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轻松化解了风长青所有的招式,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的少年,竟是有如此的矫健的身手,让他这个修行半生之人也碰不到其分毫,风长青不免对其高看了几眼。ww******
沈凌风不愿与他纠缠,提着南子离小小的身子连连后退而去,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他见此便知眼前之人并未有想象中的简单。
“人人道风家难闯,我看也不过如此。”
“敢问壮士名姓,我风家可是那里的罪与你,老夫愿意赔礼道歉。还望壮士放过你手中的孩童。”
“哦,是么。”沈凌风看了眼臂弯中揽着的小小的身体,面具下的脸轻蔑的笑着。风长青还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何人,若是知道了只怕要气结了“我是来寻仇的,敢问长老能不能将我所寻之人交出。”
风长青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敢问壮士所寻何人?烦请直,老夫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望壮士不要伤害这孩子。”
他紧张孩童模样的南子离自是有自己的道理,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个满身仙气的上官公子定是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别说是救活风颜,就连他也怕命不保已。
“你偷了我们家重要之物。”沈凌风的剑尖指向风长青“只有拿命才还的清。”
10.十里街中 风家主宅
( 十里街离着皇宫只有十里之遥,故名十里街。
不同于百善堂在京都的据点那般青素,门扉半掩。风家主宅的大门气派至极,这里是风家家业的根基坐在,整个十里街皆是风家管辖的地段,无人敢在此番闹事,甚至连贩卖东西的小贩也是不见。
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不知死活之人,沿街叫卖。
“专治疑难杂症,治不好不收分文咧~”上官子语一身江湖术士的装扮,披着粗布麻衣,秀发高高竖起,以白绳捆绑成一小鸠,中间Сhā着木头的簪子,朴素的很。
这一身装扮也掩饰不住她原本出众的面容,全然不似江湖术士,更似落了难的清秀公“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咧,治不好不收分文。”
她回头望向身后拄着‘悬壶济世’挂幅的爧,不安的悄声道“师父,我们真的要这样么?”
爧耸耸肩“不然呢。”
上官子语又看向提着药箱的南子离,这那里还是南子离原本的模样,一米左右的身高就连手中提着的药箱子都及了他的腰身,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含着怒气,扎起的羊角辫一抖一抖的晃动着。这副可爱的模样将她想说的话全然憋了回去。
真是不知师父如何想的,将她扮作男人的模样,让南子离化作孩童的模样。细细看來他变作的孩童与她扮作的男子,却有几分相似,说是父子,也定是有人会信的。
“厄,算了。”她还是继续吆喝着好了,他们三人全然可以趁着天黑潜入其中救了风颜性命,真是想不明白,师父为何要采用这种叫卖的方式。
“神医再世,沒有治不好的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她身后孩童模样的南子离脸黑了黑,这般有创意的叫卖方式也就子语想的出。
风家主宅外,门口看守许是对他们的叫卖声听的厌烦了,上前來赶起人來“去去去,都一边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在这里捣乱。”
上官子语有模有样的捋这不存在的胡子,掐指算來“这里是风家,我可说的对。”
看守回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府牌‘风宅’两个纯金大字无比清晰,在日头下熠熠生辉“你们是來捣乱的吧,再不走当心刀剑无眼。”口中边说着,便作势抽出腰间的佩刀。
“好好好,我们走便是了。动什么武啊,当心伤了和气。”南子离捧着药箱,伸出又小又软的手拽上上官子语的衣角“爹爹,我们走吧,这些人好凶。”
爹爹......
“既然他们不识抬举,我们走便是了,若不是看在府中有救不活之人,我也定不会出手相救。”她拽住他小小的手,转身“管家,走吧。”
“是公子。”
上官子语沉着气,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十里街外走去,走至拐角处停了下來“师父,这完全不管用啊。”
“谁说的不管用,你仔细听便知。小南子准备好药箱里的东西,我们一会儿可就要进风家了。”
南子离鄙夷的瞪了一眼爧,水灵灵的大眼睛快要滴出水來,无辜的很也无奈的很。小南子,这世间能这么叫他后还活着的也只有爧了。
她心中糊涂,却也仔细听起來,自是听风家门口的动静,师父这么说自有这么说的道理。
风家主宅门口一顶轿子自西由东行來,在门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轿中传出老者的声音。
“丁管家去问问门卫刚刚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是,大长老。”
丁管家理了理衣衫,大踏步向前走至门口。门卫见是大长老身边的丁管家,急忙迎上前來,点头哈腰,只差跪下向拜祖宗一样拜着了。
“丁管家,您老有何贵干。”
“我问你,刚刚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啊!”
“啊,您是说刚刚那对父子和他们的管家啊,那就是个江湖游方术士,骗钱的。”
丁管家眼珠在眼眶内转了几转,一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我知道了。”快步回到轿子旁向着大长老回报方才打听的一切,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了來。
“你带着门口的家丁,把那三个人给我追回來。”江湖游方术士,绝不可能,他方才明明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仙气,普通的江湖游方术士身上断不会有仙气。
“是。”丁管家一头雾水的带着门口的家丁,向着方才三人离去的方向匆匆而去“大长老今日是怎么了,对着几个游方术士这般感兴趣。”
“记得好好给我请回來,切莫疏忽礼节。”大长老的声音,自轿中传出。
拐角这方,上官子语钦佩的对着爧拱手作揖“师父真乃神机妙算也。”
“目的达到了我们找家酒楼去庆祝一下。”他一把抱住地上南子离变作的半大不大的孩童,连带着药箱一起“点个烧鸡如何,为师可是馋死那个东西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十里街,随着爧向着酒楼的方向而去。师父这是一早算准了风家大长老会在此时经过,只是有一事她不明,师父是怎么算准了风家大长老会來追他们的?
丁管家带着家丁寻遍了各大小地方也是未找见,家丁所说的三人只得悻悻的返回禀报。
前厅中风家大长老风长青,坐在檀木椅上,焦急的等待着回信,脑海中全然是那丝仙气。手中的茶凉了又换上,再凉再换上,却从未动过一口。
“长老。”
“怎样?!”
丁管家摇了摇头。
咚的一声,风长青跌坐在檀椅上,心凉了半截“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他修行了半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身上带有仙气之人,一定要找到这人,只要那人还在京都,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不过长老,听说那三人是拿着‘悬壶济世’的横幅在风家门口吆喝的,说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还说我们风家有救不活的人。”
“什么!”碰的一声,风长青打翻了桌上的茶碗,茶水泼在自己身上也是多顾不得,风家有救不活之人,救不活之人,说的不正是风颜么,那个堪称是风家顶梁柱的风颜。
“找,一定要给我找到那三人。”风家不能沒有风颜“你速速去办。等等。”
风长青叫住欲走的丁管家“你去备下八抬大轿,老夫要亲自去请高人。”
丁管家愣了半天,才开口道“是,是,我马上去备下。”
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大长老竟然要亲自去请什么根本就未见过的高人,真是奇了怪了。再奇怪,他也反驳不得,大长老修行多年,能这般做定有这般做的道理,岂是他们这等小辈理解的來的。
后來据说那一日,十里街前有一老者双膝跪地,跪求一年轻游方术士前去府中,至于所为何事,无人知晓,那游方术士带有一子与一管家。这些据说也只是据说而已。
风家主宅多崇尚富丽堂皇之色,唯有一处清新亮丽 ...
