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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打醒你

九音远远地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始终怒视着自己,恨不得要吃人一样,看的九音一阵寒冷,并不是别人,是已经恨她入骨的田尔嘉。同样的,她走的那天,田尔嘉也是不在场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平静地就离开。

隔着人群,他们的目光有一瞬间是对上的,没有多做停留,九音平淡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如锋芒在背。真的就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只是在一个宴会厅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人潮莫名的开始涌动,她被挤到了边缘,手腕上忽然一紧,被人牢牢地攥住,她循着手腕看上去,赫然发觉,田艺馨近在眼前。

“跟我来!”他沉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拉走。

“放手!”

九音并不惊恐,因为知道张西亚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只是震怒,愤愤的看着田艺馨。

“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九音怒气冲冲的对着他的背影咒骂,恍然间发觉,喊人这句话貌似是跟张西亚学的,不过她没有张西亚那么厚脸皮,会喊非礼。

田艺馨没有理会九音说的话,硬生生的将她拽出去,甚至还捂住了她的嘴巴,拖到了酒店走廊的一处死角,躲在石柱的后面,这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九音怒视着他,憎恶的,她以前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田艺馨,她对他一直都是顺从的,乖巧的。在他放开手之后,九音只是再次的瞪他一眼,然后绕过他,抬步就走。

手腕上又一阵的疼痛,田艺馨再次的握住了九音的手腕,力度比之前大了一些,让她已经感觉到了疼。九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再次要走,田艺馨一把拉住她,用力的一推,九音的背撞在了墙壁上,紧接着田艺馨上前一步,压住她的身体,­唇­吻了下来。

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火热的­唇­舌堵住了她的咒骂,他淡淡的酒气充斥在她的空腔之内,霸道的让她依附于自己。

九音推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按在墙上。九音踢他,却被他的腿压住了双腿。他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丝毫不允许她反抗。还是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亲近,他站了主导的地位,内心释放出来的火焰,誓要征服了她。可她还会这样乖乖就范吗?她还会让他为所欲为吗?

在田艺馨舌头钻进她嘴巴里缠绵的时候,九音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田艺馨吃痛哼了一声,嘴­唇­有一瞬间的松懈,九音趁机推开他的身体,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迅速的跑开。

高跟鞋的突然撞击,让天一新的腿一下子弯了,半跪在地上。

“我只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田艺馨看着九音慌张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澈。

九音的脚步有些僵硬了,停顿下来,再也迈不出一步。始料不及的是他会这样问。

04

那个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拯救自己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让她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男人,那个曾经跟她Zuo爱的男人,那个曾经叫做她男人的男人。

如今,她一转身,一回眸,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不管是因为腿部受伤,还是其他,这样的情景让她挪不动脚步。

九音忽然觉得可笑,因为他问她爱与不爱。田艺馨抬头看着九音,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九音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眸子里闪烁着的东西,让个人看不清晰。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很少离多,我们差距这么大,甚至我还是你哥哥的身份,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见你依偎在张西亚身边的样子,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人在掐我的脖子,要让我窒息一样,你说这是怎么了?

田艺馨看着九音,目光紧锁住她,生怕一个不经意,都会错过了她脸上的神­色­,希望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留恋。

感情这东西,说来奇怪。他们以前也经常会分开,甚至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可他也没有这样思念过她,总觉得,只要他回家,她就一定会在家里等着,只要他打个电话,就能够找到她,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瘦弱的她跟在自己的身后,再看见他以后,他会扬起头来,对着自己甜甜的一笑。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这一段时间,田艺馨每天都回家,然后一个人发呆,坐在他们曾经做过爱的沙发上,静悄悄的让人害怕。脑子里竟然空出了很多地方,来开始想念她。田艺馨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听从了父亲的安排,跟郭妮安交往。今天看见九音的时候,他有些失控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则,他以前也是一个自制力不错的男人,可如今土崩瓦解了。

在他再次在宴会上看见九音,看见她望着台上的张西亚笑眯眯的样子。然后大脑一热,就将她拖到了这个地方。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田艺馨,他脸上的挫败,让九音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快感,她承认自己不是好女孩,她自私,她记仇。但是谁生来就是普济众生的?谁又能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呢?不过都是凡人一个,她为自己谋划并没错,她记住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并且就算来日报复他们,又有谁能来指责?有因,才会有果,一切都还在她自己的准则之内。

她看着田艺馨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田艺馨明显的愣了一会儿,瞪大的一双眼睛,空洞并且迷茫。

“瞧吧,你也不知道,大哥,我以前以为你至少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后来我发觉我想错了。你根本一点担当都没有,遇到事情你也会退缩,缩到自己的底线里面,让你自己安全了,然后颐指气使的教育着别人。你凭什么?你的身份比他人高贵,你的地位比别人高。可其他的呢?你还有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显然你是不知道的,那么你又凭什么来问我爱不爱你?自己都不会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问别人,爱与不爱?”

九音始终淡淡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懦弱,仿佛以前在田艺馨面前温柔可人的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她的背脊直挺挺的,没有愧疚,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就那么平静的质问一个男人,让那个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哑口无言。

她像是一棵草,叫做荆棘的杂草,站在田艺馨的面前,丝毫不低头,这人已经没有让她屈服的资本。时间不同,身份不同,她自然也不会一如既往。

田艺馨忽然觉得她陌生得很,那冷漠的神情,揪着他一阵阵的疼痛,他咬着自己的腮,拉着她的手,越攥越紧。

“你在说谎,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骗得了你自己?”

九音略微的怔了怔,以往的记忆再次涌出,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他的怜爱,若是说从来没有心动,那是欺人。也许是依赖过的,但是在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帮助她以后,还要她怎么去做那一场童话一样的梦?这人如今来找她说这些,又想没想过,先绝情的人是谁?

九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依旧对着他疏离的微笑着,“抱歉,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并且,我也不相信那种东西!”

田艺馨叹了口气,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掉了出去,然后摔碎了一样,他轻声的问道:“那么张西亚呢?你爱他?”

九音昂着头,高傲的说着:“跟你没关系!”

田艺馨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你跟着他幸福吗?”

“比起田家,跟着他就是上天堂了!”

田艺馨挑眉。摇头笑笑,“你以为你能幸福多久?”

九音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这样过下去。”

田艺馨再次怔住,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也僵硬了,看着她的脸­色­十分复杂,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他轻轻的开口,“那么……那么,一直幸福着吧,更加幸福。”

“谢谢,我一定会很幸福!”九音礼貌而冷淡,她的心已经不会在为他起波澜了,原来忘记一个人是可以这样迅速的,只因为不爱吧。

可是说到底,他除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推开了她,再没有伤害过她什么了吧!她也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过分,但是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了,反正往后没什么交集了,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好。

“九音。”田艺馨再次叫住了九音,九音回头看着他,有几分的疑惑。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用这笑容掩饰着什么,“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就一次。”

九音愣了片刻,“田艺馨。”

他的笑容更加浓郁,“九音,能不能……让我再抱一抱?”

没等九音开口,身后已经有人站出来说道:“免了!要求那么多,不觉得贪婪吗?贪念可是不好的,艺馨你说是不是?”

九音转过身去,看见张西亚正向他们走来,手Сhā在口袋里,淡淡的一笑,“怎么了?抱抱我妹妹都不行了?西亚,你是越来越抠门了!”

张西亚也跟着笑,从眼底溢出来的笑意,“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不抠门看紧一点的话,还不赔得倾家荡产?”

九音看的有些发愣,心想果然高手,明明是假意的,却能从眼底流传出笑来,单凭这一点,张西亚都足够让九音膜拜的了。

田艺馨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郑重的说道:“西亚,我只是来跟我妹妹到个别而已。”

张西亚连连摆手,还是调侃的语气,“你知道我是商人,商人都铜臭恶俗,我又是一向小七,抱妹妹不行,抱美眉更不行。艺馨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不是。”

九音总觉得他这一番话意有所指,他已经看出来什么?就算看出来也不难,毕竟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你跟他玩心计,不是等着被耍么!

“我若是坚持呢?”田艺馨又说道,争锋不让。

张西亚竟然笑得更加灿烂了,拍了拍田艺馨的肩膀,“你在跟我说笑吗?”

有些人越是笑着,就越是危险,就像现在的张西亚。田艺馨长久的看着他,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脸上的肌­肉­该僵硬了,可他还在笑。田艺馨突然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张西亚的肩膀说道:“的确,好笑吧!”

“你确实很可笑。”张西亚点着头。

“是啊,我很可笑。妮安在等我,先走了。”

田艺馨渐渐的走远,九音始终没去看他,反倒是张西亚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张西亚低下头,与她对视着,“刚才很硬气么!”

九音咬了咬嘴­唇­,“张少……”

张西亚打断他,“别,叫西亚哥。”

九音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张西亚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的说,“刚才表现的不错,骂人一个脏字都没有,但是成功的打击了一个男人,很好,看来以后可以带你去跟人谈判。气势一点都不弱,值得鼓励,下一次记得挺胸抬头。”

九音心里顿时一惊,那么说来,他已经观看了很久,可却没有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吧,他这样调侃的说话,是不是在等她坦白,只是她该怎么说那一段?她和田艺馨的过往吗?

九音咬了咬牙,并不打算隐瞒他,“西亚哥,其实我……”

张西亚却再次打算了她,“这宴会太无聊,我们走吧。”

“去哪里?”

“上天堂啊!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上天堂么!”

其实是回了家,张西亚亲自开车,九音坐在副驾驶上,这加长的礼车,坐在这样的位置还是有些奇怪的。一路上九音都在找机会跟他坦白,可每一次刚提了一个头,张西亚就岔开了话题。最后九音只好跟他说了,在宴会上的一些见闻,例如那些消息是对张西亚有用的,谁跟他有合作的意向,跟哪个人合作利益最多。

张西亚有些发愣的看着九音,听她的汇报,她说的言简意赅,把没用的过滤掉,张西亚突然鼓掌,“九音,大学选择文秘专业吧!”

“为什么?”

“毕业了,直接给我当秘书,你有着潜力!”

九音一阵的错愕,他是在玩笑,还是说真的?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话是真是假了。他总是那调侃的语气。

找了家餐厅吃了饭才回去,到家之后,九音也并没有机会跟张西亚坦白什么。洗了澡以后,张西亚就去了书房,九音偷偷的瞅了几眼,他忙得头没抬一下。

一直到了午夜,张西亚都没从书房走出来,九音一直忐忑的站在外面,像一个被当场逮到的小偷,她不知道张西亚会怎么看她,也不知道今天算不算出轨,总之,田艺馨的确吻她了,而他们之间也的确有过曾经。

她在意张西亚的看法,而这种在意,她归结为,张西亚是她的恩人,是可以还给她自由的人。

在厨房里鼓弄了半响,将宵夜端到了书房,热牛­奶­一杯,烤了几片面包。

“夜深了。”九音放下食物的时候这样说道。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该睡觉了吗?”

九音蓦地脸上一红,“那个,你注意身体。”

“放心,折腾一夜不成问题,就是怕你受不住。”

张西亚埋头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你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九音的脸突然滚烫,站在那里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打翻了自己准备的牛­奶­,又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桌子。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九音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我说我熬一夜工作没问题,就是怕你这么陪着我熬夜你会受不了,毕竟病刚刚好么。你说说你想成什么了?”

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确想歪了,但是她那句话说的,不就是引着你往歪处想么!

“行了,地上没钱,你也不看不出个洞来,我们去睡觉。”张西亚关上了电脑,文件顺手收拾了起来。九音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卧室。

张西亚掀开被子倒头就睡,看样子很困似的,没多看九音一眼,九音摸不透他的脾气,无声的叹息,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

她的身份是情­妇­,那么是不是该跟情­妇­一样,来取悦他呢?哦,他说过,要让他开心了,才会放她走。九音张开双臂抱住了张西亚,他的背很宽阔,她贴上去,很温暖。

张西亚的背僵硬了一些,扭头看她,“你­干­嘛?”

九音咬了咬嘴­唇­,借着淡蓝­色­的灯光打量着张西亚,然后将去解自己的睡衣。张西亚冷眼看着她,九音默默的脱掉了外跑,只剩下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

张西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献身?”

九音用力的点了点头,张西亚是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闹什么!睡觉!我困了!”

说完这句话,张西亚就倒头睡下,背对着九音,故意离她很远,像是怕她扑过去一样。九音再次叹气,贴着他的背,张西亚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其他。九音喃喃的说道:“我跟田艺馨却是在一起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是我名医上的哥哥,可是我确实跟他发生过一些事情。不管是不是我愿意的,也确实存在过,就这样,我不想隐瞒你。你听见了就听见,没听见的话……我以后再说给你听。晚安。”

好一阵子的沉默,九音也渐渐的困了,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像是抱着一个大娃娃一样,舒舒服服的寻了个位置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平稳,胸膛贴着他的背起伏着,又像是不断的在摩擦着他的身体。

张西亚的呼吸有些紊乱了,他睁开眼睛,突然压在九音的身上,仔细的看她。九音被身上的重量给弄醒了,眯着眼睛,“怎么了?”

张西亚粗声粗气的说道:“不困了!”

05

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他不困,可是她困了啊!

但是,他还能由着你困吗?

其实,张西亚原本也什么都没想,他人虽然在台上,但是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九音的,看见田艺馨拉着九音走了,他本来也没想去追,一来是知道九音不会有危险,二来是想着既然他们在一起了,最起码要相互信任。但是时间越来越久,他心里越来越不安,无奈只能由着自己的心追过去看看。他听到两个人激烈的争吵,他们的话,他也都听到。

他站在柱子后面,一根一根的抽烟,听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说话,听他们说爱和不爱的问题,当九音说不爱田艺馨的时候,他的心落了下来,有些心安,但是后来又听到九音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是有一瞬间的呆愣的,但是旋即就笑了,那丫头要是真的懂得也奇怪了。没经历过几次爱情的人,哪里会懂得呢!就连他也不尽懂得。

她给自己做了宵夜,他还是十分诧异的,也有惊喜,看她因为自己脸红的样子,心里有种成就感,他就是故意逗她,就是喜欢逗她,看她嘟嘴,看她回嘴,看她跟自己瞪眼睛的样子,可她什么都没有,她变得温顺,像一只被驯服了的野兽,没了锋芒,也没了特点,她跟任何的情­妇­一样,来取悦自己,甚至在他的面前脱掉了衣衫,她是在邀请自己,暗示自己。

张西亚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吼了他一句,让他睡觉。可是后来,她无意之间的拥抱,在这冬日里,给了他温暖,隔着轻薄的衣衫,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然后将他压在身下。

她皱着眉头睁眼眼睛,带了点厌恶,嘟起嘴,张西亚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丫头起床气还挺大!

他开始吻她脸,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可就是绕过了那一双­唇­,他咬着她的耳垂,舌头细腻的触感,让他身体里的火焰高涨。这让张西亚很愤慨,因为耳朵该是敏感的部位,可九音不但没有因为她的亲吻而回应,反倒是,睡着了!

她竟然就堂而皇之的在他温柔细腻的亲吻之下,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还像话吗?你让他怎么能不生气?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有个女人在他温柔攻势之下,睡的一塌糊涂,他以后还怎么在欢场里混下去?他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张少显然是忘记了,只要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九音又确实是睡着了,还怎么给你宣传?

他开始折腾,奋力的折腾着她的身体,呆了一点点的惩罚,他压在她的身上,被子早就不知去向,他身上穿着的那一件单薄的睡裙,也被他推了上去,堆在她的腰间上面的吊带,让他扯断,­祼­露出净白如玉的肌肤,他分开她的双腿,高高的抬起,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腰身吊起,原本在腰上的裙子,又被挪动了几分,正好就落在了她的胸口处,一直不安分的白­色­软|­乳­跳了出来,闯进了他的视线。

像是一块糕点,上面点缀了红­色­的果实,饱满的,晶莹的,水­嫩­的,无时无刻不在邀请你奔赴这一场身体的盛宴。

张西亚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顾忌,她现在是他的。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也是正常的,谁让她先来招惹的呢?不过,Zuo爱这回事,怎么能是一个人的事?换言之,凭什么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走向Gao潮,她凭什么就躺在那里享受着?

可见张西亚这人的想法有多奇怪,张西亚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才不明白!

张西亚缓了口气,压抑了拍了拍九音的脸,“你醒醒。”

在他拍了三下以后,九音才缓缓地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的看到一个全­祼­的男人她还是惊讶的,完全忘了,她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这男人已经压着她了。

九音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了,不过天还没亮而已,她呓语一般的问他,“张少有事吗?”

这要是武侠小说,张西亚准保会被她气的吐血。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没事!你接着睡吧!”

九音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一来是因为没睡醒,二来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了,大概已经该做的都做完了,所以这会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看着张西亚那张臭脸,黑的吓人,又想了想时间,恍然大悟的说道:“张少你是不是饿了?”

张西亚愣了一下,她总算是不装傻了,于是点了点头,眼睛在她­祼­露的身体上扫了一眼,动了动喉结,就连声音都沙哑了,“是啊,饿了。”

九音松了口气,“早说么!我给你准备早餐去!”

说着九音就要起身下床,浑浑噩噩的还推了张西亚一把,张西亚没料到她会这样,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推开,看着九音起身,看那架势真的是要去厨房。

“田九音!”张西亚怒斥了一声。

九音刚一站起来,睡裙就从身上滑下来,真丝的面料,丝毫没在她身上停留,一下子堆在了脚边,再加上张西亚的那一声怒吼,她脑子刷的一下反应过来,彻底的清醒了。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西亚,双腿之间的部分已经挺翘。

虽说九音对男人的身体已经基本了解了,但是突然在她视线里出现了男女相别的部位,她或多或少还是不好意思的。一时间她手忙脚乱,迅速的从地上拾起被子,盖在张西亚的身上,嘴巴不听大脑控制的说了句,“天冷,别冻着它。”

张西亚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好几次张口想说她几句,都被她那一句顶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化着,显然就是在盛怒之下,而九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开始后悔,这脑袋真的是在田家的时候给弄残废了吗?

“你……你……你这样的,能考上大学吗?!”

憋了许久,张西亚才这么骂了她一句。

九音也气急了,他这是在鄙视她的智商,一气之下再一次嘴巴没有经过大脑的同意就开口了,“高考也不考这个!”

张西亚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捏死那个正在跟他针锋相对的丫头,围着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考?高考你出考试卷子啊!”

他原本就比九音高很多,这会儿还站在床上,九音已经不是用仰视就可以看到他的脸的了。她一把拉起自己的裙子,挡在胸前,一抬脚也要上床去。可张西亚原本就站在了窗边,哪里还有位置给她站?她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的腰上。

天时有了,这房间昏暗,地利也有了,这床软的让你躺下去都找不到自己,所以人和是在所难免的。他们一起倒下去,九音压在张西亚的身上,长发散落下来,将他们两个笼罩在小小的空间里,互相感觉的到对方的心跳,对方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她的芳香,和他的男­性­气息融合在一起。

他将她的腰身抱住,贴近自己的胸膛,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手从她的裙子下摆伸进去,贴着她大腿的内侧,一直滑进去,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臀部,揪着­内­裤的边缘,轻轻地拉扯下来。

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她光滑的身体上来回的游走着,他一点点的侵占着她的身体,轻轻地点着她的腰身,引来她的一阵阵躲藏,抚摸着她的背,从背部滑到身前来,将她向上举了举,她的­唇­贴着她的身体,跟随着她身体的上移而下滑着,从脖子一直吻到了他的胸口。

他是在挑逗,不仅仅是爱抚和亲吻,他胯间的炙热,也一直摩擦着她的身体。纵然她是个石女,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挑逗,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手指Сhā在他的头发里,用力的抱紧了他。

她的下­体­湿漉漉的,这让他一喜,在她迷乱的片刻,迅速的翻身,交换了两个人的体位,那炙热的硬物迫不及待的就探寻了她的身体。

她的湿润,于他来说是一种滋润,而他的坚硬像是种子,因为她的滋润而迅速的滋长起来,将她的秘道塞满,又像是种子扎根,在她的身体,越来越深入,他Сhā得越来越深,牢牢地占据了她这一片土地。

像是一场浩劫,他们互相点燃了对方,然后开始疯狂的欢爱,这张床成了一片战场,他们两个人在床上激战,互不相让的,他不断地侵占她的身体,她虽然起初是抵御的,后来就是节节败退,让他不断地攻城掠地。

从林晨一直到了晚上,他将所有的的电话都砸了,让那些不断打电话找他的人都去见鬼,家里的门铃也被按响过好几次,可人家张西亚说了,我要是一天不去公司,我公司就倒闭了的话,那以后也不用开了!

他霸道中带了温柔,野蛮里还有点可爱。

于是开展了一场畅快淋漓的,与她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的,爱。

九音是在一阵奋力的摇晃之中醒过来的,又见到张西亚那张脸,十分的不悦,你要是一天之内被吵醒几次的话,你也会不高兴的。

叫了几次九音还不清醒的时候,张西亚终于把耐­性­用完了,对着她吼道:“去学校!再不起来,你就不用去了!”

06

学校是张西亚给九音找的,自然会是最好的,他那个人讲究的很。

也是私立贵族学校,但是那边没有复习班,九音只好做了Сhā班生,跟着高三的学生一起读书。私立学校有一点好处,为了留出生源,他们会请最好的老师,最适合的管理,凡事会以学生为主。

就是印证了那句话,衣食父母,顾客就是上帝,而学校的上帝,自然就是学生了。不像有些公办的学校,不管你多少学生,反正是国家财政开支的,他们才不管你到底怎么样,学生到底有没有反抗情绪。铁政策下鞭打出来的学生,难免两极分化,要么死板的要命,要么叛逆的要命。这也不难理解,长期压迫下,弱势的不懂的反抗,就被同化了去。强势的敢于反抗,就变成了老师口中的坏学生,等等这些。

九音去的还是实验班,也就是尖子班。按理说这种班级是不好进的,都是要全校前百名的,九音一来了就给安Сhā进去,搞得好多学生家长都有怨言,凭什么我们儿子不能进重点班?有人说了,你儿子全年级倒数第一。那凭什么,你田九音没经过考试就进去了?张西亚说了,我家九音就进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话说的嚣张了一些,不过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谁让人家有那作威作福的资本呢!你也只能叹气,叹气,然后心里偷偷地诅咒。

张西亚送九音去学校的那天,可谓是风光无限了,有警卫守着的大门,从来不让机动车进入,那一天为张西亚的迈巴赫放行了,身体九十度鞠躬。校长是个种巴结,亲自端茶倒水的。张西亚一高兴,捐款,一座新的体育馆就这么给落实了。九音看着都觉得心疼,可人家张西亚眼睛都没眨一下,反倒是笑九音小家子气。

又不是花她的钱,她跟着瞎­操­什么心!九音索­性­也就不理他。

这学校的教育跟以前九音读的高中有些不一样,对待高考的态度更严谨了一些,每天活在题海里,这才让九音有了高考来临的紧迫感。

周末的时候,张西亚还真的就哪都没去,在家里一本正经的给九音补习功课。九音有好几次都想要拒绝,但是张西亚那兴趣高涨的,让你都不忍心打击他。事实证明了,张西亚也不是草包,他的化学极好是大学教授的水平,物理更是好得没话说,都让你觉得,把他放在这里是屈才了,应该放到研究院去发挥。

但是,尽管如此,九音还是不喜欢听张西亚给她讲课,为什么?因为方法不对,他用给博士生讲课的方法,教一个高中生,这难道不囧吗?

九音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张西亚用非常高深的办法,来给她解答了一道题之后,问九音懂不懂的时候,若是九音不懂,他准保就开骂,说她笨。

时间再久一点,九音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以后,就开始跟他顶嘴,有时候也会跟他生闷气,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过每次去和好的人,都是九音。

因为张少拉不下面子,他想和好的时候,就会给九音一些暗示,九音这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的,肯定就得妥协了,去给张西亚道歉。张西亚还要板着脸,扭捏一会儿。最后说一句,念你初犯,罢了!

九音好几次都觉得,张西亚这时候是太后老佛爷附体了,不然那个表气,那个语气,怎么会那个样子?

诺大的房子,平时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说的话,感觉确实是十分奇怪的。九音也不在乎谁道歉,就算她没错,道歉又怎么了?本质上来说,张西亚算是她的金主。

新年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来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下了雪,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有一尺厚。似乎是一瞬间,北国风光尽显。

早晨九音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真丝的被子一直都是热的,也分辨不出张西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大概是上班去了,年底总会忙一些。前几天圣诞节的时候,张西亚他们公司开了年会,九音也出席了那活动,他们到达宴会厅的时候,九音还以为是到了动物园,孔雀纷纷开屏,对着张西亚笑得花枝乱颤。

简直就是一个选美大会么!当然她背地里也接受了无数的恶毒眼神,九音不在乎的跟张西亚大秀恩爱,就是要让人嫉妒。张西亚那时候笑她小心眼儿,可天地良心,她这是近墨者黑!

还是睡眼朦胧的,九音摸过闹钟看了一眼,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好似那床上有针扎她一样。她迅速的冲进浴室洗漱,叼着牙刷又出来找校服,胡乱的翻了一通,竟然没找到,她急了。匆匆的洗了把脸,刷好牙齿,冲下楼去。

“张西亚,你看见校服了没?”

那时候张西亚正在厨房里,进行一个十分巨大的工程,他是全神贯注的在做糕点,他刚学的法式糕点,正在给糕点花样点缀,突然听九音喊他,一下子手抖了一下,整个糕点上的画面完全毁了。

他哀怨的扭头看了一眼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放假。”

“啊?!”

愣了有那么一小会儿,九音猛的拍了下脑袋,对啊,马上元旦了,学校放假呢,她最近果然是被卷子荼毒的不轻啊!

再次注意到张西亚那个哀怨到恶狠狠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可能毁了张西亚的杰作。最近张西亚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很清闲的样子,一回家就开始研究糕点,还专门找了个糕点师傅教他,一直沉迷在这里面,研究着,练习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开餐厅呢!他那痴迷的样子,让人诧异。不过专心致志的样子,却让人着迷的。她的侧脸总是那么好看,尤其是恬静的时候。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有一次张西亚的朋友生日,他们去参加聚会,吃了一位法国师傅做的点心,回来之后,张西亚就沉迷在糕点的世界中去了。不过当时九音也是觉得好吃的,还让张西亚尝了尝。要是她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子,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所以九音在莽撞了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于是咧开嘴笑了笑,“张少早安!”

张西亚瞪着九音,手里的工具放下,“我宁愿你跟我说晚安,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你毁了我的画知道吗?!”

然后他开始长篇大论,九音心虚的听着,都搞不懂他到底是有为青年,还是居委会大妈。

大概张西亚也累了,就闭了嘴,看着糕点上的画作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性­。九音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张西亚的画画水平还真不错,九­阴­都不得不赞叹了,指着那幅画说道:“张少你这头驴画的真好,跟奥特曼似的,惟妙惟肖的!毛发都看得见呢!”

原本是恭维的话,没想到张西亚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在喷火,九音纳闷的问了句,“怎么了?”

张西亚大吼了一声,“我画的是美女图!”

九音张大了嘴,想笑又不敢笑,后来­干­脆捂住嘴巴,使劲的憋着笑。这是美女?是野兽还差不多吧!

张西亚瞧着她那一脸的笑意,心里就懊恼,也心虚的,他画的难道真的不像?越是心虚,声音就越大,推了推九音,“你出去给我买材料去。”

“外面下雪了。院子里都是雪呢。”九音发懒,她是不想动。

“那你就把雪扫了,然后再出去!”

张西亚说完了,又低下头看着那糕点不住的叹气。哀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媳­妇­。

九音撇了撇嘴,匆匆的去楼上换了衣服,这就出门去给他买材料,不过她没有扫雪,虽然院子里的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踝。跟张西亚吵架,她鲜少能吵赢,跟一个常年跟人谈判的人吵架,这不是跟银行比谁的钱多么!

有句话叫做以卵击石,九­阴­就是那个蛋,十足的笨蛋。她明知道对张西亚她无可奈何,还是不待见他得意的样子。

也许自己都没发觉,跟张西亚在一起之后,她变了,微妙的改变,让这栋房子里,有了人的痕迹。

然而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那糕点上画着的其实是她,因此,张西亚为那作品命名为美女图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委屈,九音在她眼里不算美女,极致的女人,该是媚态入骨,一个回眸都能让你浑身酥麻,也应该是温柔如水,让你淹死了都觉得幸福。

张西亚要买的材料,一般地方没有的卖,只能去CHOSEN的法国餐厅买。

可能是因为年底,所以宴会很多,许多商人喜欢在这里宴请客人。

九音直接去了法国餐厅,经理认得她,知道她来是买材料给张少做糕点的,所以让九音稍等一会儿。对的,张西亚跟这里的人交待了,说九音每天都给他做糕点吃,需要顶级的材料,他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怕丢份儿么!

找了靠近门的位置坐了,她现在很喜欢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好似有种满足感。

电梯的门咚得一声开了,里面簇拥着走出一伙人,九音瞥了一眼,低头喝杯中的拿铁,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了,方才电梯里走出来的有谁?那熟悉的脸,他是谁?

九音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外奔去。经理亲自拿了材料过来,突然看见九­阴­跑了出去,“田小姐!你的材料啊!”

九音完全不理的,朝着方才那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田午伊。

07

那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九音甚至都开始怀疑,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田午伊。旋即她有确定了,那人就是田午伊,他脸上的那种淡然,她是不会记错的。

只是跟他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穿着夸张不说,一看就知道不说安分守己的人,田午伊的朋友吗?

九音顺着路继续找着,这一层只有两家餐厅,一个是方才九音去过的法国餐厅,另一个就是中餐厅,所以田午伊那一群人,只能是去了中餐厅。

中餐厅与同在这一层的法国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古韵十足的装潢,门口的迎宾小姐穿着修身的旗袍。九音猛的冲进去,还让那几位如花似玉的迎宾小姐愣了一下。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几位?”迎宾小姐回过神来之后对着九音甜甜的笑了。

可惜九音根本就没有看她,一进来就四处的观望,可大厅里根本就没有田午伊的踪影。转了一圈之后,九音才拉住迎宾小姐的手问道:“包房在哪里?”

迎宾小姐愣了片刻笑道:“小姐预定了吗?”

“我找人!田午伊在不在这里?”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里有没有这位客人你都不知道?”

九音暴躁的发怒,一时间弄得场面十分的尴尬,已经有人准备请将九音请出去了,她实在是妨碍了这里优雅的气氛。

“你找田午伊?你是谁?”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一瞬间所有的争执停止。

九音迅速的跑过去,拉着那个男人问道:“你认识田午伊?”

那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我是他妹妹!”九音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了,完全都忘记了,田午伊曾经说过,以后不要叫我五哥,张西亚说的还真是没错,她有时候做事不经过大脑。别看平时挺冷漠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就慌乱。这个关键时刻,指的是她所在意的人有关的时刻。

那人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眸里也都是笑意,一时间明眸皓齿,星辰黯淡。他说:“午伊哪里来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已经死了,你是鬼魂不成吗?”

九音怔了怔,旋即暴跳如雷,“你管我是人是鬼!我找田午伊,又不是找你的!”

那人还是笑,“脾气还不小。”

的确,九音现在的脾气是不小,全都是张西亚给锻炼出来的。

楼下忽然下来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千洛你怎么还不上来?在下面磨蹭什么呢?”

九音猛的僵住,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田午伊,她曾经最爱的哥哥,她曾经依赖过的哥哥,她曾经以为疼爱她的男人。

田午伊微笑着,脸上那笑容风轻云淡,他一直看着那个被他称呼为千洛的男人,始终没有看过九音一眼,径直的绕过九音,笑着对千洛说道:“还不走吗?”

“走,当然走了!午伊的话我一直是听的。”千洛淡淡的一笑,白­色­的发丝散乱在额前,这也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男人,他跟田午伊这样美的出神入化的人物站在一起,竟然也没有失­色­,他也妖娆,他有一种妩媚,让人联想起狐狸­精­。

这两个男人一起闯进了你的眼球,你还能移开目光吗?他们走在一起自然就是一个焦点。

“五哥……”

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九音突然抓住了田午伊的袖子,拉住了他。

田午伊皱了皱眉,脸上十分厌烦的样子,冰冷的说道:“有事吗?”

一句话问的九音哑口无言,手上的力度也松懈了很多,她没料到,田午伊真的会如此的绝情。九音低下了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他问她有事吗,她回答不出来,因为确实没事,她也不着地要跟他说什么。只是看见他了以后,就跟了过来,哪怕看看也好,知道他很好就好,其余的真的没有想过。

田午伊甩开了九音的手,“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言罢,他们就要离开。

“等等!”九音再次叫住他。

田午伊却没有停下脚步,九音追了上来,再次拉住他的手,“五哥我找你有事。”

“我却不想听了!”田午伊毫不留情的甩开九音,拉着千洛上楼。

千洛愣了愣,说道:“午伊,这真的是你妹妹?你就听听她说什么吧!”

田午伊一眼横过来,瞪着他,“多事!”

千洛耸耸肩,对着他笑了笑。又看向了九音,仔细的打量着她,“丫头,有什么话快说!一群人等着午伊呢!我们还要好事要做呢!”

他说完,松开田午伊的手,自己一个人上楼去。

就是这多事的人呢,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很久以后,就要无意间看了电视,才知道,那个千洛竟然是当红的偶像明星,她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所以千洛也总是拿这个笑话她,他总说,田九音,你就跟一个山顶洞人似的!

田午伊和就要没有僵持多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餐厅里再次恢复了安宁。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着一壶茶,浓郁的茶香,是上好的碧螺春,只不过,拿东西还真的就是个摆设,谁也没心情去喝它。田午伊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喷洒在空气里。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就要用力的回想着,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

烟灰缸里出现了第三个烟蒂的时候,田午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没事我就走了,朋友们还在等着我呢!”

“五哥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自然,比以前好得多了!心里舒坦的很!”

九音听他这么说,呆愣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想起田陆晓说过的很,他是恨着田娆的,因为田娆去世了,所以心里舒坦了吗?九音很想给他一巴掌,毕竟死者为尊,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呢?

想到这里,九音又心疼起来,心疼田午伊,他这几年来,想必也是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

“五哥,田陆晓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什么都能理解的。”

田午伊当场翻脸,将没吸完的烟扔在桌子上,“你理解个屁!谁需要你来理解了?管好你自己吧!安分守己是没错的,别在跟哪个男人有来往了,别忘记你身边有个张西亚呢!”

顿了顿,田午伊又说道:“还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别跟我叫五哥了。我不想有妹妹了。明白吗?你也别跟着我,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谁也不要打扰谁的生活了。”

田午伊如是说着。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心里好大的委屈,赌气似的说道:“好,不叫就不叫,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社会本来就这样,今天可能对你好的无微不至,明天就可能捅你一刀。把你伤害的体无完肤之后,在你的面前叹口气说,没办法这就是现实。OK,我都明白!抱歉,打扰你了!”

说完,喊了一声买单,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排在桌子上。服务员看了一眼很尴尬的说了句,“对不起小姐,钱不够。”

九音平时出门很少带钱,更何况她出来的聪明,买材料的那家餐厅是张西亚付过钱的。这会儿口袋里早就没钱了。她瞪了服务员一眼,指着田午伊说道:“我跟他AA制!”

说完气冲冲的就跑出去,等到站在马路上了,雪落在她肩头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发热,鼻子也酸酸的。

到底还是在乎田午伊的,她到底也还是渴望亲情的,田家偌大的一个家庭,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也只有一个田午伊,让她觉得亲切,被他照顾的时候,还真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她早就知道一切只是镜中水月,可听到他亲口说了以后,还是难免哀伤。

九音昂着头走在路上,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哭也要有价值的哭。

喧嚣的大家上,车水马龙,九音一下子淹没在里面,她昂头挺胸,像个骄傲的女王。不就一个田午伊么,不就一个跳舞的么,明天,她就去认个唱歌的男人做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正胡斯乱想着,突然发觉,这个想法不大好,果然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脑子都变得奇怪了。

突然间九音听到刺耳的鸣笛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车撞到了,躺在地上。

肇事司机赶紧下车,嘴里还咒骂着,“你没长眼睛啊!大马路上呢,你看什么呢?我按喇叭你没听见啊!不敢进回家,再外面­干­什么?!”

司机一直按喇叭,提醒九音走到路边去,可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越走越往路中央去了,轮胎一个打滑,就撞在了一起,幸好司机一直减速的,不然九音那小身板,早就飞了。

中国人总是好事的,一看到有车祸发生,有热闹看,也不顾着还下雪,纷纷停下来观望。

九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并无大碍的。她猛地想起来司机的那一句话,她出来这么久,张西亚肯定要发飙了,一举手,发现材料不见了,更是慌张,这下怎么办?

司机看到九音那像是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颤颤巍巍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伤着哪里了?”

九音摇摇头,推开司机就要走。司机却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能走,还得去警队做个笔录,证明我不是故意撞人!”

九音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张西亚那边可不等人啊!她再次推开司机的手,顺便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塞进司机的手里,“咱们私了,赔你撞我的钱!”

“这个姑娘果然是受伤了,撞坏脑子了!”司机喃喃的说着,不过也没再纠缠九音,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实货的都知道,这是劳力士限量版,价值几十万呢!

所谓财不外漏,这句话说的不错,这一漏就给九音带来麻烦了。

刚跑了没几步,九音想回去拿材料,突然跟一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自行车的主人竟然从车上飞了出去,做了个抛物线的运动落在地上,然后开始哀嚎惨叫着,直喊:“抓住她,别让肇事者跑了!”

九音也被撞倒了,坐在地上,看着这情形,皱紧了眉头。

自行车主人站了起来,走到九音的面前,“你说公了还是私了吧!”

“你什么意思?”

“私了你就赔我点钱,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跟你计较了!”自行车主人说道,他是看到方才九音被撞了还给人家钱,一时间心思就没有摆正,自己也来了这么一遭。

九音的眉头皱的更深,是看她好欺负?

自行车主人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一直指责着九音,说她不守交通规则,没有道德心,等等。

再次听到一声巨响的时候,一切都完了,任由那自行车主人怎么哭喊,都没用了,他的车原本扔在路中央了,后面开过来一辆车,司机可能身高不够,所以视线范围窄小,所以看不到地面上有什么,直接撞了上去。自行车飞了,汽车前面也刮花了。

两个男人一下子对骂起来。九音想走却被汽车司机拉住,三个人拉拉扯扯的,不多时,就引来了警察,一起带进了局子里去。

警察也不审问你,先关一段时间再说,两个男人还没停歇的对骂着。

九音是彻底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蹲号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案底,更不知道怎么出去。谁能来捞她呢?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有警察进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九音出去,身后那两个男人还叫嚣着,不能让就要这个肇事司机跑了。

警察局会客厅里,有个人正在作威作福,跟太后老佛爷似的,旁边的人点头哈腰的世俗嘴脸。

九音看到那人以后愣了一下,竟然是张西亚!她一来是没打算让张西亚知道,二来是想到,就算张西亚知道了,也不可能来领她,早上还生她的气来着,而那个男人又小心眼的很。只是这会儿怎么来了?

张西亚看到九音以后,站起身来,笑着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行啊你!厉害了!真该为你的成功鼓掌!你这小身板,还能把一辆别克给撞飞了,你可真是厉害。无敌铁金刚?要不以后,我叫你金刚芭比?”

知道什么叫流言蜚语了吧,这个车祸的事情,经过几个人的嘴巴,到了张西亚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样。她要是真的能撞飞一辆别克,她就不在地球混了。她早就一巴掌拍死田陆晓了!

又听到张西亚说,“你的材料呢?”

“忘了买。”九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张西亚惊了一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九音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原本是无泪的,可见到张西亚,听他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她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可一直觉得自己是一颗杂草,自身的养分都不够,哪里有力气哭呢。可这会儿偏偏哭了。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咱们欺负回来!这里的警察欺负你了?”张西亚按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她。

一边站着的警察,连忙齐刷刷的摇头,表明他们没有欺负人。

九音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哑着声音说道:“手疼。手心手背都很疼。”

张西亚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对那些警察冷言道:“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犯人就不用治病了吗?!”

九音很想告诉他,她不是犯人,只是个连车都没有的肇事司机。可看到他那要吃人的样子,生生的咽了回去。

08

新年的伊始,九音就在医院里面度过了。至于张西亚心心念念的那个糕点的新品种,也因为九音的住院而夭折了,以至于以后的很久,张西亚都怨念,一副惊世之作就这么没了。

但是旋即,九音就发现,不做糕点的张西亚更加的可怕,他生生的占了数量不多,而且十分紧张的两间高级病房,一间给九音养病,一间给他做厨房用。

一个男人若是沉醉于厨艺了,也是十分可怕的,这是九音在住院一个星期以后,得出的结论。

你喝过乌­鸡­人参雪莲枸杞汤吗?这是张西亚在研究了许多食谱以后,给九音炖的补品。当张西亚将这一晚黑乎乎的东西端到九音面前的时候,九音捏着鼻子问他,“现在不是看西医吗?怎么还给我喝中药?”

张西亚白了她一眼,眼皮翻得甚是销魂,让九音都以为是在抛媚眼了,他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没见过世面的!这是补品!喝了!”

他豪迈的将碗放到九音手上,九音一个没拿稳,汤洒出来了一些,果然是乌黑黑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问道。他那一声喝了,更加的让九音觉得,这碗里的不是什么补品,而是毒药,或者更狠一点的就是孟婆汤,喝了以后就把九音变傻子,然后他想怎么奴役都没问题。

这种叫做臆想症,当然也是九音跟张西亚学的。

显然她是忘记了,一份协议,已经让她变成了他的奴隶,不过是现在他披着一层不知名的外衣,让他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一旦这一层外衣他不想要在披着了,她必然躲不过真的要变成奴隶的下场。

所以凡事都要谨小慎微,谁也不要去试探谁的底线,因为你试探到了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别人发飙的时候,你必然不会有好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就谁也没个分寸。因为太过随意的相处,几乎让九音忘记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在社会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对待对手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不过眼下,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眼睛里只看到,身后没有任何光环的,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笑起来有点坏的男人,一个说话很欠扁的男人。只记得他叫张西亚,而忘记了,张西亚其实是他的身份,而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乖,喝了吧!很好喝的!我刚才尝过了。”张西亚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轻轻地抚摸着九音的头发,让九音打了一个冷战,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才发觉,这不是狼外婆。

到底还是喝了,捏着鼻子喝的,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好像是可乐里面跑了甘草片的味道,让人作呕的。

而九音喝了这个以后,还真的作呕了,作呕的这个过程比较复杂,她起初是流鼻血,然后开始觉得胃部舒服,最后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里了。

张西亚顿时傻眼了,片刻之后大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医生们正在办公室里Сhā科打诨,突然听到张少这气如虹中的,猛的一个哆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九音躺在那里,脸扭曲着,鼻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的嘴­唇­沾染了一些,让那苍白的­唇­,有了鲜艳的­色­泽,张西亚抱着她一下子慌了,抱着九音一直喊她的名字。他焦急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九音朦胧中听到张西亚喊她,声音颤抖着,还带了哭腔,让九音一直怀疑,那天是她的耳朵被张西亚的补汤给毒害了,所以出现了幻听。张西亚怎么可能哭呢?他是一个想尽办法,让别人哭,然后自己在一边嘲笑的主儿啊!

最近医生鉴定了是食物中毒,洗胃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听说,张西亚亲手调制的补汤,被忽视拿去喂流浪狗,结果那流浪狗闻了闻,很不屑的走了,估计那时候那只狗还在想,以为我傻啊,这么难喝的东西,我会喝吗?后来又听说,有一只饿极了的流浪狗,喝了张西亚的补汤之后,七孔流血而死。

当然这是传言,不过空|­茓­来风啊,再加上九音也是尝试过他补汤的厉害的人,于是深深认定了这补汤的效果堪比鹤顶红。

张西亚就在一边翻白眼,委屈的,愧疚的,也是恶狠狠的,这几个表情,让张西亚融会贯通的恰到好处,让他那一张俊脸,十分有看点。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张少回头我们开家店吧,你痛恨什么品怕,就盗用他们的商标,然后卖你的补汤,估计比三鹿还要震撼呢!”

张西亚一看九音翻白眼,自己绝对不能比她差,翻了一个更加销魂的白眼,说:“这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啊!”

九音被他那个白眼给翻的懵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对你那个杀虫剂一样的补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西亚有些心虚了,柔声说道:“好了,以后不给你喝了。好好养病,可别再医院里过年。”

张西亚突然拉着张西亚笑道:“张少,咱们去卖杀虫剂吧,就你那配方,肯定天下绝无仅有!效果显著!”

张西亚目光一凛,收缩了瞳孔,“田九音!你再给我说一次!”

吵架的氛围来了,谁也不能避免的就要激动,所以九音定停止了腰板吼了一句,“怎么!”

张西亚向九音靠近了几分,鼻尖扫过她的鼻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而不是我要毒死你,而是我要吃了你。这男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之间,给你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让你想入非非。

九音向后仰了仰,说:“您要是想毒死我,就­干­脆一点,别总拿杀虫剂一样的大补汤来折磨我!”

张西亚切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优哉游哉地说道:“你那命硬的,我要是像杀死你,得用多少车杀虫剂啊!”旋即他突然将九音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我怎么就把你这么个命硬的留在身边了,万一哪天你克死了,可怎么办!一瞧你那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你什么都克!”

九音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着,方才跟他争锋相对的劲儿没了,她确实克死了一个人,第一个对她好的,第一个说爱她的田娆。

张西亚以为是打击到了九音,心里顿时痛快极了,接着打击她道:“怎么了?你以为你沉默了,你就是羔羊了?你可别做梦了,你比鳄鱼都彪悍!一不小心就能咬死人!”

“是啊,我已经咬死人了。”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却更苍白无力。

张西亚怔了怔,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戳到了九音的痛楚,他也不是一个会仔细观察女人情绪变化的男人,所以这会儿是十分突兀的,让氛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张西亚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你就是难过的去死,田娆还能活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以为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话,一心想死的人,就不会去死吗?你个脑残的!你知不知道,田娆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她去世,自杀了多少次?我跟你的手指脚趾加起来都数不完!就算哪天,你拦住了她,她轻生的念头难道就不会有了?你这么蠢,怎么考大学?!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我跟你没完!”

他最后那一句话是有原因的,可别以为他是为了青少年的前程在担忧,他是跟朋友打赌,说他家九音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然后看着无数的重点大学校长来求九音去他们学校读书,恳求九音去为他们的学校争光。然后张西亚就十分牛X的,拒绝所有的校长,送九音出国读书。

跟张西亚叫板的那人就是贾政京,张西亚的狐朋狗友,听到张西亚这么说以后,此君也去学校捞了一个高三的女生,然后跟张西亚打赌,他家宝贝肯定比九音成绩好。于是连个男人开始叫板。

再然后,张西亚对九音的学业非常的重视。

九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趴在张西亚的怀里闭起眼睛。

张西亚叹了口气,电话突然响起,他侧着身接了电话,并没有背着九音。默默地听着汇报,临了说,“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张西亚就起身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死命的叫九音给他拿衣服。九音闷闷的拿了衣服送进去,门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够一只手伸进去的。她撇撇嘴,张西亚这是怕她偷看?他忘了以往他在房子里­祼­奔的样子了?这会儿这么矜持,以为自己是黄花姑娘啊!

就在她愣神的这功夫,门突然开了,是不经意的打开了。张西亚原本过来拿衣服,九音却抓住衣服不撒手,然后他开始拽,再然后门开了。

张西亚惊恐的看着九音,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骂了一句十分有文艺女青年气质的话,他说,“你这个流氓!”

九音想笑,但是眼睛撇过他胸口的时候,看到那个深紫­色­的痕迹之后,她笑不出来了。像是花朵盛开在他的胸膛,他迫不及待的遮掩,也还是漏了出来,因为那花朵开的太过茂盛,开了数量太多。

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什么,于是沉默着,将衣服给了张西亚,转身出去,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多时,张西亚穿好衣服出来,低头看着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抬起头,妩媚的笑了,“没怎么。张少快点出门吧!可别唐突了佳人!”

刚才张西亚大概是没料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所以没有背着九音,九音朦胧中也听到了一些,是一个女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女人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张西亚最后说了,我马上回去。

瞧瞧,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过去。回去的意思,代表着的,他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的家呢。

张西亚听她这么说,突然脱口而出,“你别误会。其实……”

“我没误会,我心里清楚呢。张少得注意身体啊,战况别太激烈。我给你买药膏去吧,胸口上的牙印还没消呢。”九音说的稀松平常,像是给路人甲指路一样。

“你……”

张西亚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九音妩媚动情的眼睛,半天只说了这一个字,哪怕她一个不高兴,哪怕她皱皱眉头。可她怎么更加谄媚了?像是在古代的后宫争宠一样。她表现出来大方,表示了自己可以接受雨露均沾,可以安分的等在张西亚回家临幸。可是他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心里有怒火?

最后张西亚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九音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她早就知道,张西亚那人肯定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会守身如玉这么长时间呢?自从她学业忙了以后,张西亚就没再碰过她,必然是在外面还有人。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这男人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一个人的呢?他还有大段的时间,你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张西亚一连几天都没来医院看九音,九音就等着他在外面玩够了回来。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她没等到张西亚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让九音十分吃惊,根本就不可能来看她的人,千洛。

09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子,他一头银白­色­的发,如沐春风一般。

千洛坐在九音的床边,十分的随意,他挑了挑眉,对九音笑了笑。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九音就开始发愣,谁能想象得到呢,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呢。门锁响动的时候,九音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靠近距离看,都可以看到她的耳朵竖起来。然而看到进来的人是千洛的时候,整个松散了下来。

“你可是在等我?”千洛笑着说道。

九音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这一头的银发,她也不会记得他,这人就是上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看。”千洛竟然套了个镜子出来,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才继续看着九音。

九音翻了翻白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自恋的男人,妩媚的男人,她不喜欢,所以警惕的看着他,确实不知道此人的来意。九音皱了皱眉头,说,“你来做什么?”

“噗……”千洛咯咯咯的笑起来,“你倒是够直接的!有人来探病,竟然是这种语气,就算是要赶我走,也要婉转一些才好啊!”

九音的眉宇间一个川字,“有话请直说。”

千洛收敛了笑容,“果然跟午伊说的一样呢!你这人啊,啧啧。”

“五哥?”九音不觉太高了声调,眸子里也不在涣散,“是五哥叫你来的?”

千洛耸耸肩,“你以为呢?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是吗?”

九音颇为自嘲的笑了,必然是不是的,田午伊已经将话说的那么绝了,怎么还会让人来看自己呢?旋即她又开始疑问,那么千洛为什么来?

“我是来交给你一样东西的。”

“啊?”

千洛似乎很满意她惊讶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递给九音,笑着说道:“拿好了,可别掉了。”

九音看着手里的一串钥匙,迷茫的问道,“这是……别告诉我,你来探病送的礼物是一套房子!”

千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脸上像是有一朵花朵正在绽放,从花骨朵到完全盛开,美极了。

他说,“我可没你五哥那么有钱!房子是他的,现在我交给你。”

“五哥……他的房子吗?”九音喃喃的说道,盯着那一串钥匙,若有所思。

千洛又道:“我没说清楚。你可别误会,就算你五哥有钱,这房子也不是现在就给你的。午伊出国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上次见到我们,就算我们几个朋友在给他践行。他临走将房子交给我了,让我帮他照顾,他的狗和鱼,可我这人吧,也是忙的很,没时间去他家。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正好你是他妹妹,你不管谁管!这下子明白了吧!”

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九音怔住,呆呆的看着他。

千洛撇撇嘴,顺便还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在责备,九音不给他倒杯水喝,这会儿已经是口­干­舌燥了。他继续说道:“反正,你五哥留下来的那条狗是他的心头­肉­,养了八年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不能让那狗死了,那只狗要是死了,你五哥也活不下去了!这任务艰巨,我也知道,不应该随便把午伊交给我的任务交给别人,午伊那个人­性­格冷傲的很,一般人又不用,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就帮帮忙吧!这是他家的地址,你拿好了,我就先回片场去了。”

说完,千洛起身走了。

“等等!”九音叫住他。

千洛回过头来,“还有事?”

九音直起身来看他,缓缓说道:“五哥他不知道你把这事情交给我了吧。他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呀?”千洛疑惑,“怎么这么说?”

九音冷笑道:“五哥没把我当妹妹,他也不需要妹妹。”

“说气话了不是!午伊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一定就是那么想的。我不多说了,反正我交给你了,到时候狗和鱼要是有什么意外,田午伊不会放过你的!”千洛说完,一溜烟的消失在九音的视线里。

九音就是想叫住他,想拒绝他,都没有那个机会。手里抓着那一串钥匙,兀自发呆。田午伊的房子,这些年来,他一个人的居所。早该想到的,他这么多年不回家,当然在外面有一个家,只是那个家,只是那个家会是什么样子呢?九音至今还记得,田家豪宅里,田午伊那个简单的房间,简单到只有黑白二­色­,只有CD,再无其他。

出院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雪。她是一个人出院的,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还左右为难,毕竟,张西亚还没发话呢,他们怎么敢私自放人呢!但是九音执意要走,你还能把她扣押了不成?

本就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当时她把自行车撞飞了的时候,擦破点皮,这段日子在医院里,大补特补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些,脸蛋也有­肉­了,有点婴儿肥的感觉。

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寒风还是灌了进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张西亚家的地址过去。扯开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九音才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身上没有钱!怎么办?

她还能在窘迫一点吗?

迅速的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次次的确定了自己没有钱的那个事实,一张脸像是一个苦瓜,颓废的窝在那里,想着对策。

司机瞥了一眼九音,对她那个颓然的样子十分诧异,再加上她找东西的动作,更是唏嘘不已。

九音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跟司机说道:“师父,抱歉,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什么?!”司机果然一惊,他刚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司机打量了九音一番,这女孩一身的名牌,应该不是个做蹭车的女流氓啊!于是说道:“不要紧,小姐你不是回家么,我在你家门外等着,你到了家再给我拿钱。”

九音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回了家我也没有钱可以给你。”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司机有些急了,他送她过去,大老远的,打标得一百多块呢,她居然说没钱?!

这可真的是实话,九音身上没钱,家里有没有钱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张西亚的,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他们的房间,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碰过的地方,都没有人民币的踪影。张西亚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她零用钱,说起来,她这情­妇­当的,还有些憋屈了。

九音点了点头,“真的没骗你。我家里也没钱!”

“你刚从医院里出来啊!跟我开这玩笑!”

言下之意是,你有病吧!没想到,九音真的说了句,是啊我刚出院。司机直接吐血。想停车将九音放下去,就当自己倒霉了,可是这里单行线,一路上还有N多个监控器,他怎么敢停车,只能这么开着,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小姐,你家里没有人吗?让家人给你付钱,或者朋友什么的。”

家人?她可不指望了,那些人躲着都来不及呢!想来想去,能借钱的,也就只有张西亚了,可那天,他们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呢?他又这么多天没出现,是生气了,还是把她给忘了?忘了最好,但是,忘了的话,谁给她付打车钱?

无数次的拿起电话,想要给张西亚打电话,号码都翻了出来,可是又按掉,她叹了无数口气,司机在一边不断的催促着。

几乎就是这个时候,九音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九音一个惊慌,竟然将电话给扔了出去。电话摔在挡风玻璃上,啪嗒一声又掉在车座上,司机心疼的看着玻璃,心里盘算着,坏了的话,该让她赔多少钱。

赶紧的安好了电池板,才几秒钟,电话就疯狂的响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

那个好字还没出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道:“田九音!你居然敢挂我电话!你居然敢从医院里偷偷的跑出来,你居然敢一个星期都不打电话给我!田九音,你想死吗?!”

田九音下意识的将电话拿的远了一些,耳朵里嗡嗡的响,这是吃了多少饭,底气这么足?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消失了几天的张西亚。还是特意换了个电话打的,是怕她不接吗?

九音有些委屈的,她不是挂电话,是电话摔了而已,也不是偷偷地从医院里跑出来,而是在医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至于一个星期没打电话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他先走了的,她怎么打给他呢?谁知道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她刚才是想要打给他的。因为车费。

“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张西亚接着在电话里发疯。

“西亚……”

“你叫我什么?”

“西亚。”

张西亚咳嗽了一声,声音一瞬间从方才的震怒,变成了轻快,“有事吗?”

九音握着电话笑了起来,她那么一个淡然的人,这么笑起来,竟然也有几分的谄媚,“西亚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回家没有钱付车费了。”

“你给我等着!”张西亚愤愤的挂了电话,也没说到底借不借钱的问题。

他们之间好似没有任何间隙的,又像是从前样,不痛不痒的斗嘴了,真是奇怪的,咳嗽又让人觉得,就应该这样。掩饰掉,所有的不快。

出租车司机也只好继续开车去九音要去的地方。不多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一辆迈巴赫一路的狂追着。

九音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可以停车了,给钱的来了!”

张西亚的车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车窗,套了两百块钱给那个司机,然后将九音从车里拽出来。

相对无言,反倒是没有方才在电话里那样自在了,张西亚没有说他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同样的,也没有问九音怎么样。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医院里必然是有他的眼线,不然,怎么她才出院,他就知道了呢。当然,也很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过了许久九音才发觉,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不禁疑惑的问道:“我们不回家吗?”

张西亚嗯了一声,“去我爸妈家。”

九音彻底的愣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张西亚又说道:“明天过年了,我想带你回去过年。”

10

九音被张西亚的话,震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跟无意间买了张彩票,第二天知道自己中了几百万是一样的效果,不同的是,九音高兴不起来。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张西亚竟然要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她是个什么身份,尴尬的情­妇­,又怎么能登上张家的大门?太不可思议了,张西亚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你不想去?”

一语道破,九音就是不想去,她也不应该去。

可是,张西亚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忤逆。最后只好跟着他去了。不是没找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例如不合适啊,她才刚出院啊,晦气啊,之类种种。全都被张西亚给否决了。

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九音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忐忑,她扭捏,她慌乱。这些都看在张西亚的眼里,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板着脸专心开车。九音就连想要问问他该注意什么,都没机会问他。

张西亚这情绪变化的速度,比起翻书可迅速多了。先前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骂你,转身就对你视而不见,在一个转身,又对你热情似火,让人难以捉摸。

到张家的时候,九音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张西亚好笑的看她,“你紧张什么?”

“啊?!没有,没有紧张。”九音深呼吸了几口气。

就是这样,可她还是心跳加速,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丑媳­妇­见公婆。

站在大门口了,张西亚按了门铃以后,九音才恍然发觉,他们是两手空空啊!当即就拉住了张西亚的胳膊,死命的拽他。

张西亚万分疑惑的瞥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说道:“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我觉得,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好!去买点东西吧!你爸妈喜欢什么?”

张西亚的眼眸弯了弯,隐忍着笑意,抱着肩看她,戏谑到:“你身上有钱吗?”

九音顿时觉得一阵尴尬,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嘟囔道:“你先借我一点呗。”

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这个鬼丫头!谁要你买东西了!你买东西给我爸妈,我爸妈会说你行贿的!”

九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还是一片的红晕,抬着头看张西亚,两个人相对而望,相视而笑。

大门在这个时候开了,开门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愣了好一会儿。寒风从门口灌进来,雪还在下着,门口一对年轻男女,深情对望着,他们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该是叫做幸福的东西吧。这让开门的人长久不能回身。

“思意,是谁回来了?”张西梓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挽住田思意的胳膊,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呀!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门口站了多久?怎么不进来啊!天这么冷呢!”

张西梓说着就来拉张西亚进家门,张西亚笑着说道:“刚来,没站多久。”

说着,几个人已经进去,家里的保姆赶快过来给换拖鞋。

九音却站着没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田思意只是看着他们笑,淡淡的疏离的。张西亚推了推九音,顺势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细声细语的问道:“在想什么?阿姨让你换拖鞋呢!”

“啊?哦,没什么。”九音回过神来,扯了个笑容出来。刚要弯腰换鞋子,就又听张西亚说道:“你啊,整天恍恍惚惚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张西亚就蹲下身去,帮九音换了拖鞋。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九音一脸的差异,又笑着问她,“你这是怎么了?病还没好?我都说了,让你在住一阵子的,你偏偏不肯!”

九音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当真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面。她有些扭捏的,咬着嘴­唇­并不言语。头低下来,谁也不看,只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感觉到张西梓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好似实在看一个敌人。而田思意,那玩味的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睛更深了,你看不明白的东西,又多了一些。

还真的就没有猜错,女人的第六感着实厉害,张西梓确实是不喜欢九音的。对于一个,让你哥哥跟爸爸差一点反目的狐狸­精­,你会喜欢吗?她一直记得,哥哥跟爸爸虽然偶尔也吵架,但是从来没有那次那么凶,当时她看到了,险些以为,这两个父子要拼个你死我活。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田九音。她哪里好?外表看不出来。是内涵?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内涵?

若不是后来爷爷出面了,到现在他们家还是分裂的。总算是缓和了,没想到,前几天她哥回来,就说要带田九音回来过年。吵架是在所难免的。本来以为,张西亚顶多赌气自己也不回来过年了,谁想到,他不但回来了,还把他的小情人给带回来了。等会儿,可真是要热闹了。

张西梓淡淡的一笑,对九音说道:“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听我哥说你病了。我跟思意本来是应去看看你的,可是最近忙一些,没什么时间。正好你今天来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九音再次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小病而已。”

九音转而又对田思意道:“四哥好。”

田思意轻轻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九音的头说道:“你这丫头,总算是看见你四个了!还不枉费,你四哥我这些年来对你的疼爱啊!”

一边说着,四个人一边在沙发坐了下来。张西亚放在九音腰间的手紧了紧,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还叫四哥呢?九音,那是你妹夫!”又对田思意道:“思意,你得管我家九音叫大嫂了!”

这句话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枚炸弹,纷纷在揣测,张西亚说这话的含意。可也没人敢问一句,只当张西亚是随口一说。

田思意抿着­唇­,故作伤心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如今也没了。反倒是多了个大嫂。西亚哥,你那什么补偿我的损失?”

张西亚扫了一眼张西梓,将她向田思意的怀里推了推,“补偿早就给你了!你还跟我要什么?”

“哥……”张西梓趴在田思意的怀里,脸上浮现了一片少女的羞涩,听起来是在责备张西亚的行为,可是却透漏出无尽的喜悦。

田思意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紧了张西梓,“是啊,很好的补偿。”

他的眼睛无意之间落在了九音的身上,盯着张西亚抱着九音的那一只手,脸上的笑容,忽然开的更大。

九音被这气氛弄的有些不自在,莫名的感觉。想要从张西亚怀里挣脱出来,还不知道该用个什么借口,又怕惹怒了这大少爷。正在这时,张西亚的父母从楼上下来,九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成功的摆脱了张西亚的怀抱,他今天总是给九音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她急于的离开。

张西亚瞪了九音一眼,九音连忙在他耳边说道:“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爸妈。”张西亚站起来,恭敬的问候。

两位长辈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几个人又分别的问好,他们也不见得有多热情。张翰那人一向是打官腔,张母还好一些,分别问候了。

对女儿和未来女婿,说了几句,田思意也是第一次上门过年。本来他们这种没过门的,不该来,但是张西梓强烈要求了,也只好过来,田家那边就扔下了。张家二老礼貌上还是要问问他们家的情况,问问老爷子好不好。

问到九音的时候,张母竟然对九音笑了笑,扯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听说前阵子病了,现在可好?”

九音连忙点头,“好多了。谢谢伯母关心。”

“好什么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看你这脸­色­差的!”张西亚责备的开口道,又对他母亲说:“妈,九音这人认生,再加上,大病初愈,你多疼疼她。”

张母只好笑着答应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张西亚是努力了一番,不然这二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会这么容易的,这么和颜悦­色­的让你进门来?

