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行,便先奔着灵鹫宫而去。虚竹武功比之童姥李秋水自然是逊色不少,但是仅凭轻功而论,却是不逞多让,毕竟无崖子七十年的内力也不是说着玩的。灵鹫宫本就离西夏不远,三人发动轻功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缥缈峰脚下。
“师姐果真好享受,平白占了个这么大的洞府,又有那么多美娇娘伺候着,纵然一辈子不出嫁,日子倒也比师妹过得舒爽得多。”虚竹掏了掏耳朵,这一路上她们两人相互讽刺,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女人就是女人,纵然是武功独步天下的女人,也终究改不了嘴碎善妒的性子。
童姥闻言只是冷哼:“我这小门小户,哪有师妹得西夏王独宠来得美?”这话自然也是讽刺,李秋水曾经的确美艳不可方物,天资也是出奇,不然也不会被苛刻的逍遥派收为弟子。只是她自从被童姥毁容之后,别说是宠幸,西夏王连进都不愿进她的寝宫,何来宠幸之说?她虽贵为西夏王妃,但是出嫁也与没出嫁差不了多少,若不是武功冠绝天下震慑了不少人,后宫的倾轧也不是她一个江湖女子挡得住的。
这姐妹两个,各自都是悲剧罢了。
灵鹫宫自然是被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诸人占据着,宫中的侍婢纵然武功不弱,却也不是江湖中人的对手。何况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中人数众多,今日又是有预谋的上山,宫中诸女自然更不是对手。
山头关卡处横躺着数具尸体,其中也有几具女子的。虚竹斜过身看了眼童姥的面色……这些服饰清丽的少女自然是灵鹫宫中人无疑了。
李秋水原先也是要出言讥讽的,但见童姥面色确实不佳,便也收了挑衅的心思。她可是主要为师兄报仇的,可没工夫理会童姥的事情。
刚进入缥缈峰主峰,虚竹便听里面传来男声。他如今听力非比寻常,自然可以听到诸人说的是些什么。
“老大,看来这贱婢是死都不肯说了,我们怎么办?”
“这贱婢仗着有童姥撑腰,平日里不知道害了我们多少……今日,便对她不客气!”虚竹暗地里耸了耸肩,说话的这家伙今日铁定是要倒霉了。
果真,没等虚竹的叹气完毕,童姥的声音便仿若鬼神一般自灵鹫宫四面八角传来:“是谁要对我的人不客气呢?”
天地变色。
童姥身影缓缓进入,她容貌本身极美,练的功夫也能驻颜,这么多年下来,倒与二三十岁的女子无异。
其余众人虽不明白她的身份,但是见她走路脚步极稳以及她周身的凌厉气势,多多少少便也猜到了。“宫主!”其中一个被绑住的女子叫了一声,虽然微弱,却仍是被四周的武林人士听了去。
听者无不骇然!天山童姥的功夫,传说是无人可挡,仅此生死符一项,便让堂上诸人受尽了苦头。原以为天山童姥自称童姥,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却不想,竟是如此年轻。仅外貌这一项,便将场中的多数女子比了下去。
童姥所过之处,诸人均是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胆小之人,更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外溜去。“欺负了我灵鹫宫的人,还敢往外跑?”童姥大袖一挥,大门便紧紧关上,而那位妄图逃跑的,则是横躺在众人面前,浑身抽搐,死状凄惨。
场上众人均明白,这一位是真正的童姥了。生死符中了之后的死法,与这位目前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这一群人,虽然算不上乌合之众,但是与童姥这般实力强劲的高手相比,却是根本不够看的。甚至,在场的慕容公子与大理的段公子,都能在他们手上讨得好处。他们目前唯一的优势便是人多势众。
“怎么,以为我灵鹫宫无人,都欺负上山了?”童姥往主位上一坐,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传了开来。虚竹站在大厅一角,静静看着场上诸人的表现。
发楞冒汗颤抖的,那是受生死符控制的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诸人。神色中带着一丝揶揄与精明之色的,乃是姑苏慕容公子。王语嫣一直盯着童姥,估计在使用自己那过目不忘的本事……而那位大理段公子,则如传说中一样,紧紧盯着他的王姑娘不松眼。
李秋水在一旁有些百无聊赖,她脸上的白纱已经除去,纵然脸上刀疤纵横,却依稀可以看到当初的清秀之色。“师侄,你们平日行走江湖便是这般?”颇有些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李秋水有些无聊的看着他。
虚竹讪讪,这位见的都是些高端江湖人士,平日里也多是呆在西夏皇宫,自然是没什么机会见到这普通江湖人的聚会。点了点头:“师叔,的确如此。”
李秋水面上的疲惫之色更甚:“难怪师姐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镇日与这些人打交道,哼!”
作者有话要说:囧……这个文,大家随意随意
处理三十六岛七十二洞
“天山童姥!她是天山童姥!”堂下慌作一团,众人脸上青白交加煞是好看。他们本都以为童姥乃是一年老妇人,想不到看着竟是如此年轻。心中喟叹却是更甚,能有那样高深的功夫定是驻颜有术的,天山童姥果真非同凡响,不知今日究竟能不能出去……正想着,却见人群中跳出一人,手中握着剑,直直朝童姥这里指过来:“妖妇,去死吧!”
“哼!”童姥大袖一挥,那人直直朝空中倒去,脑浆崩裂,直接送了命。
顿时噤声,就连慕容复包不同诸人都不敢多言。童姥冷哼一声,双眼朝着乌老大的方向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却让乌老大遍体生寒,恨不得有个地洞登时钻进去。他虽说主导了这次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叛离灵鹫宫的事件,然而让他在童姥这般强大的人物面前逞强,他却根本没有勇气。原本逼上灵鹫宫便是想脱离生死符的控制,说来说去还是怕送死,现在虽说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但是和不出手便能置人于死地的童姥相比还是欠缺了些。不仅没能弄到生死符的解药,童姥这个老妖妇居然还回来了,他心中自然是愤恨至极,但是让他像方才那人一般跳出来却是万万不能。乌老大这人很灵活,就是实力有些不足,不然这天龙江湖之中,说不定又能出一个人物。
虚竹冷眼看着场上各人的表现,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原著中他这个无崖子的弟子获得了生死符的解法,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诸人便个个拜服,竟是比之丁老怪的星宿派也不逞多让。不过这一世却是完完全全不同了,他心不软,也不愿让一群乌合之众拖累了自己。且不说薛慕华身后站的究竟是何人,就说他是玄慈之子这个身份都让他心头烦扰不已。
还有师兄。师兄是这一世之中自己最关心的一个人,心之所寄,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能触及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年少时的相遇相知相守,他从不曾忘记。他在自己身下却忍着痛诉说幸福的模样,他这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师兄啊,一直是最好的,总有一天他会将他接出来。
正当虚竹发呆愣神的一会儿,堂上的气氛竟是越来越静谧,若说此刻有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那也应是清清楚楚的。估计众人之中,最自由的便是李秋水了,她轻纱遮面,纤细修长的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再配上缥缈峰中蓄积的泉水泡成的茶,真真闲适无比。然而此刻敢看她的只有虚竹一个了,其余诸人都是静默而立,竟是连头都不敢抬。
童姥望着李秋水那模样,再看着自己一群手下被袭伤的模样,心中怨懑更甚,只道这一群乌合之众竟使自己在老对头面前丢了面子。下令让小姑娘们下去治伤,她轻叩座椅,声音中仍含着少女的娇嫩:“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结?难道我灵鹫宫真的无人,竟让你们欺负成这样?”
声音甜美娇人,听在这些洞主岛主眼中却仿若恶魔之音。冷汗伴着惊恐涔涔而下,几个胆子稍小一些的竟是双膝落地,嘴里不断说着胡话:“童姥饶命童姥饶命饶命……啊!”最后一声是童姥听他说话实在心烦不已,一手握住暗器直接投进了他嘴里。
“既然各位不愿说,姥姥我便替大家说了!”童姥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眼中的厉芒却使人浑身上下都寒透了:“三十六岛七十二洞,数上来也有百十来号人,这样吧,我灵鹫宫的楼阁都被你们破坏了干净,姥姥最喜欢的花草也被踩得不成样子。姥姥也不刁难你们,你们各岛各洞的岛主洞主便卖到我灵鹫宫做二十年奴才,表现好的姥姥便让你们早些回去……若是还想着别的事情,可别怪姥姥我心狠手辣。姥姥不是不杀你们,只是嫌你们费力气。姥姥老了,还想省些力气。”
二十年!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诸人各自交换了眼神,其中年岁稍微大些的更是苦不堪言,只恨乌老大将自己搅进了浑水之中。然而应对上童姥,却是半分把握也无,只能将苦水吞进自己肚子里。虽说拿童姥没办法,众人却都将仇视的眼神对上了乌老大及几个带头之人。乌老大心中暗恨,眼中掠过一丝狠毒的厉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只要默默隐忍,有朝一日定要将这灵鹫宫上下灭了干净!
突然间,童姥从椅座上站起,轻轻折了耳尖一缕黑发:“轻饶了你们倒是可以,可是有些人我却是不得不除啊!”说话之间,乌老大身子突的从地上坠落,而在场诸人,竟没有一个看到童姥出手!众人心中均是大骇不已,原本弯着的腰竟是突兀颤颤巍巍着,手脚哆嗦着,多年练的功夫竟似一点作用都没发挥。
只有李秋水轻喝了一口茶水,眼中一片不屑之色。不过一分钟之后,虚竹便听耳边有声音传来:“练了这么多年功夫竟和一些小辈计较上了,师姐真是白活了。”虚竹只是暗自苦笑。她们二人这般可真是没什么意思,不是童姥言语奚落便是李秋水言语奚落,可怜虚竹在其中这个也不能得罪那个也不能得罪,有时候干脆两方都给得罪了。
许久之后那些人才散去。未曾受伤的灵鹫宫弟子将一百多人绑了带出去。整个大堂之中便只剩下童姥,李秋水和虚竹。
“师姐果真好威风啊!”李秋水眼中带着戏谑之意,嘴上自然也不会落了下风。童姥反击:“哪比得上师妹威风,手下的那些人将我从灵鹫宫追杀到西夏,师姐更是佩服不已。看来这么多年西夏王对师妹果真不乏宠爱啊!”
“你!贱人!”
“贱人你说什么?”
虚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这二人虽然不太动手了,嘴上的功夫却是一点儿不缺……毕竟是一辈子的对头了,不敌对敌对估计也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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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嵩山
九月重阳节眼看就在眼前了,童姥与李秋水均说要去少林瞧瞧。虚竹只想着自己玄慈之子的身份便觉得头大如斗,眼见得两个老人家这般激动,他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理说自己已经不算是少林弟子,却还是生出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镜中自己的发已经慢慢长出,摩挲一下尖尖的有些刺人,初穿越之时的青涩已然消失干净,镜中的人英气十足,虽不及那些江湖公子的俊美,却也看得过眼。
这样的长相却也没有什么坏处,除了相识的人其余江湖人物只会将他当成路人甲,何况他天生生了一张老实人的脸,无害只余还能多结交些朋友。
“小和尚,走了!”李秋水和童姥见虚竹还在磨磨蹭蹭,不由出声提醒道。虚竹应了一声,收起刚才的所有思绪,三人便一同往河南方向赶去。少林寺位于河南嵩山,原本就是著名的佛教建筑,经过李连杰的那部电影和金大侠在武侠小说中赋予其的崇高地位,使得其在普通民众之中也获得了很大的声誉。前世之时虚竹自己也算是少林寺系列电影的忠实粉丝,虽则后期视线已经被宅男女神们占据,但是年少时的心绪毕竟还在心底藏着,不曾忘却。
三人武力均是上乘,再加虚竹不必再去发放请帖,因而速度比来时要快得多。沿途也见了不少参与英雄大会的门派弟子,三人武力高深,自然不会被轻易发现。“再过一日便能到嵩山了,重阳却还要三日,师叔及师伯有什么打算?”
童姥微微挥了挥手:“你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们二人对这所谓的英雄大会并无兴趣,虽说这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那乔峰的消息,不过毕竟是小辈,我们这些老人家也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我们二人随意走走,顺便去探知一下那凶手的消息,你有自己的事情便先去吧!”