(的很,假山流水自不必说,单是这满院子的奇珍异花,便可看出主人的用心良苦。
二层小楼在假山与花间挺立,又被四周高耸的树木遮去了一半的身影,若隐若现。
“上官公子,生病之人便在这顶楼住着,还望您出手相助。”此时的风长青脸上多了些许沧桑,他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单是术法造诣,亦或是家族的打理之上。
“恩恩,我自会尽力。”上官子语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在他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面前是紧闭的门扉。
风长青抢在头前推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里面请。”
自门内传出冷气來,扑打在门外众人的身上,上官子语皱眉,这风颜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身上竟是冰冷至此。
“小南子,你将药箱给了管家,在外面随着风爷爷待着,等着爹爹前去诊脉。”
孩童模样的南子离,剜了一眼憋着乐的上官子语,将手中的药箱交与爧的手上。又是回头看了一眼风长青,扁扁嘴。
风长青本想伸出手牵着他去吃些糕点,可见他不待见自己的模样,只得颇有些尴尬的笑笑。
“爹爹,我要吃桂花糖,你快些出來带我去买。”
“好的,好的。”未想到他说的如此自然,上官子语呆愣了片刻才连声道好,似乎将來有个这样的别扭的孩子也是不错的,孩子,多么遥远的事情“若是等不及了,让风爷爷带你去买可好。”
他想了半天,点头应好。他们这才算是安心的入了卧房。
风颜的身子泡在浴桶中,浴桶的边缘有个竹管,竹管直通房屋顶端,上官子语抬头望去,这似乎是一个输送热水的管道上方不知直通到哪里。
爧走上前去,手指在水中划过,传來温热的触感“被冰雪伤了心脉,真未想到他们竟会用这种方式來护着他。”
“风颜也真真算的上是白面书生了。”这屋子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心慌,慌的厉害,尤是看到风颜苍白的脸色之时。
“即便再怎么以热水泡着,身子也是暖不起來。”爧拾起他浴桶中风颜垂下的手,把这脉,依旧是断脉,心脉断了多半,现在救还來得及,只怕晚了就真的要人妖永别了。
10.再次相见 宅中被劫
( 上官子语看向门外,悄声问道“师父,怎样?”
“还有得救。ww”
“徒儿该怎么做,还请师父明示。”
门外。孩童模样的南子离,百无聊赖的对着手指,偏着头看向风长青,风长青此刻的心思,全然在卧房内的风颜身上,已是顾不得他许多。
“风爷爷,我想吃桂花糖,您带我去买可好?”
他的话成功停住了他來回踱的脚步,风长青蹲下身來,视线与他齐平“小南子,要吃桂花糖啊,正巧爷爷家的厨房中有许多,爷爷带你去可好?”
“嗯。”
他伸出左手示意他牵着,右手几不可见的摸向腰间挂着的玉佩。方才一路走來,他就主意这风家内宅的一切,虽然百善堂的情报中有这些情报,他也闯过风家主宅几次。
然,有件事是他一直怀疑甚久的,直至那次在风间城中子母蛊之事,他方敢确认了來。人界禁蛊毒之术,风家亦如北冥家一样暗中实行蛊毒,加之以前的种种,够风家喝上一壶的。
支开了风家,卧房中的两人说起话來方便了些许。
爧翻开药箱,拿出内里的匕首递与上官子语“徒儿,想必你也知道,欲救半人半妖的风颜,定是要用到你体内的神血不可,为难你了。”
“不为难,只是些血罢了。”风颜不能死,他是他们进入风家墓地的关键“该怎么做?”
“喂他和你的血,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拿起匕首的手毫不犹疑的划在自己手腕上,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血液迫不及待的向外涌出,上官子语急忙将手腕抵在风颜唇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血真是个好东西,不单能增加修为,还可治病救人,不过怎么的都是有益于她人,于她自己倒显得多余的很。
未曾感觉到风颜喝下去半口,倒是血液沿着他的唇角留下,流落进浴桶中,晕开成淡淡的血花,瞬间消失不见。
“师父怎么会这样?”
“多半是心脉伤的深了,已是食不尽任何东西。也罢,徒儿你将血滴入浴桶中,为师运真气于他,但愿有用。”杏眼中不同于往时,多了担忧在内,爧这是认真了起來。
他一挥手,挪动了屋内的桌案抵在门间,施了咒术,外人无妨从外间推开门來,他心中也是无底此法能不能救醒风颜,唯有一搏方知。ww
他亏欠风颜月的太多,即便是她也亏欠与他,两厢足以相抵,可他心中仍是放不下那份愧疚。这份愧疚连带着到了风颜的身上,风颜月唯一的外孙的身上。
上官子语漠然,若是师父知道他们暗中动了风家会如何?或许,精明如他早已知晓。罢了,到时候,师父原谅她也好,不原谅她也罢。
不再想这些有的沒的,她将手碗深入温热的浴桶中,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瞬时染红了浴桶中的水,染红了她素白的粗布麻衫。
爧将手抵在风颜的后背,灌输着真气,时不时感受着他的脉象,心思随着脉象的起伏而起伏着。
“师父,如何?”
“沒有苏醒的迹象,不过脉象平稳了许多。连着施救几日应该能苏醒过來。”
看來接下去的日子,他们要成为府中的常客了。
风长青带着孩童模样的南子离下了风颜所在的阁楼,向着厨房而去。风家似乎异常的安静,偌大的宅子里竟是未见有下人走动。对于家业甚大的风家,这不正常,不由的提了些心思在其中。
风家的主宅更似一个迷宫,假山奇石星罗棋布,初初到府之人,无人引导定会走丢。
“爷爷。”他拽了拽风长青的衣角,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爷爷我想去那里玩。”
“小南子想去那里玩是么?”风长青蹲下身來,难得有了哄孩子的耐心“等我们取了桂花糖回來后,再去那里玩好不好。”
他摇摇头,表示不依。假山那面方才传來刀光,风长青许是未看见,他却留意到。是欲在府中行刺之人,还是府中暗藏的守卫。说是暗藏的守卫,全然无这个道理。那,会是前者?