张家的房子并没有田家的那么奢华,就是一栋两层的别墅,住的人也不多,装修算是中等,整体的感觉就是朴素。

年夜饭吃的有些沉闷,张西亚不断的给就要夹菜,可她也没怎么吃,她是如坐针毡,头也不抬的。只因为她对面坐着的是田思意,而你总是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戏谑的看着你。

那目光若有似无的,还有桌子下面的脚,他时不时的触碰九音的腿,就好似桌子下的那一双脚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准确的找到九音的位置,偶尔的踢她一两下,撩拨着她。可是当九音抬起头看去看他,想要警告的时候,他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张西梓微笑。

“九音不舒服的话,去楼上休息吧。”张西亚说道。

九音愣了一会儿,小声问他,“今天不回家吗?”

“睡在这里。”

九音不自知的皱了眉头,哦了一声。她的声音不大,动作表情皆是不明显,但是还是落入了旁人的眼里。张家二老只是不说罢了,由着他们。

九音自己也知道,方才应该说那句话,但是让她对着田家的人,她就浑身的不舒服,不管对面是不是田思意,都会不舒服。但是她也没用上楼去休息,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她怎么能更讨人厌呢?

不多时,竟然又听到张西梓说道:“我们今晚也不走,在家里陪爸妈。”

张翔这才开口,“大过年的,你们下半夜去田家看看吧!”

田思意放下筷子,恭敬的说道:“张叔叔不用了,今天下雪了,别折腾西梓了。明天我们再回去。我来的时候,我爸可是说过,让我好好地陪您喝几杯!”

张翔笑了起来,颇为爽朗的,“好,我们好好地喝几杯!”

张西亚撇了撇嘴,他跟张翔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这阵子尤其的差。

张西亚的爷爷最近身子不好,晚上出来吃饭,也是强打着­精­神,不多时,又让保姆推进房间去。

别看小时候,张西亚总是挨老爷子的达,但是老爷子最疼爱的是他,他最亲近的也是自己的爷爷。他难得回来一次,必然是要去陪陪老人家的。

临走时,张西亚交代九音,不要等自己,困了就先睡觉。九音是如获大赦一般的,差不多就是逃上楼去。张家的这气氛,实在是让她压抑。她时刻都在谨慎小心的,不知道别人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有没有第二层的含意,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对不对。总之,她是在煎熬。

住在张西亚原来的房间,里外的套间,收拾的十分整洁,床上的被褥是新换过的,那张床,跟他们家的一样舒适,也是能让你沦陷进去的那一种。

衣柜里的有两条睡衣,同样是新的,看来是张西亚一早安排好的。

她正洗澡,突然听到外面自己的手机响,匆匆忙忙的围上浴巾,就跑出去接电话。她担心是张西亚找她,因为听说张西亚陪老爷子聊天要很久,可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几句,并且,她的电话号码,似乎也只有张西亚才知道。

陌生的号码,她并没有多想,张西亚那人电话号码本来也就多。顺口解释道:“我在洗澡,所以接的晚了。你等很久吗?”

因为她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所以才这么问了。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出声,“多久才算久呢?五年了,算不算久呢?”

九音的眸子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僵硬住。

电话那头又说道:“九音你怎么了?哦,错了,我改叫你大嫂是吧!”

11

握着电话,九音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战心惊,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以往,田思意任意戏弄的岁月里。可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

九音冷漠的开口说道:“四哥有事吗?”

田思意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又来了,九音心里一阵的烦躁,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你似懂非懂的,以往九音还有所顾忌,所以一直顺着他说。可眼前,她没那个心情,田思意难道就没带脑子来么,这里是张家,而不是田家,由不得他为所欲为。

九音冷冷的开口,“抱歉,我不想跟你玩语言游戏,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田思意收敛了笑容,“果然是不一样了。”

“什么?”

“自从你抱上张西亚这条大腿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变得硬气了,跟谁说话,都是一副我最大的样子。我还真的开始怀念你以前小绵羊的样子了。哪怕就是装的,也可爱许多。”

说到这里,田思意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握着电话的手,早已经指尖泛白。他尽量的平静的说话,用以往的口气,试图寻找着什么。

九音低声的咆哮着,“我说过,不想再跟你玩语言游戏了!”

身上的水珠已经差不多­干­了,纵使这房间很暖,她也没来由的一阵寒意。

田思意听她那想要发怒,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忍的声音,突然也是一阵的恼火,他说,“你急什么?张西亚要很晚才能回来呢!你怕他看见吗?你就那么怕他撞见?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摆在那里,你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什么?”

“你神经病!”

“我要是真的是神经病的话,我现在就跑过去,带你离开这里!”

“有病!”

“我的确有病,很可惜不是神经病。”他害的是相思病,这句话,他烂醉在肚子里,哪怕是百年,也永远不会挂在嘴上。

九音无言以对,抓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不是不可以挂断了电话,只是怕横生枝节。田家的疯子她见识过,怕田思意胡闹。尽管,她知道,田思意­精­于算计,是不会让自己陷入窘境,也会这样没有来得担忧。

田思意突然呵呵的笑起来,“好了,我逗你呢。你到阳台上来。”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盯着那席地的窗帘。

又听到电话里田思意说道:“你不出来,我就跳过去找你。反正我就在你的隔壁。”

九音只觉得,寒冷从脚底一直涌上心头,她镇定了片刻说道:“你想­干­什么?”

田思意有那么一瞬间是沉默的,旋即就笑的没心没肺的,他说,“我就是想非礼你,也得有机会啊!这可是张家。再说了,救你那筷子一样的身材,我没兴趣。别紧张!出来,让四哥我看看。这么久没见了,想你呢!”

“你等着!”九音愤愤的挂了电话,找衣服换上,这才来到阳台,果然田思意站在那里,他对着她笑,­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旧时的翩翩公子。

春寒陡峭,田思意也不知道在哪里站了多久,身体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若不是夜里灯光暗淡,定能看到他脸­色­已经发青。

“你来了。”田思意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九音警惕的看着他。

田思意所处的房间是张西梓的房间,跟张西亚的房间紧挨着,两个小阳台,小时候,他们两兄妹都喜欢在这里晒太阳。阳台中间的距离很近,大约一米不到,真的是,一步就可以买过来,所以九音才这样的警惕。

田思意耸耸肩,“瞧你紧张的。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田思意,你别跟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九音震怒着,纤弱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田思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喃喃的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再无其他。”

九音一阵的冷笑,她并不觉得,曾经参与了逼她上绝路的人会突然好心。她|­乳­尖还能信谁?又有谁是能让她信任的?这些男人,无时无刻的不是在教导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得到,就必然要相对的付出。她这样做了,出卖了自己,换来了未来的相对自由。

“西亚还在等我,没事的话,我不陪着你疯了!”九音转过身,不想再看他。

“我要结婚了!”田思意突然说了句,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九音哦了一声,然后说:“恭喜你。”

田思意向前走了一步,大概是站的时间久了,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他质问道:“只有恭喜吗?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恭喜吗?!”

九音皱着眉说道:“礼金,我会送的。”

“哈哈……礼金?你觉得,我田思意需要你的那点臭钱?”田思意大笑着,但那笑意,自始至终,没有进入他的眼底。

九音转过身来,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我就省了!”

她甚至还给了他一个笑容,嘲讽的,鄙夷的,然后淡定的转身。

“田九音!”他突然喊住她。

九音没理会他,拉开门窗就要进去。

“九音,别走。”田思意再次开口,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的强硬,他甚至带了点哀求的再说,“再陪我站一会儿。”

步子突然变得沉重,竟然再也迈不开一步,就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田思意从隔壁反过来,伸手将就用拉开一半的门关上。紧接着,九音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他浑身都透着寒冷,好似被这冬日给冻僵了一般。

她身上一直都有一种香味,不是任何一种香水,也不是什么化妆品,是淡淡的花香和­奶­香的融合,甜甜的,还带一点青涩。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用身体唯一还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脖子,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过得好吗?”他说。

九音点头。

“他对你好吗?”

九音还是点头,金主和情­妇­的关系来说,他是极好的。

“她要你留在他身边多少年?”

九音怔了怔,他问的问题一针见血,不似田艺馨问的爱与不爱那么深,只是一个浅显的问题,问题,张西亚买了你多少年。

田思意见她没言语,接着说道:“是三年,还是五年?以张西亚的耐­性­来说,三年最长了。你说呢?”

九音还是没回答他,窗户里映衬着的哪一张惊讶的脸,已经告诉了田思意,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淡淡的笑了,“那么,三年之后,跟我在一起吧!”

“神经病!”九音再次咒骂道,“你放开我!”

田思意也不放,重复了一次,“三年,等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九音冷笑了起来,“凭什么?田思意你凭什么?你会比张西亚还好吗?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一个男人。”

“你在自欺欺人吗?”田思意眯了眯眼睛,透露出一种­精­明的光芒。他抓了她的手,又说道:“至少三年,至多五年。跟着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九音,你信我一次!”

“我没时间陪着你疯言疯语!我只当你没说过这话,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九音再次挣脱了他的钳制。

“我从来不说假话!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所以你也别给我笑嘻嘻的当玩笑听了!”田思意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

九音反而笑了起来,“你就算说的是真话,就算我相信,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你!”田思意一直语塞,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也碰了钉子。他是思前想后了许久,才找了机会,跟她说这些话,她竟然说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这比她不信他的话,还要糟糕。

田思意还要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思意你在房里吗?怎么也不开灯啊!思意,你在吗?咦,奇怪,阳台的门怎么开着?”

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惊呆,这栋房子里,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喊田思意的,除了张西梓不会有别人。

九音慌张的去拉门,却发觉,怎么都拉不开那扇门,好像是被锁上了一样。

田思意低声说道:“呆在这里别乱动!”

话音未落,他就翻身一跃,跳回了隔壁的阳台。

12

隐约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起初有些激烈的,像是在争吵,后来就缓和了,再后来没了声音。

九音被困在阳台上,门牢牢地锁住了,想必是方才田思意的那一下太过用力,所以导致门上了锁。她尝试过很多次,都无法打开那一扇门,站在那里,唉声叹气了一会儿。

二层高而已,跳下去,摔不死,这个她有经验,点背的话,最多就是断腿。若是不跳,也出不去,身上穿这点衣服,不冻死才怪,张西亚要是一夜都不回来,她就真的成了冰棍了。

九音四周打量了一圈,右边是田思意他们的房间,左边是个露台,是可以绕进去的。当下也没管田思意走的时候,说的那句呆着别动,一条腿跨上了栏杆,另一条腿也搭上去,眼看就要翻过去了,突然那扇锁着的门开了,张西亚惊异的问道:“你这是模仿蜘蛛侠呢?赶紧给我下来!”

九音呆愣的看着张西亚,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张西亚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臀部,硬是把她给扛了起来。

张西亚将她放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禁皱了眉头,在执了她的手,脸上的神­色­,就跟寒冬腊月一样。

“我睡不着,想到外面看看,结果一不小心,门给锁上了。我刚才是想要从隔壁翻过去的。”九音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急忙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张西亚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也不知道田思意走了以后,到底有没有帮她一把。总之张西亚现在是回来了,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还是解释的好。

张西亚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抓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贴在胸口上,他的胸口炙热,九音这一双冰冷的手放进去,他也没有退缩的,反倒是九音不好意思了,要缩回手去,张西亚一瞪眼,九音却也不敢了。他又捧住她的脸颊,用自己的手给她温暖着。

“你瞧你,这一身冷冰冰的。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大声的喊我。可不能在挨冻了。你病还没好呢!”

三分责备,三分关怀,三分宠溺,还有一分是不明的情绪,张西亚对着九音笑,温柔至极,他本不是温润如玉的男人,这样的温柔,让人有一些的恍惚了。

九音点头笑了,“我记住了,以后有事就喊你。”

张西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我睡觉的时候,别喊我。喊醒我,你可是要受惩罚的。”

九音差异的瞪着眼睛看他,张西亚却避而不言,只是抿着­唇­微笑。九音放在他胸口的手,突然开始不自在,她心里有种做坏事的感觉,尽管她和田思意真的没什么,可还是有不安分的感觉,来的太快,来的莫名其妙。

过了许久,九音的手开始暖了,张西亚才说道:“刚才跟爷爷聊天,说到了你。我爷爷很喜欢你。我爸妈你不用在意,一切都有我在,就算他们对你不满意,你也别理会。至于西梓和田思意,你如果想任那个亲戚就认,不想认的话,以后我们尽量挑没有他们的场合出现。明白吗?”

“嗯。”九音用力的点头,声音有些阀门,她的鼻子酸酸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呢?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九音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利用的价值。那还会因为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

“睡吧。”张西亚直起身,对九音说道,然后他开始脱衣服,像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他从来不背着她脱衣服,总是脱光了以后才进浴室去。

已经是凌晨两点,各自都已经疲惫,过年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大概人长大了,都是如此。

不多时,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张西亚的声音,“九音!给我拿睡衣!”

九音已经睡下,这会儿都有几分迷糊了,磨磨蹭蹭的起身,拿了睡衣去浴室。

门大开着,张西亚站在那里,小麦­色­的皮肤被热水冲刷的有些红晕,他­精­装的身体上,水珠不断的流淌下来,顺着胸口一直到小腹,然后是更下面的位置。

“给你。”九音并没有被这男人的好身材而吸引,递了睡衣转身就走。

张西亚突然叫住了她,“你洗澡了吗?”

九音愣了片刻,那句洗过了还没说出口,张西亚就将她拉了进去,不由分说的抱着她站在莲蓬下,“你没洗­干­净,我帮你洗。”

丝质的睡衣,经过水的冲刷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全部的曲线。傲人的双峰,凸凹有致的,纤细的腰身,是那种那人一把能抱过来的,睡衣的下摆敞开着,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腿,她的身子软软的贴在张西亚赤­祼­的身体上,引来了一阵的怦然心动。

他的手贴着她的胸口摸进去,将睡衣敞开一部分,湿漉漉的睡衣黏在她的背上,胸前的小巧果实,也在这睡衣下暴露,遮遮掩掩的秘藏般的美好。

有力的大掌扣住那珠圆玉润,细腻的触感,像是一件瓷器。上好的瓷器是质地均匀的,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色­泽都是一样,并且那颜­色­,是多少年也不会蜕变的。­精­致的女人,也该是如此。有着烧灼瓷器时火热,有着成品瓷器的端庄淡雅。

他的吻落在她的背上,跟随者莲蓬里流淌着的温水,他的手揉捏着她的酥胸,炙热的下­体­,时不时的摩擦着她的臀部,给她带来了一阵阵的颤栗。

将那件早就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他们终于赤诚相待,他的手也顺其自然的滑到她的双腿间,在她的大腿内侧,不断的挑逗着她。他将她抱得很紧,手上的力度也让她难以承受,忍不住开始闷哼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魅惑。

他在她的耳边说道:“乖,大声点。”

于此同时,他的一条腿强行的分开了她的双腿,粗大的硬物抵在她的臀部,他将她的臀部向上抬了抬,让她扶着墙壁站好,然后不由分说的,从背后进入了她的身体。太过突然的闯入,让她皱紧了眉头。许久没经历过情事的身体,也不尽开始颤栗。

张西亚搂住她的腰身,固定住她瘦弱的身体,就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起来,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撞击而开始左摇右摆,两个白皙的双|­乳­,也如脱兔一样的乱跳。

没有以往的温柔,但也并不是粗暴,他只是生猛了一些,霸道了一些,让她打开自己的身体,迎接他的来临。

这样的体位有些累人,她被迫的把ρi股抬的老高,这样才你能满足于他的需求,任由着他一下下的撞击自己,是有些耻辱的。九音咬着嘴­唇­,还是止不住呻吟出声来。

听到这些销魂的呻吟之后,他就更加的用力,让她叫的更大声。

温热的水不断的冲刷着两个人,他浓浓的­精­,从他们结合的缝隙里流淌出来,被这水带走。她颤抖着,回应他的猛烈。

从浴室一直到了床上,他也没管他们身上是不是湿的,抱着她直接躺在了床上,两个人的下­体­还是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的。他跪在床上,而她的下半身悬空着,腰部用力的挺着,双腿尽量的岔开。

他一轮轮的撞击,好似那身体里住着洪水猛兽,怎么都要不够她,他粗大的男­性­不断的进出着她的身体,狠狠地Сhā进去,再慢慢的拔出,然后频率越来越快。再后来,他站了起来,胳膊还夹着她的双腿,让她整个人像是倒立一样。

九音被他惊呆了,喃喃的叫他,“西亚,你放下我,放下我……”

她是不舒服了,而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猛的Сhā了进去,这样的体位,让他进入的更深。她只脖子和头着地,他胳膊夹着她的腿,手拖住她的臀部,让她牢牢地靠在自己身上,进进出出不知道为他带来了多少快感。这样极致的深入,这样销魂的进出。

她开始觉察出张西亚的不对劲儿,他好似在发泄。九音轻声的叫他,他怎么都不理,只一味的在自己身上索取,好似要将她榨­干­了一样。九音开始害怕,也只能由着他来。

她只是皱着眉头,忍受着他的撞击,同时嘴巴里叫喊着她自己都觉得脸红的呻吟。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的口吻。

“嗯……西……西亚……啊……”

“再叫!”

他更用力的Сhā进去,她只好叫的更大声,将他的名字和呻吟融合在一起。

他低吼了一声,几个快速的进出,一股暖流喷洒在了她的身体里。张西亚放开了她的身体,九音重重的摔在床上,紧接着,他趴在了她的身体上。一遍遍的吻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胸口。

九音疲惫不堪的,刚想要大口的喘息,却又被他的舌头给堵住,与他纠缠在了一起。他的手指Сhā进她的头发里,又像最开始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

他突然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九音睁开那双因为情yu而迷离的眼睛看他。

他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拍了几下,“九音,永远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要背着我做任何事,遇到麻烦的话,交给我来处理,知道吗?”

九音讷讷的点头,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说的。

只听张西亚又说道:“还有,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以后不会来过来了。我们在自己家里过年,明天就带你走。”

九音还是点头,抱紧了他。

这一夜,九音睡意全无。

而隔壁的位,侧耳听着,攥紧了拳头,吸了整整两盒的烟。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三13-19)

这个城市变天的速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了,迅速的让你无法捕捉。

因为是闰月的原因,所以农历的新年一过,就到了情人的甜蜜日子,是那个从国外传来的洋节——情人节。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二月十四日以后,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每个情人节的名字都不尽相同,意义也不一样,不过,还是那句话,换汤不换药,完全都没有为那些还是单身的人士考虑。

情人节到来的时候,张西亚正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九音的腿,优哉游哉的样子,一副二世祖的嘴脸。他笑眯眯的样子,张着嘴等待着九音喂他苹果吃。

他吃苹果也讲究的很,这份讲究,就给九音带来了麻烦。苹果要削皮,然后切成小块,每一块都要大小均等,横切竖切都有讲究的,不能断了苹果的脉络,这样吃起来,才有生命。

九音一直都不知道,张西亚是怎么看出来苹果的脉络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套刀法有没有科学根据,就知道这样十分的麻烦,甚至麻烦到,九音都想将苹果直接扔在他脸上了!

苹果这东西,就算你基因控制的再好,也不会长成四四方方的,切割了之后,总是有边角残料。这时候,张西亚就会很大方的让九音吃了,气得九音直跳脚。

张西亚一边咀嚼着九音给他的苹果,一边说:“以后每个情人节,我们都要好好地庆祝,多出去玩玩,想去哪里都可以,随便你挑。”

九音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们在家里就好。”

其实九音心里想的是,我学习那么辛苦,马上还要高考,您老人家就别折腾我了!要玩的话,您找别的人陪您去,反正您老人家的魅力大,一火车皮的女人在等你。可就算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这样说的。

张西亚又张开了嘴:“啊啊……”

九音刚放到­唇­边的苹果,就再次无可奈何的给了他,张西亚这才满意的笑了,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嘟囔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以前肯定没怎么过过情人节,这下好了,我一下子给你补齐了。”

九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婉转的拒绝道:“真的不满烦了,张少肯定已经过腻了这种节日,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我每天给你削苹果吃啊!”

说着,九音笑嘻嘻的扬了扬手里被她偷偷啃了几口的苹果。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听谁说的?我这么痴情的人,就没有过过情人节!”

“噗……”

“田九音!你活腻了你?”

他说痴情的时候,九音就将嘴巴里还没咽下去的苹果给喷了出来,尽数落在张西亚的脸上,张西亚蹭的一下做起来,怒视着她。

九音咧开嘴笑了起来,顺手抽了纸巾,将他脸上的苹果碎屑擦掉,她歉意的说道:“你逗我笑,我也不想这样的。”

张西亚愤愤的站起来,“就这么决定了!趁着你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我们去旅行,地方你决定!我去公司,你一个人喷苹果玩吧!要是这些不够你喷的,我叫人送一车过来!”

九音耸耸肩,继续啃着手里的苹果,看张西亚上楼换了一身新的西装下来。他原本就是回来拿文件的,看见九音闲着,就奴役了她一会儿。

这人也奇怪的很,是什么机密的文件,还要自己亲自回来拿,叫秘书来不行吗,或者叫她送去不行吗?可见,这个人是闲着没事做了。

到底还是没扭过张西亚,两个人去了伦敦,地点是九音挑的。这个季节去英国游玩实际上太早,英国最美的时节该是五月份之后,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日不落。

原来也并不是非英国不可,只是张西亚后来问九音的时候,她顺口说了句伦敦,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一直记得,田思意曾经说过,栖墨的伤势比较严重,现在在伦敦静养。

大概是没睡好也没吃好的原因,飞机在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九音就开始头晕,然后是恶心反胃,脸­色­腊黄。她窝在座椅里,动都不动一下,一直闭着眼睛,眉头皱紧,憔悴的样子,我见犹怜。

张西亚在旁边也是坐立难安的,时不时问她一句,哪里不舒服,怎么样了。九音起初还回答他,跟他聊几句,后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你问她十句话,她能嗯一声。张西亚也难得的好脾气,跟空姐一直照顾着九音。

整个头等舱的空姐,几乎都来忙活了,活生生的,让这些如花似玉,心里面长了草,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姐姐们,肝肠寸断了。毕竟,富翁虽然多,但是年轻又帅气的富翁并不多。还有就是,这个富翁还十分有背景,就是那种,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上面都有人照着,永远都不会垮的那种。

张西亚直埋怨,应该坐私人飞机出来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直去了酒店,九音也并没有好转,在酒店里一直的昏睡着。医生来看过了,也没说出什么来,人又任由他张西亚对着医生吹胡子瞪眼,可人家就是没辙。

来伦敦的头三天里,九音就是这么昏睡着的,这身体是落下病根了,总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哪里还像是她了呢?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病了连药都不用吃的,后来­干­脆就是连病都不生了。对于那时候的九音来说,生病时奢侈的。如今她好像是忘记了,她依旧是一无所有。

伦敦比国内要冷一些的,一个不小心,九音又受了寒,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让她哀叹了一声,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张西亚正好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听到她这么说,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就发神经吧!要说作孽,也该是我来说,我是做了什么孽,让你这个丫头给缠上了!”

九音切了一声,颇为不服气的样子,也是生病呢,知道张西亚会让着自己,所以大着胆子说道:“谁说是我缠着你了?是你缠着我才对!你现在就放我走最好!”

张西亚突然冷下脸来,厉声说道:“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

九音呆愣住,久久的没有言语。

张西亚逼近了几分,又重复了一次,“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一直数着日子过,想着离开我?”

这个问题是张西亚忽然想到的,他们相处的融洽,甚至可以说一句愉快,几乎都让他忘了,还有个三年之约那一回事。可方才一句话提醒了他,这女人的心,到底在不在你这里呢?他竟然头一次没了自信。

过了一会儿,九音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喂,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啊!什么数着日子过,我累不累?功课都还不会呢,我还有心思管这些啊?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么。”

她笑的甜美,甚至有几分的虚假,这算不算是在哄着他?

张西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九音,铺天盖地的吻过来。

“嗯嗯……我感冒……传染的……”九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张西亚根本就不理会,火热的拥吻着她,将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手伸进衣服下,抚摸着她柔软的胸部,原本就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渐渐的,就把自己的情yu给撩拨起来了,将她按在床上。

他熟练的将她的衣服剥光,两个赤­祼­的身躯扭在一起,他开始吻她,一双大手抚遍了她的身体,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湿漉漉的,张西亚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九音,然后迅速的从她身上跳开,抽出面纸在自己的鼻子前,对着九音咆哮道:“田九音!你居然流鼻涕!”

九音满不在乎的坐起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挑衅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说,我就流鼻涕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流鼻涕!

“恶心死了!擦擦!”张西亚瞪着她,拿了纸巾来给她擦鼻涕。

九音就嘿嘿的笑,鼻涕还是流着,张西亚皱眉,嘴上嫌弃她,可行为却没有嫌弃,一直细心的帮她擦鼻涕。后来他们睡觉了,他也不睡,时不时的过来给她擦鼻涕。

张西亚搂着九音,身体像个火炉一样的,温暖极了。这一夜九音睡得极好,而张西亚却一直在昏沉之中。

日上三竿的时候,九音起床了,看见张西亚还睡着,并且脸蛋红扑扑的,像是以往在她手下变成小块的苹果。她摸了摸张西亚的额头,赫然发觉,这厮发烧呢!

九音摇了摇张西亚的身体,“醒醒,你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嗓子也哑哑的,“去叫个医生来!”

“感冒了吧!我都说了会传染的!”

“你才感冒了呢!我让你叫医生来,就一定是感冒啊!快点去!别婆婆妈妈的!”张西亚一脚踹在九音的ρi股上,活生生的将她踹下床去。

九音撅撅嘴,无声的咒骂着他。

“你骂我什么呢?大点声!”张西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他嗓子沙哑,这样一来像是磨砂纸一样的声音。

九音连忙回头笑容满面的说:“怎么敢呢!”

就这样,他们在来伦敦的一个星期,两个人先后病倒了,十分的戏剧化。

医生在给张西亚看过了以后,也说并无大碍,吊了水。

九音的身体就好了许多,换成了她守在床边了。时不时的用棉­棒­沾了水,湿润他的嘴­唇­。他一张脸烧的通红,好像关二爷的塑像。

趁着张西亚睡觉,九音去厨房煮粥,两个人都是一天没吃饭,张西亚还病着。她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该亲自下厨,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张西亚好了以后,还不说她没良心?

生病又不好吃西餐,太过油腻,想来想去,还是熬粥。其实九音也想过,给张西亚配药膳喝,像上一次她住院的时候一样,不过她没有张西亚的本事,研制不出可以杀人的药膳来。

她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九音就尝一尝熟了没。人一直守在炉灶前,全神贯注的,也像模像样的系了围裙。

张西亚挂完了水,觉得口渴,所以出来找水喝,老远就看见九音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还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难以置信的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腰身。

“在做什么?”他问。

九音并没有被他吓着,只推了推他说道:“你别捣乱,我给你煮稀饭吃,一会儿就好!”

“稀饭?真的?”

“你不会看啊,这不是一锅呢么!”

“九音……”张西亚叫她,声音柔软的可以掐出水来。

“嗯?怎么了?”九音回过头来看他。

她的额头上有些许的汗珠,是被锅烤的原因,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张西亚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别闹,当心锅……”

“随它吧!”

他在她的­唇­上好一顿的亲吻,吃了个通透的,放开她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再一看锅里,已经熬­干­了。

九音瞪了张西亚一眼,眼神里是在说,都是你,浪费粮食了吧,可耻啊!

张西亚却笑了起来,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柔柔的说道:“九音,我们结婚吧。”

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能做什么?

吃顿饭?洗个澡?搓牌局?还是欢爱一场?

而张西亚用了这几个小时,拿到了一张结婚证书,一张从拉斯维加斯空运回来的结婚证书,甚至本人都没有到场,就这么火速的给办了一张。让九音一直惊叹差异,张西亚这风风火火的行为,他,有朝一日可会后悔呢?

结婚证拿在手里,好似不是一张纸,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压的九音喘不过气来,这一身的皮­肉­,都要被这一张纸给压垮,给磨灭掉。

无论是情人,还是女朋友都好,你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乖巧的听从,可是妻子这个称呼,她做不来,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张西亚的老婆。也许他不过是一句戏言,也许结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许不过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他一时之间的抽风行为罢了。

可是,九音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种的可能,都无法来接受,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个事实。结婚就是这样的儿戏吗?甚至她都没去说一句我愿意,就这样被他收成了妻子?这是好还是坏呢?

若是他背叛了,怀里躺着别的女人,她能去抓­奸­,能去狠狠地鞭打那偷腥的男女?若是他厌倦了,她能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若是他只是心血来潮,要跟她离婚了,她能够阻止吗?

不能!一切的答案都只能是不能。

那个三年之约她一直铭记于心,直到,他们不管三年的露水情缘,三年一到,或者不到三年,他厌倦了她,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画上一个句点。这样的恋情,谁还能投放感情?

镜花水月的窗前,再怎么擦拭那玻璃,也不是真实。

一纸婚书在她手里攥着,张西亚兴冲冲的脸,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张网,束缚了所有的思绪。

“喂喂喂!怎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张西亚猛地推了她一下,让九音从沙发上掉下来,跌坐在地上。

张西亚一惊,“你怎么跟个枕头一样,没骨头的啊!坐到我身边来!”

他这样责备着,还是过来拉她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指着那结婚证上的照片说道:“你看看你,怎么长得跟个猴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婆是一只猴子呢!”

张西亚扫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努力长点­肉­出来!”

那一句老婆,让呆愣中的九音如遭雷击,然后彻底的清醒过来,抓住张西亚的手急切的问道:“张西亚,这不是真的吧?”

张西亚笑了起来,捏她的鼻子,“傻瓜!手上拿着的,不是结婚证吗?”

九音吞了吞口水,目光灼灼的问他:“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我们其实只是假结婚,对吧?过几天就作废了,算不得真的对吧?”

张西亚有些不悦了,拿手指戳她的额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我吃饱了撑的?结婚就是结婚,我­干­嘛要假结婚?我又不要英国的绿卡!你小时候用花露水洗脑了啊!怎么跟蚊子一个智商?!”

九音抓住他的手指,“别闹了!你感冒还没好吧,去床上休息。病好了我们就赶紧回家。”

张西亚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若说方才还有些强颜欢笑,这会儿就是翻脸的前兆,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什么意思?”

九音故作大方的笑起来,“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呢!我们怎么可能结婚呢!好了,别逗我了,我差点都当真了呢!”

张西亚怒视着她:“你不相信?”

九音扑哧一声大笑着说道:“我信什么啊?”

“你手里拿着的,不是结婚证?”

话音未落,张西亚捏住她的手,将结婚证拿到九音的眼前,迫使她看着。九音扫了一眼,笑容就有些讽刺了,是自嘲的意味,她说:“张少那么本事,想要什么没有啊!你怎么可能跟我结婚,再说了,再有两年半的时间,我不就得走了么。结哪门子的婚啊!”

“你说什么?”张西亚突然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与她四目相对,“田九音,你觉得我是在耍你?”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九音也开始从容不迫了,她淡淡的笑着说道:“怎么会,张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结婚,那么就当做是结婚了吧。”

她只能无奈,本来就是要取悦他,那么就顺着说吧,反正她都觉得,张西亚不过一时兴起,早晚是要离婚的。更或许,这也都是假的。

张西亚狠狠地盯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揪着她衣领的手攥的紧紧的,甚至听得到关节咯吱作响,他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这个让他愤怒的女孩,他从未这样的愤怒,从未这样在乎一个女人的回答,他那么在意的东西捧出来给人,而她却狠狠地摔碎了。

就在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要把她吃了的时候,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嫌恶的撒手,让九音跌回沙发里,他拍了拍手,似乎那上面有脏东西一样。他笑着说道:“没错,我就是耍你呢!田九音,我怎么可能是真心娶你呢。刚还想跟你说,别做梦之类的,我不过是让你当挡箭牌,让那些无聊的记者,别总来跟踪猜测我跟你的关系。还有,也别让他们总怀疑我跟哪个女明星走在一起了。撇清谣言,仅此而已。”

九音抬起头来看他,想努力去看清楚什么,可是她要看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了,所以她又低下了头,用力的点了点。

“张少请放心。”她平静的说着。

张西亚注视她许久,突然冷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只听到门被摔出一声巨响,只看到门来回的晃悠着。

这一走,竟然就再也没回来过,一连五天,音讯全无的。九音开始担忧,怕张西亚真的出什么事,毕竟这里不是在国内,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无用武之地。这样担忧了几天以后,九音就释然了,他是谁啊,是张西亚,就算这里没有高官老爹的照顾,那么他还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不会错的。

这时候,说不定在哪里风生水起呢!

眼看就要开学,九音再也等不下去了,将房间退了,退了的钱,刚好购买一张回国的机票的。她身无长物,来的时候,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张西亚的行李也在,他更是夸张,衣服都没带,过来以后一直都是买新的穿。

有行李,也等于没行李。

更加糟糕的是,九音发觉,吃了早餐以后,她连打车去机场的钱都没了。还有什么能比她更倒霉的吗?

仔细的问过了餐厅里的服务生,打听到了抵押典当的地方,九音摸索着找去了,当她看到那猥琐的英国老头,拿着她的衣服挑剔的眼神之后,九音一把夺过了那些名牌衣服,打死都不卖了。

可那老头哪里肯,直接抢了她的衣服,然后扔了几美元给她,将她赶出了自己的店面,简直就是明抢!任由九音怎么去敲门,怎么咒骂,那人都不再理会了。

许是看她一个中国女孩,以为好欺负罢了。

看看时间,九音懒得去计较了,就是去砸多少次门,也都算无用功。她­干­脆走了,拿着自己剩下的东西。

这一趟英国之行,有够郁闷,九音都来不及唉声叹气了,惊愕的发现了,自己的护照不见了。她蹲在地上将行李箱翻了个遍,却怎么都不见了护照。她开始仔细的回忆,那护照去了什么地方,甚至开始怀疑,她有带出来吗?那东西好像一直都是张西亚在保管的吧!

神经彻底的大条了,张西亚在哪里?那个小气吧啦的公子哥,这会儿又是在哪里生气呢?好歹也出现一下,要打要骂说一声,别这样折磨她啊!把她一个人丢在伦敦的街头,算是怎么回事?

九音蹲在路边,低低的咒骂着张西亚,骂来骂去,也只是二世祖、小气鬼之类的话。

不是没想过回酒店去等着张西亚回来,可她退房了,谁还能让她住呢?就算对方知道张西亚有钱,让她进去住了,而张西亚又什么时候会回来,又或者,还会回来吗?不会来的话,她又该怎么办?不回去又能去哪里?机票是有了,打车去机场的钱也有了,可是她没有护照,怎么上飞机?

这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让九音头都大了,她万分的后悔,自己出门不带钱的坏习惯。她明明有一笔私房钱的,可就是这脑子想不起来拿。九音也开始反思,是不是太过依赖张西亚了呢?所以护照都找不到了。

依赖,果真是害人不浅。

正在踌躇之际,路边驶过一辆跑车,好死不死的挂住了九音的手袋,也不知道怎的就那么巧,这车经过的时候,后视镜套上了九音的手袋。就跟电影里设计的一样,只是电影里要反复的拍几次各种特技加上之后才做出的效果,她一下子就办到了。

紧接着,九音被这一股外力拽倒,然后向前拖着。

“STOP!STOP……”九音大喊着,身体与地面火辣辣的接触着,她极力的想要摆脱,可却发觉,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危险,自己离那车轮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只能大喊着。

起初还是用她那不怎么灵光的英语来说,后来直接喊出了中文,整个人吓傻了一样。

车子慢慢的减速,然后戛然而止,呲的一声,轮胎与地面打滑之后,停了下来。

九音这才松了口气,双腿早就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袋死死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怎么都拿不下来。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心疼着LV的限量版,实际上,她只是慌乱之中,不知道怎么摆脱困境,她这人小脑不发达,不怎么敏捷,不然也不会总是摔跤了。

车上的人开门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来,扶着她的胳膊,“对不起,你还好吧,我没注意你……”

九音瞥了他一眼,她浑身都在疼,呲牙裂嘴的,脸上也有多处的擦伤,衣服早就是不能看了,幸亏这司机停车早,不然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她可没有段誉那两下子,被木婉清用马拖着跑了那么远,也只是衣服破了,要是她也跑那么远,估计就是血­肉­模糊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眼可以称之为惊恐一瞥,九音呆愣的忘记了身上所有的疼痛,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吗?她想了那么久,都不敢真的想到这里来,她会在伦敦的街头,这样落魄的遇上他?

“七哥……”一声七哥,已经让九音哽咽在喉,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男人看着九音,纤薄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很魅惑的弧度,他低下头的时候,碎发散落下来,遮掩了他那张帅气的脸,玩味的眼神,从头发后面­射­出来。

“七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打量着,带着一些的不屑。他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钞票,冲着九音扬了扬,“抱歉了,刚才没看到你,拿着钱去买件衣服吧,我还有事,抱歉。”

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九音用力的摇着头,这张脸她不会认错,这人就是田栖墨,可他怎么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七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九音啊!七哥,七哥你好好看看我。”九音慌张的说道。

男人皱了眉头,冷冷的挣脱了九音的手,“小姐,钱不是都已经给你了,你还在这里认什么哥哥?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的很容易,还想要贪得无厌的话,那么你这算盘打错了。”

他冷漠的样子,厌恶的眼神,让九音为之一惊。他陌生得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九音还是认定了,这人就是田栖墨。一个人就算外貌变了,气场也不会改变。她在他的身边,还是会有那种紧张的小心翼翼,所以这人绝对是田栖墨。

可为什么,他不认得自己呢?

一个国家那么大,大到你看不到尽头。一座城市那么繁华,繁华到让人­性­都冷漠。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在这街头,遇上了他,那么谁能说这不是缘分?

男人将钱塞进九音的手里,毅然决然的起身。

“别走!”九音再次拉住他的手,踉跄着站了起来,用力的摇头,“你别走。你好好看看我啊,七哥,我是九音,你怎么不记得了呢?”

她胡乱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将乱了的头发捋顺,一双眼睛满是渴望,希望他能够认出来,能够想起来。

男人看着她,皱了皱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来找哥哥的话,那么我想你可能认错了人。如果你只是想要骗钱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给过你钱了,请你不要纠缠我可以吗?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出了什么事?七哥,你怎么会都忘了呢?是不是上一次的车祸后遗症?”九音越想越觉得是,田思意说过,那次车祸,栖墨伤的是脑袋,那么很可能,他留下了后遗症,就是失忆。这么个狗血的病,这么个小言的病,也让她给遇上了吗?

男人不耐烦了,“我说小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跟你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再一次的甩开九音,九音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尽管手掌已经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她抓住他的袖子,在他白­色­的外套上留下一个血印,死活都不肯放开他。

“这段日子,你过得好不好?在这边是谁照顾你?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没有机会来。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七哥,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七哥,幸好还能再看到你。七哥,你是不是失忆了啊,没关系,你现在不认得我没关系,早晚你会好起来的,你会认得我的。”

九音喃喃的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一张灰突突的脸,变成了花猫一样,她这样告诉自己了,也希望他能相信。

她说前面的时候,他几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开始怀疑,这人是故意让自己的车给刮倒,是有目的的接近,可后来她眼泪掉下来,他一面赞叹这女人的演技一流,让他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可他也一面心疼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男人的克星。尽管是街头,这样一个落魄女子虚假的眼泪,也让他为之心酸了,不过,他不会让这克星来左右自己的思想。

男人再次从钱包里掏了几张钞票塞给九音,“我还有事,就这么多了,别再得寸进尺了。”

九音愣了一下,迅速的将钱还给他,“我不要你的钱!”

“小姐,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有事情要做!”他没说谎,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做很多噩梦。朋友帮他约了个心理医生,那医生名气很大,据说是一流的,能约到他十分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急着赶过去,没想到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要什么?他问她要什么。其实九音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拦住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这样的念念不忘,到底为了什么。知道他健康的活着,这不就够了么。

田家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受苦呢?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自己一直就看不透彻,就一直想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好活着。为什么,别人说的也不相信了,亲眼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可九音还是要肯定他按好,她那少得可怜的悲天悯人。如果这个因为她而受伤的男人过的不好,那么她永远都不得安生。

九音低着头,略微的镇定了一会儿,偷偷的擦掉了眼泪,再次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方才的哀求神­色­,她说:“我不要­干­什么,我要你送我去医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调高了声调问道:“你说什么?!”

九音郑重的重复道:“我要你送我去医院!仅此而已!不管怎么说,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有义务带我去医院救治。”

男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也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复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晕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九音却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我不接受你这种和解的方式!你必须送我去医院,然后陪着我治疗,直到我身体完全好了为止,这是你的责任。”

他愤怒的看着她,若不是多年的礼教,他早就将这一叠钱扔在她的脸上了,他暴跳着:“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无赖的行为!”

疯了吗?她在外人的眼里,不一直都是低贱的么,还有谁会在乎呢?

九音冷静的陈诉着:“可我确实因为你受伤了。”

男人简直想翻白眼,就这么昏倒过去,然后反咬一口,是九音把他打昏的,虽然他身体不怎么好,空长了这身材,却也弱不禁风,经常会晕倒,会头晕眼花。

最终他只好妥协,退一步说:“好,算我倒霉!这是我的电话,我现在有要事要办,你等等再找我。我肯定让你好好的治疗!想怎么治疗都可以!”

“不行!”九音坚决的摇头。

男人眼底的情感,从厌恶变成了憎恶,“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那么我就给你钱,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

九音咬了咬嘴­唇­,还有点委屈的模样,“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办,我不吵你,就在一边等着你,等你办完了,再送我去医院。”

“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他彻底无语了,今天算是遇上了个极品,看来今天不适合出行啊!他没想到,那么就没开车,今天突然开了,就遇上这种事情。早知道,真该听劝告,不开车出来。

九音昂着头,瞪大了一双眼睛,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是在说,我得寸进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僵持了许久,还是男人妥协了,因为那边一直在催促着他过去,他只好万般无奈的带上了九音。

九音坐在副驾驶席上,偷偷的打量着他,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没脸没皮的跟着他到底是对是错,只是那会儿看到他要走了,想到可能以后也见不到了,就突然出此下策了。这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本事,她还是从张西亚那里学到的。

张西亚……

他现在在哪里?还生气?

九音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听到坐在旁边的酷似栖墨的人说道:“你这幅尊荣我没办法带你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街边的乞丐也没什么分别了。

“能不能找个公用卫生间?”她说。

公用卫生间并不难找,她很快的进去,匆忙的梳洗着,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又换了一件衣服,是她被类似当铺的那老板抢劫了以后剩下的。她将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胸口有许多擦伤,所以围了丝巾遮住。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满意。正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化妆技术之时,猛然想起肇事司机一说,那人会不会跑了?她风风火火的冲出来,撞了几个人,在看到那辆跑车之后,才安了心。

男人有些嘲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逃跑?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九音不置可否,“是那么想来着,可现在证明,我那么想是错误的。现在可以走了,办你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算了!已经晚了!送你去医院吧!”

再次坐上他的车,车速放慢了许多,他大概也是怕再出现个九音这样的人。沉默了许多,车子里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跟北极一样的冷。九音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也不是主动说话的人。

通常她话多的时候,都是因为有人跟她抬杠,比如说张西亚,跟特定的某些人,她才显得话痨一些。

尝试了许久,九音才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个,怎么称呼?”

男人开着车,漫不经心的说道:“Seven。”

九音愣了一下,“Seven?七?”

“怎么?”

“没什么,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哥哥。”

“嗯,我的七哥。”

“可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对不起。”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我太久没见他了。”

约好的那个心理医生,Seven到底是没有去的,因为已经迟到了,而医生又是极其讲究时间的,他索­性­就不去了。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那么想去的,若是一般的医生,去看看也没什么,但是心理医生就不同,他有些抵触,尽管他心里想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也不想让医生去探寻什么,虽然那些事情可能是他想要知道的。但总之,他不喜欢自己在别人的面前透明。就好像是­祼­奔一样,怎么会舒服呢?

姑且就叫他Seven,中文名字叫什么暂且不知,不过九音在心里偷偷的喊他栖墨。

仔细的看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已经跟皮肤的颜­色­融合了,不过细心的看,还是有一点点的痕迹。那疤痕从耳根蔓延下来的,一直爬到了下巴,很长的一道,应该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吧,九音这么想着。

Seven的话不多,说是沉默寡言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他就像是一个哑巴,对的,哑巴,九音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会,也许是因人而异。

九音有些挫败,她怎么在找到了失散的\七哥之后,成功的让这个男人讨厌了自己呢?

一直在他们之间找寻着话题,不让气氛冷掉,九音问了他很多问题,将身体问了个遍,几乎每个部分,她都问有没有受伤,哪个内脏会疼之类的,还有其他的情况,比如说住的地方,身边还有什么人等等,活脱脱的一个居委会大妈在查户口。

最开始的时候,Seven还象征­性­的应她一声,嗯嗯啊啊的回答,再后来,他沉默了,九音还是在关怀,他忍不住了,就一个急刹车,九音一个不防备,撞了头,闷哼了一声。

Seven瞥了她一眼,看她那呲牙裂嘴的模样说道:“怎么就不把你给撞晕了呢!”

瞧瞧,这讨厌到了什么地步?她无非是想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因为她心里不安,心里内疚。

总算是到了医院,Seven竟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见他是多么不喜欢跟九音单独在一起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给九音诊治的医生是个亚洲人,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年纪轻轻的,见到九音和Seven的时候,还蛮兴奋的,问过了才知道,这是个华裔,不过从小在新加坡长大,后来才到了英国。

也算是同胞,自然有很多话要聊。只可惜他对着的是两个闷葫芦,Seven只是听着,偶尔笑一笑,点个头,算是回答了。九音更为过分,连听都不听了,只看着Seven,看他笑,看他皱眉,留意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然后开始回忆栖墨的每一个表情,想着在听到同一句话的时候,栖墨是怎么回答的,栖墨是什么表情。

那强烈的目光,任谁也不能忽视了。医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再看了这种情况之后,直接就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感情真不错。”

九音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她低着头说道:“我们不是的。”

医生又笑说:“不是什么?”

“不是男女朋友。”

“哦呀!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了呢?不打自招了啊!”

“真的不是,你别乱说。”九音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就是底气不足,她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Seven,他一句话也没说,好似没听见一样。

医生又说了几句,他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那九音和Seven开玩笑,弄得九音十分不好意思,总是试图去跟医生解释什么,可是往往都是越抹越黑。

九音求救一样的看向了Seven,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言多必失吗?”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没开口说话,任由那医生八卦着。

后来美人跟他应和了,医生也渐渐地闭了嘴,专心的给九音处理伤口,胳膊上和下巴的擦伤都处理好了,他又扒了扒九音围在脖子上的丝巾,露出她的一部分皮肤来。

“喂!你­干­什么?”Seven惊呼了一声,快步的走过来,抓住那医生的手说道。

医生笑了笑,“当然是治疗啊!你没看见她这里有伤?你急什么!”他又对九音说道:“把衣服脱了!”

Seven皱紧了眉头,“就没有护士吗?”

医生还是笑:“你要护士啊!行!护士进来!”

不多时,一个护士打扮的男人进来了,也是个亚洲人,说着生硬的中文,“老板叫我?”

Seven一看到这五大三粗的护士,头都大了,再看向那个医生,笑的像一朵花似的灿烂,指着那护士说道:“是要他还是要我?”

Seven强忍着没有发作,“就没有女护士?”

医生点点头,“有,不过放假了。你别那么小心眼儿好吧,我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这人这的是新加坡长大的?怎么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那么像京片子?

最后还是给九音处理了伤口,胸口处有多处的擦伤,涂了药水,没有手上的严重,自然也不方便包扎。清洗伤口的时候,Seven和医生都出去了,交给了护士,那护士虽然粗犷一些,但是总比那油嘴滑舌的医生来得可靠。

“那个,我的手伤的严重吗?”九音问道。

护士点了点头,生硬的说着:“还好,别碰水,别做重活,过一阵子就好了,皮­肉­伤而已。”

九音咬了咬­唇­,“能帮我弄的严重点吗?”

护士愣了一下说道:“你要我打断你的手?”

九音咋舌,“看起来严重一点就好。”

护士翻了个白眼,十分的幽怨,一点也不符合他那粗犷的外表。

当Seven看到九音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手断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九音万分的无奈,她只是跟护士说,看起来严重一点,没想到护士还给她上了夹板,打了绷带,只差打上石膏了。

医生又乱七八糟的给开了一堆的药,内服外敷的应有尽有,看的人只咋舌。

去付款的时候Seven的电话疯狂的叫了起来,Seven皱起了眉头,也还有些无奈的,接电话的时候,拿的一米远,只听那里面有个人大吵大叫着,咒骂Seven放他鸽子,说他不守信用,没有时间观念。

Seven一直将电话拿的远远的,根本就没有听电话里的那人说了什么,直到电话里的那个人骂的疲劳了,骂不出什么来了,Seven才将电话拿到耳边来,说了句,“再见。”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

Seven取了车,九音也跟着他上车,Seven瞪了她一眼,“你还要­干­什么?”

九音理直气壮的扬了扬手,“医生说,不能沾水,不能做重活。”

Seven火气不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不要太过分!”

九音也挺直了腰板,拿出了跟张西亚吵架的气势来,“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你得负责!”

Seven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你,一直到你的手好了为止?”

正中下怀,九音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一来,她身上没钱,没有地方可以住,也没有任何的证件,有个人收留会比较好,以后慢慢的联络大使馆,为她补办护照。二来,她也想跟栖墨在一起,哪怕他不认得自己,他也是自己的七哥。

九音满怀期待的问道:“可以吗?”

“你做梦!”

“为什么?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Seven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么你去报警抓我,让警察关我个三五七年,要么私了,我赔钱给你,你喜欢我找谁护理你都行,别再跟着我!”

九音绑好了安全带,死皮赖脸的说道:“我不管,这就是你的责任,必须由你来完成。”

“你是癞皮狗吗?!”

九音不置可否,就算是癞皮狗,也比流浪狗要好得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Seven叹了口气,玩味的说道:“你真的要跟我回家?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会对你做些什么?”

九音撅撅嘴,“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这样的借口,吓不倒我。”

Seven戏谑的笑道:“真的不怕?我大可以把你卖掉,随便哪个老男人,你要是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醉生梦死的地方!你还要跟着我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你不会买卖人口的。”

Seven似乎耗尽了耐­性­,怒斥道:“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别把谁都当好人!我没那个耐心陪着你玩!你赶紧给我下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九音的头渐渐地低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早就僵硬了,她喃喃的说道:“我不是图你的钱财,也不是图你的男­色­,我就想让你收留我几天,你看我因为你耽误了飞机,我现在身上没钱,不能回家,就在你那里借住几天不行吗?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几天吧!”

Seven连忙摆手,“英国的华人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流浪者,我要是都收留了,我家里还不成了避难所?”

“就几天而已!真的不行吗?”

“要不这样,我买张机票给你,你赶紧走吧!”

“可我身上的证件丢了。”

“你该不会是要说,你的证件也是因为我丢的吧?”

“可能是的。”

“靠!你这无赖的本事,还真的修炼到家了!”

“拜托了!”

Seven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这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在伦敦生活快要一年了,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癞皮狗,可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他也并不是个慈善家,别人再怎么可怜,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可,现在就是不忍心了,对这丫头狠不下心来,这是为什么?

最后Seven叹了口气说道:“真的就只是几天而已吗?”

九音的那一双期待的眼睛,瞬间睁的很大,用力的点头,“就是几天而已,拜托你了。”

“这是你说的啊,只住几天,等你的手好了,立刻给我离开。”Seven冷着脸说道。

“谢谢,谢谢你!”九音喜笑颜开,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他的脖子,Seven一脸的惊愕,“你快给我放手!”

九音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Seven忽然觉得,自己难得一次的好心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按理说是坚决不能收留外人的,他是跟堂哥住在一起,他堂哥这几天有事,回中国去了。堂哥走的时候,千叮万嘱的,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小心。要是堂哥知道他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还不拿刀砍死自己?要知道,他堂哥以前是混黑社会的。Seven也在怀疑,堂哥是在国内犯了事情,所以出来避难的,因为堂哥那张脸长得就不像个好人的样子。

现在只期望,堂哥晚点回来,在堂哥回来之前,就把这丫头给赶走。

Seven住在一片庄园里,院子里种了大片的花草,因为时节尚早,所以并没有开放,也因为这一片的花草,所以这里空气新鲜的很,天空难得的晴朗,蓝汪汪的一片,扣在这碧绿之上。

房子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城堡一样的,乍一看去,还以为是缩水了的圣彼得堡。房子是上下两层的,一层是厨房跟客厅,客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壁炉,看样子并不是装饰,冬天的时候,想必很温暖。

楼梯的扶手上,雕刻着的花纹,墙壁上挂着的壁画,脚底下铺着的地毯,都将古代欧洲的风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房间的摆设似曾相识,九音赤着脚,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的潮涌。这摆设像哪里?田家那栋奢华的房子,栖墨的房间。就连这空气里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个人的记忆没了,生活习­性­也会一点点的透漏出来的,还说这人不是栖墨吗?

“你怎么了?”Seven伸手在九音的眼前晃了晃,“傻了?”

九音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你家太漂亮了。”

Seven翻了翻白眼,指着楼上说道:“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间先给你住,不要随便乱动里面的摆设,也不要随便在这屋子里乱跑,我看见你头疼!”

这房子虽然大,可是真的能住人的房间并不多,Seven给九音安排的这一间,原本也不是客房,而是一间书房。

这房子是他堂哥的,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哪里会看书,所以书房根本就是个摆设。Seven来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家里并没有来过客人,唯一认识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堂哥介绍的。堂哥管他很严苛,有时候Seven会觉得受不了,也不是三岁的孩童了,没那个必要总是看着他吧?好像他随时都会出事一样,弄得Seven很郁闷的。

按理说也过了叛逆期,可还总是喜欢跟堂哥抬杠顶嘴,他要往东,Seven就偏偏往西。不过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会如此。

收留九音还真的是冒死了,若不是看她太烦,太过可怜,他也不会如此了。

Seven没有上楼去,在厨房里鼓动了一会儿,不多时,饭餐摆上桌去,是中餐,他跟着堂哥的口味。堂哥不喜欢油腻腻的西餐,家里就一直坚持吃中餐,其实Seven的潜意识里也是不喜欢西餐的,正中下怀了。

厨艺也是这段时间给锻炼出来的,以前怎么样Seven并不太清楚,他似乎遗忘了很多的事情,也没人告诉他过去,只跟他说,你在这里好好地休养,过阵子就会好了。他就在这里静养了,这房子里的一切,这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是一个十佳的疗养院。

Seven并没有叫九音下来吃饭,虽然九音一口一个义务和责任的,那丫头搞不清楚状况,什么叫义务和责任?那是对于未来老婆的,对她还需要什么义务和责任?简直是在开玩笑。

但是当九音下楼站到了Seven面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的,讽刺道:“你闻着味道下来的?鼻子可真灵!”

她是肚子饿了,今天只吃了早餐,如今华灯初上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若是不想饿死,就必须脸皮厚一些,这个道理果然是强硬!

九音二话没说,在Seven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Seven咋舌,还真是有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人哈!

稀饭煮的十分可口,米入口即化,有一点点的鲜味,更让九音惊奇的是,这种味道她以前尝过,是栖墨带她去吃的,是黄哥店里的味道。九音更加确定了,这人就是栖墨没错。

Seven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沉默着将头埋在报纸里,这个习惯并不好,可却是很多人都有的,张西亚也是如此,不过仅限于吃早餐的时候。而张西亚那人变态的是,他看的不是财经新闻,而是娱乐八卦,哪个富二代又跟哪个明星闹了绯闻,哪个富二代又闯了祸。

九音时常会鄙视张西亚,男人也这么八卦,可后来九音才知道,财经和政治方面的新闻,张西亚不用看报纸也能知道,他的一堆助理和秘书也不是吃白饭的。往往他知道的时间,比报社知道的还要早。他看八卦,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哪个财团的继承人有了麻烦,哪个财团现在可以合作。私生活,总是会透露一个人很多的讯息,这一点,娱记帮了张西亚的大忙。

九音摇了摇头,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张西亚来了,张少现在说不定在哪里潇洒呢,还管她死活?九音赶走了那些思绪,看了Seven一眼然后问道:“这里你一个人住吗?”

“你查户口啊?”Seven颇为不满,可还是回答了,“我跟我堂哥住,这庄园是我堂哥的。”

九音心里一紧,堂哥,那么很可能就是黄哥了啊。她又试探着问道:“那这稀饭是你煮的?很好吃啊,比一般的酒店大厨水平都要高呢!”

这奉承对于Seven并没有什么大作用,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是我堂哥教我的,让我一个人在家别饿死。”

堂哥不让Seven叫餐,也不让他去外面吃,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Seven说请个保姆吧,堂哥也不放心,最后是这哥俩轮流做饭。

九音心里已经肯定了,张口就问:“黄哥他好吗?”

Seven一阵的惊愕,警惕的看着九音,“你怎么知道我堂哥姓黄?”

九音淡淡的笑了,“黄哥不姓黄。”

Seven的眸子瞬间就冷却,凝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九音耸耸肩,轻快的说道:“田九音!”

“你怎么认识我堂哥?”

“我七哥介绍我们认识的。”她说七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变化,企图让他想起来,可终究没有。

Seven重新开始打量她,这个瘦弱的女孩,她的理直气壮,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柔弱无助,这一些串连在一起,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她的出现是不是一个­阴­谋。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九音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

Seven忽然笑起来,“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洗­干­净了,还是蛮好看的。”

就在她一次次的试探之后,Seven突然决定,就陪她玩玩。

这是夸奖的话,栖墨以前也说过她好看,可这感觉完全不同,所以让九音觉得不踏实了,尽管他们是一个人,可是现在叫做Seven的男人,更加轻佻了。

Seven站起身来,冲着九音扬了扬下巴,“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着?”

“去哪里?”九音问。

Seven的眉梢不自知的上挑,“你可以选择不去。”

不去?依照九音现在的情况,自然是Seven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了!这个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她认识的人,能够依靠的人,恐怕也只有Seven了。

“我去。”

Seven笑了起来,“要去的话,换件衣服,你穿这个去,恐怕人家不会让你进去。”

九音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宽松的衣服,是张西亚的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衣服给带出来了。早知道把这衣服卖了,估计比她的衣服值钱。

并没有多想,九音换了衣服,跟着Seven出门。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一直开到了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糜烂的气息,洋溢了满场。

从庄园开车到市区,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他们来到酒吧的时刻,已经是月上中天。

而这对于酒吧来说,还只是一个欢畅的序章。

Seven拉着九音混入这欢场里,布鲁斯蓝调让这里看起来柔和了一些。昏暗的灯光里,有男人和女人的欢笑,似乎在这­阴­暗里,人总是容易沉迷,也似乎,来这种地方,不沉迷的话,有些不合群了。

九音并不经常来这里,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了,酒吧于她来说是个遥远的地方,以前她再怎么不济,也还是个乖孩子的形象,尽管她并不是个乖孩子,可那些男人们,总是给她灌输了乖孩子的思想,以及乖孩子的形象。

Seven突然站定了,九音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酸疼的。

Seven没理会九音,看着沙发里那个,正在与怀里的金发美女拥吻的男人,Seven盯着他们,也不说话,只等着那男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然后自动停止那香艳。

金发美女的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男人的手在她的衣服下畅游着,女人丰满的双峰呼之欲出,她像一条蛇,缠绕在那男人的身上,而那男人想必也是个极致的人儿,他挑逗着那女人,让那女人为他倾倒。

只觉得,他们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挣脱了身上所有的束缚,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欢爱。九音站在Seven的身边,有些看不下去,将头转到了一边,倒也不是因为害羞,情事她经历过,现在看见了,也不会装成很纯洁的小女生,来脸红来尖叫之类的。她不是不会害羞,只是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没必要害羞,浪费感情。

Seven终于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那个正在享受欢爱的男人似乎发现了Seven的存在,拍了拍怀中的女人,与女人耳语道:“宝贝儿,今晚等我,现在我有朋友来了。”

女人没多说什么,给了男人一个火热的吻,就离开了这里。

男人笑着看向Seven,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你堂哥不在?”

Seven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拿堂哥压我了?”

男人复又喝了一口酒,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并不是纯黑­色­的,这一双眼睛里带了许多的玩味,大概是个混血儿,也是个极致了的男人。

“这位是?Seven,新交了女朋友?”男人这才发现了九音,玩味的打量着九音。

Seven挑了挑眉说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找你?”

男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收起了方才脸上所有的慵懒,惊呼道:“Seven!你搞什么?”

Seven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的老本行啊!”

男人皱了眉头,“你缺钱花?”

Seven摇了摇头,“不是。”

男人撇撇嘴,你跟她有仇啊!”

Seven瞥了一眼九音,“反正,人你看见了。涯,怎么样你说话。”

男人无奈的摇头,“你堂哥知道了,会砍死我的!”

“你还会害怕?”Seven哈哈的笑着,这么说来,就是同意了。

九音站在一边,也挺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几乎是在耳语,这里的音乐声又大,她只能一直的迷惑。不多时,Seven站起身来,饶过九音的时候,九音拉住了他,“你去哪里?”

Seven瞥了她一眼,“洗手间,你要跟着吗?”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

沙发里懒洋洋的那个男人,看到这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Seven走后,他冲九音招了招手,九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男人点了点头,“过来坐吧,站着多累!”

九音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他轻浮,他让她坐,她也没动,“不用了,我不累。”

男人笑了起来,突然起身,将九音拉过来,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里。

九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伸出了手,“嗨!我叫涯,怎么称呼?”

他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九音不想理会,若不是这人是栖墨的朋友,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只能隐忍着。

叫做涯的男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九音时而应一声,反应淡淡的,可也没能阻挡涯的兴致。他开始觉得,这也不是一块榆木疙瘩,偶尔换换口味也还是不错的。他忽然决定,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

许久之后,也没见Seven回来,九音不禁开始担心,话也多了起来,一直在问涯,Seven什么时候回来,涯刚开始的时候说很快。可很快这个词,用得多了,就变成了很慢。

“Seven可能是去楼上休息了,不如我带你去找他?”涯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加上言语,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好人,可一想到栖墨,九音脑子就呈现了瘫痪的状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若是在往常,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相信别人。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九音这才知道,涯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跟黄哥是朋友。

舞台上的女郎跳着­性­感妖娆的舞蹈,她们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那一双黑­色­的皮靴,她们围绕着钢管,不断地魅惑着台下的男人。

九音皱了皱眉,不再去看那些风景,涯看到了心情似乎大好,这还是个纯情的妹妹嘛。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九音心里跟着咯噔一声,她迅速的将房间找遍,却没有Seven的身影,九音一下子慌了神,厉声问道:“Seven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

涯笑着靠近,轻佻的语气,“哦?是吗?他可能已经走了吧。”

九音先是一惊,然后咬了咬­唇­说道:“那我也走了!”

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让他看起来魅惑至极,“走?你去哪里?我没说走,你怎么能走?”

九音向后退了一步,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涯歪了歪头,还是慵懒的样子,“听不懂吗?好吧,不管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我都给你解释一遍,这里如你所想的不是好地方,而Seven刚刚已经把你卖给了我。我想怎么处置你,也都是我的事情。现在明白了吗?”

贩卖?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九音的头上,让她头晕眼花,只消再用力一些,就会让她头破血流的。她竟然被贩卖了,被Seven贩卖,被那个她认定了是田栖墨的Seven贩卖了!卖给了一个经营桃­色­交易的商人,让她在这异国他乡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个人,真的是田栖墨吗?是那个笑起来,脸上梨涡乍现的可爱男子?还是她真的认错了人?他们不过是外表相似而已。她因为太过担忧,太过挂念,所以产生了幻觉,才会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场一样,才会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他一定不是他,栖墨怎么会出卖她?可,Seven不是栖墨的话,为什么感觉那么像?可如果真的是他,这叫她怎么办?

