后面竟然是一片的玻璃,不由得有些惊讶,外面的一片深蓝­色­的,是海水?因为天­色­已晚,所以看不到什么景­色­了,若是白天的话,该是有很多的游鱼吧。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海底公园,也亏得田思意想的出来。

田思意放下她之后,就去了厨房,在里面胡乱的鼓弄了一会儿,推了餐车出来,瞧见九音趴在玻璃上,突然抓起一瓶水扔了过去,砸在九音的背上。

“啊!”她转了过来,看着田思意,又看了看床上的那瓶矿泉水。国外进口的呢,中国貌似没有得卖。他拿这个打人?

田思意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拜访在餐桌上,兀自开了瓶红酒,那些液体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了暗红­色­,倾泻而下,顺着高脚杯的杯壁留下,他端起高脚杯,放在鼻子前闻了下,似乎还算满意,这才抿了一口。

又看向床上的九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做在床上等我过去吗?”

九音麻利的从床上跳下来,鞋子也不知去向了,她就赤着脚站在一边。

“不饿吗?你可以一天没吃东西了,还不过来。”

九音瞥了一眼那食物,意大利菜,丰盛的很,不禁开始诧异,“四哥会做饭?”

“想让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你实在做梦吗?厨师做好了食物才下船的!”

早就知道,他这样的大少爷,哪里会做饭呢?会为女人主犯的好男人,该是没有了吧?又怎么会让她遇到?更何况,明知道眼前的这个是匹狼。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的吃着各自盘中的食物。田思意吃得很少,更多时候是在喝酒,一边看着九音一边品尝杯中的美酒,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算九音没有抬头看他,也是浑身不舒服的。

田思意突然放下酒杯,又取了一只杯子,倒了杯红酒给她,“尝尝。”

九音皱了皱眉,猛然间想起,她曾经酒后失态,不由得有些顾忌。

“算了!不想喝,我倒一杯别的给你!”田思意说着就起身,再次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是一杯柠檬汁,淡淡的黄|­色­,九音只是闻了下就觉得­唇­齿间都是酸水。而这东西,田思意还执意要她喝了,美其名曰美白。让九音哭笑不得的理由。

田思意看着她昂起头,一口一口的将杯中的黄|­色­液体慢慢的喝光,看着她的喉咙一下一下的动,­唇­边的笑意更浓,那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渐渐的九音感觉身体一阵阵的燥热,小腹里好似有一股热浪,慢慢的来袭,真的就像是潮水涨潮一样,慢慢的将人淹没了。

良久,田思意突然问了声,“九音没觉得热吗?”

九音用力的咬着嘴­唇­,警惕的看着他,“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

田思意无害的笑了,“泰国盛产的……媚药。”

45

田思意就那么张狂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82年的拉菲,­唇­边的一抹淡淡的微笑,随意的衬衫,胸口略微的敞开了些,像个贵族公子似的外表,散发着的却是邪魅的气质。

九音盯着方才喝过的那只杯子,不是做梦都没想到,只是做梦都不敢这样想,田思意竟然给她下药。九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俺钻心的疼痛,却没有为她减轻多少身体的异样。燥热的感觉越演越烈,那团火,已经要将她全部燃烧了。­唇­齿间早就有了腥甜,是她自己撕咬的后果,原本以为疼痛能让她清醒几分,却是越来越薄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意志。

田思意的脸开始晃荡,她摇了摇头,却看不清楚了。朦胧中感觉他是在笑,带着惯有的嘲笑口吻,“自找的吧?最开始给你酒,你不喝,现在后悔了没?”

九音的喉咙开始­干­痒,她站起身,迅速的后退着,跟他保持十分远的距离,抱紧了自己的臂膀,这药当真就如此的厉害?她以前只听说过,只在电视里看过,哪想到,真的在自己身上,竟然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浑身都在发痒,又在疼痛着,她想用力的抚摸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抓,想要赶走那些痛痒。她开始渴望有个人能够帮帮她,让她脱离这些痛苦,哪怕是用更大的痛苦来代替。

而田思意仍旧是笑着,看九音痛苦的模样,就是想看一看,她不受控制的浪起来是个什么模样,想了解,为什么陆晓对她念念不忘,想知道,为什么大哥那样谨慎的人,也为她疯狂。因为太想知道,所以他要仔细的看着。并没有想过亲身体会,这样的女孩,他是没打算要的,他觉得脏,尽管她可能根本没和几个男人睡过,他也觉得脏,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是个妖媚的狐狸­精­。

“你在克制什么?你以为你克制得住?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克制住了这媚药的功效,那么我就让人封了那厂家,这可是极品。你也算荣幸了,这药我费了不少心思才买到的。”田思意站起身,靠近了九音,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是倔强的,不过也有了雾气。

田思意佯装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嘴­唇­,“哎呀!瞧瞧这嘴­唇­,流血了呢!不疼吗?还是你故意的弄这可怜的模样,好让我心疼吗?”

九音强打起­精­神,狠狠的瞪着他,这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她要记住此刻他所有的嘲笑,她要记住,这会儿他给的所有屈辱,她要记住这一切,总有一天,会尽数的归还。

田思意放开了她,九音瘫软的身体坐在地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打算上你,不过工具我倒是买了一些给你,你有需要的话,自己弄吧。”

说着他打开柜子,将一堆­性­用品丢给九音,很是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好不好用,所以你每一个都试试吧!真想看你狐狸般媚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九音你放心,如果很­精­彩的话,我是不会让这­精­彩流失的。”

再次打开柜子,拿出一台DV机,田思意笑道:“我帮你拍下来如何?!”

九音却是迟迟都没动,蹲在地上抱紧自己,不住的发抖,那股燥热已经磨的她要崩溃了,撕破衣衫的想法,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田思意不着急,反正那药厉害得很,不信她能扛过去,再次坐在沙发上,一边从镜头里看着九音,一边品尝那杯拉菲。

“天黑了呢,这漫漫长夜,你觉得你熬得过去?你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自己一个人玩,我只是想看看,你可以玩的多欢畅。还有力气脱衣服吗?想看你自摸呢!那些工具都是­干­净的,你放心使用。”田思意调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音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男人白白长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漂亮的让人厌恶。九音扶着墙壁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异样,冷笑一声:“恐怕四哥要失望了!”

田思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九音攒足了力气,瞥了一眼门的位置,抬腿奔跑起来。

田思意惊了一下,“你­干­什么去?!”

九音没有听他的疑问,凌乱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快速的奔跑到船尾的甲板上。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知道不能再让他看了笑话,爬到栏杆上,纵身一跃,直直的跳了下去。

“九音!”田思意大喊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船尾,扑通一声,不知道水花溅起了多少,只是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挣扎。

“混蛋!”田思意咒了一声,毫不犹豫的纵身而跳,水花四溅。

他水­性­极好,所以即使是黑夜,在水下也可以正常伸展,由于两个人是从同一个地方跳下来的,船又没有前行,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九音。

幸好船尾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不然,总是天思议水­性­再好,他们也会冻死在这水里。不管这里的冬天是否寒冷,夜间水里的温度,也足以让你浑身颤抖了。

在跳下水的那一刹那,九音的脑子是空白的,她并不是相思,只是想要缓解身上的这些不适,她还没有到要去死的地步,不过是被人羞辱而已,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没受过的?再难的都可以忍得住,只要她相信,总有一天风水轮流转。

果然冰冷的海水,缓解了她身上的燥热,舒服的像是有人在用手抚摸着她,她­唇­边竟然有了笑意,紧接着呛了几口水进去,呼吸开始困难,好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扬,她开始胡乱的挥舞着,突然又有什么束缚了她,一直向上拖着她,她的脑子一片朦胧,什么都不思考了。

砰的一声,两个人倒在甲板上,水渍很快浸湿了地面,夜风吹来,让人浑身的颤栗。他们的衣衫湿透,黏在身上,勾勒着二人较好的身型,却没人理会那些个有的没的。

田思意的头发不断的滴水,滴在九音的脸上,她却没有什么反应的,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苍白着,双­唇­毫无血­色­不说,反而有些发青。

他用力的拍了拍九音的脸蛋,有些发狠的说道:“喂!醒醒,别跟我装死!”

九音眼皮沉重得很,躺在那里文思未动,又或许是她不想醒过来。

田思意见她没动,更加用力的拍打着她的脸颊,“你还在装模作样吗?快点给我醒过来!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那原本苍白的脸颊,竟然有了些红晕,是被他拍打所致,然而她就是不肯醒过来,不肯看看田思意。

田思意有些着急,双手压在她的胸口,用了的按了几下,她却一口水都没吐出来,反复又做了几次,还是依旧。他捏住她的鼻子,嘴巴掰开,度了几口气给她,再在她胸口用力的挤压着,如此反复的进行着,总算她吐了几口水出来,眼睛也缓缓的睁开,这夜­色­里,灯光的照耀下,有些苍白无力。

“你这白痴!你是在找死吗?你自认为你水­性­很好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道现在的海水是什么温度吗?你把这里当成三亚了?你到底有门?!”田思意摇晃着她的身体,咆哮着,脸上却分明有喜悦。

九音只看了田思意一眼,就转过头去,望着看不清楚的海平面,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么?不是一直这样逼迫她的么?

“蠢货!你这蠢货!”田思意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身上的湿衣服被海风吹得冷飕飕的,他们抱着也并不能温暖对方。田思意感觉到她的颤抖,猛的抱起她,迅速的向船舷走去。

开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几度,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就要脱她的衣衫,九音突然向后挣扎,田思意一把捞过她,按在床上,“你扭捏什么?我给你换衣服!”

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又抱起她,走去了浴室,放了热水才将她扔进浴缸里,水花再次四溅,湿热的水触碰着她的皮肤,却没有感觉到温暖。

田思意也脱光了衣服,坐了进来,九音惊恐的看着他,田思意却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九音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转过身去。

浴室里再次发出声音,是田思意从浴缸里出去的时候,也顺便将九音捞鱼一样的捞起来,胡乱的擦­干­了,然后抱着她回了房间,仍旧是放在了那张大床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轻放。

在储藏间里找了药,大概是预防感冒的,他自己吃了,又拿去给九音,九音对吃药还是抵触的,不过田思意根本就没给她反抗的时间,直接塞进她的嘴巴里,含了一口水,度给她,完全防止了她将药丸吐出来。

之后喝的热牛­奶­,也是被田思意强行灌下去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他的力气大,喝完了牛­奶­眼睛里已经那个蒙上了雾气。

田思意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九音吐了吐舌头,“太烫了。”

“我看看!”田思意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的瞧了瞧,不由得眉头更深锁了,“你就不知道说句话?哑巴吗?!”

你又给过她说话的机会吗?貌似是没有的。九音也不反驳,田思意叹了口气,抱着她躺下去,被子裹在身上,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她累极了,这一天­精­神时时刻刻紧绷着,方才那么一闹,更是一点力气都没了,所以才能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睡去,忽视了身边的田思意。

而他是怎么都睡不着的,支起身子,看着她的睡颜,手忍不住的就抚上了她的脸颊,轻声叹息。

46

期末考试悄然而至,学校的课程却是松散了很多,其实这学校的高考气息一直都不浓厚,不像一般学校那样,分秒必争的备战高考,学校的升学率,决定了他们的名声以及新生的人数。

而像这样的贵族学校,更重视的不是升学,二十综合素质,课堂上也是发散思维,从来不会教你应试技巧,大学是要他们来挑的,哪怕高考只考了三十几分,想要去国内的名牌大学,也不是不可。

可九音就是这个学校的另类之一,那些课外知识再丰富,也不会出现在高考的试卷上,中国毕竟还是应试教育,于是她将自己放逐在题海之中,她需要再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她没有一刻不想摆脱掉田家,依靠别人,她只怕是要等到死亡,只有自己变得有足够的能力,也许才能离开田家的管制。

“喂!”突然有人拍了九音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喊了一声,九音顿了下,继续奋笔疾书。

孙慧子挫败的坐在她的身边,“我说九音啊,你也太镇定了吧!这样都吓不倒你?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行,让我看看,你的本质是何方神圣!”

这点惊吓算得了什么?连田思意给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得。记得那次出海,她几乎是丢了­性­命,昏昏沉沉的睡着,也不知道田思意做了什么,只觉得累。她那时还浑身无力,那媚药的功效似乎并没有因为海水的侵袭而完全褪去。

醒来之后也不愿多想,她是自己回的家,回去后就感冒,连续几天的高烧,田饶倒是吓了一跳,忙里忙外的。一直问她怎么了,九音将原来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田饶将信将疑的,但是看她那痛苦的样子,也没再追问什么。

九音瞥了孙慧子一眼,弯了弯嘴角,“看看你的身后。”

“怎么了?”孙慧子疑惑的扭头,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转过来,那张甜美的小脸,也变成了苦瓜脸,“九音你怎么造不告诉我啊!”

九音耸耸肩,看着孙慧子身后虎背熊腰的图书管理员,不由得一阵的偷笑,谁让她忘了这里是图书馆的?这管理员可是出了名的凶悍,这丫头这次栽了!

“哪个班的?跟我去办公室!”管理员黑着脸说道。

孙慧子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浑身抽搐了起来。九音静静的看着,­唇­边再次有了一丝微笑,又来这招了?

事实证明,不管用了多少次,这也是好招,管理员果然就不再坚持带孙慧子去办公室聊天了,图书馆里一阵的手忙脚乱。

孙慧子不断的给九音使眼­色­,九音含笑的看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孙慧子急了狠狠的踹了九音一脚,撇了撇嘴,九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扑向了孙慧子。

“晓晓你怎么了?又犯病了?我送你去医务室,你别急啊!很快句没事的!”九音搀扶着孙慧子,抓起书包就要离开。

管理员也没见过这阵仗,孙慧子的那样子确实吓人,甚至让人觉得,死亡已经接近了。

而孙慧子,还卖力的表演着一个羊癫疯患者发病的状况,暗地里还跟九音伸大拇指,这丫头还知道给自己匿名,果然有发展。

两个女生搀扶着向外走,她们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但是旋即就没人理会了,各自忙各自的,谁的时间也不是为别人而浪费的。所以九音和孙慧子已经觉得胜利在望了,可总有那些个意外发生。

“等等!”

两个女生突然顿住,这声音不是管理员的大妈音,是清脆的少年音,这是在叫她们,但是为什么叫她们?

孙慧子无奈还是继续装扮羊癫疯患者,回头看着那男孩,瞬间脸­色­苍白,活见鬼一样的表情,九音看了一眼,诧异不已,这男孩长得虽然比不了她的那些哥哥,但也是风神俊秀的,­干­净清爽的脸孔,怎么孙慧子就怕成这样?

男孩缓缓的走过来,俯视孙慧子,淡淡的开口道:“羊癫疯患者,居然这样健步如飞的?”

孙慧子委屈的讨饶,拉了拉男孩的袖子,“擎威……”

九音瞪大了双眼瞪着他们,这男孩就是擎威?居然就是擎威?怎么就这样的巧合,会在这里碰到?明明不是一个学校的,怎么会呢?

擎威这个名字,九音已经在孙慧子的口中听过无数次了,是孙慧子的男朋友,虽然孙慧子那丫头一直花痴,对美男没有免疫力,经常是是徘徊在安分与出轨之间,但是她和擎威还是一直在一起,或许是真的相爱吧!

“我送你去医务室,这么走着去可不行!”擎威突然抱起孙慧子,健步如飞的走出去,九音跟在后面,看得出他是生气了。难道这两个人又吵架了?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擎威才将孙慧子放下来,照着她的ρi股狠狠的打了几下,孙慧子嗷嗷直叫,“你­干­什么!还真的打我啊?擎威,你……”

“打你?就是没人打你,你才一直这么荒唐!”

“你说什么呢你!简直是神经病!”

九音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吵架,面红耳赤的,无非是因为慧子又跟哪个男人暧昧了。这种情侣的争吵,九音本不该听的,不过是方才她要走,被孙慧子教主了。索­性­就坐在了一边的凉亭里,翻开英语书默默地读课文,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们一眼。

她不明白,这样的争吵,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又或许,这是一种乐趣?

挚威不知道说了什么,孙慧子一怒之下走了,九音想跟她一起走,但是那丫头腿脚快得很,九音刚收拾好书包,那丫头就不见了踪影,跟踩了跟斗云似的。抬头就看见挚威站在那里,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某个方向,怔怔的出身,落寞的侧脸,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奈与哀愁。

这本也与九音没什么关系,虽然说是孙慧子的男友,但是与她是陌生的,只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叹息,让九音迟疑了脚步。似乎是绵绵无尽的惋惜,似乎是不舍,那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的,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所接触的人,哪个不是猴­精­ 的,这样直白的哀怨,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再次想走的时候,却听到挚威叫了她。

“能聊几句吗?”

九音回头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跟我说话?”

挚威点点头,“我只是突然想找人聊天,能占用你的一点点时间吗?”

“好!”她几乎是没思考就答应了,完全不符合九音以往的­性­格,对于陌生人,她向来是警惕的,她也不大喜欢跟别人接触,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何就答应了,兴许是因为这个人是慧子的男友,而慧子是想她想要珍惜的朋友。

他絮絮的说了很多,大致就是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说了很多关于慧子的事情,很多是九音以前不知道的。例如,慧子的母亲是韩国人,早在慧子很小的时候就跟别人拍了,又例如慧子的爸爸并不疼爱她,早年在外面有了小老婆并且生了个女儿。如若不是挚威安静的跟她诉说,九音是怎么都想不到,慧子那样张狂的女孩,竟然如此寂寞。他们两个就是因为寂寞而在一起,如今却是怎么都分不开了。

直到栖墨带暗花来,焦急的口气问她在哪里,九音才恍然发觉,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不知不觉,竟然跟这个还算陌生的男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总觉得是舒服的,因为九音也是寂寞的,寂寞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惺惺相惜,要么,一同温暖,要么更加寂寞。

站在咖啡厅门口等栖墨的时候,挚威执意不肯走,要看着她哥哥来了才可以,是出于好心,毕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耽误了回家,一个女孩走更是让人不放心的。

九音也没拒绝他,只是刚刚认识,却像是彼此都很熟悉了一样,待在一起竟然那么舒服,就像是被清新的空气包围着,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也是惬意的。

“滴滴滴……”

在这闹市里汽车鸣笛声格外的刺耳,车灯熄灭,田栖墨从车上下来,起初脸上还有些笑容,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过来,“你这丫头,到处乱跑,害的我好找!”

九音吐了吐舌头,甜甜的叫了声,“七哥。”

田栖墨走近了,才发觉九音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倒是清秀,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挚威礼貌的弯了弯腰,“抱歉是我拉着九音聊天,她才忘了回家的。”

本来是一句解释的话,却让田栖墨浑身不舒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孩,挑剔的目光在挚威身上来回的扫着。

“你是谁?”栖墨开口问道,语气不善的。

九音连忙解释道:“七哥,这是慧子的男朋友。慧子你还记得吧,我最好的朋友。他们有点矛盾,我想帮忙来着。”

挚威听着她的话,突然有了笑意,他们的关系有必要解释的这么急促吗?是好妹妹怕哥哥担心,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田栖墨的目光始终让他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兄妹。可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或许人家的关系真的很好。

栖墨还是冷着脸,按住了九音的肩膀,“以后不要乱跑!走了,我们回家!”

道了别,九音跟着栖墨上车。

无意间栖墨抓了她的手,再次皱眉,“手还是这样凉,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把衣服穿上!”

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九音抿着­唇­笑了,“谢谢七哥。”

栖墨看着她突然忍不住问道:“刚才那男孩,真的是慧子的难喷够?分手了没?”

九音有些惊讶,“七哥怎么这样问?”

栖墨摇了摇头,“没什么。九音你还小,不要交男朋友知道吗?”

九音哦了一声,男朋友拿东西,对她来说,确实是遥远的很。

栖墨见她答应,淡淡的笑了起来,故意搅乱她的头发,看着她禁鼻子的样子,着实好笑。

47

考试成绩下来的那一天,距离过年还有两周,九音的成绩让田娆大吃一惊,不过去了半年而已,竟然考了全年级前一百名,对于一个Сhā班生,这样的成绩,着实让人惊叹。

为此还特意给九音的家教老师包了红包,算是奖励的。而九音却并不满意,她原本可以更好的,她也以为自己可以考到很好的成绩,她甚至偷偷的想过,能拿到前十名的成绩,只是如今,她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你的班级只是一个小集体,你的学校也只是一个小群体,这社会大的让你都觉得空洞。

考试结束紧接着就是寒假了,寒假本身就比暑假要短,再加上九音还是高三的学生,就更是寥寥无几,开学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还算有点任­性­,加起来就是一个月的,这期间还要参加各种的补习班,竞赛班,反倒是比上学的时候还要忙了。

擦汗南广场是你一整天都看不到她的人影,早出晚归的,竟然比她的几个哥哥还要忙碌。田娆想找她也成了难题,白天见不到人影儿,晚上她还要挑灯夜读,你又不好打消了她学习的兴趣,只能盼着高考快点结束。

田家见九音次数最毒的,恐怕也就是栖墨了,他这个司机的角­色­扮演得好极了,竞赛班的几个女生见了栖墨以后,纷纷来对九音示好,期盼着九音能把那帅哥哥介绍给她们认识。九音淡淡的笑了,看来还真是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你是平行班的,还是尖子班的。

被央求的多了,九音也不好总是拒绝,趁着有天下课早,就让那些女生等等再走。她打了个电话给栖墨,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田栖墨。

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有人接起来,“你好。”

九音呆愣了一下,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旁边的同学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靠的更近了些。九音却皱了眉头,从人群里走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缓缓开口道:“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起来,“我是栖墨的朋友,你找栖墨吧,他在打球,让我帮他听电话。”

心里突然有些落寞,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栖墨打球没时间接电话,而能帮他接电话的人,必然是关系匪浅的吧!以九音对栖墨的了解,他跟其他的哥哥们又是不一样的。他在公子哥的圈子里,却从不做公子哥喜欢的事情,但是他还不会让他的那些朋友觉得他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九音就理直气壮的说道:“麻烦叫我七哥接电话。”

那甜美的女声顿了顿,客气的说道:“他恐怕不方便,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九音心里生出莫名的怒气,酸溜溜的,“可你不是他,我怎么跟你说呢?”

正踌躇着,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田栖墨的声音,“是谁?我来接。”

不一会九音听到栖墨略微惊喜的声音,“九音?怎么打电话给我?下课了吗?”

九音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些,“七哥,你在忙?”

栖墨将球杆交给了球童,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陪一个朋友打高尔夫球,我去接你。”

确实实在忙,虽然说打球,不过也是在谈生意,他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能总是闲着无所事事,原来时打算回来呆几天就走的 ,但是各种原因,让他不能去国外长期定局,只好把眼光放在国内,想着投资做生意,他爸爸也有意将公司交个他大力,只是栖墨那点儿好强的心理在作祟,借了父亲公司的名号,自己开了个子公司,如今正式起步的阶段。

九音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七哥你玩吧!”

“已经结束了!本来就说好了四点要结束了去接你的。”田栖墨看了看表,才三点而已,距离下课还早得很,她的声音又有些奇怪,不禁又问道:“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这样早?”

九音身边的同学再次围上来,纷纷期待的看着她,小声的问她,“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帅哥啊?!”

七嘴八舌的,让 九音有些烦躁,直接说了句,“七哥快点来接我吧!我要马上见到你!拜托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自己也在心虚,她从未这样跟栖墨说过话,她在哥哥们的面前一直都是谦卑的,这一次甚至是带了点傲慢的口气,说完也开始后悔,栖墨会怎么想她?栖墨会怎么看待她?万一栖墨不来,同学们又怎么看待她?

越来越不安,虚荣心果然是害人,她是怎么了?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还想再旁人面前炫耀什么?你以为那真的是你的亲生哥哥吗?对你好一点,就得意妄为了吗?

思前想后, 九音对着那些满心期待的女生们说道:“我哥哥有事,来不了,你们回去吧!”

“啊?怎么这样啊!白等了!”

“即使啊,白等了!”

一时间哀怨声四起,纷纷在抱怨着。

九音也并不理会,再次拿起电话,想给栖墨打电话叫他不要来了,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正是栖墨的来电。

栖墨大概是在开车,只说了一句话,“等我二十分钟。”

九音想说什么,却被他挂断了电话,生生的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心情却是好了起来,对那些同学说道,让她们再等一会儿。

九音自己也知道是虚荣心又在作祟了,刻字机管不住心里的喜悦,压抑住原本的愧疚。

不多时栖墨的车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真的就是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的,路程并不近,他是一路飞奔的,只想着九音肯定有事,不然不会打这样的电话,当即就跟合伙人说了,生意下次再谈。

栖墨老远看见,九音和几个女孩站在那里,停了车迅速的走过去,焦急的问道:“这么急找我来,什么事?”

九音咬了咬­唇­,对女孩们说道:“这是我七哥,田栖墨。”

女孩们分别叫了声哥哥好,甜美的腻人。

栖墨愣了下,又听九音一一的向自己介绍那些女孩,当下有些明白了,对那些女孩们笑了笑,一个个的打招呼。

女生们聚在一起就喜欢叽叽喳喳的,有的问栖墨有没有女朋友,有的夸栖墨长得好看,再大胆的就直接说了,要做栖墨的女朋友。

九音是窘迫的不行,无限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同学们的要求,无形之中,自己也八卦了起来,既想听栖墨的答案,又怕栖墨生气,会讨厌自己。

栖墨却是淡淡的微笑着,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吧!只怕到时候,就不喜欢我这类型的了!既然来了,我请你们吃饭!地方随便挑!”

九音诧异的看向栖墨:“七哥……”

田栖墨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不想去吗?”

九音有些惭愧,“七哥,我……”

栖墨打断她道:“好了,难得九音肯介绍我给你的朋友认识,七哥不恩呢个给你丢脸啊!”

一行人去了弗萨,吃的是法国菜,地方时田栖墨选的,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吃法国菜的时候,一半时不说话的,安安静静的一顿饭。

红酒可以助兴,栖墨在喝酒的是偶,看得人目不转睛,优雅的像个王子。

九音吃的又是极少的,一来是不喜欢法国餐,二来是看出了田栖墨并不高兴,因为她的自作主张。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早,好在这座城市是喧嚣繁花的,让你感觉不出黑暗的来临,但是会让你知道,你是身处黑暗之中的。

九音始终低着头,不敢跟栖墨说话,也不敢看他,心虚的样子,让栖墨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许久之后,九音才开口道:“七哥,我错了。”

栖墨佯装严肃的样子专心的开车,抛过来一句话,“你哪里错了?”

“今天让你为难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

“我喜欢她们做什么?还真想给你七哥找个女朋友?”

“七哥你生气了吧,你骂我几句。”

“骂你?有比骂你更好的!”

九音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他,无意间看了一眼窗外,惊愕的问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栖墨点点头,“我们先不回家,你不觉得,你应该补偿我吗?请我吃饭吧!”

九音小声的疑问道:“不是吃过了吗?”

栖墨理所当然地说了句,“我没吃饱!不行吗?”

九音的声音更小,“可是……”

栖墨瞥了她一眼,“可是什么?你不愿意?”

九音咬着嘴­唇­,窘迫到家,细弱蚊蝇的声音,“我没带钱……”

栖墨扑哧一声笑了,“那就拿你抵债!”

48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速度越来越慢,是因为开进了一条小巷,路边的路灯昏黄|­色­的,比起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这里黑暗许多,就算是开了路灯,也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这是一条极其朴素的小巷,完全的退去了奢华,幽静的地方。九音开始诧异,来这里做什么呢?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巷子里,会有什么山珍海味,是合田栖墨心意的?

九音没有多问,听从了栖墨的话。

两个人一同往前走着,路更黑了,路灯好像是坏了一样,明明亮着,却没什么作用,九音对黑暗有一宗莫名的恐惧,她似乎看不清楚露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栖墨走在前面,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九音的不适,走了一会儿才发觉她的不适。

“怕黑?”他问。

九音含糊的说了声,“还好。”

栖墨折了回来,拉过他的手,柔声说道:“抓着我的手就不怕了。”

九音愣了一下,借着昏暗的灯光盯着他的手看,那大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皮肤,正在慢慢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紧接着全身都开始暖起来,­唇­角不经意的上扬了起来,好像一瞬之间,天空放晴了,不再是乌云密布,好似天上正有一轮明月,用银­色­的光辉笼罩着他们。

向前走了大约

五分钟,出现了一条岔路,顺着岔路走了十几分钟,竟然看见灯火辉煌的一家店,招牌上写着粥铺,装潢与这朴素的小巷遥相呼应,两扇朱漆的大门,中间镂空着镶嵌了许多碎玻璃,门的两边是两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店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这店里面竟然人满为患,九音不禁开始诧异,这里卖的是什么美味?

栖墨拉了拉九音,“发什么呆?跟我进去。晚上了吃点清淡的,我保证你会喜欢。”

门上的铃铛响了,是有客人来的提示。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十几张方桌,几十把木椅子,绿­色­格子的桌布,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摆设了,不过那东西可都是鼎好的,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细细瞧来,那桌腿上还雕刻了花纹。

他们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确实是客满了,没有位置。服务员抱歉的看着他们,解释了一会儿,让他们等一会儿,或者改天再来。

可栖墨是铁了心的要吃这里的东西,大老远的来的,能让他就这么回去?

正为难,里面突然出来个男人,爽朗的笑声:“栖墨?今天刮东风了吗?”

“黄哥,生意越来越好了啊!我几次来都没有位置!”栖墨向前走了几步,同那人拥抱了下。

男人似乎很开心,拍着栖墨的后背,“你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大哥好给你安排个门口的位置啊!”

栖墨佯装伤心的样子,“就让我坐门口?”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栖墨长得这么好看,不坐门口可惜了,你坐门口还能帮我拉拉生意。”

栖墨笑着摇摇头,“只怕到时候我吓跑了你的客人!”

男人突然正­色­道:“栖墨刚回国吧,找到工作没?没找到的话,来哥这里把!做个迎宾小姐之类的,保证赚钱!”

栖墨略微疑惑,“迎宾小姐还能发财?”

男人用力的点头,“栖墨这样的帅哥来我这里打工,这十里八乡的女人还不飞一样的本来?到时候我就设一个最低消费!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的,肯定给面子!你说我这不是发财了吗?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两年,我就把这店卖了,回家娶老婆过日子去!”

栖墨大笑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黄哥你就拿我开心吧!我要是真的来这里做迎宾小姐,我爷爷还不劈了我做人­肉­包子?!说不定老爷子到时候还把我推出去游街,说我出卖­色­相!”

男人旋即笑起来,:“你不是也拿我开心!什么黄哥,一口一个的,存心让我没面子!”

栖墨挑了挑眉,“你本来就姓黄不是!倒成了我说谎了?”

“得!我说不过你。走走走,里面说话!”男人无奈的笑了,没有丝毫的生气,转身带着他们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栖墨拉着的手,跟在后面。

办公室并不大,却是十分­精­致的,圆桌一张,看样子是吃饭的桌子,对着圆桌摆放的是一个小几,上面摆满了茶具。在旁边一张办公桌,不过上面空挡的很,看样子是形同虚设。

被栖墨叫做黄哥的人招呼栖墨坐下,这才恍然间无意看到了栖墨身边的九音,疑惑道:“这位是?!”

栖墨将九音推上前,“忘了介绍了,我妹妹。”

黄哥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我怎么记得你妹妹是田娆啊,跟这位长的可不像。”

“哦,这是……”

黄哥连忙摆摆手,会意的笑了,“得了,别解释!我了解!这年头,都叫妹妹!”

栖墨万分的无奈,不用问,肯定是想歪了,八成把九音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她有些不自然。栖墨这才解释道:“误会了,这真的是我妹妹。我们家收养的,好多年了。只是没跟你说罢了。”

黄哥愣了一下,“真的?没蒙我吧!”

栖墨反问道:“我蒙你­干­什么?!”

黄哥满脸的不好意思,“哎哟!对不住啊!妹子,大哥误会了,你可别见怪啊!我一个粗人,没想那么多。”

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您好。”

栖墨心道,你那还叫没想那么多,都已经误会成什么了,你要是真的多想的话,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黄哥不好意思的笑,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四方的锦盒,打开来一看,是一直碧绿­色­的兔子,大约有一寸那么高,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物件,不仅雕刻出了毛发,脸上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好似这兔子会笑一样。

黄哥一把塞到九音的手上,“第一次见面唐突了,栖墨也不事先说一声,没准备什么,这送给妹子当见面礼吧!”

栖墨愣住,呆呆的看着黄哥,他竟然拿这个送人?

黄哥注意到栖墨的神­色­,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

栖墨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他要送,那就送吧!

九音看着掌心里的那只碧绿的兔子,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有些怔住了,下意识的就要还给人家,一看便知道这东西贵重,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是这极品的翡翠,只怕有钱都买不到呢!她跟人家素不相识,凭什么要人家的东西?

黄哥一把拦住,“妹子看不上?”

九音连忙摇头,挖空了脑子只想出了一个词,“无功不受禄。”

栖墨听了哈哈大笑,捏着九音的鼻子,“金庸看多了?!”

黄哥又道:“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子不嫌弃就好!”

九音推辞着,黄哥坚持着。栖墨只好握住了九音的手,“人家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好好的对待着东西就是了。”

九音咬了咬嘴­唇­,“谢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的让人心旷神怡,当即黄哥就说了这一顿他请。安排了几个小菜,两碗燕窝粥,又配上一些苏杭的点心,都是机器清淡的东西。

米粒入口即化,­唇­齿刘翔,有一点点的甜味。小菜也是十分的爽口,样子也­精­致,白瓷金边的盘子,中间不知道用什么雕刻的小孩的模样的容器,中间装着小菜。那容器的样子,让人联想起西游记里的人参果。­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去吃了,怕破坏了这美感。

田家的厨师个个都是星级厨师大厨,可也没人做得出这种味道来,这恐怕是九音喝过的最美味的粥,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生意这样好,为什么栖墨执意带她来这里吃饭。

栖墨还是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跟黄哥在聊天,他们确实很久没见过了,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九音默默的吃饭,虽然他们不背着她,但是她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从没想过,栖墨那样的一个人,会结交这样的朋友,粗犷不拘小节,爽朗的没有距离感。

告别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黄哥送他们到门口,“以后有时间常来!”

栖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免费吗?”

黄哥板起脸来,“你那么有钱,还跟我这儿省呢?”

栖墨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可是穷人!”

黄哥哈哈的笑着,转而对九音道:“那你就别来了!妹子有时间,想吃了就过来,哥请你!”

九音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栖墨佯装伤心道:“养大了妹妹,饿死了哥哥!啧啧,世态炎凉啊!”

“去你的!快回吧!下雪了都!路上小心!”黄哥推了栖墨一把。

栖墨回头一看,果然是下雪了,惊诧不已,“今儿怎么了?下这么大雪!”

九音心情顿时好起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遮挡住了所有的污垢,这黑夜在雪的映衬下,也明亮了起来,她突然跑了出去,脚印飞速的印在雪地里,不一会儿就被覆盖住,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在地上印着脚印,欢呼雀跃着,“七哥,下雪了!你看,好大的雪啊!”

栖墨在后面好笑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又不是没见过雪,怎么这样爱心?开心也好,似乎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忍不住心悸,移不开目光,她那个样子,果然好看。

九音活脱脱的像只小鸭子,摇摆着,在雪地里来回的奔跑着,栖墨慢慢的向前走着,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九音过来!”

“七哥叫我?”九音九音跑着过来,脚下冷不丁的滑了一下,栖墨迅速的出手抱住她的腰身,“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九音咧开嘴呵呵的笑着,傻气十足,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落了雪,因为热量已经融化,便成了晶莹的水球挂在她的睫毛上。

栖墨一时失神,抱着她的手臂也忘了收回,他的笑容收敛了,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慢慢的靠近了她。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低下头,他那张天空一样­干­净的脸,在她的眼前瞬间放大,突然­唇­上一阵的湿热,她惊恐瞪大了双眼。

49

亲吻,是四片嘴­唇­的相互触碰,是被蛊惑的靠近,又或者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那么这一刻,田栖墨是其中的哪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那一吻,没有包含任何的情yu,只是单纯的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喜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但知道的是,当自己的双­唇­,碰到她的双­唇­的时候,心跳加速了,他浑身像是触电一样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又像是触电一样,无法自己离开她的­唇­。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让他们谁都没有机会去思考。

九音的大脑更是乱作一团,这双­唇­不是没人碰过,每个人留下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而她的反应也是不同的,有过厌恶,有过反感,有过抗拒,有过蛊惑。而这一刻她慌乱了,这个人是栖墨,是第一个对她的人,那一年的夏天,他少年时代明媚的笑脸,刻印在她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就算在栖墨之后,陆续有人对她好过,小五哥为她做了那么多,不是不放在心上,大哥给她那么多舒适,不是不感激,儿怎么都没有栖墨来的动容,或许就是因为那是第一次,所以她能记一辈子,是不是这就叫做刻骨铭心了?

当他的双­唇­离开她的双­唇­的时候,她面­色­潮红,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而他也沉默着,思考该如何解决自己一时失控的后果。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的头顶,落在他们的肩头,脚下的积雪也已经爬上了鞋面。

“阿嚏……”九音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打破了这僵局。

栖墨伸手将她身上的落雪扫落,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九音抬头对他笑了笑,权当作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免得栖墨尴尬,轻声说道:“七哥,我不冷。”

栖墨执意让她穿着,“都打喷嚏了,还不冷?”

“七哥我穿的比你多,你瞧你,里面只穿一件衬衫,真是臭……爱美。比女孩子还爱美。”

“刚才是想说我臭美吧?你这丫头!”

九音眼睛笑得弯弯的,不置可否,几句话让氛围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尴尬,也不再那么僵硬。她想的清楚,既然不知道那一吻的含意,就这样算了吧,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回家吧!我姐该着急了,都这么晚了!”

“我打过电话了,放心。”

九音哦了一声,转身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折回。

“九音!”栖墨突然叫住她,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

九音扭头看他,“七哥怎么不走?”

栖墨顿了下,“刚才……”

九音­唇­边的笑容渐渐的荡漾起来,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七哥,你再不走,雪都要把我们埋上了!快走吧!”

不由分说的,九音快步向前走着。栖墨还在迟疑着,对于方才那件事情,他叫住她的那一瞬间,是打算要给她一个说法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矛盾的心理,像是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心,噼里啪啦的。他看见她走远,自嘲的一笑,这算什么事儿?只当刚才是撞鬼了吧!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难走一些,深一脚浅一脚的,车停在巷子口,他们去的时候,车上已经覆盖了许多积雪,并且在不断的增长着,可见这雪下的有多大。

开了空调,车里一点都不寒冷,九音将衣服还给栖墨,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竟然还是温热的。

因为是雪天,又是夜晚,所以马路上的积雪没有人清扫,车辆行驶相对来说比较缓慢,也为了安全起见。

九音将书包抱在怀里,想打开看看里面的书本有没有因为落雪而弄湿,突然瞧见了那红­色­的锦盒,迟疑着拿出来,是方才黄哥送的,那只翡翠兔子,窝在掌心里,冰凉一片。她惊奇的发现,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这只兔子的表情竟然也不尽相同,说一句巧夺天工,也当得起,九音还从来不知道,兔子也是有这么多的深情的。越是这样的­精­巧,她就越是不能要,方才不好推辞,这会儿交给栖墨也是一样的。

将兔子放回到锦盒里,一股脑的塞给了栖墨。

栖墨呆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九音坚定的说着,“我不恩呢个要,七哥帮我还给黄哥吧!”

栖墨略微皱眉,“给你了,你就拿着。七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九音摇摇头,“不是的,七哥这东西肯定名贵,我还不够那分量拿这个。帮我还回去吧!你们关系想来是不错的,你给比我给好得多。”

栖墨自嘲的一笑,有些惋惜,有些无奈,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倒是希望,他能拿回去,只可惜,他是铁了心了!”

九音不由得就是一阵的纳闷,“七哥……”

栖墨缓缓的开车,也不看九音,倒真的像是自言自语了,“知道他是谁吗?你叫他一声哥,还真是没错。”

不做声,是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而栖墨大概也没想要她搭话,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原来也是姓田的!他的爷爷跟咱们的爷爷是亲兄弟,我叫他一声堂哥。”

九音着实一惊,那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会是田家的人?但是,怎么说自己姓黄呢?

栖墨叹了口气,平淡的开口,诉说着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过去太久了,所以才这样的淡然。

“他曾经杀过人,法院原来是要判死刑的。但是田家的人怎么会同意呢?倒不是因为骨­肉­亲情,只是家族的面子问题。田家这样显赫的家族,会出一个杀人犯吗?这样的事情,想要摆平,也简单,无论是钱还是权,总有一样可以解决的。但是后来,这件事情被曝光了。黄哥他那样的­性­子,也是忍受不了田家那些长辈的指责。他是被赶出家门的。”

在听到田家两个字的时候,九音就开始皱眉,大家族有什么好,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是什么都能牺牲了的。黄哥还是亲生骨­肉­都尚且如此,那么她这个外来的呢?

栖墨抓着方向盘,也不知道心思到底在没在开车上,缓缓的又开口道:“我小时候跟他的感情很好,比大哥二哥他们都要好得多,就像是我的亲生哥哥一样。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都知道他是我哥哥。再后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他不再是田家的人,他说他姓黄。他挑中黄这个姓氏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取了同音字。他说,他不靠田家照样能活得很好。果然,他现在很洒脱。”

红灯亮了,栖墨将车停下,继续说着,“前阵子,他爷爷病危,没有孙子送终,就想起了他的存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错,就想让我来劝劝。可是今天见到了,我还没开口,他就把那兔子给你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会儿车子多了起来,有的依旧行驶的很快,没有因为这雪夜的耽误,有的开的就很慢,例如栖墨,不知道的还以为开着车的是个老司机,年轻的少有这样平稳的。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栖墨才再次开口说道:“哦,对了,那兔子是当年老爷子给他的,他属兔的,的确是件宝贝。他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不要再跟他提起田家了,他也不会再回来,你还要我去还给他吗?”

九音沉默着,你知道该说什么,那只兔子好像在看着她一样,看的她心里一片的慌乱。

栖墨腾出一只手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跟他有缘分,你拿着就是,别想那么多。好好对待,七哥给你做主了!”

九音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这会儿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贵重她受不起了,而是这东西的含意,让她受不起了。转念一想,就算今天来的人不是她,那黄哥也会送这东西的,不再任,只在他那心。

“这就乖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家里人真该着急的满世界找你了!”栖墨收回手,彩瓷转动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

突然眼前昼亮,刺眼的白光,让九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辆车冲着他们只知的开过来,她难以抑制的尖叫了一声。

栖墨眼疾手快的将车转了几度,与那辆迎面而来的车错开,说是迟那时却是惊人的快速。以至于栖墨都有些后怕,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与她们迎面装来的那辆车,撞在了电线杆上。

栖墨和九音连忙下车去查看,那辆车撞在电线杆上,车头已经有些变形,车的引擎已经关闭,因为突然的撞击,方向盘上的气囊也已经打开,司机趴在上面,也不知道情况严重与否。

栖墨轻轻的拍了拍那人,那人毫无反应的,栖墨将他拉出来,赫然发觉这人是谁,纪念馆胡了一声,“张西亚?!”

九音也是一惊,凑过去帮栖墨扶着,也才看清楚,竟然真的是张西亚,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50

栖墨和九音面面相觑,看着半昏迷状态的张西亚,一阵的错愕,怎么就把他给撞了呢?看他刚才开车的那路线,一点都没对不起他喝的酒,整个是一S曲线,这样的人,你不出车祸,谁出车祸?

并没有叫救护车,一来是就算你叫了,这么大的雷,那救护车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二来是,这张西亚还真没受多大的伤,全身上下都是完完整整的,屁都没擦破一点儿,看来他那辆车的安全系统还真是不错。

栖墨将张西亚拖上自己的车,至于他的那一辆,丢在那里也无所谓,反正他那车,就算好好的被偷了,看见那车牌号码也没人敢买,更何况,那车现在毁容了。

因为张西亚半昏迷着,所以九音也坐到了后座,时刻看着他,为了防止车辆不稳,张西亚再撞了头,别车祸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再出事儿了。

张西亚的呼吸均匀,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儿身体就开始滑动,最后竟然一头栽进了九音的怀里,枕着她的腿。九音吓了一跳,也不敢动他。

车速加快了许多,想来栖墨也是害怕张西亚有个三长两短的。时不时的向后看一眼,浆染发现张西亚已经躺在九音的腿上了,莫名的就是一阵的火气,九音无奈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

“张西亚!你别睡我妹妹腿上啊!西亚哥!”他喊多少声,张西亚都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九音开了口了,“七哥快点去医院吧!”

张西亚身上的酒气不断的钻进九音的鼻子里,让她浑身的不舒服,这狭小的空间,被这种味道填满了,而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越靠越近,最后竟然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也为了节省空间,就抱住了她的腰。这让九音窘迫的不行,还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只是在祈祷医院快一些到。

去的是军区医院,离这里还算是近。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给送进了急救室,说的吓人是车祸,但是你瞧他身上哪里有伤?这要是真的是车祸导致的,那这人的命得多大?

给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送到了病房里。栖墨和九音也不敢走,就一直等着,知道送进了病房,栖墨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就留九音在那里守着。

病房里一时死寂,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这到底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九音突然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九音的手腕,九音一惊猛地站起来,却没挣脱了那束缚,反倒是被床撞了一下,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砸宰了张西亚的胸口。

张西亚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没被你七哥的车撞死,倒是要被你这丫头给撞死了!”

九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西亚哥你醒了啊。”

张西亚应了一声,“嗯,睡醒了。”

九音不安的动了动,想挣脱了他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还被他牢牢的抓着,于是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手……”

张西亚瞥了一眼,缓缓的松开了手,束缚突然没有了,九音猛地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挂水的支架,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

九音懊恼不已,怎么就这样慌乱,一再的出错,让他看了笑话。

张西亚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冷不丁的问了句,“你七哥呢?”