风家有门禁,不是长老级别的人物许可之人,是进不了风家的。他以百善堂堂主的身份來过风家,自是进的來。爧与上官子语却是不能,兴这也是出了扮作游方术士这法子的原因了。
能被风家长老级人物许可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厨房那面不但有桂花糖,还有比这个假山还好玩的假山,爷爷带你去如何?”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方才刀光传來的地方,沒了任何气息。那人许是走了。
风长青牵着他的手急急的想厨房方向而去,心思依旧全然系在阁楼中的风颜身上。也不知上官公子能否救得了风颜,若是他死了,整个风家也算是垮了。
“爷爷,您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爷爷抱你可好。”风长青抱起地上耍赖不肯走的人儿,快步向前走着,口中还边哄着他“小南子乖哦,一会儿我们就去吃桂花糖,爷爷府中的桂花糖是最好吃的,就连外面最好的糖店也沒有爷爷家的好吃。”
“是么。”孩童样子的南子离低垂着眉眼,沒了方才的欢闹,沉稳了些许“爷爷您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风长青愣住,方才注意到他的小手不知何时搭在自己的脉上,他尴尬的笑了笑“爷爷身体强健的很。”
南子离低头不语,风长青的脉象明明是中了蛊毒不假,风家的长老竟是被人下了蛊毒,这蛊毒的迹象与风间城中的风间一致,出于同一种蛊。
这蛊出自北冥家之手,还是风家?一时间他心中也是泛起了糊涂,风间城中的子母蛊,母蛊是由北冥玄亲手下在五姑娘身上,子蛊在风间体内。风长青的体内是子蛊,母蛊呢?是谁下的蛊?
百善堂的那些手下都是做什么吃的,这种小事也是查不出,养他们何用。南子离腰上的玉佩几不可见的晃动起來。
风长青抱着他匆匆的向着厨房走去,到了厨房门口,方才看见形形**來往之人,这偌大的府中也看着热闹了起來。他四下看了看,将孩童模样的南子离放在厨房前的秋千上上。
“乖乖的在这里等着爷爷,爷爷去给你拿桂花糖吃。”
“好。”不等他说完,便迈开腿一ρi股坐在秋千上,粉嫩的小手把这两侧的秋千绳,晃动起來。
风长青匆匆的入了厨房。
厨房中为了准备晚宴,众人忙碌不堪,据说今日府中來了个贵客,就连大长老也是要多给上几分面子。厨房的掌事见着大长老亲自前來,略微惊了惊,便恢复了常态。
处变不惊,是风家家训。也是着风家家训,才让风家在存在了如此之久。
“大长老,您老怎的來了?”
“正好。桂花糖放在哪里?挑最好的给我包來,切记是最好的。”若不是为了那个仙风 ...
(仙气的上官公子,他也不会亲自前來。
“是。”
厨房的掌事进了内堂去取糖來。厨房外,孩童模样的南子离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讲腰间的玉佩举到耳边,认真的听起來。
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般,咯咯的笑出声來。
“在笑什么?”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人來,静静的站在此中不动。
“在笑什么,南王爷。”
“与其说我,不若说本王,不若说说看出云的沈皇子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方才便觉得那气息熟悉的很,果不其然是他,出云皇子沈凌风。
南子离依旧荡着秋千,如今的他是十多岁的男童,自是不必纷扰这些事情。
“与你相同。”
“哦,难道您也是來寻风颜的,若是如此,西南边的阁楼便是他的住处。”
“明知故问。”沈凌风不于他多费唇舌,拔出腰间的长剑抵在他的脖颈间,剑尖挑到他手中的玉佩,险些碎成了两半“借你用上一用。”
看來今日他允不允,都是要被其借上一用了。也罢,两人虽是不对付,却为了子语也不会相互仇杀。只是不知他为何打昏了呜呜呜。最后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南子离从容的将其挂在腰间。
此刻风长青从厨房取了桂花糖出來,便看见小南子被人挟持,一脸的惊恐。本就水灵灵的大眼睛,因着惊惧泪水不停的在眼眶处打着转,不肯滴落下來。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风家!”他惊得险些掉了手中包好的桂花糖。自阁楼向厨房一路行來,他并未发现有生人的气息,况且风家也不是生人轻易入得來的。
“取你性命之人。”沈凌风面上带着银质的面具,就连声音也是可以变过的。
“欲取老夫的性命你还嫩了些。”风长青來回打量着來人,见其身形,左不过二十出头之人,谅其也翻不了天。
咻的一声,风长青自腰间抽出软剑,铮铮作响。剑尖直指沈凌风,剑气划过孩童模样的南子离面颊向着他而去。
沈凌风大手一揽揽住南子离这副小小的身子,以迅雷之势向一旁闪开來去。
11.突现蛊毒 倾城搜寻
( 來人轻松化解了风长青所有的招式,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的少年,竟是有如此的矫健的身手,让他这个修行半生之人也碰不到其分毫,风长青不免对其高看了几眼。ww
沈凌风不愿与他纠缠,提着南子离小小的身子连连后退而去,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他见此便知眼前之人并未有想象中的简单。
“人人道风家难闯,我看也不过如此。”
“敢问壮士名姓,我风家可是那里的罪与你,老夫愿意赔礼道歉。还望壮士放过你手中的孩童。”
“哦,是么。”沈凌风看了眼臂弯中揽着的小小的身体,面具下的脸轻蔑的笑着。风长青还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何人,若是知道了只怕要气结了“我是來寻仇的,敢问长老能否将我所寻之人交出。”
风长青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敢问壮士所寻何人?烦请直言,老夫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望壮士不要伤害这孩子。”
他紧张孩童模样的南子离自是有自己的道理,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个满身仙气的上官公子定是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别说是救活风颜,就连他也怕命不保已。
“你偷了我们家重要之物。”沈凌风的剑尖指向风长青“只有拿命才还的清。”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何曾偷过他人之物,修要信口开河。”风长青袖袍一甩,放至在袖中的桂花糖,化作武器一颗颗向着沈凌风袭去,小心的避开他怀中的孩童。
沈凌风不慌不忙的向前迈出两步,提起怀中之人的脖领,向前送去。预备着拿他当了人肉盾牌,手中的宝剑也是抵在了其颈间,划出一道血痕來,摆明了欲要其性命。
风长青哪里料想到來人竟是这般的无情,连个孩子也不肯放过,丝毫无恻隐之心,可打出去的桂花糖,又收不回,心中焦急。
眼见着桂花糖要打在孩童模样的南子离身上,沈凌风似又改变了主意,剑尖直直的穿过他的衣衫,凌空挑了起來,足尖轻点跳跃,躲过了攻击。
“真是绝情,连你孙子的命也是不顾。现在我们來玩一个游戏如何?一个是你活。”沈凌风的指尖指向风长青,又指向孩童模样的南子离“还是他活的游戏。”
“爷爷,救我!我怕!”
风长青踟蹰的很,若他是风家的孩子,他拿自己的命换也就罢了,只是。ww脑海中又是想起那个身带仙气之人,左右为难。风家不能沒有风颜,但风家可以沒有他。
“给你两日的时间,想清楚了,派人去城外破庙留下书信,我自会前來。”
未等方长清说出‘等等’二字來,來人已是衣袖一挥,揽住男童,足尖在假山间轻点,几个起落已是不见了人影。
“等等,,”
噗通,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怎么办,可怎么办才好。若是找不到小南子,上官公子一怒之下,一怒之下......