虚竹弯腰做了一揖:“多谢师伯和师叔。”
又是一夜无话,三人再赶了一日路,嵩山便清晰出现在视线之中。九月正是草木茂盛之时,虽则不及夏季,却又不见深秋冬日的萧索,举目眺去别有一番滋味。童姥李秋水嘴中都不客气,直言这些老秃驴真懂得享受,这嵩山清静之地,比之缥缈峰西夏皇宫都不逞多让。虚竹在一旁只是笑,时间久了,发现这两位师伯师叔均是潇洒之人,没有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的虚伪气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中听倒是真的,但他心中却更为安逸了。
当下辞别了童姥及李秋水,虚竹使气发力,提着劲往山上走去。嵩山与他离去时已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原先带着淡青色的树木已是被完全的深绿覆盖,林中虫鸟啁啾,行人络绎不绝。虚竹放慢脚步,心中却蓦然有些怯意,不知师兄师弟们究竟怎么样了?还有师父,离去之时的谆谆教导似乎还印在脑海。他觉得眸子有些湿,淡淡拭去了泪,将思绪藏在身后。
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
少林,少林,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精湛的武艺,举世无双,少林寺威震四方。
悠久的历史,源远流长,少林寺美名辉煌。
千年的古寺,神秘的地方。嵩山幽谷,人人都向往。
武术的故乡,迷人的地方。天下驰名,万古流芳。
寺门之前,虚竹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细发,心中暗暗叹道:“不知那些师兄师弟还识不识得自己?”上前一步,便见寺前两个光头弟子阖手拜道:“施主,小僧有礼了,还请施主出示请帖,方便小僧领施主进门。”虚竹定睛看了看,这似乎是自己的师侄辈的人物,当即阖着手掌开口道:“两位师侄可认得我?”
那两个小和尚看了半天,再想及虚竹头顶薄薄的一层发,这才阖起手掌,面上带了一丝敬意:“原来是虚竹师叔,虚业师叔曾吩咐弟子,若是有师叔的消息,定要弟子前去通知。师叔请稍待片刻,弟子去请虚业师叔出来。”虚竹自是颔首应下。自己却是很久没有见虚业师兄了,刚穿过来之时一直被师兄狂虐,后来有了些本事便被虚业师兄那样的武术狂人拉出来对打,真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他暗自思虑着,既然自己的头发长出来这两个小和尚却不诧异,应是上次玄难归来将他被逍遥派招为弟子的事情说了。少林对于叛教之徒一向是严惩不贷的,但有苏星河的情分在内,再加佛家讲究结缘二字,因而他回归少林,少林弟子却仍以礼相待。
片刻之后,虚业那颗圆圆的脑袋便出现在虚竹视野之中。他轻声一笑,接过从远处飞来的拳头。两个小和尚被吓了一跳,不过思及这位虚业师兄在寺内的传闻,便也都释然了。虚竹握住他的拳头,捶了一把他的胸膛:“好久不见,师兄健壮了不少啊!”
虚业反手捶他:“不及你功夫精进得快,改日我们再比比!”呃……虚竹嘴角抽了抽,最终只能无奈应下。两人并肩进入寺内,虚业细细盯着虚竹看了好几眼:“师叔祖回来时候已然向全寺说了你退出少林的消息。初知道的时候我心中自是很不高兴,不过见你灵台清明,功夫也算精进不少,我还是为你高兴的。”
“不过你虽已不是少林弟子,但仍需将佛法记挂心中,不能被浊世的俗事烦扰了心灵。另外,我观你武功路数有些偏向阴柔,虽然灵活易躲,却总是失了几分男儿气概。男儿在世,应以力量为重,师弟你虽有机缘,却不应懈怠了武功的修习。”虚业一句一句说着,虚竹没有丝毫反驳,心甘情愿的一一记下。有生之年不知还能再见虚业几次,能这般听到他对自己真诚的教诲,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只是虚济师兄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却听虚业继续开口道:“你即已非少林寺弟子,僧舍也不该住了,我带你到客房,你我兄弟好好谈谈。”虚竹点着头应下。
少林寺客房一般不开放,就算寺中香火鼎盛的时候,也极少任人就宿。然而英雄大会本是武林一大盛事,少林虽有世俗人员进入,其地位之卓越却在武林中更为显著。参与英雄大会的多是武林中的前辈,有些地位比之少林寺方丈还要高,少林寺的客房多是这时候才对外开放。两人进了屋,拉了椅子坐下,虚业便开始询问虚竹出外时的经历。
虚竹挑了些说了一下,只道自己被一个逍遥派收为弟子,习得了门派中的武功。其余关于自己练功的状况,与丁春秋的仇怨及薛慕华身后诸人都没有多说。虽说虚业在少林寺年轻一辈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但是丁春秋及那未知阴谋中涉及的诸人,也不是虚业能轻易相抗的。虚业点点头,他本担忧虚竹会误入歧途,但听他说话陈述,却仍是保留了在寺中的本性,当即放下心来。至于其他,他知晓虚竹也有自己的秘密,该问的他会问,不该问的他也不会探人**惹人生厌。
“对了师兄,我途径西夏之时见到了虚济师兄。”虚竹想了想,还是把已见到虚济的消息说了出来。果真,虚业眸中露出一丝惊喜:“你见到了虚济师弟,他怎么样了?”
虚竹低声开口道:“虚济师兄很好,师兄不必过于担忧。”
“想不到虚济师弟居然是西夏人,我之前见他家中人非富即贵,功夫又颇为惊人,还以为是中原豪族,却没想过师弟居然是西夏人。”虚业笑道:“你也算运气不错,出去一趟便能见他。前几日我见了师叔,师叔还在感叹,他两个弟子都给人作了嫁衣裳。”
慧轮自然不会这么说,虚业年轻心性,自也不会像那些老和尚一般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因而转化过来的时候就与慧轮说的原版有了差异。虚竹咧嘴一笑:“我回来还不曾有机会拜访师父,过几日再去吧!”
虚业点头道:“恩,也好。今日寺里来了不少人,全寺都戒严着。你过几日再去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师弟,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虚竹摇了摇头。虚业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英雄大会鱼龙混杂,师弟你虽武功精进不少,却仍不能敌过江湖中的一些高手,若是有师门长辈陪伴,那我便放心了。”
两人又随意说了一阵子闲话。虚济因戒严的缘故还有一些事务,并不能多呆,便告辞离去了。虚竹双手托着脑袋,静静望着屋顶。英雄大会就要来了,不知有多少风云将从这少林寺的上空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一章更新哈哈哈
吐蕃国师鸠摩智
少室山上,武林英豪齐聚。善人恶人带领各自门派弟子早早在少室山上驻扎。切不说少林丐帮这些年代已久的江湖大派,就是那些三人四人一起在江湖上取了名头的都要在这少室山上一展风采。其余诸人如丁春秋门下的,武林中人都是能避则避,唯恐被那老怪惦记上做了药。
虚竹站在嵩山一角,低头俯视着山间群雄。山体很高,他站的地方也够隐秘,倒也不惧有人能够看到他。眼见得山间各派旗帜分明,人影错杂,远处也是一片尘土飞扬,虚竹心中不禁有些复杂。天龙的故事,最□的便在此处吧,一段段旧事被揭出,一个个英豪都出场,然而出了此处,却是英雄殒命,仇恨俱消,只让人唏嘘慨叹。
该是时候了,他纵身一跃,往寺内走去。果真不出所料,少林寺大殿之中,那位来自吐蕃的不速之客正与寺中的长老打的难解难分。那位长老虚竹不甚熟悉,不过看他年纪,应也是玄字辈的长老。鸠摩智因练了小无相功的缘故,一双手变幻莫测,转眼间数套少林功夫便被他耍得似模似样,那玄字辈长老虽说已经练习一套掌法几十年,却仍不是鸠摩智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败退了。
吐蕃国师,毕竟有些真功夫。虚竹默默想到,其实也是少林本身的原因。少林传承数年,寺中弟子无数,然而数年传承,却未曾出现一个真正功力卓绝的人物……无论善或恶,都与少林无关。没有人可以忽视少林,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为这座嵩山上的古寺更添一份庄严气息,然而或许是专注佛经不惹红尘,又或者缺少历练缺少创新,这么多年,地位还在,人才却不见得多。
然而少林却还是有其蕴藏,不是那些所谓的江湖小派能比较。即将出场的那位扫地僧,倚天中那几位少林寺长老,以及无数隐藏在暗处的高手……都是少林的底蕴,可惜少林本身都不见得知晓。
思绪停在此处,虚竹的精力仍放在场上的鸠摩智与少林众人身上。他之前就曾见过鸠摩智一次,这人武艺过人也就罢了,偏偏心智也是狡猾无比。幸亏他现在头发虽然长出了一些,但在一群少林弟子中却并不突出。站在他身侧的便是大师兄虚业,虚业性子本就比较冲动,眼见得诸位师叔祖师伯祖受难,恨不得立即冲上去……虚竹暗中拉住了他的手,若是他此刻贸然上去,结局不过是送死而已。
在几个玄字辈长老被他打下去之后,鸠摩智更加狂妄,竟在堂上对少林功夫好好污蔑了一番。少林众人虽义愤填膺,却也无力回应他。毕竟人家是以少林功夫对抗少林功夫而获胜……难道这世间真的有此天才,竟能在远离少林的地方练出比少林众僧更强的功夫?
虚竹暗自冷笑,小无相功的威力果真非同凡响,难怪师叔李秋水能与天山童姥对抗几十年而不落败。可惜这鸠摩智自曼陀山庄取得的小无相功并非全本,不然等他全部练成,江湖之中还有谁能敌?逍遥派果真非同一般,若不是弟子数量极少,这世间哪还会有别派高手存在?段誉的凌波微步,童姥的天山折梅手生死符功夫,李秋水的小无相功,只一手拿出来便可在江湖中占据一霸地位。
少林僧人情绪更见激动,然而无论是何功夫,鸠摩智都能够原封不动重新打回来,且武艺精深得仿若已经习练了数十年。
“吐蕃国师耍威风毕竟好厉害,莫非国师以为少林真的有人不敌国师么?”虚竹暗吐腹语,除了他自己与鸠摩智,场上众人根本无一人知晓他在说话。鸠摩智凝神一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片刻之后方才停歇。
“谁!”鸠摩智双手合十,作出和尚模样:“刚才是哪位大师,还请出来请教!”
虚竹暗自冷笑,却仍站在原地不动。他排位低,身前有无数少林弟子挡着,纵然鸠摩智武艺惊人,却也无法发现在人群中暗暗动唇的他。“不过国师还是小心些为妙,你这功夫虽说厉害,却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它是何来历,若是人人都会你这功夫,岂不是天下武功都尽在手中了?”
“谁!还请出来指教!”鸠摩智在堂上连呼数声,若不是少林僧人纪律森严,早该不知有多少人交头接耳了。鸠摩智见长久无人应声,只得把视线转向玄慈:“方丈大师,不知你少林还有哪一位高手在暗中与小僧腹语,小僧想请他出来一战!”
玄慈摇摇头道:“国师即已在前几场比武中获胜,缘何又这般侮辱于我少林?”鸠摩智自讨了个没趣儿,只能在原地踱起步来。虚竹冷笑几声,又开口道:“国师自曼陀山庄取得的这小无相功可不是完全版本。今日那位练习小无相功的前辈已然在这少室山下,还请国师稍微低调一些,那位前辈若是知晓自己的武功绝学被别人偷得了去,啧啧啧啧……”
鸠摩智冷汗直冒,他于曼陀山庄习得武功的事情江湖上根本无人知晓,谁知这暗处的人居然能一语道破天机,真是叫他三魂去了二。小无相功的威力他自是知晓的清晰,因这些年练了其中一部分内容功夫便大有精进,余下那些部分虽然不得,但是其威力也由此可见一斑了。若是真的有一位能将小无相功练得齐全的高人过来教训他,那他的结局真的可以预见了。,
鸠摩智爱习武,然习武之人多怕死。因为知晓功夫高的好处,练起武来才万分拼命,也因为知晓那些能者的厉害,因而明白那些人的一力之击该有多么可怕。
比较起来,羞辱少林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他生性敏感,遇何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性子,因而对于虚竹的话并不曾怀疑……这世间能一语道破小无相功名字的又有几个?何况能这般与他说话而他毫不察觉也该是绝顶的高手了!鸠摩智甘当吐蕃国师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习武,他不好酒不好色,唯独对世间武功,就算不能习得,也愿拿出来一阅。若是将性命平白交付在这少室山上,他只觉得万分不值得。他与乔峰无仇无恨,也无慕容复光复大燕的重任,究其所作,只是看戏而已。
思想伴随行动,不一会儿鸠摩智便拉着他那位师弟离开了大雄宝殿,神山上人见此,便也离去了。此刻只余堂上诸僧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虚竹暗暗偷笑了一回,等得外间僧人来报,说江湖中豪杰下帖至少室山,他才尾随着少林诸僧往外走去。
如此,那书中最是波澜壮阔的英雄大会便渐渐往□走去。乔峰、慕容复、段誉依次上场,再加上上一辈的萧远山慕容博扫地僧诸人,纵然虚竹已在这天龙世界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却仍是免不了心情激荡,兴奋不已。
数人往外行着,放眼望去皆是人头。除了一排又一排青衣的少林弟子,余下的江湖中人也是人头攒动,喧嚣声伴随着行功声,声声回响在少林寺上空。
先来的自是大理那位段王爷,随后便是那慕容复一行,四大恶人随后而来。虚竹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将各人的武功都揣测了一番,这才往少林僧人中走去。他容貌不出众,功夫也化作中流,自然也不会引起诸人注意。何况少林僧人都是光头,自是极好的屏障。
现下该等的,便是那位乔峰乔帮主了。虚竹在人群中默默看着,少林诸僧多是与他相同,尤其是那些年少没定力的,更是恨不得走上前去观看……然而寺中长老师傅辈的都在前面,纵然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勇气。虚竹暗自发笑,谁说少林的和尚就个个清心寡欲诸事不管的,要等那清新寡欲的境界修炼好,那也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历练。
“师弟,师兄在寺中一向觉得自己在年轻一辈中已算俊杰,今日一见,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那吐蕃国师,不过四十几岁,对上寺中长老却是毫不示弱,反而更显强悍。而那慕容公子与段公子,年纪轻轻便也实力不俗,实在是让师兄汗颜啊!”正想着事情,虚业的声音便自身旁传来。他一向嗜武,在寺里年轻一辈中几乎没有敌手,何况他自幼在少林寺中,既无机遇又无创新,自是与那些人无法相比。
何况少林寺的功夫人人都能练,自不是那些家学渊源深厚的家伙能相比的。虚竹言语之间好好安慰了几番,虚业倒也不算颓废的人,一番谈论之后便已恢复了斗志。虚竹微微一笑,将视线转入山中各派。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乔峰乔帮主
远处尘嚣滚滚,门下弟子各自奇装异服的,不是丁春秋是谁?因丁春秋出手狠辣,众门派中多有被他伤及者,因而他来到之时,少室山上群雄纷纷怒目而视,然而丁春秋不仅性子狠毒,且功力高深,诸人虽多有不服,却没人敢走上前去与他一较高下。
一片尘土飞扬之后,便是声势浩大的丐帮了。丐帮自乔峰走后每况愈下,虽帮中的长老功力仍是高深,却也无法与乔峰一般在江湖上打下如此浩大的声势。眼见得一向朴素无比的丐帮竟与其他群豪一般讲起了排场,江湖中人只能暗自摇头叹息,越发怀念起乔峰做帮主的日子。可惜如乔峰那般的英雄豪杰竟是契丹人,真真让人扼腕叹息。中原武林虽多有倾轧,却一同仇视异族,尤其是狼子野心的契丹一族。在乔峰这件事情上,那些不忍心的顶多不出手,却也无法出言替乔峰辩护。
虚竹定睛一看,那位于一众长老之中,脸上戴了一个歪曲面具的应该就是聚贤庄的那个游坦之了。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阿紫,深情无限。只可惜他容貌尽毁,阿紫对他又是无意无情,他那一腔真心只好化作流水,人便也成了一个悲剧人物。
虚竹缓缓摇头,虚业转过身来看他:“师弟,怎么了?”
