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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贾处长,你让办公室李主任全部收了,权当给大家发福利。”孙厅长刚说完,从楼梯上闪进一位怒气冲冲,胖堆堆的中年人,大喘气地说:

“谁打着我的旗号把这些东西卸在车库里?”

“别埋怨了,照收了吧,还省得你辛苦采购了。”孙厅长一句话灭了李主任的火。

这一幕,让其他的人很愕然,特别是贾处长和武凯,有点懵懵懂懂。

“别猜了,我俩是作家班的同学,还是同桌呢。”孙厅长一语道破,大家也就释然了。

“来,进我办公室。”孙厅长拉着杨海山的手进了他的办公室,又探出头来说:“你们都进来吧。”

刚才还在发脾气的贾处长此时脸上堆满了笑,当起了服务员,给他们递烟沏茶。在孙厅长偌大的办公室里,孙厅长、杨海山叙旧,其他人当起了听众,同时品着名茶,抽着好烟,享受着贵宾级待遇。

“老杨,这十年你咋杳无音信呢?也很少看到你写的东西。”孙厅长问杨海山。杨海山环视了一遍孙厅长堂皇气派的办公室,有点自嘲地回话:“我还能­干­什么?从作家班回来,又没经住官场诱惑,在山沟里转悠了近十年,无奈进步太慢,从副科熬到正科,从乡长变成镇长,把写作也荒废了,一事无成。哪能像你,十年光­阴­就跨越了岷岭,从小地市到省厅,现在都是副厅局级官员了,真是官运亨通啊。和你相比,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你就别寒碜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写作的二脚猫功夫?我那时窝在岷岭深处,郁郁不得志,为了发泄郁愤才拿笔胡涂乱画,在报刊杂志上偶发豆腐块,头上却冠了个作家的光环,才有幸混进作家班。说实话,论文学修养,你是有天分的,我是赶鸭子上架。所以我就落了个‘懒文’,你是‘勤学’的雅号。可就靠这二脚猫的功夫,却调到了省厅当宣传­干­事,当宣传处副处长,又转入规划处,刚混上副厅长还没一个月呢。我也打听过你,只知道你在山区乡镇当乡长,但每次下基层都是来去匆匆,又被酒­精­麻醉,没有时间找你相聚。你也是,也不来省厅看我。”孙厅长亲自给杨海山茶杯添上水,亲密地嗔了他一眼。

武凯认认真真听着他们的对话,犹如当年听杨老师的讲课,眼睛里放着光。这次陪杨海山来省厅,对老师的小气和吝啬,本是一肚子的不高兴,担心被省厅领导奚落甚至斥责,把事办黄了。谁知杨海山与刚提为副厅长的同学不期而遇,这让他有点猝不及防。看来对他这位外表木讷、小气、吝啬又官场愚钝的老师,再也不敢怠慢了。否则,他就成了摆设。

“唉,我是小庙和尚,轻易不敢到大庙拜菩萨。这次不是万不得已,我还是没勇气到省厅来的。经这么一说,我报了三四年的县乡公路都没列上计划,责任在你。这次我来了,你想推也推不了了。粘上你了,你看着办吧。”杨海山借机给他的同学施压。

“哦,有这事?”孙厅长扭头看贾处长。武凯一看有了在老师面前表现的机会,抢先答道:“杨老师原来在卢湾乡当乡长,报了多次县乡公路的计划,最后都被省厅抹掉了。”

“是吗?”孙厅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转脸对杨海山说:“也怪你,谁让你不来看我呢。啊,哈哈。”

“也是,怪我没走动。要知是你主管这事,我跑得比谁都快。看来我这人就是当不了官,对自己的事和公事都缺乏走动。老了,没了锐气,该淘汰了。”杨海山自贬了一番后开始进攻:“老孙,你欠我两个人情,看来这次要一次补偿了。”

“你说吧,能办的一定补偿。”孙厅长也微笑着拉开倾听的架势。

杨海山夸张地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十年前我帮你写毕业稿子,你答应给两条烟的报酬,可至今没有兑现,今天可不能再赖了吧?”

孙厅长听完哈哈大笑说:“这事都过了十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你是想曝我的丑事吧?还是我自己说吧。那时我们作家班临毕业,老师要每人交两篇小说。我们这个作家班,成份很复杂,写作水平也是良莠不齐。老杨算是有真材实料的作家,我属鱼目混珠一类的。交毕业作品时,我憋了一个月也没写出两篇东西,就偷了他写好的两个短篇交了上去,他给我急了,我知道他写的多,就答应给他买两条好烟才安抚了他。结果,我食言了。那时两条烟就要半个月的工资哩。好,我今天补上,送你十条烟。说你的第二个人情吧。”孙厅长说完用手指捣了捣杨海山。

“这第二个人情嘛,就是你压了多年的我管辖区域的县乡和乡村道路项目,这次说什么也该轮到我们了吧?”杨海山说得气愤又含蓄。

“这才是你杨海山斗胆来省厅的目的吧?”孙厅长笑着对杨海山说完,又转向贾处长问道:“今年的计划下达了吗?”

