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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神探狄仁杰【三】电视剧同名编著 > 第十五章 破伪诈副将道真情

第十五章 破伪诈副将道真情

狄仁杰一行推门进屋,廖文清心中暗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蒙面人。蒙面人拉下脸上的黑布——竟是狄春!

廖文清浑身一软,瘫坐在榻上。

院子里潜伏待命的千牛卫一拥而入,将西厢房包围,狄公、曾泰缓缓走进里间。

到了此时,曾泰还是不太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他几步走到榻前指着廖文清道:“你,你,真的是你?你是内­奸­?”

廖文清双­唇­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他羞惭地低下了头。

狄公走上前来,冷冷地道:“怎么样,廖副将,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廖文清抬起头来:“大人,我,我……”

狄公道:“好吧,我就给你开个头儿。你是黑衣社隐伏在解运大军之中的内­奸­,隶属于大护法王蔷。就是你将解运大军出发时刻及到达凉州大漠的时间提前通告了黑衣社,并暗匿军中以为内应。你故意将为大军储备饮水的后军放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当地动发生,强风袭来之时,储水后军首当其冲,损失惨重。我说得不错吧?”

廖文清满面泪痕,点了点头:“是的。”

狄公道:“待地动过去之后,大军失去了饮水,更糟糕的是连官道也被强风掩埋,房哲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大军顶着烈日勉强前进,而为大军带路的人正是你!你将大军带进了黑衣社的预定袭击地点,就在大军疲渴交加之时,那些伪装成神仙的黑衣社歹人们出现了……”

廖文清抬起头来道:“大人,我自己说吧!”

狄公点了点头道:“说吧!”

廖文清点点头,缓缓说出了当时大漠劫饷的真相……

当所谓的黑衣天神出现在大漠中时,房哲非常紧张。猛地,混乱中有人喊道:“是黑衣天神!”房哲的眼中带着疑惑,手缓缓拔起Сhā在沙地中的佩刀。一旁的廖文清看了他一眼道:“将军,这些人飘行而来,难道真是黑衣天神?”

房哲低声问道:“黑衣天神是什么?”

廖文清解释道:“当地老百姓传说,附近有个‘黑暗之山’,山里住着一群黑衣天神。这些天神专管大漠中的一切,从风云气象到行路商旅的生死安危。难道咱们今天真的碰到了?”

房哲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向前望去。黑袍人渐渐飘近。

房哲拔出腰刀,一旁的廖文清轻声道:“将军,如果真的是黑衣天神,抵抗也是没用的。”

房哲猛地回过头,双目直视廖文清。廖文清道:“不如静观其变。”

房哲犹豫了。黑袍人已越飘越近。

房哲猛然举起掌中刀,一声断喝:“准备应战!”

众军迅速排成战斗队形,无声地向两翼展开,将数百辆装载饷银的马车围在了中央。忽然,前面的军卒喊道:“将军,他们拿着水和食物!”

房哲定睛看去,果然,黑袍人的手中端着巨大的银制器皿,看样子像是水罐,后面的人手中端着银制托盘,上面似乎放着水果和食物。

房哲愣住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廖文清。

廖文清轻声道:“看来他们没有恶意。”

房哲没有说话。

只见黑袍人双脚离地,轻盈灵动,宛如飞行在沙丘之上,转眼间便已经到了近前。

房哲手中的刀动了动,身旁的廖文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将军,黑衣天神惹不得呀。您看,他们驭风而行,脚不沾地,不是神仙是什么!”

房哲的手微微颤抖。

廖文清又道:“将军,一旦惹怒了天神,咱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房哲犹豫了。

转瞬间,黑袍人已到众军面前。领头者将手中的银罐微微一倾,里面的清水“刷”的一声洒落在­干­涸的沙地上。

众军发出一阵欢呼。房哲松了口气,将腰刀Сhā回鞘内。

廖文清也松了口气。

廖文清长叹一声道:“藏在水里的毒药名叫‘欢乐笑’,是黑衣社经多年研制而成的奇毒,它无­色­无味,难以辨别。人服用之后,极其兴奋,狂呼高唱,不能自已,但只要停下来,药毒便浸入肌里致人死命。”

曾泰长叹道:“当时大漠之中的情形我是亲眼见到的。三千军士不到半个时辰便力竭吐血而亡,其状真是惨不忍睹啊!”