“不行。城外破庙,城外破庙,事情还有转机。”方长清起身,顾不得打理身上脏乱的衣衫,匆忙的向着城外而去,口中默念,招來一片祥云,拖着其隐入高空向着城外遁走。
风家主宅,独树一帜的阁楼中,上官子语与爧二人依旧试图唤醒沉睡的风颜,风颜却未有半丝转醒的迹象。
爧心中也是慌了,他的真气游走在风颜全身通行无阻,唯独在丹田处似是被什么组隔了住,他暗暗查询着原由,那东西似发现了般,由着丹田向着其他方向游走而去。他的真气紧紧追随其后,竟是不及这东西逃窜的速度。、
“徒儿血够了,运气助为师一臂之力。”
上官子语点点头,封住不断流血的手腕。运气真气來,贴在风颜的前胸处,她的真气入了风颜的体内,也是立即察觉到不对。
“他体内有东西!”会是什么?晶亮的眸中点起了火光,体内有东西,是不是说风颜一直苏醒不过來,皆是因着他体内的东西所知,如是如此,灭了这东西,风颜也自会转醒过來。
“集中精神,这东西逃得很快。”
“是。”
两股相同的真气,自两个方向,向着那东西夹击而去。逼的那东西一时之间不知向何处逃窜好,慌乱的在风颜体内,与着两股真气对抗。
上官子语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似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未等反应过來,口中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來,身体中的气力被人掏空了半,腿弯一软,跪坐在地上。
“徒儿!”爧顾不得再去管那东西,急忙收了真气,查看起上官子语來,他这个徒儿一直体弱,手搭在她的脉上,才安下心來“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竟是如此厉害。”
“子母,子母蛊,这是母蛊,风颜体内的是,是母蛊。”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刚刚与母蛊的较量中被它伤了真气。
“我道是什么,原是子母蛊,这下事情麻烦多了。”爧沉下气來,转而为风颜把起脉,起先并不觉的他的脉象怪异,但现在隐隐觉得其体内一条暗脉渐渐壮大起來。
越來越壮大,似要破体而出,冲破身体的束缚一般,壮大起來。
原本在浴桶内安稳闭着眼的风颜,身子剧烈的晃动起來,惊得爧险些丢他出去“不好,主人身体虚弱,母蛊想趁此机会反噬主人!”
跪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的上官子语听及此,忙是起身,顾不得真气受损,运气真气來重新输入风颜的体内,极力压制着母蛊动乱。
爧将真气输入至那条壮大的暗脉中,猜的不错的话,这条暗脉是母蛊的,母蛊长时间在主人体内,自身形成了脉络,依靠着主人而活,一直等待着时机反噬。
噗,浴桶中的风颜猛的睁开眼,血红的眼珠倒映着两人的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合上眼沒了声响。
“这。”上官子语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真气已感受不到他体内乱窜的母蛊,应是被压制了下“师父,风颜这?”
“无妨,母蛊已是压制了下來,不过他身子虚的很,需要些灵药來补身子,方才能恢复。”
“灵药风家自是不缺,想必我去开口,风长青也是会给的。”
“就怕这东西,风长青想给也给不了。”
“是什么?”风家是除妖师的大家族,在人界混迹数万年,怎的可能会有给不起的灵药。
“北冥家的还魂草。”
上官子语低头沉思不语,此物风长青定是拿不出,还魂草就连北冥家也独有一株,被当做宝贝般的呵护着,或许北冥玄会......
她摇摇头摇掉头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东西宝贝的很,北冥玄怎会舍得拱手让出。明要要不得,便去偷來。
“五日后,北冥家大长老北冥谷九十大寿,我们可是要好好的贺上一贺了。”
那面风长青丢了孩童模样的南子离,慌乱中踩着祥云向着城外而去,一眨眼的时间到了城外。他自信无人能 ...
(比他的祥云还要快,自己寻了个地,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眼见着天渐渐转黑,也未见到任何人的身影,这才意识到他这是被人耍了,提步预备驾着祥云速速回府中去。
“大长老。”远处一点灯火,向着破庙的方向而來“大长老,大长老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丁管家,你在这里作甚。”
丁管家放下手中提着的灯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只箭,只见肩上捆绑着一个信筒,筒中似是有书信“大长老,大事不好了,您走后便來了这么封书信,大事不好了啊。”
方长清接过箭取出信筒中的书信,眉眼中的神色变了几变,低头悄声问道“上官公子可是知晓这信中的内容?”
丁管家摇摇头“这等大事老奴自是要先通报大长老才是。”言外之意,除他外无人知晓。
“这便好,这便好。”他弄丢了上官公子的公子,回去了该如何交代。风长青捏着手中的书信,如捏着烫手的山芋。信中的字字句句都烙烫着他的心。
‘欲换回你家公子,拿风长青的项上人头,來城外破庙而换。’
若果上官公子知道后,会不会拿他的人头去换,他心中也是无了底。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为了自己的儿孙后代,许是就如字条上所言而做了。
他到底惹怒了何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大长老我们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兴许还能有个活路。”
“万一。”
风长青狠狠的瞪了眼丁管家“沒有万一。”
即便是有了万一,他也要搏上一搏,兴许还能有个出路,到底是谁要这般的害他。
‘你偷了我们家重要之物,只有拿命才还的清。’那人的话在耳边回荡起來。说他偷了他人的重要之物,可他这辈子一心全然在修行上,从未起过贪念之心,若说偷,更是断断不可能的。
这重要之物,偷了重要之物。若是他想的起來,归还了,许也能换回小公子的性命。
“丁管家你自小跟随于我,老朽可有偷过什么名贵之物?”
12.冤家路窄 易结难解 晴空不晴
( 丁管家苦思冥想了半日,摇了摇头“自我五岁入风家侍候您以來,您就一直醉心于修行,对任何人都是礼待有加怎可能偷人东西,与人交恶。”
此话不假,却也不真。风长青木然的点了点头“许是那件事,发生在妖界的那件事。”
“您说的可是发生在出云的事件?”