虚竹仍是摇头:“师弟只是感慨而已,今日过来的武林群雄,且不说鸠摩智与丁春秋段正淳这些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单说这丐帮帮主,慕容公子,还有未曾过来的乔峰,一个个都是英雄无敌,年轻得吓人啊!”
虚业一笑:“师弟在年轻一辈中功力定是超前的,不过师弟,你眼下还是在这人群中好好藏着吧,咱们只负责看戏。慕容公子我不知其为人如何,但依江湖人的意思,乔峰虽是契丹人,却亦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真豪杰。今日南慕容北乔峰聚首,我们也可大饱眼福。”正当虚竹点头的那一刹那,虚业话风一转,语调中竟似带了一些讥讽不屑之意:“功夫高深又如何,师弟你且看,那位丐帮帮主竟拜了丁春秋为师,真是枉费了那一身的好功夫,只教江湖中人瞧不起。”虚竹随他点头。庄聚贤深爱阿紫,不说给丁春秋下个跪拜个师,以后就算是双眼赠人,他也是不带丝毫犹豫。
可怜他,原也是聚贤庄上的公子,若不是家族被灭,他该也是无忧无虑过着富贵生活,何须搅进江湖这一摊浑水之中。何况他容貌原先也并不差,若是只凭相貌找一个堪堪相配的女子倒也不难,谁知他一见阿紫便误了终生,只留满心遗憾。虚竹心中感慨不已,嘴上却仍与虚业搭着话。前面的都是慧字辈的弟子,比虚竹他们地位要高得多,后面却都是同辈及下一辈的弟子,师父辈的只顾着看场上无暇顾及他俩,小辈年纪小的最爱听师叔师伯们瞎聊,因而虚竹与虚业隐藏在人群中,倒也是自得其乐欢悦无比。
闹剧过后,众人对游坦之的印象自是落到一个低点,连带着丐帮长老弟子都是面上无光。然而丐帮毕竟也是见过风雨的大派,兴盛之时纵然比之少林也是不逞多让,倒也没有什么人敢得罪他们。一番谈论过后,众人的视线只往一个方向看去——乔峰终是来了。
乔峰毕竟是此次英雄大会的正主,他见那游坦之拜入丁春秋门下,侮辱于丐帮高深武功,终是忍受不住,于人群中发出一声厉喝,那喝声响彻云霄,因而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那侧看去。虚竹也停止了与虚业的谈话,全副身心也都看向了那个方向。整个天龙世界中的大英雄大豪杰是谁?英雄无敌,却又柔情深重,既重家国天下,又重百姓安危,乔峰敢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虚竹心中极是欣赏乔峰,却也为他的悲剧结局而叹息。
“师兄,那便是乔峰么?”虚竹低低问道。只见那人年岁并不大,现下亦是契丹装扮,身后跟着的十几骑个个威猛,快马加鞭之下,他便直直进入了众人视线。那人面上一片正气,倒是与中原武林那些相貌猥琐的所谓英雄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声大喝之下,武林众人纷纷转身探看,又见他是为丐帮武功鸣不平,众人心中兴奋更是多余对契丹的仇恨。
可怜此子,却是生为契丹人,若是中原武林有这般的年轻俊杰,该有多好?
乔峰下马,一掌便冲着丁春秋直直挥来,丁春秋抵挡不住,只好将阿紫推上前来。虚竹远远看去,段誉阿紫等人依次与乔峰说了话。乔峰酒袋一甩,豪气干云。余下十八骑中人,也是勇武异常,中原武林中大派也有所不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古往今来,最受人敬佩的便是真英雄真豪杰。然而这英雄大会之上,中原武林却是真真落了下乘。何人能及乔峰?他的存在,只会让众人自惭形秽而已。
故事便如原先那般一直发展下去。先是慕容复,再是丁春秋,随后为游坦之,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几乎无人能与他们相抗。然而乔峰今日却要以一敌三,真真是大豪杰大英雄。眼见得那慕容复明明占了便宜却仍旧冠冕堂皇收买人心,虚竹不由低低骂了一句:“这慕容复好歹是与乔峰其名的人物,怎么行事如此龌龊不堪,却是连那丁春秋也不如了。”
虚业听此,便笑了一声:“武功与心智又无关系。师弟你功夫低微时是这个脾气,功夫高了仍是这个脾气。那丁春秋年轻的时候心思定也是卑劣的,因而他功夫再高,有的也是恶名。而这位慕容公子,行事说话都有领头的派头,可惜却是个不敢担责任的。他这话一说,虽然能激起群豪对乔峰的愤怒之意,于他自己,却是无利。”
虚竹暗自点头,看着场下,突然惊呼道:“乔峰果真厉害,以一敌三竟是不落下风。难怪世人更重北乔峰,比之乔峰,慕容复果真差了许多啊!”嘴上虽是这么说,虚竹心中却还是暗暗将自己与乔峰做了比较。自己与乔峰相比,贵在内力深厚,若是硬抗,倒也能挡得住他的降龙十八掌,但攻击上面自己却是落了下乘,之前学的一些少林功夫还在,威力依旧惊人,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以逍遥派功夫为主,遇上乔峰倒也不能判断出胜负。然而乔峰与自己功夫类型不同,自己倒也不惧他。
场上杀机越来越剧烈,围观的江湖中人只道饱足了眼瘾。虚竹看过去,乔峰仍不落下乘,却已有危机闪现。堂中有为乔峰担忧的,有为慕容复担忧的,也有在其中掺乎的。
一番呼叫之后,段誉终是上场,乔峰少了慕容复这个对手,单独对付起丁春秋及庄聚贤来。丁春秋善用毒功,而庄聚贤所练的易筋经上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纵然庄聚贤习练不久,却已经实力非凡了。
段誉借着六脉神剑与凌波微步,倒是能与慕容复打个平手。群豪见了也是啧啧称奇,只道这位段公子是个脂粉人物,没曾想功夫竟是如此高深,大理段氏果真是家学渊源,纵然这样一个公子哥儿实力却也是不俗。
虚竹见此,便对虚业道:“师兄,这丁春秋乃是我师门叛徒,他使毒计将我师父害死,我此次来英雄大会,也是为了寻到他替我师父报仇。”虚业面露异色,却也没有多问。虚竹笑道:“这丁春秋算起来该是我的二师兄,可惜他心术不正,将我师父害死,害我师兄装残。我师兄便是那聪辩老人苏星河,师兄应该听说过的吧!”
虚业面上异色更甚。虚竹笑得欢乐,突然有了一种我爸是李刚的强烈感觉……然而有一群强大的后台是很不错,自己本事低却是没有意思了。
虚业并未多言,只是嘱咐他暗自小心。虚竹低头应下,虚业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当初那个一直被欺负的小师弟终是长大了啊!
虚竹自人群中穿Сhā而行,他容貌平凡,又是少林弟子,因而武林中人并未对他多加注意。场上乔峰段誉诸人的比武已然到了□,对任何人而言,能看到这般精彩的对决,不仅是愉悦,也是一种难得的学习机会。虚竹眼望着与乔峰打斗正酣的丁春秋,心中不禁惊诧道,两位师伯师叔为何还不来,还是这场间比武实在不入他们的眼?片刻之后他便将诸般心思放下,无论如何,师伯师叔都是长辈,若是这般比武还要长辈上前为自己撑场子,那自己那般勤奋练武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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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上场
“乔帮主,这位丁春秋丁老怪乃是我师门叛徒,还请乔帮主将这人交予我,为师门长辈报仇!”虚竹缓缓上前,站到乔峰及丁春秋身侧。/
围观众人多有腹诽。眼见虚竹只是一个少林小僧,居然也敢出来送死。何况他这一站出来,乔峰与丁春秋庄聚贤的比武便被挡住了。众人心中恼怒,见虚竹仍挡在那里,便有人忍不住叫嚷了:“哪里来的小和尚,怎么一点规矩也不讲,今日是天下英雄齐聚比武的日子,你这小和尚来掺和什么热闹!”
虚竹也不应声,这些人怎么叫嚷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远处少林寺众人中,玄慈及几大长老纷纷垂首而立,各自口中吐出“阿弥陀佛”四字。虚竹往前一跃,握拳道:“乔帮主,小僧也不影响你与庄帮主比武,但是这丁春秋,还是交给小僧吧!”
话音未落,他一脚将丁春秋踢开。天山折梅手先用上,将丁春秋牢牢缚住。丁春秋一双手善使北冥神功及其余毒功,眼下双手被虚竹捆住,自是不能动弹一分。“小和尚,你做什么!”丁春秋极力往后退,双脚不用向虚竹踢来。虚竹往后一退,然而手中功夫不减,只将丁春秋紧紧捆住。他内力在丁春秋之上,天山折梅手加上天山六阳掌,并用之下丁春秋自然是无力可敌。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乔峰只应付庄聚贤,现在手有余力也朝这边探看了一番,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虚竹趁胜而击,将生死符种在丁春秋身上。丁春秋当即感到奇痒无比,双手只顾着抓挠,根本连还手都顾及不上。虚竹停下手中动作,冷冰冰盯着丁春秋瞧了好几眼:“你这背叛师门的叛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丁春秋原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眼下却是脸上冒血苦不堪言。奇痒之下恨不得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平素也重形象的他此刻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双手拼命挠着以求解了痒。原先还喧闹着的众人立即噤若寒蝉,这等杀人手段,他们竟是从未见过。那丁春秋也算是一方豪强,虽说自西域而来,在中原武林却也是恶名显然,眼下居然在一个小和尚手中没有还手之力,这实在叫人惊诧不已。[非常文学]
等那丁春秋变了模样被人缚住,虚竹便将他定住以防他乱使毒。等他回身过去看时,一番大战已是落下帷幕,乔峰将庄聚贤打败,段誉自是也将慕容复打倒。段誉与乔峰汇聚,虚竹刚准备走,便被段誉叫住了。
“段公子有何事?”虚竹转身问道。段誉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虚竹师父了,如果你不帮忙,我大哥一人对付两个也难。”虚竹朝他笑道:“不用太过在意,我如今已不是少林弟子,这丁春秋是我师门叛徒,将他驯服替我师门长辈报仇是应该的。”
“想不到虚竹师傅功夫居然如此高深,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小师父了。”段誉双手合十,模样甚是滑稽。虚竹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欲抬步时,乔峰便走到了眼前。乔峰现下已是萧峰,然而虚竹仍是习惯称呼他乔帮主。面对这般的大英雄大豪杰他自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当即低头道:“虚竹见过乔帮主。”
乔峰双眼含笑,笑声中全是爽朗豪气:“多谢小师父今日相助,乔峰日后再报答。”
虚竹不敢称功。他今日虽说大放光彩了一回,但是在他心中,乔峰才算是真英雄。三人随意攀谈了几句之后,虚竹便自人潮中消失了。随意在脸上涂抹了两下之后,趁着众人以为他是突然出现助阵的世外高人时,虚竹换了个装束又回到虚业身边。虚业挑眉看着他:“师弟好功夫!”
