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正在吃饭,简姨妈就招呼:“邢哥,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邢毅说:“我吃过了。”
简姨妈说:“那就不管你了。”
贺晟搁下碗筷,赶忙给他倒好茶水。
邢毅接过杯子,说:“你们慢慢吃,我不急。”
吃完饭,简姨妈收拾碗筷,贺晟转一下身子,从身后竹筐里装浆糊的搪瓷缸,叠好的药袋纸,开始粘药袋。
邢毅从岳母那里得知,简姨妈做这件事有五年了,过去卖小菜,承揽了粘药袋后就没再出去。
简姨妈说:“医院来说了,粘完这一批,就再没有了,还得要去卖小菜。”
邢毅问:“为什么?”
“好像已经找到人了,是两个孤寡老人,生活比我们还困难,就让给他们做了。”
贺晟粘药袋速度特快,用力很大,小木桌子吱嘎叫着,全部的激愤似乎转化成了动力。
“不粘药袋,那干什么去呀?”
贺晟说:“我去做小工。”
简姨妈说:“还可以转回去卖小菜,撮箕扁担还在那里,没有丢掉,修整一下就可以了。”
卖小菜要半夜起来去接车,天一亮就上街,全城十多条街,几乎都要走完,简姨妈这个年纪了,能坚持得住?
贺晟身体有些单薄,但体型标准,肤色黝黑,张嘴就看见明亮的牙齿,刚踏出学校门,就要走进菜市场,挑着菜担子在里面转悠,还要吆喝。
寒门难出贵子,这话老辈人说了千年,邢毅一时陷入了沉思。
简姨妈忙完厨房里的事,出来坐下粘药袋,吩咐贺晟:“动作匀缓一点,陪你邢哥说说话。”
邢毅看到另一个竹簸簸里有一本数学书,邢毅就去拿过来,说:“我考考你怎么样?”
贺晟早知道他有这个打算似的,停下粘药袋,找了两张纸给他。
邢毅就在书里随意挑了几道难题,抄下来交给他做。
贺晟五分钟就把题目做好了,核对答案,全对。
邢毅明显有预感,这事并不简单,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说:“我明天专门去一趟水电厂,找有关人员查问一下。”
简姨妈忙说:“真不好意思,贺晟的事情让邢哥你费心了。”
邢毅说:“我相信贺晟说的话,这一批考生当中,我相信三十二道题都做对的没几个。”
第二天他回到水电厂,见到文启义,问他:“这次招聘考试,你是具体负责人对吗?”
文启义盯住他看:“咋个?有人找到你啦,要你出面帮忙?”
邢毅说:“我岳父家隔壁有个考生,名字叫贺晟,他报考了,考得很好,但是公布的的的预选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昨晚上我去他家玩,知道了情况,我还对他进行了现场测试了,他没有说假话,确实有真才实学,那些试题他完全背下来了。”
文启义不以为然:“哟,有这么厉害的人,谁信呀?”
邢毅庄重地道:“信不信都是事实,这件事对他们家来说,关系十分重大,今天我来找你,代表他们家提个要求,想查一下试卷。”
文启义耸动肩膀:“嗯,我就没有说错嘛,果然是有人找过你了,可是对不起,你是谁呀,也不想想自己是干什么的。好吧我说了,这个要求满足不了呢。”
“不让查?那就更证明了我的推断。”
“你什么推断?”
“有人作弊了,或者是统分登分环节出问题了。”
“可不要乱说,要有真凭实据呢。”
“为了证明没有人作弊,即或证明统分登分环节没问题,那就安排进行查分。”
“本人呢?他怎么不来?”
“要求生活,要去做临工。这样勤奋的人,考试过了关,就不应该被人为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