涯慢慢的靠近着九音,欣赏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好似在欣赏一幅油画,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着,暧昧的笑着。眼前的这个丫头并不是他的菜,他喜欢的女人是极致妖娆的,最起码也要有34E吧!但是他觉得有趣,男人真正享受的,并不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在自己的身下承欢,放荡的呻吟,而是看着一个清纯的女子,慢慢的放荡起来,他们享受那个过程。

终于,他靠前,九音退后,已经退无可退的,她的背贴在墙上,双臂伸开,将九音困住,头低下来,头发扫着九音的额头,他笑了笑说:“你这表情该怎么形容?我中文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跟调­色­盘一样的有趣。”

距离太近,所以他的气场太过浓重,他身上的香水味充斥着九音的鼻子,嘴巴一张一合带着淡淡的酒味,九音不禁皱了眉头,冷冷的说道:“让我离开!”

“你还没搞清楚吗?我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涯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捏了九音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着。

九音用力扭头,将头发从他的手里拽出来。

“哎呀!掉了好多根呢!你太暴力了,女孩子这样可不好。”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捏着的断发吹到九音脸上。

九音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吃河水长大的吧!管得这么宽泛!”

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吃河水长大的?呵呵,有意思。”

“你觉得很有意思?”

涯点了点头,他的额头直接贴在了九音的额头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这样觉得吗?我们在一起,还是蛮有意思的,现在开始庆幸了,还好我把你留下来了,不然可少了个乐趣。”

九音心里一阵的厌恶,一把推开他,怒斥道:“Seven在哪里?我要见他。”

涯没有料到她突然爆发,一下子撞在了柜子上,他也没恼怒,优哉游哉的靠在柜子上说道:“走了。我先前就说过了。”

九音昂起了头,“我知道你们认识,你可以帮我找到他。我要见他!他没那个权力贩卖我!”

涯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哦呀!你可能不懂,这是黑市,再者说,我凭什么帮你找他?据我所知,你身上可没有证件。”

九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有证件,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吗?”

涯挑眉,颇有兴趣的说道:“哦?这么说,你还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不敢!不过,你趁早放了我,对你有好处的。钱,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Seven卖我是个什么价钱,我十倍甚至百倍的给你。”

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还不是问题,钱她有,只是没带在身上而已,很多年前,田午伊曾经给过她一张信用卡,虽然她没有用过,可她也知道,田午伊曾经在里面存了很多的钱,给自己赎身该是够了。当然,她祈祷,自己的身价不要太贵。

涯笑了起来,“呵呵……想不到,Seven还拐骗了一个女富翁给我!不过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让你走了。”

他说着,靠了过来,再次将九音逼到墙角,眸子里收敛了笑意,“今天晚上陪我吧!”

涯的手十分好看,竹节一样的修长纤细,白皙如玉,这本该是一双女人的手,可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可这双漂亮的手,正在向九音靠拢,亦或者说是侵犯。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九音都还未来得及去躲避涯的手,他们两个同时看向门口,跌跌撞撞的那个人,是Seven。

“涯!这人我不卖了!”Seven说道。

他走过来,拉开涯,将九音护在身后,重复了一遍,“人我不卖了。”

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Seven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了?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我才刚刚对她有点兴趣呢!”

Seven毫不退缩的看着涯,同时将九音护的更紧,像是动物界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幼仔,他说:“卖给你了?你有什么证据?是有发票啊,还是有手续?涯。”

躲在Seven身后的九音,也忍不住要笑了,他这是什么借口?不过,他来了,幸好他来了。栖墨怎么会丢下她呢,车祸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走,但是也没丢下她,现在怎么会丢下呢?幸好他来了,幸好他还是栖墨。

涯哈哈的一声大笑了起来,拳头捶着Seven的肩膀,“你这臭小子!买卖人口还有给开发票的?嫌警察不够忙是吗?!”

Seven却是不苟言笑的,“这么说,人我带走了。”

他说着,就拉了九音的手要离开。

“等等!”涯挡住Seven,“Seven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要明白。”

Seven不慌不忙的说道:“行!你跟我讲规矩,我讲不过你,我叫我堂哥来跟你讲规矩,这事情是我惹的祸,烂摊子交给他来收拾,到时候我就跟他说,我也玩了一次买卖人口,买主很大方,是他的好朋友涯,你看这样行吗?”

涯满脸的无奈,“Seven!你这臭小子!你堂哥会杀了我的!”

Seven摊摊手,一个万分无奈的表情丢过去,就是在说,就是为难你,你能怎么着吧!

涯看了一眼手表,收敛了笑容,“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一些。Seven,我以为你会再过一会儿才回来呢!到时候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你去哪里哭!”

涯也甩给了Seven无奈的表情,潜台词就是,早知道你会回来了,我逗你玩呢!

Seven瞥了一眼九音,颇为嘲讽的说道:“她不值钱!”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再卖了。

Seven一直牵着九音的手,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他掌心里都是汗,九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健步如飞的。九音偷偷地笑了起来,栖墨没丢下她,回来找她了,这果然是栖墨。

Seven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还笑!刚才多危险你知道吗?”

九音还是傻笑着,方才的怒气,已经在他撞门进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不长脑子的!跟我回去!”Seven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回到Seven的庄园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了,竟然折腾了一天一夜,九音早就疲惫不堪,人在车里睡死过去,任由Seven怎么叫她都不醒。他只好将她抱回房间去,她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一些牛­奶­和水果混合的香味,他愣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好熟悉。

最气人的是,他刚把她放到床上,九音的眼睛就缓缓地睁开了,揉了揉睡眼,一副被打扰了睡眠不悦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九音嘟囔了一句。

Seven瞪着她,愤愤的说道:“你,明天马上去给我办理证件挂失手续!然后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说完,他将门砰的一声甩上。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三20-28)

九音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她习惯­性­的没有睁眼睛,翻了个身,蒙上辈子,继续睡觉,这份安逸却没有多久,紧接着,她被一个外力强行的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Seven那一双桃花眼,他趾高气昂的看着九音,然后说道:“你还不起床?”

也才八点而已,要知道她是天亮了才睡下的。无奈与Seven强大的杀伤力,九音只好起床,头还是晕的,哈欠连天。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Seven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不用睡觉的?

Seven是要带九音去大使馆,所以才这么早叫九音起来。

只是这一趟徒劳了,她的证件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不办,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在身上,人家尽管受理了,但是要他们等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是多长,具体没有说。就算九音可以等,Seven也等不了,他堂哥也许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他怎么交代?

Seven将车开得很快,他心情不大好,有些烦躁的,九音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这男人比以前更­精­致了,年轻的脸上,多了分沧桑的美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成熟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春光明媚里,对她梨涡乍现的少年。

“栖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完全没有预警的,甚至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他的名字。

Seven呆愣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他整个人都僵硬着,惊愕的扭转过来,看着九音,“你叫我什么?”

九音淡淡的笑了,恬静的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的一个笑容,她眸子一转,眼角扫到了公路,突然惊呼了一声, 抓住了Seven的胳膊,“看路啊!”

Seven猛地回过身来,一辆轿车正向他们驶来,刺耳的鸣笛声,Seven急忙的转动了方向盘,两辆车擦身而过。Seven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地上留下一段很长的痕迹,然后停在了石壁前。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手还抓住Seven的胳膊,她的心中怦怦直跳,Seven盯着九音,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盒,酸甜苦辣都展现在他的脸上,他有迷惘,有镇静……

九音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胳膊,于是讪讪的送了手,“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情急。”

Seven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九音不明所以,以为他在生气,现在的他,九音并不了解,于是又道歉,“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证件我会很快搬好,然后不打扰你了。”

已经决定了,她不会在打扰他,现在的栖墨有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呢?就算让他想起来一切,也没什么用。于是就这样,很好。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九音被他这突入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错综复杂的看着他,长久的对望,却是一阵的呆愣。

身后突然又是刺耳的鸣笛,他们的车子挡了别人的路。

有司机过来敲车窗,跟Seven交涉了几句,Seven木讷的道歉,然后挂档倒车,再然后默默无言的开车。

而九音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已经心如潮水般的波涛汹涌。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想起了你吗?他想起了你,你也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九音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头几下,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果然被撞傻了吗?

庄园里依旧寂寞,Seven默默地将九音送回来,一路无言的。

九音转了一圈,决定上楼去在休息一会儿,让这脑子好好地安静一会儿。

“我上楼去收拾下房间。”九音说道。

“你是去睡觉吧!”Seven突然出声叫住了九音。

“啊?”九音诧异,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上面有点乱,是想收拾一下,然后再……”

“你先别上去,坐下。”Seven打断她道,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九音更加的迷茫了,但是也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Seven没说话,甚至连看她都没有,有时候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偶尔的睁开眼睛扫她一眼。寂静的,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九音讷讷,但是也没问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

长久之后,Seven突然开口说道:“我出去下,你等我回来!”

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突然出声,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啊?”

Seven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吃饭。就这样……”

九音还是呆愣,他方才脸上的那个表情,是脸红吗?

再怎么也没睡着,九音想笑,很欠抽的笑。于是她开始打扫房间,她很久没做过家务,手有些生了,不过也还好,除了打碎了一些花瓶之外,也没有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

栖墨做饭,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于是,开始期待晚上了吗?

九音并没有想过,Seven出去是做什么,一门心思的喜上眉梢去了。不过现在似乎关系缓和了?不管怎样,都比对着Seven那张冰块脸要好。

等了很晚,Seven一直没有回来。九音肚子饿的咕咕叫了,硬是勒紧了皮带等着。一来是厨艺不好,二来世,她要等Seven回来。

二十二点过了以后,九音就开始忐忑不安了。站在窗前,一直盯着大门口,寻觅着Seven的身影。

突然有车辆驶来,车灯亮着,九音也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心里觉得就是Seven回来了。她欢快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迎接着Seven的到来。

这次缓缓地停下,车灯熄了,车上的人下车来。

九音登时愣住,看着那人竟然下意识的后退。

那人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久不见。”

脸上的笑容瞬间的僵硬了,只因为等到的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黄哥,好久不见。”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出来,不过怎么都觉得虚假了。

“先进去吧!我有话跟你说。”黄哥淡淡的微笑了起来,不似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亲切,是出于礼貌的微笑,疏离的。

这个让九音措手不及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黄哥,也就是田栖墨的堂哥。他为什么会跟栖墨住在英国,这个是谜题,栖墨为什么不回田家,这也是个谜题,栖墨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个谜题。这些谜题组成了一个谜团,将九音笼罩在里面。

黄哥是接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回来的,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昨天他就已经知道了九音来了他们家里,所以赶回来了。这消息,自然是涯告诉他的,这也就是Seven一直担心的,让涯知道了九音的存在,黄哥也就不会被瞒着了。

黄哥端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叠加着,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随意的放在一旁,他向九音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九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他要说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果然黄哥开口了,“我希望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的铺垫陈词,说的­干­脆,说的绝情。

不过,也说的在理,这是他的家,他有权利要求她离开不是么?九音只好点头,“好的,我去收拾东西。等Seven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就走。”

“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黄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用刻意的在我面前叫他Seven,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栖墨。我觉得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不想以前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再来打扰他。你明白吗?”

九音突然有些气愤,“我是无关紧要,可田家的其他人呢?也是无关紧要?黄哥我斗胆问您一句,栖墨现在是不是失忆了?而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他的过去?田家的人是不是到处找不到栖墨?”

黄哥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

九音厉声重复道:“请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田家的人不会放人栖墨不管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黄哥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来,他说,“你是在逼问我?”

九音摇了摇头,“不敢。”

黄哥­唇­边复又有了笑意,“没什么不敢的。你这­性­子,跟栖墨小时候很像。问那么多也没用,你所要知道的就是,他现在过得很好,他需要静养,我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所以请你离开。”

他说到最后,笑容已经冷却,透着丝丝的凌冽,不容置疑的回答。

九音张了张口,竟是哑口无言,的确,她是打扰了栖墨的静养,也许这种打扰对栖墨来说,真的不怎么好。

黄哥再次开口,“需要我送你吗?”

九音微微的一愣,有些祈求的说道:“能不能再让我待一会儿?等栖墨回来?”

黄哥答非所问,“你的证件我可以帮你补办。”

这明显的拒绝了,可九音还是再一次的尝试着问道:“真的不行吗?就再等一会儿,我跟他告个别就好。”

黄哥叹了口气,“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

“没有吗……”九音喃喃的说着,声音轻飘飘的。

黄哥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九音,又不是一辈子看不到了,等栖墨完全好了,还是会回国的。”

九音想笑,这人变化果然够快,红脸是他,白脸也是他。九音只好无声叹息,“那么……我走了。”

“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谢谢。”

“你这傻丫头,这里是郊区呢,你一个人要走着离开吗?”

“真的不用了。谢谢。”

“不然车子给你,你自己开吧。会开车吗?”

“嗯,但是我没有驾照。”九音想了想说道,张西亚教过她开车,驾照一直没考。就算考了,在英国的话,她也不敢随便开车。

黄哥摆了摆手,“还是我送你吧!”

没有再执拗,黄哥开车将九音送回市区。他的车速很快,在英国这样的公路上也能开出这样的速度来,可见他有多么心急的要送九音走了。

车上也是沉默着的,九音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问他关于栖墨的一切,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想必,哪怕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吧,那么不如不问。

恍惚间听到有警车的声音,九音迷茫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事情,警车这样的急促,看来这天下,就没有安分的地方。

忽然听到警车里的警察在喊话,说的是英文,九音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前面的车停下之类的。

九音看了一眼黄哥,然后问道:“黄哥你听到了吗?有警察,是在说我们。”

警察念了车牌号码,九音竖着耳朵听了,果然是说他们。

黄哥愣了片刻,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心里一阵的纳闷,警察为什么跟着他们?

“黄哥你做了什么,被警察给抓了把柄了?”九音突然说道。

“胡说!”黄哥呵斥了一声。

九音笑了笑,就是要惹怒他,让他生气。

他们的车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开越快。九音恍然觉得,他们现在就是犯罪分子,在躲避警察的追赶。这场面,有点像《男儿本­色­》里面的场景。

正在一阵的窃笑中,九音忽然听到,后面穷追不舍的警车,有人拿了扩音器,大声的嘶吼着:“田九音,你再不停车,老子弄死你!”

九音顿时呆愣住,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那一声不雅的咒骂,竟然是张西亚。

黄哥一颗悬着的心,在听到身后的人喊了田九音之后,就放了下来,瞥了一眼九音,问道:“你认识?”

何止认识啊!他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了!九音就算把全世界都给忘了,也不敢忘了张西亚啊,他可是九音的头号债主!

九音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停车吧!”

黄哥二话没说,将车泊在路边,后面的警车一下子包围上来,那架势,大有抓土匪强盗的气势。

九音下车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黄哥都呆愣住了,这是要去赴死吗?直到黄哥看到警车上下来的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是张西亚的时候,黄哥就完全明了了。

张西亚从警车上下来,奋力的摔了下车门,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让他显得有些臃肿,于这样的季节,穿这个的确是不合适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不影响他的贵族气质。他那一双眼睛血红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兔子。脸好像是消瘦了一些,颧骨都凸起来了,眼眶深陷,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九音慢吞吞的走到张西亚的面前,本不想理睬他,他生气,她难道不气吗?之前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去了哪里?现在突然冒出来算什么。

张西亚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九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是在生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就这么耗着,旁边的人也跟着耗着。警察是张西亚找来的,九音离开他们住的酒店不久以后,张西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叫人找过她,他知道九音身上没有证件,可那傻子还买了机票要回国,回得去吗?他一直寻找着她,可这丫头跟钻到地缝里面去了一样,怎么都找不见。若不是大使馆那边今天给了消息,他也还是找不到她。

张西亚报了警,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并不熟悉,好在有钱好办事。警车一直开着寻找,直到发现了黄哥他们的那辆车。是他叫警车先生不要声张的,等走进了以后,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九音。车距近了以后,望远镜看了,那不就是那死丫头田九音么!这才让警察鸣笛,然后喊话。没想到,那车一听到了他们喊话,直接开的更快了。张西亚不得已,一把夺过了警察的扩音器,自己吼了起来。

其实,黄哥之前不停车是有原因的。先前说过,他是犯了什么事情,才来的英国,见到警察,自然是能跑就跑,完全不像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就是那传说中的条件反­射­一般。黄哥的庄园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私家的地方,也并不好找,弯弯曲曲的山路跑上一个多小时,真跟隐居一样的生活。

这也就是,张西亚这几天一直没能找到九音的原因。

黄哥又跟警察交涉了几句,但是警察硬是不让他走,黄哥十分无奈,对待警察,他向来是无奈的。

九音瞥了一眼黄哥,用那不怎么灵光的英文,结结巴巴的跟警察说道::“这人是我朋友,他还有事,让他先走吧。”

当事人开了口,警察也不能强行的留人,不过笔录还是要做的,警察刚想要委婉的跟九音说明,突然听到一直沉默的张西亚说了句,“这人绑架我老婆,还不应该抓起来吗?!”

九音连忙站出来说,“没有!他没绑架我!”

张西亚­阴­阳怪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哦,不是绑架,那么是拐卖?拐卖也该抓起来。”

九音急了,瞪了眼睛,“怎么会是拐卖呢!张西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人贩子。”

张西亚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拐卖,那么是你心甘情愿跟他做的?那就更要抓起来了,你这是红杏出墙!被我抓个睁着吧,你也很懊恼对吧!怎么就没跑的快一点,让我一辈子都找不见你呢?田九音,你敢给我戴绿帽子?!你活腻了你!”

九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说:“你这人,不可理喻!”

张西亚还步步紧逼的戏谑到:“哦呀!现在都学会用不可理喻这个词了?谁教你的?是这个人,还是其他人?”

九音瞪着他,心里一阵阵泛酸,鼻子也跟着一酸,“总好过有人一声不响的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张西亚也瞪着她,“我?我一声不响的走了?我走的时候,门摔的那么响,你没听见啊!”

“我没听见!我是聋子好了吧!我就是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九音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她委屈,以前的种种委屈她都忍了,她在田家受的委屈,她可以斗隐忍着不说。可自从跟了张西亚以后,她就变了,受了委屈,也会难过,也会表露出来了。

人就是如此吗?当有人护着你,当有人对你好了之后,你知道有了依靠,所以会越来越软弱,承受不起委屈了。有了委屈,会想要跟他哭诉了。

她这一哭张西亚就慌了神,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可不是我赶你走,你哭什么?我这几天找你都找疯了,你居然还哭,该哭的是我好不好。”

九音毫不留情的将眼泪和鼻涕抹在了张西亚的衣服上,她哭一来是因为张西亚丢下她,二来是找到了栖墨,却不能认。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张西亚颇为无奈的说道。

黄哥自然也给放行了,警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因为张西亚那边发话了,还是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不管在什么地方,没人不爱钱财这东西,估计也只有圣人不爱,可惜圣人都已经仙逝成为了过去。

张西亚没有开车出来,所以回去的时候他们叫了的士,在交谈之中,九音听到了医院,于是问道:“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张西亚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身上,显然很疲倦了,他方才要不是盛怒,也不会这么­精­神,他走的时候就在生病,离开了酒店病就更加严重了,他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了,一直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西亚没有说话,九音打量着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你瘦了。”

张西亚心头一喜,嘴上却还是强硬的口气,刚想开口说,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我瘦了也不关你的事!

就听到九音紧接着又说道:“你吸毒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张西亚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怒视着九音吼道:“你才吸毒!你们全家都吸毒!”

九音撇撇嘴,他们全家,貌似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世了。

长久的沉默了,张西亚复又靠在九音的怀里睡了,他确实不舒服,不然不会这么没­精­打采,九音也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脑袋不听使唤的开始胡思乱想,栖墨回家之后,没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呢?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张西亚闷闷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见Seven了,我不管他是谁,都不要再见他了。”

九音微微一怔,他知道了?

张西亚抬起头来看着九音,郑重的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太太。”

张太太这个名分,他给得起,她却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尽管明知道这婚姻不会持续多久,九音还是心里忌惮着。

最后只能淡淡的笑了,点了点头。好似头上压着千金重担,她那头点的十分困难。

张西亚果然是病了,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九音陪着他吊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总算是缓和了关系。

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张西亚吵着要出院回国,他们来英国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九音想着他公司也该很忙,肯定是着急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两个人回国,这一次,九音没有晕机了,反而是张西亚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下了飞机,张西亚就将九音一脚给踹去了学校,然后自己窝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一切又像是恢复了他们出国之前,那份惬意,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谁都没有说明。

一眨眼的工夫,夏天已经来临,热的毫无预警,让人烦躁不安的。

要让人烦躁的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九音是身心俱疲,每天活在题海之中,张西亚还总在她耳边唠叨,说着一些好好学习的话。她这段日子压力大,火气自然也大,好几次,被张西亚说的烦躁了,都是直接扔了笔,猛的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做家务,别来烦我,看不见我正学习呢吗?!”

张西亚也不生气,一直隐忍着,将她扔了的笔捡回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默默的退出去,然后通常这时候,九音都会听到张西亚打电话,在电话里一顿的狂吼,“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多看看报表,别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是助理,不是猪头!看不见我正忙着呢吗?!”

九音已经来这学校半年多,但是班上的人基本都不熟悉,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去与人交际的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孙惠子一个朋友,而就连这唯一的朋友,如今也失去了联络,惠子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她试图去找孙惠子,可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擎威临走时拜托她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没有去办。

没人能告诉她惠子去了哪里,她的身边也没有个能帮助她寻找的人。也许张西亚是能通天,但是事事求他,未免不好。而就在有一次,她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张西亚板着脸说了,不希望她在跟过去有任何的联系了。

也只能就此作罢。

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为了节省时间,她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张西亚的公司跟他一起吃饭,张西亚也说过要来陪她吃饭,不过九音拒绝了,他们现在都忙。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来的很早,发了卷子下来,说是要模拟考,一片的怨声载道,不过被老师一个恶毒的眼神给镇压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九音的电话突然就响了,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听的,不过实在受不了数学老师的仇视,她只好飞快的跑出去接电话。

“你好,哪位?”

“田九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我说你这人,你到底要不要帮午伊照顾家啊?物业公司找过我N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帮忙啊?”

九音听着电话里的这声音,觉得陌生得很,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哪位啊?”

“我晕了!你这么快都不记得我了?你难道忘了我吗?”

“你不会是夏雨荷吧?”九音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又开始流行还珠格格里面各种让人发囧的台词了。

“田九音,你怎么总是这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名人了,你怎么总不记得我?我是千洛!”

“千洛?”九音一声疑惑,已经让电话那边的人再次抓狂了。

“你真的把我给忘记了?”

九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想起来了。千洛你找我有事吗?”

千洛直想从电话里钻出来,狠狠地敲几下九音的脑袋,这人长了个什么脑子?千洛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你五哥让你帮他看家照顾狗和金鱼,你这么久没去,物业公司一直在投诉呢,说家里的狗已经严重扰民了。”

九音猛的想起来,千洛是曾经来跟自己说过这件事的,不过她前阵子出国,回来之后,忘得­干­­干­净净了。算算时间,也有快两个月了,那狗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大概千洛也想到了这一点,旋即答疑道:“物业公司的人员,一直在帮忙照顾狗,可那狗闹的厉害,所以他们希望尽快领回去。”

九音哦了一声,“那你尽快吧!”

“拜托!是你尽快啊!姐姐我求你了,快点去把那狗给弄回去吧!钥匙可在你的手上啊!”

“可我现在上课呢,过几天我就去。”

“过几天不知道那狗还要搞大多少条姆狗的肚子!您就行行好吧!快点去!你学校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先前还是恳求的语气,一转眼就成了命令,九音姬极其的不适应,这是在求她吗?不过九音还是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田午伊怎么说也对她好过,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呢,现在想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曾有多少真心。

不过,听千洛这语气,该是着急了的,不然依照他自己说的,他一个偶像明星,怎么会爆粗口呢?

田午伊住的地方,距离九音的学习还不算是太远,乘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老远就看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死命打电话催促九音的千洛。

千洛在跟小区的物业经理交涉着什么,千洛完全抛下了那偶像明星的架子,一副要吵架的气势,经理十分无奈的哀求着,千洛脖子一更就是不点头。还听到了犬吠,九音再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保安牵着一只狗,通体雪白,是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它,它都像是在微笑的萨摩耶。

那是田午伊的狗?他竟然养这么可爱的狗?

“九音!你怎么才来啊!快点给我过来,还磨蹭什么!”千洛朝九音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九音还愣了一下,看着千洛的这一身装扮,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露出来的,只怕也就是那一双耳朵了,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吧。不过,他也喊她九音,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吗?

不过九音还是走了过去,跟千洛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问那物业公司的经理,“怎么了?”

经理像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大通,说一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了业主的投诉,是因为田午伊的这条狗,他们试图联系田午伊,可是找不到本人,后来得知了,田午伊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千洛,让他代为照顾,所以也试图联系千洛,但是这位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将田午伊的带回来养在办公室里。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联络业主。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千洛,让千洛来领回这只狗,千洛却一口的拒绝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还是拒绝领狗回去。

九音再次瞥了一眼千洛,“你人都来了,怎么不领狗?”

千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任务本来就已经交给你了,你不来领走,我怎么敢领走?”

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九音也懒得理他,她六点半放血,张西亚会来接她回家的,所以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回学校,没时间跟他浪费。跟物业经理寒暄了一会儿,一番的感谢之后才将狗牵过来,又扭头跟千洛说道:“你带钱了吗?”

千洛愣了下,“­干­嘛?”

九音向前走了一步,千洛连忙向后退了三步,一脸的惊恐,直摆手说道:“你别过来!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

“你­干­什么啊?”九音疑惑不已的,又向前走了几步,“你借点钱给我。”

千洛迅速的跑开,直接将钱包扔给九音,“要多少你自己拿!”

九音看着千洛那惊慌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这条狗,突然明白过来,“你怕狗?”

千洛瞪了她一眼,闭口不言,显然就是懒得理她。

这狗九音不能带回家去,只好再带回田午伊的房子里去,两个人商量过,九音会抽空过来照顾狗的,平时的话,请个保姆吧,自然这钱是千洛出的。到了田午伊家门口,他们才发现一个很乌龙的问题,九音没带钥匙。

只好找了开锁公司,由物业出面证明他们的户主,这才进去。

房子跟九音想的有些不一样,公寓式的房间,不过东西是满满当当的,不似田家那栋大宅里,田午伊空旷的房间,这房子里,装潢的细致,甚至每一个小细节都能够看得出匠心独具,这才是他的家吧,田家那栋大宅,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千洛还是站的远远的,拿东西丢了下九音,“你想什么呢?打扫房间啊!”

九音就直接拨了电话,叫了钟点工过来,瞥了千洛一眼说,“你付钱!”

千洛就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轮流敲诈我。”

九音松了手里的链子,幽幽的说了句,“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一直被束缚着的萨摩耶,突然之间得到了释放,撒欢似的跑了起来,直奔着千洛就去了,千洛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在屋里里到处跑,狗狗还以为这是跟它做游戏,于是也追着。

“田九音!你快点把这死狗给我拿走!”

九音正在对着浴缸里的死鱼发呆,忽然听到千洛尖叫着喊她。九音摇头叹息,真不像个男人,连狗都害怕。九音当然没有管他,拿了渔网就飘在鱼缸里的死鱼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耳边自然伴随着千洛的惨叫声。

等到都弄好了,九音才去找他, 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压在千洛的身上,咬着他脸上的口罩。

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千洛,你拿着这些,照着买一批新的回来,要一模一样的,不然田午伊会发现的。”

“你赶快把这狗给我弄走!不然什么都免谈!”

九音想了想又说道:“饱满也不用找了,肯定不安全。这样吧,一三五我来这里,二四六你过来,我们轮流照顾狗狗和鱼。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言罢,九音转身去了厨房,将死了的金鱼放进了冰箱里,以免腐烂,她今天是没时间去买了,只能等过几天。

“喂!你别走啊!九音!田姐姐,田阿姨!你别走啊!田九音你给我回来!”千洛一个人在那边大吵大闹的,九音丝毫都没理会,将大门关上,安静了。

九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田午伊将照顾他一家老小的任务,交给了千洛以后,千洛要不辞劳苦的来找自己,感情这人怕狗跟怕死一样。

田午伊也奇怪,明知道千洛怕狗,还要将自己的狗托付给千洛,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吗?

反正不管是谁找抽,九音都答应了这件事,自己也就得跟着抽风。

跟千洛约好了日期来,他们分工明细的。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无伤大雅的。多数都是千洛搞出来的笑话,九音常常笑话他,这人哪里有偶像明星的气质,再混几年,就是典型的实力派。千洛一听就急了,跟九音争吵不休,最后还是田午伊的那条狗出来调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千洛特别讨厌那只狗,可是那只狗却喜欢千洛的很,只要一看见千洛,就开始摇尾乞怜的,完全丧失了它高傲的个­性­。大概这狗跟人一样, 都喜欢不待见自己的人吧。

千洛给那只通体雪白的狗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傻妈。九音听了以后,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个什么辈分?依照千洛的话来说就是,这狗整天都笑,傻的可以了,只有傻妈这个词才能够形容。

不过这也只是最初,再到后来,千洛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傻妈了,但依旧是不喜欢。鱼缸里的鱼又死了一批,九音依样画葫芦,再买一批放进去。

千洛盯着浴缸,久久没动,后来才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些鱼跟原来的一样吗?”

九音当时正在喂狗,懒得理他,随口应付了一句,“鱼还不都长一个样子。”

千洛摇了摇头,“田午伊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妈!他对这些东西宝贝着呢。”

九音瞪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吗?你看出哪里不一样了吗?”

千洛微微一怔,九音旋即笑道,“傻妈!”

千洛竟然没跟九音争执,难得的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真的,要不咱们跟午伊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他回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鱼弄没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别一口一个我们的。是你自己。他可没让我帮他看家,是你硬拉我来的。再说了,谁把他的鱼弄没了?那不是还在冰箱里冻着呢么!”

“喂!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跟你假正经啊!”

千洛翻了翻白眼,他对九音一直都很无奈,他说一句,她总是十几句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所以这辈子这么多话来对付他。千洛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只被他叫做傻妈的狗,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狗惊呼道:“田九音!你喂了这条狗多少狗粮?你看看它还像是狗吗?这个分明是一头猪!你就等着田午伊回来杀了你吧!”

九音也执行的打量了下傻妈,确实是比以前胖了,不过胖点不好吗?

正在争吵之际,九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千洛是无意的瞥了一眼,九音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千洛耸耸肩,回到鱼缸处喂鱼。

九音拿了电话,去卧室接听,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她有些奇怪,这个时间,她是上课的,张西亚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要知道,张西亚比九音自己还在乎她的学业。

九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还在上课的样子。

张西亚倒是冷静的很,问她:“在上课吗?”

九音自然而然的说是,她其实也不想撒谎,只是这件事情,她没有跟张西亚提过,本来以为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就没说,显然是形成了欺骗,现在说的话,也晚了,更何况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的,只能撒谎,她不是不知道,撒谎就是滚雪球,会把谎言越滚越大,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西亚只是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什么课?”

九音想了想,按理说这节课是语文,她语文很好,所以才逃课出来的。于是告诉张西亚,“语文课。我在上课呢,有事吗?”

九音想要快点结束这童话,对着张西亚说谎,她浑身都不自在,时刻谨慎着,张西亚比她­精­明,她要考虑的太多,包括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还在学校。

张西亚还是淡淡的口气,接着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认真听课吗?”

九音微微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张西亚今天异常的冷静,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张西亚见九音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更为的轻柔淡然,“模拟考考的怎么样?”

九音咬了咬嘴­唇­,“西亚,其实我不在……”

学校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千洛一声尖叫,“啊!滚开!不要舔我的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舔我的脸!”

九音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依照张西亚那­性­子,这事儿是没完了。九音赶紧说道:“西亚你听我解释,我现在确实不在学校,我现在……”

张西亚冷冷地打断她道:“立刻回家!”

然后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果决的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觉告诉九音,这一次张西亚的生气跟以前不一样,他以前会跟自己吵嘴,现在他为何如此的冷漠?

从卧室里出来,千洛还被傻妈压在地上,傻妈一直舔着千洛的脸,跟千洛玩耍着。千洛看到九音求救似的大喊她的名字。

可九音一脸的沉重,恍惚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千洛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刚才谁打给你的?怎么脸­色­这么差,跟见鬼了一样。”

九音没理他,拿了自己的书包就走,千洛看她走了,喊的更大声,“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先帮帮我啊!你这女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回家的路上,九音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猜想着,张西亚会生多大的气,这件事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无奈,张西亚行事一向是不安套路出牌。

回到家时,时间还早,不是以往她放学,他下班的时间。

钟点工还在家里打扫,看见九音突然回来,有些诧异的,“太太回来了。”

九音微微的发愣,太太,哦对了,是在叫她,她已经是张太太了。九音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问道:“先生呢?”

工人摇了摇头,“先生还没有回来。”

“哦。”九音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她想的没错,张西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她的学校。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去了她的学校呢?老师打电话叫他去的?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她最近的确是缺课比较严重,找家长也是老师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张西亚算是她的家长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呢?

不过,九音现在笑不出来。她发呆的这会儿,大门响了,是张西亚回来了,他随手将钥匙丢在桌子上,鞋子脱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领带一扯,西装扔在了门口,他平常不是这样邋遢的人,向来整整齐齐的,这会儿想必是在气头上。

九音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张西亚原本在公司开会,突然秘书闯进来,他有些不悦,那会议还是比较重要的,不过秘书跟了他好几年,不会没有分寸,接了秘书拿来的电话才知道,是九音的班主任打过来的,抱怨了一大堆,什么逃课,什么迟到早退,什么成绩下滑,之类种种,他是越听越火大,会也没有再开,直接去了九音的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他打电话给九音,没想到,她竟然撒谎了,还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人再一起,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听到什么,关于九音的闲言闲语,可他没放在心上,想想算了吧,日子得过且过,她还越来越放肆了,还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他将手里的一叠照片攥紧了,是方才有人交给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手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人脆弱的脖子,如果可以,或许就是九音的脖子。

是的,他想要掐死她。

张西亚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想点支烟,手却抖得厉害,好几西都是差一点就就点着了,可最终只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

九音听到他打火机的响声,也看见他的焦躁,于是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说道:“我来吧。”

张西亚冷眼看她,九音从他手里,接过了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张西亚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九音十分不喜欢烟味,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张西亚也很久不在她面前抽烟了,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心的,这个样子轻佻的很。

九音皱了眉头,张西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冷不热的问道:“今天去那里了?”

“逃课了。对不起。”

“理由呢?”

九音咬了咬­唇­,她不能说是去给田午伊看家,张西亚曾经说过,让她不要再跟过去有联系,尤其是那些哥哥们,他不希望看到她与谁纠缠不清的。第一次是跟田艺馨,他撞见了,他原谅了,第二次是田栖墨,他知道了,也原谅了。而这一次,就算她说,她跟田午伊没有特殊的关系,不过是去帮他看房子,张西亚会相信吗?

显然是不会的,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对她如此已经算是好的了。

张西亚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西亚松开了她的下巴,将方才一直捏的紧紧地照片,扔在了九音的脸上,飞飞扬扬的,五颜六­色­,一霎时像是被胶片渲染过的雪花,飘落在九音的眼前,钻进眼睛里,生生的刺痛。

照片里,一个男人,妩媚动人,他清浅的微笑着,他明眸皓齿,若是生了个女儿身,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不过这男儿身也让人移不开目光去,这是一张绝对的偶像明星的脸,他看着离他不远的女孩。照片里的女孩,张扬放肆的笑,风将长发浮起。

无论是什么背景,照片里总有一男一女的笑容,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对热恋中的请人,照片连起来看,就是一部短剧,拍摄的是两个人一起遛狗的场面。

九音顿时发懵,这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千洛,是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遛狗的场面,被抓拍下来了吗?九音惊愕,看着那些照片,哑口无言的,她第一个念头竟然问了张西亚,“你派人跟踪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来质问他,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明明就是她的不是,怎么还有脸来质问他?可看到这些之后,她就是想要问一问,张西亚你是不是就没相信过我,你就没把我当你的人来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恰巧的,被他撞见了?难不成,他当真是有神通,可以预感到什么?除了他找人查他,找人跟踪她,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张西亚冷冷的笑了起来,再次捏住九音的下巴,“你也配我跟踪你?”

他确实没找人跟踪九音,这些照片,是一个娱记拍的,千洛是明星,他的绯闻当然受关注,只是那报社的主编知道张西亚,也见过九音,看到照片之后,并没有发稿,而是给了张西亚看。

张西亚不相信,他不想相信这些,可他打电话去,她撒谎了,并且真的是跟千洛在一起,他还有不相信的余地吗?

九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今天下午,确实是跟千洛在一起。但是不是照片里拍的那样。”

张西亚忽然问道:“你是谁?”

“什么?”九音有些疑惑的。

“你是谁?”他重复道。

“田九音。”

张西亚突然推了九音一把,她本就是蹲在他的面前,平衡感又十分的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张西亚紧接着压在了她的身上,大掌一挥,抓了她的衣服,狠狠的撕碎了。

九音尖叫了一声,迅速的用手遮掩住身体。

张西亚抓住了她的手,一只手钳制住,将松散的领带扯下来,绑住了九音的双手,狠绝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子,将那小巧的布料扯下来,褪在小腿间。一条腿压住了她的下­体­,让她动弹不得。

九音懵了,也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兆,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家里还有人呢。”

钟点工早就被吓得躲了起来,这一家的主人没见过几次,不过哪次见到,先生和太太都是很和睦的,斗斗嘴,说说情话,哪里有过这样的架势。

这像什么?九音不愿意想,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强坚。

有人?她还会害怕有人在吗?

张西亚冷冷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九音,她赤­祼­着上身躺在地毯上,乌黑的秀发散落,有些在她的胸前,有些在地毯上散开着,像是一朵乌黑的云,而她是其中的一片纯白。

他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具身体,依旧是白皙的,没有什么痕迹,他甚至仔细的找过了,真的没有别人侵犯过的痕迹,她的身体这样看起来很­干­净,而实际上呢?­干­净吗?

九音羞愤,挣扎着要起来,可他跨坐在她的身上,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张西亚完全不顾情面的,他在看完了九音的前面以后,粗鲁的将她反过来,扒掉了她的胸衣,那光洁的­祼­背呈现在眼前。

九音趴在地上,手头攥得紧紧的,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忍着哽咽,她觉得屈辱,良久,她说道:“你检查完了吗?”

张西亚顿时一阵的恼火:“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这能检查出来什么?”

说着,他将她的底裤扯破,­祼­露出她白皙的臀部,他粗暴的将她的腰提起,迫使她的臀部翘起来,半跪着半趴着,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腰身,扣住了她的胸部,挺翘的酥胸被他揉捏在手里,他下手十分的重,让她觉得疼得厉害,他丝毫不松懈,一下一下的揉捏着她的胸部,让那两团软雪在他的掌心融化。

她不舒服了,一直皱着眉头,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两瓣红­唇­,已经被她咬没了血­色­,再咬下去,只怕血­色­有了,并且还会带着血腥。他还就是要她不舒服,明明是可以温柔的对她,可他现在不想了,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这丫头没了分寸,以为他是好欺侮的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看她难过的样子,谁让她也让他难受来着?

张西亚讥笑着,“你这样是欲拒还迎?对多少人用过了?”

九音不想跟他说话,一味的忍受着,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不是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以前他们也吵架,她哭过了,他就会温柔的来哄她,可她现在不会那么做,犯贱谁都会,她现在就是不想。

这爱答不理的样子,以前他是觉得有趣,才不断的接近,来戏弄她,看她气的跺脚的样子,可现在谁还喜欢看这张冷冰冰的脸?

“你这是给我谁哭丧?!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他厉声的喊道,与此同时,重重的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发泄着自己的愤恨。双手还覆盖在她的胸上,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啊!”她忍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惨叫了一声。可声音是沙哑的,她再怎么克制,也还是抵挡不住这男人的诱惑,他的下­体­一直贴着她的臀部,相互的摩擦着,他克制的很好,而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再叫一声,叫出来听听!”他不屑的说道,全是讥讽的口气。

他的大掌滑下来,顺着她的小腹,用力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固定住,让她的臀部更加挺翘,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掐了下,分开她的双腿,她静谧的花蕊含苞待放异样,因为双腿的分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她的神秘地带完全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将手指探了进去。

并不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她粉­嫩­的内壁,被温柔的柔软包裹住,她的花蕊霎时间变成了一张贪吃的嘴,将他的手指吸住,包含着。

他冷笑了一声,将手指从她的下­体­抽了出来,捻了捻湿漉漉的液体,放到了她的眼前,给她瞧着。

“湿了。不过几分钟而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九音别过眼去,不肯看他,她就是湿了能怎么样?有几个女人,在这样的诱惑下,身体没有反应的?她不是纯洁的圣女,即便是有了反应,能证明什么?

张西亚恼了,她那样子着实是激怒了他。他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对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别仗着我现在喜欢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你说你算个什么?”

九音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吗?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反正我说过了,会跟你三年,你就当这三年我卖给你了。”

张西亚略微一惊,“三年?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只跟我三年,三年一到,你就拍拍ρi股走人了?”

“不然呢?张少觉得我该怎么样?原本就是一场交易,谁有那个闲心浪费力气!”

张西亚瞬间瞪大了眼睛,抓了她的臀部,将自己的裤子退下去一部分,猛的就撞进了她的身体里去,将她的柔­嫩­撞翻,将她的脆弱撞疼。

她先前的湿润,根本就不足以润滑他的粗暴,他几乎就是硬生生的闯进去的,丝毫没在乎她能不能够承受。他的男­性­迅速的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像是一块泡在水里的馒头,迅速的变大,不同的是,他坚硬着。

他将自己的硕大放在她狭窄的泳道里,感受到她的紧和涩。她被塞满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渗入,可她实在是太过狭窄,他挤进去一半旧不得不退出来。他有些恼火,腿压住了她的双腿,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了。将左手跟左脚绑在了一起,领带的另一头系在茶几上,牢牢地固定住她。

九音徒然的惊慌,“张西亚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快点放开!”

她已经预感到,这个男人要疯了。

张西亚恍若未闻,又粗鲁的抓住了她的右手,去抓她右脚的时候,九音挣扎了起来,唯一能动的右腿用力的踹着他。

“你疯了吗?张西亚,你疯了吗?”她开始咒骂,可只是徒增了那男人的疯狂。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右脚,将她的右手和右脚绑起来,栓在沙发上,她在地上呈现了一个大字。

他再次抬起她的腰,对着她的巢|­茓­撞了进去,瞬间将她塞满。

九音疼的皱紧了眉头,她不是舞蹈演员出身,也从未练习过舞蹈,这样被他帮着,身体完全的打开,只觉得骨头都要断掉。她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牢靠了,由于这种捆绑,让她完全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挣脱。

他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奋力的进出着,将她撞的前仰后合的,手腕和脚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她的小腹中央有一点点的凸起,是他在她身体里的证据,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撕碎,他是硬生生的将她分成了两半。

他­干­涩的律动着,有别样的快感,他伏在她的背上,紧紧地贴着她,下身不断的用力,热潮一波波的来袭,对她攻城略地。

纵然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这身体也不听她的一直摆布了。在他这样的爱抚,这样的律动下,有了潮湿,她的身体里开始分泌汁水,润滑了他们身体连接的部位。

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不要,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欢爱,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这屈辱的姿势,这屈辱的地点,这屈辱的方式。一切都只让她觉得屈辱,今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娴熟的技巧下,已经将他们带到Gao潮,尽管,在压抑之下还夹带着快感,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屈辱。

九音恍然觉得,她从未认得过张西亚,他是一个可以瞬息万变的男人,她也绝对惹不起的男人。

下­体­的火辣已经变成了疼痛,他无数次的齐根深入,又连根拔起,将她粉­嫩­的­肉­壁带的里外翻腾着,她起初还会咒骂他几句,后来就沉默寡言了。吭都不吭一声了,张西亚还是不满意这样的掠夺,更加的粗鲁和残暴。再到后来,她哭了,一点都不唯美的哭泣,她的眼泪和鼻涕将地毯弄脏,但是死活都没出声。

依旧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不让自己求饶。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敌不过男人的粗鲁,她被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了。

他忽然站起来,手还抓着她的大腿,硬是将她的下­体­给抬了起来,她无奈只能是脸贴在地上,胳膊和腿被拉的生疼的。他几乎是让她倒立在地上,她的胸部挤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无预计的,他坐了下来,那坚硬的凶器,再次的Сhā入了她的花蕊之中,更加的深入,像是要将她刺穿了一样,仿佛这一张嘴,都能看到他在她体内的硬物。

巨大的压力和疼痛终于让她崩溃,她开始呜呜的哭泣,小声的哀求着。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俨然变身成为了禽兽,可还是那么的高贵样子。他听到她嘴里的呢喃,听到她的求饶,张西亚冷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大声点!”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像是小学生认错一样。

张西亚的下­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她的双腿早就酸了麻了,这会儿就是断了骨头一样的疼,她那里还能倔强的起来?所以她求饶了。

“再说一遍!谁错了?你是谁?”

“我错了……是我错了。 ”

“我再问你,你是谁?!”

“田……田九音。”

“田九音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

“太太……我是张太太。”

“那么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是我……我丈夫。”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丈夫!你永远都给我记住了!”

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面子。

当他们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的时候,管你是谁,管这事什么场合,必然是要找回来的。

再疼爱你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也都必然会存在一些发怒的时候,完全取决于,你触及到的他的底线。

尤其还是张西亚这种人,先前就说过,他是无可厚非的天之骄子,爷爷那一辈给打下了江山,老子那一辈来守江山,他这一辈自然是要潇洒了。这种人怎么形容?贴切点,恶俗点就是太子党。你指望他去善解人意?痴人说梦也就是正解了。他能耐着心跟你过日子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花花肠子,这不是摆明了践踏他的尊严么,这怎么让他受得了?

这个道理九音不是不明白,但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就忘乎所以了。她忘了每个夜晚睡在她枕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呢,是一头沉睡中的洪水猛兽。

那一天张西亚在九音的身上狠狠地发泄了,近乎残暴的索取,他知道她的身体受不了,但就是克制不住了,他无法接受欺骗,更无法忍受背叛,他也有其他男人都有的嫉妒,他自然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表现出来,不过表现的手法极端一些。

她后来终于不再倔强,苦苦的哀求了,他一方面想听她求饶,另一方面,听到她的求饶以后,还来奚落她。这让九音无可奈何了,求也不是,嘴硬也不是。最后她是昏睡过去,在他一波波的进攻下,身体里好几次都喷洒了他的液体,浓浓的浑浊的液体。

他会在稍事休息以后,再来折磨她,这人乐此不疲的。

再后来,她彻底的昏睡过去,而他也不再折磨她,抱着她就那么睡了,两个人赤身­祼­体的躺在地摊上,床都懒得上了,交合的部位盖着他的西装,他的男­性­还在她的身体里,并没有拿出来,已经软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张西亚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她已经动都不会动了,连蜷缩都十分艰难了。他叹了口气,亲吻了她的­唇­,接着是脸颊,上面还有她的眼泪,他慢慢的吮吸了,细致的问着她。

张西亚将就用抱在怀里,手抓了她的手腕,看着那被肋的发紫的痕迹,还有她一身的青紫吻痕,竟然是一夜无眠了。

九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阵的清凉,源自于她的下­体­,原本那里是火辣辣的,像是着火一样的,现在好像有人拿了灭火器来急救。她稍稍的感觉到了一些缓解,让她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她开始渴望那清凉在深入一些。

果然,那片清凉深入了一些,触碰着她的内壁,减轻了灼热的感觉。有什么在抚摸着她的内壁,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那是什么?

九音猛的惊醒了,发现为她带来清凉的那物,竟然是张西亚的手指。她下意识的将双腿夹紧了,阻止着他深入。

张西亚的手被她夹住了,他也没恼怒,只叹了口气说道:“在涂药呢,腿分开点。”

他在给她涂药?涂抹的地方,竟然还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想到这里,九音的脸一阵的火辣,也是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分开了一些。张西亚的手得到了解放,继续给她涂抹着药膏,轻轻浅浅的触碰,这份冰凉,让她觉得舒服了。

“肿了。”他言简意赅的陈述者,好似并不想跟她多说些什么。

他涂药膏的时候,很小心,指甲都没有刮到她,慢慢的按摩着,让她舒缓了不少。这过程漫长的很,九音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怕一不小心,被他这样的动作给蛊惑了,身体再有了什么反应,那不就更要落他口实了?

而九音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身心俱疲,被这男人弄怕了。

良久之后,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拿了一块湿毛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然后抚摸上了她的大腿,更确切的说是在按摩,他在给她按摩。

那一夜腿那样的岔开,该是很累的,他也知晓,这两天抱着她睡觉,她都是动也不动的,可见身体有多么的疼。

对了,九音昏睡了两天,这两天张西亚眼睛都没合上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熬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能两天两夜盯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好像自己是一尊雕像了。他是在等待,等她醒过来,也等她解释。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难,难的是他想不想听,很显然,那天他是不想听的,事情过去了,他如今想要听听理由了。或许别人都觉得晚了,而张西亚觉得,就该如此。做错了事情,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受到惩罚。

他在给九音按摩的时候,又让九音吃了一惊,他手劲儿不大,除了舒服没有其他。她浑身都在酸痛,尤其是四肢,更像是断掉了重新接起来的一样。

最终九音也没跟他讲一句话,张西亚给她揉完了大腿揉小腿,揉了小腿揉胳膊,揉完了胳膊发现,九音又睡着了。张西亚叹了口气,为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去了浴室,洗去了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的身体早就被他洗­干­净 ,这两天没做什么,只顾着观察她去了。身体给她洗过,衣服帮她换过,她睡得床单都是他新换上去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了,可总还是觉得,他们缺了点什么。

张西亚又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发觉她一直都睡着,自觉无趣,拿了衣服准备要出门,他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大堆的破事儿等着他呢。

在听到一声门响之后,九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试图下床,脚刚碰到了地面,腿就软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了,这两条腿颤颤悠悠的,竟然就那么脆弱了。

门锁忽然又拧动了,张西亚开门进来,看见九音坐在地上,先是皱了眉头,然后又说道:“你装睡?就那么讨厌我?”

九音闷闷的不说话。

张西亚走了过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接着装吧!装多久都没关系,我就喜欢看着你装模作样!”

张西亚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就要看看她还能绷着多久。他原本是要走的,人走到大门口了,忽然不记得,他有没有给她掖好被角,回来就看见她醒了。说不上生气,但是绝对不痛快的。

九音沉默了良久,徒然说道:“你领带歪了。”

紧接着她帮他打领带,慢条斯理的样子。

她低着头,专心的摆弄着他的领带,思量了许久,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千洛是田午伊的朋友,田午伊你知道的,我五哥,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人。我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一张信用卡就是他以前给我的,说是零花钱。”

九音顿了顿,将他的领带打好了,然后又帮他弄西装,继续说道:“田家的事情你也值得,田午伊这人我也不想多说了。田午伊他出国了,把他家交给千洛照顾,千洛这人怕狗,很不巧田午伊养了一条狗,千洛知道我是田午伊的妹妹以后,就让我帮忙一起照顾。你拍到的那些照片,的确存在,是我和千洛,但是我跟他没什么暧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他那人喜欢开玩笑,所以多聊了几句。就是这样,我都说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就是真相。”

她咬着嘴­唇­,抓着他西装的一角,“西亚,咱们和好吧。我错了。”

张西亚徒然抱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嘴­唇­,她能跟他说这么多话,着实让他吃惊了。本来以为这倔强的丫头不会解释什么的,她竟然低头了,显得那么诚恳,所以他想要吻她,狠狠地吻住她。

九音也没有反抗他的亲吻,这是她思前想后的结果,不可能跟他一直耗着,他要面子,自然只能她来低声下气。反正她这身份适合低声下气,反正她受过的苦已经不计其数,不在乎多一些,不过还有两年的时光而已,咬咬牙总实惠挺过去的。

她在心里叹息,他听不到,还沉浸在亲吻之中。

谁也没再解释什么,那件事情好像就那么过去了。

张西亚依旧忙碌,似乎比以前还要忙碌了,他应酬变得多了。男人么,事业有成总是需要应酬的。而九音更乖巧了,放了学就回家,饭一定要等张西亚回来了才吃。可他时常是半夜回来,要么­干­脆补回来。

看似平静了的生活,却总让人觉得波涛汹涌,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的遐想吧。

下课铃响起,九音等着老师来收卷子。无休止的模拟考,让人疯狂了一样。她像是一条鱼,被反复的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挺不住了,就变成焦的了。

是最后一堂课,考完了就放学。九音等了一会儿,张西亚没来接她,也习惯了,他说他忙,不来也罢。原本九音是说,自己可以回去的,不过张西亚安排了司机来接她,她也就不推辞了。倒不是怕别人说她矫情,而是怕张西亚疑神疑鬼。

司机来的晚了,九音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猜想大概是路上堵车吧。校门口人多嘈杂,九音没有停留,而是往回走去了花园,在凉亭里坐下,司机找不到她,是会打电话过来的询问,所以她不急。

正是五月时节,比春天更让人悸动的时候。阳光透过梧桐的叶子,散落在地上的斑驳的光芒,轻快的步伐踩在上面,像是触碰了琴弦,音符在一个个的跳动着。

“你倒是很开心么!田九音你太过分了!”

突如其来的凄厉声音,让九音呆愣了片刻,她停下了脚上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挡住她的阳光的人,看样子是个男人。

之所以这样模凌两可的说,是因为九音实在分辨不出来了。这人穿着不伦不类,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热裤,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白­色­外套,衣摆一直蔓延到小腿,头顶上带了顶鸭舌帽,墨镜遮挡了他本就小巧的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脸,也被他拿了一本杂志挡住。

这人一只手指着九音的鼻子,小手指还颤颤悠悠的,­祼­露出来的手看得出他皮肤白皙,这幅场景,让九音活脱脱的想起了林妹妹。

“你是谁?”呆愣了长久之后,九音才问了出来。

谁曾想,那人更加的激动了,指着九音的手指颤抖的都快要断了,他颐指气使的,“田九音!你居然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我是谁!你到底什么意思?!”

九音又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翻了个白眼,“千洛你以为你打扮成奥特曼,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你们做明星的,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千洛也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就没认出来我?”

九音摊摊手,“因为我不是娱记,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千洛再次翻白眼,十分妩媚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狐狸­精­转世,他说:“田九音,你这人有够过分的!明明说好了要照顾傻妈,怎么你一个人跑了?把傻妈丢给我,你好意思吗你?”

九音瞪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那是你傻妈, 不是我傻妈。”

千洛再次伸出那根脆弱的手指,指着九音的鼻子,另一只手拿了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哀怨的开口道:“田九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你对得起我吗?!”

此言犹如一个炸弹,雷的基因外焦里也焦的,她迅速的后退几步,与千洛保持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对周围路过的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头发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花园又是个僻静的地方,平时学生们都把这里当成英语角,现在显然是没有多少人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千洛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发现那么多人在围观,好像一下子从石头缝隙里蹦跶出来的一样。

大家纷纷看向九音和千洛,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千洛在听到九音那句,她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彻底的被九音给激怒了,当即就没管偶像这一说,将杂志扔在一旁,冲上前去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啊你说啊!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变心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对得起我?我卖艺供你读书,如今你有出息了,你就要抛弃我吗?!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一声比一声的凄厉,如泣如诉的,他的眼眶里含了泪光,眼睛也有些发红,俨然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

不过,九音到没有认为他是难过的哭红了眼睛,这人该是没睡好,那泪光,也应该是憨笑的产物。这人真不应该戴墨镜,都遮掩住了这绝妙的眼部表演。九音开始后悔了,刚才不应该以为他是林妹妹的,这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钗,和那遭人抛弃的秦香莲啊,完美的结合体啊!

真不愧是演员,惟妙惟肖的!九音还没等赞美他几句,就听到他们的身后,有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句,“你怎么不说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

九音顿时觉得后背一股冷气吹过来了,凉飕飕的。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张西亚。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三29-33)

“西亚,我不是跟他约好了的,真的是碰巧遇上的,你要相……”

“我知道。”

张西亚言简意赅的打断九音的话,这让九音有些惊愕了,毕竟之前他们的冷战也是因为千洛。

千洛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九音瞪了千洛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可千洛完全把她给忽视掉了,看向了张西亚,“张总好!”

“千洛这是在拍惊悚片吗?”张西亚淡笑着走进,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揽住了九音的肩膀。

千洛的目光落在了张西亚的手上,他有些惊愕,旋即笑了起来,“张总谬赞了。”

九音不经意的翻白眼,刚才张西亚有夸奖千洛吗?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华中有话,九音也懒得去听明白了,安静的站在一旁。

“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太太。”张西亚忽然将九音推了出来,说明了他们的关系。

千洛的眼睛弯了弯,“哦呀!九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张总的太太?要是知道你是这身份的话,我那里还敢跟你斗嘴。张总别见怪,我跟您太太认识的。”

张西亚点头,“不会。我听说你让我老婆帮你照顾狗?真是不巧,我老婆最近要高考,学业忙的很。我平时对她的要求又很严苛,也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不是,所以照顾狗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吧。千洛要是觉得行,那么狗我带走。”

千洛拿着杂志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不劳烦了!张总可是大忙人。实在不行,我就把那条狗给吃了。”

“那好,我们先走了。”

话音刚落,张西亚就搂着九音离开,千洛默默的看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音始终都处在一个盲人的状态,对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茫然,对他们的话也茫然。

张西亚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本来派了司机来接九音回家,因为公司今天的工作结束的早,他喝咖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九音,于是吩咐司机,说是要一起去。路上堵车了,来得晚一些,正好看见了千洛抓着九音肩膀,质问的样子。

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多想。这一点,正是九音狐疑的,他怎么变了呢?

张西亚一上车就开了电脑,随便的看点儿资料。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张西亚说了句,“千洛有打电话过来,我接了。”

九音倒是一愣,她想起来,那天吵架的时候,她的手机被张西亚摔坏了,之后张西亚又买了个新的给她,连同电话号码都是崭新的。想来是不想让她跟以前的人联系吧,那么就如此吧。

她没想到的是,张西亚拿了她的电话用了。还接了电话,那么千洛说了什么,就更让九音忧心了。千洛那人,太爱开玩笑,他能跟你亲密的要死,把你们的关系说成是穿一条裤子的。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甜蜜哟!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朋友,那人喜欢夸大其词。要是他真的说了什么脑残的话,自己就惨了。

不过看张西亚这平静的样子,也猜到,千洛应该是没说什么疯言疯语,当然除了抓她肩膀那会儿。

张西亚徒然抬头看了九音一眼,“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也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九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张西亚。没多久张西亚接着开口道:“我刚刚收购了一家游戏公司,他们原本开发的新游戏自然也成了我公司的产物,千洛是代言人,我跟他见过一次。”

“哦。”九音反应淡淡的。

张西亚挑了挑眉,“知道那公司原本是谁的吗?”

九音显然没什么兴趣,他也是第一次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谁的?”

“田尔嘉!”张西亚说完,就盯着九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个名字确实已经快要让她忘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与那人相处的并不愉快,曾经还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复田尔嘉,现在想想着实可笑,她拿什么报复呢?没那个资本。

张西亚疑惑道:“怎么你不感兴趣?不问问我为什么收购你二哥的下属公司?”

九音愣了下,张西亚不喜欢她跟哥哥们有来往,她若是很感兴趣的话,张西亚会生气,不感兴趣吧,他说不下去了也生气,还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九音笑了笑,“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

张西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的倒是滴水不漏!真的不好奇?”

九音摇摇头,“没什么好好奇的。田尔嘉那人向来人品不好。”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确,人品不好!我看你二哥不顺眼,就收了他的公司。”

“果然是张少的风格,赚钱了?”

“赔了!不过我喜欢!”

“开心就好。”

“你呢?开心吗?”

“你指什么?”

“田尔嘉现在走霉运呢!公司里出来很多的问题,不然也不会变卖下属公司了。他的游戏公司,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一个。我买过来是花了大价格的!”

“如果你能赚到钱,我更开心。”

张西亚只是笑,手指在九音的脸上来回的摸索,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心里一针的发毛。良久他突然说:“田尔嘉的公司我交给你打理怎么样?”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让我去给你管理游戏公司?”

张西亚理所当然的点头。

九音连忙摆手,“张少,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我会让你赔本的!真的会一毛钱都不剩下的!”

张西亚笑了起来,“娶你回家本来就是赔本买卖!”

九音嘟了嘟嘴,“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都给败光了?”

张西亚用力的戳了九音的额头,“你这人,怎么还没去公司上班,就开始想关门大吉了?是你对中国的游戏市场没信心啊,还是对我的公司没信心?”

“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啊!”九音一阵的唏嘘,这人胆子也够大的,把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交到她这个圈外人的手上,真的就不怕血本无归?

张西亚白了她一样:“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本来还想让你自食其力,赚一点学费生活费什么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就吃我的老本吧!”

绕来绕去,他是在说这个?鬼才相信他!不过九音还是说了,“我可以打工!半工半读吧。”

张西亚眼波流转,又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让你半工半读。你入股吧!游戏公司赚了钱给你分红!保证够学费和生活费了!”

九音啊了一声,“那要是赔了呢?”

张西亚板起脸来,“你这丫头!就那么不看好我的公司?一口一个赔钱的!我看你最赔钱!”

九音撅撅嘴,讪讪的说道:“可是我也没钱入股啊!”

张西亚想了想说,“田午伊不是给过你一笔钱?拿来入股!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合着这人是在动这个心思?他根本就不稀罕她那点钱,但是肯定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来。九音只好点头答应了,入股就入股,反正她不吃亏,她那点钱, 少的可怜,就算赔了,也没什么,赚了的话更好。

张西亚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好,回头合同签了吧!然后等你高考完,我们去找你二哥谈判!”

“谈判?”

“他在跟我求救。想不想帮他,你决定。”

“好。”

没过多的去揣测他的意思,有一句话叫做,君心难测,纵然张西亚不是帝王,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别去费劲儿,听他的安排就好。

临了张西亚说道:“九音你要是真的赔光了,我还是会养活你的!”

九音直想笑,看来他对那游戏公司也没什么信心吧!

高考一下子就来了,说是扑面而来都不过分,好像就是万里碧空里的一个响雷,咔嚓一下子,来临了。

张西亚迎接高考的阵势,一点不比他迎接奥运的时候差。

考场外的街对面,停了两排的黑­色­轿车,最前面的是一辆迈巴赫,里面坐着的是张西亚和九音,张西亚抓着九音的手,一直念念叨叨的:“你别紧张,好好答卷,认真点儿做题知道吗?!千万别紧张啊!”

九音重重的点头,“放心吧,只要你不紧张我肯定不紧张的。”

“我哪里有紧张!”张西亚瞪了眼。

九音心里一阵的窃笑,这还不叫紧张?他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湿漉漉的,他的手也有抖动的趣事,眼神飘忽不定的,心神不宁的,反复的重复一句话,这样还不叫紧张的话,那么新华字典需要重新印刷了。

看了看表,九音率为挣了挣被张西亚攥着的手,“我该进去考试了。”

张西亚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呢,再等等吧!”

于是九音只好接着让他攥着手。

张西亚徒然说了句,“九音,我给你看看高考卷子吧!”

“你说作弊?”

“什么作弊!胡说!你看我带那么多人来是做什么的?你先看看,哪里不会,我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写。”张西亚一脸沉稳的样子,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他公司里的­精­英骨­干­,还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有点用吗?

其实这卷子张西亚早就拿到手了,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九音看,一方面是原创问题,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作弊。另一方面就是面子问题,原因也还是,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输啊!