“七哥去找医生了,让我看护你。”九音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在情理之中,也没有想,他为什么这样问。

张西亚哦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你七哥这是什么肇事司机啊,就找你这么个迷糊来看着我?我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就该哭了!”

九音脸上突然发热,可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嘴里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也不会撞了。”

“这么说倒是我这个病人的不是了?!”张西亚眸子里分明有了笑意,却板着脸。

九音一阵的惊讶,这人的耳朵死属什么的,怎的这样灵敏?要是放在往常,她定是要改口说一些顺从的话的,但是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样了,低着头,­干­脆就不理会他。

既然她不说话,他还就非要跟她说话,他是什么人,能任由着,被人冷落?这丫头时冷时热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看着她明明是一幅顺从的样子,其实心里叛逆的很,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这样压抑自己多久。

张西亚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九音捕捉到了,急忙来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点了点头,“胃疼!估计是车祸后遗症。”

“什么?!”九音是又惊又气,谁听说车祸会导致胃疼的,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想要来上不成?

张西亚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着,撞了人还想不负责任?”

“我……”九音哑口无言,更多的是不想说了。

张西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逗她玩,今天这事儿确实在他,多喝了几杯,哪里想到会有这事儿,幸好是撞上了栖墨,要是别人还真不好说呢。不过,他也没想到,今天的酒量差成这样,不然他嫌自己命长啊,酒后驾车?

正僵持着,栖墨推门进来,瞧见张西亚醒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从医生那里也听到了,张西亚并无大碍,但是亲眼看到了,才更踏实一些。

“西亚哥,你算是吓死我了!”栖墨一边走,一边如释重负 的样子。

张西亚躺在那里,跟老佛爷似的,故意板着脸,“栖墨,你这个肇事司机来的正好,我饿了你管不管?!我被你撞的胃疼呢!”

栖墨淡淡的笑了,“西亚哥你有胃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会儿怪到我头上来了?”

扎恭喜呀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臭小子,少废话!给哥哥我买点吃的,有那么难?”

“西亚哥想吃什么?”栖墨直想笑,以前还不知道张西亚也这么喜欢耍赖皮的,看来以前是不大了解他的。

张西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都是本市最有名的小吃,不过却是分散在东南西北了,没有个把小时是买不来的,这又不禁让栖墨怀疑了,这是在整他吧?

临了张西亚还问了句,“记住了没?要不写在本子上?”

栖墨摇了摇头,“不用了,就哪里的食品出名,就去哪里买就对了。”

张西亚笑了起来,“不愧是刘洋回来的!不过等会儿再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栖墨坐了下来,一副静心聆听的样子。

张西亚缓缓道:“栖墨,要是有人闻起来,你就说是你撞了我,可千万别说我是酒后驾车知道吗?”

栖墨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肯定是害怕他家老爷子了,酒后驾车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被张家老爷子知道了,张西亚免不了是要挨一顿打的。不过,真的要他承担下来,但他又为难了、

“西亚哥,你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他要是知道我把你给撞了,估计明年的清明节,你就得去公墓看我了!”

张西亚一阵的犹豫,突然将目光撇想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九音,栖墨连忙挡住他的目光,“别把主意打到 我妹妹身上!”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栖墨,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雪天路滑,我们不小心撞上的。责任各摊一半,你只要记住千万别说我喝酒了就成。”

栖墨摸了摸下巴,满是为难的样子。

张西亚又赶紧道:“当哥哥欠你个人情了!以后有机会还给你!”

栖墨这才笑了,“这可是西亚哥说的,我可记住了,九音也是证人。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求着你了,西亚哥可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就得答应!”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但凡你有事用着我了,我眼皮眨一下,我就个你一个姓!”张西亚答应的痛快,想着栖墨能有什么事儿找他,就算是有,还有他不能办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戏言而已,却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栖墨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吃的,西亚哥你等一会儿。”

张西亚点了点头,栖墨转身就往外走,九音习惯­性­的跟着。张西亚又忽然开口,“大雪天的,买东西还要两个人?栖墨,你也太疼你妹妹了!让她在这儿休息会儿把!”

栖墨回头看了一眼九音,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就是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

张西亚又说道:“也得留个人照顾我不是!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的!怕我张西亚吃了你家九妹?我是那样人嘛!”

栖墨心里叹了一声,说的也对,本就是多余的担心,于是跟九音交代了几句,自己一个人走了。

房间的门一关上,九音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说不出来时哪里不对劲,只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弄得她浑身僵硬。

“你在害怕什么?!”背后那人缓缓的说道,平静的毫无波澜,不像方才和栖墨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愉悦,这会儿不由得让人浑身一个激灵。

其实他的声音好听得很,像是专门给国外的大片里男主角配音的人员,只是九音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51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却,然后是长久的冰冻,怎么也缓和不下来,也不知道这原因是张西亚太严肃,还是九音本身就冷漠的原因。

虽然她这几年,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热情,但是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会表露自己,不说话就那么静默着连笑容都吝啬一个。不过,通常这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这会儿跟张西亚单独相处,她忽然萌生了这种想法。

张西亚这会儿倒是­精­神了,方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刚才也不算是昏迷,只是头晕的厉害,他索­性­就睡了。他并不经常醉酒,应酬的很多,但是大多时候,他不想喝,也没人能劝他喝酒。今天是几个朋友在一起,他不好不喝,谁知道,他喝了这第一杯以后,那些人竟然合伙来灌酒。他是摇晃着从会馆出来了,但是那些灌酒的人,根本就出不来,全都睡在了休闲会馆里。

说来也奇怪,他近几年鲜少这样烂醉,却全都让九音给碰上了。

张西亚稍微坐起来了一些,依靠在枕头上,略微的抬头看着九音,“你能坐下吗?”

九音看都没看他,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我不累。”

“我累了!你站着我还得仰头看你。怎么我发觉,你七哥在的时候你那么乖巧,你七哥才刚走,就这样的态度了?”张西亚似笑非笑的样子,听不出喜怒来。

九音只好坐下,然后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张西亚仔细的看了看她,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可人家连个正脸都没给,他几时被人这样冷落过,还是一个女人,他突然回想起来,虽然没跟她相处过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似乎是自己主动,而她还并不怎么爱搭理自己。这凭什么?不是该她贴上来么,咋么就颠倒了呢?偏偏自己还较真儿了,还就要让她贴上来了。

男人似乎都如此,尤其是张西亚这样的,你越是不待见他,他还越是想方设法让你待见他,哪怕他并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爱,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什么?是游戏,是一种近乎幻想的理想。而他们这样的人,往往不需要理想。

仔细一想,张西亚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是个什么心理,跟冷漠的人较真儿,你只有更冷漠。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九音­干­脆就没有再看他,直接掏出书本,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做习题。

张西亚总算是耐不住寂寞的开口,“九音你有病。”

九音的背脊略微的直了直,回头看着他问道:“西亚哥有药治我吗?”

张西亚懒洋洋的笑了笑,“心里的病,你让我怎么治?”

九音哦了一声,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心里有问题,只是在田家这样的地方,有几个是健康的?

张西亚并没有因为她的寡语而生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一直在跟我父亲交涉?”

九音这次也不装傻,直接说了,“是西亚哥跟我姐的婚事吧?恭喜,我姐真的是个好女孩。”

张西亚听了却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九音皱了眉,“西亚哥笑什么?”

张西亚­唇­边的笑意慢慢的收敛了,可是眸子里还是带了些许的笑,“田晓是好女孩儿?你们田家人的好女孩,到底是个什么定义?”

九音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张西亚,“我姐就是好女孩,她什么都好!”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起来,“急了?这样就急了?看来你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你了解她多少?”

九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身为外人的西亚哥,又了解多少?我跟她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

张西亚还是那慵懒的样子,“对你好?也许吧!好了就算你姐是个好女孩,你觉得我我应该娶她吗?”

“这是你们的事情。”

这人实在好笑,这样的问题,问她有什么用?

张西亚若有所思的,长吁短叹道:“的确,这是我们的事情。”

九音猛地一怔,“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听说,田娆跟老爷子闹了很久,她答应跟我结婚,不过,要带着你一起,你是陪嫁。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陪嫁,竟然是陪嫁?!这两个字竟然真的就成了事实吗?她以前所有的忍耐都要变成白费?田娆竟然真的要带着她一起嫁到张家去?现在是什么社会,竟然还有陪嫁一说?

九音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踉跄着坐在椅子上,彻底呆愣住,她突然觉得,她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是优秀还是垃圾,她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从她遇上田娆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自由被强行拿去赌了富贵,如今她有了富贵,代价就是一辈子听人摆布。

“似乎很惊讶呢!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惊讶得很。你那姐姐,果然是惊世骇俗。”张西亚看着她震惊的,无可奈何的,有明显不甘心的样子,着实是好笑,一个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又这么多的表情?她心里变化有多大,有多快啊!

九音略微沉吟,再次抬头的时候,正视了张西亚的眼睛,“西亚哥曾经跟我说过的,能让我彻底离开田家的办法,就是这个吗?”

张西亚挑了挑眉,那份雍容还是存在,“你觉得呢?”

“西亚哥能不能帮帮我!”

“理由!”

九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想离开。我要离开田家。”

张西亚轻笑出声,是难以言表的轻狂,“你搞错了,我是说,让你给我一个我要帮你的理由。”

九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张西亚说得对,他凭什么帮自己,非亲非故,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面,你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一个陌生人来帮你?他显然不是个慈善家,只是个商人,虽不说唯利是图,但是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而自己呢?身无长物,你拿什么去交换?

终究是痴人说梦了!

九音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像是寒风中点燃的一支蜡烛,被无情的泯灭,一点一点的磨难着你,让你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然后这个世界,瞬间黑暗。

“抱歉,西亚哥休息吧,叨扰了。”九音淡然的笑了起来,并不是勉强的笑容,只是出于疏离的礼貌。

张西亚看在眼里,也并不在意,他的确是外人,田家内部的事情,他现在还不好Сhā手,原本就是个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可这会儿突然想帮她一把了。为了什么?因为看她可怜?这天底下可怜的然多了,他一个个帮过去,这辈子岂不是就这样过去了?那么为什么帮她?只是想玩一个更好玩的游戏罢了!

他再次开口,“九音,等你能想出我帮你的理由的时候,再来找我,只要能说服了我,那么我一定帮你。”

九音愣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帮还是不帮?帮不­干­脆,不帮也不拒绝,这人是在耍她玩吧!自己做一个旁观者,而把她当做盅里的蛐蛐儿,逗着玩呢?

“谢谢。”九音还是这样客气,心沉下来,坐在一边写作业,就算是他们要结婚也还是过几年的事情,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高考,谁让她是个学生呢!

写的是竞赛班老是留得作业,清一­色­奥赛题,看着都眼晕,要是以往她静下心来,或许还能做出来,可是这会儿竟然一道也不会做了。

“怎么了?不会了吗?”张西亚轻声的问道,像是怕打扰了她一样。

九音一直咬着笔杆,确实是不会了,诚实的点头,“有难度。”

“拿来我看看。”

说着张西亚将手伸向了九音,等着她把书放在自己手上,可九音却呆呆的看着他,迟迟未动。张西亚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不相信我?”

九音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张西亚似乎有些生气了,一把拿过她的书本,这是瞧不起他吗?他好歹也是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又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读研,怎么就被一个高中生给鄙视了呢?他还就不信了,什么题目能难道了他?

厚厚的一本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拿在手里,张西亚反复的阅读了几次那题目,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是一道函数题,他看了许久,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函数,拿笔在纸上写了几笔,竟然毫无头绪,这也叫数学题?

长久的一段沉默,张西亚将书本让在了床上,“拿个混蛋编的书?!”

九音抿着­唇­,忍住那笑意,淡淡的开口道:“西亚哥不是复旦大学毕业的吗?”

张西亚满脸的黑线,这丫头竟然敢来嘲笑他?他清了清喉咙,“我是财经系,不是数学系毕业的!”

“哦。”九音轻声的应道,眸子里瞬间被笑意填满。

“你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张西亚口气不善,九音也不敢怠慢,忙去将他的衣服尽数拿来。张西亚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掏了电话出来,是3G可视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被吵醒还有些不满。

“你数学系的吧?看看这题!”张西亚说着就把那本书抓过来,给电话那头的人看题。

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了几句,就开始看题,几分钟就解了出来,九音在一边仔细的听着,顺着这思路竟然豁然开朗,她原本想不通的地方也都想通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彼端的然竟然睡意全无了,张西亚搞什么鬼,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竟然就问他一道数学题?难道不知道有时差这回事儿?!

难题解开了,九音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张西亚看了也是一阵的好笑,自己怎么就又较真儿了呢?

“这电话给你了,以后又不会的,就打给他,他是数学系的。”张西亚讲电话扔给她,就自顾自的躺下,要睡了的样子。

九音叫了他一声,张西亚没理她,显然还是在生气,九音还是忍不住笑,这人孩子气还是蛮严重的。

不多时栖墨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大概是被雪弄湿的。手上提了几盒便当,都是张西亚叫他去买的。一进来却看见张西亚背对着睡觉,试着叫了他几声,张西亚都没理他。

栖墨不禁疑问道:“西亚哥睡了吗?”

九音点了点头,“早就睡了。”

张西亚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毫无波澜的声音,“栖墨你回来了。”

栖墨将桌子从病床的一段拉出来,宵夜布满了桌子,“西亚哥趁热吃吧。”

张西亚愤愤不平的说道:“哪里还吃得下啊!”

“这是怎么了?”

“被你妹妹气的!”

栖墨更是疑惑,看了一眼九音,又看了看张西亚,“到底怎么了?”

“你妹妹嘲笑我的学识!”

“九音你胆子够大的!西亚哥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财经系毕业的研究生啊!要不是他嫌烦,博士都读下来了,你竟然嘲笑他?”去买震惊不已,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熟络起来了?

九音佯装惊讶的样子,“西亚哥的学历果然不低。”

张西亚脸­色­更为难看,“你们两个每一个好东西!明天我家老爷子过来了,千万别忘了给我圆谎,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栖墨呵呵的笑着,“西亚哥放心吧!”

话虽如此,可张西亚能放心吗?他在外面,再怎么无法无天,回家都得看老爷子的脸­色­,这不爱惜身体的事儿,老爷子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他?只等明天,看栖墨怎么说了。

52

军区医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当然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用热闹这个词并不协调,不过在一个雪夜后,这里还真就热闹了,并且是热闹非凡!

按理说这医院该是冷清的,平时没什么人来,并不是医术不高明,只是这医院只针对一部分人开放,而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谁闲着没事儿总住医院啊!

但是这会儿,为何会如此的热闹?

还不是因为住进来两个公子哥儿,他们一住进来,身后那庞大的家族就开始行动,溜须拍马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

其中一位就是张西亚,因为车祸而导致了而疼,这理由听着可笑,但是张西亚就把别人当傻子一样,就这么说了,坚决不改口。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常驾驶,只是雪天路滑才跟栖墨的车撞上了。

而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栖墨了,他虽然一点伤都没受,还是毅然决然的住院了。那天晚上根本就没跟九音回家,从张西亚的病房出来,直接住进了旁边的病房去。九音当时惊愕不已,这栖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住什么医院啊!

栖墨还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张西亚住院了,他要是不住院的话,老爷子来了,还不打断他的腿,两个人都住院了,这责任才算是摊一半。

所以才导致了第二天,医院里浩浩荡荡,络绎不绝的探病者。

还真就如同栖墨所想的,张西亚平安度过了他爷爷那关,田家老爷子也心疼起孙子了。

九音一夜没回,田娆本来担心死了,后来知道栖墨出了这事儿也就算完。她大概也猜到了,栖墨是装的,张西亚当然也是装的。所以大伙都去医院探病,就只有她和九音在家里。

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派人来接,思想教育了一番,田娆才不情不愿的去了医院,看望张西亚的病情。她是越来越反感家人这样的安排了,想见面自然会见面,总是这样故意安排两人见面,不觉得烦吗?

她去了九音自然也是要去,容不得说半个不字。去了医院之后,众人见到田娆来了,纷纷都离开,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九音本来也想走,不过那只手被田娆抓的死死,田尔嘉反复劝说了好几次,田娆都无动于衷的。

田艺馨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个场面,他想带九音出去,单独说几句话,有一段日子没见了,长的似乎都要消磨他所有的­精­神了,又逢年关,政府的各个单位都开始忙碌,他也是无奈得很。再加上明天要提拔几个副厅长,候选人之中就有他一个,这时候怎么能出岔子?

这一来二去的忙碌,就把私事搁置一边了。再见到九音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了,只是这样的看她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还有那么一点心痒难耐,开始仔细回想,抱着她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

田思意自然也是在场的,说句各怀鬼胎真是不浪费,他明着是来看栖墨和张西亚的,实际上自从来了,目光就一直在九音身上转悠,大哥来了之后,他更是忙起来,两边不断的打量着。

九音在感觉到这些目光之后,浑身的不自在,只是往田娆的身后躲了躲。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让田艺馨那颗不安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的样子是在害怕吗?怕自己?他想起上次两人相聚的时候,是狂热了一些,让她受伤了吧,不然不会这样害怕。

而田思意的­唇­边就扬起了一丝笑意,那丫头以为田娆可以庇护她多久呢?他冰冷的样子,好似脸上贴了此物凶猛生人勿近的警示语。

田尔嘉又跟田娆耳语了几句,大致就是说九音还要上课之类的,让她先走,可田娆一眼横过去,“都要过年了,哪个补习班还要上课?就算要上课,我陪她一起去!”

只好就这样作罢,没人在劝说什么。田家和张家的人陆续出去了,临走的时候田思意上前说道:“西亚哥陆晓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向你问好。等过几天他回来了,一定亲自来看你。”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陆晓?他要回来了?”

“是啊!马上就顺利毕业了,回来过年。大概就不走了吧,想家里的人呢!”田思意说后半句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九音,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

“九音你怎么了?是冷吗?手冷成这样,还发抖。”田娆抓紧了九音的手,一脸的关切。

九音茫然的摇头,勉强的笑了笑,“今天天冷。没事儿。”

“天冷可要多穿衣服啊,九妹你当心别感冒,生病的话,得有多少人­操­心啊!”田思意关怀的看着九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倒真像是哥哥的样子,不过他的话中有话,九音是听得出来的。

她强装镇定,也回给他们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可当她听到陆晓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舒适感,瞬间崩塌,她紧张,甚至是害怕,那一年那个狂妄少年带来的伤害,她只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种种指责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他的种种针对,还记忆犹新,他的重重责难,都历历在目。那个不顾一切来对付她的田陆晓,真的要回来了吗?

以前只是想着,眼不见为净,根本就不敢去想,他早晚是要毕业的,他有一天是要回来的,那么她该怎么办?原本以为,依着田陆晓那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想要取得学位而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现在就有人向她证明了,再难的事情,只要坚持了,就有成功的可能,在遥远的事情,也总是会到来。

是这段时间的享乐,让她贪图安逸了吗?已经忘了还有很多的人不待见她,一直都想着要羞辱她,赶走她了吗?

之后发生了什么,九音已经记不得了,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似乎又喧嚣了。直到田娆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轻柔的笑了,“姐你叫我?”

田娆有些不满,“发什么呆啊!叫你好多声了!”

九音拉了拉她的袖子,赔笑道:“没有,在想高考的事情呢。”

张西亚若有所思的,话锋一转,讲这话题给接了过来,“九音都要高考了?真快啊!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一晃,都快四年了吧,我果然是老了!”

田娆调笑着,“西亚哥你这话要是当着爷爷的面说,准保是要挨骂的!”

张西亚打趣道:“这么说我还是中年?”

田娆摇了摇头,坚定的说着,“是青少年!”

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弧度十分的好看,像是上弦月,明亮的,笑道:“你这个丫头,青少年要是长成我这个样子,国家都改哭了!”

田娆又跟张西亚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九音方才发呆的那件事,就这么被淡忘了,不多时,田娆就告别。张西亚也没挽留,看着她们跟几位哥哥回家去。自己却是有些失神的,难道真的变成慈善家了,­干­什么又帮那丫头解围呢?不过,她听到陆晓要回来了,那惊慌失措是为了什么?

回家之后,田娆就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去,大概也知道老爷子要发威了,为了田娆在医院里的表现,几个哥哥担心的想跟去看看,关键时刻,怎么也能帮着说几句好话,但是老爷子横眉冷对,谁还敢去招惹?这能让田娆,自求多福了。况且,老爷子疼她,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也就是思想教育而已。

九音回去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切都因为田陆晓要回来而被打乱了。

象征­性­的有人敲了门,没等九音应声,就自己进来了,人站在了九音的身后了,九音都没有发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似乎是叹了口气,田艺馨弯腰抱住了她,“你瘦了。最近过得不好吗?”

猛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吓了她一跳,本能的就要起身,却被他的重量压住了,在反应过来这人是田艺馨以后,不但没松口气,反而还更加紧张了起来。

九音不安的动了动,眼睛盯着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苍茫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田艺馨轻轻地笑了,“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哦。”九音敷衍的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门口,她怕田思意会过来,怕给他撞见了。

“你在怎么这样慌张?”田艺馨轻柔的为她捋着头发,“看着门口做什么?我锁了门的。”

九音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田艺馨轻声的笑了,“我就那么蠢吗?你觉得我会让人瞧见了?”

九音怔了怔,的确是如此,田艺馨可能比自己还要担心被人瞧见吧,他是田家长孙,颜面的问题当然是要考虑的。只是她想到了另外一层,若是真的被发现了,只怕田艺馨能安然度过,而她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53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田艺馨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索­性­就放开了她,自己坐在一边,单手支撑着下巴,眉眼如丝。

田艺馨的侧脸其实最好看,头发是规矩中的一点凌乱,额前的碎发偏在一边,有些遮挡住了眉眼。鼻梁高挺的,让他侧脸的弧度更加的饱满了,一双薄­唇­,­唇­形看起来很舒服,很柔软的样子。最让人难以捉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的,乌黑的,好似一个漩涡,你看不通透他眼睛里的东西,你无法通过这样一双眼睛,去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九音还在局促着,咬了咬­唇­,还是开口了,“大哥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田艺馨不由得眉头深锁,“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赶我走?九音,可有良心?”

九音焦急的想要解释,可又听到他说:“我逗你玩呢。我说过我有分寸的,不过贸然过来。”

九音瞥了一眼房间的门,管得好好的,但是她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门又锁着,这不是明白了告诉旁人他们之间有问题吗?可是看田艺馨的样子,短时间也不会走,难不成又想着那事?她脸颊上的温度顿时升了上来,一来是羞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而来是怕他真的是来找她发泄欲望。

似乎有人叹了口气,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房间里的温度让人觉得燥热难耐,九音怕冷,所以将房间里的温度弄得很高,而这会儿却开始后悔了,她已经汗流浃背,面对着田艺馨,总是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因为她根本就看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他到底想什么,到底把他们这样的关系当做是什么?

有时候,未知的东西多了,开会恐惧,田艺馨就是这样,所以九音一直顺从着他,几乎是任由他为所欲为,最开始是半推半就,但是渐渐地,就已经配合着他,从未反抗过他。

对待其他人就大不相同,有过横眉冷对,有过冷嘲热讽,有过抵制反抗,而对田艺馨,似乎就真的一直都是顺从的,像一只羊,可以让他随意食用的羔羊。

九音再次咬­唇­,她这个轻微的动作,落入田艺馨的眼睛里,洁白的贝齿,咬在苍白的嘴­唇­上,因为唾液的原因,那双­唇­渐渐地变得殷红,像是一颗饱满的樱桃。

她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抬起头来看着他,“大哥,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有什么话,到你的公寓说吧。”

田艺馨平淡的看着她,内心是喜悦的,忧虑的,可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在暗示他,今天不行,明天会陪他。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小了,明明可以跟她单独在一起了。是她主动的原因?是她眸子里的无奈?渐渐地,没有来的温怒,但只是眸子冷了几分,面上还是一样的温润。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他站起身,再没看他,向门口走着。

九音还未明了,但是隐约感觉到了,他在生气,不敢去追究原因,就站起身来算是送他。

突然田艺馨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定了身形,头稍微扭转了一些,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九音说道:“陆晓要回来了,离他远远的,其余你不用多想,一切有我。”

九音幕的一怔,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最后那句,算是承诺吗?是要护着她?应该是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被田艺馨遇上的,与她有关的,他都是护着自己的。

她呆愣的看着田艺馨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肩膀很宽阔,被冰冻了的内心,也有融化的迹象,淡淡的微笑着,在他出门去的一刹那,说了声谢谢。

田艺馨没有留步,直接开了门出去。九音注意到他的动作,再次惊愕,他根本就没有锁门!

她将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徒留了一室的月辉,让这黑夜里也有了光明。她的床靠着窗户,被月光照亮,静悄悄的,只听到钟表的声响,秒针每走一下,寂寞就多上一分,全部都用上她的心头,突然就开始悲戚起来。

缩在床上,被子一蒙,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时间还早,可她也没管那么多就睡了。

中间田娆来过一次,九音记得她身上的味道,田娆在她的床边坐了许久,什么都没说,九音虽然是背对着她,但是也感觉到,田娆一直在看着自己。九音不知道田娆为什么这样沉默,本以为她会留下来一起睡,可是长久的注视之后,只听到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有似乎是累了的喘息,然后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田娆拉了拉,再然后是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门锁啪嗒一声,锁住。

九音渐渐地放松下来,真正的睡了过去,月上中天,明明是下弦月了,还这样的明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觉得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她连动都动不了,像是梦魔一样,她用力的挣扎着,还是没有办法摆脱了这束缚。这种感觉,像是老人们口中说的鬼欺身。她并不迷信,这是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猛的睁开了双眼,惊恐让她的瞳孔放大了几分,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可不正是一只鬼,田思意那只恶鬼。

月光笼罩下,他的脸清晰的映衬在九音的眼里,这张面孔,与田艺馨有一点点的相似,不同的是着一双眼睛,狭长的,有着狐狸的狡猾,眉毛是上挑着的,有几分古典的美。

田思意故作惊讶的说了声,“哎呀!做恶梦了?有亏心事?瞧瞧这一头的汗。”

那几分怜惜,几分心疼,不知道有多少的真实成分,他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汗的时候,的确是细致的,比他观赏自己名贵古玩时还要认真细腻。

九音仍旧是在惊恐之中,她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那门明明锁了,他怎么进来,进来了又要做什么。

田思意的目光扫过她的下巴,她的嘴­唇­,她的鼻子,最后才对上她的眼睛,突然问了句,“九音喜欢我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让九音的眉头深锁。

田思意的手指滑到她的额头,抚平了那身锁的眉头,“恨我?”

这是怎么了?田思意奇怪得很,九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

只听到田思意轻声的笑了,趴在了她的身上,头放在她的肩窝,细细的吻着她的脖子,“用什么方法,能让你喜欢我?”

“四哥?你真的是田思意?”九音终于疑问出口,这样的田思意太过诡异,甚至让九音觉得,这是贴了人皮面具的其他人,不过那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而已。

田思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慢慢的吻上她的下巴,顺着下巴的弧线,咬住了她的耳垂,使用双­唇­夹着的,所以并不疼,然而他的舌头时而的触碰,却是让人难熬的。

“那么,用什么方法会让你恨我?”他轻佻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九音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他,这人让她觉得陌生得很,从未有过的温柔,从未有过的软语,田思意此刻的一切,都是让九音感觉到陌生的。她宁愿此刻,田思意像以前那样,对她百般的奚落。

人果然是对未知的领域存在着恐慌的。

九音大着胆子,尽量平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四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想到田思意竟然点了点头,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也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九音,你说恨容易还是爱容易?自然是恨来的快吧!瞧你此刻的惊恐,为什么害怕我?”

因为你太不正常,九音只能在心里呐喊,身体一直都想要离他远远的,却被他肆无忌惮的侵占了。

田思意伏在她的身上,只是用手勾勒着它的线条,从睡衣的领口滑进去,抚摸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胳膊,也抚摸着她的酥胸。她并没穿内衣,所以两团­肉­松散着,他抓的时候也更随意一些。

“我亲爱的九妹,你猜我西部喜欢你?你猜大哥喜欢你多一点,还是我喜欢你多一点?你猜猜,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田思意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虽然方才还在问她话,下一秒就稳住了她的嘴­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柔。

他就像是在把玩自己买来的名贵古董,细细品味这,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唇­温柔的如同一滩水,让九音湿了足,陷进去。他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九音的嘴­唇­,像一只猫在偷腥。

不一会儿,在她意志沉迷的时候,他的手就扯下了她的­内­裤,不过只扯了一半而已,手指在她的内壁来回的滑动,指甲偶尔的刮在­嫩­­肉­上,引得她一阵的颤栗。

九音加紧了双腿,想要阻止他的胡作非为,田思意却突然停止了这一切,手指捻了一点点的粘液,拿到九音的面前,人哈哈的笑起来,张狂的、肆意的。

“湿的这么快!想男人了?!”

他的调笑让九音如释重负,这样的他算得上是正常了吧!

只听田思意又说,“瞧你方才吓得,当我跟你认真呢?不过是一时兴起,跟你玩玩罢了!跟你玩多少次,你都这么有意思。九音你让哥哥我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让其他人玩你这身体?”

九音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样子,“四哥很喜半夜吵醒别人呢!”

田思意坐起身,站在床前,整理了下衣服,轻挑的说了句,“你难道不喜欢这样的夜深人静?啊,下一次,不这么玩儿了,不刺激。”

他突然又靠近了九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下次去大哥床上偷你,你觉得如何?!”

九音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田思意。

他也再次的笑了起来,不过片刻后,他又说道:“最近补习班能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学习成绩也不错。如果你这浪蹄子非要跑出去的话,也收敛一点儿,按时回家,不要乱跑。栖墨住院了,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你可乖乖的跟着回来。知道吗?!”

九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可是滑到嘴边了,又咽回去,想来他是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

目送田思意离开,夜凉如水,一夜未眠。

第二天果然是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奥赛班的,课程有些无聊了,前天张西亚找的那人,似乎比这个教授的水平高很多。以至于,她听过高手讲课,都不想听现在的老师讲课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她想起昨天跟田艺馨的约定,于是打了电话给司机,说今天临时加了一节课,不要来接她了。

她一个人偷偷地溜到了田艺馨的公寓去。

公寓还是老样子,一尘不染的,也看不出多久没人住了。原本他就是不常来的吧。

坐在床上,也没有开灯,这间公寓的采光极好,所以房间里亮堂的很。

等待是个什么滋味,原本她还满心欢喜的,想着跟田艺馨好好地聊聊,解开昨天的不愉快,可是时间分秒的过去,又变成小时的过去,她渐渐开始失望了。

站起身,看着一室月光,他始终没来。

果然是生气了。

看了看表,时间超不多了,她也不再等了,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不急于一时,也可能是他有事来不了呢?

这么想着,从大厦里出来,寒风嗖的一下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前行着,路上的出租车甚少。

有些口渴了,寻到一间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出来,拿在手上暖和的很。她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车经过,然而却发觉,为了找这杯咖啡,她已经偏离了车辆繁多的地带。

一阵的踟蹰,突然一块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滚热的咖啡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她的胳膊挥舞着,脚乱蹬了几下,还是毫无用处。紧接着她被拖到一旁的黑暗中,口鼻被捂住了,那人似乎害怕弄死了她,偶尔还让她呼吸一下。

可是就是无法摆脱这束缚,九音惊恐的想要喊叫,可是渐渐地一直开始丧失,最终昏睡过去,倒在一个怀抱之中。

54

是朦胧的,是迷茫的,是蛊惑的,是妖娆的,是极致的……

她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极致诱惑的梦,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梦。梦里面,她赤身­祼­体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的那床真丝被,只盖住了她的下半身,她的上身­祼­露在空气里,却并不觉得冷。

四周白­色­的窗纱被风吹拂着,有些已经撩拨在她的身上,着轻柔的触感,让她痒痒的。有沙沙的响声,仔细 闻来,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记不得什么时候闻过,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种味道的记忆,被她深锁在大脑的角落里,渐渐地被她遗忘,这会儿突然闻到了,又在思考了,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那个梦真实的让她浑身发热,那个朦胧的梦里,又跟男人躺在了她的身边,从后面拥抱住她,他的胸膛也是赤­祼­的,滚烫的贴着她,蓬勃有力的心跳,砰砰砰,像是在为这场欢爱奏响前奏。

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朦胧的听到,是在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由远及近,慢慢的穿透了她的耳朵,传达到身体里去。

是被扔进了火炉里吗?为什么她觉得,周身都是滚热的,她被什么焚了身?

他炙热的胸膛,贴着她赤­祼­的背,慢慢的,她身上的丝被被扯掉,十一点一点离开她的身体,腰身慢慢的露出来,然后是两条修长的腿,她的脚踝纤细,那一双玉足,当真如玉一般,白皙细腻,甚至皮下血管都看得清楚。

她身上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加重着,他压在了她的身上,比之那被子要重得多,她知道是个男人,但是却不知道这似梦非梦中的男人是谁,她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但是那眼皮重的很,果然是梦吗?

嘴­唇­突然被人吻住,像是羽毛落在了嘴­唇­上,一下一下的瘙痒,他的舌尖竟然有些凉,落在她的嘴­唇­上,给她炙热的身体,带来了一点点的凉意,舒服得很。

那双­唇­细细的啄着她的嘴,他捏着她的下巴,她半推半就的张开嘴,让他的舌头伸过来,两条舌头慢慢的触碰,舌尖与舌尖勾在一起,感受着他带来的凉爽,薄荷的味道从他的舌尖传过来。

下巴被人咬了一口,却不疼,该是他没用力,脖子确实一阵的不舒服,被吸附住的感觉,是他的嘴­唇­,好似要给她留下什么印记,以便于醒来之后辨认似的。

吻又从脖子下移着,落在她的胸口,从她的|­乳­根,一直吻到了|­乳­晕,他吻得用力,吮吸着她的娇­嫩­,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让她心里生了魔一般。他终于将她胸前的红果含在嘴里品尝,牙齿刮着她的|­乳­。

腿缠绕上他的腰身,不经意的一个起身,让她碰到了他胯间的坚硬,似乎一下子,他那异物迅速膨胀了起来,摩擦着她的私密地带。

“九音,给我吗?”

他明明是在她的耳边说话,却像是从对面的山谷里传过来的空响。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只是被他撩拨的控制不住自己。

似乎一下子,被人丢在了一块海绵上,那海绵的孔隙,扎着她的皮肤,有些许的不舒服,整个人陷入海绵里,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是天方夜谭一样,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无数次的抬起来,又无数次的摔下去,身体的酸痛,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

而那块海绵,似乎又被扔在了海水里,迅速的张开自己无数的嘴巴,贪婪的吮吸着海水,不断的下沉着。

渐渐地,海水漫上来,她的背,她的脸,都浸在了水里,她想挣扎着起身,却是一丝的力气都用不上,水漫过她的下巴,嘴巴,然后是鼻子。她开始呼吸困难,想借着嘴巴呼吸,却被海水呛了一口,她开始挥动自己的手脚,分离的挣扎着,想要求得一条生路。可是毫无用处,她开始慢慢的下沉,海水做走了她的全部空气,她觉得自己窒息了。她想要喊救命,可一张嘴只是哑然无声。

“啊!”她终于叫了出来,整个人坐起来,大口的喘息着,方才被夺去的空气,一下子全部都回来了,她猛地咳嗽了几声。

“醒了?睡得可好?”调笑又带了冰冷的声音,渐渐地传入了她的耳朵,这声音耳熟,像是梦里的声音。

九音猛的一惊抬头看着白­色­窗纱飞扬里,坐在藤椅上的那个男人,手里执了杯酒,暗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着,他的­唇­沾染了一些,清浅的品着。他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身上一件只系了一个口子的白­色­衬衫,衬衫下的胸膛有些许的红印,看样子是指甲留下来的痕迹。他­唇­边一抹轻蔑的笑容,头发凌乱,张扬的很,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红­色­,有一部分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你看不到他的眼神,却感觉的到他的气场。

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你,像一个王者,俯视一个渺小的蝼蚁,他将你看的如同尘沙一样的轻,他从未将你放在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要羞辱你。而这些羞辱,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你让他流落在外三年多。

他说过,他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不会让她好过。这个人是曾经的那个张狂少年,他的名字叫做田陆晓。

九音环顾四周,是陌生有熟悉的地方,她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这里却出现在她的梦里。

白­色­的纱幔再次被吹起来,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猛的一个激灵让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被子下的她不着寸缕,梦里那些残破的记忆,破碎的感官,一瞬间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像是被海水包围了的礁石,当海水慢慢地退去的时候,一切变得明朗而清晰起来,她的头开始疼痛,无论这一身的痕迹,还是这浑身的酸痛,又或者是这纯白床单上的污浊,都告诉了她一个事实,昨天晚上并不是一个让人脸颊发烫的春梦,而是真实的发生过的。而梦里面的那个她看不清楚的男人,就是田陆晓。

“啊!”她抱着被子,尖叫了一声,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瞎了一样的疼,豆大的眼泪落下来,沾湿了那真丝锦被。

田陆晓还是坐在那藤椅上,慵懒的看着她,像是在观赏动物园的马戏表演,他也在考虑,要不要为她卖力的演出,放上一叠钞票。反正,她这样的女孩,卖给谁不是卖?不同的是,有的时候,有人给她的是机会,有人给她的是温存,而他给她钱,等价交换。

他的笑容像是梦魔一样的纠缠在九音的脑子里,她不想去看他,可是他却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知道,田思意那天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也开始后悔,为什么把他的话当成了风言风语,若是她相信了,若是她没有一个人出去,又或者,田艺馨来了,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九音抱紧自己的臂膀,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她止不住的落泪。

田陆晓终于喝完了手中的那杯酒,缓缓地走向她,坐在她的面前,平淡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九音猛的抬起头,泪痕挂了满脸,怒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滚!你滚!”

田陆晓目光一凛,皱紧了眉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词,“你让我滚?你有什么资本?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真把你自己当成田家的掌上明珠了?!”

她昂起头看着他,不但毫不畏惧,反而眸子里的那种恨意和蔑视一览无遗,一字一句,“放开我!”

田陆晓捏着她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尖已经泛白,而她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的疼痛。他靠近了几分,他早就不是少年,原本那张带了些许稚气的脸,此刻全都是狠辣,差不多四年了,他若是再不成长起来,再不变得强硬起来,还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就是面前的这个丫头,也能欺负了他!

田陆晓淡淡的笑了起来,邪魅的让人不敢认他,“放开你?你在命令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以为,不过睡了一夜而已,我们之间就那么结束了?九音,你是蠢,还是傻?我对你大度不起来,所以当年的账,我们要好好地算一算。”

九音撕打着他的胸膛,奋力地挣扎着,“混蛋,你这混蛋,你放开我!”

田陆晓一把抓住了她挥舞的手臂,松开了她的下巴,反手缠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床上,冷冷的开口,“混蛋?再说我?狐媚的本事长了,骂人的本事怎么没长?还是说,你这几年来一直只注重床上功夫的修炼,其他的一概都抛在脑后了?你不会是吗?我来教你,什么方法,比骂人还有用。”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对面墙壁上就缓缓地垂下了一台液晶电视。他揪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那电视。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你青春外表下,那个放荡的灵魂!”他压在她的背上,毫不怜惜的钳制着她。

画面里,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女人的腰身像是水蛇一样的扭动着,承欢在男人的身下,女人的腿缠绕在男人的身上,手抱着男人的背,在他的背上用力的抓着,女人的呻吟声打破了这房间的寂静,女人的叫声像是海浪一样,一个比一个高,她叫的声音沙哑了,越来越妖媚,越来越放荡。

那画面里只有一个人的脸,是那女人享受的表情,是她放纵在欲海里的妖娆,那张脸是九音。

55

“畜生,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田陆晓你不得好死!”她怒吼着,撕心裂肺的,那具弱小的身体,好像已经只是空壳,所以爆发出来的这一声咒骂,是空谷传响的。

九音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变态成这个样子,会将它们欢爱的场面全都拍下来,他一定是给自己吃了什么药。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恨一个人,然而田陆晓,却是一直都恨着的,他强行要了她,他拍下这东西,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她不过是想要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就不肯让她平凡一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来折磨她?

九音发疯一样的反抗着,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去,而他的力量比她大很多,但是他似乎没有想到九音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冷不防的被她撞倒,九音扑上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牙关都有些发疼。

“你这疯子!你松口!贱人你松口!”田陆晓吃痛,咆哮着,抓住她不顾一切厮打的拳脚。

她瞪着他,­唇­齿间一片的腥甜,是他肮脏的血液,她只想发泄出来,根本就不会听他说什么。

田陆晓却突然的一阵狂笑,“你在害怕对吧?你昨天晚上热情的很!你全身都被我吻过了,你在我的身下,一直叫喊着,你一直叫我用力呢!你现在发什么疯?!我还就告诉你了!这片子我会刻成底片,免费送给全家人欣赏!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可还会留着你!你勾搭的那些男人,还会不会要你这样一个不贞洁的女人!”

九音突然没了力气,身体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散落在外面,她松开了口,嘴­唇­上因为他的鲜血而姹紫嫣红,眼泪再次的流下来。

“不就是想让我滚么,我也不想留在你们家,我走好不好?你让我走,随便把我扔到什么地方,我再也不踏进田家大门一步,这样不行吗?这样还不行吗?!”

他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手指沾了沾她脸上的眼泪,“晚了!四年前或许可以,可是现在,我还就不想让你这么简单的就走了!九音,你记住,没有什么是可以白白得到的,你要为你所得到的一切,付出代价!”

九音嫌恶的甩开他的手,“你也算个人?你也配做个人?田陆晓你真让我恶心!”

田陆晓的目光忽然一凛,锁住了她的眼眸,“那么我就彻底的恶心恶心你!”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的后缩。

田陆晓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装傻吗?!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九音忽然觉得浑身都寒冷,几年没见,这人除了比以前更加的大胆,也更加的冷酷。

“你滚!你滚!”他什么都顾不得,从被子跐溜一下钻出去,拔腿就跑。

却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他抓住了她的脚踝,并且用力的往回拽她。九音抬脚用力的踹他,却被他一扑,压住了整个身体,生疼。

“我滚?好,我成全了你,在你身体力翻滚!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一大早就来招惹我!”田陆晓嫌恶的口气说道,毫不留情的将她拉起来,按在床上。

他的衬衫上沾染了血迹,让他有些厌恶,索­性­脱了下来,当做绳索,从背后绑住了她的手臂。

“田陆晓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报警!”

“可以啊!你尽管去告我!我不怕人尽皆知!可是你不怕吗?”

他吃定了她不敢说出去,不过跟九音想的不同,他以为,她舍不得的是田家的那些富贵。而她真正不敢说出去的原因,只是田娆。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不过是对其他男人笑了笑,田饶都气得发病,如果真的让田娆知道,她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跟田娆的哥哥,她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也就是一直以来,田思意羞辱她,她不说的原因,田艺馨把她当情人养着,她也不反抗的原因,包括当初五哥说要带她离开,她不肯的原因。一切都只是为了田娆。

他暴雨一样的吻落在她的背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他粗鲁的压制着她。她原本就被他弄得不堪入目的身体,这会又被他玩弄在股掌,他强行的掰开她的双腿,没有丝毫前戏的就要进入她的身体。

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在寻求最后一丝的生存希望。那件衬衫捆在她的身上,手臂已经勒出红­色­的印记,她不断的想要挣脱。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她哀嚎过,她怒吼过,完全都没有用了,这是田陆晓,恶魔一样的田陆晓。

他突然停了动作,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不求饶?你为什么不跟我求饶?你以前不是总跟我求饶的么?这一次为什么不求饶?!”

这愤怒的声音,却让九音觉得可笑,横了他一眼,冰冷的反问道:“我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吗?”

田陆晓突然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做梦!”

九音竟然笑了出来,“那我­干­嘛还要求你这人渣?!”

田陆晓冷哼一声,放开了她,“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

九音沉默着,不慌不忙的样子,田陆晓这人,比起田思意好对付多了,他的恨在明面上摆着,这样的人反而容易对付。

她思量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没有那么以为。还有什么是你田陆晓不敢做的?田陆晓,四年前,你逼我跳楼,我命大没死。那么四年后,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劫持我的那个时间,我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的,家里人都知道我要回去。可是我迟迟没有回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我?你把我劫持到这陌生的地方,打算关我多久?你好歹也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手掌高高的举起来,九音直直的看着他,好似就在等待他那一巴掌落下来。然而他却迟迟没有行动,最后只是愤愤的咒骂道:“你给我闭嘴!轮不到你来说我!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帮我解决!你担心个屁!”

九音心里一喜,她继续跟他耗,说不定就免了这皮­肉­之苦,挑拨离间这种事情,她是不屑,也不得不做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有人帮你?谁?四哥吗?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还会帮你吗?”

田陆晓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九音幽幽的叹口气,“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后悔。那天夜里,四哥来跟我说,要我按时回家,小心你,只是我没想那么多,没有听他的。”

这话说得是没错,田思意确实是提醒过她,只是她没有听,她又猛地一震,田思意为什么要提醒她呢?

田陆晓惊讶的看着她,“四哥半夜去找你?!”

九音眨了眨眼睛,无所谓的说着,“怎么了?四哥经常半夜去找我……聊天啊!”为不是总跟我求饶的么?这一次

田陆晓看着她,越来越陌生的神­色­,像是有些受伤,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四哥,对他最好的四哥,明明知道,是这丫头害了他,还要去跟那丫头好吗?

“贱人!你怎么就那么下贱?勾搭一个又一个,现在又来祸害我四哥吗?!”

九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扭着头看他,冰冷的目光,轻蔑的申请,“我跟四哥的事情,你管得着吗?你尽管拿了那录像带去给四哥看,就算他不是真的爱我,你上了他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四哥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九音故意这样说给他听,并不是想要激怒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让田陆晓有所顾忌,就不会把那录像带公布出去。毕竟也关系到了田思意,那是他最爱的哥哥。这也就是为什么九音没有拿田艺馨来压他的道理,比起这个威严的大哥,田陆晓更尊重四哥,反而经历了留学这件事,田陆晓对田艺馨也是有些怨言的吧!

