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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醉清风.大唐双龙 > 第61章

第61章

眉睫微颤,清清缓睁开眼,借着清晨的微光,望向睡在身侧的石之轩。登时忆起昨夜的事来,凝视着沉睡的石之轩许久,清清撑起身,俯首在石之轩脸颊印上一吻。

石之轩本就浅眠,清清身子微动时,他便醒来。感觉着那抹幽香靠近,清清吻上石之轩,石之轩立刻睁目,在他开口说话之际,清清覆在他身上的手,出其不意的封住他的|­茓­。

缓缓退开,清清望着欲语的石之轩,轻声道:“对不起。”接着翻动了□子,人已下榻。

伸手将衣穿上,回首再望石之轩,此刻石之轩脸­色­已铁青,清清轻叹一声,迈步往后走。推开画舫门,迈步走出,抬眸望了眼四周,灰蒙蒙的雾遮住了视线,清清转身将门关上,双足一点,身飞离画舫。

三日后,沧海阁。

亭台楼阁间,清清一身素雅淡装,缓步行走在宽敞的廊道。一双妙目环望四周,四周云雾缭绕,宛若置身仙境,山间岩上的水滴,缓缓落落在岩下,声音如簧般幽然不绝。然而再次回到沧海阁,清清觉得此处陌生至极。想到师姐对她下盅之事,秀眉不禁蹙起。

刚得沧海阁内婢女禀告,师姐已离开沧海阁十日,道被李建成书信一封请去。清清到不关心他们为的是何事,只觉眼下是个好时机,趁此机找到失心盅的解药。清清步入沧海阁主殿,命婢女们退至殿外等候。

站在宽敞的寝宫中央,清清转身望了望四周,正欲迈步,忽闻殿外婢女声响。慢慢撇过头,发出轻柔婉转的声音:“何事?”

“二阁主,四大圣僧和了空来此救人,现被困在石阵内,当如何处置?”殿外女子必恭必敬道。

清清回过身望向殿外,心道:他们来这,定是为救慈航静斋弟子!师姐将慈航静斋的五位弟子分别抓来,却在她与之轩离去当日将圣门中人释放,独留了慈航静斋是为何意?

过了一会儿,清清张­唇­道:“大阁主可有说如何处理慈航静斋?”

“大阁主曾说慈航静斋的人交由二阁主处置,流惜不敢妄下命令。”原来殿外女子名为流惜。

清清微皱了下眉,不解师姐的用意,转念又想当年落下悬崖之事,梵清惠虽被毁了容貌,但她还没有偿还当年的债。良久,清清侧首望向左侧,那面端放在妆台的铜镜,左袖轻甩,袖内一段绸带飞出,将铜镜一扯,镜身快速朝清清飞去,清清右掌竟大门震开,身慢慢一转,铜镜朝殿外静候的飞去。

惊讶地望着铜镜,流惜一愣,耳边是清清命令她接住铜镜的声音,双手立刻伸出,稳稳地接住铜镜。

瞥了眼身后,清清轻摇了下头,迈步走出大殿,带着流惜一同前往地牢。

地牢内,清清走在­阴­暗的牢道,终在当日关押祝玉妍的牢房中,看见那个已不复美貌的梵清惠。

双腿盘坐在地牢里的梵清惠,微微合着眸。听到脚步声靠近本不想当回事,当她感受到一道冷冷地目光­射­来,来人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使得梵清惠好奇地睁开眼,清清的容貌映入她眼帘的那刻,梵清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之前看见清清,陌生的眼神,淡然地神情;梵清惠误以为是认错人,心想宋清清二十年前便逝了,不可能活过来。现在看见清清,她却知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的宋清清。

“梵清惠,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清清轻声问道,只是那双眼透着一股逼人的寒光。

梵清惠望着清清,伸手抚了抚被划破的脸,嘴角慢慢上扬,笑道:“你是要来报当年的仇么?那便动手吧!只是静斋弟子定会毁了沧海阁,到时候我们地府相见。”

听梵清惠所言,清清冷哼一声:“静斋弟子可知道当年的事?可知你这个斋主满口假慈悲,刚出身的女婴也不放过。”

“你要动手,何必在这胡说八道。”梵清惠望了眼两侧的牢房,担心被静斋弟子知晓她隐藏多年的秘密。

“胡说八道?”清清微扬起­唇­,笑着轻摇螓首,眼望向右侧里面的四间牢房。

地牢里一阵静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清清续道:“师妃暄是你最器重的弟子,她应是下任斋主吧!我曾听说,你为了得到这位骨骼奇佳的弟子,任她的爹娘被山贼害死,那时你才出手救这位徐小姐。不知道我可有说错?”说着将一枚银梭拿出。

梵清惠本想反驳,可在看见清清手中的银梭,登时脸­色­铁青。目光紧盯着银梭,这枚银梭是当年放置在妃暄的襁褓中物品,被她给扔在山野丛林间,怎会入了宋清清的手?眼见证物,不容她否认!想她若是不承认,指不定宋清清再重复一遍,声音大点让妃暄听了去,后果可不妙。

故梵清惠垂首沉默,却不知清清的话中带了点内力,内力已传入师妃暄耳。

见梵清惠低头不答,清清也不再多言一句。只是抬手拢袖,接过流惜手中的铜镜,甩手将镜扔在梵清惠腿间。

梵清惠接着微弱的光看向铜镜,双目慢慢张大,瞪着铜镜里那个容貌极丑的女子。双手微颤地握住铜镜,愕然道:“不,这不是我,不是我!”

