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孺说着,长出了一口气,好像释放了这么多天来的郁闷似的,子夫听了,心情越加沉重起来,本来以为二姐的不幸也就是到头了,可是没想到更深的艰难还在后面!
“现在二姐怎么样了?”子夫心里只是惦记着少儿,连忙又问。
“还能怎么样?走了也只好那样了,难道还能把他追回来不成?这不是,我和青弟现在让她带着孩子搬回来住了,不然,这孤儿寡母的,在外面,叫我们怎么能放心?”
子夫听了,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又问道:“二姐一定伤心的了不得吧?”
“那是自然的,说起来,我们都没想到你二姐对他这么痴心,那个霍仲儒走了,你二姐哭了好几天,没吃没喝,现在人整个瘦了一圈,都变了样子,我们都劝她,为了这么个人,有什么放不下的,走了也就走了,伤心坏了不值得,谁知她还是这样牵挂。”
子夫知道大姐和二姐的性格,大姐自立要强,二姐却以情为重,霍仲儒虽然碌碌无为,却是二姐一心痴恋的人,这下,一定是打击不小,子夫现在和从前不同,也颇能体会少儿的心情:“都有了孩子,能不牵挂吗?”
“不过现在,她好像也明白过些来了,今天早上还和我说,把霍仲儒从此忘记了,再也不提他了。”
“二姐从小就想能找个踏踏实实的人,过个安稳日子,这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子夫为少儿担忧,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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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往事(求收藏,求推荐)
君孺皱着眉头:“这才是我真正忧心的,你不知道,自从霍仲儒走了,你二姐的性情大变,就像另一个人似的,每天也不爱说话了,只是守着孩子,有时候还说什么“情都是虚的,只有名利才是真的,”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呢,真叫人摸不透她。“
“唉,她现在受了这样的打击,能不伤心吗?你们别总是对她说这说那的,叫她安安静静的,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子夫连忙道。
“这不用你叮嘱,我们都知道。你别操心家里了,现在真正叫人担忧的,是你,只要你在宫里安安全全的,比什么都强。本来这些话都不想告诉你,要是你心里惦记着这些事,差事做不好,出了一差二错,岂不是叫我们更担心?”
“我没事的,自己知道照顾自己,大姐,你回去告诉公主,就说我心里什么都明白,请公主只管放心。”子夫一字一句地道。
君孺会心地点点头:“我知道。对了,青弟还想进来看你,只是公孙贺说人多,怕招惹眼目,所以就没答应,哪天有了机会,叫青弟跟着公孙贺进来。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虽然并非一父所生,可是和青弟的感情丝毫没有隔阂,子夫最疼的也是他,一提起来,便心疼地说:“你回去告诉青弟,别惦记我,倒是他,每天那么辛苦,自己也要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现在公主极为赏识他,都分派的不是什么重活,想来也是无妨的。”君孺说着,又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其实咱们也该记得,青弟要不是亏了公主,哪里能有回来的机会?”
这件往事经君孺一提,又涌现在子夫眼前:记得青弟和步广被郑季带走后,在郑家被前妻的几个兄弟虐待,受不了这份苦,几次偷偷跑回公主府来,可是母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是无计可施,每次都是流着眼泪,又眼睁睁看着青弟和步广仍旧被郑家的人带走了,有一次,青弟一个人偷偷跑了回来,正遇上了路过的平阳公主,公主从来没有见过他,那天一见到他就问:“你也是侯府的下人吗?”
“回公主,我是卫家的儿子,原来在侯府做事,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青弟一点也不怯,道。
他的神态越发引起了公主的兴味:“看你的样子,胆子倒是不小,和本公主说话一点也不害怕吗?”
“公主一直对下慈善,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有什么可怕的?”青弟说话一直都是不紧不慢,凝重端方,再加上年纪不大,更是显得出类拔萃。
平阳公主越发仔细看着他:“你刚才说以前在这里,那现在为什么不在了?到哪里去了?”
听见这话,没等卫青答话,母亲早已经扑到公主面前,声泪俱下:“公主,请您帮帮奴婢的忙吧,这是我的儿子,他父亲郑季,原来也是在侯府做事的,后来犯了不是,被撵了出去,现在就强要把他和步广也带走,可怜他们兄弟两人,在那边受尽虐待,这已经是熬不过了,才这又念着公主的恩德,偷着跑了回来,就请公主可怜可怜奴婢,能否开恩叫他们回来,奴婢一家对公主感激不尽,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公主!”
子夫自幼从来没见母亲这样伤心过,母亲是个坚强的人,从来不愿意低头,也不求人,不论生计多么艰难,都是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带大她们兄弟姐妹,就是吃野菜,也不会向人去恳求。可是如今却对平阳公主那般苦苦哀求,一点不顾脸面,哽咽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可见是真的触动了她内心最重要的地方。
平阳公主看见母亲这幅神态,也有些动容:“好了,卫媪,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只管好好说就是了,这样做什么?这也没什么难的,用不着这样。”
这话里有些松动的意思了,母亲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却仍然不肯起来,又膝行几步,上前紧紧抓住公主的衣襟:“奴婢斗胆,请公主能够答应奴婢这一次,奴婢才肯起来。”
平阳公主这半天的眼神只在青弟身上,对母亲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本公主答应你就是,你先起来吧。”
母亲似乎得到了天大的喜信似的,连忙站起身来,口中仍是不住口地道:“多谢公主高天厚地之恩,奴婢永生永世也不忘公主的大恩大德!”
平阳公主不再理会母亲的感激涕零,回过头向一直立在一边的卫青微笑了笑,道:“好了,这下你不用忧虑了,我自会叫人和你父亲家里的人说,叫你回侯府来做事,你可愿意吗?”
卫青却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仍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容:“多谢公主恩典。”
平阳公主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怎么?你不高兴?难道你还不愿意不成?你不是想回来吗?”
“我想回来是实情,可是若没有公主,我日后也不会甘心于此,男子汉志在四方,只要自己发愤,难道还会没有出头之日吗?”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志气的,我还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呢,这样,你回来之后,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骑奴,可好吗?”
没卫青答话,母亲早已经激动的眼圈又红了,连忙抢着答道:“多谢公主能这么抬举他,这是他盼都盼不来的荣耀呢,奴婢先替他在这里谢过公主了。”回头见卫青还是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什么表示,便连忙拉拉他的衣服:“你这孩子,公主对你这么好,还不赶快向公主谢恩!”
卫青见母亲这么急迫,拗不过她,只好行了礼道:“谢公主恩典。”
平阳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父亲家的人现在在哪里?”
卫青没来得及答话,只见外面几个家奴已经飞跑进来,道:“回禀公主,外面有几个人,非要抢着进来不可,说这里有他们家的逃奴。我们说是公主在这里,他们才不敢来了。请公主示下,怎么处置这些无法无天的?”
虽然已经有了公主的允诺,可是母亲却仍然紧张了起来,眼睛一会偷着看看平阳公主,一会又放不下地看看卫青,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平阳公主毫不在意地道:“本公主知道了,你们把他们带进来吧,本公主有话要对他们说。”
几个家奴答应了一声,有些好奇地看了旁边的母亲和卫青一眼,便出去了,子夫站在母亲身边,紧紧搀扶着她,只觉得双手抖动的不停,子夫紧紧拉住母亲,轻声道:“母亲,别着急,有公主给我们做主,还有什么好怕的?”