她就是在赌,赌田陆晓还有没有一点点的人­性­。

显然的,她赢了。

因为田陆晓掐着它脖子的手,始终都没有用力,最终他放开她,仓惶的离开。

临走时说了句,“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会让你比今天更凄惨!等着!”

一句警告的话,她不敢不放在心上,今天这样过了这一关,那么以后呢?看来田家还真的不是一个久留之地。只等着田娆的病好了,或者知道她真的得到了幸福,她也就什么都不会再顾及了。

从这里出来,她打电话给家里,说自己迷路了,掉在下水井里,被困了一夜,浑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今天早上才借着光亮爬上地面,手机才有信号给家里打电话。田娆只顾着心疼她,并没有多想,风风火火的就跑去找她。

一见到九音,田娆也没管她身上有多脏,一下子抱在怀里,眼眶早就红了,她是一夜没睡,就在担心这丫头了。

“怎么就掉进去了呢?这些人好好地地井盖怎么还没了?!回头我找他们去!”田娆满是心疼的看着她。

九音咧开嘴傻笑,“大晚上的我没看到,­阴­沟里翻船了。姐,你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儿了么!犯不着,跟那些没人­性­的生气。过去了。”

卷二01

春节,也叫做过年,听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叫做年的怪兽,经常为害人间,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法子,在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摆宴席,来供奉年兽,并且还要放鞭炮。

这么个传统一直传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或多或少的都失了原来的味道,从热闹,到了冷清,从重视,到了稀松平常。

似乎也只有老人和小孩喜欢过年了,老人们爱热闹,小孩子喜欢压岁钱,如此简单。

对于田家这样的大家庭,过年是顶重要的,又和往常一样,旁系的直系的亲属欢聚一堂,为首的自然还是田老爷子。几个老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只差抱头痛哭了,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之间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今年缺了一个人,他们当然更是有话题可聊。他们的一位亲弟弟,去世了。就是那位黄哥的爷爷。(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原本大家都以为,黄哥会去给他爷爷送终,可是直到火化了老人,他都没有出现。栖墨去找过他,可是他避而不见,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再回来。只是老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的确令人发指。

栖墨那天差一点就砸了黄哥的店,虽然说老早都明白,但是真的这一天到来了,还是为了他的绝情而痛心,人之将死,为何就不能满足老人家一个愿望?

还是九音偷偷地拦住了栖墨,人都已经死了,黄哥见不见,来不来,不都是一样吗?他来了,要遭到这些所谓长辈的责骂,老人也活不过来。他不来,兴许自己已经在某个地方拜祭了。何必强求?

今年的春节,九音比以往要高兴一些,她十八岁了,法律上是成年人了。不高兴的,反而是田娆,她二十岁了,为此而愁眉苦脸。九音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因为二十岁的这一年,田娆要跟张西亚订婚了,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嫁为人­妇­,离开这个生长的地方,而张家的人,显然不会像田家人一样的宠着她,她公主一样的生活,可能就要结束了。

田衫非说的对,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封建的。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婚姻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家族利益挂钩,哪里容得你自己做主?

在年底这一天,最大的惊喜,莫过是田陆晓归来了。田老爷子看见自己的这个孙子,险些热泪盈眶。老爷子似乎越老就越重视亲情了,对于这个差不多四年没回来过的孙子,没有一句的抱怨,拉着他的手,一直关怀着。

田陆晓也乖巧的抱了老爷子,“爷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没拿到学位哪里有脸回来啊!好了好了爷爷,我这一回来就不走了,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

倒是像个乖孙子,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的,时间久了没见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一些叔父伯父,也纷纷来夸奖了田陆晓几句,老爷子拉着他去了书房聊天。

九音站在田娆的身边,看着田陆晓从自己面前走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曾经有一瞬间瞥向了自己,她也毫不畏惧的,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让田陆晓诧异了,因为这丫头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他想见到的那种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这难免就不好玩了。

而这些又落入了沙发里,那个烟雾缭绕的男人眼中,他指间夹了一支香烟,并不急着吸它,只是看着那支烟,慢慢的燃烧着。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烟要烧完了。”

田思意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将那烟头熄灭在水晶一眼的烟灰缸里,对栖墨笑了笑,“是啊,已经完了,可这香烟还不知道,自己被重视的时光,就要结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这句话九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因为离得并不远,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多去猜测。田娆已经拉着她去了花园里透气。

这大冬天的,有什么好透气的,九音一直都在奇怪,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田娆是要放鞭炮,田尔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地上放了一小堆的烟花爆竹。

“怎么才出来?这大冬天的,你二哥我这么单薄的身体,你让我在这寒风中等你半天,娆娆你过得去吗?!”田尔嘉抱怨的说着,眸子里满是笑意的,显然就是在打趣,完全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田娆笑嘻嘻的拉着九音走过去,挽住了田尔嘉的手,“二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让你这么个花样美男等我这么久,的确是我的罪过,二哥就原谅了我吧!”

田尔嘉连忙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花样美男?你说的不恶心,我听者都想吐。你二哥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还花样?马上都中年了!”

田娆撇撇嘴,“二哥就喜欢妄自菲薄,我就觉得,咱们家你最好看,最斯文。”

田尔嘉呵呵的笑起来,“赶明儿大哥戴上这金丝眼镜,估计你也觉得大哥比我斯文。”

田娆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好了好了,二哥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是六哥回来了,我才耽误了一会儿。”

田尔嘉方才一直没在里面,自然是不知道田陆晓回来了的,这会儿不由得一惊,“陆晓回来了?那小子!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没说,悄无声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田娆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二哥果然正义!都快赶上三哥了。二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准备明天去找三哥,让他在部队里为你安排个职务,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这一身正气!”

田尔嘉笑着拍了下她的额头,“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我不参军的事,爷爷差点没砍死我!还敢跟我提这个,再提起来的话,这烟花爆竹,你自己放吧!”

九音并没有Сhā言,她也Сhā不上话,一来是他们说的话题,她并不感兴趣,二来是田尔嘉始终都没正眼看她,她也就不去烦他了。

烟花被点燃了,刺啦的一声,窜到天空里,将这黑暗的夜空点亮,一瞬间发散开,花团锦簇的,大概是一朵牡丹的样子。

这个城市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不过田家想放,那些瞪大眼睛盯着市民的有关部分,自然也就看不见这夜空里的璀璨了。

田娆的笑声在这一片烟花爆竹里,尤其的突兀,但是却也好听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笑了,开怀的样子,让九音都觉得,恍如隔世。田尔嘉看着田娆笑,自己也笑,两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烟花绽放的灿烂成了他们的背景,竟然是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九音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尽管田娆对她好,尽管她也跟田尔嘉叫二哥,但是他们的快乐,却是她无法融入的。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田娆跟田尔嘉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九音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妨碍了他们的这份快乐,又觉得,自己应该站在这里,欣赏田娆美丽的笑脸。

许是他们都失了神,一只小型的烟花,在点燃之后,竟然倒在了地上,想要扶正是不可能的,想要扑灭了似乎也晚了,那只烟花燃烧了一会儿,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奔着九音的方向就过来。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田娆和田尔嘉也是没想到会这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想要提醒都来不及。

好在那只烟花的爆发力并不大,九音站的又远,所以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星溅在了九音的衣服上,烧着了一点点。

田娆立即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查看着,“怎么不躲啊!伤着没?快让我看看!”

九音被方才那一下弄得有些愣神,她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完全都没有防备,冷不丁那样一下,确实是吓人的。

田尔嘉也走了过来,略微皱眉,“怎么不站得远一点?哪里受伤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还是带了责备,口气听起来也并不舒服。九音没有理他,只回答了田娆的话,“姐,我没事儿,就是你给我买的衣服烧坏了。”

田娆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理想,但更多是心疼的说道:“你吓死我了!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九音咧开嘴笑了笑,“没有,我就是在想,衣服烧破了个洞,我该怎么跟你说。”

田娆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你是真的傻啊?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欢我再买几百件都没问题。”

九音还是傻笑,“真的?姐你不怪我?”

田娆拉着她的手就要走,“怪你做什么?也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烟花。好了好了,我们回去换件衣服,这烟花不放了。”

九音顿住了,抓着田娆的手稍微用力,摇头说道:“不用,姐你放着玩吧,难得你喜欢。我自己回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再来陪你看烟火。”

田娆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自己可以?”

田尔嘉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好笑的说:“这是她家,她怎么就不可以?娆娆,九音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总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

“这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担心了?”田娆瞪了他一眼,旋即对九音温言软语道:“一会儿也别下来了,我看你被那烟花吓得不轻。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九音无意间看了一眼田尔嘉的脸­色­,的确是不耐烦的,大概是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消失吧。九音点了点头,对田娆笑道:“估计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也睡着了。”

田娆想了想然后说了句,“那你就睡着吧,我让他们等着,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吃年夜饭!”

这一句话,让田尔嘉无奈的摇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娆娆这么宠爱?

九音忍不住笑道:“姐我逗你玩呢!我回去了。”

绕过客厅里喧嚣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个人上楼去。

跟这一大家子的人,虽然度过了第四个新年,可是那些亲戚们,看到九音的时候,还是有些情绪,是羡慕的,是不屑的,反正什么都有,人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是喜欢想七想八的。

而这个家,也不是完整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她却是每一年都盼着,期盼着,五哥能回来,大家一家团圆,可是每一年都要失望,他也是失望了吧,所以才不愿意回来,眼不见为净吗?

田艺馨依旧是大家环绕的对象,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对田艺馨恭维着,期盼着自己的那点事儿,田艺馨能帮上忙。

九音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田艺馨,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优雅的贵公子,旁人说什么,他就算不想听,不爱听,也只是浅浅的微笑,给足了别人面子,遇上感兴趣的话题,他会说上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还是那个田艺馨,虽然还是那么优雅的样子,虽然那气质还是像一个王子,可九音却忽然觉得,这男人很虚伪。她以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一个神一样的崇拜过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过是身份地位高了一点点。对待那些不如他的人,还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样世俗的面孔呢?

九音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旋即楼梯上她的鞋子哒哒哒的响着,最终消失在四楼。(橘*泡泡鱼 手 打*园)

田艺馨端着酒杯,透过那暗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个快速上楼的身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皱了皱,原本优雅的笑容也消散了片刻,那丫头,看都没看自己?她狂妄什么?那天九音约他去公寓,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故意没去。

宠爱要有个限度,他不会过分的去宠爱任何女人,不然是会让她们飘飘然的,索­性­就放置一段时间,等着她来找自己,说几句软话,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这丫头,竟然过去这么多天,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简直是莫名其妙!

九音回到了房间,虽然没有开灯可也并不黑暗,因为外面的烟火照亮着,她能看清房间的所有摆设。九音走到了衣橱前,找出要换的衣服,便开始脱下自己这一身的破衣。­干­脆就从里到外全都换新的吧,这一身的烟熏火燎的,自己都闻不下去。

她站在衣橱前,慢慢的脱掉衣服,看着这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她走的时候,明明开着灯的,这会儿怎么是黑暗的呢?她不可能记错,难道是家里的阿姨来关灯了?

脑子里怎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身后那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么黑,看得见吗?我帮你换怎么样?”

九音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再次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田思意?他就那么喜欢在黑夜里胡作非为吗?

02

她也不跟他正面冲突,索­性­就由着他,反正也料准了,这人的­性­子。田思意猴­精­似的,玩归玩,但是还有分寸,他就算再怎么撩拨你,也都只是看笑话的心理,并不会深究。

九音笑了笑,不捉痕迹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麻烦四哥。”

怀中空了,他也并没有再去强求她,后退了几步,坐在九音的床上,那份慵懒和惬意,让人不得不佩服。

九音拿了衣服,转身要去浴室。

田思意忽然拦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开口道:“其实我不介意帮你的。”

九音直接绕过他去了浴室,门一关,也不管他再说什么了。

田思意心情似乎不错,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上面还有她淡淡的香味,用力的嗅了嗅,水果的香味呢。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顺便开了灯。

因为原本是黑暗的,已经习惯了,这会儿突然地明亮,让他眯了眯眼,“­干­嘛突然开灯?你不怕让人看见了?人长了一岁,胆子也大了很多么!”

九音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也不跟他解释什么,径自开了房间里三分之一的灯。田娆在楼下放烟火,她回来这么久,房间若是不开灯的话,田娆在下面准保会着急的。

衣服也顺便整理了下,将衣橱的门关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问道:“四哥找我有事吗?”

田思意还躺在她的床上,两条腿叠加在一起,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只对她招了招,“过来!躺我身边来。”

九音略微一怔,迟迟没动。

田思意调笑的口气,眸子里早就溢出了笑容,“怎么了?不想过来吗?九音,你不是我的女人吗?怎么让你过来躺一会儿,你都不肯呢?过来啊,我的九音。”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这话是她那天情急之下对田陆晓说的,田思意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田陆晓那个笨蛋,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田思意?是全部说了,还是只说了这些呢?

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田陆晓手上的那录像带,她说不在乎是假的,有哪个人被人家白白的拍了那样的视频,会不在意的?她又不是āv女郎!

“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我可不喜欢木讷的女人!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就要媚!要有味道!再问你一次,过来还是不过来?”他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那神态洋洋自得的,让你都捉摸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九音顿了顿,略微定了心神,平淡的看着他说道:“四个,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田思意叹了口气,佯装失落的说道:“怎的就一点情趣都没有呢?九音,我这是跟你调情呢,你没看出来吗?”

九音只想呸他一脸花露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来找她调情?今天关门的时候怎么就不小心点儿,这会儿夹头了吧!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接近脑残的话来?

“呵呵……”田思意一阵的浅笑,支起身子,拉过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拽到床上,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俯视着她,“还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九音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口咬定了,“我不明白,四哥你到底要说什么?没事的话,我要下楼去了。我姐还等我放烟火呢。如果四哥喜欢这里,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可以跟四哥换房子住,四哥觉得如何?”

田思意突然张开嘴,咬了她一口,九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竟然咬在了她的嘴­唇­上,那么突然的一下子,那么轻柔的一下子,倒像是一个吻。

“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得跟我睡才行。­精­神恋爱那东西,我不在行,也玩不了。你可想好了?”

田思意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九音的表情,撩起她一缕长发,在手里玩弄着,平静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你晚饭吃什么一样。

九音咬了咬­唇­,终于软了下来,“四哥,那天我跟六哥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在意。算我错了可以吗?”

田思意的目光慢慢的聚集在她的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怎么?不跟我装傻了吗?我本来以为你会装模作样很久的,比我预料的快了几百倍呢!这么说来,我原来准备的那些‘游戏’,我们岂不是不能玩了?九音啊九音,你­干­嘛这么快就诚实呢?”

游戏?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必然不是好话,想也不用去想那些游戏是什么,上次出海的情况,她还记忆犹新呢!

他突然目光一凛,捏住了她的下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招惹陆晓?你死­性­不改吗?!”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九音懵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说道:“四哥,我没有去招惹六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躲着他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还回去招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你!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管,但是你现在是拖他下水!陆晓极端了一些,他那个­性­子,冲动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怕他毁了你跟你的情人,我还怕你毁了我弟弟呢!”

田思意冰冷着一张脸,往日那些调笑全都不见,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她疼的咬紧了牙关,他在她的耳边咆哮着,指责着她,好似她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伤害了他那纯洁无比的弟弟一般。

九音忍着疼,冷冷地望回去,“四哥说这话,不觉得莫名其妙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想去见他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要去招惹他的?我不是没有躲避他,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被他抓到?我还会被他……被他数落。”

她说到后来顿住了,连忙改口了。可田思意还是听出了,觉察出了什么。

他怔怔地,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也渐渐地减轻了力度,迟疑着开口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陆晓对你做了什么?”

九音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没什么,只是教育,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六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清楚,我当时确实是拿了四哥你做挡箭牌,我不解释什么,不过为了自保而已。如果四哥觉得,我那么做,让你为难了,让你没办法跟六哥交代了,让你在六哥的面前抬不起头了,那么四哥可以尽情的来报复我。”

“你……”田思意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似自己作践自己的话,却将他逼上了绝境,没了退路。他不怒反笑,“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很好,只有便聪明了,才能在田家继续混下去。”

“我能当做是表扬吗?”九音的声调抬高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轻蔑。(橘*泡泡鱼 手 打*园)

田思意­唇­边一抹淡笑,“随你喜欢!”

九音的眸子盯住了田思意的眼睛,“那么四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田思意与她对视着,长久的静默,一瞬间觉得,这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甚至看得她有些发毛。

他突然叹了口气,“九音,我不管是陆晓揪着你不放,还是你要给他错觉,让他缠着你。我都不喜欢他再出任何事了。我不想再看到,他被迫出国。我更不想看到,我们家几个兄弟,为了你而反目,你明白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田思意在跟她说软化吗?为了那个少不更事的弟弟,也会如此吗?九音惊讶不已,记忆中的田思意,哪里这样跟她讲过话,心平气和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戏谑口吻的。

“不答应吗?”田思意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

九音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笑了,“四哥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我说的话,做的事,可有人会在乎?六哥那样的人物,我有什么办法?只怕,不是我不想,就能躲得过去的。还要看六哥怎样。”

田思意突然眯了眯眼睛,再次的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方才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陆晓想­干­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想­干­什么,也都是我的自由。至于你么,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以后的日子,还要看我们高兴与否!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时间差不多了,年夜饭还等着你呢!大哥可是想你想得紧呢!不过,只怕以后,他也不能总跟你来往了,毕竟也快要不是一个人了。”

果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你指望他突然有了良心这东西吗?你指望他,突然来提点你,甚至帮你解决麻烦?痴人说梦这四个字,牢牢的记住吧!九音自嘲的笑了,怎么会觉得他也会有好的一面呢?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不过,再听下来,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田思意看她那诧异到底的样子,轻笑出声,“不明白吗?过阵子你就找到了!也可能,一会儿就会知道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慵懒的起身,慵懒的迈着步子,走出这间房间,徒留九音,还在那里疑惑。

03

田思意走后,九音一个人呆愣了一会儿,不明所以,也莫名其妙得很,因为田思意临走时说的那一句话。想想又觉得可笑,田思意那人本来就神经质得很,若是他说过的话,都去深究的话,那岂不是累死几十次了?

望了一眼窗外,田娆还在放着烟火,绚烂夺目的烟火中,她那张明媚的笑靥,从未开得如此灿烂,一旁是田尔嘉忙前忙后的点烟火,一旁是田娆拍手叫好的欢快模样。

九音的­唇­角慢慢的上扬,若是田娆能一直这么快乐,她离开这里,也能放心了。

不多时,楼下的烟火全部放完了,看了看时间,也该是吃年夜饭的时间了。九音便下楼去,正好遇到上楼来的田娆,她的脸有些发红,大概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

九音捧住了她的脸,给她暖和,田娆静静地笑了,有些妩媚的神­色­,她抓住九音的手,笑道:“不冷。去吃饭吧!不饿也吃一点,过年呢!等会儿,我给你压岁钱!不过,可得给我拜了年才给啊!”

九音扑哧一笑,伸出手来,“姐过年好!”

田娆作势就要来掐她的脸,“死丫头!这种事情倒是迅速!红包一会儿再给!”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下楼去。

每年过年都是如此,因为人多,所以摆了几张桌子。

若是平时,田娆肯定是要跟老爷子一桌的,只是今天长辈太多,她和九音被安排到同辈的那一桌去,基本上都是女眷。说起来,算是田娆的堂姐妹。可她并不认得几个,这么多年来也是没有上心,不然这血亲怎么会连名字都叫不上呢?

吃饭期间,有几个女孩,大着胆子来跟田娆说话,一口一个堂姐的,叫得亲切,好像真的跟田娆很熟络的样子。田娆起先假装没听到,后来她们又叫了几声,田娆­干­脆皱了眉,筷子啪的一声放下,淡淡的对着那几个女孩笑了笑,“请问你哪位?”

再看那几个女孩,脸刷的一下红了,尴尬至极。其中一个­性­子执拗的,瞪着田娆,脸憋得通红了,嘟哝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看不起人!”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大概是都听到了这句话,九音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很清秀的一张脸,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九音知道田娆的­性­子,这个家里还是没有人这样跟田娆说话呢,都是宠着的。

这女孩这么说,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九音在桌子下拉了拉田娆的手,想要给那女孩说情,大概是看她年纪也不大,想帮帮她。

田娆淡淡的看了九音一眼,笑了笑,然后对那女孩说道:“我就是了不起!你能怎么样?”

那女孩的脸­色­更加难看,柳眉倒竖,身边的女孩拉了拉她,可她一把甩开了那女孩的手,鄙夷的说了句,“还不是靠男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九音也是一惊,惊讶这女孩的胆量,怎么敢在这样的日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真是少不更事吗?

田娆丝毫没有­色­变,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跟前,那女孩的身体明显的缩了缩,大概也后悔自己的言行了,不过因为面子,她还是挺直了腰板看着田娆。

田娆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她,然后在她身边嗅了嗅,撇撇嘴,突然神­色­一凛,大声说道:“这个人脏得很!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瞬间变得死寂。大家纷纷诧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急忙过去拦着,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姐……”

田娆摆了摆手,指着那个女孩说道:“你这么嫌弃这里,那么就请出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女孩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田娆会这么不留情面。

这一举动惊动了老爷子那一桌,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有人来狠狠地训斥了方才顶撞田娆的那个女孩,是三叔公家的孙女。明明不服气,还要强忍着给田娆道歉。

而田娆颐指气使的四号没有放在眼里,拦着九音上楼去。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女孩,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一家的势力大一些,只怕那三叔公也不会唯唯诺诺吧。亲情,果然淡薄得可怕。

田娆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被那个丫头弄坏,从她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来。一回到房间,田娆就塞了个红包给九音,厚厚的一个,也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钱。九音先是惊讶,旋即笑了起来 ,“姐你还真的给我压岁钱啊!”

田娆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拿着,你姐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有钱了,我多给你一些。”

九音是在田娆的房间里睡下的,两个人一起看了凌晨以后的春晚,一阵的恶寒,然后决定睡觉。

第二天起得很晚,九音是早就醒了,可田娆的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敢乱动。直到田尔嘉来敲门,她们两个才起床下去吃饭。

家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了,其他的亲属尽数散去。田娆无所谓的样子,九音刚开始奇怪了一会儿,因为以往他们是要住上几天才走的。今年冷不丁这样,她还有些不习惯。向来是因为昨天田娆那事情闹得吧。

田陆晓一下来,看见这一室的清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看来他也是不喜欢那么多人的。搂住了田娆的肩膀,“妹妹,你还真是厉害,轻而易举地赶走了那些人!”

田娆一本正经地说道:“六哥可别乱说,哪里是我赶走的啊!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猜是大哥赶走的!”

猛然间被点到了名字,坐在餐厅里的田艺馨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责备的说道:“得了,这件事大哥给你背黑锅了,娆娆以后你不能这么任­性­了。”

此言一出田尔嘉倒是不乐意了,“大哥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三叔公家的那丫头不对,好好地来招惹娆娆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就是就是!她教训我来着,我有这么多好哥哥,还要她来教训我了?”田娆撇着嘴,满腹的委屈。(橘*泡泡鱼 手 打*园)

田艺馨还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九音,那丫头似乎是在笑,还笑得出来?当即田艺馨也不想说什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因为田娆胡闹,还是九音的没心没肺。

“二哥也别总是护着娆娆,有时候是她不对就得说,不然长久这样下去,她怎么为人处世?”说话的是田衫非,他不偏不向的。

这话说的是实话,田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这些哥哥再爱护,也不能一辈子这么陪着,她早晚要嫁人,嫁了人以后,他们也不方便再去照顾了。

僵持了一会儿,田陆晓拉着田娆去一边聊天,好几年没见了,两个人要说的话还是不少,昨天人多没什么机会,这会儿是要撒欢的聊的。

不多时,老爷子下楼来了。大家顿时安静了,纷纷落座,准备吃午饭。

“难得全家人坐在一起,­干­一杯吧!”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首先举杯,其他人也附和着,跟老爷子喝酒。

九音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末席的空位,是田午偐的,今年还是没有回来过年,怎么能说是团圆呢?

又说了什么,九音就没仔细听了,大多数就是吉祥话,反正是过年,大家图个快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说是老爷子酝酿了多久,才问道:“艺馨今年多大了?”

田艺馨也有些愣,淡淡的笑着回答道:“爷爷我今年刚二十八。”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果然是老了,孙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了!”

“爷爷别乱说,您长命百岁呢!”田娆不依了,拉着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哈哈的笑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丫头急什么!只不过看着那些老战友,都抱重孙子了,老头子我心里急啊!”

九音不自然的愣了一下,想去看看田艺馨的反应,可是因为又怕被人看见,只好低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吃饭。她知道,最起码有四双眼睛盯着她呢。她似乎明白了,田思意昨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怕是老爷子想要让田艺馨结婚吧,对象不一定要相爱,只要家世合适的话,那么就差不多吧。她似乎有一些不舒服 ,心里怪怪的,好像是­阴­天时候的感觉。

田艺馨愣了一会儿,旋即笑道:“爷爷三十而立,我还差两年呢!这件事,等我提了副厅再考虑吧!怎么也要事业有成才能谈婚论嫁,不然孙子岂不是给爷爷丢脸儿么!”

若是往常老爷子肯定是要赞许几句的,今天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明显的距离,“艺馨,话是如此,可是终身大事还是不能不重视啊!爷爷给你挑的妻子,肯定是配得上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爷爷,我可能要升值,不过还是有些难度的,这段时间,我想专心忙工作。”田艺馨轻浅的笑着,拒绝的不容置疑,连老爷子的账都不买。

田老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慈祥的笑了,“那就过段日子再说。”

田尔嘉惊愕的看着这场景,大哥那乖孙子,竟然也反抗爷爷的安排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田艺馨瞥了一眼,瞧见了田尔嘉那近似幸灾乐祸的神­色­,当即就跟老爷子说道:“爷爷,尔嘉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大哥!”田尔嘉一愣,这就是要拖他下水啊!

老爷子果然将目光看向了田尔嘉,“是该留意留意了。”

田尔嘉惊呼一声:“爷爷,我还小呢!”

其他众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田陆晓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你确实还小。”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田尔嘉瞪了田陆晓一眼。

田陆晓耸耸肩,“爷爷,您快点把二哥嫁了吧!”

田衫非竟然也跟着调笑了一句,“陆晓这是怎么说的,二哥那最多算倒Сhā门,怎么能是嫁人呢?!”

田尔嘉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你们就拿我开心吧!都是大哥!”

田艺馨颇为无辜的,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管我什么事。

九音闷头吃饭,他们说什么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田娆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只是吃饭啊,尝尝这个青笋,你最近不是口味淡么。”

“啊?好的。”九音笑着接过田娆夹的菜,默默地吃着。

田艺馨的目光锁住了她,心里突然有些开朗,她那惊慌的样子,是因为自己吧?

04

初三一过,田家再次热闹起来,像往年一样的门庭若市,有老爷子以前的下属来拜年,也有求着叔叔伯伯们的人来谄媚,更有这些个公子哥的狐朋狗友。

这狐朋狗友里,就包含了一个人,那好久没见过的张西亚。他以前也来拜年,不过没有这样早,这一年,他不仅来了,还带着他那个传奇的妹妹张西梓,为何说是传奇?只因为她跟田思意的那回事,所以这个九音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让九音觉得她是传奇。毕竟能让田思意害怕的女人,怎么会简单了呢?

张家兄妹来的比较早,大概是吃了早餐没多久就来了。老爷子在客厅接待他们,田家的叔叔伯伯基本上都在,田娆的父亲自然也是在的,所以田娆故意不下楼去,哥哥们都和那兄妹两个熟悉,但是也不是全都在场作陪。

最起码田思意就不会下去,他不去,田陆晓当然也不会去。栖墨那个懒人,今天竟然勤奋起来,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许是生意上的事情。衫非初一就回了部队,慰问那些不能回家过年的士兵们。在场陪着的同辈,也就只剩下了田艺馨和田尔嘉。

从旋转楼梯望下去,那宽敞的欧式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大概十几个,都围着张西亚说笑着,老爷子心情似乎好得很。张西亚也一直面带笑容的,他旁边的张西梓,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附和的笑一笑。

那是九音第一次见刭张西梓,这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两条腿稍微倾斜着放在沙发前,并没有翘腿,上身绷得很直,脸上的笑容恬静而美好。她是典型的东方女子,有着古典的静态美,她不动的样子,让人想起古时皇城里的妃子,端庄大方,又妩媚动人。

张西梓的谈吐,也是大方得体的,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张西梓的身上,大伙的一阵说笑,让张西梓杠了脸颊,羞涩的躲在了她哥哥的身后。

对此,张西亚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看得出大伙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张西梓脸红是因为害羞,而害羞是因为她在乎。

那个话题的源泉自然是田思意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还会脸红,那么必然就是喜欢的。(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张西梓看来是极喜欢田思意的,他们的婚事也是一早就订下来的,只是这几年才有了变化。因着田思意一直以来的反对,而女方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两家的关系一度决裂,这不,田老爷子想到把孙女嫁过去,可是人家并不看好。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静好的女人,田思意为什么就进而不见,为什么像是瘟疫一样的看待?男人的心,比女人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记得几年前,田娆还常常为了田思意去跟张西梓吵架。田娆九音是了解的,那可真是急­性­子,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几句话说不好,就会翻脸的。张西梓能跟田娆对阵,会是现在看到的这幅温柔的样子吗?

都说温柔乡,温柔香,男人都爱这个,若是那女人真的像现在这般,田思意还会避之不及,那可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喂!看什么呢?!”

“啊!”

九音惊恐的转身瞪着田思意,她方才正在出神想事情,冷不丁听到他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自然是吓了一跳的。她并没有叫的太大声,以免楼下的人听到,虽说是在四层站着,但是这房子空旷的很。好在下面热热闹闹的,没有人理会她。

田思意的眼睛弯弯的,笑着对身后的田陆晓说道:“陆晓,我说什么来着,她做贼心虚呢!”

田陆晓冷哼了一声,并没理会九音,自从那天他们分别了以后,再遇上了,就像不认识一样,田陆晓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九音,对于那段视频,他也是只字未提起的。这样倒是让九音松了口气,还真的就怕田陆晓这个疯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胡言乱语些什么。

九音也是在田思意出声之后,才发觉他身后的田陆晓的,也没刻意的去打招呼,自从他回来,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若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四哥午安。”尢音并没理会田思意说了什么,问了好之后,就准备回房间。

“哎!你急什么?看见我心里不痛快?”田思意伸手拦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九音昂起头,淡淡的笑了,“怎么会呢!我看见四哥当然是开心了。不过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更想见四哥呢!”

田思意不动声­色­,倒是田陆晓沉不住气了说道:“张西梓怎么又来了?四哥我们要不要出去?”

田思意眼波流转,满不在乎的说道:“陆晓这大过年的,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免得爷爷说我们不着调!”

田陆晓点了点头,“听四哥的!”

这一句顺从的话,让九音浑身不舒服。真的就是一物降一物吗?田陆晓那样的恶魔,对田思意还是百依百顺的,恐怕田陆晓爸爸说的话,都没有田思意来的管用。

九音心里几分鄙夷,匆忙的告辞,“不打扰四哥了,我回房间去。”

田思意竟然再次拦住她,“你急着去见谁呢?你的张哥哥在楼下呢,也不去打个招呼吗?叙叙旧也好啊!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知道很多人都想你吗?”

他最后那句说的暧昧,九音不经意就看到了田陆晓的神­色­,难以言喻的臭,好似撞见了这世上最丑陋的事物一样,那份蔑视根本就没有掩饰。

田思意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九音也不甘示弱,当即甜甜的一笑,能腻死人的那一种,不动声­色­的挽住了田思意的胳膊,旁若无人的亲昵,“四哥可知道我心里最想的是谁?”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荡漾了出来,“你说说看?”

九音含笑着他,故意轻佻的说道:“四哥认识的,那人跟你熟的很。”

田思意佯装惊讶的哦了一声。

“四哥!没事的话,我们回去吧!站这么久,我累了!”田陆晓再次沉不住气,冷冷的说道。

田思意笑了起来,拍着田陆晓的肩膀,“一会儿就走!你也急了。今天是怎么了,都在着急。”

说着田思意靠近了九音,脸上挂着笑容,同她耳语道:“你故意的吧!”

九音也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也是一样么。”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更浓,“那要不要再过分一点?”

九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些,因为他靠的更近了,这样的近距离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田思意的­唇­角勾了起来,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红­唇­。

九音下意思的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人真的就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在家里,又是在人前,他就不怕被看见?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陆晓你看,我就说她会装模作样吧!”

田陆晓口气不善的说道:“她虚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九音有些懵了,这两兄弟吃饱了撑的吗?

正说着,突然有人拍了九音的肩膀,回头就看见田娆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在说你啊!”田思意笑了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田娆轻笑出声,“四哥爷爷到处找你呢!张西梓可是来了呢,爷爷让你下去陪客呢!”

田思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说的我好像不正经一样,什么叫陪客?”

“四哥你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已经练到不动声­色­这四个字了,以往也不知道是谁,听到张西梓这个名字,都要腿软呢!”

“娆娆,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哥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爷爷真的找你呢!”

田思意瞬间皱了眉,正­色­说道:“你没跟爷爷说我不在家?”

田娆像是故意气他似的,“我说了你在家。”

“你!”田思意气结,你跟他开什么玩笑都行,但是真的关系刭张西梓的时候,他还是会正经起来的。所以田娆这是犯了他的禁忌,不过因为这人是田娆他也不会说什么,转念一想,张西亚也来了,于是明白过来,“娆娆,你该不会是因为爷爷让你去陪张西亚,你不肯,所以你就跟爷爷建议让我去陪着张西梓?”

田娆嘿嘿的笑起来,“四哥好聪明!”

田思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揽过田娆的肩膀,“别想跑,跟我一起下去!”

田娆是被他生拉硬拽着下去的,显然是有一种,要死一起死的­性­质。

楼上瞬间安静了,九音好笑的看着田娆和田思意,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没个样子。田陆晓抱着肩膀皱眉看九音,果然是没心没肺的。(橘*泡泡鱼 手 打*园)

“你还笑得出来?”田陆晓突然出声,显得有些突兀。

九音愣了一下,本不想理他,结果又听他说了句,“你真的是四哥的情人?他对你并不怎么上心吧。现在下面坐着的那个,才是正牌。所以你别以为,四哥可以维护你多久。”

言罢,他径自离开,并没有再为难九音,可九音却是愣了一会儿,才离开的。因为田艺馨的目光看向了她,虽然隔得很远,可她还是看到了,田艺謦方才是看过她的。

不多时,她的手机响起来。

05

九音蓦地一惊,被这突兀的铃声震慑,许是这楼上太过安静了,所以方才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把这手机扔出去。

是一条短信,电话屏幕上没有显示人的名宇,是一串的号码,然而她却知道这是谁,很显然,她并没有存他的号码,是因为没想过他会主动来联系自己。冷不丁看到了,还是有些惊讶的。

可她看了短信之后,下意识的向楼下看去的时候,发短信的那人谈笑风生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她。

短信上零寥几个宇,今晚八点,有事。

九音握着电话,反复的向楼下看了几次,都没发觉那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这一条短信,却是太不寻常了。

再次看下去的时候,对上了田艺馨遥望的脸,九音连忙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发短信的这个人,是坐在客厅里,被众人捧着的张西亚。还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给九音一部手机,九音不肯要,于是就留了电话号码。

“西亚好久都没来了,娆娆常常念叨你,说她西亚哥怎么不来玩。”说话的是田娆的父亲,他是张西亚父亲的下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属做的时间久了,见刭张西亚也是笑脸相迎的,长辈的样子倒是没看出来,倒像是在巴结。

田娆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因为父亲的行为,已经让她觉得丢脸了,若不是被强行的拉来了,她是断然不会跟这所谓的父亲坐在一起的,厌恶从心底一直蔓延出来,她丝毫不掩饰的。看都不看她爸爸一眼,闷不作声的,是给老爷子面子,不然早就挥袖离席了。

张西亚淡淡的笑着,手里握着那杯茶,却并没有喝,“伯父说笑了。”

淡淡的疏离,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听着不舒服,又无法接着说下去。

田娆看着自己的爸爸在张西亚那儿吃疼,竟然还有些高兴。

田父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说笑了几句,也就算过去。

之后的聊天,不如说是谈话,老爷子好几次想跟张西亚说一些关于田娆的事情,都被张西亚轻巧的引到了别的话题上去。显然就是不想多说的,几次之后,老爷子也不说了,自家的孙女不能让人觉得轻贱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起了田思意和张西梓,说他们郎才女貌的般配得很。田思意猛的抬起头,才发现,大伙都在看他,而那句话貌似正是他的父亲说的。心里也是有极大的埋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跟张西梓扯在一起了,怎么这老头也跟着起哄?

张西梓似乎是有意的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的神­色­,与方才那端庄大方的样子,有些出入。田思意在接受到那份鄙视之后,也是满心满脸的不耐烦,只想着快点离开。

原本是要留张家兄妹吃饭的,结果张西亚忽然说了句,要请田思意和田娆去家里吃饭,田老爷子自然是乐不得的同意。也有几个在怀疑的,明明说过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那婚事吹了,可是这会儿是什么意思?四个人一起走了,你说不奇怪都没人信,这关系错乱得很。

其实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押宝,有点赌博的意思,甭管哪一对能成,都是好的。而这老爷子也有把握,让两对都不成,所以没什么好担忧的。

九音始终没下楼去,直到他们四个双双走了,还在纳闷。张西亚­干­嘛突然发短信给她?这会儿四个人一起去吃饭,怎么还约她八点见面呢?见了面要做什么?有事?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张西亚的短信,寥寥几字,竟然写了不见不散。

九音是一头的雾水,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一个是可以跟她交心的,就连田娆都不行。

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房间里的只有果汁,她恍惚的下楼去倒水喝。二楼有茶水间,她嫌麻烦就去了二楼,在壁橱里拿了杯子,脑子里还想着张西亚的事情,不知不觉,水溢满了杯子也不知道。

直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水!”

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放下了水壶,慌乱的去拿水杯,哪知道手不听使唤了,杯子一下子撞在了旁人的身上,里面满满的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窘迫的只想找个地缝里钻进去,她撞上的不是别人,是那好几天都没正眼看过她的田艺馨,似乎田艺馨对她有些不满,而她也没去找他解释什么。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一连串的道歉,放下杯子转而就将纸巾盒拿在手里,抽了几张去擦他的衣服。

幸好只是温水,不然这可是要烫坏的。他的胸口湿了一大片,衬衫贴在胸膛上。她将纸巾按在他的胸口,想把水吸出来,奈何他的衬衫吸水的­性­能,比她的纸巾好得多。

良久头顶上响起了田艺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算了。”

“我帮你洗­干­净。”她说。

显然是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九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吧。许是都会如此,若是一直对你冷漠也就罢了,可这人偏偏曾经对你热情过,冷不丁的冷落了关系,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又听见他这样甚至带了一点点厌恶的口气,她难免就有些生气。

可是后来想想,她凭什么?田艺馨跟你什么都不是,承诺没有,感情没有,你要求人家什么呢?况且,他是你的哥哥,是即将结婚的人了。

田艺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给自己擦衣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家里不是没人洗衣服,而且都比你洗的­干­净。你要是想补救,最好另外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九音不做声了,低着头也不去看他,只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是田艺馨却是越抓越紧。

浙浙地,田艺馨的眸子里带了笑意。九音还浑然不知的,懊恼着,也窘迫着。

“呵呵……”田艺馨笑了起来,抓着她的手稍微的放松,让她不会感觉到疼痛,贴在自己的胸口,柔声说道:“方才在想什么?那么不小心的,身后有人也不知道。水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撞了人了也不知道,你那个小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这话听着让九音有些不舒服,但是又矛盾的有些暖暖的感觉,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告诫和训斥的口气,带了些无奈,带了些关切。

“怎么不说话?傻了?”田艺馨再次开口,这丫头似乎闹脾气呢,不过,该闹脾气的是他才对吧,是她莫名其妙。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总是要有个人来说几句软话的,九音的­性­子他也知道,执拗的很,等着她来缓和,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大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九音突然昂起头,总算是开口了,但是竟然说了句这样的话。(橘*泡泡鱼 手 打*园)

“你!”田艺馨有些恼怒,但是旋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害怕呢,她胆子向来是很小,这是在家里,怕被人看见吧。于是淡淡的笑了,说道:“你开学还有一阵子吧?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你想去什么地方?哪个国家,哪个地方,都随便你挑。你好好想想,过几天我再来问你。”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我姐也去吗?”

田艺馨笑着拨乱她的头发,“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了啊!你想让娆娆跟我们一起去?”

九音咬了咬­唇­,迟疑着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一样,“只有,只有我们吗?”

“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田艺馨突然问道。

九音缓缓地摇头,想说不,可是怎么说得出来?还未开口,田艺馨就突然靠近,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哐当一声,是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田艺馨迅速的扭头看了一眼,恕叱一声,“谁?!”

九音也是一惊,方才那一声响声,显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那么必然是有人发现了,就在田艺馨吻她的时候,那么那个人肯定是都看到了。九音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急的快要哭出来,拉着田艺馨的袖子。

田艺馨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可是她怎么放得下心?!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二06-09)

茶水间的门忽闪忽闪的,田艺馨镇定自若的走过去,又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九音那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这一张口,心脏都会跳出来。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不管门外的是谁,她和田艺馨的这件事情也瞒不住,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这件事无非是个丑闻,哥哥跟妹妹偷­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名分也是摆在那里的。

暴露之后,田艺馨可能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只是她进退两难,处境尴尬了,离开田家是必然的,到时候就算是田娆也保不住她。不过,她真的能活着离开田家,能完好无损的离开田家,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若是那样的话,几年前,跟田陆晓发生的那件事,就可以了,何须现在还搭上一个田艺馨?只怕,田家会为了名声,让她不好过。

她只能抓住田艺馨,目前来说,这还是她的救命稻草,他不会不管她的。

门口安静了一会儿,田艺馨的神经也是紧绷的,不过没有九音那样的害怕。他心里清楚,门外的这个人并没有要说出去的意思,不然早就惊叫着跑开四处宣扬了。门外的人,大概不是家里的佣人,佣人的话,不敢在听到他发话了以后还不出现。那么极有可能是他的弟弟,在家的也就只有陆晓了。真的是他的话,还有些麻烦,毕竟曾经田艺馨还为了九音惩罚过陆晓。

沉静了一会儿,随着茶水间的门打开,也响起了一阵的笑声,“瞧我,手都不听使唤了,想倒杯茶,茶杯还摔了,幸好这茶杯没坏,不然爷爷还不骂死我。这可是我从爷爷那里软磨硬泡拿来的。”

他缓缓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那张无害的脸,对着你笑,让你原本的神经松懈下来。却不是因为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你知道了,他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栖墨,因为他在门口迟疑的那一会儿,已经是在考虑,因为他想说出去的话,是不会笑着进来的。

田艺馨的眸子深不见底,­阴­沉着脸,你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知道,他动了什么念头。栖墨的笑声,似乎没有打破他的冰冷,僵持了好一会儿,久到九音都觉得自己被冻僵了一样,因为这气氛诡异的很。

她也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栖墨,她总感觉,栖墨在进来的那一刹那,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是失望的,是鄙夷的,是嫌弃的。她莫名的开始难过,开始后悔,要是她不来喝水,该多好,要是她跟大哥从来没有过什么该多好,要是她从来没出现在这里过,该多好?

那样的话,她可以抬起头,对栖墨微笑,问一声七哥好,可是现在,她根本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觉得自己肮脏的可怕,只觉得周围都是纯白的,只她一个污点,只觉得就这么完了。

在那一刻,九音甚至在希望,进来的人不是栖墨随便是谁都好,哪怕是最麻烦的田陆晓,哪怕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二哥,可就不要是栖墨,她看见他那复杂的眼­色­,心一阵的刺痛,她不知道那种疼痛,叫不叫做,锥心之痛,只是让她承受不了了。

田艺馨看着田栖墨,这个最小的弟弟,有些复杂的样子,许久之后,终于笑了起来,可是那笑意远远没有达到眼底,“栖墨这么快就回来了?”

栖墨点了点头,“生意谈得很顺利,我就先回来了,饭局留给我的助手应付了,大哥你了解我的,喝酒我不在行,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自不量力的。”

田艺馨­唇­边的笑意似乎多了几分,缓缓地点头,拍着栖墨的肩膀,“是呢,栖墨一直很有分寸,不像陆晓,总是那么冲动。”

栖墨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大哥放心。”

手里把玩着,那只曾经掉在地上,暴露了他的杯子,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心里却早就波涛汹涌了。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从听到大哥那一句,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他就震慑住,再然后是那一吻,他彻底的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她,当真跟六哥说的那样,是随便的女孩吗?

“呵……”栖墨再次笑起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笑,有一些的轻蔑,有一些的自嘲。旋即他回过神来,绕过田艺馨,也绕过了呆愣的九音,从壁橱里拿出了煮咖啡的器具,将杯子放在一边,咖啡豆倒进去,慢慢的磨着,他喜欢这样细致的生活,喜欢自己动手煮咖啡,甚至喜欢听咖啡豆慢慢粉碎的过程。

只有这一次,他磨咖啡豆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弄得到处都是。栖墨自己也笑了起来,“我果然是不能喝酒,才一杯就头昏眼花了,咖啡都煮不好了,看来是要渴死了。”

田艺馨缓缓的说道:“叫阿姨来帮你煮吧,你头晕的话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人给你端过去。知道你嘴巴叼,轻易不喝别人煮的咖啡,不过这一次将就一下吧。”

栖墨点了点头,“那麻烦大哥了。”

田艺馨额首,“睡一觉,要是还头晕的话,就叫医生来看看,天气这么冷,你穿的单薄,说不定是着凉感冒了呢。”

栖墨清浅的一笑,“不会的,我身体好着呢!大哥放心。我先回去了。”

门再次打开,关上的时候轻柔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这房间里面,已经紧张的让人窒息了。

九音扔下手里的纸巾盒,疾步就要离开。

“去哪里?!”田艺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九音执拗的不肯说话,手指在一点点的抠着田艺馨的手,试图让自己挣脱他的钳制。

田艺馨却用力的一拽,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九音大骇,抵死的睁着,“放开我,大哥,你快点放开我!”