当日清清与寂舒出手,五个静斋人里,只有梵清惠脸上划了不下百道伤口,密密麻麻。此刻,清清终于明白师姐的用意,杀梵清惠太便宜她了,慈航静斋女子被称仙子。如是仙子不在,被丑人替之,不知江湖上的人又会如何称呼?

清清轻哼一声,对身侧的守牢者道:“将她们放了吧!”说完清清转身迈步离开,越心狠手辣的美貌女子,越在意容貌!试问狠毒的梵清惠,又怎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地牢里回荡着梵清惠的叫声,渐渐变大,从其声似可知她神志隐有不清。

***

冷月如弦,清清站在屋檐,双手负在身后,俯视着寂静的山谷。

想道梵清惠以后的处境,清清摇了摇首。听弟子禀告那些闯谷的人已离去,梵清惠被其弟子带出地牢,在看见净念禅院的大僧,面露惊恐之­色­,忙用衣袖蒙住脸,不愿让人瞧出她的丑样。而师妃暄难得的不站在师傅身后,独自走在最后,手握着流惜递给她的银梭和一封信笺。

待到沧海阁内,女婢居住之地闪烁着灯火,清清纵身跃至沧海阁主殿前。站在殿门前,清清瞥了眼四周,在确定无人之际,推开一点闪身入殿。

望着漆黑的大殿,清清从袖中取出一颗小夜明珠,瞬间为她照亮眼前的木板地。借着夜明珠的微弱银光,清清快步走大屏风后,先于妆台小盒里寻找一阵,不见装有失心盅的解药瓶。转而又往寂舒睡的床榻边,伸手掀起被褥,动着手中的夜明株,望能从榻间找到小格层。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清清蹲着身望着榻沿,仔细地察看是否有机关。直到榻角,清清失望地站起身。在这时,一道声音忽从屏风外传来,使得清清一惊,手微微一颤,夜明珠掉落在地,慢慢地滚至屏风一角。

四周悄无声息,静谧的可怕。清清缓慢地转身,望向弯身捡起夜明珠的寂舒,神情极为复杂。

寂舒慢慢直起身,将夜明珠抬至眼前,美目在银光下,露出异样的­精­芒。

踌躇良久,清清轻声问道:“师姐,你怎不点灯呢?”

双眸慢抬,寂舒微微一笑道:“师妹,若是我点了灯,怎会知师妹到我房里来找东西呢?”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似对清清此举早知,又隐为此感到不悦。

两人心知肚明,清清也不再转移话题,轻叹道:“师姐,你我无仇,为何向我下失心盅?师傅死前,命我不可为他报仇,师姐不必担心我会与你为敌。”

“报仇?我才不会怕死!那日石之轩带你离开,你没有抵抗,我便知道你的记忆快恢复了。我知道你会再回到这,所以我假装未归,看着师妹你在我的房间里乱翻找解药。”寂舒缓步靠近清清,眼中­射­出森厉神­色­,冷声再道:“清清,师姐对你很失望!这二十年来师姐可曾害过你?你若乖乖待在师姐身边,听师姐的话,倒也罢了。这里不好吗?石之轩又用了什么方法让恢复你记忆?江湖上谁不知他与碧秀心的佳话。”

“师姐,你让我忘记过去就是在害我。这里有什么好,没有感情,甚至这里只有恨!这里的婢女皆被男子抛弃,报复也就算了,你却将她们强留在此,战战兢兢的做事,让她们心里的恨更深,过得比以前还要痛苦。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宁愿睡在冰冷的石室,也不愿待在这。所谓的佳话不过是梵清惠故意传出,我只信之轩。”清清答道。

手慢慢用力,夜明珠化为碎片,寂舒冷眼望着清清,对她的话极为不满。

殿内一片黑暗,清清借着一点月光凝视寂舒,轻轻地挪着步子,在寂舒靠近她的瞬间,立刻闪身过屏风,踏至外殿。一道绸带由她身后袭来,清清侧身躲过,绸带上的内劲将殿门击出一个大洞。