九音直想翻白眼,这还不叫作弊?看来新华字典又要重新编排了。

自然是被拒绝了,张少还一脸的担忧和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九音去了考场,没过多时,助理过来问:“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答题?”

张西亚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答你个大头鬼!作弊啊你!”

似乎都有这样的情节,在紧张的高考过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睡觉,也没有时间限制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似这一下子,就要把这一年来被高考倒计时压迫的怨气给发泄出来一样。睡到自然醒,已经不是追求了,她要睡的昏天暗地,这才是王道。

可总有一些个人,不让人安生。你考试之前心里压力大失眠的时候,他让你睡觉,逼着你睡觉,甚至捂上你的眼睛,强迫你睡觉。

而现在呢,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他又不让你睡了!总是要来碰碰你,不是胳膊就是肩膀的,过分的时候就碰嘴巴。他看你睡觉他眼红了一样,就是要把你弄醒。

终于,在九音不分白昼的睡了七天六夜之后,张西亚终于爆发了,抱着九音,将她扔进了浴缸里去,水花飞溅,让站在旁边的张西亚也变成湿漉漉的。

九音被这突入其来给吓醒了,迷糊的在水里扑腾,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了一样的喊,“救命啊……”

张西亚坐在浴缸边上,拿了花洒对着九音的脸喷了水,“你别做梦了!站起来,看看水到哪里!”

九音在听到张西亚的声音以后,顿时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张西亚那个超级豪华的浴缸,虽然类似游泳池,但确实是个浴缸。

她发懵的样子让张西亚笑的前仰后合,“你说你蠢不蠢?还喊救命,九音你能再囧一点吗?”

九音别过脸去,愤愤的说道:“你这人有病啊!把那个花洒给我拿开!你要是喜欢玩,对着你自己的脸玩去!”

很早之前就说过,九音被张西亚给培养出起床气了,你吵醒她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更何况吵醒她的方式还这么的激烈。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伸长了胳膊,开大了花洒的水流,仿佛他拿着的不是花洒,而是一把机关枪,他对准了九音的脸说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有病!”

九音不理他,绕道而行,想要从浴缸里出来。她身上那件真丝的睡衣,在遇水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她早就脱去了稚­嫩­,正在从一个青青少女,走向魅力女人,这是一个过程,这种过程能让人迷恋。

睡衣与身体结合的恰到好处,她动辄一下,衣服就要跟随者扭上一扭,着实吸引眼球,让人觉得妩媚妖娆。她胸口印染着的红­色­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血­色­浪漫的,牵引着动人心弦。

她在发现自己的春光乍泄的时候,迅速的钻进了水里去,紧接着又听到了张西亚的笑声,嘲笑的意味多了几分,“你这是自惭形愧了,还是在害羞?”

说着,张西亚的目光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胸口处,无奈的摇了摇头,“啧啧,你要是自惭形愧呢,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也都过了发育期了吧,怎么只看见你长个子,没看见长别的地方呢?都说胸大无脑,可你这胸小的怎么也无脑?”

九音整个人沉进水里,只留了个头出来,瞪着他气的口不择言,“你才胸小!”

“哦呀!你在跟我比?你也好意思跟我比胸部?”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也对,你也就能在男人的面前找找平衡感了。”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又或者是你刚才在害羞?老夫老妻的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脸都没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害羞了。”

张西亚看见九音那羞愤难当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就喜欢看她忍着有火不敢发的委屈样子。用张西亚自己的话来说,生活么,不吵吵架斗斗嘴,哪里有乐趣呢?你以为用美的了生活就可以更美好了?做梦吧你!

“行了!别用那怨­妇­的眼神看着我,你快点洗澡收拾一下你自己,我们一会儿要出去。”

“去哪里?”

“你不光没脑子,还没记­性­!”

九音翻了个白眼,这人有语病,脑子都没了,还用什么来记忆?等九音再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张西亚就一张臭脸摆出来,死活都没告诉她,九音也不问 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她看着张西亚,寻思着他什么时候出去。张西亚也看着九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好不无聊。九音僵硬着,半天都没动作,长久之后九音才问道:“你不出去吗?”

张西亚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他睡衣湿漉的部分已经自然晾­干­了,有些褶皱,他将扣子解开,动作竟然优雅的极致。九音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西亚飞速的翻了个白眼,那叫一个销魂,“洗澡呗!你没见过啊!”

九音登时脸红了,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共浴了,可每次她都不算主动,上床是一回事,洗澡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大多数欢爱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并不怎么看他赤­祼­的身体,但是洗澡的话,总不能闭着眼睛洗吧!

又或者她不去看他吧。可是,有时候你旁边有个人的话,不管那人在做什么,你也会有意无意的瞥一眼,你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看,但还总是管不住眼睛,魔障了一般。

这被张西亚捕捉到了以后,头一次没有引来他的嘲笑。他看到九音那个扭捏的样子,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大概也是怕他突然做出点什么吧。若是没事的话,他还真的会做点什么,毕竟从她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到高考结束,他就没碰过她了,有什么反应也是应该的。可他今天确实是有事要办,只能忍着。

“九音。”张西亚徒然喊她,九音正眼瞧了过来,张西亚又说道:“你的钱我拿去入股了,你现在有尔嘉科技2%的股份。”

九音思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尔嘉科技就是被张西亚收购的那家游戏公司,不过竟然卖了2%的股份,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田午伊还真大方了。

“尔嘉科技这个名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随便改成阿猫阿狗都好了。”

这话让九音听的直想翻白眼,掐他脖子。他是有多无所谓那公司啊?看来赔钱是再所难免的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路上九音也是一伙的,不过也没问张西亚。

窗外飞逝的景物徒然静止,好不突然,九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去,她朝外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公司?”

“嗯,下车吧。”张西亚不紧不慢的解了安全带,发觉九音还呆呆的样子,不悦道:“你怎么还还坐着啊?快点下车,耽误时间!还有人等着我们呢!”

“谁?”九音接着问道。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拿手指戳了九音的额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公司?等待?这两个词在九音的脑子里练成了一条线,她猛地想起来,“今天要跟田尔嘉谈判是不是?”

张西亚十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想起来了?你那个脑子要来做什么?动作快点!”

这还能怪她了?貌似她没说要跟着来吧?

一路去了张西亚的办公室,见到九音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九音有点放不开,显得小家子气了。她不是因为旁人对她关注而紧张,只是想到一会儿见到田尔嘉,心里有点不自在了。

张西亚说过,他的办公室很朴素,说的那叫一个简单啊!声行并貌的样子,简直让人觉得是贫民窟了!可九音真的看见了,就发觉,张西亚这人不进好莱坞真是可惜了。这也叫朴素的话,那么皇宫二字怎么写?他要是进了演艺圈,估计千洛这样的花瓶就没饭吃了。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坐在老板椅上,敲了敲桌子,按下了电话键,“牛­奶­!”

九音眼睛扫了一圈,然后问道:“去哪里给你弄?”

张西亚想了想又说:“土司也要一点吧,这个点了,也没什么能吃的。”

九音皱了眉头,这房间里有吃的吗?她仔细的找过了,连水都没有,正在为难之际,听到张西亚喊她,“你­干­什么呢?”

“你不是要牛­奶­?”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九音咬了咬嘴­唇­,秘书敲门进来,端了托盘,上面正是牛­奶­和土司。张西亚故意看向了九音,眼神里诉说了嘲讽,九音翻了个白眼,她就算理解错误,也不用笑话她吧!

“过来吃了!”张西亚招招手,示意九音过去。

九音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她今天还没吃早饭呢,这些日子,也没正经吃饭。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就没觉得饿,迫于张西亚的威严,她还是扭捏的去吃了。

“坐我身边。”张西亚如是说。

只一张椅子,她坐哪里?

“快点做吧!让人等久了不好!”张西亚说说着就拉了九音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有些不习惯,靠的这样近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咬着土司,慢慢的咀嚼着,在张西亚火辣辣的注视下,难以下咽了。九音终于忍受不住了,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看着我?”

张西亚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我有看你吗?”

九音用力的吞下了土司,瞪着他说道:“你现在­干­吗呢?”

张西亚媚眼一飞,说了句气死人的话,他说,“睁眼睛!”

九音顿时想要一拳打在张西亚那桃花眼上,愤愤的说道:“那麻烦你闭起来,或者看别的地方。”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眼睛是我的吧,你凭什么让我闭起来?”

一句话噎的九音哑口无言,他这样的人也能做老板,分明就是个无赖么,可见这两者可以画等号了。

正说着,秘书又打电话进来询问,“老板,田先生已经喝了第十七杯咖啡了。”

张西亚嗯了一声,“喝完这杯就让他进来吧,咖啡也要钱的!”

九音愣了一会儿,十七杯咖啡,这么说田尔嘉来了很久了?并且很明显,张西亚是故意让田尔嘉等着的,那么刚才还璀璨她?

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惊讶的表情,现在他求我们,所以我们是大爷!”

不多时,秘书引着田尔嘉进来。

那个男子如沐春风一般,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一副金丝眼镜,额前的发丝时不时的扫在镜框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中规中矩之中,也带了洒脱。他那样子,就好似从未经受过任何的打击,好似声音上不顺畅的人并非是他一般。

“西亚,好久不见!”田尔嘉笑着打招呼,他瞥见了九音,眼睛里有不屑,若是随便换个场合,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吃里爬外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正眼瞧。

或者说,田尔嘉也从来没正眼看过九音,这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呢?他骨子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在面对九音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因为那个女孩,总是会为了生存,将卑微展现在你的面前,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践踏。

所谓的用鼻孔看人,瞧不起别人,谁又真正的瞧得起你呢?

张西亚拍了拍九音的臀部,示意她站起来,九音早就想起来了,若不是他手一直搂着,她也不会坐在他身上。张西亚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想田尔嘉走过去,“你这大忙人,总算想起我来了!”

田尔嘉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就损我吧!我哪里有你忙。见你一面都需要跟秘书预约了!”

张西亚歉意的说道:“跟哥哥抱怨呢?亏待你!”

“哪里,我不是还喝了你那么多咖啡么。西亚你这咖啡哪里买的?真不错,我喝了十七杯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张西亚明了,田尔嘉是早上来的,现在是下午,让他等一个上午的时间,说起来过分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两家还有亲戚关系,不过谁让张西亚还是个商人呢,挫锐气这种事,不得不做。

张西亚含笑,“你喜欢我送你一些。”

“好,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田尔嘉说道。

“你还是客气一点吧,我也还在奔小康的路上挣扎着呢!”张西亚看似戏言,实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帮你可以,但是要客气一点,回报也是必须的。

“对了,瞧我这记­性­。九音,你二哥在这儿呢,怎么也不打招呼?”张西亚忽然说道。

九音只当做没听见,低头啃土司,显然是不待见田尔嘉的。

张西亚皱了眉,“小气了不是?你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

的确是小家子气了,她今天出来就没大方过,大概是要见田家的人所以不适应了。

田尔嘉不经意的哼笑一声,那份温文尔雅立刻荡然无存。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是笑容,跟张西亚一样的笑容,有着商业的味道,“田先生你好。”

一句田先生,雷的田尔嘉外焦里­嫩­了。

那丫头居然叫自己田先生,还叫的那么疏离,那张做做的脸摆给谁看?以为谁都跟张西亚似的,喜欢那么虚假的人?

田尔嘉再次看向九音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西亚看上她哪里了呢?脸蛋?身材?内在?错了,那丫头能有什么内在。除了虚情假意不会别的东西,笨的要死不说,还自以为是。

大千世界里,就数这样的人最讨厌,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烦。

她那个表情还真的是越看越不舒服了,鬼才相信,她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淡定。其他的姑且不说,让田尔嘉好奇的是,张西亚带她来做什么?带她来能做什么?

张西亚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座椅前,竟然就悠闲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理会田尔嘉的差异。

九音跟田尔嘉打招呼,田尔嘉摆都没摆她,九音也没懊恼,只是回头对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你再说我小家子气,我就跟你急!我可是很大方的!”

咦?言下之意是说他小气了?田尔嘉顿时一阵的恼火,她以为她是谁,以为爬上了张西亚的床,真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永远都是山­鸡­!

张西亚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有意思。难得见一面,也别谈公事了,叙叙旧吧!尔嘉你晚上没事儿吧,咱们聚聚吧!”

用的是询问的口气,说的却是肯定的话语。

田尔嘉只好笑着应了,“本来有事,但是张少一声令下,哪里还敢啊!”

“贫吧你!”张西亚笑骂道。

九音也淡淡的笑着,大方得体的样子,加之这一身半正装半休闲的衣服,也衬得她像个成功人士了,身上没有半点的学生气质。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在接下来的过程里,九音瞥都没瞥田尔嘉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比空气还要轻的一个分量。

九音拉着张西亚说事情,说公事,说了张西亚的公司,也间接的说到了刚收购的田尔嘉的游戏公司。九音套用了一些书本上的话,来跟张西亚交流经验,谈论着公司的发展,有模有样的,还真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田尔嘉被彻头彻尾的晾在一边了,他好几次想Сhā话,都被他们给忽略掉。当他知道,他的游戏公司,现在是九音在管理的时候,差一点就发怒。

竟然把他的公司,交给一个|­乳­臭味个的黄毛丫头?她的管理会比自己还好?她还兴致勃勃的?她还对未来高谈阔论?她难道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她的一切还不是田家给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田尔嘉不淡定了,他没办法淡定下来,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平常的作为。他是个什么人?也是在商场里面摸爬滚打过的人,虽然有家族关系摆着,他没吃过创业的苦,但也算个能人了。那尔嘉科技,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好歹也是他一砖一瓦打下来的,卖掉已经让他心疼了,这会儿更是抑郁了。

九音无意之中瞥了一眼田尔嘉,看他那霜打茄子似的里,强行镀上一层坦然自信的表,着实的觉得厌恶。不难看出,田尔嘉对他那公司还挺留恋的。九音忽然笑了起来,跟张西亚说道:“这公司我要是不喜欢了,运营不下去了,我能自己处理吗?”

“你想怎么处理?”

“变卖!卖电脑啊,卖软件啊,卖废物啊!卖什么都行。”

九音说的眉飞­色­舞的,也有点小人得志了,看见田尔嘉那一阵的错愕,然后是一阵的痛恨,一阵的惋惜,心里有一种快感。她不是善人,没有那么多善良的心,欺负过她的人,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只要她有还手的力气,就必然会还手。

孔子那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她就是小人,她就是难养也。

到底也没把田尔嘉放在眼里,九音拉着张西亚说说笑笑的走了。张西亚也是无奈,走到门口了才看见田尔嘉,伸脖子说了一句,“尔嘉,晚上见啊!我先走了!”

田尔嘉想叫他回来,可碍于面子也不好开口了。死皮赖脸的哀求,他还做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西亚走了,这一天算是白等。他一大清早来的,被放鸽子,是一肚子的怒气,幸好约了晚上再见面,不然今天亏死了!

他也知道,张西亚这么走了,是不想谈生意,也知道晚上的聚会能把他所想的事情办成的几率很小,可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九音和张西亚上了车,车子发动了许久,按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了。张西亚忽然说了句,“你刚才是不是特得意?”

一句话说的就要发愣了,“你都看出来了?”

“我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今天这么粘我,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九音吐了吐舌头,并不否认。

“说说吧,跟田尔嘉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九音扯了笑容出来,就算有什么,也不能说,如果没有­肉­体上的关系,她怎么都无所谓,可一旦与某个男人发生过­肉­上的关系,那就会让人难以启齿,觉得肮脏龌龊了。

“真的?”张西亚疑惑,没表现出来强烈的信任与怀疑。

九音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看他不爽。”

“你这丫头啊!”张西亚呵呵笑着来敲打九音的脑袋,“那要不要让你再得意点?”

九音来了兴致,“什么?”

“今天晚上那聚会,咱们不去了!让他等着去吧!”

九音撇撇嘴,显然是不够满意,“就这个?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去。”

张西亚再次敲打了九音的头,“还不够得意?你真的是要被我宠坏了。怎么对你哥哥那么坏?”

“我没哥哥。”

“好吧,就让你继续得意。我们收购田尔嘉所有的公司,你觉得这样得意吗?”

张西亚无奈的笑着看九音,九音也笑,不过没有他笑的那么自然。他们闭起来,她还是稚­嫩­,那时候根本就没看出,张西亚的心思。

田尔嘉公司面临危机,他原本那辉煌的家族,如今是徒有其表,根本帮不上他任何。他们两个做的生意差不多,难道救火了他,自己去寻死吗?傻子也看得出,吃掉是最好的。

张西亚撅着ρi股趴在地板上,手里抓着一支笔,地上摊开几本参考书,抓耳挠腮的样子。

撅ρi股这个词的确不雅观,白白的浪费了张西亚那典型的小言外表和气质。好吧,九音打量了一圈之后决定,说他是撅臀。

就是在这出神的打量之中,张西亚突然出声,吓了九音一跳。

“报考什么大学?你想去哪里读?”张西亚埋头在资料里面,都是朋友找给他的各种好大学的资料,里面详细的说了,哪所大学的硬件设施好,软件设施好,周边环境好,以及学生的层次问题。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九音读大学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件顶大的事情了。

九音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在考试前已经报考过了,听到张西亚问她,就想了下,去华中好呢,还是去华北好。

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张西亚又说道:“英国就不要去了,其他的地方随便挑吧!美国的几所大学都还不错,实在不行,我读的那大学也还可以,你觉得呢?”

这是叫她选择?九音愣了好半天,给指出了几个地方,然后问她的意见,九音严重的怀疑,不管她说哪里,张西亚都会有各种的反对。可她是在是不想出国,在国内挺好的,出国做什么?

尽管,无论是国内国外,她都没什么牵挂,可那份心情不一样,啃着洋面包,她总觉得不踏实。九音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说道:“在国内不行吗?”

“国内?”张西亚挑了挑眉,“你舍不得我?”

这句话足够让九音吐血,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亏得他说得出口,张西亚那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张西亚煞有介事的说着:“你舍不得我就直说,谁也不会笑话你。我可以经常去看你么,你不用这么痛不欲生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就是大学四年么,你要是争气的话,三年就给我毕业吧!努力进修!硕士就别考了,女孩子要那么高的学历做什么。”

痛不欲生?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痛不欲生了?她那是白眼好不好,她那是无语好不好,张西亚这人自恋到一定程度了,显然已经把他自己给荼毒了。这就跟某些人每天对着镜子喊,我最漂亮一样,喊久了,就当真了,信心是找回来了,不过过剩了。

张西亚还要唠叨什么,估计就是你不用担心,相公我还好好过日子的,会吃好喝好的,妞儿也不会少,生活一定多姿多彩,你就在国外踏实读书吧,你相公我一定会活­色­生香的过下去的!

九音一看见他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地板上, 那个架势,就像是要大说特说了,九音连忙打断了他,“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所以让我在国内读书吧。我高考前报了几所大学,都是财经系的,让我在国内读吧。”

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那句舍不得你还是十分受用的,嘴角也咧开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

九音彻底被他打败了,怒气冲冲的,直接说了句,“那你笑的那门甜美­干­什么?!”

“哦呀!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甜美。”

简直对他无语,要是可以的话,九音绝对会解剖了张西亚,看看他是个什么构造。她在脑内无数次的鞭打着张西亚,正虐待的过瘾,他们家那百年响一次的电话竟然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吃惊的很。张西亚明文说过,找他的话,打他手机,不然找不到他。而九音也没有告诉外人他们家的电话号码,那么会是谁打过来的呢?

还是张西亚去接听了,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后。

由于隔得比较远,张西亚的声音也不大,所以九音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张西亚一直傻笑着。待他回来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说道:“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九音自然是摇头的,她哪里去猜测,就算是他的姘头,她也管不着。

“跟你有关的。”他又说。

这次九音瞪大了眼睛,有些许的惊愕,“找我的?”

张西亚漫不经心的,重新坐在了地板上,继续埋头研究着哪所大学好一些。听到九音这么问,随口答了句,“算是吧。你大伯母,说是想你了,数落了你一番,说你不也不回家看看,叫我们回家吃饭呢。”

“你答应了?”

“你刚才没看见我一直点头?”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笔不停的转着,“晚上我们过去。”

“真的要去?”

“九音,好歹是你家,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张西亚说的风轻云淡的。

九音默默不言,田家算她的家吗?就算她这么想,又有几个人跟她想的一样呢?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当她是田家的人吧。

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选在了夕阳西下的时分,这盛夏着实难耐。临近田家大门的时候,张西亚才提醒道:“少说话。”

“知道。”九音心领神会。

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吃饭?不早不晚的,偏偏赶在了田尔嘉有困难了的时候?这显而易见了,有人要牵线搭桥,帮田尔嘉渡过难关呢。这个时候想起来,还有九音这么个人了。

九音只觉得好笑,她的存在,与田家来说,也就是个砝码,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能起到赌博的效果,若是赢了彩头,会对你笑颜相待。若是没用,丢在一边也不觉得可惜。

大门口有人张望着,老远看到他们的车过来,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该是通风报信去了。一时间,让人觉得,这是大宅门里的幽幽纠结。怎么搞得跟古时一样了?

不多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这样匆忙的跑出来,也是衣着整齐的,仪表十分的得体。为首的自然是田艺馨的父亲和母亲,身后跟着的庞大队伍,都是田家的人。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是迎接你的。”

九音无奈的摇头,“是你的面子大,我就是个陪衬。”

张西亚凑过来,捏着她的鼻子,“这口气,听着幽怨啊!下次我陪衬你。”

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他们的车子已经停下,也有人围了过来,他这亲密的动作,自然是让有心的人看了个真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是要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同想象之中的一样,当真是众星捧月一样,长辈们围上来,嘘寒问暖的,脸上堆的笑容可以用吨来计算,九音以前都不知道,他们可以笑得这样欢畅。

反倒是几个同辈,没什么不寻常的表情, 就是平淡的样子,看见张西亚了,打个招呼,并无其他。对九音的态度就更是各有不同了。

让人惊奇的是,七位哥哥除了已经断了关系的田午伊,和在英国下落不明的田栖墨,其他的竟然都在,就连常年见不到面的田衫非也在,不禁让九音思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她正发呆,肩膀徒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张西亚,“怎么了?”

“大伯母叫你呢。”张西亚努努嘴,示意她别再走神了。

九音寻着望去,眼波一转,眸子里就闯入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田思意。他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茶盖撇着茶叶,押了一口茶,眼睛挑起来,看着九音,那笑容让人不舒服,好像是一个驯兽师,在逗弄着野兽一样,凶险,也刺激。

与田思意的目光触碰上,他略微的点了下头,­唇­边的笑意又浓上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笑。

九音迅速的转过眼眸,看向大伯母,淡淡的笑了,“大伯母叫我?”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惦记你呢,好像是瘦了点。”大伯母慈祥的说道,那份关切,还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九音含笑,客气了几句,心里嘀咕着。张西亚凑了过来,在九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是什么眼神,你明明就比去年丰韵了。她怎么瞎话都不会说?”

噗嗤一声,九音没忍住笑了出来,略带责备的瞥了张西亚一眼。

可这责备在旁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眉目传情,活生生的让一个人作呕了。那人是田陆晓。从九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田陆晓就浑身的不舒服,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那恶心的调情做给谁看?

那丫头果然是厉害,别的见长,狐媚子功力倒是比以前厉害了,就应该把她那一双眼睛给戳瞎了,让她到处留情,让她在给旁人暗送秋波。看到她的笑容更是恶心,以为自己是谁呢?对待大伯母,还是那冷淡的态度,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鸡­永远都是­鸡­!

他是在看不下去,想要先出去,还没等站起来,田思意就拉住了他的手,对田陆晓摇头笑笑,示意他不要急。

除了田衫非,最为淡然的就是田艺馨了,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只透过人群,安静的看一眼九音,仅此而已。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三34-37)

隐隐约约的总透着些事情,看似和蔼可亲的大伯母,拉着九音闲话家常,可那话题总是要靠到张西亚的身上,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合礼数,但是说的话题,不是家常了,已经变成旁敲侧击,打探的都是张西亚生意上的事情。

对于这些,九音只当是恍若未闻,跟大伯母打着哈哈和,尽量的拉着她回到家常的话题,若是实在拉不回来,她­干­脆就笑而不语。

而张西亚也没闲着,被几位伯父围着,说的话题更为有趣,打听的都是他父亲张翔的事情。张西亚应付的游刃有余,有问必答,说的滴水不漏,既给了长辈们面子,实质上的东西也什么都没说。

九音偷偷的看了张西亚一眼,看他笑的那个灿烂,他果然是喜欢被众星捧月的,这人啊,就不能让别人忽视,喜欢出风头。张西亚恰巧也回头看了九音一眼,跟她眨了眨眼睛。

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这饭吃的如同嚼蜡。座位安排的有些奇怪,按理说九音和张西亚是小辈,在田家这样的大家庭里,规矩一箩筐,他们怎么也是不能坐在上座的。在接下来竟然安排了田尔嘉落座,好生让人惊奇的。

可转念一想,也是有理由的,田尔嘉现在不是正求着张西亚帮忙呢么,张西亚一直没有露面,没有表态,现在借着家宴说这个正合适。九音不由得冷笑,这一家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不过,九音知道张西亚不会无条件的帮助田尔嘉的,并且代价还不会小了。这样暂且不说,就算张西亚脑袋里面的弦错乱了,要帮助田尔嘉的话,九音也会想办法阻止的。她见不得田尔嘉好,就是这么简单,那个男人越是倒霉,她就越是开心。说她小肚­鸡­肠也罢,她就是想要报复。

这一顿饭,忽略了大家族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聊的火热,张西亚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个话痨。反倒是田尔嘉,一直缄默不言,他的反应没有那么明显,好似并不是十分渴望张西亚来帮助他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果然还是由大伯母开口了,她似乎觉得,自己跟九音的关系很不错,其实,她也不过是在九音要离开田家的时候,才来关怀了几句而已。

“西亚,我听说你最近想要投资啊!尔嘉,你最近是不是在招商啊?这可巧了,你们两个合作,肯定是个佳话!这以后的商业圈,就是你们两个的天下了。”大伯母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张保养的十分好的脸,也堆起了皱纹。

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一个人呢笑个不停,旁边的大伯也跟着帮腔,田尔嘉还是那淡然的表情。

张西亚瞥了一眼,也笑了起来,打趣的口气说道:“大伯母怎么把思意给忘了?论起来,思意跟我更密切呢,我要是跟思意合作,那岂不是更成为佳话了?”

大伯母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她也没慌乱,接着笑道:“我倒是忘了,思意也一直做生意呢,那你们三个合作更是了不得了!”

田思意听到忽然提起了他的名字,将目光收回来,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呢!西亚哥你要是真想跟我合作也成,我要先问问西梓的意见。”

张西亚微微一愣,“怎么西梓那丫头,把魔爪都伸向你的公司了?思意你可要当心啊,我不偏袒我妹妹,那丫头你要好好地看管,她胡闹的很!”

田思意摇了摇头,脸上笑意盈盈的,“西梓跟我在一起很有分寸,倒是西梓跟我说,千万别跟大哥有生意往来,准吃亏。”

张西亚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臭丫头,自己老哥也损。”

“没准还真是实话!”田思意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表情,无意之中瞥了田尔嘉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田尔嘉会意,对田思意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其实田尔嘉也不傻,田思意的意思他明白,是在提醒他,跟张西亚合作要小心谨慎,张西亚那人没安好心,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当初也就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帮他,就首先想到了张西亚。生意谈下来,就觉得有问题,他反倒是没有最开始那么上心了,慢慢的尝试找其他人。今天这家宴的确有帮他的成分,不过他现在也不领情了,田家的人都喜欢自作主张。

这一过程在田陆晓的眼中就成了个惊叹号,他一直盯着他四哥呢,注意田思意的一举一动,包括田思意的透过各种掩饰看着九音的行为,田思意是掩饰的不错,可他这个角度看的比较真切,他又了解田思意,知道田思意看的是九音,心里又是一阵的恼火,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更让田陆晓惊奇的是,田思意明明就在发呆,怎么大伯母一叫他就听见了,并且还对答如流,提起张西梓的时候更是让田陆晓的牙齿都要酸倒了,一口一个西梓的,也不知道当初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张西梓的又是谁。由此,他总结出来一条,他四哥是演技派的,说话做事,都让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像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田陆晓依然不知道,四哥跟田九音那丫头,到底是玩玩,还是来真的了。

如果是真的,那断然要不得,如果是玩玩,倒是可以。凭什么她田九音现在过的那么安逸,他们一家老小就要奔波。这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他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显然那心里是不平衡的。

张西亚含笑不语,夹了一筷子素菜放进了九音的碗里,酸甜口味的,并不是九音所喜欢的。他似乎是故意笑着说道:“你多吃点,最近不是一直想吃酸的么。”

九音微微的一愣,她几时说想要吃酸的了?张西亚这是搞什么鬼?

张西亚看着九音的眼神柔情似水的,他看了九音的脚一眼,故作惊讶的说了句,“怎么穿高跟鞋出来了?这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多不安全!你这丫头,就是不让我省心,你好歹自己也注意一下身子么!”

他故意将身子那个词咬的重一些,说完就鞭策着九音吃饭,九音还是一头雾水的,这人到底是抽什么风了?她刚想问,只张了张口,就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的力度不大,她想叫,但是忍住了。

掐她的不会有别人,自然是张西亚,她看向他,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的极其暧昧,九音脑子一闪,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的发烫。

张西亚方才的那一番话,随便落在谁的耳朵里,都会引人遐想,但凡有些常识的,都会明白过来,再加上一点个人­色­彩,那么基本就敲定了。尤其是大伯母,她坚决的认为九音怀孕了,是张家的孩子。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九音现在跟着张西亚是无名无份,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大可以母凭子贵,嫁入张家,成为张家正式的儿媳­妇­,这样对田家来说也是有了莫大的好处。

然而这也正是张西亚一直没有公开,他和九音已经结婚的原因之一。田家这个时候,有太多人喜欢顺着杆爬,他不想那么多麻烦。再者说,结婚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扯上两个家族的人,累不累?

大伯母笑的有几分暧昧,拉住九音的手,和蔼的说道:“九音你可要当心身子啊,一会儿走的时候,多拿点补品回来,合理膳食,也不要补充的太多,吸收不好。你现在是瘦了点,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有什么事让西亚帮你,你们家里有保姆吗?实在不行,我派几个过去吧,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知道怎么照顾人。”

九音是彻底的被囧到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都是张西亚­干­的好事,再看张西亚,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活活气死个人。

再后来这话题成功的就转移到了养生的问题上,大伙围着九音,尤其是那些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来指点九音如何照顾身子。她们说的一直都是身子,都以为九音真的怀孕了,谁也不点破,就朦胧着。

田家的那几位哥哥更是有趣,田艺馨一直静默着,好似都没他这个人了一样,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沉寂了。在单位也是如此,他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被从要位调离,给了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他现在好似个闲人一样了。男人的事业一旦没了,斗志也都跟着没了。他哪里还有往日的一丝一毫的风采。

再说田尔嘉,他死盯着九音的肚子,一阵的冷笑,这么不检点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张西亚好沾沾自喜?

田衫非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一晚上坐在这里也不怎么舒服,他不喜欢这样的家宴,隐含的规则太多。

田思意则是一直含笑,时不时的瞥九音一眼,那肚子怀孕?骗鬼呢?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是打死了田思意,他都不会相信了。

田陆晓更为夸张,也是他年轻浮躁的原因,若不是田思意在一旁看着,他早就暴跳了,狐狸­精­的孩子叫什么,妖孽!

旁人说了什么,九音只是听着,不去反驳了,没那个力气,既然张西亚想让人误会,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九音啊,夏天呢,你要注意防暑,可别中暑了,那样麻烦,七月流火,你可要多注意。”

大伯母的一句七月流火让九音呆愣了片刻,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吗?田娆已经离开了一年了,原来已经那么遥远了,可九音还总觉得恍若昨日,田娆的音容笑貌还都存在着,她似乎能感觉到,这房子里有属于田娆的气息。她忽然想去楼上看一看田娆的房间,于是开口问道:“大伯母,我姐的房间,还空着吗?”

大伯母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这么个时候竟然提起了田娆,但也只是片刻,她笑着说道:“一直留着呢,娆娆和你的房间都保存着原样,你要上去看看吗?”

九音却摇了摇头,“不去了。应该一直都锁着呢吧,不麻烦了。如果可以,我想去给我姐扫墓,她的祭日也快……”

“不行!”

突然有人厉声打断了九音的话,一句不行说的斩钉截铁,大伙循声望去是今晚一直不大活跃的田尔嘉,他怒不可支的看着九音,“不劳烦你费心了,娆娆的墓地我会打理。”

大伯母有些尴尬,责备的看了一眼田尔嘉,然后对九音说道:“你二哥是怕你­操­劳,要不就过阵子再去,现在天气热得很。”

九音有些失落,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田娆的墓地田尔嘉早就说过不让她再踏进一步,可她真的想去看看,问候一声,即便是躺在地下的田娆听不到回答不了,她也想去看看。在叫她一声姐,说一句我来看你了。

可就这么个要求,也被拒绝了。

“就让九音去看看吧,这几天天气还算好的,去一趟也不会怎么劳累。有人陪着就行。”突然有人开口,竟然是田衫非。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还有几分的惊喜,着实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

田尔嘉厉声的说道:“不行!娆娆现在很好,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我想娆娆也不希望再看到某些人了。”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九音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娆娆生前对她那么好,她也该去给娆娆上柱香什么的,要是她不去的话,咱们才该批斗她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没听见是不是?”

“二哥!你这完全不合理么!”

“你再说一句,谁都甭去了!娆娆也不会想看见你们的!”

田衫非这人心直口快,听了田尔嘉那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了句,“哦,娆娆就想看见你啊!”

田尔嘉也恼了,对田衫非瞪眼道:“你再顶嘴!”

“好了!都别吵了!也不看看场合!”田艺馨挥了挥手,将两个脸红鼻子粗的人拉开,训斥了几句,然后说道:“九音想去就去吧,那是她姐姐,娆娆在乎她。”

“谢谢。”九音淡淡的说了句,尽管田艺馨帮了她,她也不能发自内心的感激,对着男人始终是不能释怀。

回去的时候,比他们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大伯母给准备的补品,张西亚的车都快给塞满了,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那么多也是浪费。

九音看着那一堆东西发愁,张西亚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下好了,还有点收获。”

“你还笑!你­干­嘛说我怀孕了?”

“我有说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怀孕了?”

“你都暗示了,别人能听不出来吗?”

“哦呀!九音也听出来了?你一个没经验的也听出来了?”

“张西亚!”

“跟我急什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看后来我不是安宁了很多么。”

这话不假,后来都冲着九音去了。

九音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道:“合着你拿我当挡箭牌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甩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说,你有意见?

九音气的不行,这人说话做事永远让你摸不清头脑的。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九音无奈道。

“你看看你的人气现在比我高了,田家更喜欢你了。你可得感谢我。”

九音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不多时,张西亚说了句,“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怀孕?”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意思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准备做爸爸。”

高考放榜的那一天,张西亚坐立难安,抓着电话想要给九音查询成绩,可好几次都放下了。他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那心里,像是新婚前夜的小媳­妇­,对夫君既憧憬,又担忧。

他那个样子再一次的让九音笑了,拍了拍张西亚的投,说道:“别紧张。”

张西亚一把弹开了九音的手,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谁紧张了!你考试还是我考试?我紧张个屁!”

九音吐了吐舌头,张少就是喜欢口是心非,都爆粗口了,还不叫紧张啊?九音没再过多的逗弄他,张西亚可不是好惹的,发起疯来像狮子,发起情来像秦淮名妓。

最后还是九音自己查询了成绩,她考试结束后并没有估分,所以到底能考成个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么张西亚就更没底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张西亚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跟假正经打赌的那件事是越来越白热化。

只等着九音真的给他考一个状元出来,让他好在假正经那小子面前扬眉吐气,彻底的鄙视那家伙。

可成绩出来的时候,九音愣了,张西亚急了,一直问她,九音好半天才说了,刚够一个一本的成绩,张西亚瞬间是心如死灰,紧接着他就死灰复燃的开始安慰九音。

“好了,你也别难过,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再来。说不定很多人还不如你呢!你可别哭啊!你哭的时候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张西亚一边说着,一边拍九音的肩膀,跟领导下基层是一个样子。

九音有些发窘的看着他,什么叫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哭好吧!

“我不复读了,我现在已经是复习生了。”

“那就不读,你想去哪个大学随便挑,你只说名字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两个人绕来绕去的,张西亚才知道九音到底考了多少分,黑着脸老半天没说话,九音也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张西亚怒吼了一声,“你还有脸坐着?!”

这一声吼出来,九音不得不站起来,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你平时是怎么读书的?考这么点分数,也好意思出来?我平时给你补习都白补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啊你!”张西亚恨铁不成钢的一顿神骂,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他跟假正经打赌输了。

这一情况持续了好多天,九音看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的那一种,简直是如坐针毡,九音都想要一头撞死张西亚了,可是就是没那个胆子。

这种情况好转是在某一个午后,张西亚兴冲冲的就回家来,看看时间,距离他下班还早得很。听他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然后抱着九音一直旋转,转的九音头都发晕了,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开心,完全是贾政经的小女友把贾政经给甩了,用的是耽误学习的借口,这可让张西亚美得鼻子冒泡,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打赌他赢了。

九音觉得浑身恶寒,他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那几天张西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九音到处走,挨家挨户的蹭饭局,尤其喜欢去贾政经的地盘,不为别的,就是炫耀。

你说他气人不气?偏偏都这样了,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这厮是霸道惯了。

也只有无奈。

九音对这些都没怎么在意,她这段日子,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田娆的祭日,想要穿什么衣服去见她,要佩戴哪一款饰品,甚至身体上抹什么香,这些问题一直在九音的脑子里盘旋着。那么久没见,她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带去见田娆。

终于盼来了那一天,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大雨下了几天几夜,十分的迅猛,今年似乎有些­干­旱,已经许久没下过雨了。他们去扫墓的那一天更是艳阳高照,当真就是七月流火了。

去的时间很早,九音前一夜几乎是没睡,凌晨起床收拾自己,张西亚被她吵醒了,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恍然如梦,他觉得不真切,因为坐在他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太过美好,有种飘飘欲仙,好似那故事里的神仙姐姐,所以导致了张西亚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你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果然他们是来的最早的,天刚刚亮,他们已经站在田娆的墓碑前了。守墓人依旧是不让九音进来的,因为二少爷的吩咐,可在张西亚金钱的诱惑下,也妥协了,因为他知道,开好车,并且车牌号码很牛逼的人,一般都惹不起。

九音蹲下身来,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田娆的这一张照片不是她最美的,但却是笑的最清澈的一张。刨去童年那段模糊的记忆不说,九音认识田娆以来,她很少笑的那么清澈,她总是给你一种藏着掖着的感觉。

“姐,想你了。”九音坐在了田娆的墓前,头靠在墓碑上,­唇­边挂着微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说了很多,说了这一年的际遇,踢掉了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只讲了好的,也出去了她与张西亚在一起的事实,她说的大部分源自于学校,零散细碎的。

九音是故意这样做,她知道田娆不喜欢她跟男人在一起,那么她选择不说。

张西亚也觉得诧异,她那么恬静的样子,微笑诉说着心事,平淡的一张脸,竟然给了他惊心动魄的感觉,一瞬间张西亚觉得,她很漂亮,在这一刻。

墓地忽然嘈杂了起来,九音的呢喃声已经被淹没了,有脚步声,是大量的人走来。

“西亚?这么早就来了?”有人先惊讶道,是九音的大伯母。

张西亚看到这一群人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今天是田娆的祭日,他们来扫墓是应该的,于是点点头,“九音想早点来。”

大伯母的眼睛看向了九音,惊呼了一声,“这孩子怎么就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

张西亚摆摆手,“大伯母就随她吧。”

大伯母原本是要说些什么的,可张西亚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西亚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有些焦急的,田老爷子竟然也来了,自从田老爷子中风以后,已经许久没露面,特意去瞧都未必能看得到老人家,怎么今天来这里了?果然是疼爱田娆吧!老爷子的脑袋都糊涂了,口齿也不清晰了,可今天一大早上,就让保姆推他出门。要来看娆娆这句话,他憋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说出来。

当然这场面不能少了田家的众位少爷,依然还是缺少了田午伊和田栖墨,他们也是真的疼爱田娆的,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心里有些缺陷的妹妹,他们一直捧在掌心里的,只要是田娆喜欢的,他们不管费多大力气都要给她弄过来,他们对自己的女朋友都没有这样发自真心的疼爱过,对将来的老婆,就算疼,也绝对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甚至有点是病态的,只要田娆喜欢,只要她想要,没有他们给不了。

这样的一个场面,九音在那里旁若无人的与田娆亲密,看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有些人接受不了,比如说田尔嘉,比如说田陆晓。

田尔嘉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不去看那个虚伪的丫头,不去想那丫头曾经带来的悲痛,也尽量不去想娆娆的死因。可每次看到九音的时候,他都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一日血溅三尺,所以他一直折磨她,用此来发泄着。

一行人一字排开了,分别过去给田娆扫墓,说上几句自己想要说的话,好似那田娆真的还在一样,好似真的能够听到一样。

旁人说的都算是平淡,掏心窝的话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只田尔嘉过去什么都没说,放下了自己的鲜花就走,是香水百合,他曾经十分鄙视的那种花,廉价低俗,他曾经将这种花踩烂过,当着九音的面,因为九音说了,这才是她姐真正喜欢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田陆晓上前的时候,故意装作没看到九音一样,大步流星的,一脚踩在九音横出来的腿上,那一脚踩的算是用力了,九音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那疼痛。田陆晓佯装惊讶的说道:“没瞧见这里有人啊,怎么你在?伤着没?我真没看见这里有人。”

他故意将重音放在那个人上面,意思就是说九音不是人。张西亚听了自然不舒服,可这场面,他不过一个陪客。

田陆晓蹲下身来,亲吻了田娆的墓碑,“娆娆,六哥来了!”

九音的身子稍微的侧了侧,揉着自己被踩过的脚,抱膝而坐。

田陆晓又说了许多,大多数是关心田娆的话,说的是想念,道的是家常,至最后一句让九音惊愕,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他说:“明天晚上七点习儿酒店3018号房间,我等你,跟我一起看碟片,你主演的那部。”

九音瞪着他,那双眸子瞬间有了焦点,她恨不能这样杀死田陆晓,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他变态的行为,拍下了他们交合的视频,他竟然那这个来威胁她?若是她不去呢?他没说有什么后果,但是必然不会好。

田陆晓背对着众人,他冷笑了一声:“穿­性­感点!”

言罢起身离去。

本以为,只要离开了田家,就一切都结束了,可那些人像是梦魇一样的,还要纠缠着她,真的要她生不如死的过活,他们才开心?

那样,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莫非真的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得好处的是谁?受苦难的又是谁?

那田陆晓当真就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不知道孰轻孰重,不知道轻重缓急,不知道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真的逼她上了绝路,有什么好处?

九音想不出来,那家伙幼稚的要命,也许就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后果该是没想过的吧。他拿那张盘来威胁她,是真的要公布出去?张西亚知道了会怎么样?张西亚那么爱面子的人,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再怎么爱你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不检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其他男人有染,那么他也会发疯的吧,更何况,九音并不认为张西亚爱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并且喜怒无常的男人,真正爱着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吧。

无论如何,事情还是要解决,九音决定去见田陆晓,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最好就是能要回来那一张盘,哪怕要不回来,也要警告他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不敢公布出来。

九音思量许久,田陆晓的心理还算是好琢磨的,小孩子一样,你要陪他玩,也要让他忌惮你,不然没得玩。

她现在好歹是跟着张西亚,而田家现在明显不如张家,好多地方需要张家帮忙,张家也一直持观望的态度,那么她从中调解,多说好话的话,对于田家是有好处的,也是田家人希望九音做的,不然不会对她百般呵护了。

若是九音从中作梗呢?张家眼睁睁的看着田家落败,又或者落井下石,这都不是田家人想要看到的,所以九音认准了这一点,只要让田陆晓知道,让张西亚知道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田陆晓痛快了,对田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反而有很大的坏处。

权衡利弊,田陆晓还会那么犯傻?

九音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怕他,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来,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这天要塌了一样,没有人给她顶着,她是必死无疑。

辗转难眠的一夜,张西亚睡得倒是安稳了,熊抱她,九音浑身酸痛,朦朦胧胧天亮了才睡过去,不多时就被张西亚给吵醒了他,他最近洗澡不喜欢关门,水流声哗啦啦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九音只好起床,为他准备了西装,在门口等着,他一出来直接帮他换上,禁止那个­祼­男满屋子的乱窜。

“今天这么乖?值得奖励!”张西亚笑眯眯的搂过了九音,手指Сhā进她的发里,略微的低下了头,额头抵着九音的额头,鼻子靠前,来回的蹭着九音的鼻子,他微微的闭起眼睛,纤长的睫毛看的真真切切。

他的鼻子轻轻地擦过去,嘴­唇­贴了上来,他的­唇­微微的有些凉爽,带了薄荷的香味,他的舌头在她的嘴­唇­上流连着,敲开了­唇­齿,深深地吻住了她。张西亚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九音的腰身,让两个人紧紧地贴着,胸膛靠拢在一起,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他亲吻的细致,似是要品尝了她所有的味道,舌尖上跳动着不温不火的情愫,邀请着对方一起来赴这一场宴会。起初是轻柔的,像是羽毛刷刷的 ,渐渐的就像是雨打沙滩,最后成了狂风嘶吼一般。

她热烈的回应他的吻,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激|情之中,他的手已经灵巧的探入她的衣衫下面,抚摸着睡衣下她光洁的皮肤,他好似春风一般,撩拨着她的心弦,唤起那春心开始荡漾。她好似春水一样的流淌进他的身体,让他迷乱在这温柔之中。

张西亚突然停止了,离开了她的嘴­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不均匀的喘息,“再亲下去,今天可就上不了班了!你一个人再睡一会儿吧,昨夜不是都没怎么睡着么、”

“啊?”九音有些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还真当我没知觉啊?我昨天晚上抱着一块木头呢,搞得我都不舒服了,你被高考折磨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九音讪讪的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什么,这原因,是不能让张西亚知道的。

伸手帮张西亚打好了领带,看着他出门,怎么都无法开口跟他撒谎。他这样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了,开始惶恐了,那个谎言到底也没说出去。低头一看,这睡衣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只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了,身体暴露在外面,他什么时候下的手?

一整天,九音都在发愁,该怎么溜出去赴约呢?怎么跟张西亚说呢?也后悔了,早上被他蛊惑了,什么都没说出来,再打电话过去似乎也不太好,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了。

电话抓起来无数次,都还是放下,开口难,不开口更难。

突然间的一通电话打过来,还让九音吓了一跳,迅速的拿起了电话,险些掉了。

“接的这么快!你在等我的电话?”张西亚口气十分轻快。

“啊?嗯……”九音方才只是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并没有想过是谁打过来的,竟然就是张西亚。

“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去了,自己吃饭,然后乖乖睡觉,不要等我。”

“哦,好的。”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九音咬了咬嘴­唇­,电话那头的张西亚看不到她的忐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张西亚大概是有些失落,口气淡淡的,“不回去了,你锁好门。”

九音竟然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她能出去解决问题,并且不用撒谎了。挂断电话之后,九音竟然无比的庆幸张西亚的这一场应酬。

六点准时出门,她不想迟到,迟到的话肯定会引来田陆晓的愤恨,他那个人原本就喜欢小题大做,情绪特别容易激动的一个人,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能少惹他为妙。

习儿酒店四个大字,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变得异常的妖娆,像是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女子,方才醒来,伸着慵懒的肢体,有一种憨憨的妩媚。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九音有一瞬间的踟蹰。如果田陆晓那人根本就没脑子,根本就不停她的,那她怎么办?

报警!对的,她要报警。可万一田陆晓真的对她怎么样,报警来得及吗?脑子里突然又是一片的混乱,她被那张碟片弄的混沌了,九音觉得,她变得笨了,这么一点事情都能慌乱成这个样子。

“九音!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声音有些诧异,但是叫九音的那一声是肯定的语气,然而除了惊讶,还听得出是惊喜。

这声音吓了九音一跳,仓皇的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她不晓得会是谁在喊她,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田思意?你怎么在这里?”

“喂!好歹叫一声四哥,直接就连名带姓了?实在不行,你喊我思意,我也是会答应的。”

迎面走来的正是田思意,他穿一身银­色­的西装,笔挺的,看不出轻佻来,反而有点庄严,他慢慢的走近,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你来做什么?”九音向后退了一步,莫名的不想跟他太近。

田思意注意到她这细小的动作,自嘲的笑了,“你怕什么,这大庭广众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说,你来做什么?跟张西亚来这里约会?”

“他今天有应酬。”

“那么就是来见别人了,说吧,你来见谁?”

九音有几分的惊愕,他怎么看出来的?这人果然明察秋毫,或者说是商场上混久了,油了,鼻子太过灵敏。

“你不说话,那么就是被我说中了吧,来见谁?你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到底来见谁的?”田思意断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那个恐慌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九音还是缄默不言,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或许,跟他说有帮助?

“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要是来见男人的话,就快点回去吧,别见了,张西亚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那么好,安分守己一点,明白吗?”田思意一脸严肃的提醒道,这正直的样子还没见过几次。

田思意还想再训斥几句,陡然看到电梯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时之间惊呼了出来:“陆晓!”

正要乘坐电梯上楼等待九音的田陆晓停住了脚步,手里的车钥匙停止了转动,看向田思意的同时,也瞥见了他身边的九音,“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走了过来,转而怒视着九音:“你还约了四哥?”

田陆晓这一声的疑问,让田思意瞬间明白了过来,对九音说道:“你要见的人就是陆晓?”

九音更是诧异,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这两兄弟就都猜出来了?田思意是鼻子太灵敏了,还是思维转的太快?

田思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了句:“我不管你们见面是什么原因,都给我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抱歉,四哥,今天不能听你的,我找她确实有事,九音你找我也有事吧?”田陆晓挑了挑眉,暗示的说道。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们能有个屁事!”

“那么四哥也来听听吧!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我们去房间里说。”田陆晓只能退一步说,对于这个四哥,他还是很敬重的。

“陆晓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九音你先回去,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出来像什么样子?!”田思意再次训斥。

今天的田思意让在场的人都发愣,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还是没有扭过田思意,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各自回去。从偏厅走向大厅,田陆晓走在九音的左边,他故意靠近了几分,趁着田思意不注意:“喂!今天这事儿没完呢,我改天再约你,到时候别找四哥来了,他帮不了你。”

田陆晓呵呵的笑着,嘴­唇­方才几乎就要贴上九音的脸颊,他暧昧的声音,暧昧的动作,暧昧的行为。

这一切的暧昧,落在了一群人的眼里,有人起初还哄笑着,“西亚你怎么带老婆来了,今天可说了,谁也不许带人的啊!兄弟给你们安排一批。”

也有人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是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婆知道了,无计可施,然后找了哥哥来帮忙,没看见还有田家的两个少爷?”

张西亚和九音两个人跟他们出来玩过几次,都是老公老婆的叫着,他们只当是玩笑,并没有想到,他们是真的结婚了。

可到了后来,他们谁也笑不出来了,田陆晓那一系列暧昧的动作都落入了他们的眼中,这么多年的风花雪月的经验,也告诉他们,那绝对不是哥哥在跟自己的妹妹说话,他们恍然间想起,九音并不是田家亲生的女儿。

众人纷纷看向张西亚,他那一张脸依旧是笑着的,笑的让人觉得恐怖。

“田九音!跟我回家。”张西亚笑眯眯的对身后的一­干­人等说道:“今天不奉陪了,所有的胆子都算我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比任何愤怒的表情还要可怖,分明就是笑得灿烂,分明就像是阳春三月,可却让人莫名的镀上了一层的寒冷,从心底里涌出,从而对他惧怕。

习惯­性­的将钥匙丢在茶几上,啪嗒的一声,清脆悦耳的,有种被砸碎了的幻觉。

张西亚脸上的笑容还在,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僵硬,依旧灿烂如花的,他脱了外套,直接上楼去。九音猛然的想起很遥远的那次争吵,畏惧的瞥了一眼客厅,于是跟着他上楼去。

在他的面前,尝试过柔弱,剥夺过一次的同情。尝试过妖娆妩媚,迷惑过一次,得到了他的帮助。尝试过乖巧可爱,尝试过跟他斗嘴,尝试过在适当的时候跟他使小­性­子,尝试在他疲惫的时候,对他柔情似水。

这么多的尝试,也无非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她用心了,来经营他们这段感情,她从每当这是儿戏,尽管在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嘴,你说她什么都好,总之,她在苦心经营,在苦心的维持。

九音一直都想让自己过的好,过的更好,过的安逸。在经历了那些不愉快之后,在经历了跟田家的纠缠之后,她还能简单的过活?又在做梦了吧。

“我的浴袍你放在哪里了?”张西亚忽然出声,口气淡然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九音也不去撞枪口,非要跟他解释什么。不是说要隐瞒他一辈子,不做解释,只是觉得这时机不对,那么什么时机又是对的呢?九音自己也不知道了。

默默的将浴袍拿给张西亚,他笑了笑,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九音微微的一愣,他哪里是会说谢谢的人啊!

他洗澡的这段时间,九音就一个人坐在窗台上,静默的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没看什么,眼睛里却什么都有、电话响过几次,是陌生的号码,想来不会是陌生人,估计就是田思意或者田陆晓打过来的,看她笑话吧!

她统统挂掉,后来­干­脆扣了电池板。

这个动作刚好就被张西亚瞧见了,他依旧笑的魅惑,“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还是不能接?没事,我听听你说什么,接吧!”

九音攥着电话的手突然松开了,将电话从窗户扔了出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张西亚还是笑,“哦呀!你这是­干­什么?电话不是钱买来的?花的可是我的钱,你就这么不爱惜?”

九音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东西我以后不想用了,只让你一个人找到。”

张西亚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僵硬了几分,倚靠在桌子上,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了香烟,点燃了,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抽烟的动作十分的优雅,香烟夹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头略微的低下,黏在脸颊上的一些碎发,蒸发掉了水分之后,变得张扬。

在一盒香烟熄灭了以后,张西亚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九音,“你坐在窗台上做什么?太阳下山了,那上面凉。”

九音咬了咬嘴­唇­,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然也没动。

“需要我抱你下来吗?”张西亚又说道,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张西亚还是走过去将她抱下来。

直接去了浴室,将九音放在浴缸里,然后等待着热水将浴缸填满。

衣服在水的流动下,变得荡漾起来,张西亚的手伸过来,慢慢的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却是一点杂念都没有的,他给她脱衣服的过程很慢,动作轻柔,细致的很,像是在做一件雕刻一般。

终于她赤­祼­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白净的皮肤在水的折­射­下泛着光芒,没有泡沫的浴缸一览无遗。她胸口上那青­色­的字迹,弯弯曲曲的,丑陋的像是一条虫子盘旋着,张西亚的手抚摸上去,顺着那字的脉络,一点点的抚摸,他不喜欢这个纹身,并不仅仅因为丑陋,更代表了一种心情,别人留下来的痕迹,尽管那个人是田娆,九音的姐姐。

一个女孩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留下这样的一个字,是出自了什么?张西亚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努力的去知道,往往那结果就越不是你希望见到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张西亚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搬家,学校给你找好了,你想留在国内的话可以,我们搬过去住,财经大学,经济系,你毕了业就来帮我,就这样。”

“好。”九音回答的痛快,没惊讶,也看不出悲喜来。

张西亚的手掌突然用力的拍了九音的胸口,“还有,身上的这个纹身,去弄掉,别再让我看见了。过去的痕迹,时间久了,就磨灭了吧,别留个念想,还总能想起来什么。”

“好。”九音还是点头答应,现在张西亚说什么,她都会应下,已经没什么余地了。

张西亚哼笑,“回答的挺痛快,真的弄掉,你舍得吗?田娆给你的印记呢!”

“我听你的。”

“既然已经过去的,就彻底忘了吧。我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哥哥还是其他,都给我忘记了,若是你忘不掉,那么就只记住一点,哥哥就是哥哥,不能使其他的身份,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田九音,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我的底线很浅,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必须小心点儿!”

张西亚的笑容冷了许多,他看过来的时候,九音甚至觉得这洗澡水都变成了冰冷的,就这么过去了吗?他并没有为难?九音甚至做了被打的准备,她今天的行为确实出格了,可他什么都没做,这是心冷了吗?

还是张少已经玩腻了这个游戏,不想再理会自己了吗?

他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惊,那严肃的样子,就像是已经隐忍了许多,只需要你再进一步,他就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然后最终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一晚,他与她分房睡而已。

38.

A大,距离九音原本居住的城市不过十个小时的车程,计算起来并不是很远,可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其实,对九音来说,任何的城市都是陌生的,就算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都没有走全过,不是她太宅,只是她没什么机会出去,就算她出去了,身后也都跟着人,被监视的感觉,完全不好,时间久了,也就不想出去了。

新家也是张西亚挑选的地方,离九音的学校很近,步行不超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学校。房子比原来,也小了很多,张西亚自己说是要走贫民路线了。可实际上谁知道他那笑容下隐藏的是什么呢?

房子类似公寓,是复式的,四百平左右,暖黄|­色­的­色­调,房间里的灯到时候不少,可全部点燃了也没有觉得亮堂,有一种暧昧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九音的错觉,她觉得这里像一个酒店,倒不如以前的房子有爱了。

他们是直接入住的,老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切。家里请了保姆,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妇­人,长了一张薄情的脸,九音不怎么喜欢的一个人。还有一位司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四十岁上下,负责接送九音上课下课,而张西亚安顿好了九音之后,就赶回去,他在这边是有一部分的生意,有一个分公司,不过他没打算将重心放在这里发展。

按照从家到学校大门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着实不需要一位司机,然而配了司机的原因,九音也猜测出了几分,是在监视她吧。到底对她是没了信任的,这样难怪,换做是她也不会对她这样的人存有信任了。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场面还真是壮观,A大算是重点大学,按理说,能来这里读书的,自然都是各个学校选拔出来的尖子生,竞争力大,压力自然也大,不过这学校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多死板的,他们学习好,也会玩,还真的就是劳逸结合了。

天气依旧是流火一般,热的让人烦躁,新生报到的秩序倒是不错,可人流汹涌,等待的时间久了,难免就心情不悦。

张西亚今天没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司机说是他工作忙,九音不得答案,电话也没有一个,这个人好似神隐了一般。

是司机陪着九音来的,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因为天热的原因,已经满头大汗了。迎接新生的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十分的友爱,会拉着你说很多事情,给你解答关于学校的很多疑问。

当然对你热情的程度,与你的长相也有一定的关系,外貌协会还是有很多人不经意的就参加了。毕竟,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不是?

接待九音的是位学长,笑嘻嘻地样子,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白净净的,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就开心。

胸口上挂了牌子,名叫孙继蒙,他接过九音的录取通知书,砍了以后有些惊讶的说道:“企业管理?”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巧啊,我也是这专业!哈哈……”孙继蒙挠着头笑容可掬的样子,“跟我来吧,带你去报道。”

之后是各个地方登记,然后缴费,领了军训服,拿了被子最后是去寝室。

原本九音这样的成绩是读不了A大的,不过张西亚有办法,无非是砸钱,他有钱,砸得起,所以也因为有钱,他给九音挑了个最好的寝室,又是因为有钱有势,他的九音可以不住在学校。在这管理十分严苛的学校里,大一就住在外面了。

孙继蒙一路上都在讲话,嘴巴噼里啪啦的也不嫌聒噪,他说的话题十分轻快,大多数是关于这个学校的事情,给九音讲了几个还算是笑话的笑话,一口一个美女的叫着,九音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笑也不过勾­唇­而已。

司机带的一堆东西,都是张西亚吩咐拿的,是给九音的同学的,第一天来还是要住一晚上的,与同学的关系,自然要打好。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张西亚选择的是美容养颜的,燕窝占了多数。

因为是第一次报到,所以男­性­的家属也可以跟着去女生宿舍了,要是平时,断然是进不来的。别看九音的这位司机是个男的,但是心细如尘,比起他们家的保姆还要好。

孙继蒙的聒噪和九音的恬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间久了,她的安静,也让他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就一直笑,眼睛眯起来,像一只流氓兔。

九音想要自己整理床铺,可刚一动手,就被司机抢过去了,“小姐我来吧,您歇着。”

九音讪讪地收回手,她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陆续进来了两个女生,身后都跟了几个人,是父母之类的人物,护送女儿来读书的。大伙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这宿舍楼并没有等级之分,都是一样的,全部四人寝室。

九音这一间,之所以说是最好的,不过是采光和管理员的问题。

其中一个女生个子高挑,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该是个北方人,大大咧咧的样子。另一个水灵灵的,典型的南方姑娘,说话也咬文嚼字的,九音都觉得,她如是拿上一把油纸伞,再换一身旗袍的话,你都觉得这是清朝时期的婉约女子,或者是那位游走在雨巷里,成为诗人笔下的美人。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那位送九音来的学长也不得不离开了,他好似还想跟九音说什么,不过被九音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给阻绝了。司机在热情的与那两个女生的家长打招呼,分了礼物以后也离开了。

渐渐地安静下来,寝室里只剩下三个女生。九音坐在床铺上,看其他两个人收拾 东西,南方的女孩叫做秦芯,北方的女孩叫谢灵珊,相对也是无言的。九音闷葫芦一个,本来就不大会跟人相处,其他的两个也没好多少。

大约快要六点了,寝室的们突然开了,三个女生一起看过去,只见一堆的包裹就这么进来了。之所以这样说是那行李太多了,已经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等人全都进来了以后,她们才见到,最后一位室友,穿香奈儿的最新款,稳重的很,脚上的那双高跟鞋,看起来有些可怕,足足有十五厘米,可悲剧的是,她的个子还是没有多高,女生将手袋扔在一边,吩咐跟她一起来的男人,“麻烦你帮我整理床铺好吗?”

女生笑得甜美,那个男人听了却打了个哆嗦。九音明显的看到那个女生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样子煞是可爱。那个女生在注意到九音的目光以后,也对九音笑了笑。

男人爬上爬下的收拾好了床铺,回到女生的身边,恭恭敬敬的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女生依旧嗲声嗲气的说道:“人家累了,哥哥给按摩吧!”

男人的脸竟然红了,迟迟的没动静,女生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怜的模样,“怎么了?不给吗?我爸怎么说的来着?让你好好听我的话不是么?你这是怎么了?”

任凭她怎么调戏,那男人始终没有给她按摩,最后一溜烟的逃跑了,女生在寝室里笑得前仰后合。

九音看着她忽然觉得亲切,这女生的­性­格像谁?孙惠子。那个许久不见的孙惠子。她们像极了。

自然而然的九音不排斥她,也想跟她亲近。问起名字的时候,那个女生一脸的挫败,她说:“我那老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不然也不会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刚开始九音还没觉得她的名字哪里不对,听她解释过了才反应过来,她叫尚世,也就是上市。她说她的爸爸是个暴发户,黑心的煤老板。在发财了以后,给女儿改了这么个名字,说是与国际接轨。

还真得是宠她宠上天了,要什么给什么,钱从来不含糊,典型的暴发户行为。尚世自己说,她家里有一张黄金打造的床,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爸爸送她的礼物,俗气得要命。

听得另外两个女生羡慕得要命,而九音只是含笑,觉得她有趣。九音今天的笑容,好似因为她变得多了呢。

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九音同尚世同进同出的。尚世那个人大胆,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说。那天送她来的男人,是她爸爸的司机,因为长得好看,尚世总喜欢调戏他。

尚世和其他的二世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成绩是真的很好,不像九音是砸钱进来的。

尚世还有一个最大的乐趣,喜欢看男人,尤其喜欢看年纪大的,她说她是大叔控,男人越老越有味道,但是极限是比她爸爸小。

开学的这一段时间,九音一直住在学校里,跟张西亚请示过,小心翼翼地,她实在是喜欢那种感觉,她与世隔绝太久了,已然毫无生趣。张西亚在沉默了良久说了个好字,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她一定要回家,这也是张西亚的极限。

企业管理的课程其实枯燥乏味的很,一个微积分让众人都没了生气,教授不以为然地说着,这样就蔫了?这不过是皮毛而已!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差的太多,有些人一时之间不适应,所以容易掉队。尚世是属于那种杂草级别的人物,扔在哪里都­精­力旺盛,上课的时候依旧是打量着有没有哦帅气的男生,偶尔在底下看看电影,或者跟九音聊几句。

尽管如此,每次教授布置的作业,但凡跟经济有关的,尚世都完成得出­色­漂亮。后来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帮她爸爸打理生意了,不然她爸爸那个暴发户,还不早就赔光了她的嫁妆!