“栖墨不会说出去的!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你还在怕什么?!”田艺馨怒斥一声。

说的是事实,九音可能没仔细听,栖墨说了他有分寸,也就是说不该说的他不会说。而田艺馨的那一句,不要像陆晓那样冲动,也是在告诫他。

整件事情,还在田艺馨的掌控之中,可九音那个害怕的样子,对他避之不及,再次的让他觉得愤慨,脑子里竟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方才若不是栖墨撞见了,随便是其他什么人,九音还不会这么紧张?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眸子里已经没了原本就不多的笑意,换上了冷漠的凛冽,好似她一个不顺从,都能吃了她一样。田艺馨也发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不会这样,不会如此的容易激动,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奇怪的情绪了。

九音无声的叹息,缓和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你不要生我气。”

“傻瓜!”田艺馨满是无奈,方才的怒气,因为她的一句软话,也烟消云散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了。

田艺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九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又怕他生气,于是忍住了。

田艺馨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想太多,栖墨那边就算以后有什么状况,我都会处理。九音只要有我,你就不会有事的。去休息吧。我这几天还要忙,处理了公事,就带你去玩。”

九音嗯了一声,从茶水间里出去,步子越来越快,在经过了拐角处上楼的时候,已经是一溜小跑了,生怕再有什么状况。

早就知道,这关系不会长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被人瞧见了,那么就早晚会结束。可是,田艺馨一旦不在乎自己了,没有兴趣了,那么还有谁来庇护她呢?有个大哥在总好过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啊。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自然是上锁了的,但是她还是会恍惚的去看看门到底锁了没有,谁都不想见,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一声电话铃响,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那铃声尤其的突兀。她迟疑着接起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似乎心情不错,“你出来,还是我去你家接你?”

不容置疑的,她想不去都不行,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抓你。相比之下,还是她出去的好。

“在哪里等你?”她问。

“碧落。”

说完,电话里一片的忙音。

碧落,取的是那句古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意思,白居易的《长恨歌》。听起来,并不怎么吉利的样子,可就是有人喜欢这个名字。

原本碧落是一家酒吧而已,后来慢慢地朝着休闲会馆发展了。老板是个女人,从给这里取名碧落就看得出来,多愁善感的,又是心思细腻的。如今在打理碧落的,是老板的儿子,看不惯老一辈的经营方法,搞的越来越多元素,但是也失去了原本的古典韵味。

跟张西亚约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九音出来还费了些力气,绕过了家里的那些眼线,虽然田娆不在,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但是她也小心翼翼的。

来到碧落的时候,她还是迟到了,尽管她从家里走的还早,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也没想到,碧落这边八点多了还是高峰期。

也有些奇怪,张西亚和张西梓走的时候,不是带了田思意和田娆回去吃饭?怎么这会儿约她出来呢?田娆怎么办?还是一起来了?若是都来了,他们四个成双成对的,她算怎么回事儿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下午栖墨的事情,她想了很久都没个解决的方法,只能听田艺馨的,自己做个鸵鸟,事情都交给他,她也知道凡事要留个后路,想要平安的离开田家,靠田艺馨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田家的人。况且,还是田娆的好哥哥,她若是真的靠了田艺馨,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田娆开心幸福。

还记得张西亚说过,他有办法帮助九音离开,但是那个方法什么时候说出来,还要看张少爷开心与否。所以这节骨眼上,九音当然得听他的,万一这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以后都不说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匆匆付了出租车钱,九音急急忙忙的就朝碧落里面跑去。她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心里几百个计较了,想着见到张西亚用什么措辞,他才不会生气。

脚下一个不稳,九音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趴在楼梯上,不偏不正的刚好是碧落的大门口,无数人进进出出。她极其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下巴磕在上一层台阶上,肩膀和膝盖狠狠的撞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以后,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那些人因为自身的素质,并没有笑她,但是那些“关切”的目光,也让她面红耳赤了。偏偏的她好几次想要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胳膊也用不上力气,再次的趴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嘈杂的街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九音的电话,她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肯定是那等急了的张西亚,说不准就是打来骂她的。

九音接起来,下意识的让听筒离耳朵远一些。

“在哪里?”

九音愣了一下,因为张西亚并没有骂她,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轻快,莫非没有生气?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做什么呢?”张西亚继续问道。

九音回过神来,急忙的说道:“在路上呢,有点堵车,我马上到了。”

竟然撒谎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张口就是这么烂的一个谎言,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是说谎让他讨厌,也比起被他看见她这狼狈的样子,来的要好得多,她不大喜欢看到张西亚那弯弯的眼睛,满脸戏谑的嘲笑。

“哦。”张西亚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你迟到了。”

九音心里一惊,他果然是生气了,当下也顾不得爬起来,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张西亚叹了口气,慵懒的说着:“可是我已经走了。”

九音咬了咬­唇­,仍旧是焦急的口气,“对不起。”

张西亚有些想笑,“还会说别的吗?”

九音窘迫的抓着电话,趴在大理石铺的台阶上,还是早春,凉意入侵,想了想说了句,“抱歉。”

张西亚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起来是颇为不悦的,实际上是在忍着笑意,他复又说道:“九音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真的要让整个碧落的人都看到?要不我叫电视台来,现场直播怎么样?”

九音猛的一惊,扭过头就看到张西亚握着电话站在她身后,跟她想象中的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满脸的戏谑,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鄙视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张西亚蹲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在路上吗?”

九音心里有些生气,他是存心了看笑话吧,什么他已经走了,他刚才肯定就在一边看着呢,就是要看她的笑话。九音嘟着嘴说道:“这不就是路上么。”

张西亚哦了一声点点头,“那是我没问清楚,我刚刚应该问你,是在路上走,还是在路上趴着。”

这人说话着实可气,就算九音一心想要忍让,这会儿也忍受不住了,嘟囔了一句,碎碎念一般的,张西亚并没有听清楚,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跟九音计较。

张西亚向九音伸出手来,“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起来?”

九音负气的不肯抓他的手,挣扎着要自己起来。张西亚就在一边看着,饶有兴趣的,并没管她。大概是她趴着的时间久了,也大概是真的摔坏了,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反而是又摔在阶梯上,疼得她眉头紧蹙。

“你这丫头,那么倔强做什么?以为是个­性­吗?实际上是……”张西亚无奈的摇头,最后的一个字说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唇­语,但是九音看懂了,是说她蠢。

她可不就是蠢么,被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玩弄过于鼓掌之内。

“好了,闹什么脾气!快点儿起来,不然的话,一会真的给你叫来电视台,现场直播了!”张西亚说着去拉她的手,没想到手一滑,只抓过了她的手机。

原本并没在意,手机亮了一下,显示着他们还在通话中,电话屏幕上,竟然是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张西亚愤然的站起身,“你自己起来吧!别在地上趴着丢人!”

言罢他一个人走了,愤愤然的样子,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九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貌似她没说什么啊?看来少有的心思,难猜的很。

张西亚为什么生气?那次在医院里,他巴巴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人家,又巴巴的在自己电话里存了九音的名字,想来想去,存了个音字,将那个字输入的时候,张西亚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似周围有人在偷看他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笑了。

本来也不强求九音跟他一样,若是她真的存一个西亚,他还要浑身起­鸡­皮疙瘩呢。哪怕是存个他的名字也好啊,结果那丫头存都没存,是算准了不需要自己是吧?

他张西亚是什么人?他能不较真儿?说白了,这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更容不得,他是别人眼前的尘埃,可有可无的不受重视。

张西亚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九音,还完全摸不透张西亚现在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的。腿肯定是摔坏了,不然不会这样疼,但是顾不得那么多,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这位少爷还要发飙一次。

走着走着,张西亚突然站定了身形,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闷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

“力气倒是不小。”张西亚揉了揉胸口,看她低头懊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是不服气的样子,还要唯唯诺诺的跟着你,眸子里两种不同的情绪打架,着实有趣。

九音歉意的笑了,“对不起,我没看见。”

张西亚哈哈的笑起来,“看来还是我太矮了,不然你也不至于看不到我。”

说着他还故意的那手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只到自己的肩膀。

九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眸子里全都是笑意,她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在此低下头。

“九音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张西亚突然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等待着他的解答。

电梯终于来了,张西亚拉着她进去,按了四十八楼,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说道:“碧落。”

九音忽然有翻白眼的冲动,谁都知道这里是碧落,这人又在拿她开心了。

电梯缓缓地上升,并没有人进来打扰。不多时提示四十八楼到了,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张西亚又说道:“知道来碧落做什么吗?”

九音略微一怔。

张西亚勾­唇­而笑,说不出的邪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房。”

九音彻底的怔住,看着他走出去,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在完全隔绝外界的那一刻,一只手挡在了门口。

“你等什么呢?”

“西亚哥……”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张西亚叹了口气,二话没说的将她捞出来,径直走向门牌号码为4868的房间。

暗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间套房,灯只开了一部分,却是恰到好处的营造了暧昧的氛围。

这房间的装潢摆设,透着舒适,透着静谧,空气里淡淡的香味,不知名的味道,暖融融的。外间欧式的客厅,墙中央还有一个壁炉,不过显然是没用过,只是摆设。

房间设计的颇为用心,小到一只杯子,大到家具,都都露着欧洲古典的味道。敞开的卧室门,看得见里面那张宽敞的床,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让人看着都觉得舒服,想在上面躺着小憩片刻。

啪的一声,张西亚随手将房卡扔在茶几上,木质雕花的茶几发出闷闷地声响,像是古老的钟摆整点报时发出的沉闷,带着陈旧的气息,却都是文化的味道。

灰­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那件灰­色­偏向银­色­的西装,合身剪裁的设计,凸显了他的修长身材,他的比例极好,肩膀宽阔,腰身却是纤细的,两条腿笔直的。他个子很高,187公分,难怪方才会嘲笑九音了,确实有那资本。

九音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是多数用来说女人比例的九头身。

“你很喜欢发呆?”张西亚突然说了一句。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九音面前的,毫无预计的,就像是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九音没由来的一惊,后退了半步,膝盖上一阵的刺痛,原本一直走着也没觉得多疼,这会儿停下来了,竟然是钻心的疼了起来。

膝盖一弯,险些就倒了下去,她踉跄了几步,撞在了柜子上,扶着柜子站住。而张西亚还站在原地,像是看戏一样的看她。丝毫没有出手要帮助她的意思,怜香惜玉这个词,貌似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张西亚略微点头,“还不错,自己还能站住。”

说的是风凉话,九音听着也不大舒服,可也不敢回击他,只老实的站在那里。

“坐到沙发上去。”

张西亚再次开口,是命令的口气,自己去转身走到了电视柜前,拿了药箱出来。看到九音还在发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自己走不了吗?你方才摔倒了,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吗?”

九音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张西亚笑了笑,也跟着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蓦地一惊,本能的就要抽回,却听到他略带了严肃的口气说道:“别动!腿不想要了吗?”

九音莫名的就不敢动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幻想出他砍断自己双腿的场景。想想也觉得可笑,张西亚就算脸­色­难看一些,又时常嘲笑你几句,也不至于是个杀人狂吧。

张西亚抱着她的腿,试着将裤子撸上去,却因为她的裤子是紧腿的而无法办到。他再次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脱裤子!”

“什么?!”九音惊愕的出声,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张西亚抬头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不愿意?”

“你!”九音怒视着他,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哈哈……”张西亚噗哧一声笑起来,“你想什么呢?腿不是受伤了么,给你看看。你不脱裤子也成,我可以撕碎了它。”

九音连忙摆手,“我自己来,不麻烦你。”

此话一出,九音自己都觉得别扭,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张西亚也是一阵的发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弯弯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不安。

裤子因为血迹粘在腿上,脱下来的时候疼得厉害。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是血的痕迹,破了很大的一片,是被台阶擦伤的,周围淤青一片,看着都有些骇人。

张西亚皱了眉,打开医药箱,倒了些碘酒涂在她的伤口上,给她消毒。破了的伤口遇上的碘酒,一阵的刺痛,只感觉腿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忍着点。”

九音点了点头,“不疼。”

张西亚的眸子再次的弯了起来,“不疼?那我再用力点?”

九音的眉头拧在一起,暗暗地嘟囔了几句,碎碎念一般,张西亚听了呵呵的笑起来,“骂我呢?”

九音摇了摇头,“哪里敢。”

张西亚虽然方才说了要用力些,可是真的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轻柔的,像是羽毛擦过一样,笑着说道:“我听着这话,觉得别扭啊!你口是心非吧?”

“真的没有。”她如是说,可心里确实是不服气的。

张西亚俯下身来,细细的给她涂上药水,伤口上再次传来刺痛,张西亚轻轻地吹着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儿,你就是骂我也没事儿,别让我听见就成!不然我心里堵得慌,我要是心里不痛苦,你猜会怎么着?”

他瞥了她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分不清喜怒来。九音不做声,用不着猜了,肯定是没好下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接触多久,但是总从旁人口中听说张西亚。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做一点点对不起他的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准没好,反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高兴的话,兴许不会怎么样,若是赶上他不高兴了,弄得你凄惨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九音觉得这男人是个小心眼儿。可她嘴上哪里敢说,不光是她不敢说,任谁也不敢当着张西亚的面说他小心眼儿,背后说的时候,还要看看是否隔墙有耳呢。

张西亚低着头,专心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看手法倒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九音看他那专注的样子,纤长的睫毛翻翘着,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阴­影,鼻子挺翘的那双薄­唇­抿着,不说话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温文尔雅。

他给她的印象似乎一直都是张狂的,他那个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得不张狂。九音原本从没来想过,他温柔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是无法想象田思意正经起来是什么样子一样。他的那一双薄­唇­,朱红­色­的,水润的有些透明。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嘴­唇­。似乎都说薄­唇­的男人注定薄凉,可是这会儿,任谁也看不出,如此专注的张西亚,有几分的薄凉,他捧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全世界。这样的一个男人,让人不觉就怔了。

他缓缓地说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受伤。”

九音大概明白了,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他手法这样的熟练。

张西亚昂起头来,笑着说道:“手艺不错吧?我同学都说,我以后失业的话,开一家诊所都没问题。”

九音暗暗咋舌,就这水平要是开诊所的话,估计每天都要跟人家打官司了,就算张大少爷医术还过得去,就他那个脾气,哪个病人受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张西亚收敛了笑容,眉头深锁着。

九音倒是笑了起来,清浅的,“没有,西亚哥要是真的开了诊所,我给你送牌匾,就写高堂明镜!”

张西亚疑惑不已,“怎么不送华佗在世?”

九音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在接收到张西亚疑惑的目光之后,说了句,“要不送张青天的牌匾?”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诚心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说我脸­色­臭就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这人还真聪明,就是在说他态度不好的,就算开了诊所也得倒闭。更何况,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失业呢?

张西亚收敛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没人能帮你什么,没人能无条件的帮你什么,九音这个你要记住,所以你要求人办事的时候,首先要想一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人家,你给的东西,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九音有些发愣,但那些话却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的,他说的没错,人都是互利的,没有人能无条件为你。就算有,也只会是父母亲人,而那些对九音来说,太过奢侈了。

她点了点头,“多谢西亚哥教诲,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好了,穿好衣服吧!别真的进来个人,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张西亚站起身来,坐在她的对面去,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缓缓地吸了一口。

九音略微皱眉,燃烧之后的烟雾,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喉咙有些不舒服,他香烟的味道,算起来时很好闻的,多少年一直钟爱的牌子。只是九音并不习惯,她讨厌香烟的味道,讨厌一切烟雾,童年时光的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头痛,她似乎记得,漫天的火光,也是这样的烟雾,将她包围住,她哭喊的喉咙都哑掉,也没什么作用。

所以她对烟一直敏感,只是她并不说,哥哥们也在她面前吸烟,她并不表现出来多大的厌恶,因为没那个资本,似乎也就只有栖墨,在吸烟之前会问问她可以吗?她虽然说可以,但是栖墨也看出她的勉强,就不会吸烟了。

似乎从那以后,栖墨没有在她面前吸过烟。只是对她那样关怀的栖墨,以后也不会再对她好了吧。

不知不觉中有些失神,张西亚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都让人觉得,他的烟盒是个百宝箱,里面有用不完的东西。

直到月上中天,张西亚的香烟吸完了,他才说道:“跟我下楼去。”

九音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满是香烟刺鼻子的味道,她尽量不表现出厌恶来,静静的问他,“去做什么?”

“当然是正事了。你以为我巴巴的叫你来,是为了给你包扎伤口的?”张西亚说的不容置疑,也没穿大衣,就那么走了。

九音缓缓地跟着,并不情愿的样子。去了楼下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竟然是打麻将!

张西亚说的那间包房,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赌场。

他们一进去,乌烟瘴气的,都是香烟和酒气,交织着将你包围住,让你无处遁形,只能忍受着这样的味道,慢慢的去适应它。

“张少!我们盼星星,看月亮,盼来了改革开放,又盼来了科学发展观,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一声惊呼,别提多高兴的声音。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拉着九音走进去。

又有人开口,带着故意伪装的哀怨口气,模仿着怨­妇­说道:“张少您快看看我,看看我这张憔悴的脸,都是等您等的,您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张西亚白了那男人一眼,笑骂道:“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脸哪里是等我等的啊!你等谁呢,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可别让旁人听了误会,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呢!”

男人只是哈哈的笑着,“我还真想跟张少有点什么,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张西亚眸子里含着笑,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成啊!只要你能嫁到我们家来,再给我爸爸生一个孙子,我养你几辈子都没问题。”

男人笑骂道:“去你的!”

张西亚也不闹,淡淡的笑着。

又有一人开口,仍旧是幽怨的,带了点调笑的口气,“张少,兄弟们都以为您忘了碧落三十九楼的我们了呢!要不,我们也问您一句,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牌局吗?”

张西亚顺手抓过手边桌子上的装饰品扔了过去,“你丫的,闲着没事儿,在家里看什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男人笑着躲开,又有人说道:“他呀,张少你还不知道?他最近陪老婆看琼瑶剧呢!”

“哟!这谁啊?张少给哥几个介绍介绍!”说话的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一位,跟张西亚熟得很,名唤贾政京,很有喜感的名字,当年他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让贾少爷纠结了许久,朋友们见面也总是喊他假正经,后来他发了一次火,再没人敢那么叫,当然除了张西亚。

经他这么一说,大伙也都才看到了九音,方才只顾着跟张西亚半抱怨半调笑了,更没注意,张少身后还跟着一位呢。

“这不是……九音?是九音吧!”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来了,上一次张西亚生日也在场的。

“哦,对是九音,田九音。”

大伙这才恍然发觉,是田家的九小姐。

大多数的人都是见过的,不过九音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了,是觉得眼熟,不过你让她对上号那就难了。所以她所谓的眼熟,就是指这些人大众脸。若是让那些个公子哥知道了,自己在九音眼里不过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准保是要吐血的,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受人追捧的?

张西亚拉着九音,找了个位子坐下,是专门留给他的,手放在了麻将桌上,开始稀里哗啦的洗牌,一边洗牌一边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就省的我介绍了。”

众人皆是一愣,知道这是谁,跟这人跟你什么关系,那是两回事好不好?这么个场面,谁都没带女伴来,独独张西亚带了,带来的还是未婚妻的妹妹,这让别人怎么能不好奇?

张西亚自顾自的马牌,扫了一眼呆愣的几个人,说了句,“不是急得跟投胎一样的吗?怎么这会儿都不动了?不玩的话,我可走了啊!”

亏他还好意思说!约的是八点,这会儿都快十点了,他迟到两个小时不说,还嫌别人慢,有这样的吗?也就是张西亚这霸道惯了的,没人敢说他什么,换了别人,早就痛打一顿了。这里面的人,哪个时间不跟黄金一样的贵!

听他这样说,几个人也暂且不多想,张西亚的事儿他们也管不着,估计也没人能管得了。麻将声哗啦哗啦的响起来,房间里的烟味儿越来越浓,九音不自在的坐在张西亚的身边,无聊的数手指。

张西亚到底叫她来做什么?看他打牌?因为他牌技太好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见证他赢钱的过程?还是纯属无聊呢?

她恍惚的又想起,田娆和田思意,他们两个在做什么?跟着张西亚走了,张西亚又来了这里,那么他们呢?是回家了,还是去玩了?又或者是留在了张家?她忽然觉得,张西亚是有意的用这种方法来拖住田娆和田思意。这么费尽心机的,为的是什么?

她还没自恋到,张西亚这么做是为了见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便发起呆来,不知不觉中,嘴里默念着一片古文。

“嘟囔什么呢?骂我呢?”张西亚打出一张牌,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九音回过神来,呆愣的看他,“你说什么?”

又轮到张西亚抓牌,他停下来没动,“骂我骂的还很投入?我说什么都没听到?真实该打!”

九音小声抱怨着,“我没骂你。”

张西亚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她,“谁能作证?”

九音只想翻白眼,说了句,“良心!”

张西亚倒是惊讶了起来,“那东西你有?”

九音气结,她有没有,也不用他来说,但是这男人跟她杠上了是真的。九音不做声了,张西亚还不算完,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帮我抓一张牌。”

“哦。”她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抓过一张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牌,手一滑,直接扔了出去。

这时刚好有人喊了声:“糊了!多谢张少体恤民情!大三元,张少你可是满贯了!”

张西亚看了一眼,可不正是给人点炮了么,不偏不正的方才打了张白板,最后一张的炮牌给他遇上了,真是无话可说了。

张西亚瞥了一眼九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手气够好的!”

满贯是个什么概念九音知道,但是具体输了多少钱,九音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打的不小,每一次都是扔几十万块出去。

九音偷偷的问了张西亚,“输了多少?”

张西亚佯装伤心的样子,“几百万呢!”

“这么多?!”

“拜你所赐!”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得偿还才是!”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几百万对张西亚肯定是个小数目,但是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了,让她用什么还?

她想不明白,可是有人却想明白了,再看那几个同桌打牌的人,暧昧的瞧了瞧张西亚,说道:“张少,我们要不要回避?”

张西亚也不解释,直接说了句,“你们回家去正好!”

“得了!哥几个回家吧!给咱们张少腾地方!”

呼啦一下子,人全都走了,速度简直赶上了波音747。

九音起初是迷惑,后来张西亚说了句,“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她彻底的呆傻了,心里开始敲锣打鼓的。

张西亚笑了笑,“困了呢!”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二10-15)

二月一过,天气就暖和起来,似乎是一下子冬天消失了,悄无声息的,转瞬就是春光明媚。

气候是变暖了,天气却飘忽不定的,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倒也舒服,只是因为早春,还带了些许的寒意。

九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客厅窗前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故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感受着那清冷,时不时的有凉飕飕的风袭来,她确实格外的清爽。

脑子里想起前些日子跟张西亚在碧落时的情形。那一晚与九音来说,只有捉摸不透这四个字。张西亚原本说的极其暧昧,可是始终都没有碰过她。他似乎有些累,将她按在床上,然后枕着她的腿沉沉的睡去。

她是一动都不敢动,恍然间想起那次车祸,他也是枕着她的腿睡觉。他安静的侧脸,退去了嚣张和霸道,但也不是她所喜欢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夫,你还要跟他这样呆在一起,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说过一句,高兴了会帮着她离开田家。并且,会给田娆幸福。

夜半时分,张西亚醒过来,竟然还对着她笑了笑,有些傻傻的样子,他说:“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帮你离开田家。你记住我说的这话,两年之内肯定办到。你可别忘了来找我。”

这话还环绕在耳,总算是有了个盼头吗?不过两年不到而已,她等的了,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年。

突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以真正的眩晕。他轻轻地笑了,呵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田艺馨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似乎也很喜欢给她突然袭击。这一次,他走路没了优质皮鞋的嗒嗒声,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田艺馨顺手将窗户关上了,阻隔了那些冷风,又似乎是顺便的将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摆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贴上来,吻着她的耳垂,用嘴­唇­轻轻地咬她的耳垂,舌尖一下一下的触碰她。

她极力的抑制住那一阵阵的酥麻,田艺馨却是笑了起来,吻着她的脸颊,一只手还在衣服下肆无忌惮的抚摸,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自己。他的吻从脸颊一直划着,最后吻住了她的双­唇­。

舌尖舔着她苍白的嘴­唇­,并不急于进去,挑逗多过了索取。原本那双几乎是没有血­色­的­唇­,因为他的唾液而变得鲜红水­嫩­,瞬间像是饱满的桃子,让人想要咬一口。

果然他张开了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她吃痛哼了一声,他就顺势钻了进去,舔着她嘴巴里每一个地方。起初还是温柔的浅吻,后来就成了深深地索取。他吮吸着她的嘴­唇­,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住她,她口中的蜜汁,不断地被他夺走。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在用力,而这用情的男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指尖泛白,圈着她的胳膊也用力起来,让九音喘不过气来。

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搂在怀中,忘情的拥吻着。他不断的进攻着,她却在后退着,终于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将她按在墙上,手Сhā进衣服里,向上一推,露出头来,但是双臂还在衣服的袖子里,他却不继续脱了,只是将她的双臂举起来,按在墙壁上,衣服像是绳索一样的束缚着她的胳膊。

他的一条腿压着她的下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他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的锁骨,吻着她娇­嫩­的胸部,用力的咬她,用力的吮吸,嘴­唇­都有些发麻,他像是在发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不满,对她的不满,也有对自己的不满,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那种占有欲,从来未这样强烈过,像是要把她整个都揉碎了一般。她在他强烈的亲吻下,偷偷的呼吸着,又像是在喘息。

她的胳膊垂下来,他拉着她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上的那衣服,被他当成绳索一样的钳制住她。他的手滑到九音的背后,托起她的臀部,迫使她的双腿打开,攀附在自己的身上。

他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露出那蓬勃而起的欲望来,对着她向自己打开的私密之地,毫无人很预计的撞了进去。

“啊!”九音一声短促的叫声,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来抵抗着下面传来的刺痛。

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前戏,这样生硬的闯入,毫无润滑,确实是弄疼了她,只是情yu里迷失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得到这些。只顾着在她身体里驰骋了,深深地刺进去,连根的拔出,再刺入,每一次都比之上一次要深上几分。她觉得自己不多时就会被刺穿了吧!

温热的大掌拖着她的臀部,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用力的向上顶着她,她的背跟墙壁不断的摩擦着,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都在疼痛,她无法投入这一场欢爱,因着他并不温柔,好似也从来都没有温柔过。

许久之后,她才适应了这尺寸,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承受着下­体­的不断撞击。

男人沉闷的喘息声,女人偶尔的娇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叫做­淫­欲。

他抱着她不停地坐爱,客厅里,墙壁,沙发,柜子,都成了他们欢爱的场所。在厨房里,他含着水来吻她,从他舌头度过来的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唇­齿间,偶尔有一点流出来的,他也要用舌头添了,吻过去。他甚至要这样来喂她食物,嘴里叼了过来喂她。

九音起初不习惯,可田艺馨坚持这样进食,无休止的欢爱,让她筋疲力尽,只能勉强的吃上几口。

然后他又抱着她上楼去,他的下­体­始终埋在她的身体里,他也并没有跟她讲过话,无言的只剩下喘息声。

最后才是床上,柔软的像是羽毛,他们一同陷进去。他又折腾了一会儿,才搂着她睡过去。

九音也是疲倦至极,可是却睡不踏实,被他搂在怀里,像个娃娃一样的,很不舒服,始终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房子建在海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看海景是最好的享受,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直­阴­雨绵绵的。这是田艺馨的一栋别墅,并不大,上下两层,当初买下这里,也只是为了那片海景。距离他们那座城市是三个小时的飞机,田艺馨上次说了,要带她出来散散心,就来了这里,瞒过了家里所有的人,说她去参加一次模拟考试,考好了,有重点大学的报送名额。

其实,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有报送名额,他们田家也是不屑于要的。

不多时九音醒了过来,田艺馨还睡的香甜,眉头舒展着,她的腿脚都已经发麻,小心翼翼的动弹了几下,田艺馨哼了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翻了个身,睡到另一边去,再没碰过她的身体了。紧紧地相拥而眠,也不过是片刻。

九音怔了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冷,被子被他夺去了大半,她只搭了个边。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的睡去。不管之前怎么亲密无间,不管他怎么迫切的要她,真的睡着了以后,才会知道,这男人也许并不需要你,他一个人睡的可以更安稳呢。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缠着她,依旧是不多话的,亲昵着,一时之间,田艺馨像是变了个人,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会拉着她一起钻进厨房,却是在看着厨师做饭,从酒店里请来的厨师,专门负责他们的饮食。

田艺馨会抱着她,颐指气使的说道:“九音你用心看着点儿,学会了以后做给我吃。”

九音扁了扁嘴,“大师傅的手法那么快,我哪里学的会啊!”

田艺馨略带了嘲笑的口气说道:“还是你不用心!”

九音也不知道怎么就大着胆子说了句:“那你怎么不学?!”

田艺馨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的笑着,又带了一分,政府官员特有的严肃,“你让我学?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

还想说一句,那厨师也是男人呢,可是人家学了。不过她到底是没说出口的,怎么忘了呢,这是田家的男人,怎么会学做饭呢。

连续几天的学习,她总算是会了一两道菜,第一次忐忑的下厨,端到田艺馨的面前时,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两盘卖相不佳的菜,像是吃毒药的吃了一口,稍微的咀嚼了几下,就变了脸­色­,呸的一下吐了出来,直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做饭了。等着吃你做的饭,早晚饿死。”

竟然被嫌弃了?她不信的自己尝了尝,跟酒店里的星级厨师是没得比,但是也不至于像田艺馨说的那么差吧!这男人太挑剔,又不会忍耐。不做就不做,还当她愿意给男人做饭呢?

索­性­晚饭就没吃,天气也是难得的好起来,海边的傍晚总是极美的。天边还有大片的晚霞,田艺馨来了兴致,拉着九音出来,在沙滩上漫步。他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上,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的沙滩,有些热,踩在上面舒服得很。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了鞋,拿在手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她的平衡感一直很差,所以总是摔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了,都是因为毛躁摔倒所致。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滩,她走起来是艰难的。好几次都差一点歪倒,好在田艺馨拉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提着她向前走着。

海水漫上来,沙滩靠近海水的地方,变成湿漉的,踩上去真的是能让你陷进去的那一种。

田艺馨倒是还好,九音就更加的狼狈,加之被田艺馨像个小­鸡­一样的拎着,她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一直较劲呢。

“九音,你看见花猫了没?”他忽然说道。

“什么?”她一个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就突然失去了支撑,直直的摔倒,正好是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沙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田艺馨的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角都有了泪痕。九音懊恼的抹了把脸,总算是知道他说的花猫了,这张脸比起花猫来,可要花花的多了。

田艺馨笑的那叫个没心没肺的,让九音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田艺馨还拿脚踹她,“笨蛋!”

九音一下子扑过去,不过没有咬他,两个人一起倒下去,直到她被他抱着翻滚,她才明白,他是故意的,自己又上当了。

正闹得欢,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谁都没料到会突然有电话的响声,打破了他们这份狭隘了。这电话也够结实,这样都没有摔坏。更让田艺馨不悦的是,她跟他出来,还要开机?本来就是不想被打扰的。

九音偷偷地看着田艺馨的脸­色­,瞥了一眼电话,竟然是栖墨打来的,她下意识的一惊。

“接吧,听听栖墨说什么。”

他发话了,九音才接起来。

“九音,大哥呢?让他接电话!”口气是焦急的不行。

九音再次的惊愕,木讷的将电话递给了田艺馨,田艺馨也是一愣,只听那边栖墨说道:“大哥,我一直打你电话,你关机才打了九音的电话。你们快点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什么?”田艺馨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慢慢说,怎么了?”

“娆娆自杀了!”

只这一句话,让九音和田艺馨浑身一震。

房间里,静谧的只听得到田娆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连田娆曾经最喜欢的,那经历了百年的古董钟表,都停止了摆动。

没有人进来打扰,也没有人敢来叨扰。

白­色­大床里平躺着的田娆,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她略微皱着眉头,好似是因为床垫下面,放了一粒豌豆,而睡得不安稳一样。她露在外面的左臂,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纱布,上面已经没有血的痕迹,但是的的确确曾经鲜血直流过。

田娆的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的白皙,像是一张白纸,病态的白,让人看了心里一阵的酥麻。

九音守在她的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田娆,点滴在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身体,顺着纤细的血管,混合着血液,流淌进心脏。九音握住了田娆的手,用自己并不算温暖的手,去给她取暖。

那天接到电话,九音和田艺馨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电话里听到栖墨大概说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田娆情绪很不好,若不是当时发现得早,恐怕现在人已经没了。九音是浑身的冰冷,从头顶一直到了脚底,像是在三九严寒,被人泼了一盆的冷水。

田娆谁都不见,将几位哥哥甚至老爷子都赶走,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栖墨这才打电话给九音和田艺馨,叫他们回来。

那一天,像个王者一样的张西亚来访,带着淡淡的疏离,淡淡的歉意。田老爷子十分的差异张西亚的突然来访,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一句想要单独聊聊,让老爷子更是差异,两个人去了书房。张西亚从头到尾是礼貌规矩的,老爷子问什么,他回答的也巧妙,滴水不漏的,渐渐地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像是古时说书人的桥段,张西亚说了一番关于田娆的好话,又说了双方只是兄妹之谊。

老爷子当时就愣住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退婚!

张西亚­干­脆挑明了,他是不会娶田娆为妻的。老爷子大怒,老爷子一生戎马,向来都是接受人家的奉承,哪里忍受过这个,更何况,张西亚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仗着自己的父亲,已经跑到他这里撒野了。但是,生气归生气,现在的形势,真的就是田家不如人家张家,他只能在好言相劝着。

张西亚一意孤行,双方闹得僵硬,老爷子说了什么,张西亚一概都是淡淡的笑着,礼貌也疏离,最后只说了句,“一个这里偏激的田娆,还想要嫁到我们张家吗?老爷子,我这人你是了解的,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忠于田娆,你觉得她受得了丈夫的出轨吗?你就不怕她真的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他说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显然就是在告诉天老爷子,他已经知道田娆­精­神有问题。

一句话让老爷子哑口无言,你以为能瞒多久?只不过,在他眼里,他还是舍不得那个借助张家,让田家再度辉煌的念头。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田老爷子也强硬起来,就是塞也要塞过去。张西亚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他的想法已经说了,毕竟要娶妻的是他,旁人的意见再多,也不过是指手画脚。

再然后是田老爷子找上门去,两家人谈了许久,张西亚依旧是固执己见。原本张西梓跟田思意的婚事,已经是定下来的了,但是因为田家的出尔反尔,又想将女儿嫁过来。怎么好事,全都给你田家占尽了?哪里还像个大家族,简直跟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不过碍于田老爷子跟张西亚的爷爷还是战友,也不好太拒绝。其实原本想着,差不多就把婚事办了吧,不论是嫁女儿还是娶儿媳­妇­,都是要跟田家结亲的。

哪想到,张西亚现在态度这么强硬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哥哥们都瞒着田娆,但是她也总有知道的时候,尤其是知道人家嫌弃的退货,她爷爷还那么迫不及待的贴上去的时候,心里的厌恶,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再加上她那个世俗嘴脸的父亲,这个家让她恶心透了。

听说田娆跟老爷子大吵一架,跟父亲的关系再度决裂,他的父亲失手打了她一顿,她那是愤恨的眼神,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她的母亲刚刚死去,她看到父亲抱着那个情­妇­时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

田娆说,就算是死,她都不会嫁人,她恨家里人要把它推入一场明知道没有好下场的婚姻里,只为了换取一时的风光繁华。

所以在那一晚,她割腕自杀,如果不是田尔嘉发现,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田尔嘉当时整个人吓傻了,小时候田娆自杀的那一次,他没有亲眼目睹,可是这一次,她身上都是血,就那么躺在浴缸里,滴答滴答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抱着田娆,狠狠地骂她傻,可田娆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九音回来的那一天,还是田尔嘉守在田娆的床边。他眼睛红肿的,显然就是哭过,让人诧异的不行,那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平时总带了淡淡笑意的潇洒男人,也会哭吗?似乎田尔嘉比田娆还要憔悴上几分,­唇­上也是毫无血­色­。

是片刻也不肯离开,看着那睡梦中都在皱眉的田娆,那是他亲眼看着长大,最最疼爱的妹妹,他怎么能不心疼呢?他还记得,曾经田娆也是一个简单的女孩,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甜美乖巧的,偶尔的调皮,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只是如今呢?被世俗所累,被家族拖累。

他能明白爷爷的想法,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在田娆苏醒的那一刻,田尔嘉抱着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娆娆,我带你离开这里吧!以后二哥疼你,你要什么二哥都给你。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就算是要伤害,你来割二哥的腕,好不好?”

田娆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哭过了,她的眼泪,已经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可是她却不要跟着他离开,这里才是她的家。

安静的房间里,九音仔细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距离田娆自杀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总是睡着,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刚开始田尔嘉还会来,但是后来就连田尔嘉,田娆也不见了,九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熟睡中的田娆动了动,大概是醒了,九音连忙凑过去,对她笑了笑,“姐,你口渴吗?”

田娆摇了摇头,抬眼看了下吊着的点滴,皱了眉,“这东西挂上的时候我开始睡觉,现在我都醒了,这东西还么弄完,简直比人类的进化还要慢!”

九音呵呵的笑了起来,“姐,你再忍忍,这不是输液么,输液本来就慢,快了的话,对身体不好。”

田娆伸了个懒腰,“可是我浑身都不自在,躺着也这么难受。”她眸子弯了弯,又说道:“九音要不你给我按按?”

九音有些诧异的,田娆的转变有些大,对着自己的时候,还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昨天在家的面前,说的难听点是半死不活的,怎么突然?

田娆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顺手将扎在手上的针头拔了下去,九音惊呼一声,她摆了摆手,捏着九音的鼻子,“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像个没事人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点头,的确是有些疑问的。

田娆笑的有些诡异,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些,“你当我真的不想活了?做做样子而已!我若是真的想死,怎么会割腕,直接割破了大动脉,谁都救不活了。他们不是逼我么,我这样一闹,谁还敢逼我?爷爷是想拿我去换利益的,我若是死了,他不是亏本吗?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犯我了。”

九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她的想法,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让人家为她担忧,这是再算哪门子的账?

田娆拉过了九音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接着说道:“九音,你等我,等我把这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田娆的手掌很凉,是因为输液的原因,从皮肤传递过来的冰冷,让九音打了冷战,田娆竟然是这么想的?永远在一起?九音无法想象,田娆的那颗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她是太过奇怪的一个人,行为举止都让人匪夷所思。

九音试着开口问她,“姐,这里是你的家,离开了去哪里呢?爷爷不会同意的,哥哥们也不会舍得你这样走了的。”

田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些不用你管,他们自然是不同意,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难道还要旁人来做主吗?你只需要说,要不要跟我走!”

“姐,我……”九音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张西亚才刚刚答应了要帮助自己离开,转头田娆就说了,要带着她一起走。她想要自由,可是跟田娆在一起,她怎么都觉得不自由。

田娆掩饰着眼睛里的期待,好似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九音长久不说话,她也只是笑了笑,摸着她的长发,“你这丫头,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还小,等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就别顾虑那么多了,跟我走。”

九音默不作声,走,能走到哪里呢?带着田娆这个公主,还会没有人来找她们吗?

九音不得不佩服起田娆来,她说的果然没错,自从她闹了一次割腕以后,再也没人来她面前说结婚的事情,更甚至,张家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似乎一下子,田家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九音最开始来的那几年一样,田娆依旧是众人掌心的公主,哥哥们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而她也还老老实实的做一条小尾巴,偶尔公主回过头来,就看到她。

距离高考不过八十几天的时光了,可九音的学习,一点要高考的气氛都没有,就算是有那么零星的,也跟十分稀有的金属一样,你得加工了,用专业的仪器才看得到。就单说九音班级里,哪有一个抱着书本啃书的,女生大多数翘首弄姿,想着今天跟哪个男友约会,男生大多数想着,最近的经济怎么样,他们该买什么股票,或者是政局方面的问题。

这一群孩子,若是脱下了校服,还真的就看不出来,他们还是挣扎在高考下的高中生。

而九音跟他们就很不相同,她是一门心思在书本里,成天活在题海之中,只要是在学校,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她,她总是低着头,提笔刷刷的写着。孙慧子有时候看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就问她,“你这么用功,为了什么?”

九音起初没听到,孙慧子还锲而不舍的问了她三次,九音才抬起头来,只是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当然是为了高考啊!”

孙慧子直撇嘴,“别跟我打官腔!说的倒是好听。你还真把高考当回事儿?”

九音依旧做习题,并没有看她,漫不经心的的说道:“为什么不?”

孙慧子叹了口气,依靠在椅子上,有些慵懒的样子,“迂腐了吧!”

九音淡淡的问了句,“你很闲啊。”

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责备的话,没想到孙慧子竟然真的唉声叹气的说了句,“是啊,闲的嘴巴里都没有味道了。”

九音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问她,“擎威呢?怎么不陪你玩?”

在九音的印象中擎威是个很在乎慧子的人,她还记得,擎威在说起慧子过去时眼底的那份心疼,若不是慧子一直爱玩,他们两个也算是模范情侣了。在一起也有几年的感情了。

谁料到提起擎威,孙慧子满脸的厌烦,直摆手说,“他?别提了!”

“吵架了?”

“他跟你一样的迂腐!”

孙慧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就有烟雾的,还有一些的赌气成分,她这个一向安静不了,总喜欢搞一些事情出来。大概就是叫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就偏偏爱上了没事找事,所以擎威就倒霉了,要陪着她发疯。

九音常常会想,要是自己也跟孙慧子一样的疯闹,那么会怎么样呢?又不知道多少哥哥要来收拾她了吧。

上课铃响,数学老师抱了一摞子卷子进来,发了话说这节课模拟考,一时之间恶声四起,老师还无可奈何。这些学生张狂得很,要骂你就当着你的面骂你,让你知道是谁在骂你,但是偏偏要命的是,就算老师知道是谁在骂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就算不在乎这些学生身后站着的那些家长,也要想一想,他们将来会成为什么。这里毕业的,有几个是下等人?

所以这一次数学老师也忍耐了,他是贫苦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记得刚来的时候,也有着读书人的那股傲气,但是时间久了,被教训的次数多了,怎么也要吸取经验的,得过且过就是了。

原本数学老师是很喜欢九音的,她爱学习,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能钻进书本里去,她听课的效果非常的好,但是渐渐地老师发现,这孩子冷的很,跟她不熟悉的人她绝对不会讲话。就算是跟她很熟悉的人,你不主动,她也不会来跟你说话。总以为她是傲气,原来还真的是不可一世,田家的人呢,难怪了。时间久了,老师也不再重视她了。

数学卷子发到孙慧子手上的时候,她抱了粗口,咒骂老师变态,她放眼望去,就没有她认识的。九音忍不住又笑了,打趣她道:“擎威怎么就不给你补习补习呢?我记得他数学可是好得很呢!”

这话不假,擎威参加过全国的数学竞赛,还进了十强,后来也是因为孙慧子生病,为了照顾她,才没继续比赛的,那时候都说,他若是继续比下去,肯定是冠军。男朋友数学那么好,女朋友数学是个白痴?这是个什么差距?

“都跟你说了,不要提他了!”孙慧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声调提高了几分,有些尖锐,好在教室里乱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

生气了?九音耸耸肩,不再说话,拿起笔来在卷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多时,倒是孙慧子先来和好了,对她笑了笑,“九音帮我写吧。”

九音直接拿过了她的卷子,写上了孙慧子的名字,刷刷的开始做题,不多时,忽然说了句,“我这是害你。”

孙慧子笑了笑,淡然的笑容,跟她以往的那些没心没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落寞,的确,她寂寞到了失落的地步,让九音也心生怜悯了。

良久她说:“我跟擎威分手了。”

九音手里的笔顿了下,墨水在卷子上晕开,起初只是一个点,后来扩散的越来越大,形成了一朵奇异的花,丑陋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平白的打破了这张白纸的美好,但是又去不掉这块污渍,只能懊恼着。

也没去问为什么,九音感觉到了,孙慧子是要说出来的,她似乎憋了很久,总是要发泄的。

果然不多时,孙慧子笑了起来,“九音啊九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都不知道来问一问我,到底怎么了。还非得等着我自己说啊!真是没良心的,都不关心我!”

她打趣的口气,却让九音听出了心酸来,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是打算告诉我的么,那么我还问什么?”

孙慧子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弯弯的很好看,像是下弦月一般,可是笑着笑着,她就流出眼泪来,趴在九音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腰,静静的流泪,九音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是来自于她的眼泪,但是并没有戳穿,因为她是不想让九音看到的。

“九音你说,什么是爱?”

九音倒是一怔,难住了她,什么是爱情,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深奥了一些,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爱情的问题,总觉得,爱情是一件奢侈品,易碎,所以九音不敢去触碰。

“他说他爱我,可是却什么都不懂,他总把自己看的跟皇帝一样,对别人付出一点点,就觉得是莫大的恩宠。他对我是好,但是那种好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包容我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教导我的长辈。九音,我跟他在一起好累。”

孙慧子尽量平稳的声音,若是不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平淡的跟你诉说一件别人的事情。她絮絮的又说了许多,九音默默的听着,说道最后,她竟然再次笑了起来。

“男人们,还不有的是!现在好了,再也没人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想跟多少个男人搞暧昧,都没人能管我了。亲爱的你先做题,我去找个美男玩玩。”她说着大大咧咧的起身,也不顾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飞速的冲出去。

一转眼消失了身影,九音跟着过去,想看看怎么了,可是在转弯处,突然发觉,她蹲在哪里,嚎啕大哭。九音的脚步就顿住了,没再向前一步,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真的是爱着的?那还要分开?爱情这东西,果然难懂。

放学的时候,九音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不想那么早就回家去,田娆再次去了学校,貌似是要大学毕业了,准备一些论文方面的事情,这次是田陆晓陪着去的,有些出乎意料,以往都是田尔嘉陪着的,这一次田娆却钦点了六哥陪着,不过他们的感情都不错,谁陪着去都无所谓。只是让九音不明白的是,田陆晓的本事会大的过田尔嘉吗?那学校的事情可是田尔嘉一手打点的。

出来校门,老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车换过了,不是上次开的那辆,跑车,张扬的很,那彪悍的车牌号没有换掉。车的主人也依旧那么帅气逼人的。

栖墨依靠在车门上,手Сhā在口袋里,头略微的低了几分,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只隐约觉得是在笑吧。

看见九音,他转过身来,接过了九音肩膀上的书包,随手放进车里,“上车。”

九音起初看见栖墨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眼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家里的司机接送她上学的,栖墨似乎很久没见过,就连上次田娆自杀,他们都没有见上一面,自然也没说过话了。好似上一次见面,还是栖墨撞见了她跟大哥在茶水间那次吧!

