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对面的女子猛地抬首,玉乔惊愕的看向对面的男子,声音控制不住的变高:“你就是苏幕空?”
苏幕空的右手正在容嫣细软的发丝上游走,玉乔话音落下,蓝衣男子放下搭在容嫣肩头的手,随即向玉乔拱了拱手,浑身散发着着一份由骨子里透出的傲然,那男子微微颌首:“在下就是苏家第三子,苏幕空。”
说罢,苏幕空的视线扫过面前诸人,缓缓的开口,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清晰的传入了众人耳中,苏幕空语调沉稳:“何少主,风堂主,镶珠法王,孔兄弟。
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闻言,眀烛礼貌回应,而放在桌上的右手轻移,眀烛的五指覆盖在玉乔的干净的小白手上,微笑道:“你叫她何夫人就行……”
贼手被玉乔一把甩开,玉乔身子前倾,迫不及待的开口:“怪不得在苏家几日从来都未见过你,原来你在这里。
可是苏家门楣如此之高,又财大气粗,身为苏家第三子,苏公子你……”玉乔顿了顿,在对面男子身上来回的打量着,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又怎么会陷入今日这一番困境呢?”
玉乔的最后一个字刚落,只见苏幕空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苏三公子霍然起身,高高的扬首,欣长的身影立于桌前,身上那一袭蓝衣也舒展开来。
苏三公子缓缓踱步向前,距离众人越来越远,终于,立于地中间的苏幕空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苏三公子的眼底是已是一片燃烧着的热火,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我?苏家第三子?难为你们还能称我一声苏公子,尽管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苏幕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对着空气喃喃的念道:“爹死后,那两只饿狼贪婪的本性就开始显露了出来,呵,他们也装的够久了。
苏家的大权早已经被他们稳稳的握在手里,更何况金银财物?”
话音刚落,苏幕空扬起下颚,下巴上还有淡青色的胡子茬,给本该文雅儒俊的面孔添上了一丝粗野和不羁。
一旁的容嫣那一双眼睛始终落在远处的情郎哥哥身上,早已经看痴了。
可是苏幕空却没有注意到身侧手来的爱意小眼神,猛地转首,苏幕空的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再开口时,竟然控制不住的咆哮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命大,如果不是我多年来早已经对他们存了戒备之心,恐怕我早已经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最后一个‘剩’字被苏幕空狠狠的咬了出来,这话落在容嫣的绣房内,久久不再有回音。
半晌,苏幕空的心绪慢慢的平复,只见苏三公子慢慢转身,临窗而立,撑开窗棂,苏三公子遥望楼下熙熙攘攘的街上,叫卖声,吆喝声还能隐隐的听见。
看了半晌,苏幕空缓缓的开口,带着经年的疲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爹生前太过宠我、纵我,我那两个哥哥早就已经看不过去了。
所以,老头子前脚刚刚咽气,他们后脚就拿我开刀。”
站在窗边的苏幕空微微的眯起眼睛:“老四倒是留在那过得很是安逸啊,想不到啊想不到……”苏幕空的声音渐低,眸光放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带着些许沧海桑田的意味:“不过他就是一块木头,摆在哪里都不能影响到任何人,又有谁会下功夫去对付他呢?”
玉乔觉得苏幕空说的那个老四,就是苏家的四公子,阿木。
说完,苏幕空唇角微微上扬,一把撂下的窗边的推木,猛然转身,苏幕空的视线捕捉到了屋内一众早已呆了的看客,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
只见苏幕空俯身,轻轻掸了掸衣衫,重新回到容嫣的身旁坐了下来,为桌上几人的杯里各斟满了茶水:“不过苏幕铎也没捞到什么好结果,收拾了我,那两头饿狼就开始内斗,狗咬狗。
最终,还是我那二哥更胜一筹,毕竟,现在他才是苏家的家长。”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沉思中的女子,玉乔抬首:“你大哥,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只见苏幕空一手托着茶杯,目光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深思半晌缓缓开口:“上个月初八,平远高老爷七十大寿,我大哥代表苏家前去贺寿。
据说那一晚高府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大哥亦连饮数杯,醉态尽显。
随后该高府的人说他回家了,可是那一晚之后,再没人见过他,我大哥,从此消失在永乐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玉乔握紧手中的茶杯,数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再抬首,玉乔却正对上苏幕空探寻的目光,玉乔恍若未觉,淡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这是他们内斗的结果,你又怎么肯定,是你二哥下的毒手?”
玉乔话音刚落,只见那苏幕空咧嘴轻笑,似是自嘲:“我觉得没有任何悬念,那日之前他们一直为分家闹得不可开交,话不投机时甚至还大打出手。
府里的人都见过,四月初六那天,他们又吵了起来,老大挥拳相对,打掉了我二哥半口的钢牙,满嘴的血,流了一地。
当时我那二哥就放出狠话,若是不弄死苏幕铎,他就改姓王八。”
玉乔无语,这还是个复姓呢……
苏幕空的话音落下,屋内就是久久的沉默,捧起手中的茶杯,玉乔轻轻的抿了一口有茶水,一股暖意涌遍腹腔,这苏幕程放的话的确够狠,可听着更像是气话,而且这话是从苏三嘴里说出来的,而这个苏幕空……
未等玉乔抬首,苏幕空复而开口,似是不经意的提起:“而且,他俩的冤仇,可不止这一桩呢。”
说罢,苏幕空转首,抬起右手,将容嫣耳鬓散落的发丝拢至其耳后,语调轻柔的开了口:“嫣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个男人吗?”
享受着苏幕空的温柔,可是容嫣却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显然,苏幕空对她说过太多的男人。
只见苏幕空不疾不徐的开口:“就是那男人,他遵从兄长之命娶妻,洞房花烛之夜却发现他那娇滴滴的黄花小闺女竟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还记得吗?”
闻言,只见容颜如花的容颜骤变,脸上惊愕之色甚浓,连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变高:“你说的,你说的,该不会是,是……”容嫣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没错。”苏幕空面色不改,轻轻嗤笑了一声:“那就是我二哥。”
这句话成功的吸引了屋内众人的视线,只见苏幕空起身,拎起茶壶,躬身将诸人的茶杯再次斟满:“知道我二哥为什么那么恨那李小怜吗?一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女人,他能不恨吗?李小怜和李二虎的存在,对苏幕程来说,就是他这人世上的奇耻大辱!”
对面女子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玉乔侧首:“李二虎是苏幕铎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