虚竹无力哼哼了两句,随即斜眼瞪他:“多谢师兄夸赞,师弟不敢当。”虚业便偷偷笑起来。虚竹看了一会儿,又出声道:“师兄,这位乔峰乔帮主果真是真正的英雄,师弟与他说话不过三句,然而他为人爽朗,根本没有防范之心。师弟去帮他,他便将师弟当成兄弟看待,着实叫人敬佩不已。”
虚业点点头:“我观乔帮主的武功路数,都是正气凛然的路子。姑苏慕容复比之不如,更不用说整日使歪门邪道的丁春秋了。然而师弟,我看你的武功,若是拼上了这位乔帮主,恐怕乔帮主也不见得比你更强一些。。”
虚竹斜眼:“师兄不要打趣我!”虚业便就此停下,不过望向虚竹的眼神还是多了一些诡异色彩。虚竹冷了冷,复又往慕容复乔峰方向看去。
那位慕容博老先生此刻也该出现了吧!
果真,只片刻之后,这少林寺中便出现了一位黑衣僧一会灰衣僧。一人即是慕容博,一人是萧远山。这二人都是成名多时的高手,双双潜伏在少林寺几十年,除了那位扫地僧,竟是没有一个少林弟子知晓他们的存在。虚竹心中一凛,知晓自己的身世很快就会被揭开,当下便更专注地往下看。少林寺诸位弟子也是群情激昂,少林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大派,却被人潜伏了这么多年,众位弟子心中也是复杂难耐,也更警惕了一些。
虚竹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处。他双眼紧盯着山下,那四大怪人中仅有的一位红衣女子站在山峰一块石头上面,风将她的红衣吹得猎猎作响,她双眉修着,露出一丝凶相,嘴唇也涂上了红彩。虚竹心中一动,这便是他这一世的母亲吧!
他曾在很多版本的电视剧中看到过那一个场景。叶二娘坏是真的坏,她却也坏的最无辜。她原本只是一个平凡的村女,却因与玄慈的一段孽缘走入了江湖,痛失爱子之后化作恶人,虽然有了武功能够自保能够杀人,然而她的青春却全都毁了。电视剧中她搂着虚竹大声哭的场景还出现在虚竹眼前,他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这个女人,他要把她救下来。
今日他早已不在少林,自也不会有人拿少林法规杖责他,那叶二娘便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后背。萧远山虽说知晓他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他却也不能将自己抓住。
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对话了一阵,山间只余风声,其余人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江湖中人最是惜命,若是在此妄言,恐怕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隔了一会儿,萧远山便将目光转向叶二娘:“你还记得我么?”
叶二娘仿若如遭雷击:“是你,是你,就是你!”
萧远山冷笑道:“就是我。当年那个男人引诱你生下孩儿,却背弃了你。你原本也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所害。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儿在哪里么?”
叶二娘发狂一般扑上前来:“是你带走了他,你把我的孩儿还给我,你把我的孩儿还给我!”萧远山再三冷笑,继而仿若幽灵一般的出声诱惑道:“只需你告诉天下人,你孩儿的父亲是谁,我便将你的孩儿还给你!”
叶二娘呆呆道:“我的孩儿……不行,当年之事我心甘情愿,他是有地位的人……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言语之间,仿若痴了。萧远山放声大笑道:“便是如此啊,中原武林中人最喜用这些道貌岸然的事情说话,根本不问缘由。你不能说,那便由我说,当年若不是他们在雁门关下设计埋伏,我又岂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叶二娘言语之间仍是萧索无限。萧远山步步紧逼,她节节退散。虚竹终是隐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道:“萧老先生何必步步紧逼,我母亲虽说习得了一些功夫,又岂会是萧老先生的对手?不如来问我这个做儿子的罢!”
“是你?”萧远山目中精光直射,虚竹竟毫不畏惧。萧远山抚掌大笑道:“想不到你竟早早知晓真相,莫非我是小看了你?”
“你说你在少林寺潜伏了十年,少林寺中任何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虚竹露出一丝笑意,复又开口道:“我敬你是乔帮主的父亲,你在寺中的诸事我便不再多说。我只能说,你在寺中潜伏了数十年,可惜你的桩桩样样事我都知晓得分明。”
“哦?”
“你杀死玄苦大师、乔公乔婆栽赃于乔帮主,你做的这些事情将你儿子立于不忠不孝之境,倒也像一个塞外野人所为。再说你因栽赃于他使得乔帮主痛失所爱,哪里是一个父亲所为?当年中原武林众人围攻于你使你痛失妻子,你之所为却又使你儿子失去妻子,真真好父亲啊!你只为一己私欲,却毁掉你儿子终身幸福,小僧佩服万分啊!”虚竹话一说完,双手并用,竟是“啪啪”鼓掌。
乔峰萧远山纷纷朝他看着,面上表情古怪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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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
乔峰心中情绪难言,一方面虚竹讲述的与生父有关的事情他自己尚不清楚,一方面却是想到了逝去的阿朱……都是他至亲之人,眼见得虚竹将萧远山堵得无法还口,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一切均是生父所为,那他今日站在此处被江湖众人声讨,也是理所当然的,父债子偿,萧远山既然做下了一切,乔峰被栽赃被冤枉倒也怨不得中原武林诸人。几种情绪交叠之下,当年母亲的死都似没那么重要似的,毕竟于他,那已然是一段遥远的历史,萧远山可以一直将它放在心上,而他却不行。当年雁门关一役,他不过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当年的事,完全是一段空白的记忆,远远不及阿朱之死给他的震撼大。
这般大的一个秘密在此刻被揭开,于中原武林诸人,不啻于惊雷一声。一众人将目光投向乔峰萧远山,一众人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失魂落魄的叶二娘。如同萧远山一般,叶二娘也并不知晓虚竹为何会认为他是自己的儿子。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虚竹轻轻一笑,却未曾多言。
叶二娘向前踏了一步……她自年轻时与那人有了一夕情缘,便一直未曾后悔,纵然儿子后来被恶人掳走,她心中所剩的,也不过是对那恶人的恨和对儿子的思念。她本是一纯洁女子,自愿投身武林化为四大恶人之一,便是希望有一日能寻得仇人踪迹,找到自己的儿子。“你……你真的是我的儿子么?”叶二娘刚才遭萧远山逼迫时已然泪流满面,此刻站到虚竹面前,她竟双眼通红,双手发颤,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出来。
虚竹点点头,面上神色却有些平静。若是他真是叶二娘的儿子就好了……他这一个穿越的身份,根本就无法身入奇境,那种亲人相见时的感觉,他没有。
叶二娘却是无暇顾及这些,也不管众人在场,一把扒开了虚竹的衣服。虚竹只觉得身子一凉,自己的胸膛上便没有了任何遮蔽物。对上了熟人们揶揄的视线,他囧了。然而他的困窘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他便觉得一股湿热的气息靠上了他的脖颈,湿湿的烫烫的,女人的眼泪。自穿越过后,他见过的女人不少,然而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却只有叶二娘一个。当那液体流到自己的胸膛,随之而来的,便是耳边带着绝望气息的哭泣。
“我的孩儿啊!我的孩子!”叶二娘仿佛要把来到这人世间所有的眼泪流尽,她毫不顾忌的,大声的,在所有人面前,放肆的哭泣。江湖诸人虽畏惧她行恶事,然而见她哭得这般凄惨,想及她呣子分离之事,倒也觉得心酸无比。场上年轻女子及年老妇人,纷纷。偷偷抹起了眼泪。
虚竹心中也有些不忍,双手拍上了叶二娘的后背。他不发一声,然而只是这个动作,却让叶二娘忘记了哭泣,呆愣愣看着他。
“真的是我的儿子!”一手捧起虚竹的脸,叶二娘盯着他瞧了半晌:“真的是我的儿子,长大了,也有出息了!”她这些年天天盼,夜夜盼,年年盼,无时无刻不等着自己的孩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她在武林中干下的那些恶事,多数都是和抢别人的孩儿有关。
然而思及那人,叶二娘却仿若突然开窍一般,慌慌张张道:“孩子,你快走,你斗不过那个坏蛋的,就连他,都斗不过那个坏蛋!”
虚竹却是不急,反手搂住她:“您不用着急,儿子现在有了本事也不怕他,有儿子给娘和他撑腰,那个人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叶二娘却是不信,一双手上也带了功夫,她慌慌张张将虚竹往外推,连衣服都不准备给他了:“你快走,当年那个恶魔从我手里把你抢走,根本就没花什么功夫……他既然能在少林寺潜伏十年,功夫肯定是厉害的……你们,你们斗不过他的,还是快走吧!”虚竹稍一使劲,反手将叶二娘的手握住:“娘,不用担心,儿子既然今日敢在他面前出现,自然是不惧他的。”叶二娘哽咽道:“可是你爹的身份,若是被别人知道,他一定会身败名裂的啊!”
虚竹解释道:“我已经知道我爹是谁了,早就知晓了。”叶二娘听及此话,却是双眼一动,仿佛下定了决心。虚竹知晓,她这是想和玄慈一起死了。
明明早就知道,但是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的痴情,虚竹仍是忍不住心中暗叹。叶二娘是天下人眼中的恶人毒妇,然而她更是一个简简单单爱着的女子,愿意为了所爱之人隐姓埋名,就算是死也愿意和那个人一起死。
然而,这样的爱情,那个人真的值得吗?虚竹远远对着玄慈的方向眺望过去,那人如老僧入定般数着佛珠,两耳不闻窗外事。不,那人原就是老僧一枚。为什么还不出来呢?虚竹一方面不想他出来败坏声誉,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出来……至少能给面前的女人一点救赎吧!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辛苦了。
萧远山见他们呣子二人认亲完毕,也顾不上刚与儿子相认的激动心情,便走到叶二娘面前:“想不到你与那卑劣之人所生的儿子倒是个有本事的,可惜这些事情,我萧远山既是做了,便不畏惧别人知晓,也不畏惧别人怎么看我。峰儿始终是我的儿子,你们中原武林作恶害我妻子,却伪装善人蒙骗我儿,峰儿自会理解这一点,也不会怨我。而他,我要他身败名裂,比我当年还惨!”
虚竹将叶二娘推到身后:“我闻契丹人一向光明磊落,岂有你这般威胁于人的?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便将真相告诉你。”虚竹一指掠到慕容博身上:“这人当年装死逃过一劫,还以为别人都不知晓。为了光复他们家大燕的基业,这位慕容博慕容先生可是卧薪尝胆,不仅亲自向中原武林告密,还歪曲事实,使得你萧远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与中原武林成了不解之仇。可惜他运道不错,装死倒是成功逃过一劫,我说的可对,慕容老先生?”
慕容博身形一动,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和尚,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话音一落,那披头散发的慕容复及姑苏慕容氏的一众家将便围了过来,个个情绪激动仿若复国梦一朝实现。虚竹冷笑一声,大声道:“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按理说这大燕国已经灭亡了不知多少年,这慕容家却一直妄图光复救国。这般不仁不义的异族之人,构陷中原武林,我却不知晓为何他家能在姑苏繁华之地占据这么久的时间,也不明白慕容公子这南慕容的名头究竟是如何出来的?难道我中原武林真能容得下这般不仁不义狼子野心之人吗?”
虚竹的话语很有煽动性,众人均是群情激昂,恨不得将慕容博与慕容复父子扯下来。虚竹话音一落,转向萧远山:“这便是真相。当年那些武林泰山北斗均是受了慕容博言语煽动……你萧远山父子虽为契丹人,却与中原武林无冤无仇,武林中人自不会找你麻烦。就像那丁春秋,他作恶多端,你可曾见中原武林高手集结起来埋伏杀他?”
“可惜你当年的情景却是不同。契丹入侵大宋,这位慕容老先生便是借机告密,说你是契丹秘谍,因而中原武林才下狠心埋伏击杀于你,却不想酿成这等人间惨剧!”萧远山听及此处,双手紧握,似乎回想起那日妻子惨死的情形。虚竹复又开口道:“慕容博妄图使得中原与契丹对立,慕容家能由此获利光复,这等狼子野心,才是真正可诛。”
萧远山沉吟半晌,方才道:“你说了这么多,便是想为那个人撇清罪责?”
