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身世之谜
李小禾听得笑的花枝乱颤,足足有二分钟之后品出味了,有点生气地样子对我说:“你不相信我是第一个单独陪一个男性出来吃饭。”看着李小禾那生气的样子,有倍感无限的兴奋。“你这是冤枉我的。你的质问,使我想起老家在五九年大饥荒时代的门墩叔。那几年全国搞政治运动,大食堂却没有吃的,最后惨到熬红薯叶子吃。一天晚上,饿得发慌的门墩叔端着一碗红薯叶子水感慨道:‘你看,这汤稀得能照出月亮影子’。没有想到他的这句感慨,让积极分子老齐运听到,当夜汇报给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又汇报村委会的书记。书记一听,立即命令民兵把门墩抓起来。门墩被抓到村委党支部后问书记为什么抓他。书记说: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这汤稀的能照出人影。门墩说,是呀。“这就对了。你这是反社会主义,反革命,知道不,重大的政治问题。”门墩一听吓得“卟嗵”蹲下了,大哭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地说汤稀了,怎么就成了反革命了。”“你说汤稀,说明是你嫌汤稀,嫌不够吃。别人不嫌稀,你为什么嫌稀。别人够吃,你为什么不够吃。你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如果让美国、法国这些资本主义国家听去了,他们会对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社会做出什么样的评判。你再想一想。你这不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脚是什么?”书记层层剥笋般的分析联想终于让一碗稀汤和反革命扯上了关系。后来,好多人求情被定为人民内部矛盾,门墩没有坐大牢,却是大会小会的整天挨批斗,直到运动结束后,才找一个瞎眼子媳妇。
“你太会诡辩了,我说不过你。”李小禾有点委屈地说:你不信。我在中州市上三年学,上的女子中专,别说男同学,就是男老师都稀罕,怎么会有机会谈恋爱的。”李小禾说着,把筷子轻放在碗上,从包里找纸。从内心里我认为李小禾的话是真的,可是仍止不住想和她辩一辩的欲望。“大墙内是女子,墙外边可都是男生呀!同时互联网现在这么发达,你没有网恋过。你天天在书店上班,那些附庸风雅的,像你们孟老板那样光买书不读书的人,没有追你的吗?”她越是看起来委屈,我越是觉得她的可爱,*的兴趣就越高。
“是,有。也有其他学校的男孩子给我写求爱信,在书店上班时也有男孩子追我。可是,我不敢谈呀!”李小禾说这话时,眼泪“唰”地一下子就要掉下来了。我的心“嘭”地紧了一下。第一次出来吃饭就把别人逗哭,不是一个好现象。我急忙装得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不相信呢!我相信,我相信,我是你人生的第一个三陪客人。”“怎么三陪。”“陪我聊天,陪我散步,陪我吃饭。”这一次我原本是想逗李小禾乐一下,把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没有想到的是,李小禾不但没有乐,而且一脸的涨红,“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看到过许多报纸杂志上说八○后如何开放,如何开放等。可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可靠,什么都值得怀疑,自己的亲生父母。”李小禾说罢,委屈地用纸擦自己的眼泪。
这一下子我意外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敢再造次了,劝她说:“吃饭吧,菜都凉了。”李小禾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静静地坐了好几分钟,幽幽地说:“这个事我本来谁都不想告诉,看你对我不相信的样子我还是告诉你吧!”说完喝了一口水,很平静地像讲故事一样讲了起来。
我小的时候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我的奶奶是洛阳有名的富家子女,对我的要求可想而知了。如果我坐着时敢叉开腿,她就喝斥我,甚至不让吃饭,绝对是过去那种淑女的标准。后来,我上高中后经常流鼻血,有一次流得差一点要命,母亲吓得让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也回来了。医生要求我到医院检查一下血,得出的结果是我是B 型血。这个结果让我一家人都傻了,我母亲是A型血,我父亲是O 型血。我怎么会是B型血呢? 难道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这个消息对我不啻一个睛天劈雷,养我十六年的父母不是亲生的。难到是出生时抱错了,我是在白马寺医院出生的,可那一天同我一起出生的就有八个孩子。后来,我曾经一个人偷偷地跑到白马寺医院,看和我同一天出生的孩子的父母都是什么地方的人?哪一个才是我的亲生父母。二十年前,白马寺医院新生儿的案档并不全,不知道都是什么地方的人,也没有联系方式,找都找不着。
从那之后我再看到我的父母,就有一种无形的恐惧感,整天都在想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呢!我到底是那一家的孩子呢!一个养了你十几年的人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从此,我对什么都怀疑,对谁都不敢相信,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高中没有毕业上了这么一个中专。
听了李小禾的故事,我开始沉浸在她的沉静的氛围之中,脑海中不断地出现那八个孩子的样子。没有两分钟我的大脑皮层又活跃起来。“李小禾是不是这种电影看多了?这个世界上有假爹,没有假娘。她是B型血,她母亲是A 型血,只要她的母亲和AB型血的人一媾合,不就生出来B型血的李小禾了吗?”可是这话我不敢说出口,第一次约人家出来吃饭就让人家弄哭了,再这样说,天不塌下来才怪呢!
等李小禾平静下来后,我劝也她说:别胡想八想了,等你将来成名了,成腕了,这个身世之谜成了传奇。我亲自为你写一部传记,动用一切手段找你的亲生父母。说得李小禾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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