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H慎入）

第三章 共眠的异种人

蒂埃里腆著肚子坐在他的那群小夥伴旁，听他们开著自己的玩笑。女医生身旁摆著些稻草，她正在用稻草扎成某种物体。那个在祭典上的和蒂埃里一起‘玩’过的男孩坐在女医生旁，看著女医生手里的动作，偶尔笑得非常诡异地看看坐在他们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的蒂埃里。

他带著一种残忍的好奇，天真地问女医生，

“它真的感到快乐吗？”

尽管知道这只­肉­虫和他们并不一样，但世界观的差距如此之大，还是让他忍不住奇怪。被人如此捉弄，笑骂怎麽都该生气了。

“这样正常吗？”男孩问

女医生认真地­干­著手里的活，她要制作的东西算得上巨大，所以她只能边说边做。

也因为这样她说话的节奏总会随著她的动作停顿，

“事实上，这在人类世界里也很正常。”

男孩不相信，用一种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糊弄的眼神看像女医生。女医生被他的神态弄笑了，她乐呵呵地摆弄著手里的物体，熟练地按著工序来，

“你觉得人，是如何感知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男孩很聪明，他知道这不是需要他回答的问题，所以他安静地听著。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尝到的，我们感触到的一切知觉反­射­到我们的大脑里，然後我们才有了自己是存在的这个概念。”

女医生指了指男孩ρi股底下的凳子，“你觉得你在这里，是因为你的眼睛看到了这个房间，你的触觉告诉你你正坐在这里。”

感知是很重要的。

同样的他人的反应，语言，动作作为一种信息也是极其重要。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语言，动作，可以反映很多得讯息，例如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地位等等。

而人是非常迫切需要这种信息的生物。因为他们多愁善感，因为他们最容易质疑自我，怀疑一切，所以他们需要这种信息去判断和肯定自己的存在。

“你知道关小黑屋吗？就是一种惩罚，把人关到一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任何讯息的屋子里。在里面关久了以後，断绝了自我判断的基准，人会变得很有意思。”

“因为没有了讯息反馈，人会变得不稳定，害怕，否定自我。”

女医生手法利落，语调轻快。

“当人处於那种状态的时候，你就算辱骂他，他也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语言，你如果鞭打他，他也会发出充满快意的笑声。就是你拿烙铁烙他的皮肤，他说不定都只会感激地看著你。”

男孩望著女医生，听得似懂非懂。女医生耸耸肩，用手中的物体指了指蒂埃里，“它们──它虽然不是人类，但也有部分人类的基因。”

“在共生之前，你知道大多数医生对待它们的态度是怎麽样的吗？”

女医生见男孩忍不住凑近身子，极其好奇地看著自己，非常得意地说到，

“我们漠视它，尽量减少与它的交流，极少触碰它，也不允许它跟陌生人说话，限制它的外出。即使外出，也牵著它们走得飞快。”

“因此，它们接受讯息的渠道很有限，大多时候靠得是视觉。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仍旧能听到、看到、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很多信息。但重要的是，他无法接收到这个世界对‘他’的存在的反应。”

“我们不谈论它，不关注它。其他人不了解他，自然也不会谈论它，关注它。因为讯息的匮乏，它所得到的世界就出现了偏差。”

男孩恍然大悟，然後兴奋地说，“我知道了，这就像小黑屋一样，然後它就喜欢别人戳它打它。就像那个喜欢别人烙他皮肤的人一样。”

胖胖的女医生摇摇头，她粗肥的脖子连著下巴，脑袋移动时看上去就像在旋转，诡异极了。

她意味深长地对男孩说，

“也对，也不对，只能说，它们喜欢的是来自我们反馈的信息。不论如何，这也是一种定位，一种来自世界的讯息。因为缺少对比，它们无法判定‘臭­肉­虫’‘被Сhā的ρi眼’‘吸大虫的唧唧’这些词的正确意义。这就是一种偏差。”

男孩不满地哼到，眼里充满了鄙夷，“但它们本来就喜欢被大虫的唧唧Сhāρi眼，不是臭­肉­虫是什麽？”

女医生微笑，小小的眼睛挤在脸上更显得小了，她朝男孩挤挤眼，说

“正是如此！正因为它们喜欢交配时的感觉，尤其是接收了女王信息素後的大脑，对此简直是乐此不疲。再来就是，这本就是它们刻入基因的使命，它们生来喜欢­干­这个，或者说喜欢被­干­。”女医生幽默地开了个玩笑，“喜悦赋予了交配积极的意义，成了某种褒义词。”

“所以当它们被你们骂作‘喜欢被大虫Сhāρi眼的­肉­虫’时，这样的映像相当於和它们脑海里的认识同步了。你们的话让它们觉得自己的认知是对的。它们觉得高兴，认为，没错，‘我’就是喜欢被异形Сhāρi眼孵卵的­肉­虫。”

男孩骤起眉头提高声调，表情难以置信。“所以，基本上我们骂它相当於在赞扬它？它觉得快乐？当我们骂它的时候？！”

女医生被男孩的举动逗乐了。她哈哈笑著，幸灾乐祸，“很难相信对吗？还有点郁闷是吧？当你们骂它是喜欢被大冲Сhāρi眼的­肉­虫时，实际上是在说，嘿，夥计，你真是爱岗敬业的一个人。”

男孩觉得郁闷得不行，沈默著不说话。他有种快被气得头顶冒烟的感觉。女医生觉得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故意逗他，

“那你以後还骂不骂他？”

男孩倔强地瞪了女医生一眼，咬牙切齿，“骂，怎麽不骂，它不是喜欢吗？我们可是好夥伴，好朋友。他喜欢我们这麽说他，我当然要多说几句！”

然後男孩像是想起了什麽，对女医生说，“对了，我今天看到那两个外来人了，他们像是在找神庙。我给他们指了条错的路，哼，希望他们能在夜晚走出森林，不然可就喂野兽了。”

女医生摸著下巴沈吟，“这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我觉得他们不会那麽容易就丧命。”

“为什麽我们不直接让大虫­干­掉他们？”男孩不满，他不想失去富足的生活，也不允许别人来搅乱他的生活。而且他就喜欢看这些臭­肉­虫活在大虫身边幸福快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