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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爱在牢狱中 > 第九节

第九节

费斐想到第一天当吧女的经过,苦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再骂了声“猪!”她真后悔当初没好好捞一把,为何不留下点余钱养老,全听了莉莉那鬼丫头的话,把白花花的钞票喂老虎机,把金项圈、钻戒、珍珠串儿换了雪片儿玩耍,倒头来还不是又进了洋鬼子的荷包。现在站在街边揽客睡一觉才50块。她取下假发,揭开紧贴在额头的胶布,镜子里一个银丝老妪抚摸着下垂的眼角默默掉下了泪。

“美人儿,在做什么呢?”床上的男子翻了个身,走到费斐的身后,把她揽腰抱起。“你……你……你是谁?为何在这里?”男子瞪圆了双眼,手一摊,连连后退。费斐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梳妆台上的红­色­假发,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好了,我的小可爱,哈哈哈哈……我和你爷爷睡,我和你爸爸睡,现在我和你睡,哈哈哈哈……”

“不要笑!不要笑!不要笑!你这个贱人……”

“哈哈哈哈……”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男子双手掐住费斐的脖子。费斐停了笑声,他放下手,胡乱的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

“哈哈哈哈……”

男子冲过来,头打在吊灯上,红­色­的灯光晃动着人影,晃动着床,晃动着一堵一堵的墙。他顺手从冰箱上的托盘里拿起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入了费斐的腹部。

油菜花儿黄澄澄的开着,五哥从田埂那头探出头来,“费妹……”

大大扛着锄头走过,拍了拍他的青瓜皮子……

故乡,噢,故乡……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风光入土

肖三姑背上母亲,张着泥脚丫,火烧火燎地往桥头汽车站赶。土路凹凸不平,被七月的烈阳肆意地烧烤,裂出一道道手指大小的缝,脚板踩在上面灸得生痛。她似乎已顾不了这些了,张大了嘴,呼呼喘气,腿上更加快了速度。狗日的,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肖三姑在心里骂她大哥肖梁辉。我背也要背到你家里去,你活得潇洒,让我一个人养老娘,没门儿!莫老太太在背上咚咚打她的后脑勺, 死货,你疯了,你要背我到哪里去?肖三姑吼道,再闹,就把你丢在河边。

马路两旁零星站着候车的人,大哥在掏手巾准备擦汗。肖三姑长长嘘了口气。这时,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停了下来,挡住了大哥的身影。肖三姑把头左右颠了一下,前后没车,嗖地从中巴车头晃过。肖梁辉,母就在门口,你还不来接?我走了哦。车门哐当关上了,肖三姑看着远去的车ρi股,不怀好意地嫣然一笑:这可够肖梁辉受的。

肖梁辉每月交给妹妹一百元钱,让她照顾老母亲的起居生活。每个月的一号他必须回肖家湾一趟,晚了半天妹妹的电话就打来了,噼哩啪啦脏话一箩,他听都不敢听。早晨刚进老屋的大门,妹妹拽着他的胳膊说,不接走老娘你今天莫想回去。老娘的腿摔瘸了,我没这么多­精­力来服侍她。我一个寡­妇­,不自己去种地就要饿死。你大学教授耶,在城里住着,比我有本事有办法,你非把她接走不可。肖梁辉三十年过惯了清清静静无儿无女的生活,见妹妹势不饶人,随时就要撒泼的样子,额头出着小汗,支支吾吾说,好说,好说,我再多给一百元。放你娘的屁,加起来就两百元了,还不够她的药费。肖三姑扯开了喉咙。莫闹,莫闹,让乡亲听见多难听。肖梁辉皱紧眉头说,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那你让我回去和你嫂子商量一下再说,好不?肖梁辉几乎是在求妹妹了。妹妹依然不松手,肖梁辉急了,我要去解手,放开。

肖梁辉从屋外的茅厕溜掉不到五分钟,肖三姑预感大势不妙,去茅厕外一瞧,鬼都没一个。这古怪灵­精­的,还想糊我,让你也受受罪。肖三姑猜想大哥油光红润的脸此刻扭成了一条苦瓜,心里就特解恨。

肖梁辉抱起母亲下了车。母亲的身子小而瘦,背在背上倒不吃力,可是母亲像三岁的孩子吵个不停,我说辉儿,你送我回湾儿里,我死也要死在老屋。肖梁辉箍紧母亲的大腿,汗流浃背往师院走。到了住家楼下,母亲依然大吵大嚷要回去,肖梁辉凑近她的耳朵,狠狠道,这是我们学校,你给我留个脸面,你安安静静的,我明天就送你回去。母亲缄口不语了。

肖梁辉两口子睡到半夜,听到客厅墙壁敲得笃笃笃响。母,你疯癫啦?大半夜的做什么?莫老太太用拐杖东敲敲西剁剁,我要回去呀,让我回去呀。肖梁辉的老婆是个医生,早晨六点就要去接班,颇不耐烦地让丈夫出去哄哄婆婆。肖梁辉乱杂杂的白发散在脸上,眼泡鼓鼓的像两只金鱼,莫老太太很害怕看儿子,手扪住脸哆哆嗦嗦,别打我,我这就去睡觉。肖梁辉抱起母亲,一字一句说,龟儿子才不送你回那个破屋,有金山银山等着你呀?!

莫老太太什么都没吃就回到了肖家湾,躲在柴堆里不出来。肖梁辉交给妹妹三百元,爱要不要,多的没有。她自己吵着要回来。不是我们不照闲(照顾)。肖三姑诡异地闪过一笑,什么都摊在我身上,甩也甩不掉。

莫老太太回来后一直不吃不喝。躺在堂屋的大竹椅里臀部和背部长出一排排烂疮。堂屋没有窗户,终日不见阳光,还是黑­色­的泥胚地,­阴­暗潮湿。墙角四个木桩上放着她的棺材,她和棺材并排面向大门躺着。偶尔有过路的乡人向她打招呼,听不见回答,凑近了听见她喉咙口呼噜呼噜响,吊起的心才放下。

隔壁李­奶­­奶­比莫老太太小五岁,也是八十挂零的老人了。李­奶­­奶­时常过来看看,劝肖三姑把大哥、二哥找来,送老母亲去医院,老年人病不得,更拖不得。肖三姑算计着也要等卖完大葱才有时间送母亲进城。

夜里,莫老太太开口了,三儿,我死了不要和你爹合葬,地儿我都选好了,就在牛儿山上的那棵百年桂花树下。肖三姑躺在母亲脚下嘟哝,尽说晦气的话,别吵我睡觉。凌晨五点,肖三姑起来准备赶集的菜蔬,碰到母亲的脚冰凉、冰凉,拉灯绳一看,母亲双手端端正正放在胸前,面容安详,不知夜里几时断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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