望着前方的门洞,清清神情凝重,侧身望向立在屏风上的寂舒。当绸带斜下飞来攻向她时,清清伸出右掌,掌风将绸带震碎,白­色­的绸带瞬间化为布雨,散落在大殿之上。

绸带飞落中,寂舒柳眉紧蹙,身斜飞向清清,左掌直伸,脚下将屏风踢向清清。

眼见屏风倒向自己,清清脚下­精­妙步法,身快速退出一丈,往殿门方向而去。待清清离殿门只有一丈距离,清清稳身止步,抬眸一望,双目登时瞪大,红­唇­微张。眼见寂舒离她只有半米之遥,清清双足猛地一点,身离地面半米,快速从被击出大洞的殿门过,眸光里映着寂舒的肃容。

由于突然地声响,十几位白衣女婢朝主殿奔来,借着月光望向站在金­色­殿檐的两人,只见她们衣袂飘飘,定睛一望,廊道里站着的婢女在确定金­色­殿檐上两人身份后,不敢妄动。

殿檐一角,寂舒与清清对视许久,慢慢低眸注视着自己缓抬地左手,手中紧握一个印有青花的大瓷瓶。

清清紧盯着瓷瓶,面上露出喜­色­。不由地往前迈出两三步,不需多想也知是解药,眼下寂舒只能用失心盅的解药威胁她。清清一心想将解药拿回,解了身上的盅,再回岭南见她的亲人。

清清脸上的喜悦之情,被寂舒看在眼里,心中怒火中烧。看着清清向自己靠近,寂舒­唇­角上勾,露出一抹邪笑。劲气慢慢聚于手掌,手指将瓷瓶微转,柔声道:“这是解药,给你吧!”瓷瓶脱手而出,于空中快速旋转往清清所在的位置飞去。

清清快步上前,伸手欲抓瓷瓶,怎料寂舒出尔反尔,扔出瓷瓶的瞬间,弹出一道劲气。突然“蓬”的一声,清清脸­色­一沉,身退后一丈。眼见着瓷瓶被劲力击穿,瓶碎成无数小片,向她逼近。而瓶中的白­色­粉末飘洒在黑夜中,终随风拂向别处。

拂袖扫过碎片,清清再望寂舒,眸光寒冽。

望着愤怒的清清,寂舒微微一笑道:“师妹,这可是你没接住。”说完转身一跃,飞向殿后树林,清清则紧追在她身后。

流惜见主殿下廊道这么多人,快步从另一侧廊道口走出,正­色­道:“看什么!都回自己屋子去。”话音刚落,耳边响起轻微的衣袂拂动声,循声而望殿檐,檐上两道身影已不见踪迹。

良久,视线下移至大殿。流惜不禁忆起大阁主吩咐之事,望了眼手中提着的灯笼,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愁­色­,心叹:沧海阁就这么毁了,可惜!

当树林的尽头显出一座石室,寂舒瞥了眼身后的人,嘴角慢慢上扬。回首再望石室,停了一会,双足一登,身轻飘飘地向石室的入口而去。

清清跟在寂舒身后,想要问出解药的配方。然而在她接近石室入口时,发现石室内的烛火似早被点上,想来石室里另有玄机,心想自己需多加小心。待她进入石室,清清又是一惊,只因此刻寂舒伸手扣在沐萱的脖颈处。

看着清清双脚踏地,往寂舒手微微用力,笑道:“师妹,还是别动的好。”

见沐萱眉头紧皱,清清立刻止步,俏脸变道:“放开我女儿。”

寂舒听清清所言,双眸微侧凝望沐萱,­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嘲讽,冷冷地说道:“放了她?李世民欲夺天下,因在慈航静斋从中作梗,我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又多了宋阀相助寇仲之事,这可拜师妹的女儿出面。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瞥眼望向寂舒,沐萱的眼神甚是轻蔑,若非被点了|­茓­不能语,她定会耻笑这人一番。然见她利用自己威胁娘亲,为此愤怒不已。那日沐萱因下药一事忐忑难安,故一宿未睡,等到窗外隐有一点白光,她便悄悄地出了宋府,赶往小湖畔。心念着先认错,只盼娘不与她生气,未想当她刚出郡城,便被这女人拦下。不久,两人打斗起来,试问沐萱又怎会是寂素的对手,终不敌而被抓回沧海阁。

石室内所有的烛被点燃,烛光摇晃,淡淡地烛光映在三人的脸上,却照出不同的神情,清清的担忧,沐萱的怒意,寂舒的狠绝。

“师姐,你的本事还怕两个孩子?沐萱终会成嫁出去的女儿,又怎能左右宋阀阀主?师姐,你将我大哥看得也太过无能了吧!再说,李建成得了帝位,你当真能夺他的权,得天下人拥戴?”清清含笑道,只是那带着笑意的眼却又多了一层淡淡的无奈,隐有对寂舒的执著的哀叹。

闻此言,寂舒冷哼一声,道:“若是那两个孩子倒也罢了,可是多了石之轩和宋缺就将这事变复杂了。既然我得不到所想,我也不会让你们快意。”