虚竹淡淡道:“并非全是如此。谁做了错事谁就要负责任,当年他受人蒙蔽害你家破人亡,虽不是主谋,却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识人不明便是其一。然而萧先生,我向你说明这一切却是想让你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仇人,不愿让你受人蒙蔽,却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而那个人,他毕竟身居高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萧先生是他,当年的选择一定是相同的。”
萧远山低低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说?”
“一切由萧先生决定,我只是给一个建议而已。为了当年之事,萧先生已然牺牲了太多,不过若是萧先生愿意报仇,我逍遥派自当倾尽全派之力帮助萧先生。若是萧先生不愿……小僧虽没有本事,给先生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可以的。还有萧兄,先生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萧远山眼中危险的厉芒闪起,一会儿却又恢复了正常:“我答应你。”武林中人大部分不知晓逍遥派的所在,然而萧远山这等功力高强又见多识广的,自然有些研究……若是硬拼,他自然敌不过逍遥派那些老不死的,倒不如顺遂了小和尚的心意,将眼前仇敌消灭掉……眼神扫过黑衣的慕容博,萧远山目光冰寒一片。
慕容博却不畏惧,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
虚竹朝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却是扫向了那边仿若无事发生的玄慈,心中暗叹一声……终究是名声敌过了爱情,叶二娘这一片真心,真的要哭了啊!然而,看着叶二娘眼角的泪痕和痴痴的眼神,他心中的怜意倒是胜过了一切,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若是自己能让她从现在开始幸福,那也很不错吧!玄慈,毕竟不是能给一个女人幸福的人。望着少林寺宏伟的大门,虚竹心中暗想,少林虽说地位高,却也阻止了人间情爱的滋长,禁锢了人追求幸福的权力,离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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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契丹
萧远山与慕容博寻了一处地方去打架了,他二人实力雄厚脚力惊人,全场之中竟只有乔峰能勉强跟上。其余武林人士倒是不想放过这一观战的大好时机,然而毕竟实力有限,众人追寻了一阵之后也只能作罢。虚竹朝远处看着,人群渐渐往少林寺内部冲去,场上仍旧关注虚竹呣子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连那位方丈大人都进去了。虚竹双手搀着叶二娘缓缓退出,叶二娘双眼痴痴望着,眼泪却早已浸湿衣角。
虚竹微微一叹,拉着她离开了少林寺。
“娘,您以后打算怎么办?”虚竹望着她仍带着惊恐的面颊,低低问道。叶二娘愣愣看着他,却没有立刻出声。少林寺门口人潮渐少,她所期望的那个人自然也不会出现。虚竹静静看着她,握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紧了紧。
嵩山脚下这条路他已走了无数遍,山下店铺林立,与山上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虚竹与叶二娘并排而行,二人都未出声。周围时而走过几个刚刚在嵩山之上的武林人物,见到虚竹和叶二娘这一组搭配,也只是快速往前走,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出。望着他们那瑟瑟缩缩的模样,虚竹不禁叹了一声,武力就是在天龙世界生存的法则,有了武力,谁都会怕你。
“真欢喜,今日竟然寻到了我的孩儿,我盼了十几年,年年盼,盼到最后自己都没想过真的能见到你!娘在江湖上名声已经臭了,而我孩儿今日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展威风,真让娘骄傲!”叶二娘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你去闯荡你的江湖,娘自然会好好的,娘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若是拖累了我的孩儿,这可如何是好……”
虚竹拍着她的后背,低低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若是孩儿嫌弃母亲,那孩儿也不必在天下人面前认下母亲了。”
两人行至山脚,虚竹寻了处凉亭坐下,安抚了一阵叶二娘的情绪,便低声开口问道:“娘亲,娘亲日后有什么打算?”叶二娘茫然了一阵,随即摇了摇头:“我入江湖便是为了寻我的孩儿,今日既然已经找到你了,那我该做什么呢?”虚竹见她如此,心中却是有些高兴。虽说叶二娘顶着四大恶人的名头十几年,然而她本心中的那些善意却未曾被毁坏……四大恶人之中,延庆太子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都不算顶级的坏,只有那云中鹤,不仅心术不正,还分不清楚形势。虚竹心中自是不希望叶二娘再回到四大恶人之中,可叶二娘这些年也结了不少仇家,若是那些人寻上门来找她报仇却是不好……
虚竹虽说不担心叶二娘的功力,却也不想她双手再沾满血腥,只是他也无法带着叶二娘行走江湖,这般想着,却又思虑了好久。
“哼,臭小子,在少林寺上耍尽了风头,这点儿小事就办不到了?”童姥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叶二娘将虚竹护在身后,艳红色的脸上满是担忧。虚竹轻轻推开她,上前一步道:“师伯不要逗趣我!既然来了,师伯师叔还是现身吧!”
旋刻之间,童姥与李秋水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叶二娘自是未曾听说过灵鹫宫主与西夏王妃的名头,但见虚竹称呼她们二人为师伯师叔,也知晓这是虚竹的师门长辈,真正的世外高人。不等她开口,便听童姥哂笑道:“小和尚倒是在这事上犯了难,也不想想你师伯我是从哪儿来的!”
虚竹恍然大悟,天山童姥的灵鹫宫不就都是女子吗?将叶二娘安置在那处,既可以随时见面,又免去他先前的担忧。灵鹫宫中女子大多武功高强却身世凄惨,娘亲到了那里也算有个伴儿。虚竹也不犹豫,当即将灵鹫宫的状况告诉叶二娘知晓,叶二娘并无不允,虚竹一颗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叶二娘见到缥缈峰之景及宫中诸多女子之后,便也觉得心中安定,遂在那处居住下来。梅剑菊剑几个小婢见宫中新来一人,还是姥姥师侄的娘亲,便也觉得亲切无比,随后叶二娘与宫中诸女均相熟起来,也学习了一些浅薄的逍遥派武功……真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虚竹及童姥三人顺着灵鹫宫而下,童姥与李秋水便将一路探听来的消息告诉虚竹知晓。“小和尚,我与你李师叔这次倒是探到了一些消息。那个薛慕华好像和契丹那边有些关系,虽然不确定,但是契丹觊觎中原已久,以这一个假的薛慕华为突破口倒是有些可能。”童姥双眉微皱,低低道。
虚竹点了点头:“师伯,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那丁春秋已被徒儿擒住,师父的仇已然报了,不知师伯与师叔是否……”
童姥冷眉一竖:“你这小和尚忒不懂事!不过也怪苏星河那个蠢货,弟子养在身边也就算了,偏偏还搞什么叛出师门这一出,若不是这样,哪有人能在我逍遥派里安Сhā探子,真是个蠢货!”
顿了顿,童姥继续开口道:“不过也怨不得他。苏星河也是可惜了,现在派中能出去走动的也就是我们三个人,既然有人敢打逍遥派的主意,那也就不怪我这个老家伙对他不客气了!”李秋水虽未曾说法,但那一双含笑的眼还是透露了她的主意。虚竹心中大定,有她二人相助,便不愁有人能暗害他。
下一步行动,虚竹自然是想去西夏将虚济接回来,然而童姥李秋水也在身边,虚济实力却有些不足,若是贸然将他带着,说不定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心中期盼越深,却越不想那人有什么危险……只想想都不可以。
愿那人一直安稳,他愿护着他等着他一生一世,只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他便要与那人一起,再也不分开。
童姥与李秋水竟是去了契丹的区域,顺着之前的线索,一路上倒是发现了不少新线索。让虚竹万分惊异的是,那个薛慕华所在的组织,竟已经拉拢了江湖上一大批人士,只是这般,若是没有什么惊天阴谋,虚竹根本不信。
契丹风物与中原自是大不相同,他一路走一路看,视野倒是逐渐广阔起来。塞外牧民和契丹的军队他都遇见了一些,却也没有多作逗留。他心中暗想,若是按少林那边的进展,乔峰不久也该到达契丹了。
契丹国内民风尚武,与偏安一隅的大宋自是不同。虚竹与童姥也不遮掩中原人的相貌,,白日里便上街市游玩,只等晚上出去寻找线索。
“师伯,您昨晚潜入契丹皇宫可有什么发现?”虚竹低低问道。童姥摇头道:“暂且不知晓,不过我昨日倒是探出了一个事情,这辽国的国主果真觊觎中原良久,可惜雄心有之,容人之量却是不足。”虚竹悚然一惊,难道原作中乔峰遭到排挤陷害的事情要提早发生了吗?童姥瞅了他一眼,不屑道:“小和尚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说什么事呢!”虚竹呵呵一笑,便听童姥说道:“那个契丹小子不是成了什么南院大王吗?可惜他那个国主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尽想着怎么对付那个小子了!这人间的皇权真的那么好,姥姥我看了一辈子,这大宋大辽大理西夏的国主都见了好几辈,真有那么好?”
虚竹只是摇头笑。童姥佯作发怒,却也不会将他如何,只道今天晚上再去探,定要探出一些消息。
虚竹心中却是越加确定那个组织是来自大辽。大理偏安一隅,西夏王虽说有些才略,却是暗里门路更多一些,始终不及辽**力强盛,不得不说,耶律洪基确实是一位及有野心的君王,若是这人生在大宋,大宋何愁被吞没?切不说那些江湖人的规模,若是依照西夏的实力,还不足以招募这般多的江湖人士为其服务。辽国野心昭昭,自是要做些什么,往中原武林之中突破只是其小小的第一步而已。
不往江湖走,偏偏江湖事都凑到自己面前,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虚竹暗中头疼,童姥与李秋水却已然奔到外面打探消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一更。话说我有一个计划,这文差不多的时候开一个新的同人文,超冷超冷题材的,有关隼之贝尔——话说,有多少人听过这个名字,留个名吧亲们!
去西夏
这一日天气晴好,虚竹在契丹都城转了几圈,傍晚回去时却见李秋水从外面归来,风尘仆仆仿若大忙了一场。虚竹不禁有些诧异,按他平时的观察,李秋水与童姥二人最是注重自己的形象,不说只是查探的这些小事,单是那些江湖人闻之变色的大事,也未曾见她们中的一人如此不顾形象……越老越爱美,便是她二人的直接写照。
李秋水斜倚着椅子,低低向虚竹问道:“你那个师兄就是宫里那个?”虚竹忙不迭的点点头,他知晓李秋水有西夏那边的消息……心中自是无比记挂着师兄的安危,然而面上却是不肯透露半分。李秋水低低一笑:“你与他的那些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你这小和尚,倒是有胆子!”
虚竹脸一红,面上仿若受了热一般透出几分困窘色彩来。李秋水哈哈一笑道:“倒是见惯了小和尚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可不多见!”虚竹不再理会她,便听李秋水收敛了脸上的嬉笑神情,轻声开口道:“你那师兄在西夏那边应该不太好过,近日西夏王招女婿,西夏那里武林人士多了些。再加那那位师兄是半路召回去的儿子,朝中不服他的人多得是。何况那位公主在朝中经营了那么久,也不会平白将权力交给他。估计有人要趁着招驸马的时候发难,你还是回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虚竹悚然一惊,脑中首先闪过的是一阵疑惑。疑惑过后,却是释然。李秋水虽是西夏王妃,然而她被童姥毁容之后,便不受西夏王的宠爱,时日久了,感情自是凉薄。再加现任西夏王已经是下一任了,感情的缩水自是正常的。还有那位公主,应该是原著中的“梦姑”吧!他原本以为师兄的存在会是一个变数,却没想到梦姑居然还存在着……那种蝴蝶效应竟是未曾在西夏起作用。而依照李秋水的说法,那位公主竟是一位实权派人物么?也是,若是西夏王子嗣众多,当年也不会将师兄接回去,而公主在朝中经营良久,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权。
难怪当年看电视的时候见虚竹衣着鲜亮,与段誉这个西夏国主并肩而立竟是毫不逊色,若是当了驸马之后没权,倒也该是件怪事儿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及师兄倔强的眸子,他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柔软不已。更清楚知晓的是,西夏,非去不可了!
不等童姥回来,虚竹单与李秋水说了一声,便收拾行装往西夏赶去了。离去时李秋水似笑非笑的神色还印在脑海,虚竹暗自翻了个白眼,却很明白,以后肯定会长时间被这位老太太嘲讽了……然而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师兄的安全毕竟是第一位。
西夏与契丹都城倒是有些距离,尽管两地接壤,来来回回却是要花上不少时间。唯一庆幸的是时间还来得及。西夏王招亲应该就是这两日,在路上虚竹也发现了不少辽人和中原武林中人,估计大多数都是往西夏那边去的。
幸亏自己脚力矫健,倒也不担心会误了时间。西夏王倒是好主意,将女儿托付给武林中的强者,估计那位梦姑公主便是也有这般打算。世俗间的权势虽厉害,但是若能寻得一位免费打手,那岂不是一拍即合的好事儿?