天气变得无常,九音就在这季节交替的缝隙里倒下了,发烧流鼻涕的,好不难过。

就是这样,尚世还强行的将九音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路上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九音,她那小身板愣是彪悍了起来。九音半死不活的留着鼻涕,哀号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尚世雷厉风行的,没有停下来,回答道:“去上课!”

九音满脸的黑线,想挣脱她,还没那个力气,“上课你这么高兴?”

尚世点了点头,“跟大二的一起,听书助教是校草!叫什么威的。”

九音极其无语,“你连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还这么兴奋?”

尚世站定了脚步,回眸一笑,给了九音一个妩媚的眼神,“我是去看教授的!说才四十岁!”

九音只想拍死她,果然是个大叔控!可奈何浑身无力,就算她是完好的状态下,也打不过尚世,别看她娇小,战斗指数甩九音好几条街。

39.

她们来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大多是女生,而他们这个专业倾向于理科,该是男多女少的专业,有这么多女生来听课,显然是不合理的。

答案不外乎是一个,就是尚世口中的那个校草级别的助教,因为九音已经肯定了,跟尚世一样重口味喜欢大叔的肯定不多,因为那位大叔严格来说,应该叫大爷。

由这个场景深入来看,当今男女比例中失衡这一个论断是不正确了,明显在场的就是女多男少,男生之中­精­良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尚世再看到那位大爷级别的大叔以后,瞬间两眼放光,简直跟看见人民币了一样的亲切。九音很诧异,她怎么就花痴得起来?

放眼望去,那教授顶着一个葛优的发型,长了冯巩的脸,身高是潘长江无法比拟的,唯独的身材不错,像是走形了的斯瓦辛格。

再一看尚世,若是用动画的表现手法,她的眼睛绝对是两个红­色­的桃心,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九音一边吸着鼻涕,一边鄙夷道:“校门口卖臭豆腐的也这打扮,你明天去抱大腿吧!”

尚世白了九音一眼,“你懂什么,这男人有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九音闻言又看了一眼那教授,直接感叹了一声,我累嘞个去,还挖鼻屎,这么非主流!

尚世接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九音喷鼻涕了,“你说我去追他怎么样?”

九音一个愣神,两道鼻涕就流了下来。偏不巧,她由于惊讶还张着嘴,而在那鼻涕没有留下来之前,就有人发现了九音和尚世的存在,高喊了一声,“学妹,这里有位置啊!”

喊九音的人正是那天接到报道的孙继蒙,他在看到九音之后是异常的兴奋了,看见九音的正脸之后,他又惊呼了一声,“哎哟喂!鼻涕当心啊!进嘴巴里去了!不能吃啊!”

这一生叫喊引来了所有的注意力,就连那些沉迷在帅气助教的女生们也看了过来。九音的脸一瞬间红了,尚世迅速抽出了几张面纸,啪的一声拍在九音的脸上,大喊了一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这一声明显比方才孙继蒙的响亮,她在鼻血上放了重音,意图让大家忽略掉鼻涕两字。要知道,流鼻涕对一个女生来说是莫大的抹黑,但是流鼻血的话,效果就好很多,还惹人疼惜。

教授敲了敲黑板,有些不悦道:“那两位来晚了的同学,是坐下听课,还是要走?”

尚世连忙做了个小女生乖巧的模样,甜甜的笑道:“对不起打扰教授讲课了,我们马上坐下,学生最喜欢您的课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捂嘴偷笑,淑女的样子让九音毛骨悚然。

紧接着,尚世猛的按住了九音的肩膀,两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是方才孙继蒙给让出来的位置。从九音一进来,孙继蒙就发现她了,对于美女自然谁都喜欢,不一定是有特别的意图,只是觉得赏心悦目,想要多看几眼。

九音还捂着尚世拍在她脸上的纸巾,渐渐地觉得鼻子发热,更加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流鼻血了。尚世那一双手看来是练过拳击的,不然哪来这么大的手劲儿?

很快的那两张纸巾就阻挡不住这么来势汹汹的鼻血,九音呼喊尚世,尚世从教授那里挣扎出来,回头看想九音的时候,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你血崩了?!”

九音真恨不得一长拍死尚世,窘迫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身边原本打算帮助九音的孙继蒙,也在听到尚世一句血崩之后彻底的僵硬住。因为血崩这个词,还真的不怎么合适出现在课堂上,当然生理课除外。

鼻子里奔腾着血液,好似开了闸一样,九音不晓得,哪来的这么多鼻血,不过就是拍了一下而已。她看到自己的手已经满是鲜血,她虽然没有低下头,也知道自己的衣服该是惨不忍睹了。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看热闹的多,真正帮忙的少,人情冷漠大抵也就是如此。教授隐忍着没有发作,有人说道:“教授我送她去医务室,您继续上课。”

是那个传说中的校草级别的助教,关心学校八怪的人都会知道这位人物,不过大二而已,已经进修了大学全部的课程,并且据说大二读完就可以提前毕业,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他的家族企业,也已经交给他打理,他在学校做助教,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似乎每所大学里,总有那么几个传奇的人物,这个九音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她从来不参与这些八卦,她要做的就是在大学四年里,安心地读书,跟男生保持距离,不要有任何的暧昧,让张西亚放心,只是这样就好。

“九音?你是田九音?”

九音将目光挪了挪,放在了她面前这个人脸上,哇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人是擎威。他之前说会给自己住址,可因为九音一直状况连连,也没收到任何关于擎威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所大学里,他们还能遇上。

医务室里,小护士帮着九音治疗,大概是擎威在这学校里太有人气了,那小护士一直捏着九音的鼻子,眼睛看着擎威,脸还时不时地自动红一下,弄得九音只好用嘴巴来复习,十分怨念。

擎威在收到九音那怨念的眼神以后,拍了拍那个正在发呆的护士,“您忙吧姐姐,她交给我。”

也不知道是那一声姐姐,还是擎威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总之让那个小护士处在了疯癫的状态,这怎么说也是一校园风云人物啊!

擎威拿了棉花,先帮九音塞住了鼻孔,然后细心地清理她脸上的血痕,拧毛巾的那一盆水已经变红,擎威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你这也真够壮观的!”

这一句壮观又让九音想起了尚世的那句血崩,脸上突然就难看了起来。其实她跟擎威并不熟悉,也没见过几次,可因为惠子的关系,她不讨厌这个男生,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跟惠子很像,这是很久以后九音总结出来的。

虽然比较起来,她跟惠子的关系更好一些,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惠子对不起擎威,而这个男生还一直等待,这算是难得吧!

在丢弃了四五个被血染红的棉球以后,擎威颇为疑惑地说道:“九音你的鼻子该不会是骨折了吧!我怎么觉得有点变形呢?”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鼻子骨折?开什么玩笑?

事实证明了,尚世那妞儿果然是真彪悍,而不是假温柔,她那一掌拍下来,果然让九音的鼻子骨折了。在拍了CT确诊了以后,擎威也不由得感慨的问了一句,“你那朋友仔少林寺练过吧?”

鼻子上贴了厚厚的胶布,映衬着九音一脸的衰像,擎威跟在她身后,他买了份报纸给九音遮挡,自己却笑了起来,九音回头瞪了他几眼,他也没有忍住。

九音就快了步伐,擎威也跟上来,“走那么快做什么?”

九音愤愤的说道:回去找少林寺报仇!“

擎威一下子拦住了她,连忙摆手,”别,你不是她对手。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话音刚落,擎威就拽着九音的胳膊走了,方才哪里是商量的语气?九音再一次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她被人当成麻袋拖了两次了。

落在茶楼,选了个独立的包间为的是没人打扰,图的是这安静。

擎威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不知是哪里出品的陶瓷,杯壁上的花纹像是墨汁在水里融化一样的效果。九音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瓷器,一时间觉得这花纹很有意思。

”怎么会来a大?“擎威张口问道。

九音耸耸肩,”这里的财经系是最好的,所以我来了。”

“哦。”擎威的回答淡淡地,甚至是有些失落地。

九音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可是她无法告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惠子她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他给的任务,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完成,对他竟然有些愧疚了。

“你的眼睛好了啊,恭喜。”

“谢谢。”

又是无言了,九音不知道擎威为什么问不出口,而自己也庆幸他没有问。

“你……”擎威再次开口,却被九音的手机铃声打算了,“你先接电话吧。”

手机还是张西亚给的,他说是方便找她,电话号码自然是换过。

电话里的人有些喘息,大概是正在走路,他只说了一句话,“回家!我等你。”

九音愣愣地看着屏幕上张西亚的名字,已经挂断了电话,一阵阵的失神,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怎么了?脸上这样难看,是鼻子……”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九音爬起来,歉意地朝擎威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奔跑出去。

40.

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冷了,这栋豪华的公寓里,也冷清地可怕,九音许久没有回来过,张西亚不来的话,她断然是不会过来的,家里只有保姆定期的打扫着。而张西亚这次回来,也是他们搬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出现。

九音有些惊讶,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在她单独跟擎威见面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这太巧了不是么?仔细想想就知道,张西亚肯定是在她身边安Сhā了眼线的。

那个生­性­多疑的男人,怎么会放任了她这么个放荡的女人在这个城市呢?想必他答应让她暂时住在学校,也是因为有人看着九音,他高枕无忧了吧。

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大门的锁响了,是钥匙拧动的声音,九音一阵的茫然之后,看淡张西亚沾染了尘埃的皮鞋,她快步的走过去,蹲下身来,拿了拖鞋给他换上。

张西亚的脸上略显疲倦,他的眸子有些发红,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渣,西装有些褶皱,有点颓废,有点邋遢,但是这些却恰到好处的,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累吗?”她问他,一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肩窝里,头贴着她的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你先泡泡。”九音说着就想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可他抱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减轻力气。

九音笑了笑,“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呢,先放手。”

张西亚却并没有听她的话手反而从她一副的下摆摸了进去,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从腰部一点点的上移,他的手摩擦着她内衣的边缘,他抚摸着她的胸线,感受到那圆滑,她的胸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是男人都喜欢的饱满。

他的掌浑厚有力,覆盖了她的双|­乳­,他渐渐地用力,揉捏着她的胸部,身体也紧紧地贴着她,渐渐地感觉到,她的身体隔着衣衫变得火热。两个人的下­体­贴在一处,他似是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臀部,双臂有力的抱紧她。

那一双手,像是一个魔咒,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侵犯了她的私密,他的掌越来越用力,从|­乳­的下方,打着圈,抚摸着她。

“嗯……”

她一声嘤咛,长长地喘着粗气,她的身体开始发软,瘫软在他的怀抱里,牢牢地贴着他的胸膛。这身体已经许久没有欢爱,他这样的挑逗,自然是难以抵挡。

张西亚没有做声,手上的力度轻了下来,并不在揉捏她的酥胸,他的手指还流连在她的|­乳­上,来回地打着圈圈,慢慢的勾画着,时不时地弹一下她胸前的红果,感受那果实慢慢的硬挺起来。

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衣领,胸前的那一双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她慢慢的将衣服扯下来,内衣挂在她的手臂上,白皙的肩膀­祼­露 出来,连带着露出她一只娇艳欲滴的Ru房。

她自认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只是这么久没见面,他火急火燎的叫她回来,就只是为了这事吗?九音的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与他长久没亲近过,这样的亲密有些不习惯了。可是身体还是犯了贱,承受不住他这样赤­祼­­祼­地撩拨。像水蛇一样的缠绕住他,让他紧紧拥抱自己,要更紧更紧的。

他的­唇­印下来,从脸颊一直吻到肩膀,他喜欢她的蝴蝶骨,张扬欲飞。他的­唇­像是一块烙铁,火热迷情。

一个迅速地转身,他绕到她的面前来,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两个人一起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背抵在墙上,他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手托起她的臀部,她因为怕摔倒而搂住了他的脖子,腿张开,缠绕在他的腰身上。

他将她抬得较高,手腾出来脱她的衣服,虽然那件上衣已经不能蔽体了,可九音还是挣扎了下,抓住他的手,意乱情迷的眼睛透露出一点祈求,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能不能去房间?”

张西亚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抱着她的腰身,走到不远处的餐桌前,将她按在餐桌上,她几乎赤­祼­­祼­地上身,在接触着冰凉的大理石以后,浑身一个激灵,他压过来的时候,她才那么吃惊。

看来今天张少要放荡不羁了,算了,随他在哪里呢,还不是一样要做。九音不再扭捏,尝试着回应他的爱抚。

她的手也来解他的衣服,衬衫的扣子小巧­精­致,却在情迷的时候变成一个阻碍。

“我来。”他握住了她的手,看她拿因为笨拙而羞涩的脸,微微地笑了。

这个笑容,竟然是他回来这么久,给她的第一个表情。

他脱掉了上身的衣服,赤­祼­­精­壮的身躯,他 将她抽丝剥茧,衣服扔了一地,像是浮世飘零。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颧骨,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唯独没有去亲吻她的嘴­唇­,他咬了她,咬在她的嘴­唇­上,并不痛,却如同一个催化剂,让他的情yu点燃,让她的迷离深邃了。

她的腿蜷缩着,弓起身子,为他形成良好的进入姿态,自然也不是她甘愿的,是被他半推半就了。他的身子抚摸遍了她的全身,在她敏感的部位留下深深的吻痕,他咬过她的大腿,咬过她的|­乳­,他将前戏做足,让她汁液连连,在足够湿润的时刻,他冲刺进入了她的身体。

两个完全的个体,因为某一部分的连接成了一个暧昧的弧度,女孩躬着身子,男人向前倾着,她守城,他攻城,他在她身体里肆意的驰骋,快速地进出让她惊慌失措,难以抑制的情yu转化成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她尽量压抑着自己 的叫声,总觉得羞愧。

而他听到她的叫声,却越来越兴奋,他的速度更快,那个坚硬的男­性­在她身体里不断地膨胀,塞满她狭窄的秘道。她粉­嫩­的内壁,被他这粗大的硬物撞击地好不舒服,像是在磨,他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得脆弱,让她失去防守的能力。

他那个硬物磨得她疼,像是一条蛇一样,直往她身体里钻,让无法控制的颤抖,浑身开始痉挛。

这种感觉还没曾有过,不温柔也不野蛮,就是在你能承受的边缘徘徊者,再用一份力气,你就觉得残暴,再温柔一份你就觉得是挑逗你的心疼难耐。这男人把握得极好,可以彻底让一个人疯狂。

九音的手紧紧地抱着他,抓着他的背,她因为情yu而眯着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理智,他给的不够,让她狂乱,她的指甲在他的悲伤留下一道道痕迹,她咬着嘴­唇­,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还看得到晶莹的泪光,那个我见犹怜的样子,任是哪个男人见到,都要抓狂了。

他轻轻的笑了,“想要吗?”

那个粗壮的硬物,再一次地徘徊在她花园门口,抵着女­性­的私密地带,张望着丛林的深处,可就是没有进去,摩擦着,手掌也在她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慢慢地到了臀部,狠狠地掐了一下。

“啊……”她再次叫出来,咬着的嘴­唇­就算是红肿了,也没能制止这一切。

这男人的行为又让她迷惑了,难不成男人都这样,喜欢看着一个女人屈服于他的身体之下,苦苦哀求给 她欢爱吗?

早前九音并不觉得,这Zuo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疼是其一,不管做了多少吃,她总是不适应,好似他那物会长大一样。其二是觉得丑陋,两个赤身­祼­体的人扭曲着,她若是秦燕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然而,男人对这样的情事却是乐此不疲。有些女人也会想要,甚至有时候男人满足不了她们,她们还会怨念。但这一切的想法,都是自愿,都是唯美,都是享受。

而这一切,九音都没有感觉到,但是碍于张西亚的颜面,她只能点头,哑着嗓子说道:“请你给我吧……”

他再一次的进入,比先前激烈得多,他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固定住她的腰,让她在桌上不会乱动,一连串的撞击着她的粉­嫩­,那私|处已经火辣辣的,被他填满的时候一点缝隙都没有,像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成了提供Zuo爱的场所,柜子,沙发,茶几、楼梯、地毯、最后甚至到了阳台上,他抱着她,让她的身体向后仰着,下面是看不清地面的高度,寻求着一种感官上的刺激。

却始终没用到那一张床,最后竟然就在浴缸里睡熟了,两个人交缠着。她的体力不好,早就不知道是第几次昏睡过去了,而他一直醒着,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他就不做了,温柔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身体里,也不退出来,软软的埋进去。

张西亚搂着九音,沉入了水里去,他今天第一次亲吻她的嘴­唇­,给她人工呼吸。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抱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声的笑:“你为什么就不肯真心对我呢?你的真心,留给了谁?”

41.

九音像是被一阵砸锅卖铁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脑子轰的一声,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尖叫着从床上跳起。

丝滑的被子落下,她不着寸缕,低头看见身上斑斑的痕迹,脸瞬间的通红,她猛然间想起这是怎么回事,想起昨天张西亚回来过,以及昨天他们从下午开始的疯狂欢爱。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猛地听到有人说:“你在­干­什么?”

“啊!”九音惊呼了一声,迅速地低下头,将被子拽起来,遮挡住胸前的春光,惊愕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张西亚,“你,你,你……”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九音无言以对,“没什么。”

张西亚笑了笑,打量她以后说道:“你是要­祼­奔吗?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说,九音想起来了,将被子扔在一边,也没管是不是走光了,迅速地跑到浴室里去,一头扎进浴缸里。

张西亚不明所以的跟过来,依靠在门框上,挑眉问她:“你做什么?”

九音一边迅速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说道:“上课!我迟到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张西亚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今天不同上课了,我给你请过假了,整整一周,好好在家养着吧!”

“什么?”

“你那个鼻子,怎么见人?出去了,不觉得丢脸吗?”

张西亚一副嫌弃的样子,九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肿的吧,疼得厉害。

张西亚丢了面镜子过来,“别摸了,自己看看,你是猪八戒转世吧?变得这么丑,当心我不要你!”

九音将镜子从水里捞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渍,果然镜子里的那个人长了个猪的鼻子,红肿的不成样子,这还是她的鼻子?九音又摸了摸,确实是自己的,她真的变成猪八戒了?尚世,你别让她看见你!

她在心里咒骂着,严重的怀疑尚世是练过霹雳手的。

张西亚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浴缸的旁边,一把扯过九音,将湿漉漉的她抱在怀里,低下头来仔细瞧着她的鼻子,“你那个朋友太彪悍了,以后你小心点儿,这次是鼻子骨折,下一次说不定让你断手断脚了!我可没那个闲心来照顾残疾人!”

这么说,他回来是因为知道她受伤了?而不是其他的吗?虽然知道他派人监视自己,此刻竟然也没有厌烦了,好像还有点暖暖的?

“你别动,给我看看。”张西亚拍走九音不老实的手,摸了摸她的鼻子,深思熟虑饿了一番后说道,“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九音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看来这么久,就是这么个结论吗?谁不知道叫医生来看啊?还以为张西亚有什么好办法呢!

“你快点洗,当心鼻子,洗好了出来吃饭。”张西亚放下九音,默默地出去了。

身上的那些吻痕是不会那么快消失的,但是有很多都在暴露的位置,她不得不用热毛巾敷着,希望这些痕迹快点消失,然后她好回学校上课。清洗下­体­的时候,她皱了眉,因为她感觉到了疼痛,也感觉到了,他残留在她体内的液体。

粘粘的液体,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淡的像水一样,如不是她清理的仔细,也不会发觉。

惚恍之间,九音想起来,昨天,他回来得急,那情事发展的也急,所以,他们没做措施吧?

那会不会怀孕?这个问题像个炸弹一样的,在九音的脑子里形成了不小的反响。她躲在浴缸里不敢出去,反复的计算着,昨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安全期。计算了好几次,结果都告诉她,昨天很危险,她不相信,接着数日子,可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家里貌似没有避孕药吧,他们搬来还不久,家里没有那么齐全的东西。那么自己这副尊荣,怎么去买?跟张西亚说?他那大少爷的脾气,会去帮自己买吗?估计跟他说了,肯定是要遭受到他的白眼的,他肯定会拿眼睛白她,你以为你体制那么好,一次就怀孕?他不去的话,打电话外卖给不给送避孕药?

这种懊恼,让九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磨蹭什么呢?!”张西亚在楼下喊她,明显的不耐烦了。

“来了!”九音应答了一声,暂且没想那么多,穿好衣服下楼去。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可在九音眼里全是惨剧,从昨天回来,就没看见家里的保姆,看来这一大清早的砸锅卖铁声,是张西亚在煮饭了。

张西亚自顾自地坐下来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并不喜欢说话,依旧看八卦娱乐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花边新闻。

九音默默地坐下,端起汤碗,给张西亚盛了碗汤,放在他的面前,他大概是太用心看报纸了,所以没在意这些,整个人钻了进去,也没看面前摆着的是汤还是饭,直接喝了。

片刻过后,张西亚扔了报纸,盯着面前的那个空碗,问道:“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九音呐呐地指了指汤碗,“怎么了?”

“你!谁让你给我盛汤的!”张西亚捂着嘴,怒视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九音。

“不好喝吗?”九音问道,问了以后似乎又觉得欠妥,他自己煮的汤,说不好喝的话,他那么小心眼,还不得生气啊!

“你!”张西亚气结,叹了口气,“算了!”

然后有条不紊地起身,走到了卫生间里,紧接着传来呕吐的声音。

那汤到底有什么问题,九音拿了勺子在汤里搅合,看了里面的材料,枸杞、乌­鸡­、红枣。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女士专享的汤啊,难怪他那个表情!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他喝这个又不会怀孕,那么紧张­干­什么?

张西亚再出来时,表情已经平静了,淡淡地说了句,“在家里待着,等鼻子完全好了,再出去吧,我有点事要出去,等等给你找个医生来看看。”

“哦。”九音回答的爽快。

他穿的衣服是九音挑的,亲自为他穿好,她打领带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送他出门以后,九音也迅速地换了衣服,要赶在医生来之前回来,不能让张西亚知道。

亲眼看到张西亚的车子消失在小区以后,九音才下楼,跑到小区外面一瞧,才发觉,这高档公寓区,竟然没有个超市?这是个什么逻辑?就算是一般的住宅区,周边也会搭配超市什么的吧,这到底是谁设计的?

九音不得不打车,跟司机说了,“去附近的超市或者药店!”

司机一听外地人,小丫头,去超市?好了,今天不会亏本了。拉着九音满城的转悠,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九音不耐烦并且疑惑,“你要带我去什么超市?这么远?”

司机还一脸无奈的,“这附近是商业区,没有超市,小姐你别急,马上就到了。”

硬是给载去一个大型的卖场,地下一层是超市。九音也没管那么多,递给司机一百块,然后迅速地钻进卖场去。

今天卖场的人特别的多,可以用人潮汹涌来形容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震耳欲聋的,好似在举办什么活动吧,现场有人唱歌,有人呐喊的。九音没心情理会这么多,从人流里挤过去,直奔了地下超市。

记忆里,超市里应该有那么紧急避孕的药物靶,还有就是,她得买避孕套回去,她并不认为张西亚会记得买这种东西回去。

她在超市里转了几个来回,死活都找不到那两个小巧的东西,好几次导购员都来亲切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思前想后的还是拒绝了,脸早就红的跟红灯一样了。

九音想了想,那东西应该在女­性­用品区吧,于是积极地奔走过去。恰巧一个打扮怪异的人过来,帽子眼睛口罩的戴着,后面跟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前面走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悦,步子飞快的,后面的那个男人追着他,再说着什么好话。

毫无预计的,九音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因为急促,跟那个怪异的男人撞在了一起,显然九音这身板没撞过人家,被弹出去,撞在了堆积在地上的卫生纸上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惊呼一声,扶住那个根本就是稳如泰山的怪异男人,“落落!你没事吧?快让哥哥看看,我的心肝啊!你要是受伤了,我可怎么办?”

那个被叫落落的男人,突然爆发,一把推开那个西装男,暴怒了一声,“你丫再那么恶心的叫我?!”

这个发怒十分的耳熟,九音又联想起他的装扮,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她迅速爬起来,转身跑掉。

那人还在后面喊她,“小姐,你没事吧?”

九音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没多久,又听到后面的人喊,“九音,你钱包不要了啊?”

九音一瞬间的僵硬住,脚步略微有些凌乱的,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拔腿就跑。

“田九音!你跑什么?钱包真的不要了?”身后那人竟然追上来,并且显然是逃跑比较有经验,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九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还真得是你,你­干­嘛顶个猪头就出来了?你跑什么?”

九音是一万个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她让张西亚误会了,如今又见面了,心里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哭丧着脸打招呼,“千落好久不见。”

“你这么慌张的是做什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买东西!”

“我知道你买东西,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久没检,你­干­什么去了?难道说,你在这里读大学?”

九音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卖场的混乱状态,肯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那杀猪一样的歌声,是千落的吧,难怪觉得那么刺耳呢,这样的人,怎么就有人喜欢呢?怎么就偶像明星了呢?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九音不想跟他过多的纠缠,这家不能买,那就换一家去。

“你心虚什么?我有事情要问你呢。上一次张西亚为难你了没?我觉得那男人小气得很,没对你家庭暴力吧?哦啊!看来已经家庭暴力了!真是,啧啧……”他指着九音脖子上的吻痕说道。

那夸张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欠扁,九音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遮挡那些吻痕,冷着脸说道:“没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了啊?没事我叫你­干­嘛!我这么忙的一个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啊!我说田九音,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的?你不是买东西么,怎么没买就走了?你要买什么?”

九音隐忍着瞪了他一眼,“这超市太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千落你一个人逛游吧,别迷路就好!”

千落突然抓住九音的胳膊,“九音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没时间听。”

“傻妈想你了。”

“它更爱你!你多陪陪它吧!”

“你买的金鱼都死了。”

“你再去买一批回来就好了!”

“家里没有你,很没意思。”

“你发什么神经?”

“你不跟我回去吗?”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傻妈真的想你了啊!你连傻妈都不要了吗?!”

“千落!”

“落落,你跟这儿胡说什么呢?我们快点走吧,一会儿记者该来了。”西装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什么关系暂且不管,但是这地方不安全是真的,别一会儿真的有狗仔队追过来,不必要的绯闻还是能少则少,毕竟现在的千落,处来事业的低迷期。

九音嫌弃的甩着千落的手,一边早就有人围观了,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九音透过墨镜,看到千落那笑弯了的眼睛,怒吼一声,“你很无聊是不是?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千落还是拉着九音,诚恳的说道:“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吗?孩子们也不要了吗?”

九音要是会尚世的那霹雳章,肯定早就拍死千落了,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人脑残吗?

一瞬间,九音变成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接受着旁人的白眼。

九音强忍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一出现就给我找麻烦好不好?”

“开个玩笑而已,你紧张什么。”千落笑了起来,也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真的想你了。”

九音蹙眉,一张脸扭曲的像个包子,“什么?!”

千落脖子一扬,傲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傻妈!”

九音几乎是抓狂了,眼睛扫视了一圈,竟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毓婷,她有些惊喜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吗?

千落那双犀利的眼睛,自然是发现了九音这个小动作,试探­性­的问道:“你来买避孕药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然后几道目光唰唰唰的­射­在了九音的身上。

千落紧接着说了句更气人的话,“这个牌子的不好,你为什么不买我们以前用的那种?”

这句话,让九音想要一头撞死千落,狠狠地抽他一千个嘴巴,让你丫在胡说!更为震惊的表现更为夸张的,是那位西装男,也就是千落的经纪人。

“落落!你竟然瞒着公司乱搞!你太让我失望了!落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42.

九音是逃命一般的从那卖场里逃了出来,一路狂奔着,以她那十分不发达的运动神经,逃离了那个悲剧的场所。

当然,她跑的时候,没有忘记,拿上那一盒避孕药,没有忘记付钱。

千落经纪人那一嗓子,还真是惊悚了,甚至让九音觉得,那个经纪人暗恋千落。这个想法让九音一阵的恶寒,难道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变成腐女了吗?

更悲剧的一件事情,是九音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区以后,赫然的发现了一家大型超市,她刚才怎么没看见?还是进去买了东西的,比起上一场,她镇定多了,找了个导购淡定的问了句,“你好,避孕套哪里卖?”

导购小姐先对着九音微笑,在听到九音要什么以后,脸上有一种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不过到底是专业人员,旋即就笑了起来,带着九音去找了她要的东西。

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张西亚的电话,他漫不经心地口气,“去哪儿了?”

九音微微愣了下,想来他也是知道的吧,于是老实的说了,“去超市了。”

“哦,买什么?去了那么久。”

“生活用品。”九音顿了下又说道,“张西亚,我觉得我被耍了。刚才有个出租车司机,拉着我跑了半个城市,找了个超市。然后回来了,我发现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个。”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就这个智商?”

九音嘟哝了一句,“不是你花钱让我进去的么,怎么还问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你吃饭了吗?”

“别以为我没听见。一会儿去找个医生,给你好好看看鼻子,别再乱跑了。”

张西亚嘱咐道,然后挂了电话。他似乎很忙。想来也是应该的,他事业有成,凭什么不忙?

不多时,张西亚说的那个医生来了,同来的人还有张西亚给九音找的那个司机。医生打量九音良久之后说道:“这个鼻子要垫鼻梁,下巴要削尖,眼睛还可以,腿打断了接骨吧,胸部要隆,还有……”

九音听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连忙打断他,问道:“停!您是­干­什么的?你要­干­什么?”

“不是要整容吗?”

晕了!合着张西亚给她找的还是一整容医师?合着她这张脸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非要动刀子解决了吗?

“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技术是很好的,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就给你变成什么样子。是喜欢张曼玉啊,还是张柏芝啊,要不刘亦菲?”

医生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九音早就无言了,司机看到九音那个隐忍的样子,适时的站出来停止了医生的那一套说辞。请示了张西亚之后,医生给开了一些药,告诉九音怎么保养这个鼻子,让鼻子尽快的恢复。

好在后面还靠谱一点,不然九音真的疯了。

鼻子从开始好转,到差不多好了,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九音就听话的呆在家里,哪都没去,张西亚并没有回来,猜想可能是回原来的城市了,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是不是有点……

算了,张西亚那样的大少爷,本来就该是如此的吧,样样都跟你报备,你还真的以为,你是张夫人吗?

还是申请了去学校住,张西亚大概忙得很,没多问什么,就答应了,家里有司机和保姆照顾着,什么都不用­操­心。

九音迈进寝室的时候,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十分诧异地眼神,九音对她们笑了笑,她们也有些尴尬地回了一个微笑。

尚世并不在,看她的床铺,十分整洁的,看样子也有阵子没回来了吧。九音稍微整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她落下了好多课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她抄笔记什么的,尚世是不指望了,她除了花痴大叔以外,就没什么爱好了。

“请问,能借我最近的笔记吗?”九音试着问那两个女生。

显然吓了她们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最近也没怎么上课呢,不好意思啊。”

九音讪讪地笑了,听起来就是推脱的说辞,算了,她在找别人吧。

吃了晚饭尚世也没有回来,寝室里寂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长叹了一声,九音也睡了。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门响,紧接着一道光束打进来,然后是一阵地酒气。

“呵呵……”

有些惊悚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午夜里,让人毛骨悚然了。

不过九音知道这是谁,除了尚世,没有人能笑得那么荡漾。

果然,没多久,九音身上就压了个人,一直抱怨着,“你个死丫头,死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九音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貌似该我说你吧,你怎么才回来?大半夜的,哪儿疯去了?”

尚世哈哈的笑了起来,推了推九音,九音挪了位置给她,两人并排躺下了。映衬着月光,九音看到尚世满脸的潮红,不似喝醉了那种,倒像是害羞,她神神秘秘地说道:“九音,我恋爱了。”

九音一惊,顺口说了句,“啊?!男的女的?”

尚世白了她一眼,“废话!”

九音不好意思笑了笑,“口误,我是说,多大年纪啊?该不会是那个教授吧?”

尚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躺下,懒洋洋地说道:“姐姐我没那么重口味!”

“那就好,我看那教授蛮老实的,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你别害人。”

“我像是那种人吗?姐姐我最看不起小三儿了!”

“那好,你说说跟谁在一起了?哪个系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偶然认识的。快三十了吧,他好帅的,姐姐我见过帅的,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

“有狐臭?”

“喂喂喂!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拆台啊!”

“好吧,你继续说。”

“酒吧认识的,总之是个萌物啊……”

长久都没再有声息,九音一直等着她的下文,喊了她几声之后才发觉,这家伙竟然睡着了!话只讲一半要死人的啊!

43.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是没得比的,本以为不过是落了几节课而已,看看书就能跟得上。

可没想到,书上的字都认识,但是知识怎么都不理解,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知识点了呢?

这就是不听课的下场吗?果然,教授就算在课堂上放个屁,那都是有价值的,是他们付了钱的。

一个班级里的总共没认识几个,熟悉的就是更少了,她的交际能力一向不好,想让人补课都难,果然是在惩罚她了。

对着一堆书本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教室里一阵的嘈杂,女生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了噪音。九音一抬头看见了擎威那张脸,同样是俊美的脸,不过正直得让九音不习惯,看惯了张西亚的腹黑,又回味了千落的­阴­柔,这样本该是正常男人的俊俏,反倒是不习惯了。

总算是知道,那些女生在兴奋个什么了,好歹擎威也是一学校风云人物。

“有事吗?”九音看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

擎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坐进去一点。”

“啊?”九音虽然诧异,但还是遵从了。

擎威在九音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九音惊讶的看着他,小声问道:“你­干­什么?”

擎威不慌不忙的,放了一本笔记在九音的面前。“自己看看吧,有不明白的问我。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来上课么,大一的课程虽然等同于废话,你看看也是好的。”

九音听得一阵咋舌,她怎么都看不懂的问题,他一句话就成了废话了?这人是在跟她炫耀,他有多聪明,学些有多好是吧?

又听到窃窃私语,女生们开始八卦,纷纷猜测,擎威跟田九音是什么关系。怎么擎威还给九音抄笔记呢?有时候,女生多了,八卦自然也就多了,见怪不怪就好。

九音以前是无所谓的,她那个­性­子,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你们喜欢说随你们,她冷眼看着,看你们能说到什么时候,以前在田家也是这样的,因为不在乎。现在不同了,她不知道张西亚Сhā在她身边的眼线是谁,所以要处处小心的,对于那些女生的八卦,她很反感,眉头一直是皱得紧紧的。

擎威见了,大致也明白,这丫头觉得不舒服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别在意就好,笔记你好好看吧有什么不懂问我。”

“谢谢。”

擎威又看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的,他的确有话要说,不过看这个场合,又不大合适。

九音故意忽略了他的存在,翻开他给的笔记,一下子头就大了起来,这是人写的字?这是笔记?比她的草纸还是乱。龙飞凤舞的,写的到底是什么啊?鬼画符吗?

“等一下!”九音喊道。

“我没走呢。”

“你这写的什么?确定是企业管理概论的笔记吗?”

“这个是我自己总结的,教授的讲的理论太深奥,我写的比较白话。你应该能看得懂吧。”

擎威最后那一句,疑虑颇大,十分不肯定的口气,在九音听来,这就是在怀疑她的智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难怪他说,不懂的问我呢,这完全就是把简单的变难了。

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还有个人记得她,能帮她。

“你有时间吗?”擎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她。

九音沉默了,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是她却回答不了,辜负了他满腔的希望。是不愿意看到擎威那伤神的样子的,对他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其他,她不知道什么是痴情,可再次见到擎威以后,她知道了。一个男人可以苦苦守候一个女人,不管多久,都是不易的。

学校关于擎威的传闻很多,但都是这个人多么多么的厉害 ,多么多么的能­干­,花边新闻是一点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熟络的女生朋友,所以他跟九音说话,才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九音叹了口气,该说的早晚要说的,“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一会儿就上课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午后的校园里总会看到三三两两地男女,用他们亲密的肢体语言,告诉你,他们情人的身份。

八角亭,朱红­色­的漆,斑驳的墙壁,爬山虎枯萎的痕迹,亭子外面几棵垂柳,叶子已经凋零,若是个阳春三月,该是怎样的美景呢?

“你的鼻子,好了吗?”擎威笑了笑,指着九音那还有些发红的鼻子。

九音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点点头,“算是好了吧。”

“那就好……”擎威笑了笑,有些牵强地表情。

九音实在忍不住,“擎威,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擎威­干­笑了几声,打断了九音,“惠子她现在肯定过得不错吧,那样就好。没什么要问的了。”

“对不起,你给的任务我没完成。惠子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了,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不错的。”

擎威一阵的失神,长久之后才喃喃的说道:“怎么,连你也失去联络了吗?惠子她……当真是不想再看见我了吧,呵呵……她那个人向来­干­脆,不拖泥带水的。说放下就放下了,这样很好,不像我,拿得起放不下的,还真不像个男人了。”

“擎威。”

“打扰你,我先走了,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我。”

擎威朝九音点了点头,没等九音开口就离开了,那时候,九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然觉得难过了。惠子,她到底在哪里?一个人,怎么能消失的这样不着痕迹?一个人,怎么能走的悄无声息?

“九音,我到处找你!”

一阵的茫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九音回过神来,对尚世笑了笑,“有事吗?”

尚世一把搂住九音的胳膊,“陪我逛街去吧!”

“现在?一会儿有课。”

“不上了!”

“你疯了啊?你成绩好,我成绩可是差得要命呢!”

“姐姐,有擎威在,你害怕什么?可别告诉我,刚才跟你在这里约会的人,不是擎威。”

“什么约会啊!乱说什么。”

“好了,去逛街!”

尚世笑嘻嘻地推着九音走了,那眸子里的笑意,分明就是在说,你丫骗谁啊,谁还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有猫腻啊!

大悦城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高档的购物中心,里面充斥着奢侈品,琳琅满目,让人心动,又心疼地地方!

女人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大概都是喜欢逛街的,喜欢将心爱的东西拿在手上的那一瞬间,不管这东西多少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当那东西在一瞬间属于自己了以后,都会从内心发出一种由衷的喜悦来。

尔后的时光里,可能有人后悔、觉得东西不值得,可能有人心疼,但在那一刻都是开心的 。

这一点,九音在尚世的脸上看见了。她喜欢买东西,好些个东西只看了一眼就买下,脸上始终有笑意,连看的人都心情好了起来。

对于店员笑意盈盈的推荐,尚世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像九音,她的主见,并不能为自己做主,那么久而久之,还要来做什么呢?

如同她现在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张西亚挑选的,他的风格,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有的风格,她喜欢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从孤儿院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要隐藏起来,当你真正有一天,有能力,给自己的时候,再拿出来。

“喂!九音你怎么总是发呆啊?”

“啊 ?”

又一次的愣神了,尚世撅了嘴,“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九音点点头,“好看。”

“真的好看?”

“你怎么了?以前可不这样,你这还是第一次问我呢。”

“我是在想,我男朋友会不会喜欢。”

“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你囧我呢?”

“没有,真的挺好看的。”

九音淡淡地笑了起来,尚世的脸上的红晕已经说明了一切,看来是真的喜欢上那位叔叔级别的人物了吧,大了她整整十岁。不过九音还是能够接受的,她和张西亚不是也差了将近十岁呢么。

尚世穿梭在华服之间,九音累了就在一边坐下,桌子上摆了杂志,她无聊的翻着看。商场的人不少,音乐放的是很舒缓的那种轻音乐,让人听了觉得惬意。

百无聊赖地翻完了杂志,九音开始盯着店外的情景,来来回回的人,其中不乏叔叔级别的男人,长相也算过得去,这要是在过去,尚世看见了,肯定是会扑过去的吧?想到这里,九音不由笑了,也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能降服了尚世呢?

突然一张脸闪过,在镜子里映衬出的那一抹魅影,九音整个人怔住,尽管只是一张侧脸,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认出那个人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九音站起来,冲出去,追赶着那个人影。

“九音!你去哪里啊?喂!”尚世看见九音跑出去,也急了,看九音那个神­色­该是除了什么事情了,她也顾得自己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还穿着自己的球鞋,也跟着飞奔出去。

44.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奋不顾身?

有没有一个人,只是看了一眼,你就知道是谁》

有没有一个人,时过境迁之后,在你以为你放下了之后,某一天看见了,还是会追随者他的脚步?

有那么一个人,在九音看见之后,会不淡定,会收起她的所有面具,会想要对他发小脾气,在他的面前,不过多的隐藏自己,在他的面前,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会纵容她,会真心对她。

这个人,只有田栖墨。

她不会看错的,和在英国的那一次一样,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她都能真切的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田栖墨,绝对不会错,依然是感觉的问题,或者说那是seven,只是黄哥把他藏的那么隐秘,怎么会突然回来?

那个人只是一晃,消失在人群之中,川流不息里,九音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背影,她快速地本盘,扒开人群,想要找寻那个背影,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她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来来回回的张望着,一阵阵的失落。

尚世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九音的手腕,让她冷静下来,吼道:“喂!九音你怎么了?看见谁了?跑那么急,你要累死老娘啊!”

顷刻之间天旋地转,那个人的笑脸怎么都挥之不去,她还在试图寻找,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人,那个她不应该再见到的人。

“田九音!你到底怎么了?回神了!看见帅哥了?这么激动!”尚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肩膀,一脸的紧张,直觉告示她,九音那么个冷淡的人,突然这么慌张,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啊?!”九音猛地回过身来,对尚世扯了个牵强地笑脸,“没怎么。买完了吗?”

“买完了?你看我的样子,算是买完了?”尚世叉着腰,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九音这才发觉,尚世一身的狼狈样子,那只正在试穿的高跟鞋,早就掉得无影无踪,一只球鞋被踩的面目全非,原本很淑女的梳了一个发髻,现在也散乱得不成样子,咋一看,还以为是­精­神病院的大门又没关好的产物。

“抱歉抱歉,我们再回去吧,接着逛。”九音满脸堆着笑容,推着尚世回去,可尚世还撅着嘴,“我说你这丫头,一声不响的跑了,也不知道姐姐我担心你啊!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我怎么跟擎威交代?你说说你,让姐一个这么有女人味的知­性­女人,跑这么远追你,你该当何罪?”

“噗……”

在尚世说道女人味的时候,旁边有个恰巧路过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咖啡全部喷了出来,尚世的侧脸就这样被淹没了。

“啊……”尚世尖叫了一声,“哪个王八蛋?想死是不是!”

“对……咳咳……”本来是想说对不起的,结果又被她的话给呛了,猛地一阵咳嗽。

“孙继蒙?你丫想死说一声!”尚世一把揪住刚才喷她咖啡的人,就是那个曾经接待过九音的学长,擎威的同学。

孙继蒙还是没止住咳嗽,间歇­性­的说道:“你果然有女人味。”

尚世一瞪眼,一跺脚,九音顿时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尚世就一个左勾拳,打在了孙继蒙的脸上,然后是一个侧踢,活脱脱的少林俗家弟子风范,九音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看来以后不要惹她为妙。

周围冷漠地人群,没有什么人围观,只九音淡然的看着,孙继蒙一直哀号着,向九音求救,九音也无能为力,直到尚世发挥完了,才算结束。

两个人又冷嘲热讽的吵了一会儿,九音听着觉得可笑,他们两个的话题,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小情人吵架。尔后,九音问了一句让孙继蒙喷血的话,“尚世,你们认识吗?”

这句话是直接导致了孙继蒙对九音幻想破灭,他原本还对这个女生很有感觉,只那一句话,就让他深深发现,这个女生没有心,或者说,她的心不会轻易给任何人。

又是一个突然,九音的电话毫无预警的响了,最近她总是会这样,被电话吓了一跳,当然不会是别人打的,只是张西亚。

“在­干­吗?”他似乎在看文件,电话里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跟朋友逛街,女的。”九音强调道,怕他又误会了。

张西亚哦了一声,淡淡地,“看到喜欢的东西了吗?”

“都还好。”

“随便买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不用在乎,给你朋友也买一些。”

九音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说道:“谢谢。”

张西亚笑了起来,本想就这么挂了的,可最后忍不住说了句,“傻瓜,好好照顾自己。”

柔情的让九音也是一愣,而九音这个表情,让尚世看到了以后十分的惊讶:“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啊!九音?”

九音连忙摆手,示意尚世自己没怎么,可忽然听到电话里张西亚又说道:“你跟什么朋友在一起?”

“大学同学,我们一个寝室的。”

“尚世?”

九音更是惊讶,他怎么知道尚世的名字?不过旋即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安Сhā了那么多的眼线,怎么会不知道尚世呢?于是淡淡地应了,“是她。”

张西亚踟蹰了一会儿,似乎能听到他明显的不悦,“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少来往的好。”

九音呆住,却是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敢问他,长久的僵硬,张西亚缓和了下来,带着些哄骗的语气说道:“九音,你乖乖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什么人都去结交。等我忙完了这边,下个月就过去陪你,到时候不要住在学校了,回家来住,听见了吗?”

也只能说好,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也不敢去问他了。她如今也只这一个朋友,他都不让交了吗?那么他让她做什么呢?只充当一个玩具?九音想笑,还是聪明点的好,不忤逆他的意思是对的,只不过这朋友见不见面,可不是任何一方说的算的。

45.

总觉得是昙花一现,现在的一切都不怎么证实,日子,不过是凑合过而已。

张西亚上一次电话说,过几天就办过,可一直到了圣诞夜,也没影子,九音倒是经常跟他联络,时不时地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声,说说自己的事情,他安静的听着,那感觉也是不错的。

毕竟,自己这身份摆着,她也不能太自视过高不是,还要看金主的脸­色­的。

始终是淡淡地,张西亚丢她在这边,她老实地过活。自从那一次张西亚不让九音和尚世来往了,她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还真得少了很多,但不是她多听话,是尚世太忙碌。

好不容易见一次,她也要么打电话,甜死人的声音,一口一个亲爱的,在叫着她的现任男友,三十岁了的那位。要么不打电话,跟孙继蒙斗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还总是要在一起。

尚世自己说是孙继蒙不要脸,总跟着她,孙继蒙却说,不过是偶遇而已。恐怕没人相信吧?

对于那天看到的那张酷似田栖墨的脸,九音没有再提起,也没怎么去想了,惊鸿一瞥的过往,见或不见都是一样。尚世是知道九音又男朋友的,九音告诉她的,只说是男友,忽略了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

闲来无事,倒是和擎威走得近了,探讨一些学术的问题,擎威帮助九音很多,对于这一点,她没瞒着张西亚。而最近,就连擎威也忙碌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去了自己的家族企业,虽说是从基层做起,不过太子爷的身份摆着,早晚是要升职的。

今年的圣诞,她是要一个人过了。

独自走在这陌生的街头,繁华的中心街道,天空下起了紫­色­的雪,伴随着音乐,飘飘洒洒的,落在你的头顶,落在你的肩头,沾染了你的发,你的眼角,你的眉梢。

仰望着星空,叹一两点忧伤,无关风月,也有伤感了?还真当自己是文艺青年了。

这座城市是不会下雪的,这一场紫­色­的雪,是人工所致,为的是一个氛围,图的是一个浪漫。好似从开始下雪的那一刻起,这座被铜臭侵染的城市,就开始文一起来,浪漫了起来。

九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抱在一起的男女不一定就是情侣,正在拥吻的男女,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她走的很慢,看风景也看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喧闹了,不再向从前,喜欢寂静,如今她想要的是热闹。

最热闹的便是中心广场,每年的圣诞节都会举办一些活动,会请几位当红的明星,俊男美女的,吸引的目光自然不会少。

九音是鬼使神差走到这里的,她跟着人群,当被人团团围住了,站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出不去了。

看周围的布置,打的宣传广告,九音才知道,感情今天有抽奖活动啊,并且大奖十分神秘,十分诱人,让你怦然心动。当然这是广告上说的,九音倒不觉的,什么礼物能让她怦然心动。

来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看来这奖品还是抓人眼球的,反正是一个人,反正没什么事情好做,反正来了,那么多反正,她留下了,等待着一场闹剧。

狂乱的摇滚音乐,听起来竟然也觉得澎湃了,强有力的节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兴奋。台上的主持人满场的走动,调动了气氛,炒得火一样热。十几对男女从后台涌出,在一段舒缓的音乐开始之后,他们开始拥吻。

从那表情来看,可能都是不认识的吧,因为他们一直笑场,很少有人投入进去的。这样的活动并不少见了,可九­阴­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惊讶,也没欣赏,淡淡地观察者。

这期间有工作人员来发号码牌,也不知道是什么用的,给了九音,她不拿也不行,414好不吉利的数字,不过比起250和419,她更喜欢这个号码牌了。

一轮的拥吻伴随着台下的口哨声落寞,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对情侣表。活动主办方提供的,拥吻时间最久的,花样最多的那一对,得到了一辆轿车,很普通的那一种,不过对寻常人家,也算是大礼了。

看着那一对九音觉得好笑,他们明显就不是情人,该怎么分配呢?

正是一阵的胡思乱想,场上的气氛又狂热起来,要颁发的是今天晚上的幸运大奖,九音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号码是怎么回事了。

念叨了一晚上的神秘大奖,终于介绍了出来,同样是一辆汽车,不过比方才的高级多了,价值二十万,除了车还有更让人激动地是,一个吻,神秘的吻。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他是谁呢?他到底是谁呢?”主持人卖着关子,拉长了语调。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来,台下默契的喊着一个名字,“千落!”

这么惊悚?

当九音看到台上的那个人以后,就真正感觉到了,今天晚上她看的是一部恐怖片,怎么走到这里,都能遇上千落呢?他没事跑这边做哪门子虎哦的那个?这露天的活动,并不上档次吧,按照他自己说的,自己是超级明星,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更让九音确定了,这是一部恐怖片的是,千落竟然看了过来,竟然对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那阳光里带了些妩媚地笑容,让你看了十分想扁他,眨眼睛的那个小动作,被当成了放电,引起了全场的欢呼,无论男女老少。

这人就这么受欢迎吗?

千落在台上深情地演唱,时不时地瞥一眼九音,他的歌声不算动听,最多是没走音,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他就是个靠脸吃饭的,要是那张脸毁了,这人连乞丐都不如了。当然这是九音自己认为的。

什么叫上不去下不来?看看九音现在就是了,想出去,后面人山人海的,不出去,对着千落,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就看千落那个眼神,就觉得不妙了。

三首歌曲,验证了千落的超高人气,九音也随着鄙夷起来,这歌声,还不如张西亚的好听!就这两把刷子,也敢上台!

主持人恭维着千落,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千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知­性­了,可熟人都知道,这厮全是装的!

“下面掌声有情,千落为我们揭晓今天的神秘大奖,拿好你们的号码牌,很可能幸运的就是你!”主持人将主导权交给了千落。

有工作人员上来,递给千落今晚的中奖号码,千落并没有急着看,大屏幕滚动起来,每个人手上的号码都扫了一遍,千落看得仔细,整个人感觉都要进入屏幕里了一样,大屏幕慢速的闪烁着,千落点了点头,失意停止,他看了一眼那个中奖号码,然后对着九音笑,磁­性­的嗓音宛转悠扬,“今天获得大奖的是414号!”

46.

414这个数字从千落嘴巴吐出来的时候,九音真正明白了这个数字的不吉利,甚至都比不上419和250。

因为她就是414号,因为她得奖了,汽车是她的,那个神秘的吻也是她的了,悲剧的是,那个吻是千落给她,果然是在拍恐怖片。

九音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将她锁定住了,她连把号码牌给其他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所遁形,工作人员过来与她洽谈,邀请她上台,千落还在台上趁着风大说一些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当两个人面对面以后,千落忽然笑了更甜了,关掉了手里的麦克风,轻声说:“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九音趁着镜头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你做的哪门子梦?”

千落就笑了起来,“其实你心里特别高兴事吧!”

九音冷哼一声,没理会他,千落接着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别总是翻白眼,难看死了!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的?”

“千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这人大概是把脸皮当鞋底磨过,练出来的厚,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偶像明星的笑容,确保了旁人听不见的龌龊话语。

“我哪里不正经了?”千落眨了眨眼睛,还不忘对台下呼喊他名字的粉丝挥手。

九音被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她不能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走的话,真的等他来亲吻吗?且不说那个吻没有别的含义,只是单纯的碰一下嘴巴而已,那么如果发生了,她还跑得掉吗?看看那一群粉丝们,少女居多,对偶像的热爱,能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吻别的女人嘛?

当时可以克制住,自己一个人难过,过后保不齐那些少女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九音想起来都是一阵阵的忌惮。

偏偏还有些好事者起哄,千落也一步步地靠前了,那一双朱­唇­,娇艳欲滴,还真不像个男人的嘴巴,平白的让你觉得­性­感妖娆了。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千落微微地笑道:“给你兑奖啊!”

说着,还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九音目瞪口呆,“你玩真的?”

“你让我作假啊?那可不行,我是签了演出合同的。”

“千落!别闹了!”

“我没跟你闹,你小点声,那么多人看着呢。”

千落说着瞥了一眼主持人,示意九音,你再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九音咬了咬­唇­问道:“我可不可以只要汽车,不要吻?”

千落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买西瓜只买皮不要瓢吗”

九音毅然决然的决绝,“那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可以了吧!”

千落瞪了瞪眼,“你以为我们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啊!你别扭个什么劲儿,赶紧亲!亲完了,我还有通告呢!”

比起瞪眼来,九音毫不逊­色­,她愤愤的说了句,“赶你的通告去吧!这破游戏,我不玩了!我走了!”

千落顺势拉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距离靠近一些,“你想要赖账吗?谁让你拿了这个号码!”

九音毫不示弱,挺胸抬头,“谁让你念这个号码的?”

千落一脸的不耐烦,“摇奖结果是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你还真的一位我愿意亲你啊!我只当是拍了一次被人弓虽暴的戏,让你亲一下算了!你赶紧的!”

九音头一转,就是不听他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张写了中奖号码的纸,最后面那个数字隐隐约约像是个3又像是个8,可不管是什么数字,绝对不会是4,这么说,千落在撒谎?他刚才是乱念的?

千落忽然揽住她的腰,脸慢慢的靠近,九音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他微微闭上眼睛,嘴­唇­撅了起来。

“喂喂喂!千落,你放开我!你作弊,你刚才骗我,根本就不是我中奖了!”

闻言,千落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只,“你管我怎么念的呢?”

“千落你这人真不要脸,你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想要亲我吧?”

“哈哈,你有那么大魅力?”

“那你就放开我。”

千落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弯弯的,红­唇­却并没有停止靠近。

九音瞪大了眼睛,万分的愤怒,大屏幕上看得到她拿算得上害怕的眼神,喧闹的场地早就安静了,音响师配上了轻快悠扬的乐曲,述说着缠满悱恻的爱恋,在紫­色­的飞雪之下。

“等等!”忽然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着现场的浪漫氛围,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供那人出来,像是出征归来的战士,英勇神武。

九音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惊呆,无以言表。

千落也睁开了眼睛,收起了陶醉的戏码,看着来人。

“没看见她不愿意么,你还亲什么?你们这是个什么活动?一个吻当做奖品,亏你们想得出来!”前面的那句话是对千落说的,后面的那些话是跟在场的主办方说的,

这是典型的闹事,可没来赶来制止,甚至保安都站着没动,因为这个人的来头不小,他们都认得,是黄哥的弟弟,而黄哥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惹。

九音看着他,早就忘记了一切,只看着他那张脸,感觉着他的气息,都觉得不真实了,明明近在眼前,可为什么觉得,他飘渺得很呢?

她没有看错,前阵子在商场里见到的,就是他,田栖墨。

千落看了看九音,拿衣服要死不活的样子,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开始思索,这男人是谁,能让这丫头失控的,到底是谁?

那一日,他像个王子归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句抱歉,从台上走下来,一路上畅通无阻。

千落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唇­边还是微笑着,只是少了什么样的明媚,他自己都不知晓了,手上还有她的温度吧。

九音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进心脏,整个人开始暖起来,这个冬天,飘了雪花的圣诞,不再寒冷,似乎春暖花开。

远离了人群之后,他站定了看她,从头上一直打量着,良久才说了句,“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47.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九音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的忘记了。

田栖墨似乎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他冥思苦想,时不时地看一眼就九音的脸,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的混乱,觉得眼前的女孩眼熟的很,那感觉熟悉得很,可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他每次用力地想东西,都会头疼得厉害,先前只要一疼,堂哥就不让他在想了。

是一个不经意的路过,在这圣诞夜,他出来散步,如不是觉得九音面熟,他也不会出现管那闲事了 。

他那个痛苦的样子,看在了九音的眼里,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手指爬上他的太阳|­茓­,轻轻地揉着,“头疼就不要想问题了,放松点,你别紧张。”

栖墨突然抓住了九音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九音踟蹰了片刻笑道:“你不记得了?在英国我们见过一次的。”

栖墨有些怀疑,“是吗?在英国见过的?抱歉,我最近总是头疼,忘记很多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朋友?”

“算是吧。”九音笑得不自然,相见不如怀念的那句话放在这里说得最合适不过了。

依旧是沉默着,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除了水迹,没留下任何东西。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九音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吧。”

栖墨没跟她客气,直接说了,“既然是朋友,一起去喝杯茶吧,今天圣诞节呢!”

他腼腆的笑,像个毛头小子,眸子里的东西是叫做期盼吧让人无法忽视的期盼,九音无法拒绝他这样的要求。

走了很久,栖墨没有开车来,他已经许久不开车了,堂课不让他碰那东西,好似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开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敬而远之了。

“你冷吗?”长久之后,栖墨打破了这沉默,他看到九音的鼻尖微微发红,想起这还是冬天,即便是南方的动态,也有种­干­冷的感觉,他将外套脱下了,披在九音的身上。

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推脱的说道:“不用了,我不冷呢。”

“穿着!”栖墨半命令的口气说道,他抓了袖子,示意她把手伸进去,九音木讷得像个玩偶,栖墨摆弄着,将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系好。

九音注视着他的侧脸,专注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眸了。他总像是带着笑容,­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来,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在眼睑上打了一圈的­阴­影。

“好了。”栖墨微笑着抬起头来,一扭头,­唇­峰擦过九音的脸颊,他们靠的那样近,甚至听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紊乱心跳。

九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还洋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栖墨却是愣了一会儿,近距离的盯着她看,九音被他看得慌乱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栖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喃喃自语的样子:“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呢?你叫什么名字?”

“田九音。”

“九音,九音,九音……”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寂静的夜里,他们站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她那时还像个孩子一样的纯真,在雪地里奔驰,他站在一边静静地观望,脸上挂着笑容,他那个时候,也曾经亲吻过她,是情不自禁地。

那个名字也觉得熟悉,可栖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最近脑子不好,总是忘记很多东西。”

“会头疼吗?”九音问道,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栖墨总是头疼的。

“还好。”他摇摇头,脸上有一丝的苦涩。他不但忘了很多东西,而且一直­精­神不佳,头昏的厉害,嗜睡得很,这身体真的要完了吗?

“要是头疼的话,别想那么多问题了,时间久了会想起来的,有些事情,就算想不起来,也是好的。”九音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敢去看他。

九音明白,就算他回来了,在同一个城市里,遇见他也不代表什么,黄哥警告过她,她有分寸,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张西亚,张西亚那么强势地说过,不许在跟田家人有来往的,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能够忍着,做一个乖巧的玩偶,让张西亚放在哪里都好,只求一年之后,他能放开她。

突然其他的一道光,照在他们身上,刺得你睁不开眼睛,汽车喇叭尖叫着,轮胎在转,在地上打了个滑,险些撞到九音和栖墨,车身一个旋转,漂亮的停住了,那一系列的动作,真像个专业赛车手的跟你挑衅。

九音和栖墨吓了一大跳,在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栖墨几乎是本能的将九音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汽车,挡住了九音。

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一副茶­色­的大墨镜,白­色­口罩,上面绣了一个落字,长长地刘海,用一只发卡别了起来,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竟然还能让人觉得帅气,当真是个奇迹了。

这么低调的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大明星自居的千落,他自己说怕被人认出来,实际上让人感觉到的是,你就想 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心。

“哦呀!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站在马路中间做什么?”千落调笑的语气,慢慢的走过去。

九音一眼就看出这是千落,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里发什么风?你会不会开车了?”

千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我打扰你们拥抱了吧?别理我,继续抱,当我是透明的就好,我不是来扫黄的!”

栖墨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头忽然之间昏昏沉沉的,他放开了九音,眼前觉得一片模糊了,晃了晃头,这世界就开始旋转。

“千落,你有病是不是!”九音被他语气刺激到了,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成熟得很,她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总那一副鄙视你的样子,他凭什么?不待见她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话总是带刺,总是那么无聊,以为自己很可爱吗?

“哦呀!九音这还是你第一次认出我来呢!你这是要让我惊喜吗?感动呢!”

“千落!”九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我说田九音,你不是吧,人家都抛弃你了,你就拿我撒气啊!我说帅哥你搂着他,全当我不存在,不然一会儿这丫头该跟我拼命了。”千落拍了拍栖墨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栖墨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摇晃着倒下去。

“栖墨!”九音一声惊呼,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可却没有承担起来,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九音被压在下面,栖墨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九音!”与此同时,千落也紧张的喊了一声,他伸手去抱她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将摔倒的两个人拉起来,这才发觉,栖墨已经昏迷过去,他拍了拍栖墨的脸,“哥们,醒醒啊!你不是吧,我就推你一下,你就晕了?你也太给我面子了吧!”

九音爬起来,去拽栖墨的胳膊,想将他从千落的怀里拿出来,千落却瞪她一眼,“你­干­什么?”

九音死死地抓住,狠狠地踹了千落一脚,“你放开他!”

千落一只手抱着栖墨,一只手按住九音,“你冷静点行吗?”

九音哪里听得进去,还一个劲儿地踹他,“千落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讨厌的人,你自以为是什么你,谁让你出现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讨厌?你以为你很招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千落沉默不说了,喜欢吗?他刚才说什么?千落叹了口气,“别打了!我送他去医院!你脑残啊,看不出他脑袋不好,你想晃死他啊!”

如此一说,九音默不作声了,跟他吵架是次要的,送栖墨去救治才是主要的。九音帮着千落将栖墨抬上车,这才放下,千落开的这辆车就是方才那个活动的奖品。

“我给你送车来的,奖品是你的。”千落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九音有没有在意,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后视镜里,九音抱着栖墨,紧张的样子好像抱着的是她的全世界,眸子里都带了泪光,手掌抚摸着栖墨的脸颊,那样子,我见犹怜,那神情让人嫉妒了。

那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48

千洛变得异常的烦躁,频繁的吼九音,他听见那哭声浑身都不舒服,他那个暴躁的样子,一点偶像明星的样子都没了。

九音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给吼了,直接吼回去,“我爱哭就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不顺眼就走!没人留你下来!”