母亲回过头来,神态恍惚地点了点头,双手却仍然颤抖着,不一会儿,只见家奴们把郑家的几个儿子带了进来,虽然平时都是虎狼一般的人,此时因为知道要见平阳公主,也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进来也不敢抬头,只是连忙跪下道:“小民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都是郑家的人吗?”
“回公主的话,正是。”
“卫青是你们家的兄弟是不是?”
“是,卫青是我们的异母兄弟。”
“既然是兄弟,就应该顾念手足之情,好好照顾,为什么叫他又做粗活,又受虐待?这是良民应该做的么?我大汉历来以孝悌为本,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下狱审问!”平阳公主忽然话锋一变,厉声地道。
几个人显然都吓慌了,连忙不停地磕头道:“小民并没有给他什么苦头吃,只不过家中贫寒,实在是无能为继,只有自己亲身力行,才能混一口饭吃,小民也是迫不得已,家里委实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口。”
“哼,你们都是嘴上说的好听,难道你们没天天责打青儿,没叫他和牲口睡在一个棚子里?没吃你们剩下不要的馊饭?亏你们还说的出口!当着公主,就敢这么撒谎吗?”母亲涨红了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抢在公主前面,忍不住对郑家的人说。
几个人听了这话,也有些哆嗦起来,勉强还要辩解,平阳公主却也已经是不耐烦了,道:“好了,和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可纠缠的?叫他们快点离开,以后不要再提带走青儿的话,卫青从此就仍旧留在府里做骑奴了,你们要是再敢来,本公主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了!也永远不许再进侯府的大门,这里那里是你们这种人来的地方,仔细腌臜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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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的人虽然还是心有不甘,没想到今天卫青居然走了红运,被公主罩住了,可是也无计可施,此时巴不得赶快遇赦出去,就已经高兴都来不及了,因此连忙又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公主恩典,小民这就告退。”说着,就忙不迭地快步逃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名字(求收藏,求推荐)
母亲的眼睛一直盯着郑家人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确认他们的确出去了,才长出了口气,觉得放下了心,却几乎要瘫软在地,幸亏子夫感觉到了,在后面暗暗地扶住了她,母亲醒过神儿来,连忙又向平阳公主跪下道:“多谢公主为奴婢一家人做主,奴婢没齿难忘!”
平阳公主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微笑:“今天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再说了,这种没良心的事,本公主最看不惯了,自然要为你们做主。况且你们家卫青也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在本公主身边,还又施展的的空间呢。”
母亲抑制不住地泛出喜色,眼睛盯着儿子看,好像看到了光明一样,卫青只是淡淡地向公主行了个礼,道:“多谢公主,自当竭忠尽力,为公主效命。”
平阳公主笑了笑:“知恩图报就好,本公主最是恩怨分明之人,若是对本公主能忠心耿耿,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说着,就不再理他们,回头道:“隆虑公主那里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叫人预备车马,还得赶过去呢。”
母亲忙拉着他们几个跪下恭送:“今天为了奴婢一家的小事,耽误了公主这么半日,可是对奴婢一家却是高天厚地之恩,奴婢永远不忘公主的恩德!”
平阳公主急着出去,待理不理地点了点头,就前呼后拥地去了。
母亲看公主走了,回头拉住卫青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的儿,这下可好了,你终于能回到娘的身边了,在侯府里做事虽然也不容易,可是毕竟能是在家里,就要好的多了。”
青弟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母亲常说她们兄弟姐妹几个,就数卫青和子夫最像自己沉稳的性子,现在他也是如此,只不过对母亲说:“母亲,虽然我能回来了,可是这侯府之中,也不是什么好过的地方,我们还是要处处小心啊。”
“你我是放心的过的,出不了什么差错,还好公主赏识你,让你做了骑奴,总比那些做粗活的还要好些。”母亲还是止不住地抹着眼泪,不过却又有些欣慰地说。
“男儿岂能永为牢中之物?这也并非我的本心,我日后一定还要从军报国,驰骋疆场,那才是大男人应该做的!母亲,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用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别人了,儿子一定要让您能够扬眉吐气!”卫青认真地看着母亲,道。
母亲吓得连忙掩上了他的口:“好孩子,你能平平安安的,别再挨打受骂,把这骑奴的差事当好,以后又好姑娘,母亲给你选上一门亲事,好好过日子,就是母亲最大的愿望了,娘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有过希冀,也有失望,现在,既然咱们落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子夫在旁边沉默了这么久,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母亲,你不要这么说,以青弟的才能,做这份差事的确是委屈了他了,况且咱们本来也不是奴婢的身份,要不是从前的老侯爷负心——”
“孩子们,你们可别再说下去了,娘都已经不争什么了,你们也别再耿耿于怀了,又有什么用处?况且娘这么看来,平阳公主好像还顾念着咱们家从前的瓜葛,比别人不是还多照应了几分?”母亲若有所思地说。
“照应什么?做个骑奴就叫照应了吗?咱们本来都是侯府的血脉!”君孺愤愤不平,她一直对这些事情心里放不下,此时也Сhā嘴道。
不过母亲的话,倒是勾起了子夫的想法,她也明显的感觉到,自从平阳公主嫁到侯府以来,卫家一家人的生活地却比从前容易了些,一些苦活也轮不到她们做了,对待她们也比从前客气。难道平阳公主是知道她们家和侯府的渊源的?可是就算是知道,又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呢?这没有来由啊。
“现在这些话也说不得了,还是侯府血脉呢,不因为这个引火上身就不错了。不过自从公主嫁到侯府来以后,倒也没为了这个为难咱们。”母亲略有安慰地说。
“公主还不一定知道呢,要是知道了,也许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君孺担心地说。
子夫一直在沉思着,虽然她不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平阳公主对她们家比侯爷要好却是事实,侯爷一直纵情声色,身子早就亏虚了下来,现在疾病缠身,十分虚弱,看来是没多大的熬头了,况且又是个没有本事,浪荡公子式的人物,哪里能入得了平阳公主的眼?虽然平阳公主因为先帝和太后的旨意下嫁而来,却是夫妻一直不睦,难道——?子夫心里一闪念:是因为平阳公主故意要和侯爷唱对台戏,所以才这样做的?可是为了他们这么一户小人家,却也犯不上啊。
“我看今天公主对青弟很是赞赏呢,只要青弟能好好做事,难保以后不提升个官职什么的,也不是没有指望的。”君孺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看着卫青笑着道。
府中的惯例,若是公主身边的得意人物,很容易放出去做个官,所以君孺也存了这个心思,卫青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公主那样的人物,每日千头万绪,今天也不过是赶了个巧,举手之劳而已,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能指望公主以后还能怎么照应你?”
