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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相非相

两人由西入城,马车还未行到西湖边上,已看到人来人往,歌舞流连。游人嬉戏游乐,繁华靡丽,不一而足¢弥相安置了车辆,漫步走到湖边堤坝上,但见一条长廊,一直延伸过去,人头攒动,一时看不到边。堤边植了一排柳树,婆娑多姿,微风轻澜,美不胜收。

柳絮飞见得波光潋滟,比之洱海又是另一番景­色­,不由看的痴了。湖心几个岛屿,如同镶嵌在上面一般。大大小小的船只比之游鱼,尚要活跃几番¢弥相道:“原来咱们脚下长廊,便是苏东坡知杭州时所修。”

柳絮飞道:“东坡的名头,我也听过,只是我年幼之时,他便不在阳世了。”

虚弥相道:“这位奇人,文采推为当时第一,比他爹爹弟弟,都要强上几分。”

柳絮飞吟唱道:“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虚弥相抚掌大笑,道:“蝶姑娘若肯在西子湖畔弹琴歌舞,那杭州城的公子哥们,文人雅士定然趋之若鹜,争相竞逐,非闹到破头出血不可。”

柳絮飞脸上微红,道:“公子拿小蝶说笑了。”

两人沿着长廊走了一阵,每到一处,所见西湖,风韵不尽相同。长廊上除了歌舞丝竹,却还挂有文人诗词,丹青,一些读书人打扮的才子,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两人流连一阵,天­色­突然变­阴­,天上墨云翻滚,似乎顷刻暴雨便至。

虚弥相道:“咱们先进城去,待得晴日再来。”

柳絮飞见这天­色­,也知此刻无法再留,点点头〗人寻到车马酮的地方,快马加鞭,奔向城去。杭州繁华甚久,虚弥相身临其境,才知杭州繁华,一至于斯≡西湖往东赶去,瓦片鳞鳞,屋宇充塞,勾檐连栋,巷陌错接,当真是参差十万人家,丝毫没有夸张之处。

虚弥相不敢滞留,一路急奔,直到繁华市肆,才缓下马来,到了一处客栈,安顿好车马,大雨倾盆而至,两人相视一笑,都觉欣慰。

虚弥相吩咐下去,着掌柜安排两间客房,到了中午用膳之时,他去柳絮飞房前,请了她出来〗人随意用了些点心,望着外边斜风细雨,一时不得止歇,颇觉郁郁。

捱到晚间,雨势渐歇,虚弥相问得店伙,得知杭州夜市,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舍勾栏,是杭州城闲人最好打发时日的地头。

虚弥相呵呵一笑,不再多问。到了夜间,天­色­­阴­霾多云,他探得柳絮飞已然睡去,飘然离开客栈,转过两条街巷,到了另一家客栈,上面木匾招牌,赫然是“鸿来客栈”。

他也不走堂门,翻身纵上屋顶,蹑手蹑脚,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到了其中一间屋顶,他伏身倾听一阵,手掌轻轻一切,那瓦片如同豆腐一般断开,他手指一扳,捏下一角,顺着空隙,打将进去。

屋里的人这才反应,喝道:“甚么人?”

虚弥相喋喋一笑,声若夜魈。屋里之人窜出门去,飞身上了屋顶,手上明晃晃提把钢刀。

虚弥相背身朝他,冷冷问道:“衡山鬼窟秦二当家?”

那人愕然道:“阁下何人?深夜扰人清梦?”

虚弥相道:“易大当家还没赶到罢?”

那人益发奇怪,沉声道:“阁下到底是甚么人?既然有心赐教,何不亮出名号?”

虚弥相淡淡道:“小僧与西夏李公子约好,四月初七会于杭州,易大当家没有吩咐阁下么?”他声音虽是平淡,却透着一股威严,使得对方不寒而栗。

那人一颤,说道:“原来是明王驾到,我秦某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虚弥相声音又恢复­阴­冷,道:“初七之夜,杭州城北瓦勾栏中见,秦二当家请代为通传。”

那人道:“明王法驾早来,我等招呼不周,罪甚罪甚。”

虚弥相道:“小僧日前,曾在途中邂逅贵会三当家及手下兄弟五人。”

那人道:“那是鄙会三当家率同手下一般兄弟,从中州赶来,眼下已经会合一处。”

虚弥相道:“贵会与李公子的事,小僧原不该多问。只是贵会三当家对易大当家与李公子的交情,似乎颇有微词,此中原由,令人不解。”

那人脸­色­一变,沉声道:“竟有此事?”