第三日中午,虚竹才到达了西夏都城。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不过之前武力不足,一边还替童姥掩盖着李秋水的追杀,自是没有近日的闲适心情。想及在王宫冰窖中居住的时光,虚竹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笑意来……若不是那日童姥抓错了人,师兄或许也不会属于他了。这般看来,若是今日不是为了救师兄的意图而来,西夏倒真是他的风水福地,不仅获得了绝世武功,还得到了师兄。
西夏都城中此时全是武林人士,也亏得西夏王没有打什么歪主意,不然趁机一网擒住不是好事一桩?
西夏皇宫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这次故地重游,倒也顺手。西夏皇宫中的多数护卫都放到了公主招亲那处,倒也没有几个人在师兄的宫殿周围。躲避了几个暗哨之后,虚竹摸索之下,终是来到了虚济的居所。
屋中很静,静的仿若没有人。然而依照虚竹如今的耳力,自然可以听出房中那人淡淡的呼吸声。只有一个人,很熟悉的呼吸。虚竹心中一动,慢慢放缓了步子。隔着重重纱曼和昏暗的灯光,那人瘦弱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虚竹瞄了一眼,桌上的绿豆粥还冒着热气,一口也没有动。那人头低垂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虚竹低低叹了叹……他又不好好吃饭了。
他总是想着照顾别人,而一轮到自己,却全是不在意。
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却不想听到这人低低的叹息。
轻微之间,师弟那两个字分外清晰。
虚竹心中一动,步子不由得又放缓了一些。虚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他双目之中带了些惆怅,因而虚竹走近时,他口中叹息之声更重了些。
虚竹只觉得心中满余酸痛。这人日渐消瘦,只在这深宫中度过自己的时光。当初自己送他走的时候虽然不舍,却总是觉得他和父母亲人团聚是好的,然而见他今日这般,倒不如还在寺中与师兄弟一起,总比在这般忍受宫廷倾轧要好得多。
心中悔意突然满溢。当年自己,不是要他幸福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玩你画我猜,然后费时间了。我错了,宿舍又熄灯了,我看不见,只好去睡觉了呜呜
见师兄
缓步走到虚济身后。/一把将他搂住,虚竹斜靠着他的肩膀,心中感慨万千。虚济本以为有刺客到来,刚想呼叫出声,却感觉自己身周环绕着一股熟悉的温热气息……他眼眶一热,蓦地呆坐那处一动不动了。
虚竹心中也是激荡不已,然而他却一言不发,只仅仅搂着这人,好似天涯海角都不愿松开。虚济闭着眼睛任他施为,然而一直颤抖着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虚竹心中暗暗说了一声,师兄,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的温馨氛围并未持续多久,突然之间,便听门外有声音传来:“王子,属下听见王子房中有异声,可是有刺客到来?”
虚济双手被虚竹搂着动都不能动,见门外侍卫询问,便径自回道:“没事,你下去吧!”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他脸一红,默默埋头在虚竹颈间不说话了。“师兄,好久不见。”虚竹望着眼前沉默的这人,低低问道。虚济低低回了一个“嗯”,两人之间的氛围便越加沉默了。
未曾见时,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然而见了一面,却只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想享受这般宁静难得的氛围。
“师兄,我前不久回了少林寺,见到了虚业师兄和众位师伯师叔。他们都很记挂你。”虚济双眼睁的大大的,含笑道:“是吗?他们都好么?我也知晓英雄大会的日期,可惜一直都在宫里,根本没机会出去。”言语之间,诸多落寞。
虚竹心下喟叹,却仍回道:“师兄师伯他们都很好。师兄,我也知晓我自己的身世了。”他只提到叶二娘,却是不敢说出自己父亲乃是玄慈。若是师兄知晓自己一直敬重的方丈竟然犯下如此过错,定要伤心好久。
虚济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双手拍着虚竹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有脸颊涨得通红,尴尬无比。虚竹却只是含笑看他。见他这般,虚济心中越加不好意思,只能悄悄掩饰那难言的尴尬。
虚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道:“师兄,这一回我便是来接你出去的。听说西夏公主这几日在招驸马,师兄你便趁了这个时机与我一起出去吧!”
虚济眼睛澄澈,亮晶晶的。他盯着虚竹看了一眼,眼中全是激动的色彩。[非常文学]然而这份激动只持续了一会,他双眼便黯淡了 。虚竹只道他不愿……难道师兄是贪恋宫中的权势吗?说实话他并不相信师兄会因为这些而有所改变,然而世俗的权势毕竟惑人……若是师兄,若是师兄……
虚济见他脸上变化,知晓他是如何想的,心中不免有些酸涩。虚济从他怀中坐起来,低声开口道:“难道在师弟心中,师兄便是这种人吗?”言语之间的惆怅,虚竹完全听得出来,只听虚济喟叹了一会,却又将眼睛转向他:“西夏皇宫兵力众多,高手侍卫数不胜数。仅凭师弟一人想将我救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不是他不想,不是他不愿,长久以来他做的梦便是这个。这西夏的皇宫宫墙太高,禁锢的不仅是那些青春逝去的女子,就连他这个势单力薄的皇子,也只觉得孤寂。
怎么会不想和师弟一起走?
他早已习惯了少室山上那种轻松惬意的日子,虽说清苦,却没有这些权谋斗争。自他从少林寺来到西夏皇宫,便一直低低调调做人,甚至对自己的生身父亲,他都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态度……可是尽管如此,却始终有人不愿意放过他。虚济自认不是贪恋权势的人,然而宫中这些所谓的亲人,却一个一个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他并不是从小在皇宫倾轧中长大,因而论及手段比这些公主贵人们不知差了多少。若不是从小习练武艺再加心性坚定,他都不知被暗害了多少次了。
怎么可能没有等着师弟来救?然而时日越久,他便越是失望。西夏皇宫虽为世俗权力的聚集地,纵然在金辽宋诸国之中地位不显,却也是雄霸一方的国家。世俗权力别的没有,却能以金钱利益诱惑人……虚济深知自己与师弟的武艺,原先心中一直存在的期盼便只能生生压抑下去,他不想师弟以身涉险,因而宁愿受苦吃苦的是自己。
虚竹听他那般说,才了解了虚济的真正想法。他心中不由安定,却被虚济的一腔关怀感动了。他原先就曾想过虚济在西夏的处境,却不想竟是如此。面前这人的面容已然消瘦,虽身处宫中,着装却仍是朴素,尽管数日不见,这人心中却仍记挂着寺中的兄弟和……自己。自己于江湖中行走,见识各路好汉,扯进每一个重大事件中,而这人,却是一直在深宫之中,见着一个个不愿见的人,小心翼翼,唯恐走错了一步。
虚竹只觉得一瞬间自己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轻轻的搂住这人越发纤瘦的腰,默默拍着这人的后背:“师兄,与我一起走吧!这西夏皇宫中的护卫还拦不住我!”
虚济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轻轻摇了摇:“不用了师弟,你带不走我的!西夏虽地处边陲,然而宫中的护卫实力均是强大,暗卫的实力更是惊人,甚至可以敌上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再加这几日恰是招驸马的日子,因有许多武林人士的加入,宫中的护卫更是全部出动。此刻师弟若是有异动,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虚济性子稍显柔弱,在这件事情上却极为倔强。虚竹劝了他良久也不见他松口,只一个劲儿的让虚竹赶紧走。虚竹有些无奈,然而感动却更多些。他一把抱住虚济,将他搁在一边的竹椅上,轻笑道:“师兄对师弟这么没信心?”
虚济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倔强之意却更为浓厚。他眼角扫着外间的护卫,一边皱眉道:“师弟,师兄真的不是说笑。师弟的武功,师兄自是信赖,然而皇宫毕竟不比别处。若是方丈过来了,也不见得能从这边讨到好去。”
虚竹微微摇头道:“师兄关心我,我自然是知晓的。然而若是对自己的武艺没有信心,我又何必擅闯皇宫。师弟离开少林寺之后,一路便有奇遇,若是方丈与师弟对上,也讨不得好去!”虚济摇了摇头,明显不信,但见虚竹表情不似作伪,他便不再说武功方面的问题,然而言语之间,却仍是不肯让虚竹带他走,只一个劲儿的让他离开。
虚竹嘴角抽了抽,师兄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他却只能好好劝,毕竟面前这人是师兄,不能动粗不能动怒,甚至不能有一句话伤了这人的心……这人,真的为他付出太多了。若说才能实力,师兄没有一点比自己差的,然而师兄却从开始便一直照顾着他,却一点顾不上自己。在寺中是如此,还有冰窖下的那一夜,他言语之中都是对他满满的关心。
“师兄,信我!”双手搁在他的颈后,使他的双眼与他直视,虚竹眼中满含期盼道。虚济却仍是不愿,在与虚竹安慰有关的问题上,他一贯坚定过了头。虚竹没法,只得将他扶好,自己双手一动,源源不断的真气便向他涌过去。
虚济满面红潮的转过身来,眼中的怀疑之色淡去,一股狂喜涌上他的双眼,他大惊之下,道:“师弟,你……”虚竹点点头道:“我早说了我有奇遇,你却一点都不信我!”言语之间,撒娇的意味更多于谴责。虚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怪你能避过侍卫进来……”
“那师兄你可愿跟我走?”虚竹站在他身前,低低开口问道。
虚济轻轻点了点头。虚竹再确定道:“若是师兄离开了亲人,会不会舍不得,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虚济仍是点头:“皇家亲情太单薄,他虽是我父,却只顾着留恋后宫诸女;她虽是我亲姐,却时时刻刻不想着算计我,还不如当初在寺中的惬意自在。再说我这一走,姐姐心中定是满意的。我父王也未曾待我很好,只是为了皇家子嗣不流落在外罢了。”虚竹听他说的不在意,知晓他心中定是酸涩难言。当下便也不再吱声,只紧紧搂住他,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对了师兄,这些日子你的功夫可曾落下?”
虚济斜睨他一眼:“你还是担忧我拖你后腿?”
虚竹嘿嘿一笑,却也不辩解。虚济淡淡道:“宫中习武虽不便利,我却也不敢忘记寺中师父长老们的教诲,一直按在寺中的安排习练武艺。西夏宫中秘籍也有不少,他们也不会阻着我练武。父皇虽不爱我,却也不会由得姐姐在他还在的时候向我动手。我虽活得辛苦些,却也不会有什么为难。”
虚竹心中越加酸涩,只能将这人的手握得更紧。门外是巍峨的高墙,天空很蓝,然而却不能看得完整。宫中很静,这边的主人应该更加落寞罢!
“看来师兄还是应该在我身边,与我一起的。”虚竹笑了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师兄……若是当初师兄没有走该多好。我们还在寺中,连连武说说话,再下山走走该多好。看到这样的师兄,我只是觉得心疼。师兄真的不该来到这里的。”
虚济的眼眶红了,却没有再说一句。虚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仿若低吟道:“能与师兄一起便是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了。”虚济的脸腾地变得通红,便听虚竹又道:“冰窖中的那一夜,师弟永生不忘。”
身边人脸蛋又是一红,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支持我支持我支持我……我是感情无能星人,偏好废话,对话却很少……顺便把本作者也收藏了吧!吼吼吼,本人属于同人新人,一篇文不顺手,第二篇就会好很多哦!下一次的计划是海贼王那位冷毙了的角色,就是不知道写长篇还是短篇
逃出皇宫
西夏的夜,寂静又漫长。非常文学虚竹与虚济对灯而坐,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分外清晰。门外守卫仍在,却没有发现这深宫大院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身影。虚济所在的宫殿内外有两间,而侍卫不经召唤,却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因而虚竹这般大咧咧的住下来,不仅没人发现,还住得轻松自然,与师兄说了好一番话才上床睡去。
第二日清晨,第一丝熹微的晨光撒入屋内时,虚竹便醒了。眼睛朝旁边看了一眼,身边这人还在沉睡。他皮肤极白,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一双亮晶晶却惑人的眼睛。虚竹颈间可以感受这人温热的呼吸,轻轻缓缓的,只叫人心痒难耐。虚竹想了片刻,却还是未曾将他叫醒。这人昨日见时,是满脸的疲惫,想必这深宫中的倾轧已然耗费了他太多的心思,能如同今日这般不设防的沉沉睡去,那也是一种幸福罢!
虚济醒来时见虚竹正紧紧瞧着他,不由脸红了。等虚竹穿好衣服往外间走时,他仍旧红着脸。看着他这副模样,虚竹只想笑,然而更多的却是怀念。当年寺中生活只往简朴了走,他与师兄二人住在一间屋子,两人的早晨便是如今日这般。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离去?”虚竹寻了空,将衣服递给虚济,低低问道。虚济顿了顿,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脸红道:“定是晚上,岂能在白天堂而皇之的走?”虚竹一笑,道:“师兄若是想要白天走,师弟定是舍命陪君子!”