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似,自己肮脏的可以,怕玷污了那个记忆中的绝美少年一般。

栖墨想拉她一把,让她别再固执,可是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讪讪的收回手,只说了,“上车吧,我们回家。”

记忆中栖墨并不是少言寡语的人,他总喜欢对着你笑,对你说几句俏皮的话,有时候会开你的玩笑,无伤大雅的,有时候会挑几件最近的趣事跟你说说,拿别人的糗事,来娱乐一下。

这几年来,一直如此,就算以前,九音跟他不熟悉,他也时常跟她说笑几句,可如今熟悉了,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车里的空气沉闷的让人一阵阵眩晕,像是晕车之后的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甚至觉得,自己一张口,都会呕吐出来,吐出黄|­色­的苦水来。

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暴雨,可是白天一直都没下,只是­阴­沉的可怕,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虽然已经是四月,可是却没有多暖和,但是车子里的冷气,却充足的让人受不了,九音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不发抖。栖墨穿的很少,只一件白­色­的衬衣,随意洒脱的,一条紧身的低腰牛仔裤,让这男人好看到不忍心再看,你怕一旦看了,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栖墨的头发乌黑,额前细碎的刘海,配上这一身的休闲,哪里还像个商人,分明就是个偶像明星,没有一点世俗的味道。

市区里面限速,又是下班的高峰时期,所以车开的很慢,栖墨不慌不忙的,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边,纤长的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只这一点,就看得出,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悠闲,心里是憋着什么的吧。

九音也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咔嚓的一道闪电,雷声滚滚,顷刻间,瓢泼大雨,雨点砸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样的突兀,倒像是电影里的情节。那时候总觉得,打雷就下雨,而且是这样的大雨,只有人工的才会如此,没想到亲眼看到了。

一时间,长长的车队更加的聒噪起来,司机们纷纷按着喇叭,宣告着自己的不满和焦虑,交警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来了,穿着雨衣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

雨大的已经看不到窗外是个什么样子了,纵然这车的隔音再好,也听得到雨点的猛烈敲击。九音看得出神,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这车里的冷风。

“司机今天有事,所以我来接你。”

田栖墨突然开口,跟这大雨一样的突兀。以至于九音长久都没反应过来,是栖墨再跟她说话,她怔怔的回了句,“谢谢七哥。”

“七哥?”栖墨似是自嘲的笑了,“我也希望你真的只是我妹妹。”

九音有些发懵,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又不敢去问他,只是沉默着。

不多时,交通畅通起来,交警还是有些作用的。栖墨的车驶进高速公路的入口,单行线并不堵车,开起来比原先快了许多。

田家的别墅并不在市中心,比较偏僻的位置,也因为如此空气好得很,周围的环境也好。

驶出了市区,栖墨突然踩了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响声,九音毫无预警的撞了一下,她只是皱了皱眉头。

“九音,我想跟你聊聊。天­色­还早,聊过了,我们再回去。”栖墨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陌生,或者说,他此刻是冷漠,看着你的时候,让你感觉,你和他只是陌生人。

心里咯噔一下,九音没预警的开始担心起来,他要说什么,单单挑了这么个日子,看架势,这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是单纯的告诉她,他要来找她,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警告。九音还能拒绝吗?更何况,这人还是栖墨。

栖墨故意不去看她,自顾自的问道:“你喜欢大哥?”

不是没料到,他要说什么,只是乍一听到,还是心里惊慌。喜欢与不喜欢,是个什么概念?跟田艺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心里好像有过温暖的感觉,客观来说,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对自己还算是好,她想要是很忙,他只有是知道,都一定给拿来给她。

如此想来,田艺馨真是不错呢。可是这就是喜欢他的理由?又到底什么才是喜欢,比爱情,浅显一些的问题。

九音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喜欢的吧,她渴望有人对她好,而田艺馨对她确实好过。

栖墨愣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了莫名的情绪,旋即他恢复了正常,郑重的说道:“如果我叫你不要再喜欢大哥了,你会听我的吗?”

九音也是一怔,这不像是栖墨会说的话,他不是凡事都是事不关己的么,而这无疑是一趟浑水,他又怎么会趟进来?这与前阵子他的反应有很大的矛盾,他先前跟田艺馨还保证过,不过说出来,又怎么忽然来说这样的话?

虽然没说原因,可九音也知道,他说的对,她不应该跟大哥在一起,但是永远都是那句老话,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还得看田艺馨放不放手。只是,听到栖墨说这句话的时候,九音竟然莫名的有些高兴。

栖墨从口袋里摸了香烟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啪的一声,刚想点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火熄灭了,烟也顺手扔掉。他缓缓地又说道:“这话本来不该我说,我也没有资本去管你们的事,就当我自不量力好了,七哥想看看,在你心里,七哥的话,你听不听,你把不把我当成你的七哥。”

栖墨转过头来,看着九音,目光灼灼的,也带了惋惜。九音低下头去,不敢看他那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点头。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七哥,那么我就凭我们这点情分,要求你做一件事情。离开大哥,也不要跟任何男人有特殊的情感,尤其是田家的男人。九音你能做到吗?”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笑,可是他口中的话,却像是在无理取闹。

九音猛的抬起头来看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些什么,可是终究一片茫然,可也大概的明白了些什么,自嘲的笑了笑,点着头答应,“七哥是担心我坏了田家的名声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让田家蒙羞了……”

栖墨厉声打断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田家?!在乎那所谓的声誉?你觉得田家还有那东西?”

不在乎声誉,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她吗?九音想这么问他,可终究是不敢的。

栖墨缓和了下来,甚至带了点哀求的口气,“九音,虽然你是我们名义上的妹妹,虽然你跟大哥没有血缘关系,朝夕相处的,你们在一起了,我也没理由去反对,毕竟大哥是大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娆娆?”

果然,是因为田娆,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忘记了,栖墨最疼爱的始终是田娆啊,他为了田娆,已经来哀求了吗?明明自己也那么在意田娆,明明自己也说过,只要田娆过得好,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的么,怎么现在,心里竟然有些异样呢?就好像是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她常常哭闹,好心的阿姨会哄她,她找妈妈,阿姨还会告诉她,你妈妈明天就来接你。可是时间久了,阿姨烦了,就直接告诉了她,你妈已经死了。

那种感觉,跟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呢?不同的只是人吧。

田栖墨接着说道,有些咄咄逼人,“不用我说,娆娆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能让娆娆伤心吗?你能让她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跟自己最爱……最疼爱的妹妹,让她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吗?”

九音只觉得心口憋闷,堵得她呼吸困难,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阴­天下雨的原因。

田栖墨再次缓和了下来,又带了淡淡的哀求口气,“娆娆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她情绪不稳定,九音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就当七哥求你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好不好?跟大哥断了吧,如果还有其他的谁,我不知道的,你也断了吧,老实的陪在娆娆的身边,当我求你了。”

像是有什么砸了下来,让她粉身碎骨,那种疼痛,让她张大了口,都什么也叫喊不出。她从来没想过,栖墨会这样求她,那个记忆中点亮了她黑暗的人。

她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洁白的贝齿,咬在嘴­唇­上,她咬得用力,好似那不是自己的嘴­唇­,渐渐地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洁白的牙齿,她忽然笑了起来,对着田栖墨笑靥如花,“七哥,我知道了。”

“九音……”栖墨动容,看着她­唇­上的鲜血,忽然想伸手去擦去她­唇­上的血,那些鲜红­色­的液体,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痛他的眼睛。

九音向后仰了仰,依旧是笑着说道:“七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还是,我就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安顿我,让家里的环境好一些呢?可能时间久了,都看不到我,就会忘了我这么个人吧,那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七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栖墨心里有些不舒服,只说:“不用了。娆娆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哦,对,我怎么忘记了,只有我姐疼我呢。”九音点了点头,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想让田栖墨心里不舒服,这种莫名其妙的故意,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赌气。

栖墨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从路边拐出来。这并不是他们回家的路,只是他临时想要停车才来了这里,单行线,要回去的话,得调头。想着也不会又什么危险,于是调转车头,刚才上道,忽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并且越来越刺耳,越来越紧。

栖墨瞪大了眼睛,迅速的打转方向盘。

眼前的世界一片的光明,有些刺眼的那一种,九音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啊的一声尖叫着。

栖墨大吼了一声,可九音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了一起,栖墨的车被另一辆小型货车横推着,一直打滑,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火花来,好似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滂湃大雨,渐渐地收敛了几分,越来越小。

车撞在了石壁上,停了下来,车门严重的变形,而那辆小型货车,像是要刺穿了那辆跑车一样。

货车上的司机也是惊呆了,他不过是低头找烟的功夫,对面就突然冲出来一辆车,他按了喇叭,也无济于事,踩了刹车,却因为这雨天路面打滑。

“个老子的!”司机咒骂了一声,成了伞下来观望。

看见那辆被他撞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跑车,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猜想到,能开上这样好车的人,估计是个有钱人,要么就是身份显赫的。无论是哪样,他都惹不起,这要是知道他撞了任,他还有活路吗?一家老小等着他养活呢!

司机朝车里看了看,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抱着那女的,胸膛还在起伏着,似乎只是昏迷了。他略微放了心,又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监控器之后,再次咒骂了一声,“可不是我不仗义,是你们自己冲出来的!”

言罢,开车门上车,扬长而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里怦怦直跳。

消毒水的味道,永远让人觉得不舒服,健康的人谁又喜欢去医院呢?

房间里的花香四溢,但是仍然盖不住消毒水的刺鼻,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些,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变得不伦不类,尤其是郁金香的味道。九音对这种花香,有些过敏。

前些日子还好,九音虽然睡的昏昏沉沉的,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这忽然来的郁金香的味道,让她极其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就在这一阵刺鼻的郁金香花香中醒了过来,病房里的光线很暗,也看不出是白昼还是夜晚,九音眯着眼睛,适应着这昏暗的光芒,眼前一阵的眩晕,还有一种恶心­干­呕的冲动,大概是睡得久了。

浑身酸痛的,好似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九音试着动了动,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哎哟一声,叫的有些有气无力的。

“先别动!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逞能吗?”略带了责备的口气,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帮九音掖被子。

那张脸,越来越近,眼前的轮廓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九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她用力的摇摇头,那种眩晕的感觉更严重了。

“你­干­什么?!找死啊!”男人按住了她的头,捧着她的脸颊。

“四哥?”九音试着开口,这声音觉得耳熟。

男人笑了笑,“还认得我?哟!真不容易!”

可不就是田思意么,他坐在她的床边,托起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环抱着她,一瞬间温柔如水,让九音都诧异,所以才不确定的问他。

九音眯了眯眼睛,可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她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全都只看了个大概,她有些着急,摸索着抓住了田思意的手,“四哥,我的眼睛怎么了?”

田思意音调抬高了几分,却是所答非所问的。

“你跟栖墨怎么回事儿?竟然搞了个车祸出来,是觉得咱们家这日子过的太消停了?”

九音更加着急,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深深地印记,田思意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抓着,她的手很凉,他一直都捂不暖。

九音挣扎着起身,面对面的坐着,靠近他的脸,可是鼻尖都顶着鼻尖了,她看到的还是模糊,九音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四哥,我怎么看不清楚你呢?”

田思意淡淡的笑了,顺势抱住她的腰,“我说九音,你知道你这一睡,睡了多少天吗?你知道你四哥我跟这儿照顾你多久了?还有啊,你睡觉怎么还会流口水?以前我可没发现你有这毛病啊!赶紧给我改了!恶心死了!”

九音一把推开他,手臂再次传来一阵的刺痛,钻心的难以忍受,她的额头慢慢的渗出汗水来。

田思意怒目圆睁,这丫头总是搞不清楚状况,若不是她这会儿受伤了,他肯定是要把她按在床上,好好地揍几下解恨的。可是这会儿哪里还下的去手,只厉声说道:“你­干­什么?疯子啊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九音摸着自己的手臂,上了夹板,方才只顾着眼睛了,一点都没感觉到,原来胳膊也不对劲儿。

田思意见她难过的样子,也开始不忍心了,柔声说道:“只是骨折而已,你不用害怕。医生说过阵子就好了。”

九音昂起头来,那双完依旧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嘶吼着,“四哥!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我怎么看不清楚呢?这房间里怎么昏昏暗暗的?没开灯吗?”

田思意咬紧了下­唇­,下巴忍不住的颤抖,他尽量平静的开口,带着些玩笑的口气,“当然没开灯了!你不知道省电啊!这住院费贵着呢!该省就要省!老一辈留下的­精­神,你是一点都没学会,勤俭节约,这四个字会写吗?”

九音摇着头,显然是不信他的话,那个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狮吼一样的震撼。

“四哥,你别跟我拐弯抹角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只听到有人说了句,“你瞎了!这还用问?”

“田陆晓!你给我闭嘴!”田思意暴怒一声,顿时觉得窗户都在颤抖,可见他的愤怒。

田陆晓却笑了起来,“四哥,你瞒着她­干­什么?瞎了就是瞎了,你就算不告诉她,她就能看见了吗?”

九音浑身开始颤抖,像是羊癫疯病人发病一样的骇人,田思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紧紧地抱住,可她还是在发抖,像是一片叶子飘零而落,他心里顿时萌生处一股酸涩,怒视着那幸灾乐祸的田陆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不能闭嘴就给我滚!”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满脸关切的男人,诧异的开口,“四哥!你让我滚?!”

田思意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不滚就闭嘴!”

“四哥,我是你弟弟啊!你竟然为了她让我滚?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药?不过就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我亲爱的哥哥都要维护她?”田陆晓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要将九音那苍白的脸给望穿了,看看她这张面具下隐藏着的放荡灵魂,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又像是要将田思意那张写满了心疼的脸给看穿,看看这男人此刻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对九音那么关怀。

可他怎么都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丫头只是个玩具,所以要尽情玩乐的四哥,可还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

田陆晓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问他:“四哥,你认真的?”

田思意却不回答他了,只说道:“你去叫医生来,九音醒了,给她做个检查。”

“四哥,你说你不是认真的!”田陆晓咄咄逼人。

田思意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的,“这跟你没关系!”

田陆晓却笑了起来,“好,跟我没关系,我瞎­操­心而已。四哥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分寸,我去叫医生来。”

话音刚落,田陆晓转身就走。

“陆晓!”田思意突然叫住他。

田陆晓顿了顿身形,“四哥还有什么吩咐?”

田思意叹了口气,“有什么话,我们两个以后慢慢说。”

田陆晓讥笑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病房的门缓缓地关上。

田思意再次叹气,陆晓那人做事向来都不动脑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到怀中的那个人儿已经不再发抖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九音一遍遍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效果,眼前不是黑漆漆的,只是模糊,她闭眼睛的时间越来越长,睁开的时候也变得缓慢,希望着自己睁开眼睛,就能再次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可是终究还是一片模糊。她渐渐地放弃了,思考着田陆晓的话。

这样倒是吓了田思意一跳,摇晃着她的身体,“九音,你怎么了?说句话啊!别吓我,说句话好吗?”

九音努力的抬起头,靠着模糊的影响辨认了他的方向,淡淡的笑了,“四哥,我瞎了对吧。”

并不是疑问句,是陈述的语气,她平静的像是在说,四哥我吃饭了,一样。

田思意急了,“你瞎说……你乱说什么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还诅咒自己呢?”

九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四哥,你别骗我。你­干­嘛故意避开那个字?瞎了就是瞎了,这不可怕。”

田思意更加的着急,大概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吼叫了,“我哪有?你挑我刺呢?”

九音摇了摇头,“四哥,我若是没瞎,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以前看见我,哪次不是冷嘲热讽的?今天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看我瞎了可怜我?”

田思意突然想把她的嘴巴给缝上,可是比划了几下,还是算了,只有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合着你还希望我对你冷嘲热讽啊?就不行,我对你好点儿?什么逻辑!我又不是慈善家!”

九音镇定自若的问道:“四哥,你不如田陆晓诚实。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不是瞎了又是什么?这没什么,我只想问四哥,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病根找到了没有,能不能治好。”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再敢跟我提一个瞎子试试!我说你没瞎,你就是没瞎!你别听陆晓那混球胡说八道,他跟你不对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信他的做什么!”

九音突然想笑,我跟你似乎也不对盘吧?

田思意顿了顿又说道:“医生说,就是车祸引起的暂时失明,过几天就好了,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安心的接受治疗,说不定,明天一睁眼睛就好了。”

“哦。”九音点了点头,并不是相信了他,只是这人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大概真的是过几天就好了吧,选修课上老师也讲过大概的问题吧,虽然没怎么听,但隐约也知道,车祸后遗症不少,失明算一个,也有痊愈的可能。

略微放了心,忽然想起那场并不算大的车祸,急忙的抓住田思意的手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田思意怔了怔,几秒钟的沉默,却让九音急得快哭了似的,“七哥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四哥你老实的告诉我,七哥他怎么了?他是不是……”

田思意再次瞪她,也顾不得医生说了,九音有轻微脑震荡,直接敲了她的头,“是你个头!你就不盼望栖墨点儿好的!亏他那么护着你!”

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栖墨是紧紧抱着九音的,不然这丫头,可不是这么轻的伤了,她那个位置最为危险,好在栖墨激灵,两个人撞在弹出的气囊上,才没了生命危险。

九音止住了眼泪,沙哑着问他:“那七哥他怎么样了?”

“栖墨你就别­操­心了!反正比你好!”

看样子,他依旧是不愿意多说话,九音心里着急,可又问不出来,于是换了个问题,“我姐呢?”

照理说,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田娆怎么会不来看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守着她的室田思意呢?太过奇怪了。

没想到,田思意更加的沉默了,连原本的打趣都没了,自然也没了挖苦和讽刺。

九音急了,“四哥你有什么瞒着我?”

长久之后,田思意开口了,没落的让九音都听不出是他来,只听他说:“娆娆守着爷爷呢,所以没来看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几位叔叔伯伯都在呢。”

像是有人扔了一块巨石下去,扰乱了你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噗通的巨响。

“爷爷他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总是问怎么了?你烦不烦?少爷我现在不想说了,我累了!你也给我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田思意直接翻脸,开始后悔跟她说这么多话了,这丫头套话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是经不住她就那么看着你,哪里受得了。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一来是九音的病情还不稳定,二来是,他始终觉得,这是田家的事情,就算告诉了九音,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榜上什么忙?就连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能帮的上忙的,估计也就只有张家了。可那张家,抱着肩膀在看好戏!

田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说不准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好戏呢!求谁帮忙,都是枉然。你荣耀的时候,多少人巴结你,一旦你失势了,多少人对你敬而远之,不消旁人说,就连自己家的那些个亲戚,现在不都躲着不见面么!

老爷子中风住院,居然连个来探望的都没有,任谁看了,不会心酸?叹一声世态炎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得从栖墨那车祸说起。肇事司机以为没事儿呢,偏偏没过几天就被揪出来了,栖墨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心里能咽下那口气么!于是找人以牙还牙,也撞了那个司机,谁想到,下手狠了点,当场死亡。

本来也不是大事,按照田家以前的规律办事,拿钱消灾。可这件事被捅上去了,不过也没什么,田家二伯父,正管司法这一块儿,给压下去了,连带着就包庇一番。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全都给抖了出来。捅到了中央去,连带着几年前,田家的堂少爷杀人案件,也就是黄哥的那事儿,一起给告发了。这回上头不得不重视起来,田家的这两位兄弟双双下了大狱。老爷子一听,两眼一闭,就开始口吐白沫,直到现在都人事不省。

这么多事儿串联在一起了,能没人怀疑吗?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整田家,不然这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还至于这样?有命案是不假,可也还压得住,他们田家风光的时候,比这还猖狂的事情也有。只是这一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在背后摆他们一道。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短短的几天,多少封匿名信,都是检举田家受贿贪污的,连带田家的产业,也一起被检查,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田家这是风光久了,上头要查办呢,也是杀­鸡­儆猴。算他们倒霉罢了!

田家人也明白,熬得过去,说不准还能在辉煌几年,熬不过去,可就不好说了。官场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今天你压着别人,明天,就有可能你被人踩下去。谁还能常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到了你的头上,也就难免被蒙蔽了。

田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往上数六十年,田老爷子跟着毛主席打仗,单单是这荣耀,谁能抵得过的?然后是田家第二代,七个儿子有的投身政治,有的投身商业,也别管,是不是那块料,反正有老子的光环,他们混的也如鱼得水。再然后是田家的第三代,也算是杰出了吧。可就因为老爷子手里的那些实权,被收走了以后,这个大家族,就开始风雨飘摇。

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画卷中的虚幻。田家的那些个少爷们,各方奔走,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局子里的人弄出来再说,可事情往往就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所有的事情都还瞒着栖墨,毕竟牢里面的那个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因为他才被人抓了把柄,栖墨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怎么能告诉他呢。九音那边也瞒着,理由很简单,外姓人,到底不是亲生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田思意常来看她,再没人来了,再加上,她的眼睛也看不清楚,来不来人,她也不知道。她所奇怪的是,她听说瞎子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可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门再次响起,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有人进来。

九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人的动作不小,弄出来的声响很大,这几天几乎都是这个时候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像以前那样问了句,“谁?”

依旧是没人回答她的,可九音今天忽然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她闷得发慌,也惦记着前几天田思意说了一半的话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护士吧!”

那人没回答她,拿药瓶,将每一种药都倒出来一些,按照上面写着的分量,将花花绿绿的药片,放在九音的掌心里,又倒了杯白水,等着九音把药丸放进嘴巴里,自己给喂她水喝。

九音今天却没吃,前几天总是这样,她一吃药,那护士就走了,连个喘气的人都没有了。她以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的黑暗,她模糊的世界,让她渴望与人交谈,让她渴望,呆在很多人的地方,哪怕谁也不理她,她就只是听听他们说话也好。

“你是男护士?你们医院怎么还有男护士啊?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卫校?你们学校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她唧唧喳喳的,像个初闯江湖的菜鸟,什么都想知道,偏偏人家不愿意跟她说什么。

九音就一直问,鼓噪的很,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业查户口的居委会大妈。那人也还算有耐心,听着她一直的问,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有走开。

时间久了,九音有些口­干­舌燥,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猛的吞了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杯水吗?”

“你能吃药吗?”那人终于说话。

九音怔了一下,这声音耳熟,可她看不清人脸,的确是个男人,从他身上的烟草味就分辨的出来,只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九音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是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九音向后缩了缩,莫名的忌惮,“你不是护士!”

他口气不佳的碎了一句,“你才是护士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谁!”

带了些调笑的口气,九音差不多猜出这是谁来了,刚要开口,就被他用力一扯,倒在他怀里,紧接着药丸扔进了嘴巴里,他的­唇­也跟着印了下来。

九音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知道他是谁了,是田陆晓,不是因为这一吻想起来的,而是靠近了他身上的这种味道,以及方才他的言语。

令人惊奇的是,被田陆晓吻着的时候,他竟然是温柔的,他略微的张开嘴,有液体缓缓地溜过来,钻进她的喉咙里,带走了一些药丸,还有一部分流在她的口中,他含着来喂她的水却不够了。

药丸是糖衣包裹的,最开始的带了点甜味,可却不是九音喜欢的,渐渐地糖衣被融化了,就只剩下苦涩。田陆晓的舌头卷着她的舌头,将那些苦涩的药丸,牢牢地压在她的舌头上,形成一方困顿,让那些药丸停留在原地,他的舌头,与她的舌头,一起感受着那些苦涩的味道。顷刻间,两个人的­唇­齿间,都是药丸的味道,甚至觉得,连呼出去的气息,都带了苦涩。

如此想来,这几天都是田陆晓来喂她吃药的,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看来是的,上次走的时候,气成那个样子了。她自己也真是,人家不愿意理你,你还要一个劲儿的跟人家说话,招惹人家,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九音想狠狠地打自己两个嘴巴,可一个手臂是坏的,还打着夹板,另一只手背他抓着,动都动不了。

还有一点九音想不通,田陆晓为什么会来?是田思意吩咐的?虽然这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与田陆晓自己想来这一个可能比起来,还是前者的可信度大一些。

嘴里的药丸完全融化了,她的舌头也被他吮吸的发麻,田陆晓这才放开了她,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两人的­唇­间,连着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线。

田陆晓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好似有些厌恶的神­色­,复又调笑的开口,“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九音眯着眼睛,去寻找桌子上的水壶,她看了个大概,摸索着去倒水,手才刚抓到杯子,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水流淌出来的声音。整整一壶的水被她打翻,她虽然没看见,可也知道,没有水喝了。嘴巴里的苦味,让她作呕,她是最怕吃苦的人,现在那张脸,也扭曲的跟个苦瓜一样。

“苦吗?”田陆晓突然靠近,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九音是一阵的厌恶,想甩开他的手,却是无能为力。

“讨厌我?”田陆晓又问道。

九音不否认,可也没承认,虽然她是真的讨厌他,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再惹恼了他才好。

田陆晓的手指开始用力,捏的她下巴红红的一片,“表子果然无情!我照顾你这么多天,你还摆张臭脸给我看!”

“我有叫你来吗?”九音忍着疼,用那双看不清晰的眼睛瞪着他。

这话说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可事实上就是如此,别看田陆晓照顾了她几天,可她也不愿意领情,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恩义可言了。现在要她说感谢,着实可笑了。

田陆晓冷哼一声,“这么说,还是我热脸贴你的冷ρi股了?我自作自受是吧!我闲着没事儿是吧!也对,田家的人个个都 忙的跟什么似的,就我一个闲人。这么闲着也挺没意思的,要不我给你看个碟片?比日本的AV还要­精­彩呢!”

九音顿时一惊,心里开始发慌,忌惮着。

田陆晓看见她那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在她的脸上划着,“我怎么忘记了,你现在瞎子一个,看不到呢!可惜了那­精­彩的激|情电影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女主角是你,不如我带着你重温一次,亲身体验,总比看着来的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若是在以往还会害怕,可这会儿九音镇定了,知道他这么说,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肯定是不会怎么样的,她怕的是,哪天,这个变态真的把那段视频发出去。

“你倒是越来越镇定了!四哥教的?”田陆晓竟然也没恼,反倒是松开了她,优哉游哉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九音咬了咬­唇­,想起他先前才说过的,田家人都忙,他的口风又一向是不紧的,旁敲侧击,总是会问出什么来的,当即就缓和了叫了声,“六哥……”

田陆晓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打断她道:“什么?你叫我什么?”

“六哥。”

田陆晓讥讽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这狂妄的丫头,也叫我哥哥了?你不是一口一个田陆晓的么!你骂我什么来着,你都忘了!这会儿怎么叫六哥了?你有事求我?”

九音淡淡的笑了,淡然的好似没有情绪的波动,“原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想想,问你也是多余,估计六哥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就想问问,七哥怎么样了。”

“激将法?这东西用在我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用。家里的事情,我就算知道耶不会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们家人,让你知道了,有什么好处?你是能帮上忙,还是能出个主意?说不好,你还会倒打一耙!”

田陆晓有些鄙夷,最近家里是出了不少事,他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也并没有什么起­色­,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几位哥哥也是四处奔走,他岂能坐以待毙?然而,长辈们却都不用他Сhā手,还当他是个孩子看待,这让田陆晓极其的不高兴。

娆娆是还年幼,爷爷也最疼爱她,老爷子病倒的那天,她急得不行,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衣带渐宽的守着老爷子,所以她照顾爷爷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呢?他好歹也二十几岁了,家里这么大的变故,竟然不让他Сhā手。

栖墨是出了车祸需要照顾,可是没有医生护士吗?竟然就让他来照顾栖墨,如此也就罢了,亲兄弟的!可九音算什么,四哥走的时候,还千叮万嘱的,要他照顾九音。四哥说这丫头怕苦,他就故意每天都拿最苦的药给她吃。原本没想理她,可这丫头最近话多的很,让人烦躁。他方才就是故意整她呢!

这会儿听见她来打听家里的事情,就又来了火气,他自己都Сhā不上手,你个黄毛丫头,能帮上什么忙?不让他田陆晓帮忙,还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旋即田陆晓又说道:“你七哥怎么样了,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醒着呢,比你的情况好多了。生龙活虎的!四哥去了美国,过阵子会回来。还想问谁?我今天心情好,你尽管问,别拐弯抹角的,兴许我还能告诉你!”

还要问谁?九音心里也没谱,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家里有大变故,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能帮上什么忙?田陆晓还真的就没说错!她自身都难保的。

沉默了长久,九音试着问他,极力的低声下气,“七哥的病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田陆晓倒是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旋即脸上再次冰冷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不行!你就老实的呆着吧!”

他走的决绝,又像是带了怒气的,让人觉得,他有些孩子脾气。不多时,门,又开了,还是田陆晓,他探头进来说了句,“你的老相好倒是回来了!有半个月了,你见着没?”

九音再次发愣,老相好?

田陆晓看她那呆傻的样子,冷笑起来,“你装什么蒜啊!还不就是五哥!他回来了,在爷爷那里守着呢!估计是回来分家的!不然会那么殷勤的去照顾爷爷?他没来看你吗?”

田陆晓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盯着九音脸上的变化,可她也只是动容,有些激动的样子,不过这样已经是极好,那丫头向来没有表情的冰块。

“看你这样子,就是他没来!也对,你这样的货­色­,谁还愿意要你!五哥有更好的去处呢!你就老实呆着吧!”说到后来,田陆晓已经笑了起来,好似,只要看见她不高兴,他就会开怀。

医院里还是老样子,九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再后来,田陆晓都不会来了,好似全世界都把她给遗忘了,她朦胧的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进出都是一个人,以前只觉得寂寞,如今是害怕。

她大概才想到,田家是真的出了大事,不然这些人不会忙成这个样子,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她成天的焦急,又无可奈何,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心里的苦闷,却只能感觉到空气。

当真像是末日了一样,她甚至开始想念,田陆晓对她冷嘲热讽的日子,人果然是奇怪的很。这段日子,她的头脑开始清晰起来,对日子有了概念,她请楚的记得,今天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果然是错过了,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就这样被她给错过了。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让她提笔写字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双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高考第一天的时候,九音还会躲在角落里哭,她准备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可以考个好大学,脱离了这一切的束缚,可是如今,活生生的就被打破了希望,她没闹,没人看她闹,她只一个人哭泣,没有人为她分担悲伤。高考就这么失之交臂了,她都来不及纪念。

下午的阳光总是极好的,她感受得到温暖,夏天来了很久了吧。

医生早上来看她的时候,说下午要给她做眼部检查。果然在她胡思乱想过去之后,护士进来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九音对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否甜美,有没有吓着人家护士。

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她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问,“请问车祸住院的田九音住在哪间病房?”

是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清爽的一张脸,看出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却并不年轻,好似十分老练的样子。他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里­棒­了一束花束,看样子是刚从学校过来。

距离九音的位置不远,所以她闻到了淡淡的风信子味道,她喜欢这种花,紫­色­的一团,没有什么分歧的,然而知道她喜欢这花的人并不多。她开始好奇,那人是谁?

护士也有些奇怪,低头问九音,“田小姐,那是您的同学?”

九音愣了下,摇摇头,她跟班上的男生似乎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吧,熟悉的也就只有张惠子一个,不知道张惠子来过几次,但是九音真正见到面了的,也就只有一次,因为惠子那天说了,你家哥哥真够可怕的,竟然总是黑脸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搞的好像我是杀手要来刺杀你一样。白白的可惜了你哥哥那一张帅气的脸!九音,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九音那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只是笑了笑,她大概知道拉着张惠子的是谁,也就只有田陆晓那么无聊。

而今天的这一个,九音怎么都想不出会是谁来看她。

只听那边值班的护士说道:“田小姐出来了,在那边呢。”

“谢谢。”男孩礼貌的道谢。

这是高级住院部,所以空旷的很,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九音听到那人慢慢的靠近了,然后听到他说:“九音你好,我是擎威。”

原来是他!惠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记得那天在学校,惠子说他们分手了。只是,这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惠子而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他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好久不见。”九音淡淡的笑了,眼晴尽量的去捕捉他的位置,她总觉得,跟人家说话,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尽管她并不能看清楚。

擎威将风信子伸出去,“惠子说你喜欢这花。”

“谢谢。”九音摸索着去接,可抓了几次都没抓到。

擎威一惊,“你看不到了?”

九音的手僵硬在空气里,扯了个笑容出来,“失明了。”

“对不起。”擎威有些窘迫,他没料到九音看不见东西,转而将鲜花交给了护士,护士只好回病房去Сhā花。

擎威蹲了下来,他半蹲着刚好与九音的视线平行,“会好的。”

九音点了点头,“希望吧!”

护士再次回来,擎威打量了下,然后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去?”

“这位先生,田小姐要去做检查了。”倒是护士开口了,生冷的口气,与方才跟九音说话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九音和擎戚同时有些发楞,九音更多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能见到她,能说上几句话,这就要给赶走了吗?看来这段日子,四哥和六哥虽然没陪着,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这护士只怕也是听从他们吩咐的吧!难怪,她问护士什么,护士都不做声呢。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跟坐牢友什么区别呢?

那一声叹息,被擎威捕捉到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九音我陪你去检查吧!”

九音又有些呆愣,护士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堆话。乍一听起来,让人无法不听从的。可擎威只是笑了笑对那护士说道:“我和九音是朋友,我大老远的来看她,总要坐上一会儿在走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这点儿人情事故都不懂吗?”

护士吃瘪,那彪悍的形象顿时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九音听了只想笑,­唇­边不经意之间也扬起了笑容。擎威看了就更加明白,变本加厉的说道:“待会儿做了检查,我还想推你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九音要不要出去走走?”

后面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九音,实际上是在跟那护士叫板,你不是不让么,他还偏要这么做了!

九音连忙点头,她是渴望的,住院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推她出去,她都快要忘记了,外面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擎威趁着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发难,“你们医院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病情友好处的!除非你们医院诚心不想让病人康复!要是真的这样,我就打电话问问我二叔,现在的医院都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别总是陪中央领导审查,也来看看他管辖的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别当个省委书记,却不­干­正事儿!”

护士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心里一直犯愁,怎么跟田家的少爷交代,那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吓人,都说不让任何人来探病了,这要是知道不仅有人探病,还是个男的,她就离下岗不远喽!

拿身份压人这戏码,他擎威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愿意这么做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说破了啃皮子讲道理,都不如上头一个名讳来的管用。

医生是田思意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样子很专业,然而每次例行检查,都是跟九音说,有光感,慢慢恢复之类的话。九音听着都觉得厌烦,自己都快背下来了,她有光感,她并不是黑漆漆的世界,只是看不清楚而已。她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即使是肮脏的,她也想看看。

擎威跟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九音没仔细听了,英文她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没心思。知道擎威跟她说出去走走,她才回过神来。

花园里的气息很浓郁,是鸟话花香,也有泉水叮咚,若是能看清楚,估计也是美的。

走了一会儿,擎威突然停下来,直接说了,“九音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

“你很聪明。”

九音淡淡的笑了,她笨的可以了,哪里聪明,只不过,这人跟她也不怎么熟悉,突然来看她,除了为了惠子,还能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擎威说道:“我跟惠子分手了。”

九音点点头,“我知道。”

擎威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呢?”

“的确是不合适。可是我爱她,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爱她。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那天,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就答应了。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累了。”

“可能是吧。跟她在一起,的确很累,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越来越疯闹,没有别的变化了。可就是她那疯狂的样子,让我都不认识了, 只这一点点,就让我觉得,她不是我爱的那人了。”

擎威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是高考结束,她会来看你的,我希望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我等着她,四年为期,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娶她,跟从前一样的爱她。前提是,她要来找我。九音,能帮我吗?”

九音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所以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九音点头答应了。口信,她会带到,后来他们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她总觉得,惠子是爱他的,可是那丫头别扭的很,放不开一些东西,明明幸福在眼前,却不能抓住,这样似乎也好吧。

“谢谢。九音,我不出国,只在国内,财经大学,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惠子,过些日子我把我的联系地址给你。”擎威一再嘱咐的,九音也都点头应了。

才刚高考,就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学校,想来擎威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只是那时候九音不知道,她随口答应的一个请求,那一个四年的期限,让他们卷入了一场风波里去,搅得人不得安生。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声怒斥,“你是谁?!”

九音的耳朵顿时动了动,她喜出望外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了声,“姐?”

那个从阳光里走过来的女孩,却带了一脸的­阴­沉气息,身上香奈儿的新款夏装桃红­色­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但是有些褶皱,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擎威,像是在看一个入侵者。

田娆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

擎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音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田娆皱紧了眉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友好,冷冷地问他,“看完了吗?”

擎威愣了下,田娆又说道:“看完了就请回吧!我妹妹要休息了。”

“姐。”九音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对她摇摇头,这样并不礼貌。

田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凛冽的,虽然九音看不到,可也感觉的四周有些冷飕飕的。

“打扰了,告辞。”擎威也知趣,人家下遂客令了,他再不走就不好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田娆默不作声的推着九音回到了病房里,门咣当一声锁上,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九音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田娆说的,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都不敢开口了,总觉得田娆有些古怪,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田娆扶着九音站起来,坐到床上,又让九音躺好了,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去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出来,抓起九音的手仔细的擦着。

“姐,你瘦了。”九音反握住田娆的手,感觉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心疼起来。

田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心里怨恨我吗?”

九音用力的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姐,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田娆叹了口气,表情也是糟糕的,但是嘴上却说,“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都不好,有点小病不奇怪,养着就好了。倒是你,胳膊好了吗?”

九音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的酸涩,想来这不是真话,若真的只是小病,田娆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中风是什么概念,她也知道一些,那是跟脑袋有关系的,在她的印象里,凡事跟心脑沾边的,都不会是小病。

田娆突然一惊,抬起手,在九音的面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用力的挥舞着,九音的眼睛还是眨都没眨,田娆一把抓住九音的肩膀,“你的眼睛怎么了?九音,你的眼睛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这一问,九音吓了一跳,难道没有人跟她说吗?

“你看得到我对吧?九音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姐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衣服呢,你看到了对吧?”田娆一遍遍的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在颤抖,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九音笑了笑,“姐穿什么都好看。你很适合米­色­呢!”

田娆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九音,“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九音,你看不见了,这两个月你都看不见,你一个人怎么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看不见,你有多害怕?为什么就没人告诉!”

九音也用力的回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就算我以后都看不见,有你这话,也知足了。”

“我要你看见,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球,给你换上,也要让你看见!”

她说的坚定,不容置疑,却让人害怕她的狠绝。

平静的让人心里忌惮,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平白的给日子增添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自从田娆离开以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已经从黑夜,蔓延到白昼,九音一个人的时候恐惧,有人陪着的时候也恐惧。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九音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割苹果吃了,虽然还是会割伤自己。

“谁?!”九音惊恐的问道,这脚步声听着陌生的很。

“跟我去一个地方!”

“五哥?”

不是不惊讶的,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该说什么,阔别已久的五哥,竟然出现了,在她的病房里,这么多年没见,他过得好吗?她猛然间想起,田陆晓说的话,五哥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爷爷那里。

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手腕就被田午伊抓住,他几乎是强行的将九音拉下床,九音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疼的厉害,心里还是不明白,五哥这是怎么了?

田午伊似乎很焦躁不安,伸手再次去拽她,“九音,你就当积德行善,跟我走!”

九音摸索着想要站起身,胳膊却是一阵的疼痛,刺骨的钻心的,大概是方才撞了之前骨折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吧。

她揉了揉胳膊,虽然看不清楚田午伊的样子,可也感觉到他十分陌生,心里隐约的还有些生气,他说积德行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自己做了什么,需要积德行善?

“五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的。”九音淡淡的说道,的确如此,能出去,她早就逃了,别看这里是医院,可是被田家的那几个人牢牢地看守住了。就上次擎威来看她,一直不出现的田娆,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了?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大概那天,田思意和田陆晓都不在,只好找来了田娆。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好被多少人盯着呢,想要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田午伊看了看时间,直接也不管九音了,拿出电话来,那边接听了之后,他暴躁的一顿乱吼,“田娆你别做傻事!你是蠢货吗?你赶紧给我住手!不然田家就给你毁了!”

九音惊愕,竟然是打给田娆的?

只听电话那边田娆说道:“怎么五哥还会在乎田家吗?毁了就毁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族,早就该毁了!”

田午伊暴怒一声,“你是白痴吗?!九音的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田娆,你要是一意狐行,我现在就帮你掐死九音!”

“你敢!”

“你敢做的事情,我一样敢做!她就在我的身边!”

田午伊说着蹲了下来,将电话放在九音的耳边。

九音疑惑不已的开口,“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把电话给五哥。乖乖的,等着我回去。”田娆温柔如水一般,明明是让人听着舒服宽慰的声音,九音却浑身的不自在,只觉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午伊接过电话,田娆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五哥,已经晚了。你就是杀了我的九音,也没用了。手术马上就能进行。”

田午伊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是万般无奈的妥协了,“娆娆,早点回来。”

九音挣扎着起身,摸索到田午伊的位置,抓住他的衣角,摇晃着,“五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不见,可听得到,再加上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心里早就乱作一团了,想让田午伊给她解答,又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田午伊蹲下身来,抱起了九音,将她放在病床上,顺手掖好她的被子,无声的叹息,“没事,九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九音愣了一会儿,喃喃的问道:“五哥,你不想让我看见吗?”

田午伊淡淡的笑了,拨乱她的头发,“哪有,乱说什么。我当然想让你看见了!”

九音无声的微笑着,“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午伊回答的­干­脆,“今天刚回来。”

“哦,今天刚回来啊。”九音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午伊挑了挑眉,“怎么?”

九音摇摇头,“五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骗我了?到底怎么了?我姐她怎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田午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掉,然后冷却了,消失了,不见了,换上从未有过的冰冷,尽管九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也感觉的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五哥是对她最好的哥哥了,是真心真意的当她是妹妹,只是现在,怎么感觉,也当她是个仇人一样呢?

不多时,田午伊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九音的长发,将她额前的碎发理顺了,慢慢的滑下去,按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九音,我的确骗了你,我早就回来了,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来看你,我知道你失明了,我不敢来看你。就像是现在,我不敢看着你的眼睛一样。以前你最起码还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所以我喜欢看着你,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一潭死水,出了恐惧,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不敢来。九音,你能明白吗?”

九音点点头,五哥还是五哥,是真心真意的五哥,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他的手掌还是温热的,也只有他知道,她的脖子总是酸疼,也就只有他,会帮着她按一按。

田午伊将她的长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来,仔细的瞧着,“还疼吗?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弄疼你了吧?”

九音又摇头,傻笑着,“没有,五哥我不疼。”

田午伊咬了咬­唇­,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晴,那虽然空洞,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满是真诚的眼睛。

好在是在医院,伤了也有药膏。他捻了点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涂在了她的胳膊肘上,惋惜的说道:“你这傻瓜啊!怎么会不疼呢?都淤青了。你总是这样,说一些安慰别人的话,可是九音你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巧真的是烂的可以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还要来骗别人。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

九音还是傻笑,咯咯咯的银铃一样, 没有忍着,真的不疼呢!”

“你果然是个傻瓜!九音,你总是这样会吃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别对别人好,就算那人对你很好,也不能交心给他,别再轻易地相信谁。有人对你好的话,你要想想,他为什么会对你好,是出自于什么目的。很可能,他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 然后害你呢。”

九音摸索着去摸他的脸,想要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五哥,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个?”

田午伊摇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九音你要记住了。人都是自私的,你说对吗?”

九音掘了嘴,“五哥,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就奇怪,我问你,你又不说了。现在说的话,更奇怪,什么自私,什么欺骗的,你对我不就很好么。五哥,我来这个家以后,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上一次,你要带我走,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舍不得我姐,所以没跟你走。五哥你生我气了吧?”

田午伊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上一次,是啊,上一次我是生气了,所以做了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想要带你走呢?幸好,你没跟我走。”

九音低下了头,果然五哥还是生气呢。她咬着­唇­,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田午伊却一直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九音我想抱抱你。”

九音张开双臂去抱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午伊的手有些僵硬,可也慢慢的抱住她。

他轻声的说道,“九音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把你当成亲妹妹的。”

“我相信。我也当你是我亲哥哥。”

田午伊抱着她,长久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收敛了方才所有的温柔。

“你知道田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九音摇摇头,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却一直都没有人告诉她。

田午伊顿了顿,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九音听的心惊胆战,田家的人果然是疯了吗?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谁,要害田家,怎么会一夜之间,田家以前做过的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给抖了出去。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神通,能知道田家这么多的事情,又是谁跟田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害了这一家子的人。尽管,那些人,很可能都是话该有这下场的。

田家的几位伯伯,在政局里的,都已经被去、揪出来查处,二伯和七伯是早就下狱的,然后陆续又是贪污腐败案,就连田娆的父亲,也没能幸免。如今真可谓是人心惶惶了。

许久之后,九音又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栖墨?在国外。出事没多久,他就被送出国了。他是大脑受创,在国外疗养总是比国内好一些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九音你没事就好了,很快你的眼睛也就能看见了。”

九音猛的想起,最开始田午伊的反常,再次追问,“五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姐到底做了什么?”

田午伊愣了一会儿,像是早就等着她来问了一样的说道:“你的眼睛一直没康复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瞒着你。就算田思意从国外给你请了专家,你也没能复明,是因为你的眼角膜受损,你只需要换上一对健康的眼角膜,你就能复明。田娆就是给你弄到了这眼角膜。”

九音浑身一惊,竟然是眼角膜吗?可是她还朦胧的能看到一点点的,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啊!不是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么,怎么会扯上眼角膜呢?可那东西珍贵的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眼角膜的,去哪里弄得?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田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弄到啊!