“好了,这些话都是后话了,别再说了,青儿和步广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不错了,长君,一会你找几个素日相好的伴儿,到郑家去把步广接回来,就说是公主的意思,谅他们这下不敢怎么着了。”母亲又惦记起小弟步广来,着急地说。
哥哥长君历来听话,听见了忙说:“母亲别急,我这就去。”说着,就匆匆出去了。
步广回来也很顺利,从这次的事情之后,郑家的人果然不敢上门来了,从此也就断绝了音信,不再来往。家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卫青成了公主的骑奴,每日起早贪黑,也颇为辛苦,可是青弟素来坚韧,也从来不喊苦,步广也在府中做点粗活,一家人的日子就这样又勉强维持了下去。母亲表面上看去欣慰了许多,好像满足了似的,可是,谁知到她的心里,还是有着这么多的不甘,有着一生的心结呢?
这片刻之间,从前的往事都涌上了心头,子夫此时联想到的,倒是母亲的心思,她从前还以为母亲就这样认了命,为一家人的平静感到安乐呢,没想到出了这样巨大的事情之后,母亲在临终之前,终于吐露了自己一直隐藏至深的心思,她是一直为了自己的遭遇而悲伤,希望儿女能够出人头地,只不过不愿意流露出来,为难她们罢了。
那现在,既然母亲是因为子夫的不幸而死,她又怎么能不坚持下去,为母亲报了一生的仇,为自己争夺一生的幸福?
君孺见她愣住了这么半日,不由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子夫连忙回过头来,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从前的事情来罢了。姐姐说的是,我也没忘了公主对咱们一家的好处,况且我心里也清楚,本来咱们就已经成为了家奴,公主想让我能够为她争到利益,也是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也不单是为了公主,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咱们家!”
“好妹妹,你能想得开,就好了,既然这样,就自己多保重吧。姐姐有机会就会想办法进来看你,这不还是幸亏有公孙贺吗?还终究比没有熟人强些呢。不然,就是姐姐有千分的心,也无能为力啊。”
“对了,姐姐,你和公孙贺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家里不比往常,母亲去世,哥哥和青弟又都没有娶亲,你总是这么悬着,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不要总是惦记着我们。”子夫想起今天是公孙贺冒着危险把姐姐带进来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流,关心地向君孺道。
“正是因为咱们家现在是多事之秋,我才放心不下,不能轻易离开家里,你这一进宫,生死未卜,少儿又是那么难,我怎么能撇下你们不管?什么时候,哥哥要是能娶个好嫂子,我也就放心的多了。”君孺淡淡地说。
“可是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要找个归宿,我看这么多年来公孙贺对姐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不如姐姐就答应了他吧。”
说着说着,子夫忽然想起来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记得她六岁那年,又一次曾经无意中好奇地问母亲:“为什么别的女孩子都没有名字,只有我和大姐二姐有名字?”
“你们和别人不一样。”母亲只是淡淡地答复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不一样?”
母亲愣了愣,过了片刻,才说了这么一句:“因为母亲希望你们能够比别人更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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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离别(求收藏,求推荐)
子夫还记得,她那时候年纪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母亲又说:“虽然你们是女孩子,可是母亲希望你们能够不要自甘弱小,也能像个男孩子一样,自立自强,所以才也给你们和男孩子一样,起了个名字。你懂得母亲的意思吗?”
她毕竟还是年纪小,虽然尽力去理解,还是不太明白,母亲看着她微笑了:“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以后就会懂得,这是母亲一生的遵守,你也要牢牢记住啊。”
虽然不明白,她还是把母亲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一直到渐渐长大了,自己才深刻理解了母亲话中的含义,现在进了皇宫,虽然才是几天,她更是把这几句话又理解了一层。
记得她那时候又紧着追问了另一个话题:“母亲,那为什么我的名字要叫做子夫呢?”
母亲笑了:“这母亲要跟你说说,女人一辈子,最要紧的就是两个人,夫君和子女,最要紧的也是两件事,就是能把自己的夫君和子女护卫好,让他们幸福,也为自己带来幸福,让他们永远陪伴着你,不离开自己身边,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护卫夫君和子女?这就是母亲对自己的期盼,也是自己终生的使命吗?这几句话,一直埋在她的心中,一直到长大之后,她的想法也变成了这样,可是,自己命中的那个良人,又在哪里?
直到那天在清河边,出现了那个援助她的男人,她才感到自己命中的他终于出现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又以那样的方式第二次相遇,也是因为他,自己现在落入了怎样的环境之中啊!
一时间,千思万绪都在心中翻滚,她见姐姐还在望着她,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心思,话题又转回到姐姐的事情上来:“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姐姐的年纪也着实不小了,从前母亲就盼着姐姐能找个好归宿,早点嫁出去,只因为我们弟妹都小,没有着落,所以才耽误了,母亲也一直很是愧疚,现在虽说我们都前途未卜,可是也都得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走,姐姐千万不可为了我们耽误终身,那样,叫我们这些做弟妹的心里怎么过得去?”
君孺不想再说这个话:“好了,你就别管我了,把你自己管好就是了。我自有打算。”说着,又像是要让子夫宽心似的:“你放心吧,公孙贺对我,是死心塌地,就是再过两年不嫁,他也会一直等着我的。”说着,也不由得呈现出信心满满的样子。
子夫知道,大姐自幼便有主意,她已经定了的事,别人怎么劝也没用,况且君孺不是那种胸无城府的人,看公孙贺这么多年对大姐的照顾,现在又一直这么给她帮忙,有增无减地关心她,应该是信得过。想必她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因此也就不再劝她。
君孺此时又像想起什么来的似的:“对了,你记得吗,从前,公孙贺不是太子身边的人?那时候他跟着太子,就总是不住口地跟我夸赞太子的好处,我还对你说过的?”
子夫想起来了,从前,大姐的确是总和自己说过这些事,不过也是顺口之言,自己虽然听见了,可是也没太往心里去,况且,那天在公主府的初见,自己也的确是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些话,只不过一心念着刘彻居然和清河边的男子是同一个人,如今,大姐又提起这些事来,自己不由得感慨万千,一时说不出话来。
君孺又接下去说:“公孙贺虽然是太子的心腹,自然难免各为其主,但是他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和我也不会说假话,皇上也许真的是一个难得的人,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把握?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吗?“不管怎么说,我尽力就是了,人生有命,有时候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子夫淡淡地说,心里却像是针刺一样的痛,自己纵然有万般的情丝,可是上面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知道结局还会如何?
“你这丫头,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说起来,你还和我悄悄地说,以后要嫁就要嫁太子这样的男儿,绝不会委身平庸?”君孺带笑地看着她,道。
还是幼时的戏语,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子夫面对此时此景,更感到人生变幻无常,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窗户上轻微的响了一声,一块小石头投了进来,啪地落在了地上,两人顿时都吃了一惊,君孺忙道:“一定是外面有人来了,公孙贺叫我们出去的!”