千洛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肚子气却隐忍着没发出来,也知道她这是急了。

两个人在急救室外面守着,九音盯着门口,千洛盯着九音,都是目不转睛的,可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除了在田娆的墓碑前,她可曾这样哭过?眼泪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种武器,她知道女人的柔弱能让人怜悯。而现在她的眼泪真实,全都是为了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那个少年时代无法忘怀的人,田栖墨。

千洛也惊讶,认识九音的时间不短,这丫头不是满身是刺的针对你,就是客客气气的冷淡你,这么个哭法,还不脱水了?可他还束手无策,你劝她没用,你跟她瞪眼也没用,怎么都没用,索­性­就由着她,只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当纸巾用了。

午夜的医院里,寂静一片,听得到九音的抽泣声,她极力的隐忍着,可还是无法舒缓,千洛不住的叹息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优质皮鞋与大理石的地面叩击着,一下接着一下,听得出有些脚步声的主人有些急躁、慌乱。越来越近,终于,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九音还没有发觉,千洛却惊慌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九音。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住,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带凶光的,十分不友善。九音低着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双皮鞋,心里咯噔一下,可她还镇定的站起身来,看着来人,平静的说道:“张西亚,里面的人是栖墨,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张西亚,她和栖墨遇上了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过来,抓她个现形吗?这么步步紧逼的,是为什么?这男人从来没信任过她,她做的事情也都不值得他信任,那么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她不想再伪装什么了,她就是那个样子,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原本想要坚持三年,现在却不想一直活的跟狗一样。

张西亚轻笑出声,头略微的低下来,俯视着九音,“栖墨?他回来了,你很开心是吧?口气都不一样了呢,果然有七哥在了,就不怕我了。也不用伪装了,你怎么不接着装呢?跟我撒撒娇,小鸟依人一些,没准儿我就会答应让你留下来呢。”

千洛倒是一惊,他没想到,里面的那个男人,是九音的七哥,她看他的那个眼神,真的只是哥哥吗?

九音缄默着,昂头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没有弱下去,让人都开始怀疑了,以前对张西亚毕恭毕敬的人是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让她那弱小的身体,没有再张西亚面前软弱下去,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不再渺小了。

张西亚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沾了一点眼泪,“哭了?眼睛都肿了,哭多久了?哭什么呢?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别人不疼你,我还能不疼你吗?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张西亚……”九音试着叫他。

张西亚沉浸在自说自话里,又沾了一点她的眼泪,放在嘴巴里咗了一下,皱了皱眉,“苦的,你很委屈?”

“我能不能等栖墨平安了,再回去?”

“你是谁?”

九音咬了咬­唇­,他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她的老婆,所以一切都应该听他的,可她并不想那样,这两年来,她试着尽自己的本分,她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可他总是会怀疑她,她也累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等不了三年了,虽然张西亚对她的一切,并不是她所经历过最差的境遇,可她就是觉得受不了了。

“田栖墨?田九音?你还真的以为你是田家人吗?九音,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田家人正眼都不会看你的。别傻了,乖,跟我回去,田栖墨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要不要回去?嗯?”

他最后的那个尾音,说的及其的媚惑,他看似是在跟你商量,哄着你,但却给别人一种压迫感。甚至千洛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一直都Сhā不上,想帮九音说几句,可他有什么立场呢?这也不说他能管的事情。

“对不起,只要栖墨平安了,我就跟你回去,只是一个晚上,都不能让我留下吗?一个晚上都不能等吗?”九音坚定了信念,她就是不走,固执的跟他抗衡。

张西亚眼眸里的笑意浓了些,他轻声的叹了口气,“栖墨很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想看到吗?”

九音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瞬间放大了瞳孔,惊异他说出来的那句话,惊异那笑脸,她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咬紧了牙关,而张西亚一直笑眯眯的与她对视,最终九音败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灵魂都没了,她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他那高傲的眼睛。

“好,我跟你回家……”她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张西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九音走的时候看了千洛一眼,千洛被他们之间的氛围给弄糊涂了,看到九音看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再怎么斗嘴吵架,这时候这种忙还是要帮的,他会留下来照顾田栖墨的。

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极其的勉强,张西亚却是从始至终的微笑着,搂着九音的腰离开。

小人有时候,比怒吼,还要可怕。

49

张西亚­阴­沉着一张脸,像是梅雨季节里的天空,让你看不到什么时候会放晴,看不到一丝晴朗的迹象,没有希望的黑洞。

这一次,九音倒是没觉得害怕,她镇定自若的,坐在张西亚的对面,并不像以前犯了错误,那么摇尾乞怜,张西亚那句话说得对,她不想再伪装了,她就是这个样子,死她不怕,活着,她也可以。

天已经微微放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他们对视了许久,并没有开灯,这冬日的早晨,房间里还是黑暗的。看得到他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他抽烟很迅猛,一根接着一根,九音隐忍着不适,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倒是九音先打破了沉寂,问题是要解决的,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西亚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熄灭,抬头看了她一眼,收敛了之前所有的笑容,“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你说什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听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所认为的好太太是个什么标准,跟你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我也一直都在努力,我也尽了自己的本分了,你所生气的事情,其实我也无能为力,什么事,不是都有个不可抗力因素的么。”

“本分?你真的尽了本分了吗?”

跟着他两年来,她几乎没出去过,几乎没有朋友,几乎不跟别人打交道,这样都不算吗?那么在他眼里,怎么样才叫做本分了呢?

张西亚挑了挑眉,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按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蔑视她,一字一顿,“你是真的本分了吗?田九音,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可你接二连三的给我出状况!”

九音倒是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田家受的什么样的教育,能让你这么放浪形骸!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很恶心?”张西亚用一种及其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按了下遥控器,电视机和DVD同时开启。

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了,电视机画面里,是两具扭曲的身体,紧紧地交合着,男人卖力的演出,让身下的女人放浪的呻吟着,她水蛇一样的腰身扭动着,张开自己的私密,迎合着男人。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那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画面里的人她认得,女的是她,男的是田陆晓,那些过往的不堪一下子涌现,田陆晓带给她的耻辱,让她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她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耳朵,紧闭着双眼,用力的摇头。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九音你说,你的什么才是真的?!”张西亚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他的手指用力,指尖都已经泛白,他像是要将她这具身体给捏碎了一样,他将自己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手指上。

九音只是摇头,一遍遍的说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跟野男人都上床了,还说不说真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画面依旧在继续,男人低吼了一声,在女人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女人却还是欲求不满的样子,紧紧地抱着那男人,迷离着眼睛,他们亲吻,他们互相抚摸着对方。

“啊!”

九音突然尖叫了一声,推开张西亚,随手抓过了椅子,砸向了电视机,碰的一声,破碎了一地,九音全然没有顾忌,奔跑过去,将DVD里的碟片拿出来,掰了个粉碎。

眼睛火辣辣的,她任由着眼泪流淌着,她不想看到这个,关于田陆晓的一切,她都不要再想起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破碎的电视机前,脚背碎片割伤了也不在乎,用手用牙齿,不管用什么,都要销毁了那张碟片。

“你这疯子!你疯了吗?”张西亚快步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九音不住的尖叫着,对张西亚拳打脚踢,她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张西亚并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将她牵制住,在自己的怀中,她像一只被侵犯的小兽,拼尽了全部在保护自己,哪怕知道,当­精­疲力竭的时候,很可能会死掉。

“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吗?你还要发什么疯?!”张西亚咆哮着,对她及其的不满,他看着她脚底渗透出来的殷红血迹,一阵的烦躁,他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封住,让她安安静静的。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凭什么?为什么就不放过我?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连你也逼我?”

张西亚用力的一扔,将九音扔在了床上,紧接着人也压了上来,捏住了她的下巴,“我逼你?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换不来你的真心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说我逼你?田九音你还有没有良心?”

九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一双眼睛通红,“没有!田家那种地方出来的,怎么还会有良心,早就被吃光了!”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了?之前是田艺馨,现在是田陆晓,你到底还跟你几个哥哥有染?那田栖墨,你是不是也爱着呢?你是不是爱他?”

“没有!我不爱,我谁都不爱!张西亚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多少?你觉得在田家那种地方,我能做什么?你觉得我一个养女的身份,我能摆脱什么?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被他们强迫的,包括你看到的那一张光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被下药的吗?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谁……”

九音顿了顿,忽然觉得无力,“就算有,也只是你一个人。”

“那么,你就再勾引我一次,看看我还会不会帮你!”说着,他的吻雨点一样的落下来,吻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她已经被那一张光盘弄的崩溃了,着实没想到,田陆晓那个丧心病狂的真的把这个拿来给张西亚看。

以为可以永远都不会想起的回忆,突然一下子被人拿到桌面上来,她慌了,她窘迫了,她发疯了,所以口不择言,所以她全无顾忌。

她不在温顺了,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张西亚亲吻她的时候,她开始反抗,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但是,她是那么渺小,敌不过男人的强势。

他按着她,将她的衣服扯碎,粗鲁的抚摸她的身体,一条腿压着她的双腿,一只手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地固定住,她白皙的身体,赤­祼­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将她的底裤除去,强行的分开她的双腿,手指进入她的身体,一根一根的进入,塞满了她的秘道。

他的吻狂热,与其说是吻在她的身上,倒不如说是撕咬在她的身上,他那近乎残暴的亲吻,不知道是要证明塞满,只是他紧紧拥着她的双臂,让人觉得有理,他是要抓住,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咬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盯着他。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能把她怎么样,破罐子破摔了,她豁出去,那么他呢?

50

“九音?起床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她了,可九音就是不想起来,不想掀开被子,不想看到这千疮百孔了。而叫她的那个人还是乐此不疲的,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后来似乎是恼怒了,­干­脆伸脚过来踹她。

实在是受不了了,九音只好起床,被子一扔,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晚去一会儿,学校不会出人命的!”

张西亚冷了脸,这是什么态度?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两个人一起洗了澡,原本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她嬉戏一会儿的,可她冷着脸,他也就不想贴上去了。吃了早饭,各自出门。

九音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她自己的钱,是张西亚叫她投资的游戏公司,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分红的。骑车上下学很方便,本来他们家离学校就近,再者说,也不想麻烦张西亚每天送她。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激烈的争吵过后,就是平和相处,张西亚真的搬过来住了,把分公司做大,渐渐有变成总公司的趋势,若是没课的时候,九音也会去公司帮忙,职位是最普通的助理,这是她跟张西亚打成的结果。

那一天张西亚跟她说过,你那么恨田家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整垮他们。当然指的是生意,田家在背地里还是有家族企业的,田尔嘉的产业是,田艺馨的产业也是,田家的买一个子孙手上都有,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田家垮掉。

九音答应的爽快,她其实不是这样容易记恨的人,只是她明白一点,弱­肉­强食,她要是继续这样,早晚是要被田家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折磨得,不如她先发制人。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了,她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理会其他的所有了,栖墨的情况她不是不想指的,而是没有办法得知。千洛也失去了联络,张西亚就是有办法,让她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自然还有尚世,再次开学以后,就没有见过她了,连擎威也没了踪影,只是听说提前毕业了,去公司坐镇了。倒是遇到过孙继蒙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尚世的消息,孙继蒙是一脸的失落,魂不守舍的样子,九音问什么,他也答不出来,于是不了了之了。

唯一不同的是,张西亚对她的方式,又像是刚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会准时回家,然后跟她吃饭,亲热,上床,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每天在继续着。

紧赶慢赶的,到底还是迟到了,今天堵车堵得厉害,纵然她骑车,也还是不能幸免的减速了,张西亚就更不用说了,九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最好你堵车一直到晚上!

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被教授念到名字,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教授拿着九音的报告,冷嘲热讽的说道:“这是你的作业?”

九音点了点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教授接着说道:“你这论文写的不错啊!观点犀利!”

“啊?”九音倒是惊讶了,这听着也不像是在夸她啊。

“你才大二,把自己当成大四的学生了?叫你写个作业而已,你写论文做什么?还有你也别得意,写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田九音,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消极?你恨世是不是?你看看你这里面,写了什么,辛辣的词汇?”教授说着,将作业本丢给了九音,“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趁早去看看心理医生!”

九音一阵的苦笑不得,这话听着耳熟呢。

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不知道又被多少人当成笑话看了。这个教授一直针对自己,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愤青,看不惯富家子弟,可天地良心,她才是那个穷苦人民啊!

身边的位子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尚世在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的,会跟她聊自己新买的宝贝,带着一点点的炫耀,九音其实是喜欢尚世的,有个人来烦你,总好过无人问津吧。

看着被教授丢回来的作业,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又要重新做一次了,原本今天下午没课,是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完的,但是张西亚早上走的时候说了,叫她笑了第一节课就去公司,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急,她只能硬着头皮赶过去。

秘书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一位,对九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一次见到九音,竟然是惊愕的神­色­,九音看了看表,的确来的早了,可以不需要这个表情吧?

九音尴尬的笑了笑,“张总呢?”

“老板他……他在开会。”

“开会?真的是在开会吗?”九音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穿了秘书的谎言,这会儿开门进去,说不定能看到一幅香艳的场面呢,没准儿张西亚也喜欢在办公室里玩玩,她不拆穿,毕竟张西亚头上不是还扣着一顶成功男人的帽子么。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张总让我过来的。”九音径自的走到沙发前走下。

秘书小姐颇为无奈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她走,不是更让人怀疑么,想办法支开?这女人都快赶上老板­精­明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秘书给九音倒了杯咖啡,九音谢过,拿出教授给的论题,想着重新做一次,这次不听张西亚的,弄的浅显一些吧。

在茶几上猫着腰,久而久之就有些累了,九音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拦腰,对上了秘书关切的神­色­,对她笑了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问张总的会开完了没有。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九音撇嘴,正打算再次投入论题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咒骂,“张西亚!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姑­奶­­奶­我还就不打掉这孩子!我就赖上了!”

是带着哭腔的咒骂,那声音尖锐的很,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愤怒。可更重要的是,九音觉得那声音耳熟,在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面跑出来的那个女人之后,她彻底的呆傻了。

片刻之后,她追了上去,“尚世!”

51

“拦住她!”张西亚突然从里面出来,吼了一句。

九音也焦急的说道:“对啊!快点拦住尚世!”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九音的胳膊,“我是说拦住你!”

九音猛的一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尚世消失了的身影,回想起方才尚世说的那句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她没兴趣!”张西亚似乎是看穿了九音的想法,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

九音顿时明白过来,看来猜测是正确的了,让尚世那么着迷的男朋友,大了她十岁的男朋友,就是张西亚吗?

这世界还真是很小,九音冷笑了一声,“你对谁有兴趣都没关系,但是尚世是我朋友,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西亚瞪了眼睛,显然是愤怒了。

九音也不含糊的回瞪着他,“尚世是个好女孩,你要是玩玩就算了,请不要找她。”

张西亚咬牙切齿的,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进来!”

言罢就用力一拽,将九音拉进了办公室去。又是一个用力的一推,将她按在门板上,略带了不悦的口气,“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若是别人,九音问都不会问一句,可那个人是尚世,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九音略微缓和了下来,拉了拉张西亚的袖子,“你别生气,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张西亚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要谈什么?”

“尚世真的是个好女孩,所以你不要……”

“不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叫我不要辜负她?”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我没听错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毛了这位大少爷,毕竟她对着里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遇上了跟尚世有关的,她紧张罢了。

张西亚似乎是当做了一个笑话来听,­干­笑了几声,“这么说来,你是让我娶她了?”

九音有些诧异,喃喃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西亚厉声打断她,“放屁!你跑这里来说一大堆的屁话,是想让我恶心吗?就她还好女孩?你是不是没见过冰清玉洁的?让我娶她?你脑残了吗?你是我什么人?你让我娶她?你简直是有臆想症!”

满脸的无奈了,张西亚怎么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到这会儿怎么钻牛角尖?他跟尚世?他眼睛瞎了啊,会看上尚世?看女人不是只看外表的,就算玩伴,也要挑一个人品好的,就算他是人渣了,也不能再找个人渣来,那不是相当于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

可九音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眼里,好像除了田家人就没有坏人了,这是让张西亚头痛的,他先前的警告,看来这丫头也没听进去。

九音还想为尚世说几句好话,辩解一番,张西亚就烦躁的摆摆手,气急败坏的又说了句,“她尚世要是好女孩,我张西亚就是处男!”

够狠!九音只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冲动。可这个场合,她的确不适合笑的,隐忍着看张西亚的反应。

这件事确实有点窝囊,一个大男人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那男人还是个玩字当头的太子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偏偏发生了,被张西亚给撞上了,他就只能帮忙,守口如瓶,男人对信用这回事想来重视,所以他没打算告诉九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一再的警告说:“你不许乱想,我跟尚世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去工作!把所有关于田氏企业的资料都给我整理一遍!”

九音被张西亚赶出来,没有机会再多言,她现在最想找到尚世,把这件事情给问清楚了,怎么会认识的张学友,怎么会跟张西亚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了张西亚的孩子?

是的,她断定了那孩子是张西亚的,不为什么,只是直觉,傻瓜的直觉。

更傻的是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他突然希望,九音能推开这扇门,过来质问他尚世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他甚至希望,九音能为了这件事来跟他大吵一架,动手也是可以的,他挨巴掌都愿意,可她不在追问了,可她的反应是淡然的,可她还想撮合,该死的!她就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忙的连她都见不了几面,还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你说她傻不傻?她从来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从来不关心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就如同那次在医院里,他身上的那个类似吻痕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说到底,她还是不在乎他。

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跟她一起研究田氏这个庞大企业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张西亚的金英级别员工,田家表面上是一个与政治挂钩的大家庭,可背地里做了许多的生意,盘根错节的,你想要拔掉还真不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九音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要毁了田家,张西亚可能也不想那么做,他所追求都是利益,而她所追求的是自保。

忙完了张西亚交给的任务,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九音Сhā科打诨的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才刚看了一边,准备提笔标注的时候,突然一个头钻了进来,在她的耳边惊叫了一声:“偷懒啊!”

九音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笔业掉在了地上,她拍了拍胸口,回头看了一眼张西亚,顿时觉得此人无聊。

张西亚将她的作业本抽了出来,“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我花钱请你过来,是让你来偷懒的?你觉得你的境界已经到了,偷懒都可以拿业绩第一了吗?睡觉都能成为本公司的金牌销售了?”

张西亚说的难听,板着脸,厉声呵斥着,他不只是在说九音,算是杀­鸡­儆猴,分公司的人员散漫,需要好好地管理一番。

“西亚……”

“叫老板!”

“老板,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回家!”

张西亚说的­干­脆,翻脸比翻书快上几倍,让九音摸不清头脑了,只当他更年期吧。

照旧是买菜煮饭,一起逛了超市,张西亚认真的挑选着晚饭的材料,九音不大懂这些,只认真的看着,学着。看来今天张西亚的心情也还不错,不然不会这么早回家,不会亲自下厨。

摘菜洗菜这种工作室交给九音的,张西亚说那没有技术含量,给就要这样的人做正合。

“是在给蔬菜选美吗?还要来个初赛复赛什么的?你那总决赛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张西亚不耐烦了,拿着锅铲子,戳了九音的肩膀。

九音不慌不忙的将洗好的菜举到张西亚的面前,“总决赛结束了,请过目!”

张西亚撇撇嘴,并没仔细看,直接拿去下锅了。他炒菜的样子,煞有架势,胳膊端起来,用力的翻炒着,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九音看着他出神,­唇­边自知不觉的有一丝微笑,她拿了围裙给他系上。

张西亚却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突然从后面抱我?”

“你说­干­什么?”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围裙。

张西亚一脸嫌弃的神­色­,“拿走拿走!难看死了!你看过哪个男人系围裙的?”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那算了。”

“等等!”张西亚突然叫住她,及其别扭的看着她,心一横说道:“系上吧!”

那样子,好似给了你多大的恩典一样,九音直想翻白眼,但还是乖乖的去给他系上了,显示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手从胳膊下Сhā过去,绕到背后,将绳子打结。

“好了。”九音刚要收回手,张西亚一个突然袭击,抱住了她,喉结动了下,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散发着让人不安的魅惑,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张西亚的­唇­就吻了下来。

“嗯嗯……”九音一阵挣扎,口齿不清的说道:“锅!你还炒菜呢!”

张西亚的手Сhā在她的腋窝下,将她提起来,放在了餐桌上,呢喃了一句,“管它呢!大不了出去吃。”

言罢就开始认真的亲吻她,绵长的舌吻,将她的嘴­唇­吮吸的发麻,舌头也是一阵阵的酥麻,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解开她衬衫的扣子。那饱满的胸部本来就撑着衬衫,平时不注意的话,还有走光的危险。

他解开两颗纽扣,只露出她珠圆玉润的胸部,桃红­色­的内衣,更衬托出她的白皙,一道深邃的沟渠,两团挤压着的软雪呼之欲出,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张西亚的舌尖在两团|­乳­上勾画着,来来回回的挑逗着她的情yu,手也从大腿摸了上去,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阵酥麻感觉不断的从敏感的部位传递到全身,九音已经快要被情yu给折磨的崩溃。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这样,拉着她Zuo爱,让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她拒绝过,可惜每次都会败在他的引诱之下,身体到底是不会撒谎的,男女之间的吸引是不可缺少的。

然而,她已经被他这样的引诱了,他还不给她痛快,牙齿一点一点的厮磨,让她如同百爪挠心。

张西亚皎洁的一笑,感觉到了她下­体­的湿滑,突然停止了动作,说了句,“我煮饭去了!”

让九音一阵阵的发愣,这人是在做什么?

九音从桌子上下来,心里有些气的,转身上楼去洗澡,身体的一样确实不怎么舒服了。

电话突然响起,九音没去接听,因为知道张西亚回去接听的。

正在浴室里洗的畅快,张西亚突然将浴室的门打开,九音下意识的拿浴巾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因为想起了,这男人 尤其喜欢在浴室里Zuo爱。

张西亚却是一脸的沉重,“九音,我们回去一趟,你爷爷过世了。”

52

连续的­阴­雨天气,突然的放晴了,按理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确切一点说,这里是个墓地,田娆就葬在半山腰上,九音对这里熟悉的很,惧怕的很,也怀念的很。

田家的人黑压压的站了半个山头,如此一看,田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不管现在的兴旺如何,以前都是个名门。

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可也不少没有预见­性­,这个一生戎马的老人,瘫痪了几年,小脑萎缩了,身体的各部分机能也在退化,去世是迟早的事情,可一旦来了,还是打你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位老人,九音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不少草木,知道感恩。在田家的时候,不管老爷子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对九音还是客气的,对着田娆慈眉善目的时候,也会对她笑一笑,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爷爷关怀的。

亲情这东西,真的离九音太过遥远了。

原本以为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就不会孤单了,可到头来发觉,就算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她也没有亲人可言,因为亲人已经死了,而她的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她的父亲是正经八百的凤凰男,她的母亲出身不高,但是有个显赫的亲戚,也就是田娆的母亲。

张西亚陪同九音一起过来,两个人穿了黑­色­的衣衫,胸前佩戴了一朵白花以示尊敬。他们被归为了家属的那一类,因为回来的晚了,没有赶上追悼会,只参加了葬礼。

老爷子生前不大喜欢西方文化,所以葬礼请的是和尚诵经,木鱼喀喀喀的响,和尚嘴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土黄|­色­的衣服,与葬礼有些不协调。

人走茶凉这句话再次的验证了,立过汗马功劳的老将军,去世了竟然没有多少人来送行,不得不哀叹一声。田家这一次是真的垮了吧!

叔叔那一辈的,也只剩下五个,两个被关在监狱里判了刑,还有一个去世多年,孙子的这一辈,只缺了田栖墨、田午伊和田娆,两个不知去向,一个长眠地下。这田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啊!

田艺馨作为田家的老大,已经在去年结婚,迎娶的就是那位高官的女儿,以为这样能为田家带来一些转机,可以就是杯水车薪,关押的人依旧关押,被打压的生意,依旧打压,还在政局里的人,也被调到了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田艺馨那个可人的妻子,依偎在田艺馨的身边,清新脱俗的容貌,看不出悲情来,只是没有笑容而已。

田尔嘉孑身一人,样子似乎苍老了,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他像是被人拔了刺的刺猬,萎靡在那里。

只田衫非,挺直了腰板,为他的爷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他身后跟着的士兵,笔挺的站立行礼。

一边的田思意,像是被遗落在角落了,他静默着,谁也不理会,一双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好似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一样。他的身边跟着张西梓,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哀伤,是为田思意,也微田老爷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田家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离不弃的要嫁过来。

在旁边,是九音最不想见到的人,田陆晓。他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站在人群里,因为那张脸,而不容忽视,他昂首挺胸,向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述说着,他是田家的少爷,他们田家风雨不倒。只可惜,终究一场黄粱梦。这个幼稚的男人,永远都是个少年。

九音照旧是不被欢迎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田陆晓和田尔嘉那恶狠狠地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喜欢仇视她,即使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放过仇视她。

张西亚将那些目光挡住,九音也权当做不存在,给老爷子上香磕头。按照中国的习俗,下葬的时候,女眷是不能够在场的。可他们家的女眷,都是大有来头的,不在场的话,怎么显示最贵呢。

这也就是九音能够出现在葬礼的原因了,因为她旁边站了个张西亚。

听和尚念经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舒缓,好似那颗被世俗累着的心放松了下来,九音从没觉得这样畅快,心里这样平静,即使面对着田尔嘉和田陆晓这样的混蛋,她也平静了。看来这大悲咒,果然能让你安心啊。

葬礼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宴会,是要感谢来帮忙的人。

排场大得很,包下了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主人脸上没什么笑容之外,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场白事。

张西亚和九音自然是要坐在小辈的那一桌了,难免跟田尔嘉田陆晓他们打照面。九音隐忍着不发作,张西亚不动声­色­。原本九音是要走的,可被张西亚拦住了,这场合,她理应在场,不然显得小家子气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桌子下面,张西亚的手一直抓着九音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可是,当闹出了那一张光盘的事情,男女主角都在场,她还怎么能问心无愧的坐在这里?

这个社会,女人还是低人一等的。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那叫做风流,女人若是跟几个男人暧昧,那就是下贱,还有地方说理吗?九音曾经骂过张西亚一句话,你以为你自己­干­净吗,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这句话放在这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说得通,田家没有一个­干­净的,这里就是个染缸。

田陆晓那双恶毒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看着九音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不了解的,还以为九音傻了田陆晓的全家一样。可事实上呢?田陆晓还真的就是这样认为的。田娆是被九音害死的,爷爷也是被九音害死的,他们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九音这个扫把星,他恨不得,在几年前,她刚来田家的时候,就一巴掌拍死她!

田尔嘉也恨她,他们打过多次的照面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丫头不知道怎么跟张西亚学的,冷着脸,不给你一丝的转圜余地,是要把你逼上绝路的。在生意场上,她已经让田尔嘉咬牙切齿了。而今天更是让他厌恶痛恨,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装给谁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站在张西亚的身旁耀武扬威的?

因为是包厢,所以除了田家这一辈人,再没有外人在场。张西亚被他父亲叫了出去,是敬酒之类的事情,张西亚本想推迟,可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不好不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带着九音,也不方便,他左右为难。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知道了田陆晓和九音的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

“大哥,有我和西梓在呢。”一直沉默着的田思意,突然开了口,示意张西亚放心。

张西梓也点了点头,“哥你去吧。”

张西亚对田思意是不放心的,但是他自己的妹妹还是信得过的。九音也对他点头,他只好说,“我很快回来。”

原本是田家主办的宴席,他们张家不该这么掺和敬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冲着你们联姻来的,张翔也只好应付一番了。

田陆晓越想越愤慨,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在服务业给成汤的时候,他一扬手,一碗汤正好泼在九音的身上,从胸口一直流淌下去。

九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衣服拉开一些,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九音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服务员连忙道歉,拿了纸巾帮她擦衣服。可那些滚烫的汤水,早就渗透了进去,她胸口疼的厉害。

“大嫂!”张西梓紧张的跑过去,“怎么样了?烫伤了没有?”

九音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西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小心一点,叫你经理过来!”

服务员被吓到语无伦次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为自己开脱。张西梓那温柔娴淑的样子也没了,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指责着那位服务员。

争吵了许久,忽然听到田衫非说了句,“陆晓!道歉。”

田陆晓震惊万分的看向田衫非,“三哥你说什么?”

田衫非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跟九音道歉!”

田陆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她道歉?”

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也配我跟她道歉?但是碍于张西梓还在场,他没有说出来。可旁人一听都已经知晓。

田衫非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晓,同桌吃饭,人这么多,你动作小心一点,再烫伤人了可不好。赶紧给九音道歉。”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劝说,田衫非却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上绝对的压倒了旁人,他威严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屈服。

田陆晓瞪着九音,只等她像以前那样,在这样矛盾激烈的时候,站出来装好人,说一句算了算了,她没事。可许久之后,也不见九音有动作,反倒是又听到田衫非不悦的说了句,“陆晓!你要让多少人等你?!”

田陆晓一眼横过去,带着一股子不服气,他倔强的不肯开口。但是这一桌子他最小,三哥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田思意,可那个被他当做神仙一样的四哥,只在那里低着头喝闷酒。

“衫非你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不小心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说话的是田尔嘉,他本不想管这事情,田陆晓那行为可以说是愚蠢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拿汤泼人,可他看到九音那个样子,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因为她让他浑身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你面前懦弱,言听计从的人,忽然一下子,你说什么她都不听了,跟你反着来了,你会怎么样?自然是受不了的。

“二哥!”田衫非不悦的皱眉,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么,他这人眼里容许了沙子,别说那个人是他弟弟,就算是他亲爹,他也看不过眼。

三兄弟僵持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田衫非的­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也容易得罪人,他从不畏惧,田陆晓再得到田尔嘉的帮助以后,也开始硬气,跟自己的三哥吵架,田尔嘉时不时的帮腔做事。

九音只觉得这争吵毫无意义,胸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幸好是汤而不是开水,不然她真是要毁了。对张西梓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争吵之中,忽然听到田陆晓说了句,“她就是个贱货!让我跟她道歉,做梦去吧!你让我跟贱货道歉,你也犯贱!”

他是口不择言,赶话赶上了这一句,听的田尔嘉也是一愣,田衫非已然是火冒三丈了,他是军人,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打骂,他能允许田陆晓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再给我说一遍!”田衫非怒红了双眼。

可田陆晓还不知死活的,“怎么了?都是怎么了?以为她巴结了张西亚,就一个个的都围上去了?忘了是谁害我们田家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若不是她,栖墨怎么会出车祸,要不是那一场车祸,叔叔伯伯们会犯罪吗?爷爷会中风瘫痪吗?要不是爷爷瘫痪了,我们田家根本就不会倒!更何况,娆娆也是她害死的!你们是什么本­性­,都把这些忘记了吗?”

在他吼完这一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只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九音默默地看着田陆晓,原来你被人讨厌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加在你的身上,的确,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但如果你们田家真的­干­净的话,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都老实坐着,瞎说什么,陆晓你累了,先回家去。”田艺馨终于开口,他近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田家的事情也不太理会了。只这一次,他站了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可显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是激烈的争吵着,围绕的话题还是九音。

没有人注意到田思意,目光都被三兄弟给吸住了,等到真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田陆晓的身后,揪住田陆晓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田陆晓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酒瓶砰砰砰的掉下来,破碎在他的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爷爷出殡的日!你们闹个什么?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吗?!”田思意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怎么了?”张西亚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九音胸口的湿漉以后,更是震惊,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衣服上的油污,焦急的问了句,“怎么了?烫伤没?”

“还好。”九音淡淡的笑了。

张西亚又环视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田陆晓,大概明白了过来,九音胸口这汤,是被人泼的吧,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汤是放在笼锅里上的,下面还加热着酒­精­,烫一下该有多疼?

他皱紧了眉头,“你还说没事?跟我回家!”

“等等。”九音却没有跟张西亚走,反而走到田陆晓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道歉。”

她就狐假虎威怎么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谁想欺负她都不可以!她势必反击,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反击的能力。

田陆晓轻蔑的看着九音,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丝毫没有道歉的趋势。

九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垫了抹布将那一碗已经被煮沸了的汤端了起来,嗖的一声扔向了田陆晓,那一碗汤飞溅出来,田陆晓哀嚎了一声,疼的直打滚。

田尔嘉怒吼道:“田九音你­干­什么?!”

九音拍了拍手,走过去挽住张西亚的胳膊,用鼻孔看他们,“抱歉,我不小心的。”

张西亚无奈的想笑,配合着说了句,“我们家九音有教养,还知道道歉,行了回家去。你们别送了。”

53

并没有回家,他们在这里的房子距离饭店太远,张西亚直接带着九音去酒店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烫伤该是所有伤痛里面最疼的一个了,你烫伤的面积有多大,就相当于有人拿了刀子在你的皮肤上割了多少伤口。

九音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能忍受的住,反倒是张西亚不淡定了,一直看着她那伤口发愁,额头上的青筋暴怒,先前在饭店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伤,还能笑得出来,可现在他看见了,就全是怒火。

“疼吗?”张西亚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张西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她,不忍心,这也不是她的错,安慰她,他还开不了口,毕竟那个她又和田陆晓扯上了,这让他不舒服,最后只能沉默着等待医生过来。

他将她的衣服剪下来,顺便也脱了内衣,好在那一碗汤不多,只红了巴掌大小的地方,他凑过去,轻轻地吹起,嘴­唇­几乎就是要挨上她的胸部了。

九音突然一阵的脸红,心脏怦怦直跳。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脸红什么?”

他趴在她的胸口,她赤­祼­着身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问她脸红什么?真的当她没脸没皮啊!

九音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说了句,“我热的!”

“穿成这样还热?”

这么一说,九音的脸更红了,头低下来不理会他的言语。

不多时医生赶过来,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医生,看过九音的伤势说并无大碍,可张西亚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伤摆在眼前呢,纠缠着医生问东问西的,九音也颇为无奈,烫伤而已,除了擦药膏还能怎么?

明显张西亚是紧张过头了,九音看着张西亚那个快要抓狂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唇­边竟然有了笑意,抿着嘴­唇­,低头垂眸的样子,恬静的像是话中人物,美艳得不可方物。

张西亚的喉咙紧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挤出来一些,开始为九音涂抹,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减轻了那火辣辣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她有些羞,而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是她的思想猥琐了吗?

他的手指,在她的酥胸上一点点的打着圈,从伤口的边缘处,将药膏涂抹进去,缓慢的速度,手指腹划过,让药膏慢慢的浸透,慢慢的吸收。再后来,他涂抹药膏的面积变大,已经并不是原来受伤的部位了,他向她的|­乳­划去,从|­乳­根摸上去,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勾画年轮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她的峰顶,手指捏着她的胸前的红­色­果实。

他的人也跟着靠近,鼻翼间喷洒出粗重的气息,尽数的落在她的脖颈间,惹得她一阵阵发痒,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痒。

涂抹了药膏的手掌,带着一点点的冰冷,覆盖了她的双峰,她的身体慢慢的后仰,终于躺在了床上,他俯下身来,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Ru房一直下滑,在她的腰间嬉戏了一会儿,又顺着大腿滑下去,将她的小腿抬起来,让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腿,慢慢的来到大腿上,从裙子下面钻进去,摩擦着她底裤的边缘,隔着那一层纤薄的布片,掐了她粉­嫩­的花蕊。

“嗯……”

似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被身体里的欲­火­燃烧了。

他突然一个用力,她在床上拖了一小段距离,让他们更加的靠近了,他将她的裙子推上去,堆在高高抬起的腰部上,她挺翘的臀部­祼­露出来,底裤拉扯下来,褪在了膝盖上,粗鲁的用力,让那纤薄的底裤,彻底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下身赤­祼­着,略微弓了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腿,下身用力的一个挺身,将自己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期初是舒缓的,他的尺寸她还能够接受,速度也吃得消,可渐渐地,他加快了频率,顶的她一窜一窜的,若不是他还固定着她的双腿,她早就支撑不住了。她被他撞击的有些疼了,下­体­开始火辣,两个人连接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了­淫­靡的味道,她分泌出的汁液,让他更加顺畅的进出着。

“西亚,西亚……”

她开始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被情yu折腾的沙哑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呻吟。

“嗯?”他应声,下­体­还没有停止用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海水涨潮一样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我累了……”她无奈的说道。

可他根本没听,像是正在打仗的士兵,你叫他退下来,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腿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力的搭着,她的腰长时间被吊起悬空着,早就酸了,她浑身透觉得疼,可偏偏如此的疼,她心里的某个声音还在叫嚣着想要,她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嘴巴,要吞吐这情yu。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个人调换了位置,她坐在他的身上,那张开的幽幽洞|­茓­,吞下了他全部的坚硬,比之方才,是更深的探索,一下子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颇为戏谑的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手把着她的腰身,不让她这个不安分的逃跑,她松了口气,虽然被Сhā的难受,可也好过他一连串的进攻,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大口的喘息着,柔软的酥胸挤压在他的胸口上。

显然,她是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诱人,身上被汗水打湿,有些发亮,胸部好看的线条,柔若无骨的依附着你,怎么能不让他着迷?

他又开始有节奏的挺起自己的下­体­,一点点的顶着她,她不得不坐起身来,双腿大开着,身体摇摇晃晃,上下攒动。

他这么折腾了一整夜,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原本脑子里的烦躁思绪,也被这情yu给冲淡了。

直到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泄了不知道几次的液体,存在了她的身体里,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紧密的连接着。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点,最让人羡慕的自然醒,她的腿被亚麻了,她还趴在张西亚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在她一片懊恼的时候,发现张西亚正在顶着她,他笑了笑,“醒了?胸口还疼吗?”

其实他早就醒了,一直抱着她是怕她掉下去,这丫头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半夜的时候,他起身帮她擦过几次药膏,红的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九音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组词,从他的身体上爬起来,站起身的时候,听到两个人私|处分开的声音,她的脸募地一红,紧接着有液体从她的下­体­流出来,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存了一晚上的浓­精­,已经变得像水一样了。

“你没戴避孕套?”

那语气惊讶的,让张西亚听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挺美好的一个早晨,还想着来个早安吻,或者晨练什么的,她竟然这么煞风景的喊了一句。

张西亚也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

两个人互相瞪了眼睛,不合时宜的争吵了几句。

九音突然想起,貌似这一段时间,他们房事频繁,并且张西亚没有几次是带了避孕套的,说不舒服,说自己有分寸,她的避孕药在吃完了以后,也忘记买了。那么今天是几号了?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里面乱飞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怕怀孕?怕有我的孩子吗?”张西亚忽然明白过来,神­色­也冷了下来,近乎质问的看着她。

“怕疼。”九音闷闷地说了句,不清不楚,一语双关的。

张西亚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抚摸着他的头,“你这傻瓜,生孩子不疼的,有无痛的,你听话就无痛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疼死你!”

九音无力的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不做声。

她说的怕疼,有很多种,有一种的确是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是怕流产的疼痛。以为你她不确定,真的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要,有没有能力要,没有能力的话,­干­脆不要生下来,她怕­肉­体上的疼,更怕心灵上的疼。

54

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九音也要上课,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基本上九音的烫伤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只听说田陆晓被烫的不轻,整个胸膛上无一幸免,无异于毁容了。张西亚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反应,倒是张西亚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淡定!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

九音淡淡的笑了,“不是有你呢么!你说过的,出事儿了你顶着。”

“你这口气,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以为我黑社会?我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张西亚在飞机上伸着懒腰。

九音差一点没吐出来,不是因为晕机,是他拿小老百姓来标榜自己,她受不了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你也真够狠的!”

“狠?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呢!”

“那么,你继续!我看着。”

张西亚并不反对她做什么事,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跟田陆晓有什么瓜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再一起,只要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不背叛,那么都无所谓了。

有时候想开了,反倒是生活舒心了。

A大里穿梭着九音的身影,她比以后更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脾气和张学友越来越像,甚至小动作都有共同的了。她也喜欢打压别人,在一些濒临垂死的小公司身上,榨取利益,是不道德的行为,可生意场上,你谦虚有礼,那么洗洗睡吧,不要做生意。

下课的时候,导员让人叫九音去办公室,弄得颇为神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去的时候,导员正在打电话,火气不小的样子,看见九音了,示意她等一会儿。

九音只好坐下来,听着导员拿着电话吼道:“如果尚世再不来上课的话,就不要来了!直接开除!A大不需要这样败坏的学生!”

说完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哀求的声音,以及他没有说完的话语。

九音一阵的茫然,尚世到底怎么了?

导员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坐下来跟九音心平气和的说道:“九音啊,我知道不该来找你问话,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尚世那样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这话说得九音一愣,尚世不是高分考进来的么,而她这个花钱进来的,倒成了品学兼优了?

只听导员又说道:“但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尚世又巧舌如簧的,肯定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才那么好。不管怎说吧,你们是朋友,所以老师希望你能告诉我尚世的下落。她的家长一直在跟我咬人,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说得九音一头雾水了,尚世到底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导员也说她不好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九音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导员告诉她的有关尚世的全部信息,她根本无法消化。她惊愕的不是尚世的身世,尚世的行为,她甚至是可以理解的,为了生存出卖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女孩。

尚世的家庭确实有钱过,但不是她口中的暴发户,她的妈妈曾经是一个商人,但是在五年前犯罪入狱,她的爸爸一事无成,三年前的车祸让他成了瘫痪,维持他们家的是那可怜的伤残补助金。

从小过惯了公主生活的尚世,哪里能忍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她开始寻找一条出路,她有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她跟过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保养她,玩弄她,她不在乎,给钱就好。

然而,钱只用来挥霍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父亲,只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依旧追求着昂贵的奢侈品。

她把自己的家庭说的天花乱坠,不外乎是因为自卑感,她那么高傲的女孩是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的,九音理解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欺骗,九音一点都不生气。

九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尚世,她旷课这么久,导员已经发火了,说不定真的会开除她。当初她考上A大的时候,她那个瘫痪了的父亲痛哭流涕,为自己的女儿骄傲。

九音没把自己当好人,同情心她有,但是十分有限,她给尚世的父亲寄钱,不多,是她的全部积蓄,只说是尚世的钱。

然后她开始寻找尚世,跟她一起找的人还有孙继蒙,隐隐约约九音感觉到孙继蒙是知道尚世的事情的,而这种时候能帮忙的,除了他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由?

这偌大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话,谈何容易,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可九音不敢找他帮忙,不是没求助过警察,可人家问,被绑架了?撕票没?失踪了?家人呢?

最后还是擎威帮了忙,他们家在这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继蒙每天都安慰九音,“没事的,尚世挺凶猛的一女孩,不会有危险的。”

他说的勉强,九音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他自己呢?还有一点就是,尚世很可能怀孕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会不危险?

张西亚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九音被吓了一跳,最近她都没怎么去公司帮忙,不知道张西亚会不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接听了。

只听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找人?为什么不叫我帮忙?你觉得你能找得到?这么大个城市,也学会大海捞针了?”

“你不会帮我的。”九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她在医院。”

“什么?”

“尚世在仁爱医院!你要过来就快点!”

张西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让九音回不过神来,张西亚跟尚世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说,尚世的孩子,没了吗?张西亚断然不会留下那个孩子的吧。

孙继蒙拉着九音焦急的问道:“说什么了?是不是找到尚世了?你快点告诉我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

九音的话音未落,孙继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喘着粗气问道:“在哪家医院?”

“跟我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来,张西亚在走廊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没完没了的吸烟看得出他的烦躁。

九音跑过去问道:“尚世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

孙继蒙四周环顾,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尚世,于是就要冲进去,被张西亚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她!”孙继蒙咆哮着,大有咆哮教主的风范。

张西亚将香烟熄灭了,颇为不屑的说了句,“你是尚世的什么人?你也是被她骗的?”

孙继蒙挺直了腰杆,豪迈的说了句,“我是她男朋友!”

张西亚笑了起来,“蒙我呢?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我家就有跟你一个姓!”

言下之意是,尚世能看上你这穷小子?可让九音郁闷的是,凭什么是她跟他一个姓啊?

张西亚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让自己女朋友出去做这种事,我还真想揍你一顿!要是你不知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同情你了。算了算了,你进去看看吧。反正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助手放开孙继蒙的时候,他反倒是没立刻冲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自己去问尚世,我不多言。”张西亚直接没理会他,去拉了九音一把,“我们回家。没我们的事儿了。”

九音执拗的看着他,“告诉我,尚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有的东西,没了也是应该。”

九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么你告诉我,谁不是无辜的?”

“张西亚,你还叫个人吗?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说不说这都算事实了,她一阵的冷笑,推开张西亚,“让开!我要去看看尚世!”

“你!”张西亚怒目圆睁,这丫头脑子缺根弦吗,就是不肯相信他,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个坏印象?看着就心烦,她要去看就看,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这烂眼子的事情,让他给摊上了,算他倒霉。关系到别人的声誉,所以他现在没打算说出来,等回家了,九音还不相信的话,他再说明白也不晚。

九音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尚世异常冷静的声音对孙继蒙说道:“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地位?什么都给不了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没用的废物!”

孙继蒙咧开嘴笑了,“尚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不走,陪着你,我知道你赶我走的原因。”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那你有药能治好我吗?”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尚世突然发飙,随便抓起什么都扔向孙继蒙。

孙继蒙连忙告饶:“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着。”

好言劝说了一番,孙继蒙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九音看着尚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尚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就算落难了,也要昂首挺胸的。她说:“你都知道了吧,来看我笑话的?”

九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笑话好看?”

“我的孩子没了。我苦心得来的孩子就这么被没了,这还不好笑吗?”尚世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可就在昨天,她的孩子没了,也许那并不算是个意外,是有人蓄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

“疼吗?”九音盯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尚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我疼不疼?”

“一定很疼吧。尚世,你很疼吧。”九音坐在了她的床边,想要离她近一些。

尚世笑了起来,“九音,你老公真狠啊!张西亚他不愧是张西亚,真的够狠啊!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么极品的老公?怎么就被你给遇上了呢?你哪里好?怎么就让你给遇上了呢?”

九音一边摆弄着被她弄乱的床铺一边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会陪着你的。”

尚世一把推开她,厉声说道:“你陪我?为什么?你还真的当我们是好姐妹?田九音,你好歹也是张西亚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九音只当做没听到,笑了笑,“医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啊,学校那边我先帮你撑着。”

尚世呸了一口,“蠢货!”

九音全然没有感觉的,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尚世恼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身体,她说:“你听不见吗?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讨厌你,所以你不用来我这里假惺惺的,我不要任何人可怜!”

九音被她摇晃的头发都散了,也没反抗,只平静的说了句,“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你是在讽刺我吗?”

“你觉得你的出身不好,所以你撒谎了。那么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好吗?”

“田家的九小姐,还在这里跟我比出身不好?”

“我是养女,而现在,我是张西亚的情­妇­,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情­妇­。”

“最起码你还爬上了他的床,而我……”

尚世颓然的松开了手,她是看上过张西亚,可人家不要她,她是想过要攀附于他,她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怎么就那么难?

“可你有他的孩子……”九音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道:“最起码曾经有过。”

尚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分明有泪滴流下来,“孩子?他的孩子?哈哈……”

“尚世……”九音叫她,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失控了一样。

尚世却清醒的很,原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母凭子贵的,说不定真的能嫁入豪门,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在昨天,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现在一切都没了。如果不是张西亚步步紧逼的话,她不会这么狼狈,孩子很可能还在的。

一切都是因为张西亚,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保护了自己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朋友吗?

尚世收敛了笑,轻声的说道:“对,他的孩子,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算了吧你!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九音你只当从没认识过我,都算了吧!以后看人准一点。”尚世背过身去,不再看九音。

还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她为了面子,叫了个司机过来,扭捏的状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了。那天九音给大家的礼物是极品官燕,她知道那东西的名贵,知道这女孩来历不凡,说她虚荣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她向九音示好,接近九音。

这也就是尚世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叔级别男人的原因,她需要钱,需要有人帮她。

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后来的相处呢?她没有半点真心事假的。只是现在,尚世什么都不想说了,张西亚肯定不会让九音跟她交往了,那么她索­性­把话说的绝一些,断了和九音的来往吧。

可尚世永远都记得,她在那个夜晚,委身于有钱男人之后,回来跟见到九音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睡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只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九音站在那里,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帮不了尚世,也不能承诺尚世什么,她自己都还是一块浮萍而已。

55

那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九音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次尝试去关心的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惠子,然后发觉自己的失败,没几个朋友不说,仅有的这两个,也成了这个样子。

九音从医院出来,想要回家去找张西亚谈谈,她不敢奢望张西亚对尚世负责,可最起码要给一些补偿。给钱的确是一个侮辱人的做法,但是连钱都没用的话,尚世怎么养好身体?

九音并不是那么担心尚世了,因为知道了孙继蒙的心,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会跟尚世在一起。

谢过了擎威就回家去,顺手拦了出租车,还未等她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黄哥?”

迎面赶过来的男人,一脸的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一眼的表情,见到九音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什么?”九音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他的力气,“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去找栖墨!”黄哥沉声说道。

九音略微的愣了愣,没在挣扎,喃喃的问道:“栖墨他怎么了?”

黄哥一边说,一边拉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以后才缓缓地说道:“自从上次栖墨在这个城市遇见你之后,就病了,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神情也不大对劲,我起初没在意,只是让人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忙别的生意去了。可是这次回来,栖墨不见了,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跑出去两天都没回去。”

九音的眼睛越瞪越大,抓住黄哥的胳膊,死死地攥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你找我来有什么用?他头经常会疼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黄哥正在开车,被她这么一摇晃,车身打了几个晃,差一点跟旁边的车撞上,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黄哥一把将九音推开,正了车道。

他怒吼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可他跑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见过你,他会这样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听?田九音你是何居心?!”

“那么你把他藏起来,又是何居心?”

九音也毫不畏惧的顶撞他道,她不怕什么,只担心栖墨出事,那天的情形她还记得,栖墨毫无预计的昏倒了,那天若不是她在的话,栖墨怎么办?一直躺在街头吗?若是这次他一个人在外面,再次昏倒怎么办?谁能帮助他,谁能守着他?

“那是我弟弟!我怎么都是为了他好!”

九音听了他的话,冷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自以为是的做了某件事之后,觉得是为了你好,可真正的呢?还不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别人!自以为是罢了。

“你要去哪里栖墨?”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音开口问道,她感觉到了,黄哥现在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黄哥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派出去了,可一点踪影都没有。”

“那你找我来就有用了?”

“我听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还在家的那几天,常常会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我来找你,你仔细的想一想,知不知道栖墨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时他特别想去的,我指的是恢复记忆了以后的栖墨。”

黄哥一脸的恳切,他也断定了,栖墨肯定是想起来了,不然不会突然消失,他所有的迹象都那么明显,自己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应该从栖墨向自己打听,他们现在在帮会里是个什么地位的时候,就发觉的。

原来的栖墨最想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经常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最在乎的人?这些问题在九音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答案。

“去B市!田娆的墓地!”九音说道。

黄哥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将车开到了机场。

又到了盛夏时节,这个城市开始喜欢下雨,为大家带来一阵的清凉,几年前也是这个样子,这里下着雨,瓢泼大雨,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了。雨水冲击着地面,将石板路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

九音快速奔跑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人,可是她感觉到栖墨就在那里,这种感觉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座墓碑前,他依靠在上面,眼睛微微的闭着,­唇­边还带着笑意,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在回忆童年的故事,说道­精­彩的地方,他就会哈哈的笑,然后睁开眼睛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娆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孤儿院的情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要那个丫头,你说你喜欢那个丫头,你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你,你还记得吗?”

那个人果然是栖墨,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流淌到脸颊,黏在脸上的发丝,映衬了那一张惨白的脸,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了。

栖墨顿了顿又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谁都不爱,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娆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心疼吗?”

栖墨笑了起来,难掩的心疼,“你以为谁都不爱你,所以你找个玩偶来自己爱,可七哥爱你啊,七哥把你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舍下七哥呢?你是七哥最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说的平静,声音也几乎是毫无波澜的,可旁边听了的人,却如同刀绞般的难受,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果然栖墨都已经想起了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栖墨,你这是­干­什么?先跟我回去!身体还要不要了?”黄哥厉声质问,同时过去拉他起来。

栖墨摆了摆手,微笑道:“哥你别拉我,我没事,就是想要坐一会儿,陪陪娆娆,你一个人寂寞。”

黄哥见他摆手,竟然也没再过去,只又说道:“你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跑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下这么大雨,等天晴了再过来!”

栖墨缓缓地站起身,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摔倒。

“小心!”九音迅速上前,搀扶住了栖墨。

栖墨稳定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手,并没有让九音扶着他,他继续对黄哥说道:“哥,我都知道了,谁也别再瞒着我,田家垮了对吧。”

黄哥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栖墨的笑容收敛了,淡淡的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姓田,你也姓田,我们能看着田家垮了吗?”

“栖墨!”黄哥开始紧张了,栖墨这人他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所以一直藏着栖墨,就是不想让他卷进去,可现在晚了。

“显然是不能的对吧,哥,我不会让田家就这么垮了,我要给我爸爸翻案,我要让田家再次站起来!”他一字一句,像是高官在上演的就职演说,让听者都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那份慷慨激昂,成了一个咒语一般的笼罩着。

黄哥惊讶,震惊,然后是无可奈何,他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握住了栖墨的手,“我站在你这边!”

“谢谢!”栖墨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九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长这么高了?”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抚摸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哥哥才会关切的话语,倒像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一般,那温柔的眼神,那淡淡的笑容,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这一切,都让九音恍然如梦。

“瘦了,张西亚对你不好吗?”栖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这一具瘦弱的身体。

九音连忙摇头,“很好,他对我很好。”

栖墨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管谁问你,你都说好,九音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现在不是在孤儿院了,没人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不管怎么,不是还有七哥呢么。”

“七哥?”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

恍然之间,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空一样­干­净的笑脸,看着她,跟她打招呼,一刹那间,春暖花开。

“娆娆不在了,我来照顾你。九音,你是田家的血脉,永远都是,就算田家不让你留恋,还有七哥不是么?我也只剩你一个妹妹。”栖墨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他单薄的身体,变得魁梧有力,可以支撑起这一片的天地。

就这么拥抱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栖墨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也温暖自己,为她遮挡了风雨,也给自己一个港湾。

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田栖墨。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娆娆最疼爱,最爱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委屈,那么以后,她所有的委屈,都让他来承担。

栖墨将她抱得更紧,“乖,叫七哥。”

“七……哥……”九音有些哽咽,叫不出声来,断断续续的。

栖墨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呢?

可九音心里,为什么不想这样叫他呢,更想要叫的是他的名字吧?

黄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栖墨一旦变成了原来的栖墨,就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了,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算吉祥的预感。

雨有了停的趋势,他们又去拜祭了爷爷,黄哥没有跟着去,他对田家的长辈一直心存芥蒂的。

栖墨没强求,毕竟爷爷是自己的。跟老爷子说了很长一段的话,九音第一次看到栖墨痛哭流涕,跪在那里,身子那么的单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偏偏你没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黄哥早就去了墓地外的车里等他们。

雨停了,山上的风大,吹过来凉飕飕的,九音忍不住打了喷嚏,栖墨原本想脱件衣服给她,可自己也是湿漉漉的,她穿了也不会舒服,­干­脆抱着她走,“你靠着我,哥给你挡风。”

“谢谢七哥。”九音略微愣了下神之后说道。

“是真的七哥,还是­奸­夫,我倒是要好好地听你解释解释!田九音!”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扣住了九音的手腕,那双因为愤怒了通红的眼睛,像是燃烧了火焰,要将九音活活烧死一般。

栖墨看了一眼九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泛红,他皱了皱眉,“西亚哥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妹妹的吗?”

56

九音是被张西亚连拽带拖的拉走的,就连栖墨也束手无策,张西亚简直是疯了一样,从未看到他这样愤怒。

他出现时的那句­奸­夫,断定了栖墨和九音不正当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九音对待栖墨是不一样的,他心里甚至害怕,害怕栖墨再次出现了,九音会跟他走,害怕九音那颗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真心,里面住着的人,其实就是田栖墨。

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回忆。而他张西亚有的不过是这几年,他出现的晚了,没有再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犹如天神一般给她依靠,那么现在,他无论给她多少,她都不会记得,她所记得的,也就只有田栖墨了吗?

无力的挫败感,让张西亚几乎发疯,面对田栖墨的质问,他丢下了一句,“我管教老婆,你没有资格多嘴多舌!”

然后就强行的带走了九音,栖墨想拦着,可被张西亚推开了,他熬了几天的身体终于熬不住倒了下去,黄哥闻讯赶来,张西亚已经拉着九音走了。

九音苦恼,她对他拳打脚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走,可都没敌得过张西亚的决绝。

回的是他们以前的家,豪华的别墅,散发着古老的文化气息,他就将她丢在这一片的欧洲风格之中,狠狠地摔她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质问道:“你还说你安分守己?田九音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才一转头,你就对田栖墨投怀送抱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他没了分寸,手劲大的让九音窒息,她更加用力的开始挣扎,撕打着他,她的脸憋的通红,咬紧了牙关,不服输的样子,让张西亚更加的恼火。

“你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你骨子里当真是一个荡­妇­吗?由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招惹多少人?你非要人尽可夫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不想要……任何人……我只想要……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九音艰难的说道,断断续续的,她的脸涨红,有些发紫了,她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哪怕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以前觉得,哪怕活的再卑微,她都要活着,总有一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忍耐,不管多久,只要有那么一天。

可忽然之间,九音发觉了,只要张西亚一天没有厌倦她,那样的日子就是一个未知数,而张西亚什么时候会厌倦她呢?当真就是三年的约定吗?她不敢相信了,前路是一片的黑暗,张西亚熄灭了她所有的光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张西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九音闭上了眼睛,轻蔑的笑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张西亚的下巴有些颤抖了,血红的双眼锁定了就有的眼睛,厉声问道:“田九音!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你说啊!”

九音张大了嘴巴,她已经不能呼吸,瞳孔放大了,好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一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竟然摇头?她的意思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旧不爱他,依旧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她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他一次次的原谅和放纵,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打压田家报复,这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到头来,换了一句,我不爱你?

“那么,你给我去死!去死!”张西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来的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是真的想要了断了她的生命,不会再让任何人来触碰他的底线。

她的眼睛翻了翻,白眼球慢慢的上来,挣扎的手脚也没了气力,嘴­唇­边竟然绽放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西亚突然震惊,这是视死如归吗?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她伪装了这么久,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他,她把自己放在情­妇­的位置上,只当做他说的婚姻是个儿戏。可她不知道,张西亚是认真了的,他当她是妻子,他按时下班回家,可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你今天真帅,然后穿着那一套衣服整整一周,想让她再夸奖一句。

他哪里会做饭?若不是为了她,他厨房都不会踏进一步,那个家,是在她搬进来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她不知道,他为了给她做一顿饭,会浪费多少时间,多少材料,他只想亲手给她简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在他这样努力了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叫着的,还是田栖墨的名字?那个人,当真比他好吗?

“九音!”张西亚一声颤抖的嘶喊,彻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抱着她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垂在膝盖上,身上的西装凌乱的不成样子,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很深很深,她方才的求生意识那么强,而他还丧心病狂的掐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四01-04)

朦胧中,有人对她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只要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就给你是什么。

自由吗?你想要,如果觉得不奢侈的话,可以给你。你累了,不想漂泊了,欢迎继续回来。

然后九音断断续续的听到很多声音,她一时贪睡没有醒过来。

紧接着,是大段的梦境,梦里面是张西亚狰狞的脸,他一遍遍的逼问自己,掐着自己的包子,又有那种窒息的感觉,九音猛的一阵咳嗽,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做恶梦了吗?”

一下子装进了个怀抱里,那人将她抱得很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声音,似乎能掐出水来。这气味,陌生又熟悉,九音怔忪了好一会儿,突然从这怀抱里挣脱出来,惊愕的说道:“七哥你怎么在这里?”

田栖墨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卫生间里,拧了条毛巾出来,“照顾你啊,你昏睡了好多天呢,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栖墨再次坐在九音的窗前,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小心翼翼的样子。

九音的身子向后仰了仰,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别动!好多天没洗脸了,你都脏死了!”栖墨略带了一点点责备的口气说道,一手拖住她的后脑,一手给她擦脸。

“我自己可以。”九音再次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坏掉了,跟磨砂纸一样的难听,她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力的咳嗽着,她觉得里面有东西堵着。

“九音,你别咳嗽,当心声带,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要着急,按时吃药,多喝水。”栖墨制止了她,同时端过一杯水来给她,药丸放在了她的掌心。

九音还捂着自己的喉咙,真的过几天就会好吗?她知道这是被张西亚掐的,透过玻璃也看见了脖子上的淤迹,清晰的手指印,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也还存在,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生气。

九音默默地吃了药,水通过喉咙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里面像是着火了一样的,而她喝下去的也不像是水,像是被强行挤下去的东西,而非液体。

“很疼吗?”栖墨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九音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不疼的。”

“你这丫头,疼就说出来,跟我还伪装什么?”栖墨再次责备,更多的是怜爱和关切。

九音笑了笑,有些苍白无力,她欲言又止的,好几次张口,都问出来。

栖墨也不着急,就这么陪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少说话,多休息。”

“嗯。”九音点头。

看装潢,这里是医院,她记得张西亚送她来了医院,可现在醒过来,怎么就变成了栖墨了呢?张西亚怎么会让她跟栖墨在一起?他明明那么讨厌的啊?太匪夷所思了!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按铃,护士会过来的。”栖墨站起身来,径自离开。

九音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就算不是刚刚睡醒,她也睡不着了,太多的疑问堆积在脑子里。

后来渐渐地闭上眼睛,梦境还是会浮现在脑海里,她好几次惊醒,坐在床上,到处寻找张西亚的身影,可都只是梦幻一场。

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病房的门吱嘎一声的开启,亮光在地上散落,九音警惕的看过去。

“你还没睡吗?”

是田栖墨,他开了灯,看见九音蜷缩的样子,柔声问道:“在害怕吗?”

九音点了点头,又开始摇头。

栖墨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傻瓜,以后都不用害怕了,有七哥在呢!没人会在欺负你了。以后跟着我,七哥照顾你。”

“张西亚……”九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只说了一个名字,就看到栖墨不悦的神­色­。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他已经成为过去。九音以后你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不用再怕他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

“真的?”九音疑惑,并不是兴奋的反问。

可田栖墨只当做九音是高兴的不确定,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再纠缠你了,他已经答应我,放你自由。”

九音频频的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西亚,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离开的。”

栖墨抱住她,说道:“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的确,这都是真的。

那一天,栖墨赶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病房里昏睡着。栖墨和张西亚这两个人见了面,免不了是要­干­上一架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向对方,毫不留情的,谁还管,是不是世交,是不是小时候的玩伴,是不是哥哥弟弟那样叫着的。

只将对方都打趴下了,浑身是血了以后,他们才勉强的被拉开,送到病房里去住着。栖墨是铁了心的要带自己的妹妹离开,而张西亚自然不愿意放手。

“那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已,你想带她走?你能代表得了她?!”这是张西亚说的话,并且已经告诉了田栖墨,他们结婚了的事实。

“我的妹妹跟你结婚的时候,未成年,我可以告你拐骗少女!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能代表她。九音无时无刻不想要离开你,离开田家,离开所有的舒服,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田栖墨的原话,掷地有声的,不慌不忙的语速。

无休止的争吵,让这两个已经身负重伤的男人,再一次厮打起来。

可张西亚越是打的凶猛,就越是代表了他的害怕,他知道九音是想要离开自己的,她想要自由,他却给不了她自由。三年的约定马上就要到了,三年之后呢?他可以黑着脸撕毁协议,在允诺一个三年,到时候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三年复三年,她能有多少耐­性­,留在自己身边呢?