廖文清双手捂脸轻轻啜泣着,泪水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狄公强压下怒火道:“为了一个歹毒的计划,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置数千生命于不顾,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廖文清哭出声来:“大人,当时,我亲眼看着众军喝下了毒水,我心里,我心里……”他痛哭失声。

狄公轻轻摇了摇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时,你良心发现,提醒房哲水中有毒,然而,房哲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身旁的黑衣社歹徒刺伤,而你,自然成了黑衣社的叛徒。”

廖文清惊呆了:“大人,这些你、你怎么会知道?”

狄公笑了笑道:“推断。”

廖文清愣住了:“推断?”

狄公道:“好了,你还是继续说吧!”

廖文清点了点头道:“眼见众军喝水后并无异状,房将军渐渐失去了戒心……”

军士们喝完了水,又唱又跳,兴奋不已。

房哲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身旁的廖文清道:“想不到我们身陷绝境,竟峰回路转,蒙神祇搭救,真可说得上是天道浩然,神迹昭彰啊!”

廖文清勉强笑道:“是,是啊……”

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袍人托着银罐和水碗飘行而来,停在了房哲和廖文清面前。黑袍人手中的银罐一倾,倒了一碗水递给房哲。

房哲双手合十道:“多谢天神搭救,房哲铭感五内,没齿不忘,待到达凉州之后,末将定具表朝廷为黑衣天神树碑立庙,光大神德!”

黑袍人微微点了点头,将水碗递了过来。

一旁的廖文清双­唇­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房哲接过水碗,凑到口边。

猛地,廖文清一声高喊:“房将军,水里有毒!”

房哲猛吃一惊转过头来,水碗“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面前的黑袍人闪电般拔出腰间的长剑,狠狠地刺向房哲胸前,可怜房哲毫无准备长剑直刺入胸。

房哲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眼中带着万般疑惑,望向了廖文清。

廖文清泪流满面,轻声道:“房将军,是我,是我害了大军……”

房哲的嘴动了动。黑袍人猛地拔出长剑,房哲的身体重重地跌倒在沙地上。

“扑通”一声,廖文清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黑袍人摘下了青铜面具,正是震位大护法小娟,她的目光冷冷地望着廖文清。

廖文清抬起一双泪眼。

小娟轻轻“哼”了一声道:“身为黑衣社护法,竟然如此脆弱,在关键时刻感情用事,叛卖组织,险些使计划功败垂成。廖文清,你该当何罪?”

廖文清浑身一颤:“大护法,我……”

小娟冷冷地道:“好了,不用解释了!来人,将他押回古堡交与坤位大护法处置!”身后,几名黑衣护法一拥而上,将廖文清捆绑着带回了荒山古堡,押到大护法王蔷跟前。王蔷当即下令将廖文清处死。

三名黑衣护法押解着廖文清来到了荒山中的一块空地。一人道:“好了,就在这儿吧。”众人停住了脚步。黑衣护法一声厉喝:“跪下!”廖文清含泪缓缓跪在了地上,黑衣护法举起掌中长剑狠狠刺向了廖文清的前胸。

就在剑尖将要刺入前胸的一瞬间,廖文清的身体微微向左一转,避开了心脏部位,长剑带着锋锐的哨声刺进了他的胸前。廖文清的身体晃动着。黑衣护法拔出长剑,廖文清重重地摔在地上。三名黑衣护法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廖文清静静地趴伏在地,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山石。

廖文清道:“当时生死攸关,我看出那个行刑的黑衣护法会刺我的心脏,于是我提前转身,就这样救了自己一命。”

狄公点头道:“是这样。”

一旁的曾泰道:“恩师,房哲果然是冤枉的。”

狄公点了点头,问廖文清道:“那么,后来呢?”