一语未了,只见公孙贺已经匆匆赶了上来:“君孺!外面有巡查的人来了,看来是要过亭子上来,你们快出去吧。”
还没等君孺和子夫答话,公孙贺就一把抓起君孺的手,往外拉去,子夫也顾不得考虑什么,紧紧跟在后面,公孙贺在宫里是熟门熟路,很快引导着两人来到一棵大柳树后面,子夫定睛望去,果然外面一队巡查的人,仔细搜索着,还到亭子里去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又走出来向着右侧离去了。
子夫这才松了一口气,公孙贺却焦急地道:“不是我要打断你们,现在夜深了,巡查的也严了,我那里一会也会有人来,君孺,你还是赶快跟我出去吧。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带你进来的。”
子夫望着姐姐亲切的面孔,只觉得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可是又不能挽留她,便只好狠了狠心,道:“姐姐,那你快走吧,别为了我耽误了,回去告诉青弟和哥哥,我一切都好,叫他们好好保重,不用惦记,告诉二姐一定要放宽心,孩子还小,还全指望着她呢。”
“三妹,你在这虎狼之地,可要处处小心啊,我也帮不上你了,你自己留意吧。”君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泪水堵塞住了,只是哽咽着,公孙贺见状,纵然着急,也不好强拉她离开,还是子夫下了个决心,说了一声:“我先走了!”就猛地掉头而去。
背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大姐轻微的抽泣和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顾不得拭去,只是任其流淌,伤心和希望交织在心中,刘彻,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啊,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够和他相守呢?
夜已经深了,天空上几点繁星,照着这沉沉的世间,道路崎岖难行,可是,还是要走下去,子夫猛地想起自己出来已经好久了,万一叫主管发现,又要免不了一顿训斥,她一个激灵,只好打起精神,快步向织室走回去。
织造房的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黑暗完全笼罩住了院子,一星灯火也没有,子夫循着天上的一点月光,找到自己的屋子,一进去,就看见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坐了起来,小声地问道:“子夫,是你回来了吗?”
子夫听出是如月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小声道:“是我,姐姐还没睡吗?”
“我放心不下你,怎么出去走走,就走了这么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这宫里人多眼杂,乱走乱撞,可不是玩的。”如月关心地说。
“没关系,我没有往远处去,只是觉得院子里太吵了,所以想静静,总也不愿意回来。”子夫索性坐在如月身边,小声道。
“唉,我也明白你的心思,刚刚进宫,就被发配到这里来,这几天又被皇后娘娘为难,自然难免心中不痛快,只是这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总这么着,可怎么过下去?”
长着呢?子夫暗地冷笑了一下,自己是绝不会甘心就这样永远在这里的,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不可!
如月又幽幽地说:“不说别的,就是为了家里的人,也要好好挺下去,就是没有别的盼头,还有二十五岁出宫的那一日呢,到时候,也能为家里人做些什么啊。”
不听见这些话则已,一听见这些话,子夫不由得一阵悲从中来,刚才的心事还没有释去,此时又勾了起来,怕如月发现自己的异常,勉强忍住了,道:“姐姐说的是,妹妹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况且自幼也是苦出身,再怎样,也会坚持下去。”
“这就好,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以后能成大事的人,可惜是个女儿身,又落到了这样的境地,纵然有本领,又能怎么样呢?咱们这样的人,自己的幸福是不用想了,只要还能活着出去,为家人做些什么,能多在父母膝下尽尽孝道,就是最大的期盼了。”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凭姐姐的才貌,以后要是出了宫,一样能找个好人家,那时候,一夫一妻,儿女成群,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唉,我是不做这个打算了,我还能有什么盼头?倒是妹妹,以后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如月的语气低沉,似乎已经对一切都丧失了信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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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解释(求收藏,求推荐)
没等子夫答话,只听那边吟霜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念叨了几个字,又沉沉睡熟了,子夫不由得向如月道:“我真羡慕吟霜的脾气,总是那么开朗活泼,好像心里没什么烦事似的。”
“她也是表面开朗,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心事,你又哪里能得知呢?人人的心都像海一样深不可测,可不能轻易相信啊。”
如月的口吻让子夫又陷入了沉思,只听如月又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你不知道,刚才掬花又被李主管叫去训斥了一顿,回来就一句话不说,早早躺下睡了。”
子夫吃了一惊:“是吗?为了什么?掬花这几天都小心翼翼的,怎么还出了差错?”
“正是这个缘故了,要不是掬花因为上次的事被主管训斥,自己害怕,这几天胆战心惊的,怎么能走神?”
“走什么神了?”
“今天她自己根本就没发现,绣的盘龙水纹中衣错了色了,把蓝色弄成了绿色,这成了什么样子?她还浑然不知,到了晚上交上去的时候还不知道,结果叫主管看见了,这不是,叫去足足训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说了多少话,回来脸色都变了,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这一下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如月的语声有些忧心,子夫不由得也像那边看了一眼,却看不出什么,回头向如月道:“掬花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心里有事也不愿意说,难免受不住。”
“可不是,好了,快睡吧,明天还得做活呢,别想这些了。”
子夫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睡下,可是哪里睡的着?脑海中翻来覆去全是母亲的影子,她怕如月听见,暗暗抽泣,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众女孩子们仍旧忙忙碌碌地起身,子夫尽管心中沮丧,还是打起精神和众人一起准备着,一眼瞥见掬花还躺在床上,便走过去轻轻地问道:“掬花,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还不起来?”
掬花半晌没有说话,子夫不由得有些担心,刚要再说,只见掬花勉强转过头来,道:“我有些不舒服,今天不能做活去了,姐姐一会替我向主管请个假吧。”
子夫有些惊讶:“哪里不舒服?要是还能支撑,还是去吧,不然,主管又要不高兴了。”她虽然为掬花担心,可是怕她不去,又有什么麻烦,因此也是十分为难。
“我实在起不来,就是怎么不高兴,我也认了,反正我怎么做也落不着好处。姐姐别管我了,赶紧去吧。”
子夫放心不下,正要再说话,只见吟霜已经匆匆过来,拉着她道:“姐姐快走吧,一会耽误了时辰,掬花不舒服,就让她自己躺会吧。”
没容子夫再说话,已经被吟霜强拉走了。外面众女子已经急匆匆地向饭厅赶去,李主管今天来的很早,此时已经站在饭厅门口看着众人,子夫不敢再回头,只好随众一起走去。
匆匆吃了饭,子夫瞅了个空儿,便向李主管道:“回禀主管,我们屋子里的掬花今天身子不舒服,实在起不来,所以让我替她请个假。望主管恩准。”
李主管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丫头的身子倒是真娇贵,说了她这么两句,就装起病来,看来还是惩治的轻,要是再严格些,也许病就好了!”
子夫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李主管看了她一眼:“好了,你快去干活去吧。没你的事!”
子夫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翠钿早已经把各人的活计放到了小几上,子夫刚绣了几针,就见一个内宦走了进来:“宣室殿要几匹绢子,你们派个人,送过去!”
李主管连忙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是,奴婢这就派人送去。不知道是谁要用?”
内宦傲慢地看了李主管一眼:“这也是咱们做奴才的能随便打听的事吗?听说今天是隆虑公主进宫来了,要几匹宫里的绢子,难道这你也要问?”