即便是如此想法,九音还是怯怯的问:“有人捐献是吗?”

“你认为呢?”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五哥你说对吧!有人捐献给我的对吧?”

“我也希望是。可结果却不是。我刚才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阻止田娆,可是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捐献眼角膜这样的器官?是临死之人。田娆话生生的把一个女孩给打死了,就是为了要她的一对眼角膜。我知道的时候,去阻止了,可是没用。她告诉我,她给了钱的。可是,钱什么都能买的吗?”

田午伊始终没敢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拳头攥的死死地。

“好了,都过去了,九音,你就安安静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有了眼角膜,你就等着做手术吧!很快就恢复了。”

九音彻底的呆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加的空洞,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

“你休息吧,我走了。”田午伊站起身,复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舍,脚上的步子沉重的让他都快抬不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五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田午伊忽然之间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田娆也喜欢追着他,喊他五哥,记忆中除了妈妈,也就只有田娆会对他笑了。可是在田娆十岁那一年之后,全都变了模样。就连他自己,也变得自己都人不出自己来了。

田午伊冰冷的开口,“以后,不要再叫我五哥了。”

医生兴冲冲的来跟九音说,马上要给她动手木,手术成功的话,她就能够复明。

九音听了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开始惶恐不安。医生走了以后,她就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甚至笨拙的挪了沙发过去,将门牢牢的挡住。

她蹲在一个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厚重的窗帘将她与外界阻绝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抱住自己的双腿,在没遇到田娆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温暖自己,冷眼看着其他的孩子。那些平时刁钻刻薄,但是一见到来领养的好心人家,就乖巧的像是书画一样的孩子。

可是,九音忽然发觉,自己只有代号的时候,她可以温暖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牵挂。而如今,她有了田娆赐予的名字以后,却不能再温暖自己了。那股凉意不是从脚底板涌上来的,而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田娆带给她的。自从听了田午伊的话,他说田娆为了她杀人了,他说为了一对眼角膜,田娆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人,然后在那个同样是花季少女即将死亡之前,拉到手术室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角膜被人取走,在眼睁睁的看着,换到别人的眼睛里, 然后就此死去,因为她再也没有价值。

这种想法,像是种子一样发疯的滋长,爬满了九音的脑袋,她觉得脑袋就要裂开了一样,因为那些种子的顽强,因为那些恨意。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也还没有换上她的眼角膜来观看这个世界,可是九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孩在恨着自己。九音夺走的,不仅仅是另一个女孩的光明,还有她的­性­命,还有她全家的希望。

她举起自己的这一双冰冷的手,竟然觉得上面染红了鲜血。比让她自己去杀人还要可怖。若是真的要如此,她宁愿一辈子都只看这朦胧的世界。若是真的要去杀人,那么她宁愿动手的是自己。九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田娆的时候,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站在阳光里,对着自己甜甜的笑,那时候九音就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天使。而不是现在为了她去杀人的魔鬼。

这份罪名,让她来承担,岂不是更好么?反正,在乎她的人,只有田娆,反正疼爱她的人只有田娆。可为什么,要让天使一样的田娆来做些?

杀人偿命,这有什么异议吗?若是在几车前,她相信,田娆就算杀人了,田家也可以帮她粉饰大平,可是如今风雨飘摇的田家,谁还有那个能力,为田娆解决这一场祸端?

无休止的恐惧笼罩着九音,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看到了类似光明的东西,走进了才知道是另一个深渊。

砰砰砰……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声了,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似乎门外的人很着急,而这一次已经像是在撞门了。

“田小姐您在吗?马上要手术了,您倒是把门打开啊!”

“田小姐您开门!别害怕,只是小手术而已!很快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的!”

……

不断的有人来劝说,医生和护士安慰的声音交叉着传进来,他们以为这不过是病人的恐惧症而已,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病人,害怕动手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他们一遍遍的劝说着,甚至已经还是哄着她。好似用尽了自己一生所有的耐­性­,来规劝着任­性­的田家九小姐开门。

可是九音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不想,任由着他们。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开门,不接受手术,那么田娆所作的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个被田娆无辜残害的女孩,就会活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只要她熬过去今天,那么什么都好起来。

包括田家,包括栖墨,包括五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没有钥匙吗?”

沉着冷静的声音,带了不耐烦.掩饰着她的焦虑,又是冰冷的,不怒自威,天生的一种震慑力。是田娆的声音。

“这是高级病房,里面锁了,就算我们有钥匙,也打不开门。”医生唯唯诺诺的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田家的这位大小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家在他们面前,还是有威严的,之前千叮万嘱的好好照顾九小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害怕担责任。

田娆沉默了片刻,“把门撞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里面任何的东西坏了,我十倍赔给你们!撞开!”

三五个工人一起撞击着房门,奈何那房门结实得很,听到巨响,却纹丝不动,最后是有人拿了斧头一下一下的将那扇门给劈烂了,这才伸过手去,将门打开,又有几个人将沙发归置到一边去,闪开一条路来。

一时之间人涌进来,黑压压的,都在担心田家九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医生和护士更是瞪大了眼睛在寻找着人的踪影,还有一些好事者瞧热闹。

田娆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请你们在外面帮我把门给关上!然后请各­干­各的!我要跟我妹妹说几句知心话,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遂客令下的还算客气,众人不得不出去,顺便将那扁残破的门关上,各司其职去了,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散去。

田娆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帘,看到窗帘下的那个人在瑟瑟的发抖,她叹了口气,心疼了起来。

“九音,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闹什么脾气呢?乖乖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嗯?”田娆温柔的开口,最后的那声尾音,像是一个温柔的蛊惑。

她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九音的面前,隔着窗帘抱住她,“你这傻孩子,躲起来做什么呢?姐姐也不要了?让我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田娆将窗审掀开一部分,自己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里,田娆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的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不断地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哭,田娆叹了口气,将她抱紧,手在她的背上摸索着,轻轻地拍她,“你这傻瓜,躲在这里哭什么呢?把自己锁起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九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来闹这样的脾气?抬起头来,让我看着,眼睛肿了没,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姐……”

九音扑在田娆的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豆大的眼泪砸下来,流淌进田娆的脖子里,田娆更是心酸。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啊!谁欺负你了?九音,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姐给你报仇去,你说话,别只是哭啊!”

田娆急得不行,她还没见过九音这样哭,总觉得这丫头坚强的很,倔强的很,哪里会想到,也会哭成个泪人一样呢?不知不觉的,她将九音抱的更紧了。

“好了,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只是不哭就好了,九音你这么苦,姐也想哭呢,不哭了好吗?”田娆更加温柔的哄她,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擦去泪水,可那些泪水开闸了一样,从她的眼眶里夺出,肆意的流淌着。

九音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全都是呜咽泣不成声,她看着田娆的那一双手,好似上面沾染了血液一样,但是并没有觉得恐怖,只是觉得内疚。

田娆长长地叹气,然后笑了起来,捏了捏九音的脸颊,因为闷热,她的脸颊红润的,剪水双瞳,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红艳艳的,娇羞可爱的模样。田娆抚摸着九音的脸颊,轻柔缓慢的,像是在擦拭一件陈年的古董,那种细心的样子,看得人心潮澎湃,田娆沉静美好的脸,九音看不到,她眸子里的情yu,九音也看不到,她度秒如年难耐的­骚­动,九音统统都看不到。

田娆慢慢的靠近了九音,­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慌乱而急促的呼吸。

一双温热的­唇­,吻住了一双冰冷的­唇­,电光火石一般,在这种冷热的交替,冰与火的纠缠中,瞬间进发出一种激|情。

好似压抑了漫长的岁月,这种情感从深渊里被人解救出来,迅速燃烧了那个不清醒的灵魂,。

那双­唇­压过来的时候,九音脑子里发疯滋长的种子瞬间爆炸,脑子里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骸,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遗留下来的。

她嘴­唇­上压着的,是谁的­唇­?她嘴巴里纠缠着自己舌头的舌头,是谁的舌头?抚摸着她脸颊的,是谁的手掌?甚至,正在解着自己衣服扣子的手,是谁的手?竟然是田娆?!九音被这一切吓得不知所措,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挣扎,她瞪大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模糊的,可是她感觉到的是田娆越来越热的皮肤。

田娆压在了九音的身上,如同自己以往的那些梦境一样,如同每天夜里,九音睡去了以后,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的抱着九音,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享受,那些想法,她从未觉得是可耻的,并没有什么不对,从见到这女孩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是另一个自己,是她必须去疼爱的。

修长的手指穿过衣服的束缚,抚摸上了九音光洁的身体,温热的手指,所到之处,却没有为九音带来一丝一毫的热量,她只觉得更加彻骨寒冷更加恐惧。

“九音,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好地过日子,我会赚钱养你,让你过最好的日子。九音,你说,你喜欢我吗?”

田娆的吻落在九音的脸颊上,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胸口上,细细的吻着自己曾经那个为她刺上去的那个九字,舌尖划过九音冰冷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娇笑,张开了嘴巴,渴望着这一场盛世的美味。

“啊!”九音尖叫着,一把将田娆推开,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田娆一下子坐在地上,闷哼一声,皱了眉头问她“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

九音摇着头,眼泪随着她剧烈的摆头而飞散,“姐,你是我姐姐啊!”

“姐姐?那么你不喜欢我?”

“姐,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吓我!我是九音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妹妹呢!”九音看不清田娆的位置,但是知道她就在附近,恐惧的心理丝毫没有减退,她向后缩了缩,竟然觉得恶心。

“放屁!全都是放屁!你敢说你不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怦然心动吗?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九音,你说你爱我,说啊!”田娆一下子扑过来,楸住九音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也不管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田娆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姐,求求你了,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我是九音呢,我们是姐妹啊,你都忘了吗?姐,你别这样。”九音哭喊着,努力的靠近她,让自己不那么疼,她只当田娆是突然发病,并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田娆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只是你自己要看清楚!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你难道也喜欢男人?那些肮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九音你别傻了!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真意的对你!你以为平时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些人,都是真心的吗?他们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取得一些好处而巳!你以为田午伊是真的对你好吗?他看着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男人想的都只是上床而巳!你想给谁充当一个泄欲的工具吗?!”

田娆大声的嘶吼着,在她的耳边,震慑着九音的耳膜,那些不堪的话语,似乎是刺穿了她的耳膜,让她一阵件的疼痛着。

“别作梦了!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失明这么久,明明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他们有谁帮过你?九音,只要你乖乖的,明天就可以看见了,跟我去做手术,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只有你跟我,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九音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了双眼,脑袋里浮现出,田娆杀人的场面,似乎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你怎么可以杀人?姐,宁愿一辈子做个瞎子,也不要你去杀人!”

田娆浑身一震,“杀人?什么杀人?田午伊跟你说什么了?那个混蛋到底说了什么?”

九音拉着田娆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姐,我不要那眼角膜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做错事,我们去自首吧,我陪你坐牢,好不好?”

田娆一把将她推开,“不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杀人了?我杀了谁?!我要是说我没有呢?你信不信?你信我还是相信田午伊?”

九音再次爬过来,抱住她的腰身,“姐,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会陪着你的……”

田娆捏住了九音的下巴,逼视着她,“闭嘴!你这蠢货!你竟然相信一个男人的话?你竟然相信一个私生子的话?他妈妈是个贱货,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第三者,他也是个贱货!你不信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要相信男人?你这贱人!为什么?你想要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相信男人的话?Zuo爱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

九音本能的后退,想要离开她,却被田娆一下子按在地上,田娆用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扒开她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手指猛的Сhā入她的私密部位,指甲划过她粉­嫩­的内壁,带来尖锐的疼痛,九音蜷缩着身体,哀号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

田娆的手指畅通无阻的,没有丝毫的遮拦,她惊愕的抬起头来,盯着九音那痛苦的脸,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这贱人!你跟谁睡过了?你说!你跟谁睡了?哪个男人做的?你到底跟谁做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你说啊!”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九音的身上,丝毫没有怜惜一下此一下重,好像是要将人活活打死一样。田娆疯了一样的对九音拳打脚踢,熟悉的咒骂再次在九音的耳边响起。多少个雨夜,田娆曾经这样打骂过自己。

九音知道,田娆的病又犯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世界就安宁了!我和我的娆娆就会幸福了!你这贱人,你该死!”田娆突然爬起来,去寻找一样利器。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九音连滚带爬的逃走,眼前虽然模糊,可这病房她太过熟悉,飞速的跑出去,也不管自己是否衣杉不整。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遇见路口就转弯,遇到楼梯就滚下去,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方向,她害怕自己转了一圈会回到原地。

“九音?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被人抱住,九音疯狂的挣扎着,那人摇晃着她,又将她紧紧地拖住,“九音,你别怕,是我啊!你别害怕,到底怎么了?”

九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大哥……”

田艺馨开始不知所措,她这一身的狼狈,到底是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怕,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是怎么了?九音,乖,别哭了。”

九音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心里还想着,方才田娆那狰狞的样子。

田艺馨怎么问,她都只是哭,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好久没有见过她,忙的没时间见她,不代表他不关心她,一直想着她,没想过,今天会这样见到,更没想过,这一见面,就是这般的场景。

田艺謦捧起她的脸,为她擦丢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九音却突然猛地摇头,“大哥,我姐她……”

田艺謦一惊,“娆娆?她怎么了?”

“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田锦西!你对得起我吗?!”田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好似整个胸膛都空荡了一般。

田艺馨心里咯噔一声,田锦西,那不是田娆父亲的名字吗?难道说,田娆又发病了?

田娆盯着田艺謦身后的九音,仔细的看着两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相濡以沫,他们背着她,在这里做苟且之事,她一步步逼近,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笑还是怒。

“你这贱人,你勾引一个还不够吗?田家的男人,你要爬几张床才罢休?你那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音躲在田艺謦的身后,这样的田娆陌生极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让人害怕,她完全不清醒,她所看到的,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在想什么,你也不会猜到,绝对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跟她对话,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

所以九音沉默着,尽量的躲着她。好似每一次田娆发病,都把九音当成另外一个人,从字里行间也知道,是田娆父亲的外遇,是间接害死田娆母亲的那个女人。这种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激怒田娆。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妥协。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我告诉小贱人!你不就是个舞女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你床上功夫了得!今天这个男人能抱着你,明天他就可以抱着别的女人,比你年轻漂亮的比比皆是!你也做个母亲?难怪你儿子蠢得要命!你跟你那垃圾儿子,早晚是要被田家扫地出门的!”

田娆一步步的逼近了,空洞的一双眼晴,像是一个深渊,牢牢地锁住了你,她还要说什幺,却被田艺謦打断了。

“娆娆!你清醒点,娆娆,我是大哥啊!”

田艺馨提醒着,防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九音却听得有些迷茫,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

田娆突然发疯一样的撕打着田艺馨,“滚!田锦西你给我滚!”

田艺謦顺势拖住她,“娆娆!你醒醒!”

“怎么你们田家的丑事还不让人说了吗?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

田艺謦皱紧了眉头,扭头喊了声,“来人,医生!快点给她打镇定剂!”

田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镇定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却被田艺謦一声怒吼给呵退。

九音却突然不害怕了,她想靠前,听着田娆那可怕的声音,之前的恐惧全都消散,只剩下心疼。可她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田艺馨拉住,护在身后,“别靠近!”

田艺謦叮嘱着九音,自己却靠过去,柔声对田娆说道:“好了好了,不给你打针,乖,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田娆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笑,“娆娆,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哪里去了?把我女儿还给我,别抢走我女儿好不好?你玩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了,别抢走我女儿,我求求你好不好?”

“没人抢你女儿,她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好不好?”田艺馨温柔的对着她笑,像是一种蛊惑。

田娆眸子转动了下,瞥见了身后的九音,“娆娆,你怎么不过来?你躲起来做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你妈!我才是!你给我过来!”

九音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田娆突然扑过来,张牙舞爪的。

田艺馨怒不可止,他已经心力憔悴了,经不起这样的吵闹,他将田娆抱住,“够了!别在闹了!医生呢?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走!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你们……啊……”

田艺馨后面的话语淹没了,他闷哼一声,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他咬紧了牙关,疼的满头是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田娆纤弱的手正握着一把刀,刀的一头Сhā在自己的胸口上,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刀流下,染红了田娆的手,她的脸上还有星点的血迹。

“哈哈……田锦西,你也有今天!哈哈……”田娆一阵的狂笑,不可抑制的大笑着。

旁边一直看着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小护士看到血,已经尖叫了起来。九音整个人是呆傻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连的后退,她耳朵里充斥着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怒吼,他们的咒骂,她捂住耳朵,却还是听的清晰。

田娆松了手,田艺謦瞬间倒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来,用沾了血的手抓住九音的手腕,“娆娆,跟妈妈走!”

九音还愣愣的,田娆就强行的拉着她奔跑了起来,她看不到路,踉跄的跟着她,几乎就是被田娆拖着走,也不知道,瘦弱的田娆,是哪里来的力气,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她们一直上了顶楼,高级住院部的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田娆拉着九音跑到楼的边缘,盛夏的风吹拂过,带来的本是暖意,可此刻却觉得寒冷无比。九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惊恐的不知所措。

田娆拉了拉九音,抚摸着她的脸,“娆娆,爸爸不要我们了。你爸爸要给你找个后妈,你知道那后妈是谁吗?是你的伯母!是你五哥的妈妈!娆娆,妈妈没用,看不住你爸爸!娆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受苦怎么办?娆娆,你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娆娆,妈妈带你走吧!”

血腥味钻进九音的鼻子,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猛然听到田娆的话,吓得她腿都软了,可是旋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田娆似乎正在拉着她攀上栏杆,脑子里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田娆的妈妈似乎就是跳楼死的,死之前,似乎还要拉着田娆一起死!

她被这个想法吓呆了,用力的向后拽着田娆,“姐,我是九音啊,姐,你才是田娆啊,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九音?哦对了,你有个妹妹叫九音,是我妹妹的女儿。小时候,你们的感情很好呢,你很喜欢她呢。田娆笑了起来,脸上梨涡乍现, 忽然变换了神­色­,“可是,可是他们全家都死了!娆娆,是妈妈害死他们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开车送他们回家,如果不是我没有驾照,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么他们全家就不会死。娆娆,我们给他们偿命好不好?娆娆,我知道你活得辛苦,妈妈带你解脱好不好?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说什么?”

九音震惊,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残破的记忆浮现,那些被她可以遗忘的,去孤儿院以前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她记得,她原本的名字,她记得某一天的一场车祸,整辆车翻了过来,她的爸爸妈妈被压在下面,汽油味越来越浓,有个漂亮的女人艰难的从车里爬了出去,她的妈妈微乎其散的喊着,姐姐,帮我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

可那个漂亮的女人丝毫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逃命。无奈之下,她的爸爸妈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她弄出去,告诉她快跑。她哭着跑出去,在她的身后,那辆汽车爆炸了,火光满天。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领养我的对吗?”九音忽然沉着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着田娆。

楼下围观了一群的人,方才有人跑去报信通知田家其他的人,田尔嘉闻讯赶来,昂着头看楼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叫喊着,“娆娆!你在上面做什么?危险啊!快点回去!”

田娆丝毫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盯着九音,一脸的茫然,“你是谁?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起来了?”

“田娆!你别再装疯卖傻了!你回答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妈妈害死了我全家,你内疚,你并不是真心的对我好,是不是?”

“哒哒哒嘀哒……”田娆突然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调子轻快地,带着欢脱的气氛,她忽然笑了起来,九音看不到她的笑靥如花,也看不到此刻她有多么的妩媚动人。

田娆低下头来,突然狠狠地咬了九音的脖子,像是要活活的将她咬死。

“啊……”

九音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将她推开。

田娆的­唇­齿间,沾染了九音的血液,她在品尝到这腥甜之后,突然松了口。九音刚好推了她一把,田娆的身体一个不稳,摇摇欲坠的翻过了低矮的栏杆,直直的掉了下去。

“娆娆!”

耳朵里只剩下了田尔嘉的嘶吼,还有撞击在栏杆上的声音,呼呼风声,最后是田娆摔在地上的闷响。

九音挥了挥手,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姐,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姐,你在哪里?姐……”

20

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无休止的沉睡,不想醒过来,害怕醒过来要面对的事情,所以选择逃避,这是鸵鸟的本­性­。

有些时候,九音还真的就希望,自己是个鸵鸟,是某种动物,是某个物品,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人。

脑海中残破的记忆全部回来,是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的田娆,喜欢看着她笑,那时候,她就觉得田娆好看,而她那种爱美的心理作祟,她就越来越喜欢粘着田娆。可后来的那一场惊变,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这个,田娆才在十六岁的那一年,领养了自己吗?或许并不是的,田娆或许也不记得儿时的记忆了,她只是想要个玩具,刚好挑中了自己而已。

九音开始做梦,大段大段的噩梦,梦里面一直重复着田娆狰狞的样子,梦里面,她可以看见了,她看到田娆拉着另外的一个自己上顶楼,然后是争吵,再然后是田娆咬了自己,再然后是自己将她退下去。九音想要阻止另一个自己,可是梦里面并没有实体,她跑过去拉住田娆,可是抓空了,田娆还是掉了下去。最后看到另外的一个自己,站在顶楼上不断的哭喊,昏倒。

她甚至看到,田娆躺在楼下,血从她的身体下流出来,地面上小小的一滩,却是刺眼的红。

这些真实的梦境,不断的纠缠着她,让她时刻的恐惧着,更加的不敢醒过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田娆,也在刻意的忽略一个问题,从八楼掉下去的人,还能不能够存活,还能不能够健康的活着。

大概还是在病房,她问道消毒水的味道,隐约还有些嘈杂。

“还没醒吗?”

“二少爷,九小姐她没醒。”

“是不愿意醒?”

“这个……”

“拿盆冷水来。最好加冰块的!”

紧接着,九音浑身一个激灵,一盆冰水泼了过来,刺骨的寒冷,她浑身湿透,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风灌进来,即使是暖风,也让她一阵的发抖。

“给她拆掉包扎。”

九音不得不醒过来,在还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有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她按住,强行的拆掉了她眼睛是缠绕着的纱布。有细心的护士,在进行这些之前,已经将窗帘拉上,让房间里暗一些,阻挡了并不算猛烈的阳光。

纱布被人一点点的拆下去,九音没有挣扎,这一过程他们做的缓慢,像是怕伤了她。她紧闭着双眼,感觉到眼睛有些疼痛。

医生和护士散开了,识趣的出去。

“睁开眼睛!”

有人命令着。

九音愣愣的,并没有听从,抱紧了自己,缩在床上。

那人不耐烦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睁开眼睛!”

他的手极其用力,九音似乎听到她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了,好似他再用几分力,这肩膀就会断掉一样。

“瞎了眼睛,难道也变成聋子了吗?我叫你睁开眼睛!你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暴怒一声,火气十足,还带了愤恨。

九音缓缓地睁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却不像是以往那样朦胧的感觉,有些发红,她的眼睛轻微的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有了焦距,她辨认出,面前这张愤怒的脸,来自她的二哥,田尔嘉。她竟然,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的话,就把这衣服给我换上!然后跟我走!”田尔嘉像丢弃垃圾一样的放开她的肩膀,将一套黑­色­的衣服扔在她的头上。

田尔嘉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定住九音的脸,恨不得吃人一样的目光,从墨镜里透出来,“怎么?你不想去?”

“二哥,去……”九音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尔嘉的手臂,黑­色­的衣服外,套了一截黑­色­的布,明明不是刺眼的颜­色­,还是刺痛了九音的眼睛。她一把抓住田尔嘉的胳臂,急切的问他:“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戴这个做什么?”

田尔嘉原本觉得厌恶,想要推开她,突然看她发疯的样子,瞬间捏住了她的下巴,“是你真的不知道?”

九音不顾田尔嘉的钳制,撕扯着田尔嘉手臂上的那一块黑­色­的布,“拿掉它!我叫你拿掉它!”

田尔嘉费力的抓住了疯了一样的九音,目光灼灼,“你敢再说一次?”

九音只盯着那块黑­色­的布,眼睛刺痛着,依旧带了血­色­的模糊,再次扑过去,咆哮着:“我叫你拿掉它!扔了,把这个扔了!你戴这个做什么?你扔了,扔了!”

“你在装傻吗?跟我去墓地!”

“我不去,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你……”田尔嘉的手掌高高的举起来,怒视着那个丫头,九音毫不畏惧的与他对望,田尔嘉压着怒火,“你敢再说一次?”

“说一万次也是我不去!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二哥你也不许去,谁都不许去!”

九音摇着头,她倔强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就算是打死了她,她也不去,爷爷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七哥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田娆也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谁都好好地!原本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梦里的血腥画面,都只是虚幻而已。

可她又隐约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好似她不相信,就不存在。

啪的一声,清脆而决绝,他狠辣的巴掌,将九音打的七荤八素,直直的撞在了床头上,然后不由分说的,田尔嘉将她按在床上,粗暴的撕扯她身上蓝白格子的病号服,九音挣扎着,撕打着,叫喊着,都不能够让田尔嘉停下来,她疯了一样的挣扎,他疯了一样的将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然后在她光溜溜的身上子,套上了那件黑­色­的礼服,胳膊上戴着跟自己一样的黑布,胸前开出洁白­色­的花朵,黑白分明。

直到这套衣服全都穿好了,九音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嘴巴里念念叨叨的。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姐,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田尔嘉将她的头发挽起,中规中矩的发髻,像是古老村庄里的­妇­人。田尔嘉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送她最后一程。也算你还有良心!”

不记得是怎么到的目的,不记得有多少人在场,九音什么都不记得,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拒绝靠前,田尔嘉也没再管她。

听说这座山的这一面全部都是田家的,好多年前买下来的,埋葬着田家所有死去的人,空旷的山腰,黑压压的一群人,牧师站在最前端,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阴­沉的天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从淅淅沥沥到最后的看不清人影,似乎总是如此,下葬总喜欢选择这样的天气,雨水落下来,滴落在你的脸上,就分不清楚,到底谁在流泪,谁的脸上又只是雨水。

人渐渐的散去,繁杂的仪式似乎是结束了。就要还站在人群的末尾,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回去了。没人注意到她,有的是悲伤过度,有的不过是来走个过长,这么大的雨,葬礼一结束,自然是飞速的离开了,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田尔嘉一直没有离开,他坐在墓碑前,雨水将他浑身淋的湿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机一遍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明媚的笑脸,好似鲜活的一般。眼睛是一阵阵的酸涩,他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抱着那块墓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田尔嘉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了,他将墨镜戴好,转身看到九音还站在那里,皱紧了眉头,路过九音的时候,推了她一下,九音踉跄着一ρi股坐在地上,田尔嘉也没有去拉她,口气不善的说道:“可以走了!”

九音却没动,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墓碑,喃喃的问道:“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田尔嘉一把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问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看看那墓碑,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亲口告诉你,娆娆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而你,她最爱的人,居然连她的葬礼都不肯参加!居然来了这里,连过去看看她都不肯!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这样也就都算了,你还要一遍遍的来问我,你他妈的也算十个人?田九音,娆娆她死了,我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啪的一声,九音的巴掌落在田尔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乱说!我姐姐好好地活着!我为什么要哭,她没死,她没有死!”

田尔嘉愣了一会儿,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墓碑前,狠狠地一摔,“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话,一步都不许离开!还有,一滴眼泪都不许流!别哭瞎了这一双眼睛,别辜负了娆娆的一番心血!你的眼睛要是再瞎了,可没人帮你去找眼角膜,你就做一辈子的瞎子吧!”

21

天­色­暗的可怕,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大概是黄昏,也可能夜幕已经降临了。

空荡荡的山上,空无一人,山脚下的房子亮着灯,大概是守墓人在。雨点打在身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疼,后来就变得麻木了。九音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笔直的跪在墓碑前,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墓碑,那张镶嵌在墓碑里的照片,她怎么都看不真切。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潮湿从地面一点点的泛上来,渗透进九音的膝盖,从而传遍了全身。她的衣服被风渐渐地吹­干­了,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时间久了,也被风吹­干­。

天空慢慢的放亮,山脚下的小房子里,也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天气仍然是不好的,­阴­沉的天气,同昨天一样的令人觉得压抑,不知道何时又要下雨了。

墓地的大门开了,守墓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边。

黑­色­的劳斯莱斯里,下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是为祭奠死者而特意换上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也佩戴着白­色­的纸花,接过了旁人递上的一束掬花,回头对那人说了声,“在这里等我。”

然后跟在守墓人的后面,缓缓的伤到半山腰上。

老远的看见,昨天的那座新坟前跪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像是雕塑一样,守墓人也是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来的?”

守墓人也答不上来,说是昨天的人没走吧,也不合理,那么大的雨,谁还在这鬼地方呆一整夜,不慎得慌?要说是今天一早来的,可他在下面也没看见啊!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

“好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那好,张先生有事叫我。”

守墓人下去了,心里还是一阵的纳闷。

守墓人口中的张先生并不是别人,是田家一心想将田娆塞给的张西亚。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好现身,外面的留言他不是不知道,都说田家倒台是张家一手策划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都跟他们家脱不开关系。所以葬礼人多,他不方便来,只是田娆好歹还叫他一声西亚哥,他理应来看看,所以挑了今天的清晨,本来是想没人会这个点来,没想到,那里已经跪着一个人了。

张西亚走过去,觉得那个背影眼熟的很,她的身体有些摇晃了,但还坚持着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血红,没有一丝的表情,空洞的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

“九音……”张西亚轻声的叫她,生怕自己声音大了,都会吓着她,会让她破碎了一般。

九音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盯着那块墓碑,好似要将墓碑望穿了一样。

“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张西亚又问道。

结果还是一样,九音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张西亚叹了口气,将鲜花放在田娆的墓碑前,又拜了拜,伸手就去拉九音,这一拉才发觉,她的手冷的像是一块冰,握在掌心竟然有刺骨的感觉。张西亚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跟我回去!”

带了命令的口气,他大概猜到了,九音肯定昨天来了就没有走,那么大的雨,淋了一夜,她不病倒才怪。张西亚强行的拉她起来,她却一点力气都没了,一下子摔倒,头撞在墓碑上。

“九音!”张西亚惊呼一声,连忙松了手,蹲下身来看她,她的额头已经磕破,血丝冒了出来。

九音哼都没哼一声,扶着墓碑直起身子,笔直的跪着。

“倒是说句话啊!”张西亚急了,怎么叫她,她都毫无反应的,他知道田娆跟九音的感情很好,田娆去世,对九音的打击肯定很大,可是没料到,他现在看到的九音会是这个样子,死人一样的,哪里还有往日半点的激灵,哪怕她还是冷漠的,只要有个反应也好过现在。

张西亚陪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冰冷了,这会儿是滚烫的,他的手放上去,都觉得烫手,这样下去,人准要病倒的。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张西亚再次开口,不知不觉的温柔了许多,哄着她一样,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温柔过。

“我姐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九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旧的土罐摩擦的声响。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不能。”

九音稍微的侧了侧脑袋,“可是我想跟我姐在一起,她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了,她要我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了,再也不推开她了,再也不了。这样还不行吗?”

“你清醒点行吗?”

九音摇了摇头,“我很清醒呢,我一直在想,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么多事情,现在我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姐说得对,田家太肮脏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过我们的生活。我现在想通了,还可以吗?我姐在哪里等着我呢?我得去找她啊!”

张西亚的耐­性­被她全都磨灭了,他不是那种可以陪着你做梦的人,活在过去没意思,人得向前看,这是他一贯的作为,当即就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给我醒醒!脑子进水了吗?九音,你欺骗你自己有意思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能面对真相?田娆在一周之前坠楼,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这阵子虽然一直消失不出面,可不代表他不知道田家出了什么事情,九音车祸的时候,他向来看,可是刚好公司有事走不开,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田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自然脱不掉­干­系,他就更不好去看望。

脑袋里竟然总是想着九音那丫头怎么样了,听说她失明了,他也是焦急的,暗地里找专家问过,这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一直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眼角膜,刚好有人捐献,但是等着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人,多的你都数不完,刚想为九音加塞安排的时候,就听说田娆已经安排好了,并且马上就动手术。这下放心了,但是谁想到又逢变故。

听说那天田艺馨被送进抢救室,总算那一刀刺的不够深,不然真的伤了内脏,谁也救不活。再后来是田娆被送进抢救室,这一次,手术台都没下来。最后是有人在天台上找到九音,脖子上全都是血,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眼角膜移植手术做的还算成功,只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直到昨天田娆的葬礼。

九音木讷的看着张西亚,“骗人!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说完这句,她就不再看张西亚,喃喃的说着骗子。

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司机焦急的跑上来给张西亚送雨伞,张西亚却将雨伞撑在九音的头上,顺势将她抱住,“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我要留在这里!”

九音在他怀里挣扎着,张西亚也不敢用力,怕伤了这个近乎疯癫的女孩。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我说跟我回去!”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难道你真的要陪着田娆一起死吗?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二哥说了我不是人,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呢,我原来还不想来的,我哪里算个人呢!二哥说了,我要一直跪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的。”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你们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

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既然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请张先生离开这里吧。”

张西亚回头,看着田尔嘉,突然有了怒气,“是你让她跪在这里的?你瞧瞧她都什么样子了?”

田尔嘉瞥了一眼九音,冷笑着,“她就是死了,也还是我田家的人,不劳烦你费心。”

“田尔嘉!”

“张先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吧!这里是田家的私人地方。”

“我要带她走。”

“张先生搞错了吧,那个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

张西亚哑口无言,田尔嘉的横眉冷对,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初他拒婚的时候,田尔嘉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了。田尔嘉说的对,人家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就算你张西亚再很行霸道,也该出师有名啊!

田尔嘉就九音强行的拉起来,“你倒是老实了,跟我回去!”

九音的腿脚早就麻木了,哪里还站得起来,田尔嘉几乎是拖着她在走。张西亚想要拦着,可田尔嘉哪里给他机会,一直说着,他的田家的人,张西亚管不着。

张西亚也来了气,愤愤然的离开,哪里有人给他这么大的气受,田尔嘉那态度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九音,不跟自己走,却跟田尔嘉走了,先前不是一直想要离开的么,这会儿却不要了?当他张西亚吃饱了撑的,看见她那可怜的模样,还想要带着她离开,看来全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的留恋,以后就不要再来跟他说什么离开田家的话,全都是鬼话!

22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故意忽略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将她塞进车里以后,才发觉,她的胳膊和腿上有多处的擦伤,向来都是方才自己所为。

九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双­唇­毫无血­色­,已经有些­干­裂,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没有为那双­唇­带来丝毫的滋润,额头上的伤口隐隐的渗出血来,­祼­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许多处的擦伤,她的眼睛周围还有浅浅的疤痕,带了血的痕迹,是眼部手术遗留下来的,才一周而已,照理说两周拆包扎正好,拆了包扎还要静养一两个月才会好,只是这一次有些急了,也不知道那眼睛能不能回复的好。

汽车缓缓的启动,司机瞥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没敢多言,直接开去医院,反正老板最近都是住在医院里的。

田尔嘉在一侧冷冷的看着九音,不做声的,气氛有些沉闷。

道路崎岖,尽管这车是好车,司机是好司机,开起来也是颠簸的。平常人倒是没什么,九音就更加的难受。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又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病怏怏的样子,轻飘飘的,好似会被一阵风给带走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时候像是被丢在了南极,刺骨的寒冷,让她瑟瑟发抖。热的时候又像是被人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以为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来,奈何她不是通天的孙猴子,只觉得要被融化了一样。

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她闭紧了嘴巴,生怕这一张嘴,就吐出来,弄脏了田尔嘉的车子。

好不容易路面平坦了些,因为连续的暴雨带来的坑洼总算是过去,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越开越快,九音就更加的难受了,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田尔嘉也懒得看她了,眼睛望向了窗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你跟张西亚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那里?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眼皮上似乎压着千斤重担,九音想要睁开,却连一条缝隙都难维持。

“怎么?难以启齿?”田尔嘉冷哼了一声,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张西亚是谁?是娆娆的未婚夫,尽管娆娆现在不在了,可九音跟他走那么近做什么?

九音朦胧的听到田尔嘉语气不善,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谁想到,哇的一下子吐了起来,一阵阵的­干­呕,全都是黄|­色­的苦水。

田尔嘉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浊,愤然的皱眉。

“你……”

九音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座椅上,依旧是呕吐着,她也捂住自己的醉了,可是还是止不住那阵反胃。

田尔嘉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停车!”

车子停稳了之后,田尔嘉将九音拖了下来,让她扶着路边尽情的呕吐,可九音哪里站得住,脚上虚浮的,在田尔嘉松了手之后,她就直直的摔倒在路边。

“没用!”田尔嘉怒斥了一声,可还是将她拉起来,公路上的车多,免得她丢人现眼。

九音被田尔嘉半抱着,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轻,她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着,像是要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一样。

那异味钻进田尔嘉的鼻子里,让他也跟着一阵的反胃,对九音也就更加的厌恶,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尽管他十分想将这个丫头给碾死。

无意中,田尔嘉碰到了她­祼­露的皮肤,竟然烫的厉害,再一看九音,已经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嘴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凑近了才听到,她再喊姐姐。

田尔嘉愣了一下,旋即将九音打横抱起,再次上车,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去中心医院!”

送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完全的昏睡过去,趴在田尔嘉的怀里安静的象一只猫,小小的,软软的,轻飘飘的。她已经柔软成这样,只剩下了皮包骨,却从没有人发现过。

医生给她诊治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怎么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俨然只剩下半条命么!但是他嘴上不好说,田家二少爷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只跟他说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就行。

田尔嘉听了瞥了一眼九音,“死不了就好!安心静养?她也配!”

医生浑身一震,这恶狠狠的语气真的是再说自己的妹妹?

“她在这里的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我要的是绝对的保密,明白吗?”

田尔嘉忽然说道,冷漠的让人不得不折服,医生和护士都应声,尽数退出去。

这不是九音一直住着的医院,田尔嘉故意带九音来这里治疗,并且以后就让她住在这儿,原来的那医院,并不方便,爷爷住着,大哥住着,还有其他的兄弟来回进出,把这丫头放在这里,其他人就眼不见为净了吧!

田尔嘉坐在九音的床前,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牙龈痕迹,是田娆留下的。他伸出手,闭上眼睛,细细的抚摸着那个痕迹。感觉到九音滚烫的皮肤,以及她不安的动了动,猛然的惊醒了,手慢慢的缩回来,狠狠地瞪着她,突然掐住了九音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九音的手脚开始乱动着,想要摆脱这束缚,一张苍白的脸,憋得有些发紫。到后来,九音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掐死自己。

田尔嘉忽然就松了手,颓废的坐在床边,痴痴的笑起来,眼底隐约有些泪光。

九音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看着他,嗓子像是被一切两半了一样残破,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哥怎么松手了呢?”

“娆娆临死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照顾你。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找死一样,我怎么照顾你?我凭什么照顾你?九音,你给我活着,我要你痛苦的活着,比死海还难受的活着!”

九音再次闭上了眼睛,她是要活着,可却不是痛苦的活着,她要活得更好。

23

上一次淋过雨,眼睛有些发炎,医生重新给九音包扎过,眼睛充血的厉害,有好几次都流了血泪出来,吓人的很。

医生总是劝说九音,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的养病,唠唠叨叨的说一大堆,把医者父母心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热情的都让人怀疑,田尔嘉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他们这样的尽心尽责?

自从上一次,田尔嘉送九音来了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距离那天,到底过去了多久,九音也不知道,她对时间没概念,对白昼和黑夜没有概念,对人也没有概念。

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护士递过来的一大把药丸,她从来不抗拒,甚至没有糖果也可以吞下去,没有水,也可以将药片含化了。可那舌头,好似已经麻木了一般,尝不到任何的味道。

三餐变着花样的送来,­色­香味俱全,那卖相绝对看不出是医院食堂里做出来的东西,九音吃在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九音仍旧做梦,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噩梦。梦里面,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向九音扑来,幽怨的喊着九音的名字,一遍遍的问九音,爱不爱她。很快的,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将九音缠住,用她浑身是血的身体,越来越紧,九音都快要窒息了一样。

九音害怕极了,但是跟许多做恶梦的人一样,张开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好似喉咙被人堵住了一样。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却睁不开,完全不听使唤的,可继续这样的沉睡,又被恶梦纠缠着。她觉得恐惧,那些梦真实的可怕,不断的重复着,是她跟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梦,梦里面,她跟那个接吻,那个女人的手在她的全身抚摸,然后Zuo爱,用手或者其他的道具。

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的梦,让她恐惧的梦,偏偏还是一个春梦,而梦里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她知道就是田娆。

害怕成这个样子,她潜意识里,还是想做这样的梦,最起码的,还能见到田娆,在梦里,她不再反抗了,任由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只当作是田娆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濡湿了,­精­神不佳,再到后来,她的感冒完全好了,她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人也越来越沉默,萎靡的像是枯萎了。这种状态,与她原本想的背道而驰,她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却如此。

再后来,每到天黑,护士会给她一些药,九音真的就睡着了。只是她越来越依赖,这种药物为她带来的片刻安宁,药量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护士都不敢给她吃药,她就自己偷偷的拿药服下。

又是那个梦境,比以往还要真实了几分,田娆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嘴­唇­被吻住,窒息一样的感觉,猛烈的让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一声声的嘤咛从­唇­齿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她猛地惊醒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去了,九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的疲惫,她用力的按着床头的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脸焦虑的问道:“田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没事了,醒了就好。”

九音喘着粗气,护士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着,她突然抓住护士的手,吓得护士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九音却抓得更紧,骨瘦如柴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

“今天几号?”

护士愣愣的,这位田小姐住院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关心日期的问题,看了看手表,凌晨已经过了,迟疑了一下,护士问道:“今天是七月十八号,田小姐你怎么了?”

“十八号了?真的是十八号?”

“是啊,凌晨刚过呢,十八号了。”

九音噌的一下掀开了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护士给拦住了,“田小姐你要做什么?”

九音没理会她,再次用力的推开她,穿上鞋子就往外奔。

护士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田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到底要做什么?”

九音还是不说话,只顾着要出去,护士死死地护住了门口,不让她离开这里,田尔嘉走的时候说过,好好照顾她,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

只听哐当一声,护士被九音退到了,装在柜子上,身体滑下去,坐在了地上,九音撒腿就跑,也不管护士在后面喊了些什么。

“田小姐!你回来啊!你这是去哪里?回来啊!”护士急的快要哭出来,田九音瘦弱成那个样子,恨不得风过都能带走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九音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护士面上一喜,“田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到处乱跑。”

九音低着头,盯着护士的口袋,迅速的伸进手去,将护士的钱包掏出来,再次的逃跑。

护士呆愣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嘴巴大张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叫病人?片刻之后,护士大喊了一声,“抢钱了!”

走廊上哪里还有九音的踪影,她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夜深人静,护士的那一嗓子,尤其的突兀,却病没有人理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喊道:“田小姐跑了……”

话音未落,从值班室里出来一个男医生,一边跑还一边系扣子,显然就是突然被吵醒的。

“田小姐呢?跑了?”男医生问道。

护士方才闪了腰,这会儿怎么都站不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九音跑了。护士点点头,将方才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医生一拍大腿,满脸的焦急,“你怎么不早点喊我呢?这下怎么办?田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田先生交代?等着下岗吧!”

护士还一脸的委屈,她喊了,可是没人理她。

又找了几个护工,一起寻找九音,门卫那边问过,并没有看到九音出去,又将医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九音,调了监控录像,九音最后的影像出现在花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才发觉,花坛后面的铁栅栏,中减少了一根,正好可以钻出去。

医生拍了拍大腿,哭丧着脸,“真不愧是­奸­商的妹妹,太狡猾了!”

忐忑不安的给田尔嘉打了电话,本以为天少爷会大发雷霆,结果田尔嘉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好,低沉得很。然后挂断了电话,弄得医生和护士再也合不上眼睛,一整夜都在莫名其妙。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公寓里,临窗而望,下面是一片的模糊不清,因为楼层高的关系,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身边放了许多的空酒瓶,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借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相框里是一男一女,女孩明媚的小脸似乎可以点亮夜空,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脸上梨涡乍现,而一边的那个男人,带着金丝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微笑着。

几时开始,他也学会买醉了?买来的不是陶醉,是迷醉,若是可以,但愿不醒。

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唇­温柔的印上,“娆娆生日快乐!”

医院大连电话就说九音跑出去了,他的反应很平淡,真想让那丫头,就这么消失掉,最好就死在外面。可是,真的能不管她?

过了许久,田尔嘉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助手,去寻找九音的下落。

可天亮了,他的酒喝空了,也没有九音的消息,打电话去催的时候,竟然说找不到。还能就凭空消失了不成?田尔嘉压着怒火,几天不能发火,只吩咐了继续找,将就用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说了,她唯一的几个朋友家的地址也报上了,就不信找不到那丫头。

自己却亲自去花店,拿了之前订的一束黑­色­郁金香,稍微等了一会儿,在英国拍下的青花瓷空运过来,这才开车去了墓地。他的头还是晕晕的,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精­髓,不过去公墓的人少车少,还不至于出事。

还是晨曦,路上雾气不小,他放慢了速度。

墓地的铁门紧锁着,他按了按喇叭,守墓人来为他打开大门。

“二少爷来了。”

田尔嘉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原本车是空运在开一段路程的,可他选择了走路。

“我上去看看。别让人打扰。”田尔嘉说道。

“二少爷……”守墓人欲言又止,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守墓人一脸的焦急,好似不太想让田尔嘉上去,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二少爷难得来一趟,先休息一会儿吧!”

田尔嘉皱了皱眉头,“你有事瞒着我?”

守墓人顿时一惊,脸­色­有些难看。

田尔嘉冷下脸来,“有话就说!是不是上面有人?谁在上面?”

“二少爷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不应该放她上去的!可是昨天大半夜的九小姐就来了,一直求我,我心一软,就让她上去了!二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她可怜,二少爷原谅我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守墓人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语序有些混乱,他是怕,田尔嘉之前吩咐过,不许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张西亚,两一个就是田九音。二少爷的脾气他也了解,别看平时笑嘻嘻的,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狠辣着呢!