话音刚落,寂舒双眸闪过一丝冷意,一条绸带直逼向她,另一条绸带往沐萱去。左手用力将沐萱推向石壁,右手用力拽住飞来的绸带。侧眸望了眼护住沐萱的绸带,寂舒­唇­角慢扬,握着绸带的手往回一扯。

见沐萱身子往石壁上用力撞去,恐其­性­命难保,清清挥出绸带绕在她身,用内力将沐萱带往安全位置。怎想沐萱脚刚落地,清清因绸带被扯,身往寂舒而去。

只望清清和寂舒的相距不过半丈,清清忽地将绕在沐萱身上的绸带一松,接着绸带往寂舒身上甩去;且寂舒手中握住的绸带,亦被清清用内力震碎。逼向自己的劲力消失,清清身快速往后退去,在靠近石壁的瞬间,双脚往后一点,再往前身落在石室内小湖边的榭檐上。

寂舒一脸怒­色­,身瞬间飞起,攻向清清。

沐萱靠在石壁上,双眸凝视着半空中身形闪动,出招快捷的两人。唯一能知她们出招的方法,深深地注视着对面石壁上两道身影。

石室内打斗起,而沧海阁主殿却燃起熊熊大火,殿下亭院里流惜仰望着,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可动手时才觉遗憾。正当她转身之际,一个人出现在她眼前,使其一惊,一连退后三步。拉开距离后才瞧出这人身份,正是那日带二阁主离开的男子。

“她在哪?”石之轩正­色­道。

知他问的是何人,流惜叹了口气,指向殿边的深林子里道:“石室。”在她两字未说时,石之轩身形微晃,眨眼没入林间。

再观石室,只听得“蓬”的一声骤响。

石室内打斗的两人双掌相击,劲气激发,同时吐出一口血,身往石壁飞去,两人足点石壁横立,衣袂飘飞,双目凝视对方。也不知寂舒碰到什么,石室开始晃动,上方时有小石子落下。清清见状登足,身子立刻竖立,慢慢落下停在沐萱身旁,望着再次逼近的寂舒,清清抬手解了沐萱的|­茓­。

沐萱|­茓­解,轻咳一阵,后问:“娘。”

清清回答道:“萱儿,快离开这!”说完运起轻功又往寂舒攻去,然她在飞至寂舒时,石之轩闯入石室。

清清眼角瞥向闯入者,见是石之轩来此,叫道:“快带萱儿离开。”

石之轩踏地,转望向清清,听她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转身走至沐萱身侧,手一环,带着她左右晃动的飞出石室。在飞出室口的霎那间,石之轩回首望向清清,两人对视一眼,道不出其间寓意,石之轩微皱眉。此时整座石室晃动已起来,不停地落在石子,期间伴随着高处大石块。

飞出石室,石之轩稳身,嘱咐沐萱护好自己,回身之际,石室的出口以极快的速度陷下,跟着出口处被一道石门快速封死。石之轩一望,脸­色­铁青,身仍往入口而去。眼见石门紧合,石之轩身立于陡峭石沿上,双掌用劲重击石门,却见石门晃动不得开。

一连试了三次,脚下石沿突然一陷,石之轩眼底忽地闪过一抹惧意,大叫:“清清!”

完结章

石室里只剩二人,清清和寂舒打了一会,因内劲所扰,身同往后退。寂舒退了半丈有余,抬首望了眼室口,衣袖一拂,袖内劲风袭出,击碎高处的所有烛台,石室内光线顿时暗下大半。高处不时有石块落下,落在石室内的小湖里咕咚作响,或落在地面发出敲击声。

清清抬眸望出口处,知师姐想与她同归于尽,轻摇首道:“师姐,你这又是何苦?告诉我失心盅的解法吧!”

听清清这么说,寂舒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止住,叫道:“师妹,你觉得我们还有出去的可能么?石室大门的机关毁去,这里很快就会塌陷,你还指望解药,未必可笑了。”说罢,一块大石落下,她虽有闪躲,但身仍是挨了下重击,­唇­角血流不止。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清清也只得一叹,使出­精­妙身法,脚下步法并用,快速至寂舒身前。伸手封住她上半身的|­茓­道,双足仍可动。清清将她拉入另一间石室。往日安静地石室里,发出寒冰碎裂声,清清顾不得这些,将未被毁去的烛台往内移动,一条小道立刻显在眼前。回过身时,清清将寂舒惊讶地目光看在眼里,拉着她快步进入秘道。

石室塌陷,等到天际泛白。石之轩和沐萱转往那条秘道出口处,道口已被积石封住,无一丝缝隙,四周不见清清踪迹,可见石室里的人已无逃出升天之能。

良久,石之轩怔怔地望着积石,突然跪地,似失了魂般。

沐萱蹲□,眸子已然盈满了泪水。唤道:“爹。”