虚弥相道:“我与李公子相约,事关重大,绝不容有些须差错。”

那人道:“此事我大哥一力周旋,当无破绽。”

虚弥相冷然道:“如此甚好,小僧生出家人慈悲为怀;李公子的脾气小僧却是熟稔的,小僧绝不愿贵会兄弟闹出岔子,触怒李公子。”

那人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出声置辩。过了半晌才小心问道:“明王还有甚么吩咐?”

虚弥相道:“杭州城藏龙卧虎,你们哥几个老老实实的罢!”

那人点点头,说道:“自打进得杭州城,我们哥几个一直呆在客栈,等候李公子大驾。”

虚弥相道:“如此最好。”抬头看看天­色­,淡淡道:“今晚一是初三夜了罢?”

那人愕然,一时间不解虚弥相此话含义,怔怔的道:“正是初三☆迟初五,李公子一定赶到。”

虚弥相语气仍是淡淡,说道:“秦二当家大理一行,受的却是谁的差遣呢?”

那人骇然失­色­,问道:“甚么?”

虚弥相道:“大理观音市,二当家难道没赶上这等盛会么?”

那人嘿然道:“原来明王果然也从大理赶来。”

虚弥相冷笑道:“秦二当家还没回答小僧的话。”

那人讷讷说道:“明王何必明知过问?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听人差遣罢了。”

虚弥相道:“二当家在大理国,可听得甚么讯息么?”

那人满脸疑惑,奇道:“甚么讯息?”

虚弥相冷冷一笑,不再说话,背向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竟大有杀气♀神情一闪而过,脸­色­又缓,道:“四月初七,秦二当家莫要忘了。”

那秦二当家还没答话,虚弥相已如清风般,早已隐没在夜­色­中∝二当家呆了一呆,嘴角不禁浮出微笑。黑暗中,几名汉子各自从屋中掠出,飞身上了屋顶。当中为首一人,正是须弥相昨日在“福荣馆”所见的那伙武人当中的三哥,余下几人,也都一一在列。

一个高瘦汉子问道:“二哥,怎样?”

秦二当家道:“四弟可瞧出来了么?”

高瘦汉子道:“绝非咱们市前所见大轮明王。”

其余自三当家以下诸人,听得此言,尽皆一震。日前虚弥相所见的那三哥道:“四弟的意思,这人竟然是冒牌货?”高瘦汉子嘿嘿一笑,也不回答。

其余几人地位甚低,本就不知道内情。此时才明白会面双方竟是西夏王子和吐蕃国师,而搭桥铺路的,竟是自己这么一群大宋武林人士。

秦二当家瞟了三当家一眼,道:“李公子要见的人确然是他,否则他绝不可能知道底细。”

三当家道:“若是接错了人,那咱们兄弟也别想活了。”

那使斧的五当家道:“咱们没吃西夏国一口饭,喝他一碗酒。。。”

二当家叱道:“老五,闭上你的鸟嘴。”

那汉子气恁恁,不再多言,神情却甚是不服。

高瘦汉子道:“真正的大轮明王,嘿嘿,此刻软禁在大理天龙寺呢!”

三当家沉声道:“天龙寺竟敢私自扣压大轮明王,不怕惹起两国战祸么?”

高瘦汉子哂笑道:“甚么战祸不战祸,人家是依足江湖规矩办事,须菩提杀了一个和尚,自然要担­干­系。”

三当家摇摇头道:“此事定有误解,想那大轮明王出使大理国,怎有无故杀人的道理?”

秦二当家突然道:“依三弟看,那该怎样?”

三当家摇头不语,脸上装作茫然的神情,心里隐约已有了答案。

秦二当家见他脸上神­色­迷惘,以为他也不知,当下得意道:“三弟素来是咱们衡山鬼窟的军师,此事竟也猜想不出么?”

三当家恭敬道:“请二哥指点。”

那二当家笑得一笑,道:“须菩提是没杀人。但适才那人,来去如同鬼魅,武功你们是瞧的见的,他要杀个和尚,却也不难罢?”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道:“他不但冒充大轮明王,还敢栽赃嫁祸,胆子不小,那是谁?”

