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周县长办公室后,陈伯军和杨海山就下楼坐进车里等周县长,同时也讨论了一下镇上的工作。半个小时后,县政府大楼已陆续涌出下班的人流,仍未见周县长下来。人们都羡慕当领导,有地位有权利,但却没自由,无权支配自己的时间。
“周县长这半天还没下来,可能是被傅书记和赵县长给缠住了,我看又没机会让他出血了,我们走吧,我给他发个短信说一声。”陈伯军看了一下表说。
“也好。我回镇上去,你晚上找黄安好好谈谈,开导开导他,让他不要背包袱,明天一大早你和他一起赶回镇上,我们开个领导碰头会。”杨海山对陈伯军说。陈伯军表示同意,就此分手了。
陈伯军一点也没猜错,周天昊被这位美女纪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缠在了办公室里。傅乔这次省城归来,精神焕发,不但发型有了改变,脸上更是透着亮光,也穿得时尚妖娆,处处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她在和耿啸天定完计谋之后,又激战了一夜,在黎明时分,这个老男人乘飞机去听党课,她才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但不停地做着噩梦:一会是吉老板被抓,供出了她,戴着镣铐在看守所与老鼠为伍,她平常是最怕老鼠的;一会是耿啸天被抓,同时供出了她,同样关在看守所,被称为桥山县麻老虎耿老板的他,也害怕老鼠……。大汗淋漓的她再也无睡意,坐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杯昨晚凉的白开水,清醒了许多。回忆刚才的梦,想起她最讨厌的老鼠,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现在的老鼠不怕猫,是因为老鼠养猫。对,吃了喝了拿了玩了的猫,肯定是要保护老鼠的。没有了老鼠,猫就会很寂寞,也无从索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也就面临着下岗的危险。既然老鼠养猫,也就喜欢养个威风凛凛的大猫。于是,她就想到了她在省上钩的大猫。这位大猫是够大的,是全省近年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四十五岁就是主管全省交通和经济工作的R副省长,据听说马上要进常委班子,大有上升之势。这位政治明星,原来是她大学毕业到省纪委时的一位处长,一米八五的个头,一表人材,*倜傥,是省直机关的第一帅哥。只可惜他当时已婚,妻子是黄河大学艺术系的舞蹈老师,风姿绰约,要不她早就发动进攻了。不久,他和妻子被公派到美国读博士,两年后他回来了,妻子却留在了美国,给他寄回来一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从此他就变成了钻石王老五。她是在孪生姐姐的地产公司举办的酒会上再次相逢的。从此,他就成了她和姐姐的共同情人。她和姐姐都知道这个秘密,只是相互利用不捅破罢了。想到这,她下床开始洗漱,化妆。但睡眠不足熬的黑眼圈怎么也掩盖不住,最后干脆就给自己画了个熊猫眼,给他一个惊喜。退了房,快到别墅区门口时,她给这位R副省长打了个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然后回到别墅里等情郎。回到家一看才十点半,又给别墅区的西餐厅打了个电话,让十一点半给她送两份牛排。R副省长是乘出租车来的。与她见面猴急猴急一番云雨之后共进午餐,相厮到两点钟后R副省长离开,她也收拾了自己的跑车,把帕萨特开到招待所还给了司机。在返程的车上,她在车里补了个回笼觉。到县城以后,她没有回县委大院,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政府大院,让司机把车开走了,自己径直去了赵河南的办公室。一通密谋之后,她去洗手间又重新化妆了一番,就和赵副县长一同来给周县长汇报。说是汇报,其实是想探听周县长的态度,婉转地告知耿啸天的最高指示。
等陈伯军和杨海山离开了办公室,周天昊开起了傅乔的玩笑:
“傅书记呀,这么忙你怎么一走就是两天啊?”傅乔眨了眨丹凤眼,挺了挺胸,显得更女人了。
“县长哥哥,你能不能不问妹妹的私生活?”