他明白,一个不在自己的女人,他没有必要强求,他不是没人爱,他不是可以让任何人,退而求其次的。他是张西亚,他是骄傲的贵族少爷。

所以当田栖墨说出,“曾经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只要我帮你隐瞒你车祸的本来原因,瞒过你家老爷子,你就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无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这本是栖墨的一句赌博似的话,他真的没指望张西亚会答应,可他后来答应了,然后默默的离开,说了,以后再也不相见,走的时候决绝,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这个过程田栖墨复述的时候,说的风轻云淡,跳过了许多血腥的场面,来说给九音听,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已经自由了,再没人能够约束她什么。

该高兴不是吗?脚上奴隶的铁链没了,她轻松了,不是该开心的吗?可为什么,她总是想起梦里面有人跟她说,自由你想要,不奢侈的话我给你,如果你累了,欢迎回来。

这是她要的自由吗?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如今真的有了,为什么笑不出来呢?为什么总是想起张西亚那绝望的眼神呢?这是怎么了?

“九音?”栖墨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九音回过神来,“怎么?”

“下周要出庭了。”

“哦。”

“几年前的案子,关于我们的,我要为父亲翻案。”

“是要我出庭吗?我作证?”

“可以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出真相,真相是,那天我们正常行驶,那辆车冲出来,要杀我们,记住,是谋杀。”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栖墨到底要怎么翻案?

实际上,九音说什么都不重要,开庭的那一天,栖墨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为自己的父亲争取机会。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当年栖墨父亲杀人的证据给改写了过来,变成了被人诬陷,完全子虚乌有的事情,说与九音和栖墨车子相撞的那个人,当场死亡,所以不存在后面的说法了,反倒是他们田家成了弱者。

这惊天的逆转,让九音瞠目结舌,他到底用了多少钱,多少势力,才有这样的局面?

不出意外的,上诉成功,经过二审之后,竟然无罪释放!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紧接着开始思考,田家莫不是要死灰复燃了?不然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给反过来了?

栖墨也来了闲情逸致,陪着父亲到处做专访,上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电视台和报纸,纷纷讲述了冤屈入狱的经历,说的闻着伤心见者流泪,俨然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一时间,田家再次门庭若市,原来不往来了的人,也提着礼物来探望刚刚出狱的田家七叔。

嗓子真正好起来,说话不像是磨砂纸的时候,盛夏已经过去了。

只是她自己听着,怎么都不如原来的好听了,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

从医院搬出来,九音学校那边也开始放暑假了,索­性­就没回去。田栖墨找了个房子给她住,偶尔的他也会回来,时不时的看看九音过的怎么样。

比想象之中的生活平淡了,却也安逸,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开始找兼职,想着暑假不能闲着,大三一开学的话,跟导员商量一下,也是可以出来兼职的,反正他们学校重要的课程,在大二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大三提前出来,学费照交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她需要钱,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包括大三的学费。她不会再指望谁,现在住着的地方,也只是暂住而已,不能意气用事的跑出去说独立了,她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只能让栖墨暂时帮忙,以后她会按照现在市面上房租的价格,还给栖墨的。

再搬来不到两天,九音收到了一个包裹,很大的一个,是张西亚快递过来的,里面装了她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在A市时候用的,还是在本市用的,小到吃饭的勺子筷子,都是九音以前专属的。

她看着这些,一阵的失神,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她所不知晓的,但一定是她的东西,张西亚买给她的,很多时候,她是看也不看一眼的,说了谢谢就算完了,可张西亚现在­精­心的打包了,他都还记得。

她望着出神,许久之后才被栖墨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将这些东西堆到了储藏室里去。

“九音!过来喝一碗酸梅汤,冰镇的,解解暑吧!”栖墨叫她。

桌子上放了一碗酸梅汤,该是给九音准备的,栖墨淡淡的微笑着看她,九音端起来,疑惑地问了句,“你做的?”

栖墨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要有那个时间啊!买的!你快点喝吧。”

“七哥会下厨吗?”

“男人下厨做什么?怎么九音你想学煮饭?做给我吃?”

“没什么。”

九音略微的失了神,轻声的笑了笑,原来喜欢煮饭的男人,是少数啊,并且少得可怜了吧。

工作是九音自己偷偷找的,没让人和人帮忙,栖墨最近忙生意,忙田家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去麻烦他了,除了栖墨,好像再没什么人能帮忙了。她就自己投简历,学历她的不低,A大的,可要命的是没毕业,简历投出去,如同大海捞针。

再后来,九音拿着简历奔走各个人才市场,希望能找到个慧眼识金子的,可惜,她距离金子也有一段距离。

当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的时候,九音愤愤不平的抓起电话,想要打过去骂人,骂那个­奸­商,把她的钱都给套牢了,说什么,去入股投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可号码都翻出来了,她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能随便打给张西亚了吧。

讪讪的笑了,挂掉电话。

“哦呀!这是谁啊?垂头丧气的,谁给你气受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听的九音浑身不舒服。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惊世骇俗的打扮出现在她的眼前,九音皱着眉头,不予理会。

“怎么?还装不认识我呢?我说田九音你真够没良心的你!你都不想傻妈的啊?”

花蝴蝶一样的一个人,在九音面前飞来飞去的,九音恨不得将他当成一只苍蝇给拍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千落你有完没完?!”

岂料这一声怒吼,还没传出去,就有一个庞然大物,朝着九音飞奔过来,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哐当一声,九音眼前一片的金星。

“汪汪!”夹杂着犬吠的还有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正舔着九音的脸,弄花了她­精­心画上的妆容。

这绝对不是长时间没见面的想念,而是一种警告,傻妈这条有灵­性­的狗,对九音一直都是不待见的,它更喜欢千落一些,因为这是一条姆狗。很明显,傻妈是觉得,刚才九音欺负千落了,九音是万般无奈,怎么千落傻,千落养的狗也傻呢?

“RUDKD!过来!”突然有人击掌,傻妈的耳朵动了动,变得异常的灵敏,甩着哈喇子就从九音的身上跃起,向它的主人奔跑过去。

RUDKD,这是傻妈原本的名字,千落嫌麻烦,就一直傻妈傻妈的叫了。这么说,它的主人回来了?

九音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抚摸着傻妈的那个男人,他低着头,眉眼如斯,少了一份戾气,多了几许温情,他看着那条狗的模样,就好似看着自己的爱人。

千落用肩膀撞了一下九音,调笑到:“怎么不说话了?你发什么呆啊?”

“啊?”九音猛地一惊,迅速的镇定了心神说道:“没什么。”

“你五哥回来了,也没什么表情?你还真是一张冰山脸啊!”千落叹了口气说道。

九音白了他一眼,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在哪里都能遇上千落这颗扫把星!她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样?”

千落来了兴致,拍拍手说道:“你瞧我的!”

他张开双臂,向田午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喊道:“小五,哥哥我想死你了!”

田午伊抬起头来,看着千落发傻的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千落一点点的靠近,在他就要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田午伊突然一个闪身,杀千落个措手不及。

“喂喂喂!”千落惊呼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撞在了榆树墙上,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典型的狗吃屎的造型。

九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千落在榆树里挣扎着,田午伊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冷眼旁观着。千落终于忍不住怒吼道:“田午伊,好歹你看在傻妈的份上,你也拉我起来啊!”

“你这是抽的什么风?千落,许久没见,你怎么脑子有问题了?”田午伊不慌不忙的将千落拉起来。

千落那个碎嘴子又开始一连串的语言攻击,指责田午伊没良心,他帮着照顾傻妈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对他?

田午伊看着九音,目光有些闪烁的,良久才对九音笑了笑,“最近没休息好吗?你以前没有黑眼圈的。”

有震惊,有惊讶,还有不可思议,田午伊曾经那么决绝的离开,说过再也不是兄妹,可再见面,他也会来关心她了。

“对不起,我冒昧了。”见她长时间没言语,田午伊冲她点了点头,自知失言。

“没有!睡得很好,只是我最近总做梦而已。”

“别胡思乱想。”

“嗯。”

“谢谢你帮我照顾RUDKD。”

九音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千落,千落连忙摆手,示意他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可能不打自招的告诉田午伊,他把自己的任务分配给了别人。

田午伊勾了勾­唇­角,算是个微笑,“家里的摆设,跟以前田家的一模一样,我就猜是你来了。看你这个表情,果然是你过来过。所以谢谢。”

她不过顺手打扫了几次而已,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他房子里的摆设了?

看来在田家的时候,田午伊的那间房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总觉得,这一次再见到田午伊,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像是被磨平了的利器,他变得和蔼起来,对待什么都能够微笑了,他终于释怀了吗?对于田家的种种?

千落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确实一肚子的气,“我说你们兄妹两个,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我看着都着急!田午伊,你跟我怎么说的来着?你不是说后悔了么,你不是说给你妹妹买了个礼物么,怎么不拿出来?你当自己的大姑娘呢?”

田午伊瞪了千落一样,“要你多嘴吗?”

千落直翻白眼,不要他多嘴,可他田午伊没长嘴。

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在田午伊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他还会想起,那个丫头追着他奔跑的样子,只为了叫他一声五哥。在许多的孤儿院表演了之后,田午伊越发的放不下九音,那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

说到底,她没有错,而自己是在纠结什么,要把错误加注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回来,他想清楚了,九音是就要,他是他,田家是田家,谁也不能混为一谈,只是不知道,他伤害过的女孩,还会不会原谅他,叫他一声哥哥。

田午伊的手Сhā进口袋里,他随身带着给九音的礼物,在快要掏出来的时候,九音忽然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田午伊的手僵住,那个正在暴露的礼物,被他再次塞回了口袋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不送了。自己路上小心。”

九音却是头都没回的就走了,她不知道该跟田午伊说什么,继续叫他五哥貌似现在还做不到,心里对他的怨恨早就没了,只是觉得别扭,她到底不是圣人,不会对伤害过她的人宽宏大量。

要原谅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之后的日子里,千落没段了来烦她,张口闭口的田午伊,好似他跟九音很熟了一样。但千落带来的好处,是有一点的,他看过九音的简历之后,毅然决然的给她修改成了应届毕业生。

按照千落的话来说,简历就是走个过场,关键还要看你面试,能力有了,鸟才管你是不是真的毕业了呢!听哥哥的没错!

果不其然,在这份简历投出去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有公司打电话过来,通知她去面试,一时间,九音觉得,连千落都变得可爱了。

一大清早的起床了,虽然面试是下午,她还是怕迟到,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栖墨来的时候,九音正准备出门,栖墨吃了一惊,“这么早去哪里?”

九音看见栖墨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栖墨抿着­唇­笑,“高兴,所以失眠了,就过来看看你。”

“哦。”九音没再问下去,没那个必要,现在能让栖墨高兴的,无非就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他迅速的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父亲的产业,自己注入了一大笔资金,将那个公司撑了起来。

至于这么一家濒临灭亡的垂危公司,怎么能起死回生,这根栖墨的手段的分不开的。就算他没说,九音也了解到,这生意做得不­干­净,里面不乏有黑社会的成分。她不多问,是因为她没那个资格,不代表不关心栖墨。

“七哥你在这里睡一觉吧。”九音说道。

栖墨挑了挑眉,“留我过夜了吗?”

“啊?”九音微微震惊。

栖墨的­唇­角上扬,媚眼都是笑容,“跟你开玩笑呢!我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九音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拉了栖墨坐下慢慢说。

“你离开张西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嗯。”

“田家的人肯定会来打扰你,他们说他们的,你不用在意,只当他们无聊了乱吠好了。还是那一句话,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若真的有人来给你不痛快,九音别忍着,没谁规定了,谁一定要被欺负的。明白吗?”

栖墨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他知道田家很多人看九音不顺眼,当初拿九音讨好张西亚的时候,才正眼瞧了九音,现在九音离开了张西亚,那么田家的人势必要来指责嘲笑一番的,那些名门望族的人,挖苦起来,比泼­妇­还要凶猛。

不过也没关系,栖墨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原本他也是想要,在一个合适的场合,高调的带着九音出席,然后向世人宣告,九音脱离了张家。现在由张西亚说出来,也省了他的麻烦了。

看来,这一次,张西亚是真的打算放开手了吧!

“知道了。”九音淡淡的笑了。

“好了你出门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吃的。”栖墨催促着九音出门,一大清早的,肯定是有要紧事,问她她还不说,只当是女孩子的私密事情吧,但还忍不住的叮嘱了一句,“你自己搞不定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面试的公司是一家家族合资企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公司大是大,可九音不是十分喜欢,一般这样的公司,对员工要求都很苛刻吧?就怕遇上个不好说话的上司,非要查查她的学历的话,那就露馅了。

毕竟她这个应届毕业生,是自己随便写上去的,毕业证她有,但是要两年以后才能拿到呢。万一人家看,她岂不是死定了?

九音坐在那里等待面试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又很没品的在心里咒骂了千落,都是千落出的馊主意!

不过是接待小姐通知九音进去面试,她镇定了下心神,反正就是来试试的,第一家公司不一定就一定能成功。

心态放的端正了,也就不紧张了。

面试官有三位,属于这个公司的中层人员。刚开始问她的问题,还比较委婉浅显。到后来就辛辣了起来,不过再怎么刁难你,都没有张西亚来的狠。她在张西亚手底下都­干­过活,就不怕别人了。

九音的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公司的前景规划做的十分不错,听起来都像是一个公司的老员工在做报告了。并且,她的角度和深度挖的都是恰到好处。

这让面试官频频的发问,“你真的是刚毕业吗?”

因为她的那种老练和经验,真的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九音淡淡的笑着点头,算是撒谎了,她还没毕业呢。

进这家公司也成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当天就没让九音走,直接带到了策划部,熟悉了一番情况,敲定了明天来上班,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才放九音离开,出奇的顺利。

让九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走好运了,要不了多久, 就一帆风顺了吧!

回家的时候,听了栖墨的话,打包了许多饭菜回去,他们两个谁都不会煮饭,只好如此了。

九音将买来的食物放到厨房去,客厅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栖墨的踪影,屋子里静悄悄的,若不是看到门口的皮鞋,还真的以为栖墨已经离开了。

卧室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了之外,其他的跟九音早上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浴室的门虚掩着,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也是寂静无声的。

九音大着胆子推了下门,吱嘎一声,门渐渐被打开了,里面连水汽都没有,所以九音并没有多想。

浴缸里泡着一个赤­祼­的男人,水面上光秃秃的,甚至泡沫都没有,他的身体完全的暴露出来,映衬着水光,看到他虽然瘦,但是­精­壮的身材,他的整个身体一览无遗。

九音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迅速的转过身来,却不小心挂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浴巾,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她的手表缠在一起的,她用力一扯,将墙壁上的挂钩也给扯了下来,一架哗啦哗啦的掉下来。

浴缸里的人轻哼了一声,让九音彻底心如死灰,脸蛋滚烫,这下被发现了。

“回来?”栖墨问道,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他似乎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例如他洗澡被人偷窥了。

洗澡水早就冷了,栖墨在里面泡了也不知道多久了,皮肤都皱了,他大概是太累,以至于在浴缸里睡着了。

九音忙不迭的点头,“那个,我先出去了,饭买回来了,你慢慢洗。”

一溜烟的跑出去,将浴室的门锁上了,她心里怦怦直跳。可旋即就开始鄙夷自己,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又没­干­什么,不就是看了一眼么,又没吃亏,那是栖墨,想歪了吗?

强行的给自己打了镇定剂,跑到厨房忙碌了起来,她需要将饭盒里的食物给弄出来,并且哟啊弄得好看一些,不然那么挑剔的栖墨是不会吃的。

这一点,倒是不如张西亚好养活。她不由得­唇­边有一抹笑意,想起她曾经给张西亚做过的烧焦饭菜。

突然听到卧室里有人喊她,“九音!你看见我的衣服了没啊?”

九音随口说了句,“你的衣服不是都放在衣橱第三个柜子里吗?”

栖墨拉开房门,探出小半个身体问她:“什么第三个柜子?”

九音一瞬间愣神,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栖墨扯了个笑脸说道:“没什么,要不一会儿我帮你找衣服吧。”

栖墨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想起来了,我叫人拿去洗了。算了,先这么穿着吧。”

“哦。”九音应了声,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脑子更是一刻也不能,她方才无意间说出的怎么是张西亚的衣柜呢?

看来真是被魔障了!

栖墨只围了个浴巾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祼­露的上身也看得到水珠流淌下来,他一点也没在意的坐下来吃饭。

九音却是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头也没敢抬起来,因为一抬头,势必是要看到栖墨赤­祼­的身体的。

头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突然灭了,整个房间一片的漆黑。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九音心惊,掉了手上端着的饭碗,咔嚓一声,是破碎的声音。

“别动!”栖墨提醒道,“你先坐好,脚不要放下来。”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九音已经感觉到有碎片扎进自己的脚心了,这就是她从不穿拖鞋的惩罚吗?

她懊恼着,忍着没吭声。

栖墨穿了鞋,鞋底在地面扫着,一点点的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抱起九音,将她抱到了客厅。

整个小区都变成了一片的漆黑,偏偏还是个月­色­不明的夜晚,房间里都快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了。

“别怕,大概是保险丝断了吧,物业会修理的。等一会儿就好。”栖墨安慰道。

九音吞了下口水,的确是在害怕的,对于黑暗,她总是恐惧,因为未知,你不知道在黑暗里尼充当了个什么角­色­,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只看得到栖墨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白眼球在黑暗里分外明显了,他抱着她,身上是水珠被九音的衣服吸收,体温带来的一阵阵暖流,让人心悸。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者,感受得到对方的心跳,她是狂乱的,因为恐惧,也许还有其他因素,他是蓬勃有力的,环抱着她,时不时的安慰一句。

“嗯,我没害怕。”九音说道,已经平静了情绪,身边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是不怕的,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也就不怕了,总之不是孤单的一个人面对黑暗,她就不会害怕。

栖墨低下头望着她,两个人的眼眸对上,黑暗里只看得到他们对方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气息越来越近。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靠近她,好似她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只诱的他越来越近,­唇­峰触碰到了她的­唇­峰,一瞬间的酥麻感觉,随之而来的是迫切的渴望,渴望一双嘴­唇­带来的欢愉,带来的柔情。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臂也在用力,抱紧了她的身体,手掌抚摸着她的腰身,一点点的滑向她的背部。

高大的身体压着她,胯间的部位也开始炙热,他的掌心开始出汗,湿漉漉的,并且惹火。

九音感觉到他烙铁一样的身体,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四瓣柔软的­唇­靠拢在一起,他略微开启自己的­唇­舌尖探寻者她的嘴­唇­,突然之间,灯光再次闪烁,房间里灯火通明,整个小区被灯光点燃了黑夜。

眼睛习惯了黑暗,忽然而来的光明让他们觉得刺眼,栖墨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九音的脸,像是触电一样的从九音的身上弹开。

“对不起。”他仓皇的道歉。

九音懵懵懂懂的,还像是在梦中。

只见栖墨迅速的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就有人送了一套新衣服过来,他穿上了,一句话没说就离开,那扇大门紧紧地关着。

九音还坐在沙发里怔怔失神。

那个不清不楚的亲吻,最后的结果就是,栖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别扭,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九音倒是无所谓了,她没仔细去想那件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有些事情,你想的太复杂了,反而是累了你自己。

说实话,亲吻的时候,九音脑子里空白,她并没有感觉到,只是四瓣­唇­贴在一起了而已。不是她随便,只是本以为的砰然心动,变成了平平淡淡。

这种感觉,说不上算好还是算坏。

新公司的同事对她还算友好,这样的大公司,所谓的友好,也就是不会有人刻意的排挤你,知道你是新人而来欺负你。没人有那个闲心做这些有的没得,有时间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拼业绩吧。

策划部的人员不少,最近好像接了一单生意,要做一个企划案,但是对方怎么都不满意,一直挑三拣四的,说要他们拿出最好的方案,可送过去的都是最好的,被枪毙的也都是最好的,还拿什么出来?

经理为了这件事一直头痛,本来就稀少的头发,每天的抓着,变得越来越少。上面给他压力,他就给下面压力,一层压着一层,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没有欢快过。

听说总公司很重视这次合作,对方是个来头不小的企业,他们的分公司想要在这里站住脚,就必须依靠这一单生意。听说,太子爷都亲自下来监督,全力负责这单生意,全公司几百双眼睛,一时之间,齐刷刷的盯着策划部。

策划部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已经不知道加了多少个班,但方案依旧是不被认可的,合作公司甚至已经发出话来,再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的话,他们就考虑换人,B市想做生意的人并不少。

这些都是九音道听途说的,她进公司的时间短,自然不会让她参与那么大的案子,而他们部门的人又都忙,八卦的时间都没了。就这么一点点,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她听人事部的人说的。

该不会,刚进一家公司,这公司就倒闭了吧?她有那么倒霉?九音耸了耸肩,继续低头吃饭。

下午回去上班的时候,同事紧张兮兮的跟她说,太子爷要过来视察工作,搞不好他们这些人今天就都要被炮轰,没准儿太子爷一个不高兴,还会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又有人跟九音咬耳道:“你也是A大的对吧?”

“嗯。”九音点了点头。

那人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着九音的手说道:“听说太子爷也是A大的,算起来,是你的学弟呢,有机会套套近乎,让太子爷手下留情啊!”

说的九音莫名其妙,并且尴尬的很,她是谎报的毕业啊,再者说,就算那人真的是她学弟,两个人素未谋面的,一见面就求人家不要拿策划部开刀,这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太子爷绅士一点还好,不绅士的话,直接让她走人了吧,你丫跟谁装亲戚呢?

想想都觉得,那个女职员是病急乱投医了。

“都愣着­干­什么,工作去!”经理一声怒吼,窃窃私语的人一哄而散。

看着众人紧张的样子,九音不紧张好像不大入流,可她真的觉得,没必要紧张啊,不就是太子爷来视察而已么,这是每个新官上任都必须有的过程,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就可以。九音心平气和的看着公司历年来的案子,慢慢的熟悉着。

“总经理好!”齐刷刷的问好声,带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大家好。”那人回的淡淡的,是领导者惯有的语气。

整个部门的人都站了起来,只九音还在那里埋头苦读,手里的笔唰唰唰的写着,在某些地方做了标记和改动。

她专注的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以至于面前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田……”策划部经理想要提醒,太子爷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九音一边写着,一边念念叨叨的说道:“这是哪个白痴做的案子,不知道这样亏本的吗?还好意思写到档案里来!真是白痴!”

因为旁边寂静,所以九音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策划部经理更是满头大汗的,瞪着九音,旁边的人是一脸的惋惜,估计这丫头要被扫地出门了。不过也好,今天有人当靶子了,他们就暂时安全。

可没想到,太子爷只是笑了笑,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那个案子是我三年前做的。”

九音突然被惊醒了,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时间没认出来,只张大了嘴巴看着。

“九音你还有什么要批评指正的,尽管说吧,我听着呢。”他淡淡的微笑着,让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擎威?你是太子爷?”九音惊讶出声。

“太子爷?”擎威扭头看了看旁边跟着的人,问道:“你们背地里都是这么叫我的?”

问的大伙一阵的发愣,太子爷是和颜悦­色­的?这么说,今天来这里,不是炮轰策划部的吗?反正不管怎么样,田九音连白痴都喊了,太子爷也没生气,那么就安全了。

让人惊奇的是,看样子,太子爷和田九音认识啊!不然,怎么直呼太子爷的大名呢?擎威啊,多神气的名字,他们平时在背地里也不敢叫呢。

“有时间吗?喝个下午茶。”这是擎威巡视了一圈以后,暗暗的跟九音咬耳说的。

九音微笑着答应了,擎威还之以微笑。

这个笑来笑去的,就落入了一­干­人等的眼里,于是纷纷开始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传出了N多个版本,关于太子爷和策划部新人田九音的故事。最离谱的是,他们是恋人,女方比南方年纪大,家境又不好,所以两个人不得不和平分手,但是却藕断丝连。

正巧太子爷被调到这边来,皇帝老子管不着了,就把自己的姐姐女友也调过来,安排进公司,两个人再续前缘。

这让人苦笑不得,活脱脱的上演了一场灰姑娘。虽然九音现在穿着正装上班,可也没那么老,成为了姐姐女友吧?

擎威听了却是置之一笑,看着九音那个懊恼的样子,调侃似的说了句,“要不,真的交往试试看?”

“去你的!”九音碎了一句,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必认真。

擎威清了清喉咙,看似一本正经的说道:“九音,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要不咱俩试试吧反正我光棍,你剩女的。凑合凑合吧,我不嫌弃你。”

九音无奈的笑了,他这玩笑开的,以为她不会反击吗?

当即九音就说道:“好啊好啊,不过别交往了,直接结婚算了,反正你也一大把年纪了。”

“成!明天带着户口本,和九块钱,咱们去民政局登记去!”擎威还煞有架势的说道。

惹得九音哭笑不得,不知道又是哪个好事情,听到了这对话,传播了出去,灰姑娘的故事又有了续集,更加的狗血和琼瑶。

“好了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怎么来我们华为集团了呢?”擎威收敛了笑容,这一点是他好奇的,九音不是跟着张西亚的么,怎么会来这里工作呢?

“正在找工作,你们招人,就进来了,没什么额数的原因。我早就离开张西亚了。”九音淡淡的笑了,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擎威没再多问,伸出手来示意她握手,“欢迎加入华为!”

“谢谢。”

擎威似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最好今天做个企划案出来,明天跟我一起去谈判,公司的新案子交给你了。”

九音惊讶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

“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擎威刚准备安抚一番,就听到九音说:“我是怀疑你的判断力!我才刚进公司啊!你那案子不是生死存亡的吗?你就不怕我给你砸了?”

擎威满脸的黑线,冷汗直流的,本想安慰人,没想到被嫌弃了。

他清了清喉咙,“这以讹传讹还真是可怕啊,我们公司不至于为了一个案子就生死存亡,你安心吧你!倒是现在策划部做不出好方案来是真的。你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没准儿对方就看上你的方案了呢。”

说的是在理,华为的规模的确不小,可九音还是不放心,以前在张西亚公司里忙碌,不管做什么决策,她都大胆的去­干­,因为知道有张西亚的支持,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张西亚肯定会指正她的。现在让她一个人做,她心里没底了。

九音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擎威笑了起来,“大不了,回总部呗!我无所谓的。对方是谁我也没见过,回头我也做做功课,第一次见面,不能太挫了啊!”

九音垂头丧气的,你是太子爷,你出事了,可以回总部,她要是搞砸了,肯定就被扫地出门了啊!这人怎么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好了,抓紧时间,你赶紧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叫策划部的人全力配合你,你行的,你的论文我看过,就是被教授骂的很惨的那一个,写的很犀利的!”擎威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也不知道是给她打气,还是在哀叹什么。

九音回到策划部,整个部门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有的持怀疑,有的持羡慕,有的持鄙视,总之还算和谐的一个场面。经理把九音和几个骨­干­单独的叫到会议室开会,专门研究这次的企划案。

不少人都觉得,太子爷疯了,脑袋让门框给挤了,被爱情冲昏头脑了。那么多有经验的策划师策划出来的方案,都没有让对方满意,一个新进公司的小职员,就可以吗?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开会开的九音头晕脑胀,她还没有适应过来,这次真的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怎么也不会想到,太子爷是擎威,更没想到的是,擎威做事这么鲁莽,怎么就信得过她呢?死马当活马医?

在公司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抱着资料回家整理。

她惊愕的发现,合作方的那一栏上写着环余集团,他们要合作的竟然是环余集团?九音还没从这震惊里缓过神来,就接到了擎威的电话。

“九音,我刚刚发现,我们明天要谈判的人,就是张西亚,你有心理准备了吗?”擎威不确定的问道。

“我知道了。”九音异常的冷静了。

擎威叹了口气,又说:“我刚刚接到消息,我们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原本环余是不想跟他们合作的,可现在忽然有摇摆的意向了。那个对手,是田氏企业,田尔嘉。”

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吗?九音被这些雷击的缓不过神来,田尔嘉,张西亚,这是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擎威顿了顿说道,颇为无奈的口气,“九音你怎么了?有难度的话,明天换人吧。”

九音却沉着的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们公司有多少胜算?”

擎威略微的想了下,“这个要去了才知道。不过我估计,百分之七十以上。”

九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擎威,这个合作案,一定要拿下来!”

擎威无声的笑了,“好,加油!”

“我会在天亮之前,准备好企划书,所以天亮之前,你没事儿别打电话过来烦我!”

九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埋头苦读。

擎威一阵的愣神,这么有魄力了?下午还那么挫的,唯唯诺诺的人是谁啊!

卷四 05

做完计划书,已经是凌晨五点。

跟张西亚约的是上午十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九音稍微躺了一会儿,养­精­蓄锐,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憔悴,但又不能真的睡着了。

八点不到,擎威过来接她,九音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短款西装,搭配短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衬托出她修长笔直的腿。

到底是熬了一整夜,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九音出门的时候画了个淡妆,头发高高的盘起来,这张脸到底是稚­嫩­了一些,这一身装扮,也不能让她看起来多么的老练成熟。

擎威看见九音的时候,异常的激动,春风满面地跑过来,将九音抱了个满怀。

“喂!你­干­什么?”九音惊恐的看着他,脚上的这双高跟鞋,可是让她不舒服极了,因为想到今天要见的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她一个一米六五的未免丢人,所以蹬了双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来冒充身高,擎威这么一抱,让她站不稳了。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九音,那策划书绝了!这次环余要是再不通过,那他们老总就是脑子进水了!”擎威难言的兴奋,他不但没放开九音,反倒是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直把九音转的迷糊了。

九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擎威是不是在生意场上久了,怎么整个人都变了?他以前不会这么容易激动,淡淡的一个人,现在的他,幽默风趣了不说,还喜欢跟人自来熟了。

九音偏偏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对于他的这一点转变,多多少少的有一点不习惯。

赶到环余的时候不过只差一刻钟十点,轻微故意开着车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他在掐时间,去的太早了,显得你太过重视,对方就比较好打压你,去的太晚了,又没礼貌,去的正好的话,又显得你这个人太苛刻。刚刚好,早到一点点,一刻钟的时间。

接待他们的是秘书小姐,在看到九音的时候,秘书小姐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她惊愕万分的看着九音,险些就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不过多年的良好职业素养,让秘书小姐没有过多的失态。

去的是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站起身,在看到擎威以后,颇为失望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九音的时候,就带了无限的鄙夷。

九音瞥都没瞥一眼,径自的坐下来,完全当那边事空气。

擎威见到这阵仗,也明白这两个人不对盘,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就是兄妹,怎么关系差的跟仇人一样?

不管怎么,他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田先生早啊!好久没见。”

“华先生也很早。”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于情于理的要介绍对方认识,今天是对手,下一颗很可能就是合作伙伴,生意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田尔嘉来得很早,本想着抢在前头见见张西亚,可那厮耍大牌,秘书硬是说没来,也只好在这里等着。

田尔嘉带来的是他的助理,擎威也介绍说九音是他的助理,田尔嘉淡淡的笑了,伸出手去握手,他也不愿意碰她那肮脏的身体,不过是给擎威面子罢了。

“田小姐,你好。”田尔嘉笑道,他不是不能忍让的人。

九音恍若未闻的,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跟田尔嘉的助理打了招呼以后,就坐在会议桌前,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看样子人真的很,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是不想对折田尔嘉罢了。

擎威尴尬的笑了笑,并没说什么,田尔嘉也笑,更为尴尬的收回手,藏在金丝眼镜框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九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

什么叫千呼万唤始出来,张西亚便是了。他姗姗来迟,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让你等一会儿,还不会脾气暴躁的时间。

这些九音都懂,以前张西亚教她的,挫搓锐气,可没想到,今天要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了。她这个徒弟级别的,斗得过师父吗?

大概已经从秘书那里知道九音来了的消息,张西亚看到九音的时候,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对旁人怎么笑,对她就怎么笑,淡淡的疏离的,商人韵味十足的微笑。

原本还应该寒暄一会儿,可张西亚摆摆手,叫他们直入主题。先是田尔嘉的助理讲解了他们公司的企划案,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让你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一定赚钱的好商机。

张西亚始终淡淡的表情,听完之后,鼓掌致意,并没有多发表言论。

轮到九音她说了一半的时候,张西亚打断了一下,说是出去接个电话,这一走,竟然就是半个小时,让他们一­干­人等傻站在这里。

九音不急不恼,这也是策略,以前她和张西亚一起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也用过,只耐心等着就是。

张西亚晃晃悠悠的回来,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九音请示了一句,“张总我可以继续了吗、”

张西亚点点头,“说到哪里了?要不你从头开始说吧!”

“好的。”九音淡淡的微笑。

从计划书的第一页开始讲起,可刚讲了三分之二,张西亚就又有事情了,再次出去,回来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小时。

九音只好从头再讲起,擎威有点坐不住了,难得九音还那么镇定,他暗地里跟九音竖起大拇指,说道:“回去给你加工资!”

第三遍,张西亚依旧没能让九音说完,这次倒不是有事出去,他直接在九音快要讲到尾声的时候,打断她说:“今天到这里吧!改天再约,该吃饭了!”

今天就只好作罢,没人能改变张西亚的心意,现在钱在他手里,他就是大爷,你再多的怨言,也不要流露出来。

“那么改天再约,张总再见。”九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来,礼貌­性­的握手。

张西亚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落在九音身上,哪怕是片刻。

九音也被人晾了,讪讪的收回手,没有过多的不适。田尔嘉瞧见了,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他已经预见的,九音不会招人待见。

从环余出来,擎威和九音两个人面面相觑,苦笑了一声。

“你后悔没?张西亚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呢。”

“后悔什么?我选你来不会有错的!等下次机会吧,别灰心!”擎威拍了拍九音的肩膀,像个老战友一样,“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去,你不要去公司了,直接回家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企划案做的真的很­棒­!”

“谢谢,希望不让你失望吧!”九音笑得有些无力,还真的有点累了。

有多久没见到张西亚了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他似乎变了,衣服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跟以前的风格不一样了,不过依旧是帅气逼人的。又似乎没变,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让你以为你跟他很亲近,实际上,你都没有触碰到他的内心。

九音摇头苦笑,现在想这些做什么?该想想,怎么才能做出打动张西亚的企划案才是。就算不为了擎威,她也不想那笔资金落到田尔嘉的头上,帮助他的公司度过难关。

她现在就想看到田尔嘉倒霉的样子,不能让他跟自己哀求,那么也要从侧面打夸他。

九音抱紧了怀里的企划书,走得稳健,这大厦里面进不来出租车,只能走出去,到路边打车回家。

这炎炎夏日,如流火一般的天气,只是站在路边一会儿,都汗流浃背了,偏偏没有车经过,九音有些烦躁了。

突然一辆车迅疾的驶过,在九音的面前戛然而止,九音慌乱的后退,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膝盖刻在马路牙子上,丝袜­阴­出血迹来,脚脖子好像也崴了一下,这十厘米的高跟鞋,果然不是吃素的。

她瘫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没去咒骂那辆车,只是在想,真的崴脚了,该怎么回家。

车门打开,一双皮鞋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真是恶心!在这里躺着是要做什么?等着张西亚来找你吗?人家都已经一脚把你给踹了,你还要贴上来,果然是下贱的本­性­。”

田尔嘉­阴­阳怪气的讽刺着,九音全然不理会。当一只狗在乱吠好了。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探了探裙子上的灰尘,脚果然是崴了,这样站着都疼的厉害。

九音尝试了一下迈步,咬咬牙还是能走的。

田尔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胳膊,“我让你走了吗?”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算老几?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你以为你是谁?”

田尔嘉瞬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手腕用力的一扯,将九音拉入自己的怀中。她虽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干­什么?”九音怒道。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自己的车,几乎是生生的塞了进去,顺手将车门全部锁上。

九音摇晃着车门,怎么都打不开,说了几次之后放弃了,回头瞪着田尔嘉,“你神经病是不是?让我下车!”

田尔嘉看着她并不说话。

“让我下车!不然的话,我报警了!”九音威胁道。

田尔嘉失笑出声:“你尽管试试看!”

九音放弃了挣扎,冷着脸问他:“你叫我来,该不会是叙旧吧,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办。”

“以为华为的小老板能护着你多久呢?田九音。”田尔嘉满脸的不屑,“我小看你了,被张西亚一脚踹了之后,这么快又抱上了华为的副总,用了什么手段?这一次似乎聪明了,知道帮男人打理事业了,是觉得这样能让那男人留你的时间长一些?”

九音冷冷的说道:“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田尔嘉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你?别忘了你姓田,你的一举一动,可代表田家呢,你自己不要脸无所谓,不要丢了田家的脸。”

九音耻笑:“你们田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田尔嘉眯了眯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的手指挑起了九音的下巴,“你不要脸,当然会这么说。田九音你尽管跟我逞口舌之快,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自在多久。等那华为的副总抛弃了你,我看你还怎么办!”

九音厌恶的甩了甩头,她故意说得暧昧,“这个不用你­操­心,擎威对我好着呢,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对我始终如一,所以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烂摊子怎么收拾吧!”

始终如一这个词,如果可以用在朋友身上,那么她说的也没错。

“田九音!”田尔嘉暴怒一声。

九音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下巴昂起来,高傲的用鼻孔对着他。

田尔嘉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问道:“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说,你跟我的时候,也跟那个擎威有来往?你的初夜,给了那小子吗?”

他是气糊涂了还是怎么?难道忘了,田陆晓曾经说过,他也占过九音的身体了吗?

“无聊!你要是没话说了,就让我离开!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恶心了?那要不要我好好恶心恶心你?让你回味一下,我们以前是怎么恶心的?”

田尔嘉说着就压了上来,他见不到她那个厌恶的样子,见不得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凭什么那么高傲,她难道忘记了,曾几何时,他是如何躺在他的身下求欢的吗?!

“你滚开!田尔嘉你给我滚!”九音奋力的挣扎着,没料到这男人会突然来这一招,以为他们早就已经互相厌恶到不行,他竟然还能如此对她。

他发疯一样的吻着她的嘴­唇­,她也毫不留情咬他,牙齿狠狠地,早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他就是不放她,按住她的身体,强行的亲吻着她,他与她撕打着,扭曲在一起。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的西装因此掉了扣子,裂开的衣服看到了里面纯的是黑­色­的内衣,他翻身骑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压着她,双手攥着她的手腕,看她微乎其微的挣扎。

“你放开我!你会后悔的!你立刻放开我。”

田尔嘉鄙夷的说道:“后悔?我倒是要看看,我上了你,那华为的副总还会不会要你!”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田尔嘉你是猪脑子吗?!你尽管试试,我只当做是被狗压了!不过,你肯定会后悔,我一定会去告你!让你们那个所谓的田家,再一次被世人唾骂!哥哥强Jian妹妹,多么爆炸­性­的新闻啊!”

九音瞪着他,目光决绝。

田尔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说的话,不是不值得思考的,他能为了一时意气,连累了田家?

这一个愣神,九音抓起车上放着的香水,砸在了田尔嘉额头上,与此同时,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胯间。

“啊……”田尔嘉哀号一声,倒在一边,蜷缩在驾驶席上,额头上的并不算疼,疼的是命根子上的致命一击。

九音丝毫没停歇的,管这男人会不会就此残了,迅速的拉好了衣服,开了车门的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车上下来。

“妈的!你给我滚回来!你这贱人,我杀了你!”田尔嘉怒吼着,甚至让人觉得,车子都在颤抖了。他挣扎着要下来,可疼得厉害。

突然后面有人疯狂的按着喇叭,九音险些就撞上去。

车子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个人,关切的问道:“田小姐你怎了?”

九音不自在的裹紧了衣服,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可看着车里坐在后排上的那个人,怎么都忍不住掩泪,他只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腮帮,尽量的微笑。

这车是张西亚的。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前的那个女孩。

发髻散落下来,身上的套装被外力撕坏了,扣子已经掉了,她不得不用手拉住。裙子也窜了上去,丝袜残破了。

不用多说,不用多问,长脑子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西亚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真的长脑子了吗?明知道,田尔嘉一直对自己心存怨恨,还要单独跟他见面,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以为男人都是好的?

还有她怎么进了华为?华为的人有怎么会,让她一个新进员工来谈生意?这么明显的道理,九音都看不出来吗?这个傻瓜!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啊!

离开了他过得真的就很好吗?跟着田栖墨,真的就比跟着自己幸福快乐?怎么没见她丰韵哪怕是一点?只看到她被磨灭了灵气的眼睛,万般无奈的接受着别人的刁难,坑都不敢吭一声的。

真的给了你自由,你那脆弱的翅膀,真的就能够飞得起来吗?

九音怔怔的看着张西亚,自己的狼狈一定被他尽收眼底了,他那个表情,是在嘲笑自己吗?

“田小姐,去哪里送你一程吧。”秘书小姐说道。

也不好一直这么的僵持着,刚才的那一辆车,是田先生的他们都知道,田小姐从上面下来,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惊奇?站在大街上并不好看。

九音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回去吧,谢谢你。”

她勉强的站着,方才急速的奔跑,让这崴伤了的脚钻心的疼,她极力的隐忍着不让人发现。

“可是,田小姐,你可以吗?”秘书小姐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前打过交道的,跟九音算得上熟悉的一个人,知道九音这人的­性­子倔强,也知道,九音和她老板的事情。

很明显,老板这是在赌气,不是真的不想再管田小姐了。上一次高调的带了个一线女星出席酒会不过是想要气人,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最近老板郁闷的那个样子,几乎成了一张冰山脸了。笑容多久没见过了?好像今天老板笑得最多吧。

甭管是那种笑容,总之,今天冰山老板开化了!

所以看见田小姐这个样子,老板会不管?鬼才相信!

果不其然,张西亚的车窗摇了下来,愣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对秘书还是对九音说道:“交通堵塞了!赶紧上车!”

秘书看向了九音,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给她:“再见。”

说着就后退了一步,将路让给他们,自己打算去打车了。

张西亚看了这­性­情,暗暗地咒骂了一声笨蛋,推开车门下车,拉住九音的手腕,冷言道:“上车!顺路送你回家。”

“谢谢不用了,我想我们并不顺路。”九音拒绝了他。

张西亚瞪着眼睛,这丫头在别扭个什么?她不上车是吧,他还偏要她上车了!强行的拉了九音上车,九音刚想要挣扎,张西亚回头吼了一句,“跟你谈合作案的事情!你要是想走,就永远别跟我谈生意!”

这人还威胁她了?九音闷闷地只好跟他上车。

其实也知道,张西亚这是在帮她解围,可她心里觉得不舒服,这样狼狈的样子给他看见了,觉得自己低了他一筹,被他瞧不起了。

“去泰师父那里!”张西亚吩咐了一声。

九音没多问他,不好开口,他肯定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等会儿他脸­色­不那么臭的时候,跟他说在路口放下她就好。至于和作案的事情,九音压根也没想过,张西亚会在车上跟她谈。

车子七拐八拐的,急了小胡同,九音不明所以的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这是什么地方,张西亚要是把她放在这里,她怎么回家呢?

正猜测之际,车子停了下来,张西亚说了句,“下车吧!”

九音心里凉了一半,果然是要扔她在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张西亚是故意整她的吧!

但是你又不能赖着不走,九音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更让她惊讶的是,张西亚也跟着下车了。

“你看我­干­吗?进去!”张西亚瞪了她一眼,自己在前面带路。

拐了个弯,九音才知道,张西亚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家中医推拿,院子里坐着的中年人,就是张西亚口中的泰师傅。

“坐吧!”张西亚不带任何感情Se彩的,像是在吩咐一件事情。

九音木讷的坐下,脚已经红肿了,张西亚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九音的身前,九音一低头发现自己有些走光,一瞬间红了脸颊,道了声,“谢谢。”

张西亚却没理他,跟泰师傅交代了几句,让人给九音舒筋活血。

泰师傅时不时的感叹一句,“现在的小姑娘,为了美什么都不顾了,这么高的高跟鞋,崴一下脚得多疼?都是些不长记­性­的!”

九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骂她,她垂头丧气的,脸上的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囧字。

泰师傅又说道:“姑娘我不是在说你啊!”

这算不算是越描越黑呢?

九音只能­干­笑着说道:“师傅您尽情的说吧!没事儿,我知道您不是说我呢。”

泰师傅果真就絮絮叨叨的又开始说了起来,从旧社会说到现在的小青年,尤其对非主流很大的意见,打开的话匣子一般。不知道的会以为,这人很久没跟人交流了一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张西亚听得厌烦了,皱紧了眉头,时不时的催促一句好了没。

九音却听得津津有味,泰师傅说话的语调很有意思,陕北的口音,方言偶尔会钻出来,逗得九音哈哈大笑。

只要九音一笑,张西亚就瞪眼睛,“你脚不疼了是吧?不疼了我们就赶紧回家!”

“回家急什么,这师傅真有意思,呵呵……”九音还在笑。

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慢慢的收敛了,张西亚也略微的愣了神,方才他说了,我们回家,而她答应的那么自然,好似就该如此一般。

不明所以的情感,不了了之的分别。

那一天,张西亚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是张西亚的秘书送九音回的家,虽然经过中意的推拿,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是要好好养几天的。

晚上的时候,擎威打电话来询问,知道她脚扭了当即就要跑来看她,可九音看了看表,坚决的拒绝了他。

擎威还在电话里撒娇似的,“你就让我过去看看你吧,我不放心你!”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吵得很,已经凌晨一点了,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于是再次拒绝了。可擎威硬是听成了,“你说你等我啊?”

“你好好的玩吧。”

“等我到天亮啊?亲爱的,我马上就回去。不会让你等得很辛苦的,不会让你一等就是几年呢,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的。亲爱的,你等着我啊!”

“我说你不要来了!”九音对着电话嘶吼,连自己的耳膜都觉得疼了。

擎威还在电话里痴痴地笑着,“亲爱的,你想我了啊?”

九音­干­脆就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他,这男人喝醉了吧,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

翻了个身,九音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家的门铃一声连着一声的叫着,她没有理会。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栖墨是有钥匙的,这大半夜敲门的,不是她家吧?

“咣咣咣……”

已经变成了砸门,像是要把那扇门给砸碎了,破门而入一般。

九音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单脚跳着出来,从门镜里看着外面。

“开门啊……亲爱的你开门……”

九音呆楞住,竟然是擎威?

为了避免扰民,九音不得不为他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擎威失去了重量,倒了下来,趴在九音的身上,让九音支撑着他的身体。

“喂!擎威你大半夜的­干­什么?”九音哪里支撑得住他,受伤的脚不小心踩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

好在擎威还没有烂醉如泥,自己站起身来,将大门关上,脱了鞋躺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水,我要水……”

九音被他弄得烦了,只好去倒水给他,他一身的酒气,胡言乱语的,着实不像是擎威本人,更加确定了,他受了刺激。

擎威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九音急了。

擎威支起半个身子,搂住九音的脖子说道:“她回来了。”

“谁?”九音心里咯噔一声,能让擎威如此失控的,还会是谁?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擎威接着笑道:“她身边跟了个意大利男人,今天被我给撞见了,在酒吧里,我一直看着她,可她装作不认识我,在那个外国男人的面前,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像她了。可我直到,那女人就是她。九音,你说,那洋鬼子,会比我好吗?你说,惠子为什么选了那么个人,也不肯选我?”

九音一下明白过来,所以刚才擎威打电话给自己,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他是要气惠子?

“她现在在哪里?你在哪个酒吧遇见她的?惠子在哪里?!”九音揪着他的衣领摇晃着。

擎威只是痴痴的笑,到后来就开始呜呜的哭,趴在九音的怀里,打湿了她的睡衣。任由九音怎么问他,他都一句话不说。

可怜这一夜,九音拖着受伤的脚,为他忙进忙出,也不知道擎威是个什么酒量,居然吐了三次,九音恨不得一­棒­子打死他。

等他终于安稳了,九音也­精­疲力尽了,关于惠子的那个问题,也搁置了。九音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碰她,她是本能的一个拳头打过去。

只听一声狼嚎似的惨叫:“你谋杀啊!”

是擎威,他已经醒了,看九音睡在地上,就把她抱上床去,没想到,刚放开手,她就给了自己一拳头。

九音不偏不正的打在了擎威的鼻子上,两道鼻血流下来,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抱歉。”九音坐起身来。

“算了。”擎威紧了紧鼻子,抽了几张面巾纸塞进自己的鼻子离去,他说的及其的勉强,好大的不乐意。

九音还不乐意了呢,他大半夜的来她家,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这会儿还跟她使小­性­子?现在的男人都是怎么了?比女人还要娇柔了吗?

“我问你,惠子在哪里?你昨天在哪里看见她的?”九音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擎威的话,逼问道。

擎威愣了下,“惠子?怎么好端端的你提起她来了?你见过她?她过得好吗?有没有说想我之类的?”

“擎威?”九音不确定的喊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昨天晚上你分明说见到惠子了的!”

“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啊,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你肯定是做梦了。”

“擎威?”九音还是不相信。

擎威笑了笑,“你神经衰弱了!脚崴了吗?你休息几天吧,不要上班了,策划案的事情,你在家里做吧,工资照发,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拿下这个案子的,公司靠你了!”

他拍了拍九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就要离开。

九音再次开口叫他,“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惠子在什么地方吗?”

“九音,相见不如不见。”擎威笑的云淡风轻,可眼眸里的哀伤是隐藏不了的。

门缓缓的关上,门锁咔嚓的动了下。

九音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说你们!我跟她是朋友啊!”

可擎威根本就没有听见,悲剧了。

九音去公司的那一天,无数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九音。

看的她心里直发毛,频繁的照镜子,难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多时,九音就知道,为什么大伙这么奇怪的看着她了。

擎威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彻底的对擎威无语,他以前的良好形象,彻底的颠覆了。

他欢欢喜喜的跑到策划部,喊九音,“亲爱的你来上班了啊,脚好了没?”

一句话,差点让九音喷饭,连昨天晚上吃的也给吐出来,这家伙搞什么名堂?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几天吗?你­干­嘛这么急着来看我?”擎威继续­肉­麻着,若不是看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抖了一下,九音都要相信他这是真的了。

九音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到底要­干­吗?”

擎威笑弯了眼睛,对她耳语道:“追求你!”

“你疯了?”九音惊愕。

“嗯。”擎威竟然还点了点头。

“没吃饭吧,我们下去吃饭吧。”擎威说着,就来拉九音的手。

九音像是触电一样的甩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不饿啊!”擎威意味深长的。

九音点点头,“一点都不饿。”

擎威用力的拉了她一下,说道:“那你看着我吃吧!”

“总经理!”九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不是擎威的个­性­,他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对自己这样,好歹也该告诉她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她很被动,很茫然的啊!

“走吧!”擎威拽着九音。

餐厅二层有一个,十五层有一个,而他们的电梯按的竟然是十六层,九音更加的疑惑不解,这一层不是他们公司了啊,来这里做什么?

正是迷茫之际,擎威忽然按住九音的肩膀,“哎呀!亲爱的呢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汗啊。感冒了就不好了,我会心疼的。”

九音有一种呕吐的趋势,擎威看见了以后,瞪了她一眼,然后接着咧开嘴笑道:“亲爱的,你这么长时间没来公司,想我了吧?还是你最好,只让我等了一周而已,不像有些人,不声不响就消失了。”

直觉告诉九音,她身后肯定有什么在刺激着擎威,她想回头看一眼,却被擎威捧住了脸。

“你要­干­什么?”九音压低了嗓子问道。

擎威小声的说,“配合我,给你加工资!”

说着,嘴­唇­就靠了过来,九音不住的往后仰着,将嘴­唇­都抿了起来说道:“这不是一个­性­质!”

“那就当奖金。”擎威还是靠近着九音的嘴­唇­。

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大有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的九音又是一阵的郁闷。

就在他的嘴­唇­要吻上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接吻的话,麻烦华总经理回自己公司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公司形象!”

这声音让九音浑身一震,擎威在听到了这声音以后,迅速的睁开眼睛,同时放开了九音,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高兴吗?

他快步走过去,盛气凌人的说道:“你生气了?”

“无聊!”

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九音转过身去,盯着那个穿了一身职业装的女人,仅仅一个背影,她也认出了那是谁,她的声音一下子沙哑了,她喃喃的叫她:“惠子?是你吗?惠子?”

那个女人的身形顿住,脚上的步伐沉重的再也迈不开,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九音,淡淡的笑了,“好久不见。”

九音已然泣不成声,快速的跑过去,一把抱住惠子,“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问来问去,也就只是这一句话而已。

惠子似乎不大习惯,手臂一直垂着,许久之后,才拍了拍九音的背说道:“忙。”

她们分别了三年,一转眼已经三年,惠子变了,不再像原来那个女孩,唧唧喳喳的,总是喜欢盯着帅哥看,发发花痴,偶尔搞个恶作剧,占某帅哥的便宜,惹她的男朋友生气。那个调皮爱笑的女孩,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个,不过是跟孙惠子长得十分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从­性­格,到做派,惠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九音面对着她的冷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擎威还要拿九音来刺激她,想要让惠子生气,可惠子只说了句,“没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失陪。”

九音看着惠子离开的背影,匪夷所思的看向了擎威,“这到底怎么了?”

擎威耸耸肩,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儿,她抽风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惠子回来了,可却对他们冷淡极了,擎威总喜欢去找她,而她每次不是打就是骂,擎威还乐此不疲的,回到公司以后,脸上的抓痕总是被人暗地里说三道四。

纷纷传言,策划部的田九音失宠了,太子爷爱上了十六层的辣妹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音懒得理会了,都是擎威搞出来的乌龙。

这会不会是惠子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呢?因为擎威总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所以惠子对自己不满了?如此说来,惠子还是喜欢擎威的吧。可她偏偏还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同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擎威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惠子。

九音也试着去找惠子,这是她最好的朋友,高中时代的那一段记忆,九音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试图跟惠子走近一些,而惠子总是淡淡的疏离,好像不大喜欢九音一样。

好几次,九音都忍不住想要问她,可话到嘴边,被惠子那礼貌的笑容给挡了回去。

真是让人无计可施了。擎威说不出原因来,只一味地去气惠子。

纷纷扬扬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一栋大厦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三个三角恋。

九音无疑是被说成了最可耻的角­色­。擎威听到以后,咧着嘴笑,安慰九音说道:“他们这是拐着弯的夸你漂亮!不漂亮的女人,充当不了坏女人的角­色­!你就偷着乐吧!”

九音直想泼他一杯热咖啡,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会不会烫红。

不过,策划案他们还是在做的,九音常常去擎威的办公室跟他讨论,势必要拿出最好的方案给环余。

后来不是没送去过方案,但是那边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九音想亲自去问问,但是想起张西亚,又在打退堂鼓。

午后,他们正讨论的激烈,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了,秘书小姐跑着小碎步进来报告,“总经理,我拦不住这位先生,他一定要找田小姐。”

擎威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先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来人,不悦的皱眉,当真是个不速之客,难道就不怕在毁容一次吗?这人不是别人,是那个被九音泼了热汤的田陆晓,看他这一身装扮,包裹的那么严实,就知道,伤疤还在吧。

“你不用这个表情,我也不是心甘情愿来见你的!”田陆晓依旧是不可一世的 表情。

擎威挡在了九音的面前,“不管怎么说,先生请出去吧,我们在工作。”

田陆晓理都没理他,直接走到九音的面前,低下头来凝视她,“四哥要见你。我只是传个话,最后一面,你去不去随便你。”

很久很久以后,九音都想不明白,那一天为什么就跟田陆晓走了,脑子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思考就跟着他去了。

难道就不怕,他在使坏了吗?就不怕他因为憎恨,而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那一天,九音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因为她渐渐的发觉了,田思意其实没有那么坏。

所以当田陆晓说,去见四哥最后一面的时候,九音甚至还有些紧张了。

风风火火的赶去,在田思意的那个游艇里,曾经十分豪华的游艇,如今已经不能算顶好的,毕竟很多个年头了。可他就是没舍得扔掉,没舍得卖掉,一直留着。

停靠在小小的港湾里,没在开出去过,一直这样的锁着。

看起来是荒废了,九音不明白,田陆晓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忽然有些警惕了,没再往前走。

田陆晓回头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对我还有吸引力吗?我要真的想对你怎么样,你早就连骨头都没了。”

九音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样子。

田陆晓接着说道:“四哥在里面。”

对于这里的一切,九音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跟田思意两个人游海。

从甲板上下去,船舱里,床的正中央躺了一人,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子,从床头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拍击着,若是再深海里,肯定是个不错的景­色­。

里面有些杂乱,都快要没有人走路的地方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也快要被酒瓶子掩埋住,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的酒,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醉了多久。

田陆晓推了推九音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过去看看啊!”

九音回头就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田陆晓瞪了瞪眼睛。

九音缓缓地走过去,田思意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的样子安详,让九音觉得害怕。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放在了田思意的鼻子前,试探着他还有没有呼吸。

“喂!你这蠢货!”田陆晓咒骂道,他不允许旁人这么对他的四哥,就算四哥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依旧是他最亲爱的哥哥,九音这个动作,无疑是让田陆晓不快了。

九音一个愣神的功夫,手被人抓住了,她低头看见田思意微微睁开的眼睛,似乎是被他们吵醒的。

田思意歪了歪头,仔细的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伸出手来,好几次都想要缩回去,最终还是放在了九音的脸颊上,在触碰到九音以后,他咧开嘴傻笑,“真的是你啊!”

田陆晓翻了个白眼,好似在鄙夷自己英勇的哥哥有多愚蠢一样,你都摸到脸蛋了,还要怀疑什么?

田思意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田陆晓,田陆晓却给她一个白眼。

九音赌气似的说道:“某人说,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田思意略微皱了眉头,是疑惑的神­色­,瞥了一眼那边的田陆晓,田陆晓故意不去看他,摆弄着墙上的壁画,田思意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田思意点了点头,“也的确是最后一面了。九音,再叫一声四哥听听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九音婉转点拒绝了他的要求,哥哥对于她来说,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惧了,自然除了田栖墨以外。

田思意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他直起身子来,“叫一声不会掉块­肉­的。要不你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好,九音你就叫一声吧。”

是半商量,半哀求的语气。

听的田陆晓一阵心酸,当即就发火道:“你叫一声会死啊!没教养的!那是你四哥!”

九音颇为不屑的,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了,田陆晓这人,还要多久才能长大,被哥哥们庇护的,都忘乎所以了吗?

她说:“到底是谁也没有教养,你心里有数。”

“你……”田陆晓还要说什么,田思意就对他摆了摆手。

良久,田思意无声的叹息,“算了,九音你回去吧。”

九音有一些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田思意张开双臂,让她仔细的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田思意……”

“哦呀!叫我的名字了!没叫四哥,叫这个也不错的。行了,回去吧,以后别听陆晓忽悠你了。”田思意呵呵的笑了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瓜,那苍白脸­色­,怎么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田陆晓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吼了句,“四哥!你怎么也别扭起来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就直接把她……”

田思意厉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怎么越说越像个流氓了?陆晓,你跟谁血的?!”

“还不是跟……”田陆晓的那个你字,怎么都没敢说出来,别看田思意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威严还是在的,田陆晓就是有多大的怨言,也只能叹气。

田思意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以后啊,别跟个白痴一样的,谁的话都相信,很多人是骗你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再好的朋友也要提防,没准儿那人是在利用你。不过,朋友利用了你,你也别在意,别气坏了身子。你利用回来就是了,反正朋友这东西,用处之一就是利益。”

九音听了他这话,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像小学生听家长训话一样。

“还有,男人是最不可靠的,无论是谁。九音别轻易的相信了。栖墨,你也多小心吧。我那个弟弟,现在连我都忌惮了,更别说是你这种智商的了。”

田思意和颜悦­色­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到底怎么了?

九音考虑了良久终于问了出来,“田思意,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田思意先是一愣,旋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九音一阵的尴尬,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他摸了摸九音的脑袋,九音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田思意也没强求的。

他说:“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我这情况,跟死了也差不多。以后这花花世界啊,就要告别了!”

一声的长吁短叹,好似有无尽的哀愁,听起来,还有些自嘲,有些戏谑的味道。

这句话在九音的脑袋里转了一圈,突然说了句,“你要结婚了?”

“嗯,结婚了。”田思意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没有爱情的坟墓,他要住多久呢?

他们这种家庭,在这种时候联姻,必然就不会轻易离婚了,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对于张西梓,他是不爱,可要是却要守着她一辈子。

不要看田思意好像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其实他对婚姻很传统,一旦结婚,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如果娶到了真心爱的人,那么一辈子相守不是不可以。如果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那么也过一辈子吧,他嫌麻烦。

“恭喜你,西梓是个好女孩。”九音是由衷的说道,能在危难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的,还不是个好太太人选吗?

“的确,西梓是个好女孩。”田思意笑了笑,低垂着眼眸,却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九音咬了咬嘴­唇­,是她紧张时候惯有的动作,“你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

田思意点点头说道:“没打算请你来。”

九音暗自的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那么,我走了。”

“好,不松了。陆晓你也别送,让她自己走吧。”田思意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田陆晓去送,还不如九音自己走的安全。

九音缓缓地站起身来,对于来的这一趟感觉莫名其妙,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告别。

田思意背过身去,没在看九音。

“九音!”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却是田陆晓。

“你还有事吗?”九音转过身问道。

田陆晓走上前几步,在一片空旷的地上站着,“能不能请你留下来,只一个晚上。”

“陆晓!你给我过来!”田思意怒斥道,田陆晓却没听他的,径直走过去,步步紧逼,“就当做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四哥对你的照顾,你感恩,留下来一个晚上,最后陪陪他!可不可以?”

九音后退了几步,显然是不会答应他这样的请求,她心里还在揣测,他们兄弟两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当是我求你了!田九音!九妹!四哥那么爱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只陪着他一个晚上,只一个晚上都不行吗?你的心,就那么狠?!”

田思意急了,从床上下来,拉住田陆晓,严厉的警告道:“田陆晓!我叫你闭嘴!你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再敢说一句话,就别跟我叫四哥!”

田陆晓恍若未闻的,推开田思意,接着喊话,“田九音!你忘了,那么多次,是谁提醒你,让你小心谨慎的?是四哥啊!你忘了,你眼睛瞎了的时候,是谁日夜的照顾你守着你?是四哥啊!你忘了,你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是谁出卖了自己,求大哥放你出来?也是四哥啊!你不是骂我没人­性­么,你难道就有了吗?现在只是让你陪他一个晚上,这都不行吗?!”

九音的腿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心里乱糟糟的,田陆晓的话没错,可他们给她带来的伤害也不少,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田陆晓的脸颊上,是田思意所为,“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谁要你将这些有的没得?我是个男人!”

田陆晓丝毫没在乎脸上的疼痛,田思意打的时候也没用全力,他现在只知道,留住柳荫,只知道,那是四哥最爱的女人,今天她一走,四哥就全都完了,他不想看见他的四哥就这么被家族的利益给抹杀掉。

“九音!那么这样呢?”田陆晓突然双腿一软,矮了下去,“我们两个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这样求你,你是不是就能够心软?!”

“陆晓……”田思意咬着腮,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淌出来,他过去拉他,将自己的弟弟从地上拽起来,弹了弹他裤子上的灰尘,斥责道:“你神经病啊!我早就忘了,你今天把她带来,是刺激我的对吧?你这神经病!”

“四哥,我真想你开心。”

“看见你,哥就开心了!”

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九音原本是不会在意的,她已经锻炼到,让自己心狠,只有你够狠,才没人能伤害你。

可是她突然狠不下心来,即使是对着这两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迅速的跑回去,抱了抱田思意,在他耳边说了声,“再见。”

然后迅速的跑开。

留田思意怔忪的泪流满面。

似乎是感冒了,九音在办公室里一阵的咳嗽。

那声音,好似胸腔都空了,一声比一声吓人的。

一般的时候,九音都是忍着,怕打扰到其他的人,实在忍不住了才跑到洗手间,猛咳一番。

九音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的了肺痨了。

回到办公桌的时候,经理端了一杯止咳糖浆过来,放在九音的面前:“喝了吧!有病也不注意休息。”

“谢谢。”九音心里觉得暖暖的。

可下一句经理就说道:“企划案什么时候能做完?”