三个月后,洛阳城。

水阁廊道上,石之轩一袭白衣儒服静立,面上无一点血­色­,两鬓的黑发间夹着几根银发。颓然地望着前方,让人无法察觉出此时他心里的事。

湖岸边一男一女仰视着石之轩,良久,身着淡雅装束的女子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清清或许不属于凡尘,她一生幸福的日子太少。每次都是她一人将苦吞下,她太累,与其活着为他人劳心,不如死去来得好。”

“夫人不愿让她在意的人受苦,得来的却是爱别离苦。她爱主上,却不信主上!”男子答道。

女子反驳道:“不,不是不信,清清是害怕,清清害怕重蹈她爹娘的覆辙。我终明白当年清清说过的话,石之轩曾在清清怀元誉那年失踪过,相遇后清清知石之轩是个有野心的人,她表面上不怪石之轩失踪一事,但这事在她心里却是落了根。清清说师傅为了­阴­癸派离开她爹,所以在她心里便将石之轩与师傅并论。她爹娘不能在一起,清清不希望自己再次经历上一辈人的痛苦,故石之轩想做什么,清清不曾阻止,反劝石之轩完成他心中事。她只求石之轩能在办成大事后,永远的陪着她。”

“主上这些年已不再Сhā手朝廷事!这次寇仲和李世民争天下,主上若是Сhā手,谁想皇帝,还得看主上的心情。”男子见她反驳,立刻指出这二十年石之轩的改变。

女子轻轻一叹,摇头道:“清清恢复记忆为何离开,她若是去取解药,为何要单独去呢?石之轩为何会在无漏寺做个假和尚?你说他真放弃了吗?陌言,清清说过没人可以驾驭石之轩,更没有人可让他改变。夺圣舍利时,石之轩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然告知他人,他不曾隐退江湖,不问世事。他们许是世间最怪的夫­妇­,以情伤情,达到常人不可比之的境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那你呢?玉妍,我哥已死,你还恨么?”石陌言侧身望着女子道。

风轻轻地吹来,湖岸边的柳树轻飘,湖水慢慢漾起波晕。因这一问,两人登时陷入沉默的局面,也不知过了过久,祝玉妍慢慢转身离开,一句轻叹飘入石陌言的耳中。

石陌言复杂地神­色­望着她的后背,她说:“已不爱,又怎会有恨?石陌言,当初我若见得是你该有多好,你与石陌溪不一样。我再问你一遍,你这些年一直躲在暗处守着我,是为你哥?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心里的答案是前者,便不要再跟着我。”踌躇许久,方踏步追上。

俯视着离去的两人,石之轩慢慢转身,只需一点声响,他便能听得一清二楚。如祝玉妍所说,以情伤情,却使他的功力又一次提升。

迈过门槛,转身望向石墙上的笑颜,石之轩身形一晃,身至石墙前。伸出修长的指轻抚过石墙上的画,痴痴地说道:“清清,你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当年你可以活下来,这次你也可以逃出来。告诉我,你在哪?”

元誉登上顶时,正见石之轩吐出一口血,无数血渍洒在石墙上。步法一动,身已至石之轩身后,伸手掺扶石之轩的身,元誉唤道:“爹。”

缓缓抬首,石之轩望了眼元誉,失去意识前,沉声道:“你娘她定是躲起来了,躲起来了。”

望着躺在榻上昏迷的石之轩,元誉眉头一皱,心想:他也不信娘逝了,要知事后他命人将秘道里的积石清除后,石室里并未发现一具尸骨。

望了眼榻上的人,元誉眼珠微微转动,心中生出一计!

***

弯月悬于天际,淡淡地月光倾洒在幽静地山谷,似为山谷披上银纱,使山谷更显神秘。此时深谷小居处,一位身着蓝衫的女子立在窗边,仰首凝望着弯月。

此女正是清清,而她身处之所正是无心谷。三个月前,她带着三坛骨灰回到这二十多年不曾有人踏足之处,这里似是被人遗忘的桃源。无心谷的景致不曾变,只是清清回到故居,心境反不如当年淡漠,恐惧与哀伤占满心头。

原来那日她与寂舒逃出后,清清便累得昏迷,寂舒冲破|­茓­道,将她带往昆仑山。清清醒来时已身处一座山洞,寂舒谢过她说了些这些年来的陪伴,下毒之事也是害怕孤独,最后她当清清面自断经脉而亡,死前请清清将他们三师兄妹的骨灰带回师傅坟前忏悔。清清见她已死,又道师傅当年心里的遗憾皆因他们起,故将寂舒的尸骨烧去,带走那被保存的另外两位师兄的骨灰。

想到这,不禁忆起寂舒死前的话,清清收回视线,伸手将窗阖上。

靠在窗边,缓缓闭目,清清心底又有点不甘心,为何她总是身不由己?寂舒说无心盅的解药没了,却不会致命,可是她喝了另一种阻挡记忆恢复的药,当这种药与无心盅相融,便会成为致命之毒,而这毒最霸道的是你不知它在何时已深入你的经脉,而此毒解药竟是连寂舒也没有,她也好奇清清是何法压制住毒。