廖文清道:“后来,山中下起了大雨,我挣扎着在雨中奔跑,不久便失去了知觉。万幸此时遇见了您,文清才保住了­性­命。”

狄公想了想道:“你刚刚说起,大漠劫饷的首领叫做震位大护法?”

廖文清点了点头道:“正是。她是黑衣社八大护法之一。”

狄公问:“是个女子?”

廖文清道:“是的。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黑衣社的八位大护法除王蔷一人外,其余七人都是女子。”

狄公双眉一扬,有些吃惊:“哦?”

廖文清道:“她们平时以面具遮脸,不露形容,震位大护法的真面目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狄公点了点头道:“那么,黑衣大神是男是女?”

廖文清摇了摇头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大神。听社中人说,只有八位大护法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狄公又点了点头道:“是这样。那么,归义伯王锴在黑衣社中是什么职位?”

廖文清愣住了:“王锴?”

一旁的曾泰补充道:“就是大护法王蔷的哥哥。”

廖文清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从没听说过。”

狄公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了曾泰,曾泰眉头紧锁,静静地思索着。

廖文清不解道:“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是黑衣社成员的?”

狄公道:“首先,你出现的地方非常可疑。我们是在距离荒山古堡约三十多里的峡谷之中救起了你,而解运大军则是在离此将近三百里地的大漠之中遇到袭击。如果说你是在大漠里与劫饷的黑衣社歹人搏斗之后身负重伤逃出生天,那么,你为什么不奔到凉州向官府报告,而要穿过凉州城到荒山之中呢?

“今天你苏醒之后,对我说起,你在大漠中发现了黑衣社的­阴­谋,被内­奸­房哲抓捕后发送到古堡之中。这就更可疑了!首先,房哲将你抓住之后,为什么不逼迫你服下毒水,与三千解运大军一起死在沙漠中,却要多此一举地将你带到荒山古堡,再行灭口之举?”

曾泰道:“不错,不错。这一点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第二,作为隐藏在大军之中的内­奸­房哲在劫饷行动结束后,为什么不随同黑衣社的歹人离开,却要假装身负重伤留在现场?如果说他留下是为了在苏醒之后编造一个黑衣大神劫夺饷银的神奇故事,将案件引向冥冥之中,这还有情可原,然而,房哲的行动线路却恰恰相反,在刺史府中,他明明已经醒来却假意昏迷,几次三番暗中潜入你养伤的西厢房中。”

廖文清吃惊地道:“怎么,房将军曾到西厢房中找我?”

狄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元芳和小桃认为他是刺客,我也曾一度这样认为。然而,随着我们跟踪王氏兄弟和房哲在古堡找到饷银,随着我们查抄伯府搜查房哲的房间,我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当初的推断是错误的,房哲并不是内­奸­。”

曾泰问道:“恩师,那么房哲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潜入西厢房?又为什逃出刺史府去找王氏兄弟呢?”

狄公道:“作为解运大军的主帅,丢失饷银,其责之大,不言而喻。就算是圣上宽恩,免去房哲死罪,他也要锒铛入狱,永世不见天日。因此,他不是不想醒,而是不敢醒。”

曾泰愣住了:“不敢醒?”

狄公点了点头道:“一旦他苏醒,便会立刻被押回神都,交三法司处置,他就再也没有争辩的机会了。我想,当时房哲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就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他还在重伤昏迷,朝廷便不致将其押回神都交付三司。然而,当我来到之后,他在假意昏迷中听到我们在荒山中救了一个重伤的军官时,一切都改变了。他夜探西厢房,想看一看这个军官是不是出卖他的廖文清。果然,这一点得到了证实,于是,他第二次潜入西厢房,想要从廖文清口中问出饷银的下落,将功折罪。”

曾泰恍然道:“啊,原来是这样。”

狄公接着道:“我二探古堡回城后,小桃向我详细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况。她说在屋外听到有人嘶哑着嗓子低低地吼叫,其实这应该是房哲在焦急地逼问饷银的下落,而小桃把他当作了刺客。这就是所谓刺杀廖文清的真实情况。”

“是这样。”

“当房哲发现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他时,他便连夜逃出刺史府,去找他的好朋友王锴。”