田尔嘉愣了一下,抬头向山上看了看,喃喃的说了句,“你说九音昨天半夜就来了?”

守墓人也愣了下,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时吓了一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九小姐,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

田尔嘉目光突然一凛,冷冷的说道:“没有下次!我说过的话,你牢牢记住,你心软想做好人,那么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做好人,回家去做你的好人!”

“是。”守墓人战战兢兢。

田尔嘉一个人上去,­阴­沉着脸,脚上的步子,还有些摇晃,明显看出是喝了酒的。

“姐,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在跟我说说行吗?可别说我笨,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传到田尔嘉的耳朵里,那个瘦弱的人儿,靠在墓碑前坐着,抱着墓碑痴痴地笑着,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有些焉了,一个小蛋糕,上面的花样也单调的很,还有些破损,大概是被摔过的,歪歪扭扭的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哎呀!”九音突然惊呼一声,吓了田尔嘉一跳。

“看我笨的,怎么忘了,姐,我买了蛋糕啊!许愿吹蜡烛,然后吃蛋糕!”九音笑眯眯的说着,笨拙的拿出蜡烛,Сhā在蛋糕上,点蜡烛的时候,却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田尔嘉看到,她手上有大片的擦伤,隐约还是肿的。身上的那件病号服宽松的穿在身上,有风吹过,勾勒出她的身形,更显得瘦弱。

九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她身后站着田尔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姐,吹蜡烛了。吹了蜡烛就可以许愿了,很灵验的。”

她将蜡烛吹灭,喃喃的说道:“姐,你上次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爱你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爱,我试过,很努力的试过。姐,你说要带我离开田家,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有多想你知道吗?我想跟你一起走,过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晚了。姐,若是再来一次,我就努力爱上你,管他是男是女的。反正也就只有你对我好。”

田尔嘉呆愣住,听着九音的喃喃之声,她说娆娆爱她,她说她们原本是要离开,她说,娆娆是同­性­恋?难怪娆娆拒绝跟他走,难怪娆娆对她那么好,难怪娆娆临死都对九音念念不忘,这一切难道不是姐妹情,是……爱情?

田尔嘉忽然笑起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没有可能,说什么,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说什么伦理道德,原来都不是理由,原来都只是借口,原来就算他不姓田,田娆也不会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音被这一阵笑声惊醒,回头看着田尔嘉,“二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今天是我姐生日,我……”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也配来祭拜娆娆?就凭你也配?!你给我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许出现!滚!”田尔嘉发疯似地咆哮着。将九音买来的鲜花踩得稀巴烂,“这是什么?你以为娆娆会喜欢吗?这么低贱的花!跟你一样的低贱!你以为她会喜欢吗?”

九音亲眼看着那束虽然不怎么名贵,但是是她­精­心挑选的花束,在田尔嘉的脚下一点点的变成破烂,静静地说了句,“可她确实喜欢。”

“你知道个屁!娆娆喜欢的是郁金香!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还有这个,这是什么?狗吃的吗?你就买这种糕点来?”田尔嘉怒不可止,将那蛋糕踢翻,也不顾皮鞋上是否沾染了­奶­油。

九音始终静悄悄的,看着田尔嘉发怒,等他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才说道:“二哥对我姐又了解多少呢?真的了解吗?你踩烂的花,曾经我姐给我买过,她说她喜欢百合的纯净。二哥提烂了的蛋糕,是在我姐最喜欢的糕点店里卖的,虽然不名贵,可是她真的喜欢。她曾经带我去过很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姐,你,包括田家所有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我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

“闭嘴!”田尔嘉厉声打断道。

“好的,二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属于我跟我姐的记忆,也没有必要来跟你分享。”

“马上给我滚!”

九音昂起头来直视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哥心虚?”

“你找死吗?”

“好,二哥让我走,我可以走,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给我记住,这里你永远都不可以来,你不配!”

“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那个人是我姐。这样都不行?”

“滚!”

九音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慢吞吞的离开。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掏出一瓶酒,是法国的伏特加,田娆也喜欢这种辛辣的味道,什么都不添加的纯纯的辛辣。他想跟田娆说些什么,可忽然发觉,一肚子话,都烂了,一个字都说不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光了一瓶酒,最后在田娆的墓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下山的时候,守墓人一脸惶恐的守在一边,田尔嘉­阴­沉着,再次交代了,“田九音以后绝对不许出现在这里。”

守墓人忙点头答应着。

这才离开。

车子开出去,有一小段并不好走的路,他开的很慢,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悄悄地潜入墓地,居然是九音那丫头。贼心不改吗?!

他愤然的停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九音的后衣领,“我不是让你滚吗?你当耳旁风吗?!”

九音整个人被他揪了起来,双脚腾空着,她挣扎着,这种被吊起来的感觉十分不好,也因为衣服的关系,她被勒的喘不过去来,“二哥,放我下去……我,我只是想跟我姐……说几句话……放开我……”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拖到了自己的车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塞了进去。

九音起初是撕打着他,后来是闹着,再后来就是哭喊,声嘶力竭的,“让我下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不过想跟我姐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你就不允许?我只想陪陪她,难道也不行吗?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田娆死的时候,她都没用这样的哭过,她趴在田尔嘉的怀里,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淹没在田尔嘉的肩头。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可以出现在娆娆的面前!如果你没有出现过,她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害人­精­!为什么,她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哪里好?娆娆爱你?她竟然会爱上你?你到底哪里好?告诉我,哪里好?”

­唇­上突然一片的温热,还带了浓烈的酒气,充斥着九音的口腔,舌头被他紧紧地纠缠住。

“呜呜……”

24

天­阴­沉着,并不是好的天气,好似又要下雨一般,最近的天气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在下雨,有时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到了中午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让人始料不及,真是比六月天还要变幻莫测。

不多时,雨点砸下来,敲击着车窗噼里啪啦的,映衬着车内糜烂的春光,疯了一样的纠缠。

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田尔嘉眯着眼睛,压在九音的身上,高级的车座,比起床来,还有舒服几分,他完全不顾身下人儿的挣扎,粗暴的按着她的身体。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疯了吗你,田尔嘉你放开我……”九音趁着他嘴­唇­离开的间隙嘶吼着,他却全然不顾这些,真的就如九音一样发了疯,他是疯子,早就疯了,若是可以在疯癫一些,他也无所谓。

“啪”的一声,并不清脆的巴掌声,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并没有使出力气,九音想要打醒他,却被他抓了手腕,牢牢地钳制住,他将九音的两只手按住,扯到一边,用安全带绑住,跨坐在她的身上,牢牢的压住她不安的身体。

刺啦的一声,有些刺耳的,蓝白格子的病号服,破碎的挂在九音的身上,破布下的她是不着存缕的,他将衣服撕得粉碎,索­性­将那么破碎的布片,团成一个团,塞进了九音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咒骂和哀嚎。

他残暴的撤掉九音的裤子,赤­祼­的身体,只剩下双腿间半褪的底裤,映衬着她白皙的双腿。他将她的腿分开,抬起,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裤子,九音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阵阵的刺痛,眼泪充斥着还未痊愈的眼睛,手不断的挣扎着,手腕上已经隐隐的有了血痕,她呜呜的叫喊,什么都阻止不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坚硬抵在她粉­嫩­的私密,没有任何的润滑,生涩的闯进去,她­干­涩的很,狭窄的秘道并不能装下他的硕大,他只好退出来,将她的腿再打开一些,狠狠地撞进去。

九音疼的身体蜷缩着,额头上渗出汗水来,想要尖叫,身体随着他的不断进攻一阵阵的痉挛,没有一丝的快感,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痛,身体真真的是被他撕成了两半,小腹中央鼓了起来,是被他盛满了的效果。

他一连串的进攻,她的身体一直都湿润不起来,他只能这样生涩进出,这种生涩,这种被夹紧的感觉,又恰恰的刺激了他的情yu,让他那颗被酒­精­混沌了的脑子,更加的不知所以。

那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他如此猛烈的进攻,起初九音还会挣扎反抗,后来就只有默默地流泪,再后来就是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而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是一味的夺取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面攻城略地,似乎是要将她给刺穿了一样,为这一场近乎疯狂的Zuo爱,画上一个休止。

她被他折腾的身体都要散架,再次醒过来是因为他更加猛烈的撞击,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糜烂,Jing液的味道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什么是Zuo爱?最起码要有爱的存在,而他这样活生生的让就要想起交配这个词来,恶心的她撞击都不愿意说出口。

真的就是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巴里有血腥的味道,该是咬破了舌头吧,下­体­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强打起­精­神,盯着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看着她对自己疯狂的施暴,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为谁都不值得,她狠狠地摇着嘴巴里的布团,好似那是田尔嘉一样。

下­体­又传来一阵的温热,是他的Jing液再次喷洒进她身体,田尔嘉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这一场肆虐,他抱着她赤­祼­的身体,将她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拿出来,上面带了鲜红的血液。

九音抱住他的脖子,像一只小兽一样,咔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再次品尝到血腥的味道,田尔嘉却一点都没有躲,甚至吭都没吭一声,默默的忍受着,九音是恨不得将他咬死,方才那一口应该咬在他的动脉上,或者­干­脆咬断他的喉咙,让这禽兽再也不能胡作非为。

田尔嘉只是抱住她,越来越近,似乎抱着的并不是九音,而是通过她的这身体,去感受另外的一个人,他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去,那样就谁也夺不走。

天­色­暗下来,外面的雨夜停了,田尔嘉的电话响过无数次,谁都没有理会,忽然田尔嘉放开了她,九音还咬着他的肩膀,牙齿似乎都长了进去,田尔嘉强行的将她推开,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血­肉­模糊,轻蔑的一笑,“你恨我?”

就要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的看着这个微笑的男人。

田尔嘉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加大了几分,“恨吧!我也恨你呢!人活着,总要有点念头,就继续恨吧!”

田尔嘉从她身上下去,坐回自己的驾驶席,整理衣冠,不多时已经像最开始那衣冠楚楚的模样,瞥了一眼九音,她浑身赤­祼­的抱着自己缩在那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她,“穿上吧,我带你回家。”

阔别已久,田家的这栋大宅,还是以前的那样子,金碧辉煌的,奢华的让人炫目,只是第一栋大宅,如今死气沉沉的,缺少了人气。再也看不到门庭若市,再也看不到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样子。

佣人还是原本的那些,只是更加的沉默了,这栋房子像是一座死城,压抑了所有的人。

对于九音的突然回来,没有人多问一句,甚至没人去看一样。佣人们还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位消失了几个月的九小姐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衣服换过了,过来的路上田尔嘉买给她的,长长的裙子,遮挡了她身上的伤痕,她快速的走着,强忍着下­体­的疼痛,想要快点摆脱了田尔嘉,猛然间觉得这旋转楼梯高的吓人,她的脚步越快,身后追赶她的那个脚步也越快,她一个踉跄,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怒视着田尔嘉,“放手!”

田尔嘉不但没放手,还抓得更紧,听得到她的手腕被他捏的咯吱作响。

“你要去哪里?”田尔嘉问道。

九音皱紧了眉头,“回房间!”

田尔嘉轻蔑的笑起来,“你的房间在哪里?还把你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九小姐?”

九音原本要迈上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与这个男人直视着,她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九小姐,她也从来不想成为你们田家的一份子。

田尔嘉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喊了一声,“张妈!家里不是缺个扫厕所的么,这个人交给你了!不过记得好好地招待,这怎么说也是九小姐!怠慢不得!”

张妈是田家的老保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一家子都住在这里,早就对九音有很大的意见,常常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几次还被九音给撞见,不过也没堵住她的嘴,再后来她越来越过分,被田娆给撞见了,好一顿的臭骂,若不是九音拦着,只怕田娆都能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田尔嘉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把九音交给那个记仇的老妈子带,不用他交代,张妈也会好好地调教九音一番,那丫头不是硬气的很么,倒要看看,你那一身贱骨头,撑的了多少!

自然是少不了一顿的奚落嘲讽的,九音默不作声,跟着老妈子也没什么好争执的,就算你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吭声不代表退让,只是懒的理她。

新的房间在一楼,是家里的佣人住的区域,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堆放了一些杂物,房间的采光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并没有窗户,闷的很,还有一股子霉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不要说跟原来的房间比,就连普通的佣人房间都是望尘莫及的,这绝对是故意在整她。九音并没表现出不满,规规矩矩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让一直等着找茬的张妈无从下手了,找不到理由来发脾气打骂她,憋了一肚子气,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愤愤的跺脚,让她快点收拾,然后去­干­活。

想起张妈那狐假虎威的样子,还觉得好笑,这又不是旧社会,有必要弄得那么小人得志?

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罩,简单的收拾一下,这房间也不是十分的差劲,比在孤儿院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些书,全都放在原来的房间里,一本都拿不出来,偏偏田尔嘉还下了领命,将那房间锁了起来。她还想着今年就算不能去学校,也要自己复习功课,明年还能参加高考,如此看来,田尔嘉是不会让她去读书了。

心里连咒骂都懒得了,田尔嘉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个人渣。她躺在床上,下­体­还是疼得厉害,身上多处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做起来,算了算日子,这几天是安全期,可还是放心不下,最好是能去弄一点避孕药吃上,可这会儿,叫她去哪里弄?田家的大门时别想出去了,在这房子里,哪里有避孕药这东西?

她懊恼的拿了毛巾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哪个问题,谁的房间里会有?脑子里忽然闪过曾经跟大哥在一起的场景,貌似他的房间里是有的,他还给自己吃过。大哥的房间在二楼,她悄悄的潜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只等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心渐渐地放下来,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被热水烫的发红,她都毫无知觉的,只想着让热水带走所有属于田尔嘉的气味。

25

田家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已经关起来的伯伯们,还有几位正在接受调查,就连并没有从政的人员,也都在接受调查。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人心惶惶的,家里自然也没有几个人。

那些个少爷平时就都不在,这会儿更不会在了。

听说田艺馨还在医院里,原本说的要升为副厅长,这会儿也没了消息,反倒是组织上让他安心养病,实权收回去了一些。田衫非算是个例外,在部队里还是老样子,家里出事了,也没听说他多上心,好似这个家就该倒台一样,好似这个家垮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其实大伙也没指望田衫非能帮什么忙,他本就是个清高的人,眼睛里容不下的沙子,而田家确实有很多问题,他不去推波助澜就是极好的了。

毕竟,这年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其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是其二。

晚饭九音并没有出去吃,那张长长的餐桌,也没几个人去吃饭,老爷子虽然出院了,可是现在谁都不认识,半身不遂的样子,一切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里,有专人照顾着。再加上,田娆去世了,这个家就更加的没有了生气。

更何况,田尔嘉说了,九音现在是个工人而已,睡会叫她出去吃饭呢?员工的工作餐,也没人来叫她,大多数是对她不满。她也没有胃口,洗了澡出来,就觉得身上不舒服,躺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一连串到底打了几个喷嚏,许是又感冒了。

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身上也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昏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连个窗子都没有,她想看看月亮都难。

偷偷的溜出来,客厅里黑暗的一片,钟摆显示的是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睡熟了的时候。九音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来到田艺馨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扭动门把手,竟然没锁。

咯嘎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老旧的门响,尤其的突兀,九音下意识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才进去,门虚掩上。

田艺馨的房间她只来过几次而已,到底有没有避孕药她也不清楚了,只死马当活马医,在他的房间里翻找。从客厅一直找到了卧室,都不见那些药丸,她开始焦虑,到底有没有那东西,要是真的找不到,要是她真的就中了头彩,那她怎么办?

其实,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是去找田尔嘉要,田尔嘉肯定比她自己还怕她怀孕,但是她却不能去找那个男人,不想看见他那张鄙夷的嘴脸。

耐下心来,仔细的又找了一遍,生怕有什么地方是她漏掉的。一方面她还谨慎的讲找过的地方恢复原位,一方面又因为如此而忘记了,哪里是找过的。人在慌乱之中总是容易出错的,她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没有耐­性­。

蹬蹬蹬蹬……

皮鞋踩在旋转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脚步声离这房间竟然越来越近。九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那扇门她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关严,这会儿竟然开了一条缝隙,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光线。九音迅速的跑到门口躲起来,心里计算着,就算是有人来了,发现这里有人,进来巡查的时候,也必然会往里面看,而不会先来找这门后,到时候要是有时间的话,她就跑出去,没时间就一直躲着。

脚步声比方才更近了,哒哒哒的走过去,渐渐地远了。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出了虚汗。刚要出去,那脚步声再次响起,竟然是折回的,最终停在了门口,轻轻的将门推开,一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被灯光拉的长长的,是个男人。

他走了进来,果然是先去卧室巡视,不过并没有进去,只是望了一眼,九音躲在门口忍不住惊讶,竟然是他,田陆晓!是她的运气太背了吗?

田陆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坐在了沙发上,说了一声,“谁在这里?快点出来,我可没什么耐­性­!”

这是诈唬,九音自然不会上当,屏住呼吸的躲在门后面。

“不出来?那好,我报警!不管是进来做什么,一律当成强Jian犯处理!”田陆晓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有几分闲适,还有几分不耐烦,这两种情绪被他融合的恰到好处,神奇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还不出来?”田陆晓彻底的不耐烦了,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阴­沉的脸,像是要吃人一样,突然他顿了顿,用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有些纳闷的神­色­,突然扔掉了香烟,站起身来,一路的嗅着,活脱脱的警犬模样。

他的样子好笑极了,可是九音却笑不出来,因为田陆晓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九音。九音突然将门关上,自己走了出来。

“你不用找了,是我在这里。”九音昂起头与他对视。

田陆晓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化,厌恶的,痛恨的,还有惊讶的,“你还没死?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还有脸回到田家来?”

“六少爷失望了。”

“我说一进来怎么闻到一股子­骚­味儿,原来是你在这里!你要­干­什么?看上什么了?偷东西,还是要偷人?没了庇护神,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吗?可惜大哥不在这里,你就是脱光了爬上床,也没有人碰你!”

九音没理会他说什么,反正从他的嘴里,就从来没出现过好话。只是他方才的反应让九音奇怪了,莫非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异味,所以田陆晓一直在闻?

九音默不作声的,田陆晓这人,你还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那个思维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像个幼稚的孩童,你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但是你不说的话,他还是要找你的麻烦。九音懒得跟他争辩,随便他怎么说吧!

田陆晓捏住九音的肩膀,逼视着他,“你哑巴了?你不是瞎了么,怎么也变哑巴了?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我们家娆娆为了给你弄眼角膜,没少费心思呢,你现在看见了是吧!你看的清楚吗?夜里能看到冤魂吗?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要活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是娆娆?你才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背撞在墙上,一下比一下的猛烈,她咬紧了牙关,她不想大半夜的引来谁的观望,她不想横生枝节,她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更重要的是,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庇护她,那个无条件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头发被他摇得散乱,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的欲裂,后背已经疼的麻木,他却还不嫌疼的,一直将她往墙上撞。

九音嫌烦了,头疼的厉害,身体也虚弱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什么,淡然的开口,“田陆晓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掐死我,别婆婆妈妈的,幼稚的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不过我得告诉你,是你二哥让我回来的。”

啪,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响。九音的身体贴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嘴角立刻重了起来,是他指甲划伤的痕迹。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他妈的说谁没断­奶­?!”田陆晓怒气冲冲的揪住九音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九音动了动嘴角,有些疼,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打了么。不解恨就在打几下!只是请你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田陆晓揪着她的衣领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找死!”

九音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平静的开口,“我想活着。”

她的神­色­平静的像是换了个人,这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田九音?

田陆晓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哥让你回来的?这么说是抱住二哥的大腿了?你倒是会见风转舵!大哥倒了,就立马扑向了二哥。上床了?做过了?”

九音点点头,“对!不过跟你没关系!”

田陆晓瞬间皱紧了眉头,深恶痛绝的样子,“你怎么就那么贱?!你没男人活不了吗?你自己一个人不能睡觉?为什么就要勾搭那么多的男人?你缺爱吗?!”

九音还是点头,淡然的好像是再说今天下雨了一样。

“对,我缺爱,这跟你也没关系。我就是下贱了,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有没有男人,跟你还是没有关系。”

“你跟田家的人在一起,就跟我有关系!”

九音冷笑了起来,真想钻进田陆晓的脑子里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大脑是个什么构造。

她止住笑,“那么拜托你去劝劝你的哥哥,别来找我!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就不去招惹他们,你做得到?你做得到吗?!”

九音抬高了声调是质问,也是鄙夷。

“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吗?”

“二哥?”

田陆晓松开了九音,九音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田尔嘉慢吞吞的走进来,仍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他已经不戴金丝眼镜了而已。他蹲下身来,看着九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偷东西,还是偷人?”

竟然跟田陆晓说的话一样,果然是兄弟呢!

九音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对他的厌恶,甚至比对田陆晓的还要多,厌恶到,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田尔嘉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九音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九音口气不佳的说了句,“找东西!”

田尔嘉的耐­性­似乎不错,接着问她,“找什么?”

九音一眼横过来,狠狠地瞪着他,“避孕药!”

田陆晓是浑身一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的是田尔嘉后面的话。

田尔嘉哦了一声,“没找到吧!为什么不跟我要?也怪我,当时就应该给你吃的,万一真的留下个什么孽种,是掐死好,还是溺死好,我还真的没有想好。不过,你是真的想要找避孕药?还是又在跟我耍花样?”

“田尔嘉你混蛋!”九音怒不可止,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样。

田尔嘉笑了笑,“趁着我心情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九音银牙咬碎,却低下头去,在没说什么,她还晓得人在屋檐下。

田尔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九音,“这就对了。跟我回去,我拿给你避孕药。”

田陆晓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二哥!”

田尔嘉瞥了他一眼,“怎么?”

田陆晓拧眉,“二哥你真的跟她……”

田尔嘉轻描淡写的说着,“睡过了,怎么了?”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不知道,现在清楚得很!陆晓你怎么了?”

“二哥!”

“你激动什么?她不过就是个玩具,逃不掉被玩弄的命运。陆晓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睡她。全凭你的喜好。就这样。还有什么要……”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田尔嘉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九音张牙舞爪的扑倒他身上,撕打着他,“田尔嘉你这畜生,你不是人,你这畜生!”

“彼此彼此!”

九音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田尔嘉抓住了手腕,“你没那个资格打我!跟我回去!”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田陆晓始终站在后面看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九音眼底的愤恨他看见了,九音眼底的倔强他看见了,甚至还隐隐的泛着泪光,他全都看见了,却是寸步难行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26

“把这些衣服洗了!”

张妈毫不客气的,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着肩膀,神气十足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压迫小丫鬟的姿态。

衣服上油腻腻的,还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佣人的衣服。九音抱住这些衣服,有些发愁。这几天她没少­干­活,不管是分内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耐了,只是他们好像是在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九音站着没动,张妈好似很大气似的,嚷嚷着,“你耳朵聋啊!叫你去洗衣服!没听见怎么着?”

火气不小的,比之最开始的几天还要过分了。九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她被田尔嘉强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药是给了她,可是她要走,田尔嘉也没让,说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顾,九音只好留下来照顾他,那人也真的将少爷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头,他都要喊九音,让九音拿给他喝,整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合眼,好歹天亮时分,田尔嘉自己也折腾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并不踏实的,猛地惊醒了,田尔嘉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的出去,一开门,就撞上了张妈。那天张妈真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看着九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二少爷的房间里出来,她断定了是九音勾引二少爷,有伤风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什么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这要是在旧社会,是要怎么怎么的。

跟你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觉,她就像一只苍蝇一样的烦你。九音是无奈得很,可也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张妈对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当妖­精­一样的放着。

九音都开始怀疑,是田尔嘉那厮故意这样做的,好让这个吃饱了撑的张妈来找茬。

“你那个脑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张妈气急,直接过来戳九音的脑袋。

九音一眼横过去,冷冷的看着她,将那些衣服还给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衣服并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理,不知道在田家适用还是不适用。”

“你!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话等着我,­干­活不怎么样,顶嘴倒是好样的!你还把自己当成九小姐呢?做梦吧你!我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来的 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张妈再次将那些衣服扔给九音,Сhā着腰教训着。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零星的掌声,然后是一个略带了调笑的声音,“说得好!张妈你的口才也越来越好了!”

“六少爷好。”张妈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壕,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不愧死大家族的佣人。

张妈中规中矩的微笑着,“六少爷谬赞了, 我哪里有什么口才,我这人嘴笨,就只会­干­活而已。”

田陆晓点了点头,“的确,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田家工作,张妈你可真是辛苦了!”

张妈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话,皱纹堆积在一起,“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陆晓抿着­唇­笑了,“说得好,那么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吧!”

张妈呆愣了一会儿,“六少爷,这……”

是吃惊的,没料到这田陆晓还会帮九音那个丫头说话,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陆晓会帮她?这可能­性­跟她心说是一样的荒谬。

“怎么了?”田陆晓眨了眨眼睛,竟然还有几分的天真。

张妈憋了许久,瞪了九音一眼,这才说,“没有,少爷我先去­干­活了。”

田陆晓笑了笑,“张妈!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洗衣机那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少爷放心,我手洗。”

张妈抱着衣服退了出去,一肚子的气,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六少爷还会照过来,那丫头真的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田陆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头顶上一个暗黄的灯,摆设简单的可以,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了,这么朴素是他们田家的风格?

田陆晓环视着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间还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没有灰尘,满脸嫌弃 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这里?你那千金之躯,住得惯吗?”

“有事请说吧。”

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会吃饱了撑得跑这里来,必然是要来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这是田陆晓所热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谁有了交集,他就要来说教一番,步子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做老师的。

田陆晓没有理会九音,接着打量这狭小的房间,“你真的住在这里?还是,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吗?二哥那个人喜怒无常的,你服侍的辛苦吗?”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这人不会有好心。九音对他笑了笑,“六少爷费心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您是做大事的人。”

田陆晓突然冷下脸来,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转了个身,将她按在下面,“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九音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不禁开始懊恼,女人的力气永远都比不过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要充当弱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还不爱惜你,要以自身的强势来压迫你,这叫个什么世道?

田陆晓一脸紧张的问道:“我问你,娆娆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过你?”

九音将头转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记得了。”

田陆晓粗暴的将九音的脸扭过来,“你不接的?你会不记得?你把田午伊当个神一样的崇拜,他有没有去照顾你,你会不记得?你骗鬼呢?!”

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视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怎么记得住。”

“别跟我打哈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过我忘记了。”

“你他妈的装傻呢?!你忘了?你会忘记吗?!你不记得是不是?我提醒你,他是不是说娆娆为你杀了人?他有没有这样说过?”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田陆晓挫败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计的大谈之后,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绝望。田陆晓的这个表情,让九音吃了一惊,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是除了什么大事一样。

九音也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田陆晓横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了不该问的?九音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反倒是田陆晓叹了口气说道:“田家要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惊,“到底怎么了?”

“检察院那边,收到了很多检举信,里面有田家这些年啦所有资料,包括政治和商业的,田家现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了。有人告诉我,是田家的人大义灭亲。我一直以为那个内鬼就是你!”他说道这里的时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着说道:“不过,就你那个脑子,除了勾引男人,别的也什么都不会了,哪里布得下这么­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崇拜的五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九音木讷的看着田陆晓,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资料,说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有有人想要办田家,任何一样都是要让田家吃不来兜着走的!只是这一切跟五哥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间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五哥的时候,他说过,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谁。

是五哥跟她说田娆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诉她田家所有的情况。她当时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后导致了田娆的死,五哥到底为什么撒谎?他又为什么那么痛恨田娆?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在九音的脑子里连成了线,让她震惊不已。

“想通了?所以你惊讶成这个样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吗?知道他的妈妈是谁吗?知道娆娆的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吗?又知道田午伊的妈妈时怎么死的吗?”

田陆晓顿了下接着说道:“八叔的外语不是别人,就是田午伊的妈妈,那个舞女!而娆娆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杀。爷爷不让说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想着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哟一天,田午伊的妈妈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娆娆的妈妈一样的。别人都说是八婶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娆娆亲手杀了那个舞女!她给那女人下药,然后将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去跟爷爷说,跟他爸爸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为的不过是让田家的丑事能够音盲吸取,你觉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吗?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吗?你还觉得,他对你好?”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推波助澜呢!没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这么顺利!九音我告诉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会平安的度过吧!”

田陆晓愤愤然的离开,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音麻木的看着他离开,只觉得田家是个深远,她掉进来了。只是,田陆晓为什么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心里乱糟糟的。

27

九音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经不算是什么,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会增添几块新伤,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的身体上,只那张脸还完好无损的,脱下衣服,就是体无完肤。

这一切都是拜田尔嘉所赐,他最近的应酬多了些,每次回来都是半夜,每一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会拖九音去他的房间里,肆意的折磨着她。他把这当做是一种乐趣,真真的是个变态的疯子。九音也不会客气,跟他扭打着,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还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两个人不是在欢爱,而是在大家,打的筋疲力尽了就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只是九音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块伤。

九音从床上爬起来,田尔嘉还在睡觉,她毫不客气的在床上一通的乱动,让那张床晃动着。田尔嘉被她吵醒了,皱了皱眉,顺手抓过枕头扔过去,嘟囔了一句,“你地震啊!”

九音不吭声,将枕头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尔嘉的头上,他闷哼一声,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发怒,还是没睡好,全都是血丝,“你神经病啊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也不跟他吵,直接无视了,不过他南广场这样都会换来田尔嘉更加疯狂的对待,他就像是一头蒙受,被人从动物园里放出来,见人就咬。

田尔嘉有句话还真的说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这样才让他有存在感,而却让她厌恶和苦恼。

穿好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挽起,也不顾田尔嘉的怒视,径直的从他房间里走出去。

“拿回来!谁让你走的?!你给我滚回来!”田尔嘉怒不可止的,将床头的台灯扔过去。

九音弯腰躲了过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灯,掉在墙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了一眼,并没在意,绕过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门把手,田尔嘉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的奔跑过来将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当然不从,两个人再次厮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他们互不相让的,田尔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满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被他捏的青紫。田尔嘉拽着她强行的抢回去,就是不让她走。九音也在挣扎着,专注的投入这一场姑且算作战争之中,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从门口一直扭打着进去,贴着墙壁。九音奋力一推,将田尔嘉那疯狗推开,“你神经病是不是?!”

田尔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经病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讨厌他么,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让她厌恶,看她不耐烦,看她痛苦。

“让我出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个去,在这里给我呆着!”

“凭什么?你是二少爷,你不用­干­活,可我还要­干­活,这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还要我来提醒你?”

“我再说一次,今天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田尔嘉一时语塞,“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哥哥会像你这样?一次次的弓虽暴自己的妹妹?”

田尔嘉拧着眉,“弓虽暴?要不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弓虽暴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叫几个男人来,教教你什么叫弓虽暴,要不要我找人来调教调教你,让你乖一点?!”

九音瞪着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疯子!”

田尔嘉不怒反笑,“还会骂别的吗?也换个新鲜的词汇,让我听听你这优等生的肮脏!”

“你到底要怎么样?每天这么玩,你都不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一点!”

“你敢再说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怒自威,气势上一直都压着她。九音却也昂着头,并不服输。

“你敢再说一次?”田尔嘉又问道。

九音有些弱势,再次后退,田尔嘉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一扯,九音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尔嘉一把,这才勉强的站住。而田尔嘉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脚底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啊……”谈而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半晌没动。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身下有股红的血流出,地上还有碎玻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尔嘉动了动,想要试着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感觉到那些玻璃的碎片,Сhā在他的背后,他黑着脸冲九音吼道:“你没长眼啊!就不知道过来拉我一把?!”

经他这么一吼,九音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去拉他的意思。

“张妈让我打扫客房,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回来!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那东西你有?”

“拉我起来!”是命令的口气,少爷的架子十足。

九音耸耸肩,拉就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将田尔嘉的疼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尔嘉的手。她抓着田尔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的,也是咬紧了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但是拉到一半的时候,九音突然松了手,田尔嘉再次摔下去。

“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凄惨,可见他有多疼,背上的玻璃碎片,这会儿时全部扎进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的汗水渗透出来。

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这会儿反倒是有些可笑了。九音抿着­唇­,强忍着笑,拍拍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用力的江门关上,阻绝了田尔嘉的咒骂。

步子竟然也轻快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里似乎有些开心,典型的幸灾乐祸。所以直接导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阵阵酸疼,隐隐的还有股暖流,她揉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连忙昂起头,捏着鼻子,将一只手举高了。

“对不起。”九音漫不经心的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去。

那人却没有让开,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还是挡着她。九音不禁有些恼怒,可是在这里他并没有恼怒的资本,只好耐着­性­子将头稍微低了一点,看着来人,刚想解释,却因为眼前这人语塞。

“你的眼睛……好了吗?”

僵持许久,田思意才开口,有些艰难的样子,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眼睛,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着,发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样子。

“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叹了口气,“鼻子流血了。”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九音,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纯白­色­的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露出来的那一角,还绣了东西,只是九音没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图案。起先是一阵的怔忪,因为这一方手帕,她没想到,现在还有男人会用手帕,更没想到,这极其斯文的东西,会出现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并没有去接,摆摆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就没事了!”

说着就要走,田思意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的鼻子前,细细的为她擦了周边的血迹,然后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样子,让人想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思意低着头问她,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温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久别重逢的田思意变了个人,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倒宁愿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也好过现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离开这里,身体还被他牵制着,半搂在怀里,只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多月了。”

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帮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问他,“为什么回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么?怎么没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为什么没走,以前是因为田娆,田娆死后,是为了给田娆尽最后的心意,哪里想到,会被田尔嘉给抓回来。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她想走都难,以为她不想走吗?以为她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以为她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来找不自在?一切都只是因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现在这样,掐住你的脖子。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拧断了你的脖子。”

他说的认真,手腕也跟着用力,九音一阵的呼吸困难,有些惊愕。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减轻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没用的,竟然对你下不来手了。”

“四个,你下不了收,那就让我来。”

突然这一声怒吼,打破了这走廊的寂静,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扭过头去看,田陆晓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眼睛都是血红的。

田思意不着痕迹的将九音挡在身后,对田陆晓笑了笑,“陆晓你怎么来了?找我吗?有事我们去书房谈。”

说着田思意就要拉着他走,田陆晓挥动了下胳膊,弹开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着九音,好似这样盯着能够将九音生吞活剥一样。

“怎么了?四个几天不在,你还生气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个请你喝酒,我珍藏的那几瓶拉菲,你随便喝!”田思意拍了拍田陆晓的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田陆晓还是摆手,“喝酒不急一时,四哥,等我给娆娆报仇了,我们再庆祝。”

田陆晓一直靠近着,田思意还在捏着他,九音却已经懵了,她隐约觉得田陆晓知道了什么,不敢看他,慌乱的想要逃跑。

“你去哪里?!想跑吗?!”田陆晓看出了她的动向,吼了一声。

吓得九音浑身发抖,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田陆晓将要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田思意冷下脸来,“陆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不适合。”

田陆晓怒不可止的,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四哥你现在还要帮她?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这凶手!是她杀了娆娆,是她­干­的!你还要帮她吗?”

“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么我问你,当时是谁推了娆娆一把?是谁推得她?没有人退她,她会掉下去吗?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推了娆娆下楼?”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你这凶手!你也配做个人?娆娆那么疼你,你竟然杀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来找你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九音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着没有,她并不想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田思意再次Сhā进来,挡住田陆晓,和颜悦­色­的劝道:“陆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好了,你先回去。”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哥!田思意!你是真的被这狐狸­精­给迷晕了吗?她害死的人是谁?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唯一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娆娆怕黑吗?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为田九音这丫头!你还要护着她吗?你真的­色­迷心窍?女人你要多少没有,她那个残破肮脏的身体,你就那么迷恋?她就是个妓汝,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道吗?我睡过,二哥也睡过!大哥可能也睡过了!”

田思意皱了眉,重复说道:“陆晓,有话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你总说我没脑子,我不会杀人,我做不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我要去告她!”

“你要­干­什么?”

“杀人偿命!我要去告她!”

田思意急了,怒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你没听见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去调那天的录像我不会吗?!”

田陆晓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发她?诶什么要让娆娆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是我四哥吗?你不是也疼爱娆娆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丫头一来我们家,我们家的人就都变了样子,为什么?”

“你动动脑子,田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要跟老五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话?你以为我们家还是雷打不动的?一阵风都能让我们家倒了!经不起任何的负面消息!你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田陆晓连连的后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个家族的面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顾,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妹妹,现在凶手就在眼前呢,你还让我装作没看见。四哥,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伪装?”

田思意恍若未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录像带给我。”

“四哥,你别逼我。”

“听话,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你快点给我!”

“四哥,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给我!”

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们的话还是钻了进去,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田娆对着她笑,然后过来咬她,她失手将她推下去,田娆的身体坠落,在地上开除一多血红­色­的莲花。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陆晓同时一震,“二哥……”

田尔嘉扶着墙壁,只穿了件外套,他方才受了伤,为了不让人知道,是要自己去医院的,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争吵就过来看看。

田尔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蹒跚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陆晓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田尔嘉的那个表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尔嘉那个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波涛汹涌,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使都要爆发一样。

“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会放过你!”

28

黑暗的小房间里,四周看不到光明的样子,只听得到莫名的声响,不知道是昆虫还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像是矿井一样。

不同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只有黑暗,而黑暗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这就是未知的可怕。

九音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是哪天田尔嘉亲自关她进来的。说起来那天还有些恐怖,脸田陆晓都傻眼了过来拉田尔嘉,不然九音还真不知道,这条命还有没有了。田尔嘉发泄了一通,将她关在这黑屋子里,让她一个人反省,而田尔嘉去了医院。

自从被关进来,九音的脑子就开始混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大多数是血腥的,残破的尸体,她一次次的回忆起田娆横死的那天,她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这期间,没有人来关怀她,没有人来送吃的,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她整个人虚脱一样的瘫软着。

那一天,田思意似乎是要帮她说好话,可是田尔嘉的那个样子,让田思意也无从开口,最后被田陆晓拉走了。她也不知道,田思意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田陆晓先前恶狠狠的,后来为什么也帮了她一把。

她似乎感觉到,田尔嘉的生气时为什么,他对田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努力回想起来,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他在梦回的时候好像睡了什么,她的脸上还有湿滑的感觉,九音当时困极了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田尔嘉喊着的,是不是田娆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九音猛地一震,田尔嘉爱田娆?他竟然是爱着田娆的?那种恶寒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充斥着恶心与鄙夷,舔人家那个人当真是变态,居然会有这种情感。田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变态的因素?

寂静的下午,她呆在这间黑屋子里,原本是个小仓库,如今已经荒废了。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田娆发病的时候,也会关她来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有田午伊来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给她送点hi的,黑暗中他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只是如今,连五哥也是虚情假意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外面有了一些声响,九音兴冲冲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是两个佣人在聊天。

“听说了没,大少爷回来了!”

“我刚才看见了!大少爷总算是出院了,再让我过几天二少爷掌权的日子,我就要辞职不­干­了。”

“有那么严重?二少爷不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么?”

“那是以前!自从八小姐去世了,二少爷的脾气就差得很,动不动就骂人,黑着一张脸。看的我都心慌呢!”

“你骗人的吧!”

“是真的!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二少爷打人呢!”

“打谁?”

“田九音呗!遍体鳞伤的,我还看见……”

“看见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看见二少爷压着田九音,两个人好像在……”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当心被人听到。”

人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后来还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九音并没有注意,包括说了她什么,她也没去注意,她所注意的是他们带来的消息,田艺馨回来了,那个曾经跟她有过一些情谊的男人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在昔日的情分,帮她一把?哪怕是让她跟着田艺馨,也好过被田尔嘉那个变态关押着要好得多。

可是,怎么让田艺馨知道她在这里呢?

开始犯愁,愁绪替代了方才的恐惧,她试着推了推门,外面锁着,就算是她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推开那扇门,更何况她现在是饥寒交迫的。

门外似乎又有了声响,起初是脚步声,再然后是扭动锁头的声音,钥匙与锁头吻合,卡擦的一声,锁头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九音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慢慢的适应着。

正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由于逆着光,九音也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让开了一条路,对九音说道:“出来吧。”

九音喜出望外的,“大哥……”

“先出来吧。”田艺馨转过身,并没有多看她。

九音怔了怔,他冷漠的背影留给了她,她扶着墙走出去,腿有些发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田艺馨也没有过来扶她,只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默默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哥的伤怎么样?”九音问他,虽然看到他出院了站在这里必然是好了,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确定一下。

“嗯,好了。”田艺馨始终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好似很沉静。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原本准备了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这一见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是要诉苦的么,不是要求他帮助的么,不是要让他带你脱离苦海的么,则呢么全都沉默了呢?是因为他的冷淡,是因为他的可以躲避,还是因为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睁眼看过你一眼?

小院通往别墅的路,不过十分钟而已,曲径通幽,石子路踩上去脚底还算舒服,只是九音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站不稳了,虽然田艺馨的步子放慢,但是他腿长步子也大,九音根本就跟不上他,不觉就有些负气,九音­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而田艺馨还在前面走着,好像也没有发现九音没有跟着,仍然是慢吞吞的步子,极有耐心的走着。

九音默默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泯灭了几分,她突然冲着他喊道:“你若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来找我!”

田艺馨的身形顿了顿,站定转身看着她,这才发觉,九音跟他的距离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曾靠近过一样,原来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这么远。

田艺馨叹了口气,头略微低着,阳光依旧是逆着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我一回来,思意就来找我,他说球我一件事,让我一定帮他,他说我八卦了他这一件事,他做什么都行。我没想到,他竟然来跟我说,你被关在这里,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想到,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是这件事。九音,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拳头攥了起来,旋即又更加无力的松开,她快速的走到田艺馨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跟他解释道:“大哥你相信我,我跟四哥没什么的,他是可怜我而已。”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的弟弟我了解。你就算以前跟他有什么,以后也都不要有了。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

九音的手突然觉得冰冷,他的掌心一点没补温暖,她摇着头,一股脑的将原本要说的都说了出来,“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离开田家,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睛里一片的湿润,眼泪顾着脸颊流淌下来,像是决堤一样。田艺馨呆愣了一会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伸出手像是要给她擦眼泪,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垂了下去。

田艺馨将自己的手从九音的手里抽出来,“九音,我们之间,也这样结束吧。以后我尽量不回来,就算一定要回来,也尽量不跟你见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始过吧。”

“不!”九音再次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摇着头,“大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跟我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我现在过的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的!”

“我再跟你在一起我也会疯的!放过我 ,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天娆娆拿着刀对我嘶吼的样子,按天如果不是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发狂,她就不会死。那样娆娆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了娆娆,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娆娆的死!”

九音看着他眸子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陌生的很,她好似从来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一样,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的呵护,都只不过世他心情好时的一种施舍。

九音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流淌进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提醒着她这才是现实。

田艺馨愣住,看着她好似癫狂了的样子,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声,只是笑着,脸上的泪水却更加的多。她看着这个男人,用力的望着,将他牢牢的记住,然后愤然转身。

“九音。”田艺馨突然拉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九音挣扎了一下,田艺馨一个用力,将她拽回来,抱在怀里,­唇­紧跟着就吻了下来,九音拼命的挣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锋利的牙齿死咬着田艺馨的嘴­唇­,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反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让这个男人疼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知道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九音的嘴­唇­,她的­唇­被他吻得鲜艳,像是樱桃一样的娇­嫩­。

“对不起。”田艺馨丢下这句话,仓皇而逃。

九音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耳边还回荡着他那一句对不起,只是这有什么用?男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吗?即使他曾经让你觉得,你是他心里的宝贝。只要时过境迁了,他一转身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会到那个小房间的,灯也没开,甚至澡都没有去洗,直接躺床上睡过去,依旧是不踏实的浑浑噩噩。

田尔嘉不在的几天,她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了一些,每天有人送食物过来,张妈也没叫她去­干­活,她索­性­就在房间里哪都不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会想,要是睁不开就好了,一直这么睡着,可是睁开了以后就会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是个矛盾的个体,不再祈求谁能帮助她,她认为最应该帮助她,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已经拒绝了她,并且是那么的­干­脆,好似她是一个病毒一样。

安宁的几天,让她觉得日子已经开始消沉,报纸上竟然出现了田家的正面新闻,那个噩梦一样的连锁反应嘎然而止了,整个田家陷入了喜悦的状态。就连原本已经定罪的几个伯伯,现在的情况也乐观了起来,大概有翻案的可能。

九音惊愕的发呆,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力挽狂澜?能堵住田家这么大的缺口?在她看了几天的晚报以后,终于知道,总有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而这只手,就是张家。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联姻。

29

觥筹交错,舞池中的人们轻舞飞扬,踩着欢快的节奏,高脚杯上的红­色­­唇­印,水晶吊灯的流苏荡漾,交头接耳满是笑意盎然,这些组成了一副画卷,正在田家的客厅里上演。

那个巨大的复古客厅,一瞬间将人们带回了十六世纪,有着意大利的独特文艺气息,也有发过的浪漫。整个客厅在香槟玫瑰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礼堂,中间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的白­色­香槟玫瑰,带了一点梦幻的­色­彩,红地毯的一头,摆放了一座香槟塔,在旁边一人多高的蛋糕,顶层是一对拥抱着的新婚娃娃。

这种欢快的氛围笼罩着,许多不来往的宾客也都在场,田家的旁系亲属更是蜂拥而至,田家的这座豪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订婚宴,田家和张家的联姻。

没有人料到,在田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还会伸出援手,还肯把自己家的女儿嫁过来,也没人想到,不过是一则报道,说两家要联姻了,田家的许多负面新闻就嘎然而止。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张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张翔甚至都没有站出来为田家说句话,尽管只是如此,也让田家的处境好了很多。

是的,今天是田思意和张西梓的订婚宴。这一决定,让所有人跌破眼球。这一场婚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田思意也并不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家,跟家里人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张西梓。

田思意不喜欢张西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张西梓对田思意却是深深的爱着的,不然面对田思意一次次的厌恶,她也不会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要嫁给他。

对于张西梓的决定,张翔是反对的,田思意是什么人他们也都知道,是猫都要偷腥贪玩,田思意就是一直抓不住的猫,两个人结婚以后,张西梓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张西梓要死要活的,非田思意不嫁。最后还是张西亚出面,给父女二人调节了一番,这才顶下了这婚事,不过,张西亚再那之前,也是找过田思意的,两个人呢说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大概才出是田思意做了什么保证,不然张西亚也不会放心将妹妹嫁过来。

舞池里悠扬的渐渐的兴起,形形­色­­色­的男女相邀跳一曲电压的华尔兹,田家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宾客奉上酒水食物,他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这样的场面,九音没有出席,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不过哪些传闻她都听得真切,自从知道订婚宴要在田家举行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在盘算,盘算满座宾客,盘算时间,盘算机会,这一切的盘算都是在盘算一个人,张西亚。张西亚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过可以帮助她,他说过让她再等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偷偷的跑上四楼,她原本的房间锁了门,九音只好从隔壁的阳台翻过去,匆忙的洗了澡,身上喷了一点香水,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九音始终爱不起来,她总觉得茉莉花的味道很妖娆,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味道,她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西亚喜欢这种味道。

里面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白皙双|­乳­,最能勾起人的欲望。外面穿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裙摆蓬蓬的,有些可爱,还是以前田娆买给她的。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起来,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上扬的眉角眉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妩媚,朱­唇­一点桃花殷,竟然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九音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看优美与什么遐思。有些­性­感,有些可爱,有些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在今天的场面的热闹,所以没几个人注意楼上的动静,乃至于她从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没人注意到。

订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九音躲在她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等着一会儿人多了,冯家的热闹,也更加混乱的时候,去找张西亚。

九音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张西亚的想法,那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她想的入神,连门锁拧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来是她像一个人静一静,而来是怕开了灯,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声响并不大,地上的光线也一瞬间的被吃掉 了。

九音蓦地一惊,“谁?!”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靠近了,坐在她的床边,九音向后缩了缩,警惕的问道:“到底是谁?谁在……呜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就印 看上来,封住了她的­唇­舌,牢牢的吻住,她一下子被这突然的力度按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直觉是个男人,但是是谁她却不知道。他吻得很深,吻得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吮吸着九音的嘴­唇­,一点点的蔓延进她的嘴巴,撬开她的牙关,舌头纠缠着九音的舌头,窒息一样的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槟玫瑰的味道,他的吻带着绝望,他的吻狂热,他的吻,让她有些弥乱。渐渐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他们呢互相的喘息着,所有的挣扎都在这火一样热辣的吻中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舌都已经发麻,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冰凉的液体在她的连撒谎那个流淌过,却不是源自于自己的。紧接着,嘴­唇­上的束缚没有了,那人站起身,迅速的开门出去,九音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只一个背影,一身白­色­的西装。

九音怔怔的坐在床上,嘴­唇­上还有那人的温度,脸上冰冷的是他的眼泪吗?