“好好,不问了。”周天昊边倒水边说:“现在的公民,最会用的法律就是保护隐私权。可惜呀,我是孤家寡人,抛家舍口,初来乍到,也无隐私可言。”赵河南一听,接过话茬说:
“要不,老兄给你介绍一个,也弄点隐私什么的。”周天昊听完哈哈大笑,连连摇手道:
“你省省吧,我是有贼心没贼胆。自家的田还荒着呢,再整个绯闻,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周天昊说的是实话,他的家还在边北市。老婆原是公安局的法医,他调出公安局以后,老婆也改行了,到市人民医院做了名医生,管老人带孩子。他来桥山县任职,老婆是一百个不同意,冷战了几宿后最后妥协了,要他两星期回一次家。所以,每隔半个月,他都得颠簸四五百公里回家交一次公粮。
“嗨嗨,两位哥哥,说话注意点,在坐的还有一位闺中待嫁的老姑娘呢。”傅乔红霞飞满天,故作矜持,惹得这两位老爷们哈哈大笑。“
那好,精神会餐到此结束。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周天昊又恢复了严肃但不严厉的面孔。
傅乔看了赵河南一眼,就启动红唇:
“按照周县长的指示精神,我们纪委成立了‘528’矿难专案组,我任组长,常务副县长赵河南为副组长。同时又设立了两个小组,一个是事故调查小组,监察局温局长任组长,主要对煤矿安全的主管单位和煤矿所属乡镇的领导进行调查;一个是矿难治安和疑犯抓捕小组,由公安局袁局长负责。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主管煤矿安全的部门领导的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但煤矿所属地的领导疏于管理,特别是行政一把手竟然没有到过矿区,更谈不上管理,这才是造成这次矿难的主要原因,他们应负主要责任。因此,我建议对黎粟坪镇代理镇长杨海山和主管副镇长黄安实行双规。你的意见呢,周县长?”傅乔说到这,把目光投向周天昊,注意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周天昊听完傅乔的汇报,只是缓缓地扬了一下眉,仍是刚才那副表情。特种兵的几年特训,铸就了他过硬的心理素质,十几年的警察生涯,教会了他和各种人打交道。同时他也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自矿难发生后,马市长曾多次提醒他,这是暴露桥山县桥山背后阴暗面的最佳契机,也是他们掩盖阴暗面的疯狂时期,要他做好打大仗的思想准备。必要时市里、省里都会全力支持。这位从省委组织部干部处处长的岗位上提拔的市长,审视干部的目光很敏锐。上任大半年以来,对全市各区县和市直各部局的干部班子作了充分的调研工作,首先就提到桥山县书记县长一肩挑的做法不可取,建议从外地调任县委书记,耿啸天任县长。但耿啸天已经是县委书记多年,只是兼县长职务。中国的官场,都是只能升而不能降。最后是他向省委组织部建议,调边北市靖店县县委副书记任桥山县县长。想到马市长的话,周天昊没有直接回答傅乔的问话,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
“那另外一个小组的工作进展情况呢?”
“听袁局长说,他们派出了人员,但吉老板到现在还没找到。”傅乔淡淡地说。
“嗯?那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周天昊一脸的不悦。
“周县长,这可是公安局的事,你不至于让妹妹我带着警察满世界找人吧?”傅乔站了起来,撒娇似的转了一圈,像跳芭蕾舞似的,百褶裙旋成一个圆,露出粉红色的底裤。
“那倒也是。我也要学会怜香惜玉噢。那你说怎么办呢?”周县长问她。
“要不这样,我打电话让袁局长现在就来你办公室,当面向你汇报。”赵河南很有时机地望着周天昊说,见他没有反对,就掏出手机打给公安局袁局长。电话接通后,话筒里传来喧杂的声音,很明显是在喝酒。
“袁局长,你又在灌马尿,你赶快过来,周县长找你,在他办公室。”周天昊一看表,快晚上七点了,难怪人家在喝酒。听到喝酒,他也感到肚子有点饿了。
“快七点了,你俩饿不?”
“是有点饿了。想吃点什么,我让值班秘书给弄去?”赵河南说。
“我无所谓,晚上了嘛,稀饭馒头咸菜最好。”周天昊说,傅乔也附和。
“那好,我去安排,让他们一会送来。” 赵河南说着就往外走。
“别折腾了,汤汤水水的咋端呀?让餐厅弄好后我们下去吃。”周天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