虚济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多言。
午间时分,静谧深邃的皇宫中也多了一丝喧闹色彩。虚济望了一眼窗外,淡淡道:“那件事应该完了。”
虚竹一笑:“不知西夏王这回招了哪一位武林豪杰做驸马,不知公主愿意不愿意?”虚济面上带了一些忧愁:“姐姐一向只选最好的,这位驸马,至少应该是中原武林的俊杰人物。说不定就是乔帮主慕容公子之类的。姐姐心思极高,若不是这些人物,只怕这驸马要招到明年。”
乔峰是没可能了,慕容复么?还真的有可能,虚竹托腮思量道。
“师兄,你担心什么?”虚竹一拍他的额头,“公主心中怎么想都是她的事情,你只要想想我们的事情便好了!”
虚济低着头,面上忧愁不减。虚竹这么一见,又想起他的性子,不由叹息一声:“师兄,你看看这些日子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只关心别人,却根本顾不着你自己。若是再见你这般模样,会心疼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我!师兄,若是你真心为我想着,还是将自己照顾好。.西夏皇族本就是世间富贵之极致,他们得了一个英勇的驸马作为助力,只有高兴的份儿,哪有什么不乐意的!”
将这人的脑袋硬是扭到自己这一边,虚竹对着他的额头重重一弹。近乎任性道:“以后不许想别人的事情,那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以后只许想我的事情!”
虚济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傍晚时分,白日的喧嚣终是过去,只有偶尔经过院墙的人影传来的碎碎细声。虚竹听了一会儿,便捧着杯子笑道:“师兄,驸马新鲜出炉了!”
虚济愣神看着他,睁大眼睛道:“出炉?驸马不是人吗,怎么出炉?”虚竹呆了一下,随即想到这新世纪的词汇还没有在古代社会普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再稍作解释了一番,虚济才停止了他的追问和疑惑。“新驸马是谁?”二人闲扯了一顿,虚济才终于想起来他要问的明明是驸马的问题。
“师兄你刚才已经猜中了,便是他二人中的一个。”虚竹淡淡笑道,嘴角多了一丝邪恶色彩。虚济说道:“那定是慕容公子无疑了。乔峰乔帮主乃是江湖豪杰,定不会为了驸马之位而争个高低。何况乔帮主是契丹人,姐姐不可能随他去辽国。剩下的便只有这位慕容公子了,他不仅功夫高,据说谋略也是过人,姐姐定会选择他的。”
虚竹赞叹一声道:“师兄真聪明!”虚济脸一红:“那位乔帮主心中侠义过人,若是帮着治理国家,却也不适合。可是我在寺中时便听说慕容公子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若是他娶了姐姐,他那表妹该怎么办?”
“想不到在寺中师兄竟会关心江湖上的八卦闲闻,师弟真是一点儿都没想到。不过师弟你的担忧也是多余的,那位慕容公子心中有大志,什么是该舍什么是该得,他自己可是知晓得清晰,不须师兄你来为他发愁。”虚竹说着说着,语气中竟有了赌气的意思。
“我只是随便说说……”虚济嗫嚅道,唯恐虚竹生气。
关于驸马人选的商议便就此告一段落。虚竹对慕容复倒是佩服不已,在英雄大会之上,被段誉击败,又被自己将他异族的身份说出,他竟还有勇气到西夏来当驸马。慕容博估计已经归入那位扫地僧门下,而他竟还是抱着复国的希望……这等对权势的渴求,倒也真是可亲可敬了。
不过男儿在世,既是应该醉卧美人膝,也是应该醒掌天下权,但如慕容复这般不认清形势,不顾及实力,就妄图凭一己之力建立一个新王朝的,那也真真可笑了。遥想起当年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个英俊潇洒的南慕容于孩童之中称帝,虚竹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辛酸味道。
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不过这个答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掀开帘子,见虚济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灯,虚竹不由诧异道:“师兄,你怎么了?”虚济摆手道:“没什么。师弟,今晚便走吧!”
虚竹点头,一再确定他真的不会因为不舍或亲情而严词拒绝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渐渐压了下去。窗外高墙依旧,然而再往后走,便是海阔天空了。
夜很静谧,除了虫鸟的叫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声音。虚竹朝外探了探,躲过几个暗哨之后,这才重返屋内,将虚济往外带。路线是一贯熟悉的路线,虚竹心中打算很充分。若是一次带不走师兄,他完全可以借助冰窖,如同上次一般离开。
绕过宫墙和各处居所,虚竹终是来到宫内守卫最为薄弱的宫殿一头。夜色静谧,除了那些来来回回巡逻的守卫,宫中倒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虚竹握住虚济的手,身形一动,再落地时便是宫外了。
“谁!”蓦地,一个人影飘起,远远也落到了宫墙之外。虚竹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那时候将虚济带出来的那个人吗?那人神色凌厉盯着虚竹:“你是谁?”虚竹耸了耸肩膀,自己和师兄都穿了夜行衣,这个家伙能认出来才有鬼。
那人便也不再问,一双手劈来竟是带了一阵烟尘。虚竹心中一凛,本就知晓皇宫中高手众多,想不到自己当日在少林寺的判断还是低估了这个家伙。这等一出手便能带着烟的家伙,岂会是好相与的?虚竹神色一变,天山六阳掌伴随着源源不断的气势便脱手而出。
那人朝后退了一步,掌势也一收:“你是何人?”虚竹定下来看着他,实在不知晓为何在这种时候这家伙还有心思说这个。默默摇了摇头,他应声道:“与你有何关系?”那人手掌一动:“阁下既然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虚竹本以为还是那掌上冒烟的功夫,谁知这人手掌一转,又换上了新功夫。
小无相功,几乎是这人出手的一瞬间,虚竹便知晓他所使功夫的来历。当即,他在夜行衣下露出一丝苦笑,师叔人虽不在西夏,却还是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这家伙与自己在此对打必有响动,待会儿若是把皇宫中的兵力都吸引过来便不好了。朝着虚济那处瞥了一眼,确认他安全之后,虚竹便没有了隐忧,将天山童姥的那些功夫一一使了出来。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这二人对阵了一辈子。估计小无相功与自己此刻所使的功夫也是对阵了无数次了。然而这二人之所以这些年一直平手,既有二人天资卓绝内功深厚的因素在内,与武功本身定也有很大的关系。若是他所料不错,小无相功与童姥所使的武功,本来就该是平手的……若是相拼,与习武之人的内力深厚有很大的关系。
若论内力,虚竹不畏惧任何人。
那人与虚竹对打了一阵,终是被虚竹一脚踢到角落里。他大骇之下竟是没有大声呼叫,恐怕也是担心自己的落败之相被别人瞧见。虚竹掸了掸身上的灰,淡淡道:“你这小无相功还没练到位,别毁了这门好功夫。”说罢,便不顾那人死狗般的模样,径自拉着师兄离去了。走了两步,他却是又退了回来,那人畏惧的朝后退了一步。虚竹淡淡扬眉,道:“我没有兴趣再打手下败将。不过我想知会你一声,小无相功是好功夫,你可得守好了。听说丁春秋和鸠摩智对这门功夫都是很感兴趣的。他们的性子你也知晓,到时候可不是丢了功夫的事情,命可不一定留着呢!”
那人又后退三步。虚竹嬉笑一声,摆了摆手:“所以,以后不是特殊场合可不要随便用,我可是善良的人!”不出意料看到那人惊骇的表情,虚竹转了个弯,追上虚济的步伐。
那人丝毫不知,虚竹在离去的时候嘴角是噙着笑意的……装X的感觉真是爽!他看这家伙不爽真的好久了,那时候自己功夫不够,由得那人在自己面前放肆,而现在自己实力即已超过这人,当年的场子还是要找回来的!
夜色渐深。虚竹和虚济便没有赶路,将夜行衣脱下,往都城郊外找了一处农居住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西夏皇宫内应该已经找翻天了。不过虚竹心中却是丝毫不担忧,正如有些人着急慌张他的失踪,有些人却是恨不得他立刻离开才好。或许那位西夏王会担忧自己的亲子,但是那些公主嫔妃们,估计只是阳奉阴违而已,说不定还会替他们隐藏踪迹……这一路,定是安全的。
虚济神色淡淡,面上放松。白日里那些担忧慌乱早已消失踪影。他将虚竹和自己的衣裳收好,洗漱一番之后便就着床的一半睡着了。
很快便入睡了,再不用过那种心惊胆战的日子,以后便是江湖肆意遨游了吧!或许是遇见了好梦,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虚竹见状一笑,径自躺到他身边,轻轻触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一章奉上
小和尚的爱情
第二日清早,二人便洗漱完毕准备离去。天空很空很蓝,幻想着不远的未来,二人眼中只有笑意。因为与师兄一路的缘故,虚竹的速度减慢了许多。尽管如此,出西夏也不过花了一日多一点的时间。一路之上他倒也遇到了几个搜寻虚济踪迹的西夏军卫,然而这个时代的追踪手段并不高明,再加他二人隐藏得巧妙,倒也未曾露出一丝蛛丝马迹,一路平静到了契丹。
自西夏招亲结束之后,虚竹也见了不少自西夏返回的江湖人士。所谈话题也不过是那慕容复得了驸马之位的消息。对于慕容复得了西夏驸马之位,自然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嫉妒之人便绕着他当日输给段誉、背弃王语嫣及他燕国皇族的事情展开。虚竹闻此只是一笑,看来他当日在武林大会上的所作所为还是奏了效的。
等得进了都城进了童姥与李秋水,接受了她们全方位多角度的调侃戏弄之后,虚竹终于知晓,那件事情有眉目了。他心中自是欢喜无比,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虚济却是担心他的安危,眉宇间的惆怅就算是童姥都能瞧得见。
“师兄,你怎么了?”轻抚着他的鬓角,虚竹低低问道。虚济摇了摇头,道:“师弟,你此行可有危机?”
虚竹道:“目前还不知晓,师兄也不必太过忧虑。”“你身边两位师叔师伯均是武林高手,唯有师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由着师弟救出来。”虚济淡淡道,语气中的惆怅意味只让虚竹觉得心酸。他轻轻搂住这人瘦弱的身体,印上一个吻:“师兄,我们是一家人,应当互相帮助才是。师兄可记得当年在寺中我被欺负,唯有师兄一直护着我?”
虚济看着他:“当然记得。”和师弟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然而那时候护着是护着,他却是存着一种同情可怜的心思。对师弟与别的师弟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会用自己的冷脸将师弟吓走。就算是师弟突兀转变的那些日子,自己心中却还是守护他的心思居多,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师弟羽翼之下,也从未想过,师弟会变得这般强大。
察觉到他的不安,虚竹笑着道:“师兄就这么不放心我么?我不管做什么,不管功夫有多高,到现在还是师兄的师弟。我们之间,没有谁强谁弱。”虚济挑着灯芯,低低道:“可是我也是一个男人,却只像个女人一样被师弟护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寺里出来,我也见到了一些江湖豪杰……世界如此之大,我在寺中也算是井底之蛙了。”
“师兄你别这么说!”虚竹语气急促道:“在我心中,师兄和虚业师兄都是极厉害的。当年师弟刚刚学武,若不是师兄和虚业师兄,岂会有进步?我习得高深武艺只是一路有奇缘而已,若说实力和努力,师弟比起师兄和虚业师兄都是大大不如的。师兄怎么可以说自己是女人,我从未将师兄当成女人。在我心中,师兄只是爱人,独一无二的爱人。”
“师兄,我们虽分别多时,但师弟的一番心意却始终没有改变。为何师兄一直忧虑?难道师兄不信我么?”虚竹抱住他,鼻尖嗅着这人的味道,身周被这人的温馨环绕,清清的淡淡的,如薄荷一样味道。
“师弟,师兄并不曾那么想。师弟你这么厉害,师兄只会为你高兴。师兄只是怨自己无能,任何事情上都不能帮到师弟,却还要师弟护着,拖师弟的后腿。”虚济脸红红的,鼻尖有细汗渗出,原先晶亮的眼睛也染上了几丝抑郁之色。
“既然怨,师兄便与我一起努力吧!”将这人抱得更紧,虚竹一个情急之下,攫住他的嘴唇,将这人接下来的话全部吞咽进唇中。虚济呆呆愣住了,一张脸立刻涨的通红。双手无力地垂到一边,只能任由虚竹施为。
那一夜的感觉似乎回来了。在那漆黑冰冷的冰窖之中,只有这人温暖的身体在身侧。销、魂蚀骨,似乎一生之中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幸福都拥有了。这人的嘴唇极香极甜,似乎怎么都吮不尽。青色的衣服大大的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散发着无尽的魅惑。虚竹心中一热,望向虚济的眼神更加火热。
虚济立刻明白了虚竹的想法,然而他被吻得晕乎乎的,竟是一点儿回应都做不出来。虚竹见此更是心情激荡,径自将这人扔到床上,三下两下便将这人的衣物解除了。
真的好久没有亲密接触过了!他心中真是想念万分啊!