睁开双目,清清僵着身子,迈步走向床榻,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只知道从沧海阁消失后,那种全身如针刺,头疼欲裂的感觉袭身。最初想着自己既无病症,许是师傅当年让她吃的药有助,直到她离开昆仑山,这症状愈发明显。故知自己命不久矣,万般无奈的在谷中等死,不愿现身让亲人看着自己死去。

待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在身,清清才回过神来,顺势望向屋外,屋外已是大亮,她又一次坐在榻沿一夜。站起身来,清清跑到酒窖欲取雪润香,却发现这里已是空无一物,想着师傅生前最爱此酒,她若祭拜时不带上这酒,师傅许会生气,清清便决定是郡城里买些酿酒所需之物。

谁想这到了郡城已是午时,清清决定找间人少的客栈打尖。在进入客栈落座不久,听身侧一桌的两位江湖人士的年轻男子提到一事,清清本不在意这琐碎的江湖事,他们说的不外乎是谁的武功最厉害。未想从他们那忽听得一人之事,清清脸­色­登时煞白,怎会是“邪王”石之轩已亡的消息?

“这邪魔歪道死去,可算是大快人心。”

“都说他武功高强,我看他也不过如此。”

清清的眉已拢起,漫不经心的瞥了眼两人,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在用过膳,清清起身路过他们桌侧时,洒了点东西送予他们。

洛阳城里春意盎然,清清快步地走在小巷,往左转了个弯,另一条小巷口处一棵古树映入眼帘,树枝上­嫩­绿的叶随风轻摆。清清过古树十步止,转身望向紧闭的后门,一路上听江湖人说,之轩与妍姐姐不知为何事打斗,两人同逝。

停于门外片刻,清清咬了下­唇­,双足一登,身向上落在屋檐。望着异常安静地石府,秀眉紧蹙,身形一闪,清清往府中主厅去。

一位黑衣男子身形一闪,进入石府主厅。踏在石板地上,男子望了眼厅内摆设,目光落在前方的红­色­木棺上,朗声道:“有人发现夫人入城!”说完转身离去。

站在木棺边的几人抬首,眼中闪过异样的­精­芒。

一袭白衣的沐萱垂首望着木棺里躺着的人,轻声道:“爹,委屈你了。”

元誉­唇­角微扬,快步走向门边站的徐子陵和寇仲身前,拱手道:“有劳二位了。”

撮了撮手,寇仲一脸­奸­笑,压低声音道:“好说!”

“你们快躲入暗处。”元誉瞥了眼四周道。好一会儿,当他再望寇仲和徐子陵所站的位置,二人已不见影儿。

清清到达主厅所在,正见一群仆人退出主厅大园。顿时心生疑惑,纵身一跃落在主厅屋檐之上,忽闻厅内传来誉儿的声音。清清眉头紧皱,转身落在靠近主厅的大树上,藏身在绿叶茂密处,双目紧盯着厅内人。跟着慢慢功聚双耳,蓦地元誉的声音入得她耳,清清凝神一听,登时脸­色­铁青。

“萱儿,我们走!我们只有娘,没有爹。他连娘都保护不了,怎配做我们的爹?”元誉声音低沉,音中隐有怒意。

沐萱愣愣地抬起头来,迈步走近元誉身侧,轻声道:“哥。”一声轻唤,却被元誉握住手壁,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安隆回头望了眼木棺,神情凝重,又望元誉兄妹二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跑在元誉身后,低声道:“公子,留步!主上怎说也是公子的爹,今主上逝,公子当以孝为重。”怎想元誉步下未有停顿,安隆追出大园。

不过一刻,主厅已是空无一人,清清迈出一步。突闻细微的衣袂飘飞声响,侧首望去,只见两道黑影闪入主厅,回眸望园外仆人,皆倒在地。清清身形微动,眨眼间人靠在门外,侧眸望着进入主厅的两人,瞧其身形甚是熟悉,听其声才断下他们的身份,竟是寇仲和徐子陵!

清清眉头微皱,心道:他们怎有闲心来此?

这时寇仲小声地说了句话,为清清解了惑。只见寇仲站在木棺一侧,俯视木棺里躺着的人,小声道:“这么死了,太便宜“邪王”!半年前在沙漠差点命丧他手,此仇不报难以心平怒意。”

“仲少的意思……”徐子陵背对着门,余光往身门的方向瞥,算是使了个眼­色­。深知此时有人靠在门边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需多想,便知是何人!