李主管一向聪明,今天也一时失言,连忙笑着解释道:“我不过是一时问问,公公不要误会了。我这就派人送去。”说着回过头来,刚要叫翠钿,只见那内宦不耐烦地随便用手一指子夫:“这个丫头,你快跟我出来,那边等着要呢。”
子夫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看了李主管一眼,李主管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声:“既然着急,你就快去吧。好好地当差,别出什么差错,要不然,回来我可是饶不了你!”
子夫连忙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李主管带着子夫和内宦走到堆放绢子的屋子里,拣出几匹艳色的绢子,交给子夫:“这些都是隆虑公主平时喜欢的花样,你可要小心些,不要刮了线。”
子夫低头应着,便随着内宦走出门去,到了织造房外面,那内宦忽然变了一副脸色,满脸都是笑容,恭恭敬敬地道:“卫姑娘,请随我来。”
“公公怎么这样多礼?”子夫忙道。
“其实今天是皇上派奴才来请姑娘的,皇上就在宣室殿等着姑娘呢。”
“皇上今天没有公务吗?”
“今天皇后娘娘随着太皇太后到宫外赴宴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呢,所以请姑娘只管放心。”那内宦似乎看透了子夫的心思,笑着道。
子夫的脸不由得红了一红,也不答话,内宦却已经把绢子从子夫手里接过来,在前面引路,子夫只好随着内宦向宣室殿走去,内宦抄了一条近路,很快就到了殿前,这里和其它宫殿迥然不同,外面只有几个内宦和宫女静静地守立,一声咳嗽不闻,见了子夫,也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仍旧笔直地站着,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殿门只是虚掩着,内宦轻轻推开,小声道:“回皇上,卫姑娘已经来了。”
大殿的光线阴暗,里面看不清楚,只有当那个身影回头时候,才会出现在折射进来的明亮之中,正是刘彻的面容,他看见子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内宦急着挥挥手,内宦连忙恭敬地点头退了出去,殿中一片寂静,子夫这才发现,此时这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只有娇小自己和刘彻面对面地站在这里。
大殿空旷又显得高绝,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那样的渺小,又是站在这雄踞皇位,独霸天下的君王面前,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心中愿意一世相守的恋人,还是高不可攀的皇帝。
刘彻已经急不可待地走上前来:“子夫!你心里是不是怨朕了?”
一听见这句话,子夫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怨他,也不应该怨他,可是尽管从前早已经理解了他,现在真的一旦面对,还是一丝幽怨油然而生,于是转头过去,半日也不理他,刘彻有些着急,轻轻地扳过她的肩头;“子夫!你是真的生了朕的气了吗?”
过了半晌,子夫才慢慢睇吐出几个字:“奴婢是一介卑贱之身,哪里敢埋怨皇上?”
“你这样说,还是真的生了朕的气了。子夫,你看,你都不说“我”字了,改口称自己奴婢,这语气变了,叫朕听了心里难受,好像咱们俩之间真的有了什么隔膜似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折磨朕啊。”刘彻语气诚恳,叫子夫听了心里一阵温暖,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却仍然不肯松口,还是半歪着身子,也不正面看着他。
刘彻早已经急不可耐,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子夫拉到面前:“那天朕那样对你,你是不是伤心了?以为朕真的是薄情之人?”
“我哪里敢这么想?皇上是天下之主,那样做一定是有那样的道理,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够明白的?皇上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左右我这样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没人管,没人理的。”子夫虽然是赌气的话,可是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这么多天来为刘彻所受的委屈,一阵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也顾不得拭去,只是低声说着。
刘彻心中不忍,温存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了,都是因为朕的缘故,可是朕也的确是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不得已啊。”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皇上那天做的也太叫人伤心了。”子夫虽然口中说着,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在刘彻的怀中,紧紧依偎着他温暖宽阔的胸膛,心中也像是有了一层依靠似的。
刘彻也紧紧地揽住她:“子夫!朕知道,你是这世上最能理解朕的人,所以,你心里不会真的怪朕的,是吗?”
还没等子夫答话,只听刘彻又道:“现在朝堂时局不稳,窦氏一族虎视眈眈,就是朕的舅舅,田蚡,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无限效忠,其实也是有自己的主意,放眼望去,无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又有谁是真正愿意和朕一起创建万年基业,能忠心效忠于朕的呢?皇位虽高,也是寒透人心,叫朕不能不生出寡人之感啊。”
子夫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刘彻的掌中,紧紧握着,仿佛还能听见,他心中不安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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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暴亡(求收藏,求推荐)
刘彻只顾自己说着,好像要把心里话都对子夫说出来似的,子夫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以刘彻的脾气,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听他把话说完的人,等到自己该说话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刘彻一口气说完这些,有了片刻的停顿,子夫慢慢抬起头来,迎着刘彻那炙热的目光;“皇上说的,我都理解,其实我刚才也是气话,那天我就已经看到,皇后说要让皇上责罚我的时候,皇上的手都在抖个不停。”说着,又低下头去,看着刘彻的手掌。
刘彻好像松了一口气,无限温情地道:“这你都看见了?其实那天朕满想救你下来,可是情势不由人,要是那天朕有了什么动作,皇后非得和朕大闹一场,告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到时候,就是朕也没法收场,太后也挽救不了你了。”
“皇上也知道太后帮忙我的事了?”子夫不由得有些惊讶地说。
刘彻沉重地点点头:“朕当然知道,母后都和朕说了,这么大的宫苑,也就是母后和朕最为贴心,别的人,都是指望不上了,朕听了这件事,才又稍微放心了些,这下你有了母后暗中庇护,也许就能少些折磨了。”
“我没想到太后居然对我这么好。”
刘彻不由得笑了:“这是你和母后投缘,那天你第一次进宫,母后就喜欢上你了,后来还和朕说起过,见到这么多的女孩子,就看中了你了,想让你以后能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呢。”
“只怕我命薄,没有皇后娘娘那么大的福气,不能永远陪着皇上了。”子夫试探地道。一面揣度着刘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谁说的?只要朕对你好,朕想给予你天下的荣耀,就谁也挡不住!皇后?她有什么福气?她还不是仗着太皇太后给她撑腰?要是哪天没有了后面的势力,也就傲不起来了。”刘彻说着说着,又有些愤慨起来:“子夫,你放心吧,太皇太后身子现在已经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估计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等到她死了的那一天,朕一定要让你拥有这天下最大的幸福!”