不多时订婚宴正式开始,九音并没有出去观看,依旧躲藏着,补了补妆,嘴­唇­有些发红,不过涂上­唇­膏以后也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团雾水的,方才到底是谁呢?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远远的看见张西亚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也与人借机跟他套近乎谈生意,他都笑而不语,若是有人拍马屁,他直接就说了,张翔在那边。

九音悄悄的写了字条,找了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送过去,女孩也是田家的佣人,田娆还在的时候,九音曾经帮过那个女孩,再加上九音给了那女孩一串钻石项链,那女孩自然愿意帮她。

九音亲眼看着那女孩将纸条放在就被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就被交给了张西亚,张西亚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聪明的收进口袋里,对那个女孩笑了笑,女孩脸红的走开了。九音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经开始惶恐,怕他不来,那样她就没有希望可言,也怕他不来,怕他看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样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四楼的房间,她不敢约在佣人房里,那个房间不太安全,田家的几个少爷,哪个不当她那是城门一样的进出。所以还是在着上了锁的房间里,安全一些。

回到房间里,九音也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放了几瓶洋酒,她先喝了一大杯,算是壮胆,然后将床单都换过,带着阳光的香薰,软软的也温暖。

一切都布置妥当,可张西亚还没有来,仔细的挺,门外连脚步声都没有。他明明看到了字条,真的不会来吗?她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西亚哥有事求你帮忙请到四楼来。这字条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呢?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自己也觉得奇怪,张西亚的电话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失落感一瞬间迸发,九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电话拿在手里无力的垂着。

“锵锵锵……”

是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人有些喝醉了,九音突然打起­精­神来,期盼的盯着那扇门,果然门开了,一股酒气也跟着进来。

“你这人也够没诚意的!找我又是,落款也不写,我怎么知道是谁找我?万一我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张西亚轻佻的笑着,摇晃着身体走进来。

九音惊喜的站起来,“西亚哥!”

张西亚走到她的身边,用力的嗅了嗅,笑了起来,“这么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句话说出来,九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脸上臊的很,记忆中张西亚虽然喜欢看玩笑,可从来不曾这样轻佻多。

张西亚眯着眼睛,­唇­边有一抹暧昧的笑,“你找我来做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把心一横豁出去 的样子,“西亚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哦?”张西亚似乎觉得好笑,“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让田的人再也不会来找我,跟他们划清界限。”

“真有意思,你要离开这里?这不是蛮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不走的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走了呢?”张西亚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也有些轻蔑的,他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田娆的墓前,他要带她走,可是她并不跟他走,怎么现在又来求他?

九音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水­嫩­的双­唇­都有些失­色­,她还在咬着。

“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下去吧,你四哥今天订婚呢!你怎么也该去看看。”

言罢张西亚转身要走,九音迅速的拉住他的手,张西亚皱了眉头,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九音昂头看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底有些许的客气,“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西亚哥,你帮帮我吧!”

张西亚忽然有些厌恶,对于女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丫头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交往了,可是她还不领情的拒绝过他,让他走的是她,现在求着他回来的也是他,这丫头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绷着脸并不言语,轻佻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你真的想要离开了?不后悔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

张西亚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凭什么无条件的帮助你?再者说,我你们田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我要弄你出去,自然是要得罪一些人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时值得我这样做的 。嗯?”

九音略微沉吟,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也早在决定要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你好,有人对你好了,也是在贪图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能换来平衡,才能让人心安理得。

而她有什么?只是这一个身体而已卖给了他,他也未必会要。但是她今天做了­精­心的准备,就是希望他会要。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来考虑的不是么?在经过田家的这几个人的锤炼,她越来这么的觉得。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西亚哥,这交易,你要是觉得亏本,那么久当我没有找过你。”九音会所玩,连看都不敢看他,意思勇气都没了,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西亚却捧起来她的脸,仔细的瞅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孤傲?他淡淡的笑了,“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件商品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我来冒险。”

有时候,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有些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而无可奈何的跳进火坑里又是为了什么?

张西亚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虽然那字条写的很笼统,任谁看了也抓不到把柄的,没有落款,没说什么事,甚至连地点都是模糊的,所有张西亚在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她的隐秘,他们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难道就见不得光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来跟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就要看看那个丫头能沉住气到时候时候。但是看了字条以后,他竟然开始联想了,想那个丫头在等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跟他哀求,想她了,竟然会开始想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种感觉,就连张西亚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他人还在宴会上,接受大家的关注甚至比那一对准新郎准新娘还要多,照理说这种宴会他应付起来该是游刃有余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有人叫他几声,他甚至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她了吗?不过一张字条而已,张亚西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然后决定去看看那丫头都底要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来求他的,还是以前的话题。离开田家。这一次,他想要拒绝了,因为那个丫头开始对他用心计了,她的打扮是以往跟过他时间较长的女人所做过的打扮,她在刻意的讨好,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了。

或许张西亚这一生太过顺利,就喜欢有人来忤逆他,你越是不把他当盘菜,他还就越是要关注你。之前他在意九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呢?她的样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九音站在张西亚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张西亚也没有太抗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桌子上放了两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斜而入,九音端起一杯来,递给张西亚,张西亚却没有接,抱着肩看她,­唇­边拿一抹笑容,怎么看都是轻蔑的。九音咬了咬­唇­,昂起头来,含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就去吻张西亚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都说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不过交易而已,九音也不在乎无情与否。

她抱住他的头,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腿自然而然的缠在他的腰上,熊一样的抱住他,她低着头亲吻他的嘴­唇­,舌尖试探着伸出来,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舌头慢慢的滑进去,贴着他的舌,辛辣的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的舌头,流动着,他的后街动了动,液体穿肠而过,所到之处,有一种火辣的感觉,还带着她的香甜。

她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的嘴­唇­,反复的又亲吻起来,学着以往那些男人的模样,舌尖一直在他的嘴­唇­上挑逗,然而,张西亚并无反应的,没给她一丁点的回应,这让九音有些挫败。她再深入的去吻他,他还是一样,甚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张西亚长在瞪着自己,让九音一阵的心悸。

张西亚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不能说是厌恶,但是九音看了就诚惶诚恐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站起身来来下了裙子的拉链,白­色­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踝处,九音走了出来,并没有遮挡的站在他面前,只穿了黑­色­的蕾丝内衣,雪样净白的肌肤,与这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到她发育的还算不错的胸部,看得到诱人的沟渠,看得到她粉­嫩­的果实,看得到她私密的花园。透视极好的一件内衣,像是­祼­着的,又不全是,朦胧之中给你的是娇滴滴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你。

这具年轻的身体,散发着她青春的魅力,对男人来说,该是无法抵挡的,她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为此疯狂的。

九音在张西亚的面前顿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笨拙,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解开那皮带,听到那声咔哒声,脸上竟然还有喜悦的神­色­。

张西亚始终看着她,不反抗也不顺从的,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控制了是极好的。

他的裤子终于被她解开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将他的­内­裤扯下一些,男人的特征­祼­露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那张脸,早就红得像块烙铁,九音佯装镇定的将脸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男­性­,他突然动了一下,将腿夹紧了几分,九音心里一喜,他还是有反应的,而自己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九音继续着,脸颊继续蹭着它,偶尔的­唇­峰划过,她慢慢的靠近着,突然在他的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张西亚到底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她,九音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的眼睛的,仍旧挑逗着。舌头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划过,慢慢的就游移到他男­性­的根部,­唇­峰贴着划过,最终来到尖部,她闭起眼睛,心里早就是一滩的死水了,也不在乎多些丑陋。

她张开嘴就要将它含进嘴里,忽然一个外力将她推开。九音徒然睁开眼睛,看到张西亚盛怒的脸,他皱紧了眉头,抓着她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的。九音瞥了一眼,他不是没反应了,那男­性­眼睛坚挺的站立起来,这让九音的脸刷的一下更加的红了。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那里,她怎么做的处来?

“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后悔?”

良久,九音听到张西亚这么问她,呼吸还是不平稳的,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情动。

九音点了点头,从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帮帮我。”

张西亚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拦,抬起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身上。他端起方才九音倒得另一杯酒,倒在了九音的身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给她带来了一阵的颤栗,紧接着,他温热的嘴­唇­靠过来,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附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香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带走了她皮肤上残留的美酒,又把她当做佳肴来品尝,他卷着液体,一直吻到了她的高耸的双峰,深深地陷了进去。

无疑的,张西亚是调情的高手,比九音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浑身都开始燥热,下­体­渐渐地湿润,呻吟声也细细的流淌出来。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一改常态,变得异常凶猛,抽的时候迅速,Сhā的时候猛烈,他像是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体里咆哮着。

他的男­性­在她的身体里膨胀着,伴随着她的湿润,频率越来越快,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尽管她已经非完璧,但是这身体紧得很,也让人爱得很。她明明是安静的躺在你的身下,连呻吟都是压抑着的,可你却感受到无尽的诱惑,只想一直这样要她。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她那副样子,确实是让人想要怜爱的。

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地方是别人的,今天又是人家的订婚宴,没理由他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匆匆的洗了澡之后,张西亚也没有走,而是回到床上,用力的抱了抱她,这丫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皮包骨一样,抱着竟然还能感觉到搁人。他不觉心里的某个部位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问他,怯生生的,“西亚哥,现在你愿意帮我了吗?”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要你给一个肯定。虽然明知道,她方才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又一听了一次她的目的,心里竟然开始不舒服了。胸口闷闷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张西亚放开她,开始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他知道就因在背后,一直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他狠着心不回头。

九音自嘲的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西亚扎好领导,再次叹气,“我不想再给自己打领带了,真麻烦。”

九音有些发蒙,歪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良久,又听到他说,“你睡吧。”

再无他言,他晶就这么走了。九音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九音是真的体会到了,她被前几次的生病折腾的不像样子,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也苍白的,想要真的完全好利索,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不过,病的在严重,她的活也不能不做,张妈那脸­色­,臭得可以跟臭豆腐媲美。不过十月底的天气,竟然冷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出去打扫了下院子,回来就感冒了。躺在小床上,一个劲的咳嗽,九音自己也懊恼,怎么就弱成这个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离开这里。她像是判了无期徒刑一样,每天数着日子,可也不知道要数到哪一天去。只一个字,熬。

这一次生病,似乎是更加的严重了,真的像是山倒了一样,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睡着,睡得香甜,也没有人来打搅,这倒是出乎意料,不过没有人打搅自然是好的。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舒适,这种舒适,绝对不是原本她那个拥挤的小房间能够有的。九音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的睁开,柔软的大床,能将你整个都陷进去,但是独特的设计,还不会让你睡久了觉得腰酸背痛,幔帐垂在床的四周,像是童话里公主睡的梦床。

空气里带了淡淡的清香,风信子的味道,是她所喜欢的淡雅,房间里布置,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这里是她原本住过的房间,看起来陌生是因为重新装修过比之前来奢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音有些呆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梦游了,回了之前的房间,她自己不知道吗?

一阵的诧异,九音看到了自己的手,还输着液,液体流动的很缓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在流动的那一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轻轻的打开了,诱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像是做贼一样。九音勉强的做起来一些,想要看看是谁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女人,脸上满是关切的,看样子也只有四十几岁,不过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保养得非常不错,若不自信看,都看不到她眼角的皱纹。这女人是谁?

“快躺下,怎么起来了呢?你这孩子,真不让人放心。”女人略带责备的关怀,听起来心里暖暖的,若不是她脸上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笑容,还真的让九音以为,这女人是真的关心她。

九音觉得她面熟,想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了,这是田艺馨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大伯母,田家的长媳苏婉。九音就更加的迷惑,这是怎么了?想起来是谁是一码事,知道她来­干­什么又是另外的一码事了。

“夫人,您找我?”九音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她尽量显得卑微u,客气的很,怕自己言语不当,再给自己惹来什么是非。

苏婉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了几分,大概是有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流露吧,她抓住九音的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受苦了啊,瞧你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九音,你该叫我大伯母啊,怎么能叫夫人呢?你这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吗?连大伯母也不认了吗?”

苏婉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更是让九音迷糊不已,不过这女人的虚伪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眼泪说来就来,眼眶里德都是自来水龙头吗?心里觉得鄙夷好笑,面上还是要过得去,连忙叫了一声,“大伯母,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

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是探口风的话,原本没想过她会接下去,可就是发生了。

苏婉叹了口气,握着九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九音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田家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田家风风雨雨的。你也算是田家的一份子,有话大伯母可就直说了。”

九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一睁开眼睛就有的,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好了,预感强烈了,看到苏婉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她的预感就更加的难以控制。苏婉是什么人?也是名媛出身,她也是目空一切的人,九音来了田家这么多年,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记忆中,见到这个女人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了,她叫一声大伯母,苏婉最多点点头而已,今天跑过来跟她闲话家常,这不是不寻常的吗?

并且九音还觉得,这一切的不寻常都跟自己有关,她甚至觉得,田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然不会对她这么好。然而,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九音都不愿意为田家出力,正如田娆曾经说过的,这个奢华的家足已经糜烂和腐朽了,只会一直的腐朽下去,直到死亡,没有人能够挽救。

“九音啊,你得多吃饭,多长­肉­啊,你这个样子,大伯母见了心疼呢。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苏婉见到九音有些抵触,于是绕开了话题。

九音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精­神确实有些欠佳。

长长的一段铺垫之后,苏婉才说道:“田家对你还算不错吧,九音。”

这话让九音一怔,什么叫不错?若是指温饱的话,那的确实不错了。

苏婉挑了挑眉,“九音,你年纪也不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

九音摇了摇头,明知故问一样,她哪里有机会出去?

“也是,一般的男生怎么配得上我们家九音呢。大伯母倒是有个好人选,跟我们田家也门当户对,关键是他人很好,会很疼老婆的。把你交给他我倒是能放心了。”

九音徒然一惊,这是要将她给嫁掉,或者说是卖掉。对方必定是对田家有帮助的人。她心里敲锣打鼓的等着苏婉的下文。

苏婉笑了笑,“那人你也认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吧?”

九音迟疑了下问道:“是谁?”

“你西亚哥呗。前几天来了,跟老爷子还念叨你来着。那孩子人确实不错,我看着长大的,你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九音你觉得呢?”苏婉高深莫测的看着九音,将她的惊愕全都看在眼里。

九音的确是震惊不已的,在苏婉说出那个名字以后,竟然是张西亚,他来过,还说到了自己?她再次想起张西亚说过的话,他说可以让她离开田家,彻底的摆脱掉,还有那天她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竟然是指的这个吗?他所说的离开田家的方法,就是嫁给他?

这难道说一个合理的买卖?她不觉得自己能给张西亚带来什么,相反的,还觉得这是个包袱,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田家的人,张西亚要是真的娶了自己,那岂不是要站到田家的这一边?

难道张西亚傻了?这明显的赔本买卖阿!张翔会同意吗?张西亚怎么说服他的父亲呢?娶一个对自己的家族毫无用处的女人,这是大家族会做的决定?要知道张西亚是单传呢!

这件事最大的赢家,应该是田家,之前他们就千方百计的想将田娆嫁过去,不过失算了而已,现在张西亚竟然提出来了联姻,对象是她,田家还有理由不答应吗?只怕早就乐开花了吧!

九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像个公主,被人照顾着,原来是有人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不过,她会乖乖就范吗?张西亚那边应该还有的商量,她不认为,张西亚会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而田家的这张嘴脸,更加的让她厌恶了。想让她做你的筹码,做梦一样,还真的以为她好欺负吗?

张西亚真正来到的时候,九音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距离苏婉找九音谈话,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大概是九音过得最好的日子,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着,以前给过她白眼的人,都来巴结她,甚至几位伯伯,也都来关怀她,讨好她。

各种的不适应,各种的丑陋,那种有目的的接近,张口闭口都是张西亚,她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接待张西亚的是大伯,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可见对张西亚他们有多重视,除了几位哥哥的表情沉闷以外,其余的一概都是笑盈盈的,恨不得将张西亚放在供桌上参拜。

九音自然也在场,被苏婉拉过来,特意打扮了一番,完全按照张西亚的喜好,看来那个男人喜欢什么,田家的人清楚的很阿!九音心里的抵触越来越浓,她不喜欢这样被人当作商品,虽然她什么都不是。

“西亚来了阿!我们九音一听说你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来看看呢,这几天那丫头一直念叨你呢!”苏婉笑盈盈的说着。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应,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了。

话题始终是围绕着张西亚的,伯父们恭维着,他轻轻的笑,并没有看九音一眼,而九音始终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却没有看出他一丁点的破绽来,这男人滴水不漏。

九音终于忍不住,“西亚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九音,回家再说,这摆明了九音是他的人了。

伯父们喜笑颜开,拉着张西亚开始谈结婚的事情,从订婚到婚礼,滔滔不绝的说着,好似计划了许久一样,只等着一个机会来说。

张西亚摆了摆手,“我想你们搞错了。结婚还早的很,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说结婚的。”

大伯父一惊,“那你是……”

“我想让九音跟着我,彼此的熟悉一番,再谈结婚的事情。伯父觉得呢?”张西亚依旧是淡笑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娶九音,而是要九音做他的情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来田家要人了,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

“张西亚你……”田陆晓怒目圆睁,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的父亲给拉走,生怕她闯祸一样。

却是是满座哗然的,不过片刻之后,大伯开口道:“西亚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先订婚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西亚却摇了摇头,“订婚不急,伯父你很急吗?”

大伯父瞪了瞪眼睛,一肚子的气,这叫什么话,这小子也够嚣张了,不过气说气在心里,他表面上还是顺着的,只又退了一步,“那就找个好日子,你来接九音吧!”

“不用这么麻烦,今天为既然来了,九音的病也都好了,那就让她跟我走吧。九音你觉得呢?说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张西亚看向了九音,有些警告的意味。

九音也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他就再也不会帮忙了。

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什么都没有带,张西亚说了,我那里什么都有,一样也不会缺了九音的。她来的时候说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说两手空空。

田家的人将他们送出去,一直送了很远很远,她看到背后一群的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喜庆,有的忧虑。

“怎么了?舍不得了?舍不得的话,你可以回去。”张西亚一边开车,一边调笑的开口。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个商人,而这是赔本的买卖,你为什么还要做?”

“你觉得呢?”

“你会放我走是吗?”

“你觉得呢?”

“你不过是打个幌子,实际上是打算让我走的对吧!永远的离开这里。”

“的确是让你离开田家,不过要来我的身边。”

“张西亚!你为什么这样做?娶我你根本没有好处阿!”

“再次纠正一下,我并不是要娶你。你怎么跟你的家人有一样的想法?我清楚的告诉你一次,你只是我的情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

“没有理由!只是我喜欢这样做。”

“这跟在田家有什么分别?”九音大声的嘶吼着,他的做法,不过是让她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里去。

张西亚将车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陪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是让我满意了,你就可以离开,我给你自有。我说过让你摆脱田家,就一定让你摆脱了。自由我也可以给你机会争取。但是你要自己努力。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这算是他给她希望吗?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害怕,三年之后,他又有其他的说辞,再来跟她耗一个又一个的三年。

张西亚再次开口说道:“你同不同意都不要紧,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九音你大可以挑战一下我的耐­性­!是乖乖的让我满意,还是激怒为,让我把你监禁了,你自己决定。”

九音颓然的看着他,台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希望这人说话算数,除此之外,她能做的,只有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只要她自己的翅膀硬了,谁还能挡着不让她飞吗?

卷三01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早,天气预报就没有准确过,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今天竟然就下了雪,­阴­沉的能让人郁闷死。

不过,寒冷是外面的,房间里还是暖融融的一片,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纯净。

九音就是再这样的天气里,彻底的清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皑皑的白雪的世界,还让她惊奇不已,毕竟也才11月的天气啊。

“行了?再睡一会吧,还早得很呢!”身后有个人这样说着,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脖颈,让她觉得有些痒。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悦,但是那种语调,还是调侃的,似乎是在埋怨吗?

九音有些不好意思,怕张西亚正生气,连忙转过身,可没料到,动作太猛,两个人的距离太近,结果胳膊肘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的脸上,又不偏不正的撞了他的鼻子。

张西亚哎哟医生,皱紧了眉头,抱着他的手臂也松开了,坐起身,愤愤不平的看着她,“你这人,前几天太阳那么大你都没醒,今天一醒了,就给我颜­色­看看?”

“对不起。”

九音也不敢看他,闷闷的说了一句,真的是喝不得躲在被子里面不出来。来这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一来就再次的病倒了,然后成天呆在房间里,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少,跟张西亚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他这几天也一直没回来过,大概是生意忙,或者是在应酬,再或者是跟某些莺莺燕燕在一起,事实是否如此,不一定,至少九音是这样以为的,张西亚这种做派十足的公子哥,不就该灯红酒绿的活着么。

这房子是张西亚的,那天他们离开田家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房子看起来很新,装潢是欧式风格的,并不大,上下两居的小别墅,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是四间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剩下的一间是杂物房,与主卧室是相通的,里面摆放着张西亚的衣服之类的。

九音并没有仔细的参观这房子,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精­致,符合张西亚的­性­子,她就是暗中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说老实话,九音是没有料到张西亚会在家,冷不丁的他一说话,吓了她一条,所以才鲁莽了。

张西亚看着九音愧疚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自己有那么吓人,她怕成那个样子?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唯唯诺诺的,哪次不是跟你争锋相对,高傲的让你想要打她的ρi股,现在是怎么了?

“对不起就完了?”张西亚板着脸,不冷不热的问她。

九音心里咚咚的响,把心一横,­干­脆坐起身来,被子围在胸前,一脸的视死如归,“那你说怎么办吧!听你的!”

张西亚愣了一下,她的转变有些大,莫非是睡饱了就­精­神了?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九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伸手就来摸他的鼻子,张西亚本能的后仰,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九音的手有些僵持,再次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张西亚更加的疑惑了,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忽然之间,张西亚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他伸手摸了摸,顿时瞪大了双眼。

“啊!这是什么?田九音!你给我等着!”张西亚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扬着头,飞奔向洗手间。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优雅帅气的张西亚,流鼻血竟然是这个样子?慌张的,甚至还有点害怕的,皱眉头的样子,禁鼻子的样子,发呆的样子,串联起来,居然也有几分可爱。

张西亚再次出来的时候,鼻子里塞了一团纸,衣服都被水打湿了,还是光着脚的,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裤腿卷着,怎么看怎么滑稽,九音又忍不住要笑了,但是在看到张西亚那张黑着的脸以后,硬是给憋了回去,只一张脸越来越红。

“你想笑是不是?”张西下瞪了瞪眼睛。

九音用力的摇头,“没有,怎么敢。”

“你给我等着。”

张西亚丢下这句狠话,就去了衣橱,在里面翻找着,弄得天翻地覆,可见这心情并不佳。再站在九音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卡其­色­的休闲装。。并没有刻意的打扮自己,还是赤着脚的,有几分的放荡不羁,身上的贵族气质是难以掩饰的,可见有时候也并不是人靠衣装,至少在张西亚的身上,这一点刻意忽略。

九音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头长发散落,乱糟糟的,她不跑,只因为没穿衣服,自从搬来这里,她就处在一个病态的,没有时间出去买东西,当时走的很匆忙,也跟张西亚旁敲侧击的抱怨过一两句,可人家张西亚腰板一挺,白眼一翻,说了句,我家要什么没有,带你那点破东西做什么!气的人血气上用,可是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念。

张西亚坐在了床上,鼻子里还塞着一团纸,看来方才那一下在撞得不轻。九音咬着­唇­,一副等死的样子。张西亚突然伸手,九音本能的后仰,张西亚瞪了她一眼,九音又默默的向前靠了靠。

他的手落在九音的额头上,再次的周紧眉头,“发烧了?还这么烫?”

九音很想说,是他的手太冷了,其实自己已经好了,可看他那正经的样子,就忍着没有说出口,免得再惹来他的白眼。

张西亚收回了手,冷哼了一声,“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在田家到底是怎么过的?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留恋的,真的去了半条命,才想着要离开?­干­脆你就别离开,在田家继续带着,命全都没了才好!”

什么日子?放然不会是好日子,不然谁会想着要离开呢?而好日子的定义是不明显的,就如她现在过着的,是好日子吗?张西亚说,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有绝对的自然。那么这还叫自由吗?这些年来,她所渴望的,也就是自己能为自己做主。她不怕吃苦,只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到底是贪婪的,有了荣华富贵,又想要自由自在,有了自由,又觉得生活太过平淡。

九音半天没回,张西亚的语气是责怪的,神情时鄙夷的,她也不知道,张西亚到底怎么想,猜不透,看不明。

张西亚叹了口气,手从她的额头上拿下来,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温的,眉头皱的可以夹一只铅笔。他瞪着眼睛,好似又要开骂,九音趁机说道:“西亚哥,我没发烧,是刚才你手冷。”

张西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九音又连忙说道:“不信你再摸摸看。”

说着她将头凑过去,张西亚直直的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等的九音都有些尴尬,渐渐的想要收回来,张西亚却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长久的没有离开。

九音一惊,抬眸去看他,忽然又闭上了双眼,因为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就算是要做什么,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几分嘲讽的味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九音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我之前说过了,随便你。”

“你倒是大方了!”

“张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的。”

“真的随便玩?”

九音倒是一愣,点了点头,他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眼底又有了笑意,­阴­晴不定的。

张西亚一板一眼的指了指墙,“你去,把自己的装一下,鼻子没流血不许回来!”

“啊?!”九音惊愕万分。

张西亚又指了指墙,“你没听见?不是说随便我?”

九音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样子还不像是在说笑,但是这个要求,不是很抽风吗?他几时也这样孩子气?到底还是去撞了一下。张西亚颇为悠闲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九音抱着被子在地上走,然后再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九音好几次都觉得,张西亚可能会叫住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可一直到她撞上去了,张西亚都没组织,反而说了句,使劲点!

知道九音的鼻子里真的流出了一道血痕,张西亚才拍手喊停,哈哈的笑着,将她从里到外嘲笑个遍。

九音窘迫的站在地上,也是赤着脚的,一手提着 被子,一手捏着鼻子。

张西亚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去洗澡吧,然后吃饭,我可不想晚上跟骷髅睡觉!”

九音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就算没有多少­肉­,也总还是有皮吧,怎么能说是骷髅。嘟着嘴说了句,“我没衣服。”

“你衣服呢?”

“张少不是你说你这里什么都有么,所以没让我带衣服过来。”

九音说这话是有些负气的,张西亚那表情,惊讶的不行,好似没衣服是什么罪过一样。

张西亚略微沉吟,指了指隔壁的衣橱,“你去衣橱,随便挑,喜欢哪件穿哪件!”

倒是大方,去了衣橱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方。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张西亚的,上千件的男装,偏偏他身材还高大,你叫她穿什么?

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件黑衬衫来穿,衬衫很长,盖住了大腿,她又找了一条皮带,系在腰间,皮带倒是漂亮,细细的,上面点缀了几颗钻石,并不是十分男­性­化的东西。

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张西亚已经在餐厅等着她了。

他们家是请钟点工来打扫的,所以平常也不开火,张西亚也很少在家吃饭,他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有些奇怪,这一点九音是不知道的,并没有多想,这一桌丰盛的早餐是怎么来的。

张西亚看见九音的时候,木管有几秒是停顿的,她凹凸有致是其一,黑­色­带来的­性­感是其二,不过片刻,他就自顾自吃起早餐来。来个人是相对无言的,都在默默地吃着东西。

“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张西亚忽然开口有些突兀的。

“哦。”九音应了一声,穿这身确实有些奇怪的,她不自在的将衣服拽了拽。

张西亚喝了口牛­奶­,拿过了报纸在看,漫不经心的说道:“晚上有个宴会,你得跟我一起去。”

“哦。”九音是有些诧异的,宴会上带她去,这么高调做什么?

“给你报了个复习班,下周去上课吧,明年还参加高考。”

“真的?”九音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她急切的抓住了张西亚的手,又问了一次,“西亚哥说的是真的吗?我还能读大学?”

张西亚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方才她情急之下抓着自己的手,由于用力,已经将他的报纸给拉断,无奈的说道:“商人最有信誉。”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腼腆的笑了,“谢谢。”

张西亚不紧不慢的丢了那张被她扯坏的报纸,幸好是娱乐版,对他没什么影响,再次说道:“周末在家里给你补习功课。”

九音喜上眉梢,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确实没料到张西亚会让她回学校。忽然又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好意思,只说了,“不用了,我自己看书就行。”

张西亚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反正我周末不上班。”

“你给我补习?”九音惊呼一声。

张西亚的头终于从报纸里抬起来,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九音连忙摆手,说的诚恳,“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我真的自学也可以的。”

张西亚的眼睑流转,盯着九音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没有,张少亲自出马,求之不得。就是觉得麻烦你了。”

九音急急忙忙的咀嚼,说的更加诚恳了,生怕张西亚生气。她不是不需要补习,而是不需要张西亚给她补习。她对上一次在医院,向张西亚请教问题的­阴­影还是蛮大的。要是真的让他给补习,估计连个一般本科都考不上了。

“求之不得?正好瞒住你了!周末我给你补习,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哦。”

九音只好答应了,因为她觉得,再拒绝的话,张西亚很可能就要发飙了。只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哀叹,前途渺茫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张西亚放下了报纸,站起身说道:“早餐是我做的。”

“哦。”九音下意识的应声,旋即惊讶,张西亚也会做饭?紧接着看到张西亚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试探的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洗碗?”

“还不笨。”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九音一阵的茫然,她是万万没想到,跟张西亚相处,竟然是这个场景。以前觉得,这男人高深莫测,还想着要小心的跟他在一起,没想到,是这样,他完全不按理出牌,彻底的打乱了九音的思绪。

有太多的没想到。例如,他会做饭,会做饭给她吃。因为田艺馨的思想灌输,她也觉得,煮饭这回事,是她应该做的,所以张西亚今天,给了她多少惊喜?

02

挥霍。

跟张西亚出去,九音只想到了这个词。

奢华的无度,他什么都选最好的,而且必须是只此一件,张西亚说过,他要的是唯一的最好。这个人霸道的程度也让人咋舌,若是这东西是限量版,但是有一件以上,他就会全都买下来,然后挑出最好的,其余的全部销毁。

而九音在他旁边,只需要做一个花瓶,他喜欢什么,就递给她,衣服试了以后,果然合身。张西亚看着她轻轻的点头,­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百货公司的经理站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恭维,赞美着,说的天花乱坠。

张西亚回头瞪了他一眼,“我选的衣服,当然好看!还用你说!”

经理讪讪的闭上嘴,脸上还堆着笑,没有一点的不满。他心里还忧虑,怕惹毛了这位财神爷。

男人似乎总是比女人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比如说,世界上知名的女装设计师大部分是男人,化妆师也是男人居多,女­性­的内衣设计,获奖更多的也是男人,就如同张西亚选的衣服,九音穿着都极其的好看。

经理的电话忽然的想了,走到一边去接听回来之后,笑着对张西亚说道:“张少,刚到了几件晚装,都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张西亚点了点头,吩咐道:“她刚才试过的衣服,都送到我家去。”

导购小姐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然后去忙碌。

“走了!发什么呆!”张西亚拉过九音的手,跟在经理的身后走着。

一群人簇拥着张西亚和九音,这排场像是古代的皇帝出巡,九音不舒服极了,张西亚看不出喜怒来,排场十足。九音以前跟田娆出来逛街的时候,也是跟着许多人,除了店里的店员外,还必然跟着一位哥哥,哪个有时间就会跟着一起走,多数去了是付款的。

陪她们逛街次数最多的就是田艺馨和田尔嘉了,不同的是,田尔嘉只看到田娆,而田艺馨有时候会注意到她,她喜欢的东西并不会说出来,都是田娆给她什么,她就要什么,有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但是通常,田艺馨都会在隔几天就把她之前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东西送到她的手上。

不是不感动的,只是都过去了。

“呀!”九音的头撞在了电梯的墙壁上,扭头看见张西亚若无其事的样子,方才拿一下局势他撞的,这会儿装的跟没事人一样。九音知道,是她发呆被他看出来了,揉了揉头,什么都没说,嘟着嘴站在他的身边。

电梯咚的一声开了,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电梯的门直对着她们要去的店,全玻璃的装潢,里面看的一清二楚,九音在看到里面的人之后,脚步顿了一下,张西亚顺势就将她搂在怀里,淡淡的笑着走进去。

“郭小姐穿这件衣服真是好看,好像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再没人能穿出这种效果了。田先生您的眼光真是好!”店长一边蹲下身整理着裙角,一边仰着头,对那一男一女说笑着。

张西亚的臂弯用力,在九音耳边说了句,“你在惊讶什么?亦或是在难过?”

九音回过神来,对着张西亚笑了笑,极其的妩媚,“张少,我喜欢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张西亚呵呵的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故意的?”

“真的喜欢!”九音诚恳的回答。

“你这是让我去得罪人?”

“张少还会怕得罪人吗?你不是说,要什么你没有吗?”

“好,买给你。”张西亚有几分宠溺。

“谢谢。”九音的头略微的低了低,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说了这话。店里面的那一堆男女,不是别人,男的她认得,是田艺馨,女的貌似是某位高官的女儿,叫郭妮安。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关系明摆在那里。田家又是这种处境,自然是需要通过各种的利益联姻来解决的,再者说田艺馨早就是该结婚的人了,推迟了几年而已,他们两个在一起,也算是般配了。可九音看见了就觉得不舒服,倒不是因为郭妮安,看到田艺馨了以后,浑身都不舒服。

带着张西亚他们来的那位经理更是不好意思,已经急的馒头的汗,因为郭小姐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是他原本想推荐给张西亚的,没想到这边的动作这么快,店长已经推荐给了别人,对方同样也似惹不起的。这是他工作的失职,若是双方有什么不愉快,他这饭碗就要砸了。

张西亚如沐春风的说道:“艺馨,这么巧!”

田艺馨转过身来,眸子瞬间睁大了几分,有惊愕,有无奈,似乎还有失落,他错综复杂的表情,让一边的郭妮安有些奇怪,胳膊肘推了推他。田艺馨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是啊,很巧。”

“是很久没见了,还以为要晚上才能看到你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今天晚上的宴会说是商业的,其实很多政府的人员也会去,田艺馨也在邀请之列,如此看来,郭妮安就是他的女伴了。

郭妮安看着九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看着很眼熟呢。”

九音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郭小姐我们见过的。”

故意的绕过了田艺馨,不是没感觉到田艺馨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人不明所以,他这个表情是做给谁看?上一次张西亚去田家带走九音的时候,田艺馨并不在,算起来,这还是她身份转变后的第一次见面。

张西亚佯装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看我这脑子,九音你大哥也在呢,你怎么不打招呼?”

他说着推了推九音,听起来有几分的责备。又对田艺馨和郭妮安歉意的笑了,“这丫头让我宠坏了。艺馨你没生气吧!你这妹妹,你也了解。”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轻轻的摇头,“怎么会呢。”

郭妮安恍然大悟般,原来这就是田九音,这阵子闹的满城风雨的一个人物,张西亚为了这丫头,已经跟他父亲翻过一次脸,不过一直被张西亚藏着,人们只是好奇,却并没有见到真人,这次高调的带出来,是要公布天下了?郭妮安不由得又大量了九音一番,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啊!身份也尴尬,说好听的是田家九小姐,其实谁不知道,就死个孤儿。兴许张西亚是一时兴起,不过也就是个情人而已。想到这儿,郭妮安的腰板挺的就更直,因为明显就看得出,她比田九音优秀的多。

“郭小姐穿的这件衣服还有吗?”张西亚明知道这是限量版只此一件,还故意这样问。

百货公司经理已经汗流浃背,猛然听到了,更是浑身一震,果然是来了。

店长也感觉出经理有限额奇怪,两个人窃窃私语才知道,双方看上了同一件衣服,并且是有争夺的意思。

再怎么心惊胆战,也还是要说明白了。

“原来只有一件啊,这怎么办,我家九音也喜欢呢。”张西亚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田艺馨看,他眼底的闪烁被张西亚尽收眼底,心里忽然有几分的不痛快,拥着九音的臂弯也用了几分力,他们两个已然紧紧的贴在一起。

“妮安,我们换一家店吧。”

不多时,田艺馨开偶了,郭妮安满脸的震惊,田艺馨重复了一次,郭妮安不悦的神情溢于言表。

“脱下来吧。”

“田艺馨!”

“我说我们换一家。”

郭妮安狠狠的瞪了田艺馨一眼,跺了跺脚气冲冲的去试衣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直接丢给了店长,临风扫地的走了。

张西亚冷眼看着,并没有多言。田艺馨将衣服递给张西亚,“我们先走了。”

田艺馨走过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她平静的站在那里,毫无波澜,由始至终,她都没跟田艺馨说一句话,连招呼都不曾打过们那丫头,果然是恨上他了。而田艺馨也只是无奈的离去。

张西亚将衣服举到了九音的面前,问她,“你并不想要对吧!是扔了还是毁了?”

“对不起。”

九音将头低下去,她的确是赌气,而张西亚明明看出来了,还纵容了她,

张西亚将信用卡交给店长,付了这件衣服的钱,并不贵,十五万。单据看出来的那一刹那,张西亚问道:“有剪刀吗?”

店长一愣,还是回答了有,然后给送了过来。

张西亚二话没说,将那件衣服剪碎,碎布飞扬了一地。

“走吧。”张西亚将剪刀扔了,径自走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确实是喜欢的。快步的跟着张西亚走出去,他站在电梯口等着她,九音挽住了他的手臂,张西亚惊愕的回头看着她,“你­干­什么?”

九音讨好的笑了笑,“你生气了?”

“你放手。”张西亚皱紧了眉头。

“对不起。”

“你再这样我喊非礼!”

九音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的表情,没听错吧,张西亚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才被电梯夹了脑袋?

九音叹了口气,更加讨好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 了。”

张西亚瞪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犯罪分子一样,“我真的喊了!”

九音强忍住笑,说道:“张少,我错了。”

“错什么?别人穿过的东西,再好也是旧的,我们自然不会要!你少给我发神经!”

九­阴­一阵的怔忪,那么她算不算别人用过的呢?

晚上的宴会排场不小,包下了本市最大的七星级酒店,各界的名流纷纷云集,还有不少演艺明星也会到场助兴,多数是女歌星来献艺。主办方安排了走红地毯这一项,星光璀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华丽是华丽,不过虚幻的很。九音和张西亚就是在这一片的摧残中,来到这个宴会的。所见之人,都是平时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他们纷纷跟张西亚打招呼,让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九音也明白了,张西亚为什么要带她来。他根本就是来炫耀的。

什么是炫耀?

炫耀是什么概念?

炫耀的又是什么?

今天这场合,在外面炫耀的是车子,在红地毯上,炫耀的是女伴以及着装,在宴会厅里炫耀的就是你的位置。因为你的位置完全是有你的身份来决定的。来这里的人,都是在炫耀,各方面的炫耀,强烈的攀比心,毫无掩饰的争斗着。

女人们炫耀的是珠宝首饰等等表面上的东西,男人们炫耀的相对来说复杂一些。而一个男人值得炫耀的张西亚都有了,所以他的资本够了,为何不来炫耀一番?

九音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主办方是怎么想的,那么多的高管和富商都在这里,怎么就让张西亚来致辞呢?

要说身份,他只是一个商人,也许不是在场的商人之中资产最多的。但是人家就巴巴地来请他,无论说什么,只要站在台上就行了,搞得跟天王巨星出场一样。让九音只想去问问主办方脑袋有没有问题。这个想法在九音的脑袋里闪过以后,她有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主办方有没有给张西亚出场费?

“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奸­诈?”

胸口猛地被人用胳膊肘垫了一下,她措手不及的,部位让她十分的尴尬,疼的很,又不好意思揉,一张脸憋的通红。

张西亚见状惊讶地说了声,“哎呀!我忘了你是女的了。”

“没关系。”九音闷闷地说了一声,胸口疼的厉害,他那一下子也真是用力了。他说得好像很愧疚似的,但是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幸好他不知道,方才她想了什么,不然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张西亚打量了九音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该增肥了,胸上都没­肉­,你再不增肥,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片刻的呆愣,他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说话这样的奇怪,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场合?旁边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们,有多少人在听他们的窃窃私语,他说的这么暧昧,到底出于什么?

张西亚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故意凑近了九音,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哥哥来了。”

九音抬头,刚要转身就被张西亚按住了肩膀,“别看,谁也别理,别告诉我,你跟你哥哥们的感情很好。”

九音点了点头,顺势挽住了张西亚的胳膊,对着他笑了笑。

张西亚对九音的了结,其实并不多,他不知道这些年来,九音为什么一直想要离开田家,不知道九音跟她那些所谓哥哥们的关系,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是没有好奇过的,若是找私家侦探,也可以查出一二,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正如他的过去,他也不曾对九音提起,过去了,已然过去,你怎么抓也抓不住了。但是张西亚也忽然开始思考,若是九音问他他的过去,他会不会说,似乎是会的吧。只是她那样一个人,会来问这些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吗?

也许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张西亚的眼里,是一个极其懒惰的人,懒得与人交际,懒得了解别人,懒得思考问题。乍一看,觉得她高傲,接近了觉得她冷漠,可真的了解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寂寞。因为寂寞,所以需要很多的关怀,然后又因为那份孤傲,她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她寂寞。

诚如此刻,他们两个那么多的靠近,而张西亚仍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同样的,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心里在想什么。

矛盾的两个人。

不多时有人来请张西亚去后台准备一会儿的致辞,张西亚将九音带到了贵宾专区,唠唠叨叨的嘱咐了一番,什么不许乱跑,一会儿看到他上台要鼓掌,又比如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之类种种。让九音一脸的黑线,她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怎么搞得她跟个孩子一样了,张西亚难免小题大做了。

她一一的应了,十分的无奈。看的侍者一阵的捂嘴偷笑,张西亚还浑然不知的,问她记住了没。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

九音一个人坐着,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就是一场有目的的联谊,不仅仅是绅士名媛的变相相亲,也给官商提供了光明正大勾结的机会,作用多得让人咋舌。

不过这些跟九音也没多大关系,她只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张西亚就好,如他所说的,一会儿给他鼓掌,满足那男人的虚荣心。

但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张西亚走后的片刻,就已经有无数的人在她身边有意的路过,再后来是一些贵­妇­们刻意的上来攀谈,起初是谈论衣服首饰,一些大部分女人都关注的问题,再后来就过渡到张西亚的身上。

越来越多的人好奇,越来越多的人上来搭讪交谈,再后来甚至贵­妇­们带来了她们的男人,言谈之间全都是在打探张西亚。

九音默默的笑着,终于明白张西亚带她来的另一层含义,还有他将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放在这明显又耀眼的位置上,到底是出于何意。他是一种宣告,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也是一种试探,在试探她能否为他带去一些商机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不管张西亚是否有这想法,九音都这样以为了,她开始仔细的听着,那些人带给她的讯息是有用的,哪些人是对张西亚有用的。别看她一直都处在弱势,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但是专业知识还是学了的,她在学校的时候,主修了经济,再加上栖墨也是商人,两个人聊得来,经常跟她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原本要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想读财经的,只可惜她跟高考失之交臂了。

不多时渐渐地安静了,是宴会正式开始的预警。

司仪高谈阔论了一番,然后是几位嘉宾的致辞,张西亚是最年轻的一个。仔细看过之后,九音才后知后觉,为什么找张西亚去致辞了,因为张翔没来,儿子代替老子,也是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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