“王锴是房哲的好朋友?”曾泰惊讶地问。

“目前这二人失踪,我们并无真凭实据,只能做出唯一合理­性­的推断,房哲是凉州人,王锴也世居凉州,他们很有可能是旧相识。”

“有道理。那么,他找王锴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曾泰接着问道。

“当然是为了请王锴帮忙,夺回饷银。”

“您的意思是,王锴也不是黑衣社的成员?!”曾泰吃惊不小。

“这一点目前还不能肯定。即使王锴是黑衣社的成员,房哲也并不知道。否则,他绝不会前去找他商议对策。”

曾泰惊诧地点了点头。

狄公面向曾泰道:“今晨,我们搜查房哲在归义伯府的房间,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府中的管家言讲,就是换洗衣物也都是王锴提供的,这你还记得吧?”

曾泰点了点头道:“是,我记得。”

狄公忆道:“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如果房哲真是黑衣社成员,即使暂时住在归义伯府中,怎么会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一点太不合常理了。而且黑衣社歹徒有统一的着装,那就是黑袍和青铜面具,可在房哲的屋中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令我确信,房哲绝不是黑衣社的成员。此时,我感到大漠劫饷的真相并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那样,同时,我想到了廖文清。”

廖文清长叹了一声道:“大人,您是我所见过最­精­细、最聪明的人了。”

狄公扫了廖文清一眼,继续道:“回到刺史府后,狄春、小桃告诉我,有刺客前来刺杀廖文清,当时曾泰提出了一个问题:黑衣社的人为什么要来刺杀廖文清?如果在房哲的身份暴露之前,他们派人前来刺杀,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害怕一旦廖文清醒来说出真相,房哲内­奸­的身份就会暴露。可现在呢,房哲的身份已露,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冒这种风险呢?

“当时,曾泰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太合理。而我已经渐渐地确定,那个隐藏于解运大军之中的内­奸­,不是房哲,而是廖文清。黑衣社之所以会派人前来暗杀,就是怕一旦廖文清说出真情,房哲的冤屈就会被洗清,这样,他们利用房哲内­奸­的身份­精­心策划的一场引我们找到饷银的计划便会暴露。”

曾泰大惊:“什么?恩师,是黑衣社故意要引我们找到饷银?”

狄公反问道:“如果不是这样,王蔷身为黑衣社的大护法为什么要引领房哲这个敌人前赴荒山古堡,让他见到饷银?”

曾泰张口结舌地道:“为什么?”

狄公解释道:“因为黑衣社知道,我们一直在盯着归义伯府,一直在盯着房哲,只要他有动静,我们立刻就会顺藤摸瓜,跟踪追击。事情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王氏兄弟带房哲前去荒山古堡,我们随后跟上,在那里找到了饷银,而这恰恰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曾泰傻了,半晌才道:“可,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狄公道:“问得好。这一点现在仍然是个谜团。这就是今天在大校场,我为什么说将要有大事发生的原因。”

曾泰心中暗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狄公道:“下午廖文清醒来,一番说辞漏洞百出,我确定他一定在撒谎,原因当然是害怕道出实情自己罪责难逃。于是入夜以后,我暗命狄春假扮刺客,巧使诈术,终于逼他自己说出了真情。”

廖文清长叹一声道:“真是防不胜防啊!我以为自己的一番说辞已经天衣无缝,谁料想……大人,廖文清两世为人,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狄公长叹一声道:“你出卖了自己的同袍,令三千大军横死大漠,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场杀身之祸!”

廖文清低声掩面而泣。

狄公道:“所幸你良知未泯,天理昭彰,碰到了我们,将你救下,这才幸免于难。你活下来了,可是,你想到过没有,那些在大漠中无辜死难的军士,他们的家人会作何感想?”

廖文清痛哭失声:“大人,您别再说了,我,我……”

狄公长叹一声道:“好了,而今你重伤初愈,还是好好休息吧。廖文清,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再好好想一想,也许,我们今日的谈话你还漏掉了什么细节。也许,对于我来说那恰恰是最重要的。”

廖文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狄公目光炯炯,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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