“确然。”若真的是这件事,一切便好解释了。他是未于人交恶,未偷过人之物。却与妖交恶,偷过妖之物。
昔年他入出云偷取皇室贵重之物的情景历历在目,盘旋不散。难道真的是那件事?今日之人是为了那件事而來?风长青一时沒了主意,若真是如此,他此番惹上的麻烦真是不小。
风家主宅中沈凌风掳了孩童模样的南子离后,并未离开风家。转而躲入了风家的柴房中,不愧为在人界立足了百年的大家族,就连柴房也大的惊人,每一担柴上明确的标着日期,与使用用途。
“风家还真是讲究。”沈凌风手中的长剑,划过柴堆,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南子离不欲理他,心思全扑在被他敲昏了的呜呜呜身上,手中捧着它变作的玉佩,无论怎的呼唤,也是不见其有反应。
“别看了,那小家伙每个三五天醒不过來。”
“你可知,你耽误了多少事情。”孩童愠怒的声音在其耳边回响,正式又有些好笑。
沈凌风前行的脚步顿了下,又迈开步子“我不知,烦请南王爷赐教。”
哄的一声,一条火龙自南子离手中而出,向着沈凌风袭去。对于他这般冥顽不化之人,与其劝说不若动手來的快些。
沈凌风自怀中摸出一张符纸來,迎着火龙而上,噗的一声,符纸烧为了灰烬,也止了火龙前进的步伐。
“小孩子玩火不好。”
“与你无关。”他收了火龙,理了理衣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本就是一场作秀,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自不必陪同接着做下去,还是早些回到子语身边好些。
如今人界三大除妖师家族搅在一起,这一局错综复杂的很,子语沒有必要陷进其中,救活风颜后,早些抽身的好。
风长青的脉象他依旧感觉的到,隐隐的暗脉,是子母蛊的子蛊沒错。就连风家大长老体内也存在着子蛊,更何况是其他长老。顺藤摸瓜寻了体内有母蛊之人,岂不是可以一举瓦解风家。
“你去哪里?”沈凌风走出几步,并未见身后之人跟上,回身,一张符纸打出,贴在南子离的背后,直接封了他所有的动作。
南子离暗中凝气,背上的符纸上冒出一小簇火苗來,烧化了符纸,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眯起來,转身便是一个火球丢给沈凌风,却被他闪身一躲,躲了过去。
火球落在一旁的柴堆上,燃气小小的火苗。
“你现在回去,我的计划就全毁了。”南子离的出现着实在其计划之外,可惜计划永是不及变化來的快,等他再想反悔时,已是來之不及。
“与我何干。”
他这一副模样,真真气死个人。沈凌风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风家,是不是个打架的好地方,如今,为了计划,绑也要把南子离绑走。第一次的绑架算是做戏,此番,就來个真的。
一大一小就这般站在那里对视着,暗中较量着灵力。符纸和火团在这偌大的柴房中肆意飞舞,直至两人身旁皆是燃气熊熊大火,二人方反应过來闯了祸。
南子离皱皱眉,火烧风家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不是现在。
“救火,还是不救?”沈凌风也是犹疑不决,现在确实不是火烧风家的好时候,不过也算是为大乱妖界皇宫之事报了仇。
火舌吞噬着柴房中的柴草,星星的火光,燎起大片大片的干柴,不肖片刻,柴房中的柴草全然染上火星,张牙舞爪的燃烧着。
“你的计划,便与你合作。”
沈凌风一瞬间失了身,方反映过來他说的是何,本就是瞒不住的事不若现下就与他说了,说不准,能多出个帮手來
“五十年前风长青去了出云,偷了出云的瑰宝子母蛊。我此番前來,便是为了寻回这失去的物件。”
“你确信是风长青盗走的,而不是他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说的是真的,我愿祝你一臂之力。”南子离最后看了一眼,燃着熊熊大火的柴房,好心的多添上几把火,既然要烧,就烧的痛快一些“走吧,本王可不愿与你一同葬身火海。”
北冥家也是有着子母蛊,风家也是有着子母蛊,谁盗了谁的?有趣,真是有趣。
“真不知道子语是怎么忍受你这别扭的性格的。”
由于带着丁管家,祥云腾不住二人,风长青只得与其匆匆的向回赶着,一路上也是用了些时间,刚入城时,便看见远处的点点火光。
风长青的脑中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嗡嗡作响。那火光的方向正是十里街风家主宅,待到掐指算來更是昏了头脑,风家的柴房被人点燃,火势迅速蔓延。
“大长老,您这是?”丁管家将灯笼举高些,烛光映在风长青的脸上,那里还有以往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与心灰。
“这是天要亡我风家啊,天要亡我风家啊。快,与我速速回府,风家兴许还能有救。”
如抓住水中的救命稻草般,此刻他只盼着府中的风家人能及时控制住火势的蔓延,不然这一把火真真是要回了风家。
风家万年的基业,万万不能断在这一脉。
风家主宅,专属于风颜居住的二层阁楼中,依旧是门扉紧闭,不见半丝开启的迹象。风长青此前交代过,无论如何,不得干扰高人。
故此这大火眼见着要烧至这边,也无人敢上前去敲开那扇门。唯有一桶一桶的挑着水,拼尽全力去救火。
房间外已是火光一片,热气蒸腾,房间内依旧冷气逼人,这冷气自风颜体内发出,寒彻人心。
上官子语运了内里给浴桶中的水加热,不知为何,自方才起这桶中的水便是凉了下來。浴桶中的血液随着水一起沸腾起來,翻起一朵朵血花來。
爧不知在一旁静静的打坐,指尖与指尖轻触,似是算计些什么。
“徒儿,为师有一事不明。”
“师父请讲。”
“为师以往闲來无事时,掐指算过命格,所有人皆是能说出个一二來,唯有你的命格为师看不透,猜不明。”
“是,是么。”她心虚的闭上眼,佯装运气完结,收了真气“许你我是师徒,你方才算不出吧。师父无事算这些做什么,也不怕泄露了天机。”
柳叶眉微微的挑起,神色复杂的偏头望向上官子语,薄唇轻启,媚态自成“算不來自己的,还不让算算他人的,天机天机,说白了便是因果报应,你师父一生心善不怕报应。”
爧起身, ...
(望了眼眼窗外“时辰差不多了,该是看看府中到底发生了何等大事。”
“大事?就这一会儿能有何大事发生。”
“一天一夜还不够发生些大事么。”
一天一夜,外间已是过了一天一夜了么?她还真未感觉的到,也不知南子离如何了,有沒有等的着急。
好在这一天一夜算是保住了风颜的性命,不然枉费了这些时间。她站起身來,伸了个懒腰,解了身上的疲乏感。理了理衣衫,上前几步解了房中的禁止,推开门。
门外不知何时聚了好几十风家众人,目光齐齐的望向推开们的二人。这欢迎的阵仗是不是大了些。
上官子有些不知所措的踏出房门,不明所以的望着众人。
“上官公子。”人群中风长青忙迎上前來已是老泪纵痕,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听的上官子语只觉得膝盖一紧,这般跪下去该是有多痛“我风长青,对不住您。”
“发生了何事,请起身说话,这样要折煞我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折煞不折煞,这一刀迟早要挨,纸包不住火,早挨也是挨了,晚挨也是挨了,不若早些承认错处,兴许结果不会那么惨重。
“老夫,沒脸起身与公子说话。老夫,老夫,把小公子弄丢了。”
“什么?”上官子语觉的脑中翁的一声响,呆愣住,小公子,小公子是谁?那里來的小公子。
爧在一旁看不过眼,一把抱住上官子语的将其揽在怀中,让众人的视线看不见她的脸,一边口中哀嚎着“公子啊,小南子丢了,怎么会这样啊,我可怜的小公子啊。”
“啊!啊。小南子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子语嫌弃的推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爧“管家,请注意你的形象。”
“上官公子都是老夫的过错还望您不要责罚老夫的家人。”风长青话里话外透露出,此事只我一人之责,切莫责怪风家众人。
“您权且告诉我小南子如何不见的,我自不会怪你您。”
“烦请,上官公子随我前來。”他挣扎着站起身來,却又跌落下去,上官子语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站稳,顷刻间,那丝若有若无的仙气飘入风长青的鼻端。
“当心。”
“多谢。”他的眸亮了亮,果真是仙气“上官公子随老夫前來。”
13.光天化日 打劫强抢 晴空不晴
( 上官子语未错漏眼前的场景,自风颜的卧房到风家厨房,所有的建筑似是被人火烧过一般,即便用了幻术掩盖住烧焦的模样,也难以掩盖住烧焦的气味。
烧焦的气味混着丝丝花香,飘进鼻端刺鼻的很。
“敢问大长老,这里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股烧焦的气息?”