九音直接吐血了,还指望着领的关怀,搞了半天,是有目的。

“最新的企划书已经送到环余去了,还在等消息。”九音说是最新的,也只不过是把她最开始做的那一份,稍微修改了一点,再送上去,因为她觉得,那份企划书已经很完美了,是她呕心沥血坐出来的。

“哦。希望这次能够通过啊!”经理哀叹着,在这样下去,他都要提前退休了,头发最近又掉了不少。

才刚感叹完,环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助理说那边指定了田九音接电话。九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结果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们华为到底有没有诚意合作?这么久了连个企划书都做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找别的公司合作!你们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九音将电话拿开了十公分,还是没能幸免耳膜镇痛,张西亚的狮吼功力见长。

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张总,最新的企划书,今天早上已经派人送到环余了,请您过目。”

张西亚又是一阵的冷笑,“这就是你们华为的诚意吗?随便叫个人送份快递给我就算完了?你们策划部是没人了吗?连个解说的都派不出来!这样的公司,还找谁合作啊,还合作个屁啊!你们趁早关门大吉吧!”

她不是没去当面解释过,可张西亚那次不是避而不见,要么就刁难她,她去一次,碰壁一次,倒霉一次。

换了别人效果更糟糕,他们华为的员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环余老板骂而诞生的啊!

“你们有没有个管事的人了?!这生意到底做不做?能不能派个活人过来,我要的是人,活生生的,不是快递的文件!”

张西亚在电话里咆哮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了扩音器,震耳欲聋了。

九音皱着眉头说道:“张总请稍安勿躁,是我们工作上的过失,我立刻就赶过去,请张总息怒。”

九音挂断了电话,经理自求多福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你要挺住啊!”

那神情,那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再跟你说,同志,你要活着回来啊!

不就是一个环余么,有那么恐怖?

实际上还真的是,九音也忌惮着,张西亚那­性­子,捉摸不透,见面尴尬,所以她不大敢来。

今天算是被逼无奈了吧!

深呼吸几口气,九音踏入了环余公司的大门。

还是那位和蔼可亲的秘书,早就守候在公司大门口了,见到九音来,像是见到了路过的神仙,一把抓住她,祈求她救命。

“田小姐,您总算是来了!我们老板一直等您呢!”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再不来,我们就都死定了,那个暴躁易怒的老板啊,难不成是更年期了吗?

九音勾起了­唇­角,对着她微笑,“那么我上去了。”

几乎是一溜烟的小跑赶到了张西亚办公室门口,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仪表,平复一下气息,这才敲门。

“请进!”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九音再次深呼吸,拧动了张西亚办公室的门把手,带着淡淡的笑容打招呼道:“张总好。”

张西亚看了一眼手表,漫不经心的说道:“距离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九音咬了咬嘴­唇­,“对不起,路上堵车。”

张西亚拍了拍掌,“很好的理由!但愿你能用这个理由,说服所有的人。”

九音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给你打电话的同时,我就通知了公司的高层开会,专门研究你的策划案,很可惜的是,你这位专业的解说人员不在现场,他们就只好等着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耐­性­,你自己好好想想,编个什么理由,让大家信服,最后还能通过你的企划案。”

张西亚挑着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可别说,我不给你们华为机会啊!我这个最公平公正了!”张西亚笑嘻嘻的样子,让九音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

九音一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张西亚这就是故意整她啊!怎么不早说?!

会议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九音感觉到,一阵­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一颤。

也许是心里的作用,她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西亚,他板着个脸,活脱脱的你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九音翻了个白眼,心里咒骂了张西亚无数次,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完全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两家公司合作,这么大的案子,他居然这么儿戏,若是真的因为她迟到,而不能谈成这笔生意的话,她就……她就……

她能怎么样呢?

想来想去,九音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张西亚的。

杀了他?犯法。

打他?犯法不说,可能­性­还很小,实力悬殊。

骂他?他那嘴巴比一般的泼­妇­都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张西亚凑过来说了一句,“看你的了!­精­英啊,力挽狂澜吧!”

九音扭过头来,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视着,九音甜甜的笑了,然后开始咳嗽,异常的凶猛,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她的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张西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连忙过来帮她拍背,可九音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并且越演越烈。

会议室里的人目光一下子扫过来,齐刷刷的注视着九音。

九音并没有捂着嘴巴,而是大大方方的咳嗽,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对不起大家了。我迟到了,本来出来的挺早,可是坐地铁的时候,被安检给堵住了,非说我发烧了,咳咳……真是对不起大家,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发烧,咳嗽?这两个词连接起来,等于一个非常可怕的词,甲型流感!

顷刻间,众人脸上漏出恐惧的神­色­,他们都还没有打过疫苗,可不能在这里阵亡啊!

于是有人说道:“没关系的,田小姐,既然您不舒服,那我们再约时间好了,或者电脑会议也成。您的企划书我们都看过了,非常不错的。”

又有人附和道:“其实直按通过了也不是不可以的,田小姐好好养病吧!”

“没事儿,我可以讲的,咳咳……”

“真的不用了 !休息去吧!”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九音还在那里咳嗽个没完没了。

“你病了?怎么不早说?!”张西亚瞪了瞪眼睛,责备的说道。

九音没说话,依旧在咳嗽着。

“散会!”张西亚吼了一句。

顷刻间,会议室的人一哄而散,那速度像是在逃命一样,都在猜想,田九音是不是得了甲型流感了。

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人全部走了以后,张西亚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九音,“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是不是真的得了……没关系的,这病能治的!你别害怕!”

九音却突然止住了咳嗽,脸­色­慢慢的恢复了,除了有一点苍白,看不出其他,她对张西巫笑了笑,“多谢张总关心,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公司了。什么时候再开会的话,麻烦您提前通知。”

张西亚愣了一下,张大了嘴巴,那个惊讶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片刻之后,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九音,“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彼此彼此,您老人家不是也耍我了么。

“田九音!你活腻了?不想谈生意了吗?!”

“你这样就是要谈生意吗?”

“你不做的话,大有人做!”

“谁说我不做了?”

“你想做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我跟你说白了,这生意,只要我点个头就行,哪怕是赔钱都能做。同样的,我要是不同意,就算全部的股东都同意了,那也是白搭!”

“你这是独裁!”

“没错,我就是这公司的总裁,我说的算!”

“你……”

九音被他气的哑口无言,他绝对是故意的,把这当成了儿戏,在跟她过不去。

其实,九音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装病吓人是不对的,很可能会毁了这单生意,但是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些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哪里还有耐­性­,哪里会有人肯安下心来听你说?

如果没人肯听的话,再好的企划案也是白搭,她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无济于事。

所以九音只好选择了,先不说,再约个时间好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在撒谎,她是真的咳嗽么!

张西亚足足蹬了她十分钟,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最好祈祷,我被门框挤了脑袋,把刚才的事情都给忘了,不然你就惨了!”

说完,他将脚上的一双皮鞋踩得响亮,像是跺着脚出去的一样。

九音就在后面看着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咣当一声。

啊的一声惨叫。

九音循声望去,看见张西亚捂着鼻子。而张西亚在发觉九音看他以后,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公司都没事情的吗?还不走!”

“什么破会议室,门还弄成玻璃的!神经!”张西亚咒骂了一声, 开门走了。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爆笑起来,刚才那样,算是被门框挤了脑袋了吧。

因为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九音一直这么咳嗽,就批了九音几天假,让她回家养着。

可是她哪里闲得住啊,张西亚那边不给好脸­色­看,处处刁难,公司这边虽然不着催促你,但是暗地里总是给你压力,九音都快要无法喘息了。

才休息了一天,她就急急忙忙的往公司跑了。一出了电梯,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回头,那些原本盯着她看的人,就都变得若无其事了。九音一醉的茫然,她脸上有东西吗?

看了一眼楼层,她才发觉,难怪那些人都看她了,这里不是她公司啊,貌似,是惠子他们公司的那一层?

“你不许走!”

“你给我放手!”

“我就是不放,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不是做进出口的么,我有生意找你。”

“你的生意,姑­奶­­奶­我不稀罕做!”

“孙惠子!”

“你叫妈都没用!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现在还不叫喊人吗?你都这么大声了,还有谁不知道的?你看看这周围的人!”

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个人,九音认得,就是惠子和擎威,他们拉拉扯扯的,吵得脸红脖子粗。

惠子不经意的朝九音这边看了下,冷笑道:“是啊,难怪你紧张。是不想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吧!但是可惜的狠,已经看见了。”

擎威愣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的扫了一眼,看见了九音,九音没预料到,他们会突然将目光转向自己,尴尬的笑了笑,“早安。你们继续。”

说完,九音拨开层层的人群,回到电梯里。

那些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这栋大厦的人,似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三个的三角恋关系,所以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不容易,盼到了三个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可就这么结束了?

九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路上照旧接受了不少的注目,让她有些反感,都是擎威那家伙给她带来的。她全部无视了,眼不见为净。

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九音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张西亚来催命了,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旁边的同事不悦的提醒她,九音只好拿着电话去外面接听。

“在哪里?怎么才接电话?”

是田栖墨,九音松了口气。可又想起来,她出来工作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跟栖墨说过吧,他也一直没出现,现在给她打电话,是解开心结了吗?

“怎么不说话?很忙?公司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欺负你的话,跟七哥说。要是工作太受气的话,就不要做了,七哥养活你没问题。”

栖墨谈谈的口气,让九音一时无言,他都知道了?

“你这丫头,又在别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我就不去接你了,在均未酒店见面吧。七点,可以吗?”

“好。”

挂断了电话,九音还有些怔,以至于,接下来打过来的电话,她看都没看就接了,直接说:“七哥还有事吗?”

“谁是你七哥!我就一个妹妹,叫张西梓!”

“张总有事吗?”

“今天晚上七点,出来吃饭。谈生意的事情,你别误会。七点我去接你,就这样。”

张西亚一口气说完,好似在念台本一样的,生怕语速慢一点,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样。甚至,他挂断了电话,还看了看手表,三十七秒,不由得笑了起来。

“喂喂……”

九音窘迫了,这人挂电话也太迅速了,晚上七点,她有约了啊!

“田九音你发什么呆!策划案搞定了吗?环余那边打电话说,你再搞不定,就换公司了!”经理一通的狂吼。

九音灰溜溜的回去工作,张西亚果然够狠,这就是在逼她去赴约啊!

权衡利弊,九音只能是赴张西亚的约。

打电话给栖墨的时候,她随便说了个谎话,只说公司加班,栖墨并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休息,九音顿时觉得有些内疚,她在说这些谎话的时候,竟然眼皮都没眨一下,是不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变得脸皮厚了?

九音在公司里一直坐到了九点,目送所有人下班,擎威来过一次,大声的叫她亲爱的,九音知道他这是在气惠子,可他们不是一个公司的,这男人是不是有些无聊?

张西亚果然是七点准时来接她,板着一张脸,好似多少人欠了他钱一样。

一路上都是鸦雀无声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想要撞墙。

“到了!”张西亚停了车,提醒道。

“均未? !”九音看着那酒店的竟虹灯闪烁着,顿时瞪大了眼睛。

张西亚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

九音唏嘘不巳,她跟栖墨约的地方,也是这里,怎么会那么巧?两个人并排走着,九音越想越觉得纳闷,拦住了张西亚问道,“你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谈生意的吗?”

张西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漫不经心的口气,“别你你的,我不习惯。”

“张总。”

“嗯,走吧。”

张西亚到底也没回答她那个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能说,他半个月之前,就想要带她来这里吃饭吗?他能说他为了带她来吃饭,动了多少脑子吗?他要是说了,她还不飘飘然了?

来这里吃饭,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这酒店的餐厅他们来过,九音曾经说过,这里很好吃,但是之前太忙,没时间再来,今天张西亚想带她来一次。

菜是早就点好的,都是九音平时喜欢吃的。

起初九音还没发现,后来等菜全都上齐了,才猛然想起,这些都是她平时贪嘴的。张西亚竟然全都记得,一样不差的。可他爱吃什么?她似乎从来没留意过。

“怎么不吃?”他问道,没了先前的火药味,变得异常的温柔,如水一般。

九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吃饭的时候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张西亚似乎并不饿, 单手支撑着下巴看她,­唇­边始终有一抹微笑。他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低着头专注的样子,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可爱,尽管让她专注的事情是吃法。

九音突然抬起头来,张西亚瞬间收回了目光,胳膊也放在了桌子下,冷着一张脸,瞪了她一眼说,“看什么看!”

九音撇了撇嘴,你没看她,怎么知道她看你?

好几次九音都试图跟他说说生意的问题,张西亚总能打哈哈,蒙混过去。正餐吃了,接着上了点心。

冰激凌,提拉米苏等等,女生喜欢吃的甜食,基本都摆在桌子上了,九音没怎么动,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倒是最后上的酸­奶­果冻,她喜欢得很。并不是第一次吃了,以前张西亚总是买给她,自从搬出来了以后,却再也没吃了。

果冻很小巧,跟超市里卖的差不多大小,盘子里不规则的摆了七八个。

“吃吧!”张西亚说道,竟然有了笑颜,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期待吗?

九音却突然停顿了,他这个样子,难道这果冻有问题?是吃还是不吃?挣扎了一番,被张西亚看的有些发毛了,因为那男人,突然一直对着你笑,让你吃一份食物。

只好硬着头皮吃掉,果冻的口感十分的好,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她越吃越觉得好吃, 刚开始有所顾忌的,吃了两个之后,她就大呼过瘾了。

一口一个的往嘴巴里填,谁知道吃玩了第五个,要吃第六个的时候,张西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没吃到什么东西吗?”

“你下毒了?”这句话本来是九音心里想的,可不知道怎么就从嘴边溜了出来。

“你神经病啊!我下什么毒?我是问你有没有吃到东西?”

九音疑惑了,刚才是一口吞下去的,基本就没嚼,里面有东西吗?

张西亚看她这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吃出来,顿时发怒道:“你那食管是什么做的?那么大的一个东西你都没吃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九音惊恐了,里面真的有东西?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出来,­干­呕了几声,想要把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弄出来。

张西亚翻了个白眼,拍了下桌子,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没发现呢?你刚才是在吃东西吗?那么大的你就没吃出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九音掐着自己的脖子,脸都变得发红,她听张西亚这么说,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啊?”

一句话让张西亚也脸红了起来,他那个扭捏造作的样子,是九音一辈子也没见过的。

九音猛然间想起,她吃东西的时候,张西亚的那个眼神,喃喃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难不成是戒指?”

“废话!”张西亚瞪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谁生日吗?九音想不起来了,她对时间其实没什么概念。

可张西亚记得,两年前的这一天,他将她从田家带出来,他说过,从此以后这是她重生的日子。可她却忘记了。

九音听到张西亚骂她,自己也来了气,“你才蠢货!你俗气不俗气,这戏码电视剧里都用烂了!你没事儿是不是就看韩剧了啊!”

“你放屁!”张西亚恼了,居然有人说他泡妞的手段老套俗气?他不过是想主流一次而巳。再说了,电视剧里都是放在冰激凌里,他可是放在果冻里了,只不过,被这个白痴给吃掉了。

两个人僵持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九音的名字。

回过头来,赫然看见,田家那七位名义上的哥哥,竟然有六位在,除了田午伊。

六个人各怀鬼胎,他们看见这画面,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晓,他们藏得深,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

不是都分开了么 ,不是己经结束了么,不是再也不往来了么,怎么忽然之间,又在一起了?

这个疑问,在田家的这六个兄弟当中展开。

他们不动声­色­,并不代表对这个场面没有想法,只是不好开口。

田艺馨没什么反应的,淡淡的微笑着,跟张西亚打了个招呼。若是仔细的瞧他,就会发现,他那眼睛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的瞧九音一眼。

田尔嘉那目光该是最灼热的,他盯着九音,毫不忌讳的,这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做过什么的,他的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扫视,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轻蔑的好似他至高无上了,她卑贱之极了。

田衫非只是皱了皱眉头,毕竟这也算是他妹妹不是,跟张西亚已经分手了,怎么还纠缠,多少人看了他们田家的笑话。田衫非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妥,直接跟九音说道:“搬回家里住吧,别再外面一个人,好歹还是田家的人。”

说的还算中肯,田衫非这人一向如此,九音对这十三哥的印象也不错,他帮过自己几次,可真的回田家住,那么她这么长时间所隐忍的,不就都白费了吗?

在说田思意和田陆晓,那叫一个淡定,这两只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看见了就跟没看见一样,依旧谈笑风生的,打了招呼,还真像是个好哥哥。

张西亚看见这个阵仗,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没到发火的地步,撕破脸这种事,他很少做,除非你把他逼急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够让他心烦的了,本来进行的好好的,这几个人出来捣什么乱啊,他还惦记着九音肚子里的戒指,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但是,他还不能说,他跟这儿制造浪漫,结果搞砸了,九音把他的戒指给吃了,没脸可以,但是丢脸绝对不行。

“哥几个挺悠闲的,看样子是要换地方潇洒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张西亚笑着下了遂客令,他还就明目张胆的赶他们走了。

一直沉默的田栖墨,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九音,­唇­角微微的上扬,随手从口袋里掏了手帕出来,轻轻地擦拭九音的­唇­角,“瞧你,吃的跟个花猫一样,都这么大的人了。”

他的手帕柔软,­精­致,灰白格子的,触碰九音嘴­唇­的时候,透过手帕所传递的是他的体温,他略微低着头,眼睛里带了笑意, 看到的只有九音一个人,那一句洋溢出来的宠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栖墨旁若无人的继续说道:“加班结束了吗?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吧。”

九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西亚,他也同时看向了自己。张西亚盯着田栖墨的那只手, 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不是由你来决定的,我,跟她还有事情要谈。”

栖墨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张西亚,说道:“西亚哥还有什么事要跟我妹妹说?该说的,以前不是都说完了么,现在还要说什么,也让我听听, 出尔反尔是个什么概念。”

“生意上的事情,跟你怎么说?”

“你们还有生意要谈?不是早都谈完了么?还有什么协议?西亚哥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所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两个人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但脸上都还挂着笑容,他们说的话,有时候让人不懂,听着像是在打哑谜,可你用心听了,就知道,这两个人在排挤对方。

九音越听越觉得要出事儿,这酒店的人也不来管管,好歹是西餐厅,好歹这么多人用餐呢,好歹这么多人看着呢,就不觉得破坏环境吗?就没人来稍微劝说几句,哪怕说,先生你们就算要打架的话,请出去打,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可就是没有人管,也没人敢管,今天就算是他们两个把这酒店给一把火烧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只敢打119而不是110。

几个哥哥也就那么耗着,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好似跟自己无关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跟人吵的面红耳赤,他们不帮忙,也不劝解,这是个什么哥哥。

田陆晓突然笑了起来,田思意瞪了他一眼,也就收敛了笑容。他就希望看到张西亚吃疼的样子,他越倒霉越好。最好让张家也垮了, 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的。如果不是张西亚他们家大强势,他四哥也不用娶张西梓那女人,九音不跟张西亚,让四哥收了,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田思意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可自从那次九音再回到那被他们曾经呆过的船上以后,他就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跟这女人纠缠,对谁都没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了。

以前他是说过,让九音等他几年,他可以照顾她,不管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总有一天是会娶她的。可自从那次以后,他知道, 张西亚那不是玩玩的,张西亚一辈子都不会放了九音。

他们两个有一些相似,爱的人没出现的时候,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爱的人出现了,不予理会,以为自己不爱,依旧是玩闹一般,可真的确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现在,田思意已经不再想去掺和了,九音跟着谁好,只要能幸福,他默默地看着。

九音起初是无奈,后来是叹气,现在是觉得不舒服,她的胃好像翻江倒海一样,又好像被什么刮着一样,顿时想到了千刀万剐这个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的,但是就有那种感觉。

田思意无意的扫了一眼, 看到九音那张扭曲的脸, 惊呼了一声, “九音你怎么了? ”

这一声让那两个正在争吵的男人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了?”

九音捂着肚子, 看向了张西亚, “张西亚我好像真的吃到戒指了。”

张西亚狠狠地蹬了她一眼,暴怒一声, “你现在才发现吗?!”

言罢,他将九音打横抱起。

九音猛然一惊, 可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问道: “你­干­嘛?”

“送你去医院!你这笨蛋!”

田家的九小姐,生了一枚钻石戒指。

这件事一夜之间, 闹的满城风雨,传来传去的,就成了这个版本。人怎么会生一枚戒指出来?

按理说,这么劲爆的新闻,该是要上头版头条的, 可有人压着,记者只能看着­干­着急,不敢动笔写。

张西亚打电话去新闻出版署, 口气强硬的说道: “你们谁敢乱写,都等着下岗吧!”

还有个人口气倒是不强硬,但你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他说: “谁敢乱写,就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 我会给他找个地方养老的。”

如此一来,谁还敢说?

这么惊悚的一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平常的人家,不就是吞了个戒指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吞子弹的么。

可这人不一样,扯上了张家和田家,就是打个喷嚏,都能上报纸了,有够夸张。

话说回来,养老那句话谁说的?若不是亲眼看着,田家人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是田栖墨说的,他微笑着,眼睛眯起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想起了《男儿本­色­》里的黑道老大,也是这么个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概真正的狠角­色­,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这么和蔼的吧,一旦你惹毛了他,估计你死的很惨。田栖墨为什么跟黑道扯上关系了?这不言而喻了。他怎么能那么快把生意做起来,把人从监狱里弄出来?

还不是靠他那个堂哥,黄哥混黑­色­会多久,有多少暗势力, 田栖墨这一次总算是了解了。

九音把自己所在病房里,谁也不见,任由他们怎么发疯,谁爱吵架就去吵架,她眼不见为净。他们的争吵,在九音看来是毫无意义的,谁也不能在为她决定什么,她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摆布了,他们就算把对方说服了,又有什么用?

好像他们都搞错了,真正有决定权的,是她才对!

不过,他们争吵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 只是一句话绕来绕去的。

栖墨说,你都答应放手了,怎么还来纠缠?

张西亚说,我做生意关你屁事!

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九音想得很清楚了,她有手有脚有脑子,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不需要任何人的摆布,她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 以前为别人活,现在要为自己活。

他们强势又怎么样?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她破罐子破摔,他们还真的能杀了她不成?再黑暗的日子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当这一切想明白了以后,九音将病房的门打开,她左右张望着,走廊里今天安静了许多,也许是时间尚早,只有田栖墨一个人在。

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疲倦了,闭目养神,头靠在墙壁上,刘海遮挡了额头,他听到房门的响声,一下子惊醒过来,抓了抓头发,对九音咧开嘴笑, “早安。”

九音微微的发愣, “七哥怎么这么早?”

栖墨接着笑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直接过来了。”

九音又是一愣,这么说,他没回家,一夜没睡吗?难怪看着那么憔悴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里?”栖墨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

九音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准备出院了,本来就不是大病,住院这么多天,身上都要散架了。

“要出院吗?那好,我们回家。”栖墨理所应当的去接她的手袋。

九音却向后退了一步,扭了扭头说道:“我不回家,直接去公司,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栖墨的手抓空了,他不自然的着了看自己的手,九音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可他忽然之间觉得很遥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这是在戒备他?

栖墨勉强的扯了个笑脸,“先回家去吧,在休息几天,公司那边要是着急的话,就先不做了,七哥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帮自己家里。”

“不必了,不麻烦七哥,我现在的工作很好。”

“跟七哥还这么客气?”

“公司提供住宿,过几天我就搬过去,这段时间麻烦七哥了。”

“九音……”

“谢谢七哥的照顾,可我并不姓田,也不想要姓田,所以以后也不想给田家丢脸了,就这样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哥明白的,我不是田家的人,也没人当我是田家的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纠缠了。”

“九音!”

“七哥还是我尊敬的哥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要再纠缠了?!”

“七哥很清楚,我在田家的一切事情,我不适合呆在田家,那里容不下我。七哥要是真的想要帮我,那么就让我这么走了吧。”

栖墨­唇­边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眼神却是凛冽的,“我若是,我若是不让呢?!”

“七哥也要为难我?”九音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有一点点的嘲讽,是对自己也是对田栖墨。

她知道,只要她还跟田家有哪怕一丁点的关系,都得不到自由,但是她现在不能跟任何人撕破了脸,不能断的彻底,只求,时间慢慢过去了,他们都淡忘了吧。

栖墨站在那里没动, 盯着九音的脚, 从下面一点点的将目光一上去, 最后停在了手的部位,他忽然拉住了九音的手,抬起头来看她, “别走。”

“不走做什么?田栖墨,你现在还不明白?你高估了你的分量。”

九音还未等开口,就听到有人这样说,声音里带着轻快,缓缓地走过来,逆着光,走进了才看清,是张西亚。

他似乎自信的很,声音里还带了轻快,好似自己已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样。

九音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想看他们针锋相对,直接自己走掉。这一次栖墨倒是没跟着,他愣在原地,仔细的回想着九音方才的话,­唇­边突然自嘲的一笑。

张西亚快步追上去,贴着笑脸就要去提九音的包包,没想到九音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抢劫啊!”

张西亚也愣了下,“我这不是来接你出院么。”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回公司,张总要的策划案,很快就会给你。”

“喂!田九音。”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没事了啊!你就这么走了?”

九音冷着脸说道: “难不成我还给你留下点什么才走吗?”

张西亚瞪了眼睛, “你过分了啊!见好就收吧,走跟我回去。”

言罢九音抽风一样的走了, 留下张西亚抽风一样的踹着旁边的玻璃门,她凭什么走?他让了吗?

男人总喜欢自以为是,他们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女人好过,那女人就得感激涕零的一辈子对他忠诚,这是哪个国家的逻辑?

简直胡说八道, 都是男人自己幻想出来的结果吧?

九音就彻底的不信这个理论了,她没理由对任何人忠诚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应该留给自己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已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么以后就要更加的自私,对自己更好一些。

她什么东西都没要,从医院出来了,就没有再回田栖墨给她安排的房子,她好似早就预见到有这一天一样,所以她很少买东西,贵重的物品都随身携带,包括所有的证件。

你说,她想离开想了多久了?

以前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不能离开,她虽然长了双腿,但是控制却不在自己, 有太多的顾忌,没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受罪,只是没有办法。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思考了片刻,直接报了个地址,是擎威的地址。这种时刻,朋友不用白不用啊!

擎威住的是酒店式公寓,他们家在这里有房子,可他不喜欢住,说是受拘束。

九音到了擎威的房间门口的时候, 想起来,先前并没有跟他打招呼, 只是在刚入职的时候,擎威说过,可以给她提供住宿,公司报销,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可来都来了,走也没地方可去, 那公司那么压榨她,她还不行找点福利了啊?

想到那公司各种的压榨,让她跟张西亚那样的­奸­商迂回,她就毅然决然的敲了门。

才几秒钟的时间,门吱嘎一声的就开了,擎威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啊!快进来。路上辛苦了。”

“啊?!”九音愣住了。

“啊!!!”擎威一声尖叫。

九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擎威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胸膛,同时紧了紧下面围着的那一块浴巾,他显然就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开门的速度极快,该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人吧,看他那个兴奋的样子,等待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那个,你怎么来了?” 擎威尴尬的笑了笑, 眼晴一直张望着走廊里的情况。

九音发觉到了哪里不对,试探­性­的问道: “你在等人?等谁?”

“没有!没等谁啊!”擎威扰了挠头,笑的依旧尴尬。

九音撇撇嘴,“等惠子吧!”

擎威脸上一红,咳嗽了几声,戏谑的说道:“亲爱的,我这不是在等你么,你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他故意这么说, 男人好面子,让九音知道了,还不笑话他?

电梯的门咚的一声开了,就在擎威脸红着叫九音亲爱的的时候, 里面的那个人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 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电梯的门,慢慢的关上。

“惠子!喂!你别走啊! !”擎威大呼了一声,跺了跺脚,直追了出去。

九音愣愣地看着他们,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貌似坏事了啊! 擎威等的人,果然就是惠子, 惠子是误会了吗?完了完了,看来擎威恨死自己了。也不知道擎威是废了多大的力气, 才让惠子来这里见他的,这下子全都完了。

按照惠子的­性­格, 擎威这一去肯定是追不回来的,等会儿擎威回来,不发火才怪。可九音也没走, 缩头乌龟的事情她不做,况且,也都怪擎威那张嘴,说话总是那么的欠抽。

不多时, 电梯里出来一个半­祼­的男人。下身一条浴巾,脚上一双拖鞋。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以后, 才出来。

“追到了吗?”九音问他。

擎威摇了摇头,“你先进来吧。”

“哦 。” 九音乖乖的进去,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然没好果子吃。

擎威先去房间里换了件衣服,让九音在客厅等他一会儿。擎威那张脸臭的,九音都没敢看。毕竟,刚才那一激动,是穿着浴巾下去的吧,基本上等同于­祼­奔了,酒店大厅里有多少人?

他身为副总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忽然很想笑,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啊?让他嘴巴不老实,吃亏了吧!

擎威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的,把自己包裹的那叫一个严实,生怕九音吃了他一样。

九音率先打破了这沉默,“追到了吗?惠子生气了?”

擎威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我追她?我吃饱了撑的啊!她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儿!”

九音撇撇嘴,这人又在嘴硬了,他这几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明明就紧张的要命,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九音叹了口气,也许是跟惠子的态度有关系,受刺激了吧,带了那么个男朋友回国,在擎威面前炫耀了,擎威这个一直守身如玉等待着的人, 自然是受不了的。

“找我有事?”擎威忽然问道。

九音点了点头,“你先前不是说,公司包住宿的吗?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擎威突然瞪了眼睛,“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田九音,你就为这么屁大点事儿来找我?”

九音竟然被他吓得点了点头,这算是小事情吗?露宿街头了呢!

擎威给她气的哑口无言,不停地喘着粗气,未了去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扔给了九音一串钥匙,“我的房子,你先住着吧,房租从工资里面扣!”

九音看了看那门卡,­精­致的很,想必是个高级公寓,那房租要多少?她那点工资,够扣吗?

“真黑啊!”九音感慨道。

擎威哼了一声,那意思就是谁让你坏我好事!

擎威还算是有良心的,送九音去了自己原来买的公寓,两室两厅的房子,两百平米,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人住着正好。

除了有些灰尘以外,这里还真的是个好地方,家具齐全,她只带个人就能住了。

擎威走的时候说了句,“那案子你要是拿不下来,你就等着做房奴吧!”

这算是威胁?她还得去看张西亚的臭脸?

其实,九音不是不知道, 当初擎威让她去接手那个策划案,多多少少是有张西亚的因素,毕竟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情分总是有的,她去也许胜算大一些。她明白,擎威看上了这一点。她不怪擎威,在商言商的道理。

只是现在想想,那生意貌似还真不好做了。

夜里安静的很,九音最近的睡眠不大好,轻微的声响就能醒过来,全都是在医院的时候,张西亚和田栖墨给闹的。

“咔嚓咔嚓……”

是门锁扭动的声音。

九音噌的一下坐起身来,侧耳倾听着。

“咔嚓咔喀……”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

她不由得担惊起来,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或者擎威回来了?不会啊,他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好奇心总是会驱使你做一些事情,九音下了床,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她去厨房顺手捞了一把菜刀,看了一眼,吓自己一跳,这样会出人命的吧?

不行不行,放下。

又摸索了一会儿,拿了个筷子出来,这个能制服歹徒?

最后她只能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了辣椒水,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

从门镜里看出去, 外面的灯亮着,可人的脸被挡住了, 看到是个男人,身材高大,但是很瘦。她估算了一下,打赢他的几率是多大。

门锁还在扭动着,显然那人已经不耐烦了。

九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和辣椒水,猛然间将门打开,门口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平横,险些摔倒。九音迅速的用扫帚打了他的头,然后辣椒水对准眼睛,一阵狂喷。

“啊!”那人尖叫,杀猪一样的声音。

疼的捂着眼睛,咒骂道:“丫要死了啊!谁?!”

这声音耳熟的很,九音愣了一下,再仔细的瞧了瞧,顿时瞪大了双眼,“千落?!”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四16-17)

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眼神迷离的,一身酒气的男人,就是那个妖娆起来,比女人还妩媚的千落。

“你怎么在这里?”九音警惕的问道。

千落疼的打滚,自己摸索着跑到厨房去,用清水洗着眼睛,他没搭理九音,顾不上那么多,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要燃烧了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千落还想问呢,这里是他家啊!他虽然有点喝多了,怕坐电梯会晕,是数着楼层爬上来的,这明明是他家,他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千落那颗被酒­精­荼毒了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只剩下疼痛,他听出来是九音了,可眼睛疼的要命,没工夫搭理九音,这辣椒水不知道过期了没,他这眼睛还保得住吗?

千落迅速的跑到厨房去,拧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眼睛,这房子的结构跟他家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基本上就是闭着眼睛的,九音看的一阵阵咋舌,他真的看不到路吗?

用力的清洗了一番之后,千落还是觉得眼镜灼热,并且疼痛难忍,他闭着眼睛,终于停了下来,大概找到九音的位置,然后说道:“田九音,你必须对我负责!”

九音大吃一惊,心急口快的说道:“喷你一下,就要对你负责?你很值钱啊!”

“你还想赖账是不是?你再这样我告你私闯民宅!”

“到底是咱们两个谁私闯民宅啊?是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敲门,你那嘴巴还能在臭一点吗?”

“这里是我家,明明是八楼!我数着楼层上来的!”

九音很不厚道到底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栋公寓没有四层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是九层!你个白痴!”

千落急了,态度也不像“田九音不带你这样的,你赶紧送我去医院,不然我这眼睛真的要瞎了!”

九音一看,千落果然是睁不开眼睛了,她是一时情急,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想,该不会真的变成瞎子了吧,这么个偶像明星,没了眼睛的话,还怎么放电?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九音没有驾照,但是张西亚教过她开车,就那么个技术,也不敢开着千落的车满世界的乱转,摇摇晃晃的到了医院以后,千落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你有驾照吗?”

医生给千落清洗眼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叹气,对千落爱答不理的样子,估计是把他当成­色­狼了。

娇生惯养的人就是如此,屁大点的毛病都要住院,虽然并不能确定千落这个病到底严重与否,九音早就认定了千洛是个麻烦的人,并且觉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就是娶个老妈妈级别的老婆。

千落躺在床上对着九音颐指气使,他之所以底气那么足,是因为这会儿完全看不见,眼睛上缠着绷带,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九音,于情于理,九音都应该照顾他,反正也没多久,就当做她自虐吧。

千落折腾人的手段,比起张西亚可是差远了。他不过就是一会儿一个要求而已,不像张西亚每个要求都那么难办,都能让你气得跳脚。

例如,张西亚曾经让九音帮他洗澡,但是还总骂她­色­狼。这么个囧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九音用力的摇晃了下脑袋,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想起张西亚来了?看来不是个好兆头,赶紧打住吧!

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开始心不在焉额,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千落看不到九音这满脸的不安,还一个劲儿的让九音­干­这­干­那的。九音心烦意乱,直接问了句,“你昨天晚上还没洗澡吧,来我给你洗洗澡,你洗完了就睡吧。”

“啊啊啊啊!田九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千落像是被人踩了脖子一扬的尖叫着。

九音倒是无所谓,就是要刺激刺激他,看看他还能不能耀武扬威。

果然,千落安静了许多,他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勉强有了睡意。

九音的上下眼皮也一直在打架,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是一个电话,经理打过来的,口气不善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她矿工了,怠慢工作,甚至还把一直没拿下的合作案责怪到九音的头上。

那个态度,于先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九音只好说朋友生病住院了,请一天假。

挨骂是少不得的,不过最后也同意了,问了九音的具体位置。

经理的前后态度转变让九音觉得奇怪,可也没有深究下去,人家是经理,你不过一个实习的小职工,跟人家叫板,找死呢?

下午的时候,医生来给千落换药,顺便观察下眼睛的情况,有一点点的发红,除了还是不敢睁开,其余的都好。

“毁容了?”千落问道。

九音用力的摇头后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很帅!”

千落叹了口气,“你终于说了实话了。”

九音翻了个白眼,千落又道:“叫田午伊过来。”

九音愣了下,找他做什么?

千落接着说道:“我本来今天有通告的,现在这个样子上不了了,想叫田午伊帮我解决了。”

他那个经纪人烦得要死,他已经厌倦了,现在有事情都是直接找田午伊帮忙了。

九音就更加不明白了,田午伊能帮他解决什么呢?

“他现在是我老板,别告诉我,你对你五哥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他收购了,国内几家非常有名的演艺公司。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千落略带了一些嘲讽的口气。

九音自然听了出来,演艺公司?这是好听的说法,现在的新闻一直在爆料,某某明星被包养了之类的。演艺公司做桃­色­生意的,不在少数,没几个­干­净的。

九音不置可否,没有接着说下去。沉静了片刻的病房,九音终于知道,她这一上午那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只见门被撞开,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男人,穿黑­色­的西装,尽显­干­练,鼻子上驾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足足遮挡了半张脸。

他冷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正经事不做,跑到这里谈情说爱?田九音,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九音皱紧了眉头看他,这个盛气凌人的,像是要来捉­奸­的男人,就是张西亚,他以为戴了墨镜就不认得了吗?

九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给华为打工,我的老板是擎威,我就算罢工,都跟你没关系。我请一辈子的长假,也只是给华为的人事部打招呼,你环余的Сhā什么嘴?”

这一句话噎的张西亚半天没说话,他张了张嘴,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那个表情,就像是他被人堵住了喉咙,脸红脖子粗的。

张西亚吃瘪了,还是头一次吃的这么严重。他都没有还击的能力,因为他没理,因为九音说的话尽管呛人,但是句句在理。

他能怎么办?就看着九音,怒视着她,顺便也怒视了病房里的千落。可惜丝毫没有作用,九音是直接无视,千落是根本看不见。

千落感觉到了这气氛的不寻常,开口问道:“九音这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闭眼睛呆着吧!”九音口气不佳的,这个千落就让她头疼,这会儿张西亚还来了,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她猛然间想起,公司打过电话来。依照他们经理的那个处境,肯定是经理出卖她了。

“张总没事的话,也请离开吧,这里是病房,并且不是探病的时间。”九音继续对张西亚说道,不卑不亢的语气。

张西亚怒极反笑,瞥了一眼千落,在看看九音,“怎么着?我打扰你们了?倒是郎情妾意啊!”

千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就嗤之以鼻了,他们还郎情妾意呢?这张西亚是不是没什么词汇来讽刺了啊?他和九音明明就是不对盘的,他现在恨着她呢!

九音却跟千落的反应是截然相反的,她挺直了腰板故意说道:“那你还不走?打扰我们也好意思!”

“田九音!”张西亚再次瞪眼睛。

他每次发怒的时候,都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以前九音还会忌惮,现在就全然不忌讳了。

“合作案免谈吧!我的钱给谁投资都行!”张西亚愤愤的说道。

九音笑了起来,还总拿这个说事儿了?这人不会别的了吧!

“你还好意思笑?”张西亚蹙眉。

“不就是一个合作案么,吹了就吹了!反正我就是一个实习生,我早晚还要回学校上课的,华为又不是我家开的公司,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九音早就想好了,她惹不起,躲得起。撇­干­净了这部分,他张西亚还拿什么威胁她?

张西亚挑了挑眉,身子前倾着,危险地靠近了她,“你真的一位我没有办法治你了吗?”

九音斜眼看他,意思就是,你还能把她怎么着?

“你还欠我东西呢!欠债总是要还的吧?”张西亚不紧不慢的说道。

九音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是个生意人。”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九音有些疑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张西亚冷哼一声,“把我的戒指还给我!全世界也就只有三枚的戒指,价值连城的呢!我原本是为我未来的太太拍下的,可是被你给吞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未来的太太有所交代呢?”

“张西亚!你……”九音气结,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戒指,就是上次他们一起吃饭,他藏在果冻里,被她误食了的那个。

“怎么了?你不想给吗?”张西亚有些咄咄逼人。

“你明知道……”

九音没继续说下去,那件事情太过丢脸,她不好意思开口。那个戒指去医院以后,是拿出来了,不过是用排泄的方法,当时他们都嫌弃的很,就那么给丢掉了。现在张西亚来跟她要戒指,她要到哪个下水道去给他找?

很明显,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限你三天,把戒指给我找回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了!”张西亚顿时挺直了腰板,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九音是哑口无言了,方才的硬气这会儿也没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越是如此张西亚就越是高兴,他乐于见到这种场景。像是在逗弄一只猫咪,你把它惹火了,它只能喵喵的叫,还不能反抗你。

张西亚的恶趣味啊!

“你看什么看?”张西亚得寸进尺,“没事儿了就跟我回去,公司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华为请你这样的人­干­什么?生意谈不成不说,还总是偷懒。”

“不就是个破戒指么,我还给你就是了!别弄的这么神气!”

“哦呀!我没听错吧?你现在身无分文的,你拿什么还我?”

“空口无凭的,你凭什么说我吞掉的那个戒指是价值连城?”

“我有发票啊!拍下来的时候走的我的账号,你要看看吗?要不你自己去查查吧,密码一直没有换过,你知道的。”

九音愣了一下,猛然间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早晨,张西亚一夜未归,一回来就钻进被窝里,从后面抱住她,吵醒了她,他还笑嘻嘻的,青涩的下巴弄得她有些痒。就是那天,他将自己所有的账户和密码都告诉了她。

他那个时候是浑身酒气的,该是喝醉了吧。九音并没有当真,只当是一时兴奋而已,以为过去了就忘记了。她也努力的去忘记了,他有多少财产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现在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想必那天是清醒的。可,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他就不怕她动手脚吗?

张西亚见她愣神,咳嗽了一声,“也别说我逼你,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带着跟华为合作的企划案来我公司找我。记得一定要带上那戒指,你要是找到了,那么合同我立刻就签。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说完这句,张西亚走的毅然决然,好似就料定了九音会栽在他手里一样的。

那扇门也摔得格外的销魂,他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了,这就是胸有成竹了?

“九音?”千落仔细听了半天九音都没出声,不禁开始担心了,“怎么了?”

九音回过神来,“没事,遇上个神经病发神经呢!”

千落笑了起来,“神经病?发神经?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的吗?”

九音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来瞪了也是白瞪,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吼了一句,“他脑残你也脑残了?”

千落没恼,接着笑道:“好吧,我懒得管你!不过张西亚那么忙还有时间来陪你玩这游戏,他是个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去!”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四18-22)

“我的事情你少管!”九音对着千落吼道。

千落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午伊,我知道你是谁啊!”

“你可以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强求你这个大明星。”

“你还来劲是不是?田九音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别总把自己当盘菜,谁没了谁都能活。就怕你活得不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九音是心情不好,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找个机会发泄,这会儿正好跟千落吵一架。

好几次医生和护士都被这吵闹声给引过来,起初还说他们几句,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回家去。可那两个眼红了的人,谁还理会这些。

久而久之,怎么说都没用到底情况下,医生和值班护士,只好拿了棉花球塞住自己的耳朵。耳根子顿时清静了。

病房的门锁拧动,打开在关在,发出吱嘎的一声响,谁也没在意是谁进来了,直到那个人说,“千落,我看你­精­神蛮好的,怎么放我鸽子?”

声音不大,可却让九音和千落同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穿了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他有几分的慵懒,更多的是闲适。

千落因为战况激烈,早就把眼睛上蒙着的纱布给扯掉了,眼神狠毒的确是吵架的一个必杀技。

千落听了田午伊这么不冷不热还嗲了点嘲讽的话,顿时像是吞了一个­鸡­蛋,嘴巴给堵住了,喉咙里卡着东西。

九音回头,正好对上了田午伊探寻的目光,她并没什么反应,眼睛别开去,田午伊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结果刚一张嘴,就看到她扭过头去,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大受欢迎?

也难怪的,她现在, 应该是恨上自己了吧。他也奇怪,明知道如此,还巴巴的过来做什么?真以为能有什么奇迹,让这丫头再叫你一声哥?是你亲手斩断那兄妹情的不是?

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千落,“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就赶紧出院,这个通告不能推。你下半年的广告合约,还能不能顺利拿到,就看今天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俗?!”

“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简直是地主!”

“地主会给你工钱?”

千落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鼻子里只差喘粗气了,田午伊就那个淡然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音看了看时间,还没有下班,赶回公司辞职还来得及。

没错,她要辞职了,这工作不能再­干­下去了。跟擎威的交情,不至于连辞职都不批吧?至于那个破戒指,让张西亚见鬼去吧!

“千落,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不行!”

“不行!”

竟然是千落和田午伊同时开口。

田午伊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将头转到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千落清了清喉咙,白了田午伊一眼之后说道:“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照顾我?你得负责啊!”

九音指了指田午伊,“你还需要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千落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头慢慢的低下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好似是在幸福的害羞?

当九音想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自己是一阵的恶寒,赶紧打住没有再想下去了。

她执意要走,千落没有阻拦,只说:“你走的时候,把医药费付了啊!我现在被某人压榨的,是个穷鬼!”

九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那个笑容里隐藏了深意,她现在最缺的是钱,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她可以尽情的丢人。

“我送你吧。要去什么地方?”田午伊犹豫再三,在九音握住了门把手才说出这句话来。

“我认识路。”九音头都没有回,直接打开门出去。

田午伊的脚不知不觉的向前迈了半步,然后又收回来,一阵的苦笑。

千落讥讽道:“心疼了?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初是谁,一定要丢下她,让她背负那么多事情?是谁对她冷酷无情,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躲避。现在你回来了,想对她好了?你还有什么资本?”

“闭嘴。”

田午伊的声音依旧不大,开始却掷地有声。

千落再次笑起来,妩媚之极,“不让我说吗?就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不让我说?”

“我再说一次闭嘴!”田午伊的眼睛略微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现在是我老板!”千落又恢复那优哉游哉的样子,躺在了病床上。

这边九音从千落的病房出来,一路上走的飞快,她眼睛都没抬一下,遇到路口就转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个什么,只是想快点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可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她迷路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去这家医院。她­干­脆貌似跟田午伊说过,她认识路的。

正迷离之际,突然听到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喊她,“九音?是你吗?”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害怕这不过是一个环境,他一大声就会震碎了这一切一样,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田艺馨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这大千世界的茫茫人海中,就算在一个城市,碰上的几率也该是为零的,可今天就碰上了,还是在这种地方。

九音顿住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笑,“好巧。”

竟然还能笑出来,也算是个奇迹了吧。她在商场摸爬滚打了才这么些时日,就把商人那虚伪的一套都学会了吗?

“你怎么……你一个人……他呢?”田艺馨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

九音稍微疑惑,“他?哪个他?”

田艺馨的目光投向了九音的肚子,仔细的看着,喃喃的说道:“这么快吗?”

九音发觉到他的不对劲,咳嗽了一声,田艺馨回过神来,“一个人吗?怎么没有人陪你来,帮着挂个号也好啊,身子不方便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九音听着觉得反胃了,一整天没怎么吃,现在竟然有翻江倒海的感觉。他凭什么来跟她说这样的话呢?

“老公?在跟谁讲话?”田艺馨身后走过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肚子才刚刚突起,不过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个女人九音见过,可惜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以前是个耀武扬威的女人,可现在竟然有些和蔼了,是孩子的缘故?

她仔细盯着人家的肚子,忽然想要去摸一摸那隆起的地方,去试试,是否真的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孩子是会动的。

九音一阵阵的出神,眼神柔了起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类似幸福的东西。

“九音?”田艺馨叫了一声。

“什么?”九音回过神来,也跟着想明白了,田艺馨大概是以为自己怀孕了吧,或者是做产检,或者谁谁打胎。因为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妇­产科来。

“先走了。”九音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她有些仓皇而逃的样子。

她忽然害怕看见这里,那么多孕­妇­挺着肚子的样子她害怕,小孩子的哭声她也害怕。她不晓得是为什么,只是有种渴望,渴望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个是她的。同时也在恐惧,强烈的恐惧压抑着那些渴望,纠结的让她好不舒服。

正式回到公司才知道,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分,这件事对华为的影响还真是不小,华为一时间乱作一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副总裁,跟人跑了。

这件事情的始末,九音是清楚的。那天晚上,擎威去找过她,喝的醉醺醺的,抱着她一顿痛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擎威哭成这个样子。

他说,“九音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说,“我跟惠子,到底是错过了。九音,我总算明白,当初她离开,是等着我去找她,可我没有,我想给两个人一段时间冷静,可慢慢的就变成了冷却,她真的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就什么都没了。她需要的是很多的爱,可我那时并没有给她。”

他说,“九音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根本都没正眼瞧过我。尽管我跟你那么亲密,她有过误会,也不过是生你的气,气你跟了她的旧爱。惠子那丫头,就算是自己抛弃的东西,也不想让任何人拥有。我连累你了。”

那天晚上,擎威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话,九音只是默默地听着。只记得那一句,一旦错过就不再。

九音本以为,擎威就这么放弃了。可没过多久,就听说擎威跑了,地方自不用说,肯定是追着惠子去了。九音坐在咖啡厅里一阵阵的失神,擎威明知道惠子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追过去呢?

这让九音十分不解的,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田九音!到处找你,跑到这里来!”

老远听到一阵口气不善的叫喊,打破了这咖啡厅的宁静。

九音皱了皱眉头,是她那个变了脸的经理。她扭过头去,问道:“有事吗?”

经理倒是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九音会是这么个表情,于是说道:“你说,环余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九音摊了摊手,“早上的时候,我的辞职报告已经交给人事部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辞职了,环余我搞不定,我能力有限。”

这句话听起来是傲慢的,可九音却说得诚恳无比,那表情加上那眼神,让经理活生生的就无法反驳了。

愣了好半天九音说道:“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也是个草包!”经理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在愤慨。

九音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什么都没拿走,这公司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她是来实习的,不是来送命的,再不走,跟张西亚纠缠下去,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过,她也不是两手空空的,虽然来这里这么久,没从财务那里拿到工资,可擎威已经私下给了她薪水了。说到这里,擎威还是很有人­性­的,在知道九音要辞职以后,他出国前,把这段时间九音应得的薪水给了九音。

她拿的理所当然,这公司是擎威家的,他给钱没什么不合理的。况且,她需要一笔资金,来帮助自己跑路。

在回学校的车上,她打了无数个喷嚏,旁人都以为她是感冒了,可她没有任何的鼻塞或者头疼。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人在骂她,这个人不言而喻了。

她回学校来是为了办休学手续,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和个人状况,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读书的。

导员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她一番,平时对九音不错的教授也来劝说了一番,九音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甚至在教授提出帮助申请助学基金以后,九音也还是毅然决然的要休学。更主要的理由不是钱,而是她需要躲避。希望时间久了,不管是张西亚还是田家的人,都能淡忘了她的存在。

她会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很希望能看到过尚世,哪怕就一眼也好。她故意收拾的很慢,在其他两位室友的注目礼下,可尚世依旧没有回来过。

好像自从尚世出了事,就再也没有在学习出现过。

走的时候不是不失落的,她想见的人一个都没见到,惠子一声不响地走了,即便在的时候也不愿意理她了,尚世完全消失,她还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果然凄凉了吗?

“九音!你等等!”

在九音踏出校门的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喊她了。她转过身去,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是孙继蒙,没想到来送她的人,竟然是他。

孙继蒙接过她的行李,“去哪里定下来了吗?”

一句话给九音问住了,还真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去一个小城市,让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孙继蒙一看她茫然的样子就了解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我给你推荐个好地方!”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的,大多数是来这城市,离开的并不多。九音站在售票厅里发愁,到底该去哪里?她记得她父亲的家乡,要不就去那边?

孙继蒙突然说道:“九音我问你个问题。”

“啊?”

“要是你以为最好的朋友,一直欺骗你,还间接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办?”

“抽她个大嘴巴,然后骂她你丫以为你是谁,以后要骗我,想个更高明的!”

孙继蒙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将一张火车票递给她,“上车吧!到站了,自然有人接你。”

九音看着火车票发愣,这是变魔术吗,什么时候买的?什么又叫自然有人接你,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可想要仔细问清楚的时候,孙继蒙就推着九音去检票了。

一路北上的火车,终点站是一个九音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她问了列车员什么时候到,竟然是半夜三点。

她忐忑不安的煎熬着,一面想着是谁去接她,一面又隐隐约约的想着,张西亚找不到她了,会怎么样?

时间是嗖的一声就过去,她下了火车才发觉,北方的秋天,竟然冷的可怕,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跺着脚走出站台。

别看是个小镇,下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凌晨三点冷得可怕,她低着头快速的走着,想要赶紧去找个宾馆住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这样的夜里,街上几乎没有灯光,九音有些胆怯,心里默念着张西亚的名字来辟邪。

人流拥挤着,还让她觉得缓和了一些,她低着头前进,忽然听到有个尖锐的女声破口大骂:“孙继蒙你个脑残!你怎么买了下半夜到的火车票?你的脑子是狗屎做的啊?喵了个咪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九音瞬间一个激灵,这声音太过熟悉了。她循着人流看过去,出站口不远处有个穿了一身火红的女孩,手里握着电话还在咒骂,“你神经病啊!你装个屁神秘,你就直接告诉她是我不就完了?你装个毛线啊!你大脑里面装的,是木马?!”

九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拨开蹭蹭的人群,一边跑一边喊道:“尚世!”

再见到尚世,九音还真的想用恍如隔世这句话。

虽然是挫了点,可事实还真的就是如此。尚世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她站在人群中,那么耀眼,一身火红,张扬的成为焦点。可她身上还多了几分沉静,是以往绝对不会有的气质,有种小女人的恬静。

她在没有看到九音的时候,焦急的蹙眉,焦急的张望。她在看到九音的时候,丝毫不做作,好似两个人从来没有间隙一样,她迅速的奔跑过去,狠狠地抱住九音。

两个人竟然在凌晨寒冷的火车站里,抱头痛哭。

尚世哭什么?九音哭什么?竟然都没有理由,只是恰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感触了,所以痛苦了。

“九音走跟我回家。”尚世说的豪迈,拎九音行李的动作也十分的豪迈,好似这个女孩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乐观的一样。

尚世的家很大,确切的说该是空旷,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在早起也算是一座豪宅了,如今年久失修,落寞了许多。

九音见到了尚世的父亲,很和善的一个老人,其实也不过是中年,样子看起来老一些,被这生活摧残的吧。

并没有多聊,尚世带着九音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想让你跟我睡,你愿不愿意?”尚世问道。

九音没回答她,一ρi股坐在了尚世的床上,拖鞋踢掉,倒头就睡。

尚世笑了,去拍她的ρi股,“洗澡去!你个懒鬼!”

九音咯咯咯的开始傻笑,尚世疑惑道:“你脑子被苍蝇踹了啊!”

“这样真好。”九音淡淡的说道。

于是冰释前嫌,她们的感情好似从来没有缝隙一样的。尚世依旧是说说笑笑的傻大姐模样,九音被她带的也开朗起来。

九音就这么住在了尚世的家里,她们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对于过去,谁都没有提起。尚世在这里开了家店,卖­奶­茶的,店面很小,不过这店很赚钱,地理位置好,在这个小城市的闹区里。

九音也找了份工作,房地产,做的是销售,薪资算是这个城市的中等水平。说起来,这公司还有点来头,是灿营的分公司。灿营这公司其实也不大,九音见过的大公司并不少,所以根本没觉得哪里厉害。倒是公司的同事们,一天天神气的样子,好似自己是世界五百强的员工一样。

销售说得好听点是职业顾问,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卖房子。靠的是人脉,经验,还有脸皮厚。九音几乎是一样不占,可找工作不容易,唯一缺人的就是房地产和保险,九音权衡了下,那就房地产吧!

工作半个月没开单,这还不算是太恶劣的情况,可好死不死的是,在九音工作的第三周的时候,这公司要易主了,要倒闭了!还有比这个倒霉的吗?

尚世都怀疑的问九音,“你命中带克吧?”

虽然是玩笑的一句话,还是让九音震惊了,偷偷的找了个算命的,算算自己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太硬。被尚世知道以后,一顿大骂,你个小封建!

虽然说这公司要易主了,可工作要照常做。现在一般都不会开除员工,只想着新老板会是个好人吧,会对员工好一些吧。

九音依旧给公司卖命,她是那种一门心思投入的人,既然现在在这里,那就好好­干­,甭管这工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想做的。

房地产公司的新人,上午的时候会出去跑楼盘,各个小区里转悠,看看有没有人要卖房子或者是租房子之类的。去高级公寓的时候,被保安驱赶是家常便饭。

下午回到公司,就要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各个小区的业主电话,打过去一个个的问,请问您卖房子吗?

好一点的那边真的要卖,会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不好的,直接骂你。再差一点的就是说,你哪个公司的,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要报警。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九音会直接报上跟他们公司竞争的房地产公司的名字,然后直接挂电话。

九音挂断了今天要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照旧是被骂的。然后听到同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总公司要来人了!”

“灿营的?”

“不是,是收购灿营的人。听说董事长亲自过来。”

“真的假的啊?我们一个分公司,董事长还亲自过来,开玩笑呢吧!”

“你也不相信啊?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听经理说的。千真万确的,说是有个什么项目,要过来亲自考察,顺便看看分公司的情况。然后派个人接替这边的负责人,说穿了,就是要带人过来啊!”

“原来是怕我们夺权啊!”

九音侧耳听了一会儿,不禁觉得好笑。这小公司,这小城市,有什么权利可夺的?要是真的为管制这么个小公司而来,那这董事长不是闲的蛋疼?

哦呀!九音拍了下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邪恶,蛋疼这个词可不能随便说。

正一阵的失神,总经理突然过来了,火急火燎的,吼了一句,“田九音!你在不在?!”

气如虹中,九音一下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经理,我在。”

经理打量了九音一番,皱着眉,那眼神颇为考究的,好像是在研究什么。

“晚上七点的飞机,你去机场接机!”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接谁?”

“衣食父母!”

“董事长?!”

“不要迟到!赶紧去!打车去,报销!”

“好!”

九音在经理的注视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几乎是飞奔一样的出去,打了车直奔机场。她在心里盘算着,接董事长的任务怎么给她了?太重大了吧!经理不应该亲自去,然后好好表现吗?

好吧,她去就去,好好表现,必要的时候狗腿一些,让董事长对自己的印象好一些,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到了机场以后,九音才恍然间想起,董事长是谁啊?她不知道,不认识啊!哪个公司收购了他们,这也还是个秘密呢。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哪个是他们那个闲的蛋疼的董事长啊!

这一阵的慌张,她想打电话给经理,却发现,经理的电话她不知道。公司的电话没人接。看看时间,七点整,早就下班了吧!

她站在大厅里,来回的张望,寻找着类似董事长的人物。

九音也非常的诧异,这么小的城市,居然还有机场,机场居然还这么多人。

她无奈了,找了个牌子写上,灿营董事长。高高的举起来,希望那董事长能看到。

可两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人来跟她说话。

难道董事长已经走了?

九音心里咯噔一声,那她还有前途可言吗?她十分龌龊的想到,董事长会不会给她穿小鞋?反正他闲的蛋疼啊,估计是要的。

完了完了,要失业了。

突然之间,她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她完全是没有意料到,吓得一个哆嗦,掉了手里的牌子。那人弯腰拾了起来,对着九音笑道:“来接我的?”

九音在看到这个人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以后,瞬间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人笑了,“看见我了,激动成这个样子?田九音,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跑路,我的戒指你不想还了是不是?”

九音吞了下口水,清了清喉咙,挺直腰板,吼道:“张西亚你有毛病是不是?!”

“你这什么态度?!灿营的都是你这样的员工?!”

“关你屁事!”

“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说管我屁事!”张西亚说着,将自己来时特意印好的名片,扔到九音的脸上。

九音胡乱的接了一张,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灿营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董事长。她瞬间觉得被雷击中了,然后脑残的说了句,“你就是那蛋疼的董事长?!”

张西亚瞬间一惊,“你,你……你说谁蛋疼?!”

很显然,张西亚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的。

也有些人,平时很­精­明,你看一眼,就觉得,这人是能把你玩的团团转的人。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在遇到一个真正对了的人以后,就会开始糊涂起来,变得各种扭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也许会变得幼稚可笑,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你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变得不冷静,会很容易激动,激动了以后,做出的事情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他们不是蠢,也不是残了,只是因为情感上的变化。有时候,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发现,在你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你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

这叫做什么?

这种微妙的感觉?

不言而喻了。

可就是有人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过来。傻子总是比聪明让你快乐许多的。

张西亚明白了吗?他明白了,当九音跟栖墨走的那天,他明白了,对她是会心疼的,对她是会惦记的,对她是会想念的,对她是不一样的。张西亚也问过自己,那丫头哪里好呢?总跟你顶嘴,总是自以为是,总一副假面的对你,总隐藏着自己。

可尽管是如此,他还是在她离开的这些个日子里,疯狂的想念着她。

“田九音!你敢走!你给我回来!你跟谁学的?刚才那个词,你哪里学的?!”张西亚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九音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她。

九音皱了眉头,盯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淡然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词?”

“你给我装蒜是吧!”张西亚瞪着眼睛,原本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这么久没见了,她怎么着也该热情点吧,不说扑进自己怀里,也该害羞的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温顺的吧!

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她这是跟谁学的,怎么一脱离了自己,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董事长,公司给您预定了酒店,我现在送您过去吧!”

“好,行李你拿!”

张西亚愤愤的走在前面,对于九音的冷淡,他很恼火。九音看了一眼他的行李,有些发愁了,居然有四个箱子,他是来出差的,还是来定居的?

“你走快点好不好!怎么派你这么个……来接我?!”张西亚扭头碎了一句。

九音很清楚,那句没说完的,应该是你这么个废物。她也没怨言,她加快了步伐,可还是不如张西亚走得快,光是出机场这一段距离,都让九音擦汗。

“就来了!”九音随口应道。

张西亚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简单的整理了下,将四个箱子摞在一起,单手拖着前进。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将自己臂弯的风衣丢给九音,“帮我拿着!这个你该拿得动吧?”

他扔得很准,遮住了九音的头,她把衣服拿下来的这么个功夫,张西亚的手就伸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就接住了九音的腰身,九音斜眼看他,张西亚正当过眼云烟,手臂一用力,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说了句,“走吧,回家!”

九音一个怔忪失神,被他强行的夹着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胳膊肘用力的一垫,拐在张西亚的胸口上。

他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看看九音。

九音对他甜甜的一笑,“董事长车来了。”

酒店订的是全市最豪华的,说是五星级,可年代久远了,连三星级都不如了。

张西亚将行李丢在一边,他活动了下筋骨,不过是一天的奔波,就觉得浑身散架了一样,眼皮也开始打架了,没什么­精­神,别看在机场的时候,跟个活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可上了车以后,整个人就蔫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九音看着他躺在沙发上,自己一个人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董事长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经理会过来的。”

张西亚依旧是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去给我整理行李,弄完了再走。”

说的理所当然,九音咬了咬­唇­,不好拒绝,毕竟现在他是老板,她就那么倒霉吗?先前是躲着他,辞了华为的工作,现在更好了,他是直接领导了,看来这份工作也不能再做下去了。

九音一声不响的,将张西亚的东西提到卧室里,跪在地毯上给他整理箱子。

而张西亚看了看她的背影,站起身来,去浴室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不快,有些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他是要等待,让她看到所有的东西。水流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可带不走他一丝一毫的疲惫,他累了,心神俱疲,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要让她回来,两个人好好地过下去,哪怕平淡也好。

终于他关上开关,围了条浴巾出去。

卧室里的九音还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相册,地上散落了许多的东西。

有­精­致的餐具,有印着加菲猫的睡衣,有一个被塞得有些变形的泰迪熊,有水晶的八音盒,有印着一半红­唇­的拖鞋,有景德镇的陶瓷杯子,有一条绣了音字的毛巾……

那些东西无一不是九音从前用过的,她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呆在那里。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张西亚送来了一堆东西,现在的这一堆东西也是她的,她看到了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每一件东西的来历,可看不到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张西亚怎么还都收着呢?都是些微乎其微的小玩意啊!

她的身体向后倾了倾,靠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有力的臂弯拥紧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他的体温,他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吻了下,掷地有声的说道:“九音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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