二当家脸上肌­肉­跳动,缓缓道:“那次我曾无意听得大哥与李公子说话,言道须菩提有个师弟,名叫须弥相。武功见识都一般了不起。一个菩萨心肠,一个野心勃勃。”

那三当家舒了口气,说道:“此人好毒的心计,竟然不惜残害同门。”

二当家道:“李公子却看重的很呢,答应助他坐上大轮明王宝座。”

高瘦汉子道:“十五那夜,大理皇宫强人出没,料想与他不无关系。”

二当家点点头,说道:“咱们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这便下去罢!”

众人下了屋顶,那三当家不无忧虑,向夜­色­中瞥了一眼,才匆匆跃下∈才他在屋中已窃听须弥相与二当家的答话,虽没听清,但从高瘦的四当家的言语神态,已然推敲出其中事有蹊跷。

那四当家与二当家同住一屋,反倒听清了两人答话,于须弥相提到三当家的话中,知道三当家对他们此次行动颇有微词,心中顿生嫌隙。他原本与二哥营私结党,与这三哥格格不入,因此说话间并无尊敬。

三当家苦在没与须弥相打个朝面,须弥相已走的远了。却不知昨日酒铺那文弱的年轻哥儿,竟然他们嘴里所说的须弥相。(虚弥相原是大轮明王须菩提师弟须弥相,自称虚弥相原是为了掩盖柳絮飞耳目,下文一律称谓须弥相)

众人下得屋顶,夜­色­中一道黑影从屋檐的椽木上飞身落地,脸上笑容­阴­毒诡异,却不是早已离去的须弥相,又是谁?只见他恶狠狠的朝客栈瞧了一眼,才转身离去,当真快如鬼魅。

昨日一场春雨,杭州城上空更显明亮。

柳絮明梳妆,稍稍收拾云鬓,推开窗时,扑鼻而来的竟是一阵淡淡的幽香。窗台之下,竟放着几个花盆,花盆上植得几株水仙。几滴水珠挂在瓣上,也分不清是露水还是刚刚浇灌过。

看了一阵,门外有个店伙敲门,一边问道:“虚公子请问柳姑娘醒来没有。”

柳絮飞道:“请虚公子在堂前稍候,我这便出来。”

那伙计应了一声,自行去了。

柳絮飞走出房,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前堂,须弥相已站在客栈门前,面朝大街,正在眺望。听到柳絮飞盈盈步履之声,转过身来,脸上堆笑,道:“今日天头不错,适合出外。”

杭州商业繁华,两人一路闲逛,见到商贩云集,人潮如涌‰弥相见的行人穿着,上淡下艳,受胡地影响微笑”装样式,多有变化。

两人身在其中,才知道杭州市肆发达。来往客人南腔北调,口音尽不相同。有些商旅面目奇特,颇不似中土各族人士‰弥相稍加辨认,才知此处商贾,多有大食,占城远道而来‰弥相啧啧称奇▲絮飞却似不以为奇,只是微笑听着须弥相一人赞不绝口。

两人转过几条街面,到了一处经营衣帛,绫罗绸缎的专市。

须弥相道:“蝶姑娘人间绝­色­,当以吴越绸缎衬托,方才相得益彰。”

柳絮飞道:“公子见笑了。”

须弥相哈哈一笑,已走进一家衣绸店铺。柜上老板见须弥相气度不凡,身后女子更是秀美绝伦,知道生意上门,连忙热情招呼。

须弥相本是品位极高的人,对于丝绸帛缕原有考究,谈吐起来,自然甚有见地。那掌柜眉花眼笑,加意奉承‰弥相请柳絮飞试了几款,最后挑了一款葱白,一款杏黄。伙计打理好包袱,须弥相含笑接过,支了银两,飘然离去。

柳絮飞也不以为意,对须弥相阔绰出手,似乎视若未见。

杭州城市集分的甚细,珠宝奇珍,古玩器具,书画笔砚,花卉草木,米面粮食,鱼­肉­牲口,都有专市。至于茶坊酒肆更是遍布全城,各种名目的­精­细食物,风味小吃,大至山珍海味,都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

徒步而行,到了一家茶坊,门前挑面杏黄小旗,绣得一个深绿­色­的“茶”字在上面,字体是徽宗陛下独创瘦金体,笔势遒劲犀利,银钩铁划,模仿的真真切切‰弥相驻足间,好多客人进出,生意可见一斑。

须弥相见这招牌过硬,敬了三分∵了进去。柜前一个伙计迎了他们进了堂,擦桌抹凳,礼数周全‰弥相看柜台老板,并非一般掌柜打扮,而是一袭衫袍,长身玉立,头顶还佩了一方东坡巾∑年纪五十刚过,神情却十分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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