这人衣物散尽之后便是一片春、光,带着红晕的脸庞下是清晰的喉结,伴随着汗水的流动一颤一颤,光洁的背,□的胸,无处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那两条修长的腿笔直的伸长,纤细的,瘦弱的,白嫩的,却又带着难言的诱惑。虚竹咽了咽口水……那一夜他并不曾如此细致的欣赏过他的美好,那一日的一切匆忙而昏暗。只有今日,能够这般近的,清晰的感受。天啊!他愿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只为了此刻与这人的所有美好。
心中的想念化为难言的欲、念,虚竹在虚济身上不断点火,惹来这人不断的喘息与呻吟。他似乎得了动力,不断的啃咬,舔舐。师兄的滋味,真的太美好了。归来的这几日,他也并非没有想过与这人再重温那种感觉,然而这人一直不断的皱眉和稍稍的冷淡将他的打算击垮。今日,终是忍受不住了。他不愿这人口中有丝毫对自己的不信任,也不愿这人沮丧颓废,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堵住这人的嘴。
夜还深,而室内的声响却还在继续。
虚竹亲吻着这人,抚摸着这人,将这人所有的喘息吞进嘴里。及至高、潮来临的那一瞬,望着已然陷入深眠的那人,他心中一瞬间被满足填满。悄悄掩上门往外走,却见四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瞧。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鞠了个躬:“师伯师叔这么晚还不睡啊!”
童姥嘿嘿露出一丝笑来:“臭小子你声音那么大,让我们老人家怎么睡?话说回来,你这小子是不是应该感激感激我,我可是你们的大媒人!亏得你小子当初没良心,还对我这长辈这么凶!”见她话说得越加凶狠,而眉宇间的那丝揶揄揶揄之意却始终没有消去,虚竹无奈的皱着眉头,只恨不得她们立刻从眼前消失。
“哟哟!”李秋水接话道,“师姐,咱们这小师侄还不乐意了,咱们也是,年纪一把的确实不该惹了别人的好事儿……不过师侄儿,你也应该谢谢你师叔我,师叔当年可是为你提供了地方的!”话一说完,李秋水还对着他眨了眨眼,虚竹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站在一边翻白眼。他只是想出来给师兄提些热水擦身子,却不想被这两个八卦至极的老女人缠住。
“师姐咱们还是走吧,再在这儿待一会儿这小家伙估计要和我们拼命,天怒人怨哪啧啧啧!”虚竹额头冒出两条黑线,真是囧哩个囧。
等得虚竹将水打完,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终是停止了谈论。虚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虚济仍在沉睡,眼睛紧闭着,睫毛都是沉静的感觉。虚竹就这么定定看着他,连给他擦身子都忘记了。过了好久,他才仿佛缓过劲来一般,将毛巾沾上水,给这人擦着身子。
轻轻的柔柔的水珠掠过这人的身子,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这人似乎没有察觉,仍然沉浸在睡梦之中。时而微笑时而皱眉,仿佛正经历一些什么。虚竹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这人的梦中,可有他?
他脸蛋很红,身上全是自己留下来的痕迹……虚竹也红了脸,虽然没人察觉。黑夜之中只有毛巾掠过身体的摩擦声,这人轻柔的呼吸声和虚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微的叹息声。
夜色渐深,门外虫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谢谢支持。
清风沉醉的晚上
第二日清早,虚竹一睁眼便下意识的朝身边看——这人安安静静的睡在身边,仿佛已经度过了很多岁月一般。//轻手轻脚的起床,唯恐将这人吵醒。他昨夜,真的太累了。
推开门朝外看,外间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行人挤在街道上,中间还夹杂了穿着中原或者西域服装的武林人士。契丹虽处边陲,却也有一股盛世的气度,比之另一端经济虽繁荣武力上却越显孱弱的大宋还要强上一分。胡人重武力,因而街道之中少了许多吟诗作对的诗人学者,反倒是时刻拿着大刀的武人更为常见。
一处地方,自有一处地方的风骨。虚竹感慨万分,其实穿越过来也是不错,至少以前没有机会游玩的地方,这一次都能好好看一看。塞外江南,各处风光大不相同,他能将这些地方都览遍,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看了一会儿他便推开门进去。屋内传来了轻咳声,轻轻的却又刻意压抑着。虚竹加快了步子,便见虚济斜倚在床边,脸上涨得通红。见虚竹进来,他脑袋往里缩了缩,然而虚竹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耳边的那一抹晕红。虚济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衣衫,一动之下,衣服很快松开了,露出白皙洁净的胸膛。虚济大惊,一个劲儿的往后退,谁知那衣服却偏偏不顺他的心意,他越往里退,衣服露出的地方更大。虚竹舔了舔舌头,定定看着这大好春光。
虚济脸更红了,虚竹一个没注意,一大块带着冲力的被子就扔了下来……很准,直接在他脑袋上。虚竹瞪了某人一眼,终还是将被子放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隔了一会儿他进来,虚济已经将衣服穿好了,虚竹咳了咳,低低道:“师兄身体可还好?”这话刚说下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对,果真,虚济渐渐缓和下去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虚竹值得无奈一笑,暗叹自己不会说话。
其实虚济心中羞涩更多而已,他早上刚醒时便见身边已经没有人,然而被褥却仍是温的,满含师弟身上的味道。而自己身上干爽,虽说有些关节使起来着实有些不利索,却没有那种黏腻的感觉。他并不笨,一次便猜出了定是师弟昨夜替自己擦拭过了……心中的羞涩几乎能将他的身体灼烧,虽说二人之间坦露已然不是第一次,然而这般毫不避讳的被师弟看到自己身体中最隐秘的部位,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不迂,虚竹也不是君子,然而真要让他坦然接受,却也是不可能。
男子相恋,本就为世间所不容,何况他们二人乃是师兄弟,且都出自佛门清净地。若不是自己实在是难耐心中之爱,若不是那一夜之中互诉心中念想,自己根本就不会与师弟成为如今的关系。.这般想来,心却是会痛的。
有些事情不能碰,碰过之后再想松手却是不可能的了。若是要他此刻放手此刻离去,纵然他心中纠结,却万万不肯。
虚竹见他眸中神色变幻,只料他身体不适。心中虽担忧不已,却也不敢随便发话触了他的霉头,只能呆呆站在一边等着。
虚济见状摇了摇头,低低道:“我没事。师弟不用担心我。师弟,你刚才在外面看些什么?”
虚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我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这契丹的风格而已。虽说与中原风物不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虚济点点头:“之前也曾听说过契丹风景。当年我离开少林寺时,眼中便只有少林周边的风景,后来到了西夏,观西夏虽在边陲,武力也不够强大,然而仅风物一项,却也不见得比大宋差,只能说各有千秋罢了。”虚竹赞同,不由开口道:“师兄,这几日我师伯与师叔前去探查那件事情,师兄便与我一起去外面走走看看,可好?”
“你的师伯与师叔?”虚济红着脸问道。
虚竹诧异道:“是啊,师伯与师叔昨夜便出门去了……”虚竹说着说着,便觉得这话越加不对味儿,昨夜,昨夜……自己这是在挑起什么话题?一抬眼看了一眼身前坐着,身子紧绷,脸蛋却红得如同番茄的师兄,虚竹不禁暗骂,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故意让师兄难受么?果真,虚济从这里便低头不说话了,一半的脸缩在被子里,装蚕宝宝。
虚竹心中暗暗懊恼,自己只能这样愣愣看着这家伙装成蚕宝宝在被子里缩来缩去,却不能拿这家伙怎么办……毕竟这家伙是师兄,脸皮子薄极了的师兄,自己惹恼了他,不幸福的只会是自己。师叔和师伯也是,出去便出去罢,还在他们二人之中制造这样的障碍,真是老不休,难怪昨日他们离去之时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会儿竟然没发觉,还毕恭毕敬送他们走。
现在想来,两个字,失策。
不管怎样,虚济一个下午愣是没理他,一个人与被子为伴。缩成团子的样子虽然很可爱,可是从团子里探出脑袋来,对上自己的眼睛时却只有凶狠的神情。虚竹不禁腹诽,难道在师兄心里,自己竟不如那一团棉花做的东西?心中更是不爽,只能死死盯着那一床该死的被子……用眼神杀死它。虚济仍旧紧紧扯着被角,那模样仿佛虚竹在欺负他。虚竹心中无奈不已,只能将童姥和李秋水在心中小骂了一番。
这两个人怎么就老是坏他的好事儿呢?
……其实这么想来,和师兄闹别捏还是一件蛮可爱的事情,想当年自己与师兄在寺中置气,原因不过是自己看到了他洗澡想帮他擦个背罢了。谁知晓他们今日竟会变成这种情状,就算是当年,自己稚嫩的身体充满了豪气,然而这个师兄,却仍是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所在吧?
这般想着,心中的满足感却又升了上来。不管如何,自己现在毕竟在他身边。他们毕竟是在一起的,是要共度一生的。
临近傍晚,街上的人潮却未见减少。远处的风声破天而来,伴随着树木的呼啸之声。虚竹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遥望着灯火之中的人群,面上的表情很是沉静。远方似乎有刀剑的打斗声传来……于契丹,这已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契丹以武治国,乔峰能得南院大王之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虚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他身上捂得很严实,仿佛就为了防止虚竹行什么不轨之事……虚竹暗中憋闷,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将手放在栏杆上,虚济轻声问道:“师弟在看什么?”
“万家灯火。”
“万家灯火?”虚济并未多言,便也站在虚竹身侧,与他一同抬头往外看。虚竹一笑,道:“师兄,可有兴趣与师弟一起出去?咱们之前一直在寺中,只有师兄弟之间的较量,师兄可曾见过真正的生死斗?”虚济摇头道:“未曾,听说英雄大会上的武艺拼斗乃是在世间最难得一见的。师兄却没有机会去瞧一瞧,师弟,那英雄大会上的比斗可是生死斗?”
虚竹没有回应,反而轻声问道:“听说这契丹的生死斗最是常见了,宫中也是支持民众这般争斗的,师兄可愿与我一同去瞧瞧?”虚济点头道:“也好,总是憋在屋中快把我闷坏了。师兄长久不出去,却也想知晓知晓自己的武艺进度。想当年师兄和师弟还是差不多,现在师弟却远远超过师兄了。”
怕他再说出什么妄自菲薄的话来,虚竹双手一动,径自把这家伙的双手扯了出去。虚济本还有些话要说,双手却被缚得紧……何况师弟的双手灼烫灼烫,几乎要将他烫伤。虚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了自己的妄自猜测……可是手便这么被师弟牵着,两人一起于风中奔跑……这是他在西夏那座高高的囚笼之中想了多久的事情?
夜色极美,一轮明月缓缓挂上了天空。明月映照下的青山湖泊全部都显现了一种与白日完全不同的美丽景致,月光之下的风景神秘却又诱人,伴随着风声……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都城旁边的饭馆酒肆,杂耍戏班一应俱全,纵然此时是晚上,却也由着不同于白日的热闹。
虚竹牵着虚济的手,心中的快活自然是难以言喻。两人顺着一条小河散步,水中倒影极亮,偶有小船上的渔歌传来……虚竹从未想过在这等边陲之地竟会听到类似江南小调的船曲,当下出声感慨了一番。虚济一只手被他紧握着,一只手却轻轻搅动着湖水,低低道:“世界之大,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呢?”正如我与你的关系。
虚竹蹲□子拍了拍湖面:“晚间真是好时候。月亮很好,却总是让我想起中原的月亮。”虚济瞥了他一眼,黝黑的眸子在月光中显得尤为晶亮:“只是不到一月而已。我坐在西夏宫中看月亮时却总会想起小时候,师父给咱们讲经的那段日子。小时候嘴馋,也不太在乎寺中的规矩,师父还偷偷给我找了几个素馅儿的月饼,可惜都被你给抢了!”
虚竹差点被他呛到。他是半途穿越的,自然不太清楚虚竹和虚济小时候的事情,当下疑惑道:“真有这事儿?”
虚济重重的点头。虚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虚竹应该就是个老实孩子,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儿?而虚济师兄同志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腹黑,这种事情明明他来做才真的合适……
“真的?”虚竹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
“真的?”
“真的。”
“那来碗鱼丸粗面吧!”
“什么?”
虚竹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此乃麦兜兜的典故是也,就算讲给师兄听他也不会听的懂的。
夜色仍在继续。二人走遍了街边的酒楼茶馆,顺便还听说书人说了两句相声。契丹虽地处边远,然而都城却也属于发达地区了……这些中原地区特有的艺术都被带了进来。纵然月亮渐渐到达了天际最高处,人潮渐渐减少,这些酒肆店面却仍然点着灯。虚竹心中此刻最为寂静。有所爱的人在身边,眼中的景致也是难得一见的安静景致。在这清风沉醉的晚上,虚竹的心醉了,他想,身边心爱的人应该也同他一样。
下意识般的稍稍偏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人也仿佛下意识般的转过身来与他对视。虚济的脸红了红,虚竹却将他拉到僻静处,在这人额头印下一个深深的吻。有他在,真好。
这一夜的最后,两人相携一笑,牵着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虚竹心中暗暗想道,就这样吧,一直牵着手,就算是一辈子也不会够。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字数咳咳咳,还好吧是吧亲们
天龙之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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