【文、】子夫心里一阵释然,不管帝王之情是真是假,毕竟他现在对自己还能说出这些话来,也就算是有了一丝底气吧,想了想,又对刘彻道:“我就盼着能够与皇上长相厮守,不在乎什么荣耀,只要皇上心里能一直有我,我就满足了。”
【人、】“天下所有的好东西,朕都要给你,不论是荣耀,还是幸福!这一天,也为时不远了,不过现在还是最关键的时刻,窦氏们有太皇太后做依仗,田蚡明面上是要帮着朕,其实也是为自己谋利,现在朕是动弹不得,只能暂时隐晦,那天,其实也是母后事先把朕叫了去,嘱咐了朕这些话,不让和你相认,和阿娇暂时周旋,好安了她们的心,让她们不要有什么戒备的心理,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下策,才对你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书、】“我知道皇上终有施展雄才大略的那一天,我愿意一直等着皇上。”子夫柔情地说,其实她知道,就是不这么说,她又能怎么办呢?虽然陈皇后暂时消除了戒心,出去也是危险,自己和刘彻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死活也要拴在一起,自己的未来,取决于刘彻的成功与否,在这个时候,绝不能给他增添烦恼。自己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和平阳公主联手,尽量给刘彻助上一臂之力。
【屋、】“朕已经说过了,绝不会让你久等的,这几天都心里不安,就怕那天的事你误会了朕,你知道吗?阿娇说让朕打你的时候,朕心里就像流血一样,幸亏当时有风筝拦住了,不然,叫朕如何是好。见你这么通情达理,朕就放心了。”刘彻眼神如火,热切地望着她,看得子夫心里一阵阵的乱起来。
“我知道皇上都是逢场作戏,要是这点小事都不能理解,我还能做皇上身边的人吗?”子夫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刘彻炙热的嘴唇压住了剩余的语言,只剩下一室的风光。
还没到中午时分,外面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刚才那个内宦急切的声音:“皇上,刚才椒房殿的人来说,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就要回来了。皇上要不要现在过去请安?”
刘彻听了顿时烦躁不已:“太皇太后一回来,就非要立刻找朕去不可,生怕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总把朕当成那个小孩子,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皇上不能不迁就她老人家些,况且我大汉历来以孝治天下,皇上也不能违背了祖训啊。”子夫一边给刘彻披上衣服,一边道。
“哼,这日子朕早已经过够了,不过也没有几天了,太皇太后今天是到窦婴府上去赴宴,也是自知时候不久,惦记这些娘家的人罢了。”刘彻有些咬牙切齿,又不无解恨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皇上都忍了,不差在这一时。只要有缘,日后终将厮守。”
“皇上,太皇太后都已经叫人到温室殿去问过了,奴才们回说皇上处理国事累了,到花园里散心去了。还请皇上快快过长乐宫去吧。”外面又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刘彻忽然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终有一天,朕要让这些人把夺走的都还回来!”一面看了子夫一眼,忽然抱住她的头,印上了一个深深的吻,毅然掉头而去了。
子夫呆呆地望着刘彻的背影,她此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在这几天的功夫里,怎么会落在这样的境地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地和陈皇后一绝高低?难道非要等着这位老太皇太后死去的时候才行吗?不,自己要想想主意,再这样下去,就是坐以待毙了!
内宦已经走了进来;“卫姑娘,奴才送你回去吧?”
子夫木然地点了点头,随着内宦走出宣室殿,殿门在后面吱呀一声,沉重地又关上了,外面依旧是朗朗的晴天,只是今天的天气,在子夫眼里看上去却有些灰蒙蒙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暗似的。
内宦送子夫回到织室,向李主管道;“这一趟差事,可把我们累坏了,巴巴儿地送到宣室殿,又说隆虑公主到长乐宫去了,我们又赶到那里,到了那里,又说隆虑公主刚走,到椒房殿看皇后娘娘去了,这不是,我带着这丫头,腿都跑细了,才把这差事办完。”
李主管正在疑虑怎么送一趟绢子送了这么久,听了这话,连忙笑道:“公公可是辛苦了,这也是不得已儿,我们都是当奴才的,又有什么法子?公公快请坐下,歇歇脚。”一面向里面招呼道:“翠钿,倒茶来。”
“不用了,我还得这就回去呢,听说今天宫外有个名医进来,给太皇太后治病,还一大堆的事情呢,哪里能有歇着的功夫?”内宦说着,便抬脚离去了。
李主管回头向着子夫:“今天这趟差事,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主管只管放心,奴婢一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头都没敢抬。”子夫忙道。
李主管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这就好,一天管着你们这些不省事的,一刻功夫也不叫我消停,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把心操碎了也不中用!你们知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们好?这宫里这么严,要是有什么一差二错,你们这么个小宫女,担得起吗?什么时候非得把我累死!回自己的位子上做活去吧。”
李主管说着这些话,众人一声都不敢言语,也不敢抬头,只是快速地动着手中的针线,子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掬花的位子还是空着,心里不由得有些惦记,可是又不敢问,待到过了一会,李主管威严地扫了一眼众人,只见没什么事,走了出去,这才小声向如月道:“掬花呢,还没来吗?”
“别提了,掬花死了!”如月也是小声地说。
子夫顿时心中大惊:“什么!掬花死了?怎么死的?”她几乎要大声喊出来,却被如月掩住了口,也就不张口了。
如月还没说话,只见翠钿站了起来:“好了,都放下吧,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众女子不胜疲惫地慢慢从位子上站起来,今天众人的脸色都不好,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都不大说话,吟霜早已经来到子夫身边,还没等如月说话,便先抢着道:“姐姐,你道掬花是为什么死的?就是为了昨天李主管训斥她的事啊。她心里想不开,上午也没来,后来主管叫人去叫她,没想到回来的人吓得脸色都变了,说是掬花自己上吊死了!众人吓得连忙去瞧去,可不是,就自己拴在房梁上面了,那情景,把人几乎要吓死,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呢!姐姐,你说这掬花也是,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寻死觅活的?不过是说了两句,过去了也就罢了,何至于此?依我说,这也是她自己心眼窄,想不开。”
吟霜说着,脸上交织着同情又有些不在意的神气,子夫的心,却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刚才的温暖几乎全要消失了,只觉得冷的几乎要打起寒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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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噩耗(求收藏,求推荐)
如月接着又道:“当时众人都傻了,还是主管镇定,就叫了几个小宦官来,匆匆忙忙地抬走了,现在——”她停顿了一下,不由得低声地又说了句:“大概都已经烧化了吧。”
“姐姐,你别说了,看卫姐姐都害怕了。”吟霜看了子夫一眼,急着向如月道。
如月望了望子夫,见她呆呆不语,也就不说了,子夫恍然惊醒,道:“不要紧,我不是害怕,我是为掬花伤心。她比我年纪还小,没想到说去就去。这宫里真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姐姐,你也别这么说,要是这样想,岂不是连你也钻进了牛角尖里去了?虽然宫里难熬,可是要是能出了头,可就比外面强上千倍万倍呢。”吟霜不以为然地说。
子夫微微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什么,如月却打断了她:“好了,别说了,看主管过来了,主管这么做,一定也是有她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就不要管了。”
子夫抬头一看,果然遥遥的李主管走了过来,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众女子都不言语了,只是以目会意而已。李主管没到面前,就略微抬高了声音道:“你们都还聚在这里议论什么?还不吃饭去?方才长寿殿又来了一堆活计,吃完了饭你们还得抓紧做呢,今天晚上要是做不完,就谁都别想吃晚饭!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众女子连忙都答应了一声,低着头按顺序向饭厅走去,只听见一个女子小声问身边的人:“长寿殿怎么又来活计了?前几天不是刚送去了一批吗?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好,还有兴致要这么多匹料子?”