寇仲抬首,似不经意地望了眼门,对着徐子陵笑道:“我们将石之轩带到荒郊野岭,扒了他的衣,抽他的尸体解气,最后将他弃尸荒野,任其尸骨被野兽撕咬!”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合力将石之轩的身体搬出木棺。刚迈出一步,顿感两缕指风袭向他们,他们立刻松了手,只顾逃命,也不再理会石之轩是否会摔着。寇仲和徐子陵转了个身,躲过指风偷袭,愕然望向门外,一道绸带快速飞入厅里绕上石之轩的身,接着往外一带。两人见之,快步朝两侧洞开的窗户处跃出,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逃离此处。

望着面无血­色­的石之轩,清清没了拦下那两人的心思,立刻将石之轩的身靠在门边,伸出三指覆在他的脉门,脉跳早停。心惊地抽回了手,清清脸­色­难看至极,双眸凝视着石之轩,不自觉地摇首。

“之轩,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之轩,你醒一醒,醒一醒!”手猛地握住石之轩的两臂,清清神情激动地叫道。可惜清清怎样叫,石之轩都不曾睁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清清不停地摇着石之轩的身,泣道:“你醒醒,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怎比我先死?之轩。”

良久,清清伸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手缩入袖中握住一根银簪。银簪慢慢移出,清清垂首望之,忆起在无漏寺的秘室里,石之轩将这根簪子Сhā入她的发间,这根银簪正是当年石之轩在水阁送清清之屋。

怔怔地望着手中银簪,清清柔声道:“反正我也活不多久了,之轩,等我!”手握银簪,清清见簪尖朝内刺向自己。

眼见簪尖离身只差一点,石之轩立刻睁开眼,手劈向清清的手,银簪脱手落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手处虎口震疼,清清未在意此事,抬眸望向石之轩。只见他温柔地望着自己,清清眉心一拧,愕然道:“你……”

“清清,你果真没死。”石之轩微微笑道。

清清闻言,气急:“你骗我!”

“不骗你,我怎知清清生死?”石之轩撑起身,靠近清清道。

清清望着他,想起入府后看见的事,这会终明他们合伙骗自己。清清双颊生晕,抬手捶在石之轩的胸口,委屈道:“无赖!你说过不会骗我。”

石之轩顺势将她抱在怀,慢慢侧首,­唇­贴在清清耳畔道:“清清如死,我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感受耳边的温热,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又听石之轩这么一说。清清悲从中来,俯身趴在石之轩身上痛哭了起来,泪慢慢侵湿他的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清清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石之轩,眼中含泪道:“我不想看着你们为我伤心,我感受过那种窒息的痛。爹死的时候我一人陪在爹身边;爷爷死的时候也是我守着在一旁;师傅死的时候也是我看着闭眼。之轩,你为什么要逼我,让我一个人死不好吗?”

石之轩轻叹了口气,手覆上清清的肩,将她推开一点距离。抬手拭去清清眼角的泪,轻语:“你不会是一个人,这次我会守着你。你身上的毒,我用内力帮你逼出。”

凝望着石之轩,清清妥协了,叹道:“罢了!既被你知晓,我也不瞒你。那日师姐将我带到昆仑山,求我将两位师兄的骨灰带回无心谷,未等我答她。她将功力全给了我,终我只能答应她的请求。以师姐吸了邪帝舍利的元­精­的功力,却不能压制我体内的毒,可见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之轩,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事,答应我!”

“待他们成亲,我们便离开。”石之轩闭上眼道。

清清听后,­唇­角勾勒起一抹淡笑。

***

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射­在林子里,阵阵幽香带着泥土气息迎风散在空中,四周不时有悦耳地鸟叫声响起。此时,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手握着马脖上的缰绳,缓缓地走在林间小道上。马背上则坐着一位深蓝­色­劲装的女子,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子侧首望向女子,笑道:“清清可还在想孩子的事?”

清清回过神,点头道:“我在想我们不告而别,他们可会着急?”

转眼已是两个月过,清清身中剧毒之事并未告知元誉和沐萱。昨日是沐萱拜堂成亲的日子,趁着大喜之日,众人醉宿,今晨天未亮,清清和石之轩便离开了洛阳。故有了此时林间一幕,而坐在马背上的清清,一想到两个孩子成亲之事已办,终可安心的离开人世。只是清清仍担心他们会寻来,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石之轩摇头道:“清清勿忧,我已留信一封,他们不会寻来。”

见他如此自信,清清也不再想这事,突问:“之轩,我们现在去哪?”

“无心谷。”

清清不觉惊讶,却是一叹:“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看来也是我们最终的归处。之轩,陪我在谷里等死,何必呢?”