在前方带路的风长青愣住,颇有些尴尬的回答“昨夜柴房失火,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无妨。”她心中暗叹师父的卜算能力真真是极强,改日定是向他学上一番。如今风家被大火烧过后以幻术掩盖之法,倒是像极了当时妖界皇宫被大火烧过之时的情景。
一众人行至厨房前,好在昨夜的大火并未烧及这里,现场得以保留,加之之前便派人封了这里,其中物件未动过分毫,地上依旧散落着符纸,和一些零碎的飞镖,石块以及桂花糖。
“就是这里,老夫带着小公子取桂花糖的时,有一带着面具之人从天而降,劫走了小公子。老夫无能未能救出小公子。”方长清指了指面前的秋千。
秋千之上南子离的气息依旧清晰可闻。
“无妨。小南子术术上也是有些修为的,自保不成问題。”上官子语仔细的辨别着这里的气息,除了他的似有一股熟识的气息,熟识到一时间竟是说不出,道不明。
“那人还说过些什么?”她坐在秋千上,闭上眼轻轻荡了起來,两股熟识的气息扑面而來。熟悉的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來。猛的睁开眼,晶亮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正与她说着事情缘由的风长青愣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上官公子这是怎的了?是他那句话惹怒了他?
“上官公子?”
“大长老你不必说了,事情我已知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只会办到,至于小公子还望大长老能帮着寻其踪迹,以保无虞。”
“是,全听公子安排。”
上官子语抬头望望天,有模有样的学着爧掐指算了起來,一脸正经之色“明日午时,我自会前來与风颜公子看病,别过。管家,我们走。”
“是,公子。”
只见两人甩了甩手中的挂幅,消失不见。看的风家在场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神人,真乃神人也。
风长青对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缓缓地跪下,扣了三个响头,昨夜的大火未毁了风家,他的担忧也是未发生,果是上天眷顾风家,眷顾风家,风家不亡。
“丁管家,派出府中所有会术法之人前去搜寻,另外通知二长老,三长老速速回府,风家现在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大长老您忘了么二长老现在守在边界的风间城,恐一时回不來。”
“不是有五姑娘在么,让风间先回來共同应对大事。”若劫持了小公子的人真是因为出云那件事而來的,风家对上的可不是一个人那般简单,而是妖界的一个国。
“是。”
五里街铸剑阁中,上官子语和爧一身风尘仆仆的赶回來,刚进铸剑阁的门,她便急着满阁中寻找南子离的身影。
“老板娘,您在寻什么?”茯苓跟在其身后,担忧的问着。上官子语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寻找,这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堂主可有回來。”
茯苓摇摇头,方是明白了她在寻谁“堂主昨日和您一起出门后一直未回來过。”
“我知道了。”南子离还真是让人给绑架了,也罢,好在绑架他的人是沈凌风,不是他人,安全自是可保证,只是不知这二人凑在一起会闹出什么乱子來。怕昨夜的大火也与这两人有关。
“老板娘,这里有封与您的书信,是北冥家派小厮亲自送來的,说是北冥少主的书信。”茯苓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來,信封上苍劲有力的书着六个大字‘上官子语亲启’
她接过信,皱皱眉,北冥玄进來是怎的了,难道边界之事已是忙完了,怎的这般有闲心与她传递书信,算來这已是第二封。
拆开信封,雪白的宣纸上是同信封上一样苍劲有力的字迹‘今夜子时,铸剑阁门口相见,有药物与你’
见及‘药物’二字时,上官子语心中略过一抹震惊,这说的莫不是北冥家的还魂草,细细想來又觉得不可能。嘴角流露出自嘲的笑,那般贵重的东西他怎的可能轻易与她,这‘药物’二字是‘要务’才是。
寻了个火盆,点了火,烧了这封信,全当是未收件过。
“老板娘。”茯苓惊讶的看着她烧了信件“这样不好吧,北冥家是个大家族,一直与我们交好,不回信是不是。”
“无妨,北冥玄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反正北冥玄寻她也无什么大事,这点倒是不假,要是有何事,也等着四日后北冥家大长老北冥谷九十寿辰时再说不迟。
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來做,南子离跟着沈凌风虽是无什么危险,却也不见得好到那里。人界不同妖界,还是问了她那能掐会算的师父,让师父算算这两人现在何处,寻见了,她也好安心下來。
铸剑阁的前院,爧铁打不动的在摇椅上摇动着,百年的梧桐投下的树荫,遮住太阳投下一片阴凉。
“徒儿你真的要去寻我那徒弟女婿么?”
“怎么了?”上官子语点点头“徒儿有些放心不下。”
爧向后仰着身子,晃动着摇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沒什么,他们二人在风家,你若是去寻,权可等着午夜子时再去也不迟。”
午夜子时,又是午夜子时,师父莫不是与北冥玄串通好了吧,想來也是无这种可能。既然师父也是说午夜子时前往也是不迟,她便听了他的午夜子时再去。
“老板娘,忙了一天一夜,沐浴更衣歇息一下吧。”
“也好。”
十里街风家主宅中,自昨夜南子离与沈凌风烧了风家的柴房,以至于大火蔓延,几乎烧了大半个风家后,这两个肇事者趁着风家慌乱之际,在风家大肆的翻找起來。
两人趁乱躲进了风家的藏书楼,据传这里的藏书比之皇宫更甚。统共八层楼,层层楼中摆满了书架,囊括万千,不少修行之书已是失传已久。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对于这里沈凌风满意的很,尤是这里的关于符咒术法的书,更是满意的很。他们沈家皇室,专研此道甚久,对于这些书简直是求之不得。
南子离也信手挑了几本书塞进怀中,这些修炼的秘法带回去给子语看看也是极好的,她的身子那般的弱,修炼來正是强壮下体魄。
“真不知说风长青自负好,还是自信好,这么多的好书竟是不派一两个人來看守。早知如此多带些人來搬空这里。”
南子离回头望向被打昏了捆绑的严实的看守,默默不语。换做是平常的小妖闯入,或是常人闯入兴许这两个看守足够用,但换做他们二人只怕非一般的 ...
(看守能抵挡的住。
“你说风家偷了的子母蛊会不会藏在这里?”
沈凌风的话如石沉大海般久久得不到回音,回头看去时,孩童模样的南子离正玩味的翻着一本书“这书上是妖界的文字。”
“你说什么!”沈凌风抢过书看去,眼中难掩震惊的神色“妖典,这是妖典。妖典怎的会在人界!”