“嘘!”另一个女子连忙制止她;“这话可别乱说,我听我表姐说,太皇太后身子这几天好了许多,是大长公主从宫外引荐了一个名医来,开始时候还不敢进来,是大长公主把药方拿了进来,太皇太后吃了,果然好了许多,这不是,今天还到魏其侯府上赴宴去了,还要把那个名医带进来呢。我表姐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她的话哪里能假?”
“不是说已经不行了吗?难道还能缓过来?”
“这可说不准,太皇太后本来底子就好,又这么事事顺心,连皇上都不敢招惹,也许寿数长着呢。”
“你们几个议论什么?我怎么听见提到了太皇太后?小心着点,要是再叫我抓住,一个个都打发到回不来的地方去!”李主管严厉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刚才说话的两个女子都瞬间闭了口,再也不敢言语了。
别人听见这些话到还没什么,子夫却是心里一动:窦太后居然身子好了起来?那岂不是宣判了自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快点想个主意出来!
子夫一边想着,也走了神,连到了饭厅都没有察觉,还是如月拉了她一把,才清醒过来。看着如月关心的目光,只好勉强笑了笑道:“光顾着想掬花的事了,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这在宫里都是常见的了,你别放在心上了,没看见主管瞟着你吗?还不快走?”如月小声说。
子夫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李主管的目光向自己射来,连忙低下头,随众人进了饭厅,她没精打采地向口中放着饭粒,半天也没吃下半碗去,正在沉思之时,忽听外面脚步匆匆,几个忙乱的声音:“太医怎么这么慢?皇后娘娘急着找你们呢!要是耽误了,可是咱们谁都承担不起!”
“是,是,我们这不是紧着赶去吗?姑娘别催促了,我们的脚步都跟不上了。”接在后面的是几个苍老浑厚的男声,想必是太医?
子夫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却见李主管向翠钿使个眼色,翠钿会意,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笑着问道:“哎呦,这不是椒房殿的银屏姐姐吗?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好久也不来看看我们,敢是嫌弃我们这里了不成?”
“哪里的话啊,我们姐妹们都惦记着你呢,只是你也知道,椒房殿的事情多,这几天又赶上太皇太后病了,皇后娘娘又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哪里敢出来?”
“姐姐,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急急忙忙地带着太医做什么去?敢是太皇太后又病了吗?”
“太皇太后身子好着呢,这不是,这几天大长公主引荐了名医,吃药管用的很,这是皇后娘娘方才觉得有些干呕,叫我们紧着传太医去呢。”银屏说着,又忙向翠钿道:“好了,不和你说了,没有功夫了,要是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责罚我可受不起。改天有了空儿,再到你这里来。”
“姐姐,你早些过来啊,我知道御膳房新近做的红豆糕好吃的很,一直也没舍得买去,就等着姐姐来的时候一起吃呢。”
“有机会我一定过来。现在得赶紧走了,妹妹要是有空儿了,到我们这里来玩啊。”女子一边说着,就迈着急促的脚步而去了。
翠钿返回身来,向李主管道:“奴婢已经打听明白了,是皇后娘娘今天有些干呕,所以传太医去了,没什么大事。”
李主管点了点头,又向张望着的众女子道:“看什么?还不赶紧吃饭?一会误了差事!”
一碗饭还没有吃完,李主管就匆忙地招呼众人:“好了,干活不中用,吃饭可是拖拖拉拉地没完,都别吃了,快放下,都干活去吧!”
子夫迈着沉重的脚步随众人来到织室,今天的活计多,面前放了一堆的绢缎绫罗,众女子都发出唉叹的声音,子夫此时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她只想着自己的事,麻木地拿起一匹绢子,一针一针地绣着,可是想了足足一个下午,她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想不出一个主意来,要是再去找公孙贺,转求平阳公主呢?看现在的情势,太皇太后身子渐愈,陈皇后正在风头上,平阳公主那么聪明的人,断断不会为了小小的自己而挺身而出,此路一定不通,看来只有依靠自己了,到了这个非常时期,也只有用非常的办法,顾不得许多了!
子夫想着想着,不由得下了一个狠心,虽然是一招险棋,可是也是万不得已,不得不用了,她一边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只觉得如月碰了碰她:“想什么呢?都绣完了还没觉得?还不快换一匹?”
子夫自己一看,也不由得笑了,已经完工了,还将针往上面扎呢,幸亏如月提醒,不然扎得多了,岂不是又出了错?连忙换了一匹,正要和如月说话,只见李主管又过来巡查,也就不言语了。
因为是太皇太**里的差事,李主管自然不敢怠慢,晚饭时候因为还没有完工,也没放众人去吃饭,一直绣到了戌时将尽,才勉强都已经做完,李主管又挨个巡视了一遍,看的确是没有什么漏洞了,才满意地道:“好了,今天你们总算还是尽力,把这些都完成了,其实不是我要苛待你们,这不是一般人的差事,长寿殿是最要紧的,你们想必也都知道,要是一个不小心,别说你们,我的脑袋都得搬家!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在宫里头,平平安安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特意请膳房给你们多加了两个菜,吃完了就赶紧睡去吧。明天的活计也不能误了!”
众女子得到了一声赦免,都想赶紧站起身来,可是已经坐了一个下午,根本直不起腰,都费了好大了力量才站起来,见主管出去了个个都唉声叹气,一片抱怨,只有子夫微微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吟霜走过来;“姐姐,还不饿吗?我可都已经前心贴后背了,快吃饭去吧,不知道今天添了什么菜了?”
子夫不愿意叫人家看出自己有心事的样子,便笑了笑道:“我累的都已经不想吃饭了,只想快点睡去呢。”
“那也还是得吃点。快点,我们一起去吧。”吟霜就是这样活泼的性子,不由分说,就拉了子夫向饭厅走去。
李主管今天果然大方,桌子上添了两个荤菜,众女子都是好久没开过荤的,此时自然都有些高兴,子夫素来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加上心事重重,一筷子也没有动,勉强咽下了半碗饭,就推说身子累了,自己一个人先回房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子夫轻轻点起了一盏烛火,火光微微摇曳,照着她雪白的面容,此时沉静如水,只有眼神中还透出一丝不甘的挣扎,她以手支颐,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半日,忽然,只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哭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抱怨喊叫。
子夫不由得站起身来,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也看不清,哭声越来越大,清清楚楚地传到子夫的耳朵里:“你们这是假传懿旨!皇后娘娘不会这样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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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悲喜(求收藏,求推荐)
子夫吹熄了烛火,轻轻走到外面,走出院子,这下,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是几个内宦强行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在往远处拖拽,女子的哭喊声叫的这一片院子都能听见,子夫留神一看,其中有一个正是白天带自己去宣室殿的内宦,便悄悄走上前去,道;“公公这是做什么去?她犯了什么不是了?”
“哦,原来是织室的卫姑娘,怎么,活计做完了?”那内宦是知道子夫的底细的,见是子夫,因此不敢怠慢,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太过流露,便这样不冷不热地道。
子夫毫不在意,只是好奇的问道;“这么晚了,公公还要干什么去啊?”
“喏?”内宦向那女子怒了努嘴,“这不是,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勾引皇上,叫皇后娘娘知道了,叫把她立刻杖毙,以惩后人!”
