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费斐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Tayoka新招了厨房帮手，她被解雇了。
一家比萨店招女侍应，费斐按照报上的招聘启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里。女掌柜问，你在泰国餐厅一天能挣多少？费斐答，怎么这样比较，我们不是在泰国。女掌柜毫不示弱，你是泰国人，给你两法郎一小时吧。一天工作四小时。费斐一算，还不够房租。起身就走。
这是火车站附近的一条长长的小街，沿途都是餐馆、咖啡馆、酒吧。费斐看一家门前贴着大大的纸，猜想是要人。仔细读了读，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门。掀开厚厚的帘子，里面黑压压的，只有吧台亮着一盏灯。两个少女在叽叽喳喳聊天。不等费斐开口，一个女孩对着楼上大声喊了一声，“妈咪，有人找。”
一个35岁左右的女子下了楼，把费斐带到一旁坐下，说，“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所以没客人。吧台里的女孩就是我们的公关小姐，我们也有中国来的，泰国来的，菲律宾来的，30多位女孩呢。放心，我们这儿不做皮肉生意，就是推销酒水，30%的提成。有聪明的孩子一个月下来5000法郎揣包。”她拉着费斐的手上了楼，打开一间间包房，让费斐参观。在一间包房里，妈咪指指沙发后面的小小空隙，做了个向背后空杯的动作，“别傻喝，趁客人不注意，把酒向那儿倒。”并笑了笑。费斐觉得妈咪蛮可爱的。然后，妈咪把费斐又带回楼下，到了一间办公室，一个男子在埋头整理文件。妈咪说，就这样，费斐小姐，把你的身份证和护照压在我们这儿，代替你的3000法郎保证金。并拿出一张纸，“就在这儿签字，晚上别回去了，跟着别的孩子学学。”
费斐有点害怕，好像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双手已乖乖交出了身份证和护照，也稀里糊涂签了字。妈咪把她带到一间房，几张大床并排放着，上面横七竖八酣睡着10来个女孩。也有几个在看电视。“你现在也睡睡，晚上才有精神。到点了，我来叫你们。”妈咪摸了摸费斐的长发，又是一笑，出去了。那看电视的几个女孩头也没回，费斐抱着手提包，席地而坐，背靠着床沿，跟着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味，不知不觉有些瞌睡，也上了床，蜷着腿，睡了。
后来，有人拍她的肩膀，“嘿，起来。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她睁开眼，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站在她床前。“我是纳塔莉，你呢？”“费斐。”“你是中国人吗？黑头发真好看。”纳塔莉羡慕地摸了摸费斐的发梢。费斐跟在纳塔莉的后面去了另一间房，吃了两片面包。纳塔莉帮费斐挑选了件低胸长裙，费斐说，太露了，不好看。纳塔莉说，姐姐，这是酒吧，你不露一点，客人怎会舍得钱买酒喝。然后又教费斐描眉，画唇线，涂口红。费斐看镜子里，自己和纳塔莉像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妖气，俗气。 再看周围，一群本来天真无邪的女孩一上妆都和自己一个样儿了，她惊恐地想起本带她去的那个私人俱乐部，但又记起妈咪说的这里不做皮肉生意，心稍稍放宽了些，且看到底要做些什么。
楼下，一个音响师已打开音乐匣子，是轻柔的蓝调。舞池的灯光也开始旋转起来。走廊里有几个穿黑色马夹的男孩在走动，检查各个包房的灯光、卡拉Ok机及话筒。四个穿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妈咪满脸堆笑迎了上去，三个响吻落在其中一个男子的脸上，“大哥，老规矩？一人一个妹妹？”男子点了点头，摘下墨镜。妈咪引路带他们进了一间包房，让男孩为每人倒上一杯凉水，说马上回来，退出了房间。急速走到女孩的休息室拉上纳塔莉、费斐和另外两个，妈咪简单在费斐耳边交待道，看纳塔莉怎么做，圆滑点，有什么事下来偷偷和我说。
纳塔莉陪了被妈咪称为老大的男子，费斐坐在一个肥胖的老年男子的身边。老大让费斐唱歌，一曲完了，他说，这孩子没吃饱，唱得有气无力。推攘着她去和胖男人跳舞。胖子湿漉漉的手拉着费斐，一个劲儿把她往自己身上贴。费斐反推他，胖子更使上了劲，两手像铁箍般圈住她的腰部，她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妥协地靠在他的肩上，胖子见女孩顺了他的意，才好好跳完了这曲舞。纳塔莉一杯接一杯地劝老大饮酒，坐在他怀里，任老大掏出她的一只|乳左右揉搓，她还咯咯咯老母鸡一样的笑。胖子说，给我斟一杯，你也一杯。费斐帮他倒好酒，胖子说，“亲亲……”（法语音，意思是干杯。），费斐压低嗓音，“我不会喝。”“表子，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喝！”酒杯举到了费斐的唇边。费斐不得不饮尽。胖子嘿嘿嘿对着费斐的耳朵就是一阵阴笑。“我看你装……”毛茸茸的手猛地伸进了她的前胸。费斐一个巴掌打在胖子的油脸上，房间的人都静了下来，不相信这突然的举动，胖子摸了摸被打的那一面，站起来，雨点般的踢向费斐。直踢得费斐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纳塔莉赶紧上去抱住胖子，说了十二分的软话。那胖子才平息了怒气，让两个男孩把费斐抬了出去。
妈咪看费斐醒过来了，还是先前那个笑脸，“孩子，不是叫你有什么事偷偷告诉我吗？看被打的，不值得。”费斐鼻子一酸，说，妈咪，行行好，放了我，我不是干这行的料。你把证件还给我吧，我想回去了。妈咪脸一沉，说，“孩子，你可是签了字的。不是闹着玩儿哦，没挣够三千块，就甭想拿回你的东西。”然后，语气又软了下来，“多干几天就习惯了，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想想啊，你在家乡的老父老母能收到你从法国寄过去的钱该有多高兴。这样吧，今天就算了，来，我给你100块，打的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妈咪真掏出钱塞到她的手中。费斐一拐一拐的出了门，站在街面恍若隔世。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