“你仔细看看,这不单是妖典,还是妖界最早的妖典,算來你我的年纪加起來都未有这本妖典的一半。”这妖典大概也有两万年的年纪了,带回去正是让爧细细翻译过來。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给你。”
他合上书,想也未想的丢过去,南子离习惯性的向后退去几步,怎奈书太沉,他这副身子又是太小,一个不稳便是撞上身后的书架,撞落了架子上的书,散落一地。
沈凌风急忙伸出手拉住他向后倾去的身子,他手中的妖典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砸在沈凌风的脚背之上,痛得他连连跳起,脚下踩到跌落的书,一个不稳向后仰去,砸向身后的书架。
待南子离伸出手时,已是晚了,沈凌风连人带书倒在地上,不停的呼着痛,便欲起身。
“等等。”南子离打断他的动作“这架子有问題。最上面的角落里有本书沒掉下來。”架子上其余的书皆是因着撞击掉落下來,唯独那本书稳稳的立在哪里。
足尖轻点,纵身上了架子的顶端,坐在书架之上,南子离伸出手敲了敲书的外侧,发出闷闷的响声,水灵灵的大眼睛震惊的睁大“空的!”
还在呼痛的沈凌风笑意顿时爬上唇角“有趣,真是得來全不费功夫。”从地上爬起來也是纵身上了书架的顶端,踩着架子之间的间隔慢慢翻开书的外页。
书中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似是嵌在书页之上。
两人互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示意按下去,无论机关后藏着的是什么,都不会叫人失望了去。
沈凌风的大手缓缓按在玉石机关之上,触手生凉,着实是一块好玉。随着石块的按下,耳边传來轰隆轰隆的声响。
14.风家书楼 石门暗道
( 轰隆隆的响声,似要震天破地一般,在寂静的书房中不停的回响。ww书架后方的墙壁处一人多高的石门伴随着滚滚的烟雾缓缓的打开來。
挂在书架上的两人瞪大了眼盯着打开的石门。这石门藏的真是隐蔽,若不是不小心撞翻了书架,怕是把这里的书都读完了也是发现不了。
“走,。”沈凌风顺手抄起孩童模样的南子离,他现在这副小小的模样好拎的很“我似乎问到了子母蛊的味道。”
“别是一场空。”有人提着他少走一些路他自是愿意。
在书架上几个轻点,两人的身影已是來到石门之前,石门内黑黝黝的洞茓散发着霉变的味道,一股寒气自洞中吹來,阴森可怖。
两人前脚踏入石洞中,身后的石门碰的一声合了上,速度快的惊人。石洞中瞬间漆黑一片,就连他们这两个夜间视力极佳的妖也是不敢轻易前进半步,只得在原地缓了缓。
过了半晌方式适应过來,能清楚的看清石洞中的景象,风家人似是极其喜欢石洞,无论何物都愿藏在石洞之中。
“我还以为有什么机关暗箭,原來就是石门关上了而已。”沈凌风舒了口气,手不自觉的拄在旁边的石壁上,黏糊的感觉瞬间传至手心,猛的又抽回了手。
南子离仰着头望向他,眼珠白起他來,在这种地方任何东西都乱碰不得,有时即便是地上一颗微小的石子。沈凌风这般大刺刺的拄在墙上还安然无恙,倒是可以说明这石洞中并未有过多的机关。
沈凌风也是后怕的用依旧干净的手拍了拍胸口,他大意了,大意了。又将粘湿的那只手凑到鼻间闻了起來“这味道像极了母蛊的。”
“排泄物。”南子离嫌弃的向一旁退开几步,入眼的都是凹凸不平的墙壁和墙壁上绿色的排泄物。
沈凌风也是嫌弃的甩了甩手,在衣袍上猛的蹭了起來。
“你们出云的瑰宝还真是特别,有趣有趣。”
石洞中霉变的恶臭阵阵传來,让两人无处可躲,随处可见的绿色粘液混着颗粒不明的物体,几乎铺满了整个石洞,每走出一步,脚下便会传來粘黏湿滑的感觉。
“真不知道风长青是怎么养的我们出云的瑰宝,母蛊在出云的时候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沈凌风甚是受不住这股刺鼻的气味,手指捏住鼻子便不放开,每一步皆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不甚摔跤滑到。
南子离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以往自身的定力有多强,也是受不住这股恶臭,手指捏住鼻子也是不愿放下,暗中不断的调息以适应这种气味。
他一想到子母蛊是要吃进人的身体中,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似有什么要往外翻,这般脏乱的母蛊若是吃进体内,怕是要直接被熏死了。
石洞中的景象简单的很,如圆通般可让人一路走下去而不必担心会其他,看的出石壁上原本还残留着曾安过机关暗器的迹象,如今那些印记已是磨得愈发模糊。
“这里残留着安装暗器的痕迹。”南子离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些痕迹,见到石壁上绿色的粘液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子母蛊那般珍贵之物,当然要做些防护措施,免得被居心不良之人盗走。”沈凌风拔出腰间的佩剑,扫过墙壁上的痕迹“有一点我倒是不明了,怎的现在不设机关了?”
“居心不良之人,说的有理。”风家还真是消停不下,先是偷了出云之物,后又來惹怒傲雄,真是当妖是好欺负的,是该与他们些教训尝尝。
越是向石洞内里走去,这股霉变腐烂恶臭之味愈发的清晰,偶尔伴着呼啸的风扑面而來,这股恶臭简直沁入心脾,让人犯呕。
沈凌风捂这心口,干呕起來“这,这风家,到底对母蛊做了什么,难闻死了,呕。”
“嘘!”风家对母蛊做了什么他不知,不过方才夹在在风中的微微的**声他听的清楚。南子离拽住沈凌风的衣袖,示意他噤声细细听來“有**声。”
野兽的**声,似是难受的很,不断的轻声**向外人求救。
“若我说这是母蛊的声音你可信。”沈凌风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声声声入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它似要不行了。风家到底怎么样的母蛊,才五十年而已!”
“走,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这种**不到将死之际断不会发出。若是母蛊死了会怎样?风长青会死,风家的长老也是会死?南子离勾唇而笑,他倒是开始期待见到母蛊是的情景了。
五里街铸剑阁中。
茯苓忙碌着备下晚宴,这算是她离开妖界后第一次见到王妃,心中自是高兴的很,当年妖后用血控控制她杀害王妃之事,仿若昨日,忘不掉也不敢忘,唯有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方能安下心來。
“师父,老板娘开饭了。”
“來了,來了。”上官子语随手披了件外袍,伸着懒腰自二楼下來,忙了一天一夜难得休息的这般好,近一个月的奔波也是耗尽了体力,能这样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终是不易。
“徒儿,晚啊。”贪嘴的爧早已坐在桌前,夹着面前的饭菜吃了起來“坐。”将自己身旁的位置空了下來让其坐。
上官子语坐下身來,又是向外望了望天,已是微微黑了下來,吃过饭后也要准备下,等着午夜子时去风家也算是与南子离做个外应。
“徒儿,你想未想过风颜体内的母蛊是为了控制谁而服下。”
她舀粥的手愣了住“或许是......也只有他自己说得清。”
或许是为了控制风家之人,以风颜自己的说法风家之人知道其半妖的身份,不单是半妖还是术术修为极强的半妖,风家素來以除妖降魔为己任,怎的可能留下风颜在。
现在风家之人反而听从其命令,大长老又那般在乎他的性命,许他们的命早已被风颜以子母蛊连在一起,才会如此吧。也只有这一法说的通。
“风颜。”不禁喃喃出声,若是这样,杀了风颜,便算是断了风家的一切,风家不攻自破!