内宦毫无感情的声音就这样冷冷地说了出来,子夫却浑身一凛:“是真的吗?”
内宦看来是这些小宦官的头目,此时见子夫一直追问,便向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几步,我马上就上去!”
几个小宦官答应了一声,便连忙拖着那女子走去了。内宦看看左右无人,便走近子夫,小声道:“姑娘,别再细问了,问多了,对你对我都不好,这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说起来,也在椒房殿有五六年了,一直也是忠心耿耿的,今天皇后娘娘心气不顺,晚上皇上去了,她给皇上倒茶,就因为问了她几句话,皇后娘娘就大发脾气,说是她勾引了皇上了,这不是,就叫拖出去杖毙,也是可怜的很啊。”说着,也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说了几句话就这么严重?”子夫急忙追问下去。
“可不是,皇后娘娘的脾气,宫里谁不知道,说杖毙就杖毙的,这是和姑娘说,料想姑娘也不会走漏风声,从来不分青红皂白,底下人可是吃了苦了,今天这丫头赶得时候也不对,上午皇后娘娘说有些干呕,紧着传太医去,以为自己是有了喜了呢,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能不来气吗?”
子夫听了这话,心里忽地有了一丝释然,回头见那内宦也是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望着自己,忙收敛起脸上的容态,又像内宦道;“那这位姐姐真是冤枉了。”
内宦听了,却又冷笑了一声:“说起来,也不算是冤枉,虽然今天是没什么事,可是她从前何尝不存着攀高向上的心思?我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对这些最了解不过了,前几个月,她给皇上送东西去,还咕咕唧唧地在里头待了半日,也不知道弄些什么,幸亏那天皇后娘娘不在宫里,她算是躲过了一劫,这些当下人的,最要紧的就是忠心,不能有别的心思。这不是,还不长记性,鸡蛋往石头上碰,岂不是自寻死路?”
内宦说着这些话,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无奇,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小事,想说出来一吐为快似的,可是语气中分明有含着一丝警戒的意思,子夫听着,心里不停地掂量着,此时内宦眼见前面的小宦官已经走远,便向子夫说道:“姑娘,就当我唠唠叨叨了一顿,可别往心里去啊,我有差事在身上,这就要走了。”
子夫忙道;“公公慢走。这里有几两散碎金子,公公留着喝茶吧。”说着,忙从身边掏出几块碎金子,塞到内宦的手中。
这几两金子还是大姐送进来的那些,其中有几块小的,子夫就揣在身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见这个内宦是刘彻身边的人,对自己又还好,想想也许以后还有用处,因此就拿了出来,内宦也不推辞,想来他看子夫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因此也就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中,向子夫笑了笑道:“姑娘在织室也不容易,就留着自己用吧,还这么客气。”
“公公一直对我照顾有加,这点小钱算的了什么?公公只管收着就是了。”子夫微微一笑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今天时间紧,没空儿聊了,我就先去了。”内宦说着,也不再搭理子夫,便匆匆追赶前面的人去了。
子夫留在原地,心不在焉地望着内宦远去的背影,女子不绝于耳的啼哭声还在隐隐传来,直到过了半日,风露一阵阵的袭来,觉得寒冷了,才慢慢走回去。
众女子还没有回来,子夫心里不安,早早就睡下了,她闭着眼睛,过了半日,听见如月和吟霜等陆陆续续地回来,见她已经睡下了,也就都不大声说话,却还在小声议论着;“以为今天的活计做完了,就能轻松两日呢,没想到又来了差事!这下可非得把咱们累死不可!”吟霜抱怨地说。
“那有什么法子?叫你做你敢不做吗?别抱怨了,还是抓紧睡觉,养足了精神比什么都强。”如月不以为然地声音。
“唉,姐姐,也不怪我们抱怨,这一天从早干到晚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能早点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累死累活也是给自己做的,心甘情愿,这可是为别人卖命,有什么用啊?”梨儿也Сhā嘴进来道。
“那也只能怨你自己的命不好,要是不叫你爹娘把你送进这个宫门来,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如月淡淡地说。
“是啊,我就是这个命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明天还得干活呢,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放出宫去,就好了。”梨儿好像也是垂头丧气地,躺下睡了。
不知道是谁,一口气吹熄了烛火,屋里变为黑沉沉的,累了一天,此时子夫才感到浑身骨头酸痛,想想刚才她们说的话,明天大概又有了活计了吧,还是赶紧休息,才能有精神应对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主管就打发人来按个叫起来;“主管有令,叫你们早点起来吃饭,一会好抓紧干活,今天的活计可是多得很!”
还睡眼朦胧的众女子不情愿地爬起身来,纷纷摸索着穿上衣服,匆匆盥洗完毕,就来到饭厅吃饭,只见李主管更是勤谨,不敢怠慢了长寿殿的差事,此时已经比众女子还要早,就来到饭厅监督,在李主管的目光下,众人吃饭都是匆匆几口,就又来到织室上工。
一天的辛劳过后,仍旧是到了戌时才完,李主管巡查完毕,又道:“明天还得是这个时辰,谁也不许耽误了,好了,快回去吧!”
子夫悄悄地向如月问道:“怎么突然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的活计?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太皇太后身子大愈了,一高兴,要赏赐贵妇和身边的人,所以才叫咱们加班加点的赶出这么多匹料子来,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听见?”、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内宦忽然来传话,谁能想到这么晚了还有指令,你不是早早回去睡了吗?所以才不知道啊。”
“咱们还得干几天啊?”梨儿Сhā口道。
“这也说不准,大约总得五六天吧。”如月道。
这些事情都没放在子夫心上,她只是满脑子盘旋着窦太后病愈的消息,这下子,看来自己出去的日子又是遥遥无期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天上一轮略带朦胧的月亮,照着这黑沉沉的人间,子夫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前途渺茫,不知道脚下的路将在何方?
一连几日,都在为长寿殿的活计而忙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戌时才能离开,好几个人都已经病倒了,子夫还算勉强支撑了下来,足足干了七天,才把所有的活计做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次完成的迅速,太皇太后又因为身子康健,心情格外好,特意打发人来赏赐了许多东西,李主管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这次总算没办砸了差事,你们也都还听话,明天就放你们半日的假,好好歇歇去吧。”
“多谢主管。”众女子都笑逐颜开,三五成群地合计着明天要做些什么,吟霜也走过来,向子夫笑道:“姐姐,明天我们到花园里去玩好不好?”
子夫本来是满怀的心事,哪里也不想去,可是又不愿意叫别人看出来,因此也就只好勉强笑笑:“好啊,我们叫上如月姐姐和梨儿一起去。”
梨儿这么多天来早已经累的半死,此时听了这话,高兴的拍着巴掌笑道:“好啊,好啊,我早就盼着能散荡散荡去了。”
如月只是含笑看着她们,没说什么。子夫却只是惦记着自己能不能再见到刘彻一面,好能实施自己的办法,可是,她自己又不能贸然去找刘彻,这可怎么办呢?
趁着明天的假期去找公孙贺,看看他能不能把自己的话带给刘彻?对,也许这是个主意,明天伺机而动吧。子夫想着想着,不由得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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