“清清说错了,我不会让你一人下黄泉。”

说罢石之轩手松开马缰,翻身坐在清清身后,一手伸前拉住缰绳,一手抽鞭。黑马吃痛,如离弦的箭般冲向前方,奔驰在林道间,往无心谷方向而去。

这日,两人走在无心谷深处的枫树林间,石之轩手里提着燕飞生前最爱的“雪润香”。待到他们走至枫树林里的一方空地处,一座石墓显于眼前,他们慢慢靠近石墓。在清清还未墓前,石之轩先她一步至,蹲身将酒坛置在墓碑边。

望着刻着师傅和师母名字的石碑,清清弯身跪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当淡淡地酒香散在碑前,清清才侧首望向一旁的石之轩,看着他将酒坛里的酒倒在碑前,紧蹙眉头。清清知他是因自己受毒所累而忧心,伸手握住石之轩的手,道:“别皱眉,师傅不喜欢看人皱眉。”

石之轩没有答她,只是望着石碑道:“当年,你问我燕前辈发了什么誓,我不曾说。因燕前辈说,未确定我能否放下一切,便不可告诉你……”

看着他神情严肃,清清突然想起了当年师傅问她的话,阻道:“不必说了,我早猜着师傅让你发的誓。曾经,师傅问我,若就此一生留于深谷,孤独终老,可会怨为他?我摇头说,不会。师傅却笑了笑,他说留在谷中,只会孤独终老,师傅笑我年少,定不会永留无心谷。现在想想师傅说对了前半,我离开过,经历了悲欢离合,最终我还是回了无心谷。”

停顿片刻,清清望向石碑,又道:“我知道师傅会让之轩发誓,带我离开无心谷,想来师傅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失踪。不过那已是过去,现在清清可以告诉师傅他老人家,清清仍是留在无心谷,清清不是一人,不会孤独终老。”

手慢慢握住清清的手,石之轩道:“生不同时,死而同|­茓­。”

清清笑望向他,突然脸­色­骤变,­唇­角一滴血溢出。身往右一侧,缓缓靠在石之轩肩,半眯着眼道:“之轩,抱我进后山大墓吧!我想去看看师姐他们。”

石之轩点头,拦腰抱起清清,迈步往枫林尽头走去。

清清靠在石之轩的肩,双手环在他脖颈,望了眼他的侧脸,慢慢闭上眼道:“我想睡一会!之轩,到那再唤醒清清。”

石之轩低眸望着怀中睡下的清清,侧首亲吻上她的额,温柔地答道:“我说过你不会是孤独一人。”

斜阳下,石之轩的影在林间被拉长,清清靠在他肩,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泪。

番外章

(一)

石墓室里寒气透骨,只有一张散着寒气的石床置于中央位置,四周摆放有数根烛。

此时,清清正双腿盘坐在前,与石之轩面对面的坐着,清清的右掌与石之轩的左掌相抵,一股热气从石之轩掌心侵入清清体内周身大|­茓­,混合着身下寒冰石上攻侵体的寒气,两气缓缓在体内融合。其左手中指上,一滴滴的黑血落在床侧,血每用内力挤出一滴,清清便觉全身疼痛又有缓和。

石之轩慢慢睁开眼睛,凝视着双目紧闭的清清,见她已不复四十八天前的气­色­,脸­色­不再苍白可怕,比之昨日又好了些许。想再过一天,清清体内的盅毒便能全部逼出体内,心底自是为她高兴。

想他夫­妇­二人本以绝望,怎想四十八天前他们来到放着几座石棺的屋子,清清靠在他怀,立在寂舒棺前忆起这些年的事,石之轩在旁静静地听着,忽地在听到清清提到沧海阁后山石室察觉有奥妙处,当下让清清重复一遍。一遍一遍的听着,在至第三遍时石之轩眼中­精­芒闪出。

细想清清体内的毒应时间长久而侵入经络血脉,寂舒无解药却每隔一段日子让清清服毒,猜寂舒是想以毒制毒之法控制清清体内的毒,按理清清本该早早毒发,怎是离开沧海阁后毒发?故石之轩想到一因,应是与石室内的冰床有些关系。

有此定义后,石之轩立刻将此事告诉清清,清清仔细想想觉他说的有理,忆此这石墓里有张比那还要寒冷的石床,也不知能不能起上作用,清清带着他来到这,在他看过石床后,断定此床比那冷床更有助,两人就此在这运功逼毒,每日只饮些许清水度日,现在看来清清脉象渐稳,不再似之前虚弱至无的境界。

似感应到石之轩的喜悦,清清心念一动,额上薄汗立显。

望清清眉睫微动,登时掌心热气返回。石之轩左掌往前一动,将热气给推了回去,轻声道:“不可动念!清清,我们已熬过四十八日,再过一日毒便解,这会出了差错,必前功尽弃。”

清清默不作声,点点头以示知晓,紧拧的眉心渐渐敛去。良久,心中已复清明,杂念尽消。

又过三个时辰,清清缓睁双目,对上石之轩的眼,两人微微一笑。然见他额上有汗,清清伸手揪袖轻拭去汗珠。拭了一会,清清手一滞,凝视着石之轩,何人会想到石之轩会流泪?二人经过这些功力相合,心意早已相通,清清知他这是喜极而泣,想到再过五个时辰不必再担心毒发身亡,心底也染到了他的喜悦之情,跟着落下泪来。

抬手抚去清清脸颊上的泪,石之轩微笑道:“怎成了泪人儿?你可说过此生不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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