“原来的文件都起草好了,就等你签发了。”贾处长说。“有他们的项目吗?”孙厅长又问。“好像有县道接卢湾乡驻地这二十多公里路段,黎粟坪乡有两个村的乡村道路计划。但他们卢湾和黎粟坪乡合并了,全省像这种情况的还不少,我们正在做调整。”贾处长说。

“老杨,你看这样行不:今年先通原卢湾乡的县乡公路,再给你两个村的乡村公路计划,黎粟的就维持原计划,你看咋样?”孙厅长的语气很平缓,在征求杨海山的意见。杨海山一听,有门。但好不容易逮住这么好的机会,时不再来,他是不会轻易满足的。

“那不行。卢湾和黎粟现在都归黎粟坪镇管辖,也就是都归我管辖,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让黎粟人拍手道贺而让卢湾人骂娘。再说了,我们穷啊,路不通更穷。这次为给你们弄土特产,由于道路的原因把老百姓的牛摔死了,车摔碎了,光赔偿又得一万多块哩。”杨海山开始诉苦,想博得同情。

“可我们的资金有限啊,不能一次全解决。老伙计,那你说咋办?”孙厅长沉思了一会问杨海山。

“你问我?我才贪得无厌呢,想让你今年把全镇所有的路都修通。”杨海山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气氛很热烈。贾处长此时也许是为了弥补早晨的过失,借给杨海山添水的间隙,在他耳边低声献媚道:“你就粘住他,他既管投资又管规划。”杨海山听后送给他感激的一瞥。“孙厅长啊,你不知道,我们山里人盼路就像盼亲爹娘啊。在深山老林里,有许多老年人没出过山,没见过汽车,更谈不上坐。那里生存环境恶劣,种庄稼是广种薄收,只能填饱肚子。现在政策好了,退耕还林,可栽植的杂果中的鲜果却因运不出去没人采摘,成熟后落一地,任其腐烂,收益仍上不去,难啊!再说了,我现在在家门口当父母官,让乡亲们知道了我还和省交通厅主管投资与规划的厅长是同学,连修路的项目都跑不下来,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呀?我的额头还不被他们戳个洞才怪呢。孙厅长,老同学,我求求你了,我给你下跪了。”杨海山可怜兮兮的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孙厅长面前,单腿弯曲,做了个要跪的姿势。

“好了好了,老杨,你别演戏了,你折我的寿呀,又陷我不仁不义。你说吧,我听你的就是了。”孙厅长也站了起来,拉住杨海山说。

“此话当真?”杨海山问。

“当真。”孙厅长使劲点头。

“你想得美,以为我真给你下跪。”杨海山站了起来,坐在孙厅长的办公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杨海山前后如此大的反差,把所有的人都逗乐了。

“我要你今年把黎粟坪镇所有的乡村道路都列入计划,否则我就睡在你办公室不走了。”杨海山现在倒起拽起来了。

“嗬,讹上我了。那好吧,我就用回特权,这次解决你们黎粟坪镇60%的乡村公路,你该满意了吧。”孙厅长说。

“那剩余40%的呢?”杨海山一听,赶快给厅长让座,还夸张地扶他上座。

“明年一次­性­解决到位。”孙厅长大手一挥。杨海山眨了几下眼睛,又得村进尺地说:“我知道,全省五年内要实现村村通,明年是最后一年。你今年解决80%,明年压力不就小了许多么。就80%吧。”杨海山像个耍小­性­子的女生,拉着孙厅长的胳膊摇晃。

“好吧好吧。贾处长就按这个调整规划,资金缺口我来想办法。”孙厅长当着他们的面给贾处长下指令。

“够哥们!”杨海山拍了孙厅长一把,笑逐颜开起来。

“你这个杨海山,也学会磨人了。”孙厅长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你们给逼的。”杨海山很是得意地吐了一个烟圈。

省交通厅规划处贾处长自始自终都目睹这一幕同学间的演出,有时还得配合以笑声,做聆听状,思考状,时不时的还得点头,但表情始终是谦和的,恭维的。当孙厅长向他发出指令后,他也是简洁地说,好的,我马上就去做。但他给了杨海山一个微笑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孙厅长说:“孙厅长,我们原来在规划通往边北高速时好像要穿过卢湾乡政府驻地,为此我们改变了路线,要打一座5000米的隧道,架一座桥。现在卢湾乡政府撤了,这一块开阔地闲置了,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咦,我都忘了,还真是的。”孙厅长一拍脑袋,问杨海山:“原来卢湾乡驻地这一块房产和土地还在吗?”

杨海山一听,眼睛直放光。这可是他最不愿触及的痛,也是他最棘手的事。县财政就拿这块死资产卡他,一听贾处长和孙厅长的对话,心中一阵窃喜:终有机会脱手了。他见孙厅长问他,狡黠地答道:

“现在这块地方可热闹了,四五家企业都在争抢,都是因价格问题先放着。你们如果要征用,谁也不是对手。”孙厅长听后一笑说:

“你也再别煽了,它再贵也架不住一个隧道钱。不过,这还得到现场勘察,专家论证后才能定夺。”

杨海山听后心有点凉,知道一旦勘察,肯定会选用最经济的方案,但时间他可等不及了,他可是等米下锅呢。

“那你们的动作要快,咱们公对公事还好办,一旦我们和企业签约了,你再征用成本肯定就大了。”

“你不就想再讹我一把么。”孙厅长一语破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贾处长,你去安排一下,中午我们请杨镇长吃饭,把能喝的都叫上。”在欢笑之后,孙厅长安排道。

“别麻烦贾处长了,让他赶快调整规划吧,最好我这次能见到红头文件,要不然我不放心。”杨海山说。

“老杨,一动牵百发,这是全省的规划,调整起来没那么快。”孙厅长笑着说。杨海山正要接话,电话响了,他掏出一看,是陈书记打来的,就出了孙厅长的办公室,到楼道去接电话。

作者题外话:核心提示: 升迁是上级领导的事。在位,谋不谋事,是思想问题;­干­不­干­事,是态度问题;至于有无­干­事的能力,不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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