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都是霍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向里面赶进去,只见一屋子的人,乱嚷嚷的,几位太医正在行针,或是掐人中,或是灌药,七手八脚的,子夫一进去,就奔到床前,只见卫青已经面色雪白,看着就不行了,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放声大哭起来。
宁儿在旁边,连忙拉着她的衣襟,道:“娘娘镇静些,大将军还没有怎样呢。”
子夫恍若无闻,只觉得一切言语都听不见了,脑中只是浮现出这么多年来,和卫青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回忆起童年的时光,恍若天长地久了。
忽然,好像从天外飘来的声音:“回皇后娘娘,平阳公主,大将军去了!”
顿时,一屋子的人大放悲声,子夫也随众人一起哭着,几乎心要碎了一般,肺像是痛的要炸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的是什么,过了许久,才有些回过神来,蓦地一回头,只见平阳公主不在房中,不由得问道:“平阳公主呢?”
众人这半日只顾着哭,谁也没有留意,还是宁儿细心,忙回道:“回娘娘,奴婢见平阳公主刚才到隔壁房间去了,一个人也没说话,也没哭,不知道在做什么,奴婢本来想叫皇后娘娘来着,娘娘只顾哭了,没听见。”
子夫凭空升起一丝担心来,连忙向隔壁房间奔去,只见房门紧掩,子夫忙敲了敲门,道:“公主,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停顿了半晌,似乎听见平阳公主十分费力的脚步声,子夫心里更是不安。正在犹豫要不要闯进去,只见吱呀一声,门已经开了,平阳公主面色苍白,带着一点释然的笑意出门来:“没什么,只是稍微安静一下。”
子夫看着她泪痕完全干了的面容,加上脸上的笑意,更是一阵阵的不安。忙道:“公主,你要安静,哪里安静不得,也告诉我一声啊,要不然,自己一个人贸然地跑到这里来,叫我们多担心啊。”
“担心什么?我在做一件好事,担心我什么?”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反而叫子夫看着一阵阵的担心起来。
她见平阳公主面色不好,便要扶她先到里面坐坐,平阳公主却只是不肯:“一会皇上就会来的,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不然叫皇上担心了不好。”
她越是这样,子夫心里越是生疑。执意要进去看看,平阳公主却只是拦着不让,子夫将她推到一边,闯进去一看,只见桌上散落着一个药瓶,里面还有些许粉末洒落出来,子夫不由得张大口,面向平阳公主,不知说什么是好。
平阳公主却只是坦然地笑笑:“这是砒霜。我早已经预备好的。今天派上用场了。”
子夫几乎愣在当地,要想张口喊人,却只是觉得发不出声音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平阳公主却已经上来掩住了她的口,道:“别声张!我不想叫人知道,只想悄悄地跟随青儿去了。”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子夫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似的。只是下意识一般。
平阳公主十分平静,只是有些站立不稳似的,跌跌撞撞地在桌子旁边的榻上坐下了,道:“如月的事,你怨恨我,这也情有可原的,我要去了,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我就是做了那样的事,现在也不后悔,不做那样的事,我永远得不到青儿,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一切都值得,直到生命结束,我也要这样做。子夫,你能原谅了我吗?”她说着,嘴角渐渐渗出血丝来,一缕一缕地流淌下来,在雪白的面容上,仿佛绽开了一朵媚艳的花朵,分外刺眼。
子夫心中一阵难过,看着她坚定的面容,心里不知不觉就已经全部原谅了她了,毕竟,她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啊,尽管做的事不为人所容,可是她是为了爱才这样做,叫人心里也不免一阵心疼,原谅了她。
她扑上去,抓住平阳公主的手:“公主,我原谅你了,你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