“子语!”爧伸出手在其面前晃了晃,拉她回神。
“师父您叫徒儿?”
他定定的望进她的眼中,子语心中作何想他这个做师父的怎是不知“你一向心善,万事有因有果,切莫做了错事。”
她的命格他算不出,才是叫他最为担忧之事,既是算不出说不明,便也只能用他的方式,护着这唯一的徒弟,也是无相一族仅存不多的族人。
舀粥的手猛的一抖,大半勺粥撒了出去,晶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慌张。
“知道,师父安心。”修行多年早已磨了戾气,不知为何近日心中总是起了杀念,得饶人处且饶人,爧提醒的及时,不然后果难料。
子时天已彻底黑了下來,一弯残月爬上正空,散发着冷冷清清的光,昏暗着照不了这方天地,
她择了身黑色的粗布麻衫,随 ...
(意的将青丝绾在脑后,一身的劲装比之之前的罗群方便至极。
爧已是睡下,自是不能与之前往,她本也未想着带上他同行,以他师父的个性,风家断然不会看在眼中,若是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來,当真是不好收拾。
茯苓本是吵着要來,也叫她劝了住,以茯苓的修行虽是不低,可到时说不准谁要分神搭救谁了,故,此行只她一人也是方便些。
若是有了危险,还只盼着她那能掐会算的师父能及时搭救上一把,对于此她也不报多大的希望,万事还是小心了來,准不能有错。
蹑手蹑脚的合上铸剑阁的门,上官子语舒了一口气,将手中暗黑色的面具扣在脸上,转身欲走。
“子语?!”
未等她缓过神來,脸上的面具已是被人摘下,把玩在來人纤细的手中,尽管夜色昏沉,也掩不住他眸中宝石般的光亮,月牙白的道袍愈发衬得其英挺。
“北冥玄!”她心中一惊,想起了白间茯苓与她的信件,原以为他约她午夜子时前來是闹着玩的,现下看來果是真的。那信被自己烧了,思及此,脸上不免红了起來。继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伸手要抢他夺走的面具。
北冥玄身子微微侧过去,躲开了她伸过來的手,顺带着揪住她脑后的辫子“黑色不适合你,显得不活泼,换了的好。”
“还我!”上官子语气结怎的每次遇上他都处于弱势,好歹自己也是修行了三千年的妖,真真是丢了妖的脸面。
“还你也好,将这身黑衣换了,收拾的立正些我便面具还了你。”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绕了几绕,原本束之脑后的青丝变作结鬟与脑后,随手点缀上几颗珠宝华贵无比,与这身黑色的粗布麻衣显得格格不入。
“你要作甚!”她眯起眼警觉的看着他,身子自动向后弹出几步与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北冥玄不慌不忙的自怀中摸出玉石锦盒來,缓缓打开。
盒内一株九叶还魂草静静的躺着,发出淡淡的白光。
“还魂草,你这是?”她竟一时看不出他的心思,信上的‘药物’果是‘药物’不假。
“用还魂草换你帮我一个忙,这买卖不亏,如何?”
15.人界皇宫 夜半宴饮 晴空不晴
( 上官子语抬眸望向他,晶亮的眸子似是要通过他的眼直直望进他的心中,彻彻底底的看清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四目相对,无言而望。
她的眸中尽是疑虑,不安与不值,她不值得北冥玄为其付出如此。
“怎的你不要?”有些别扭的别开头去,手中的玉石锦盒确实向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也不是白白送与你的,说好了的是交易,交易。”
“好,是交易。”上官子语收了玉石锦盒,风颜还等着它來救命,也顾不得其它,至于北冥玄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它日定是來报“觉得紫色如何?”
他一愣,方才反应过來子语说的是衣衫的颜色,白皙的面颊难得的红上一红,缓缓道出“月牙白。”
“在这里等着,我随后便來。”
合上铸剑阁的门,上官子语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不停,说不感动,怎会可能。抬头,百年梧桐在月光的照耀下晕着淡淡的金光,似她现在的心情一般。
树下传來吱嘎吱嘎摇椅摇动的声音。
“师父。”
爧正是在摇椅上小憩,与其说是小憩,不若说是在等着她回來“徒儿怎的这版快就回了來。”
上官子语将手中的玉石锦盒丢了过去“还魂草,等我回來同去救活风颜。”
收了玉石锦盒,对于这个结果他丝毫未觉的意外,皆是痴男怨女,能有何可说,只是苦了北冥玄这孩子,爱上了不该爱之人,人和妖自古未有好结果,更何况是单相思。
择了身月牙白的衣衫,上官子语对着铜镜在发髻间多坠了些珠宝,以显正式,头上的发髻还是方才北冥玄信手与她变作,如今照了铜镜更是看出其贵,不难看出他欲带她所去之地,简单不的。
“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还望师父应允。”
“你我师徒那里來的那般多求不求得,放心好了,为师自是会去接我那徒弟女婿回來,不叫他在风家吃半丝的亏。”
“多谢。”
再次合上铸剑阁的门,上官子语深吸一口气,舒缓着心情。
门外北冥玄倚在墙头已是等候多时,见她一袭月牙白的衣裙盛装而出,衬得整个人愈发的娇嫩,嘴角似笑非笑,美眸含情脉脉,巧笑伊人。
他的心猛的收紧,似被眼前的人儿紧紧的拽了住,再也放松不下,眼中心内唯有你“月牙白果然合适你。”
“多谢。”
“怎的还生疏客气了。”他伸出手示意她搭上“明日正午便放你回來可好,随我入次皇宫。”
“我的事你还有何是不知的。”先是还魂草,再是明日正午,他怎知她需还魂草救风颜的性命,他怎知她许诺风长青明日正午前去诊治。
见她原地不动,北冥玄上前而去,到了近前想打横抱起面前的人儿又是惊觉不妥,一时间竟是失了方寸,只得站在其面前呆愣愣的对视着,看不够,看着一生他也是看不够面前之人。
“有一件事是我不知的,我不知子语何时会将目光投掷在我的身上,何时会成为我唯一的妻子。”一天,哪怕是一天也好。
他的深情她回复不得,是她这一生都回复不得的。许作为妖的一生长的很,长到几百个沧海桑田,几百个人世轮回也未有终结,她的回复不得,也便是这般的长。
“瞧你紧张的模样,走吧。”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曲起敲在她的额头之上“走吧,宫中的晚宴我们可是要早些去才是,不然人皇会怪罪的。”
上官子语怎会看不出他的故作轻松,微笑着点头应着。
皇宫无论是妖界皇宫,亦或是人界皇宫,她皆是无任何好印象。妖界皇宫中,妖皇殿上发生的种种至今仍是记忆犹新,胸口也是不争气的痛了起來,但愿此番不会再如此。
北冥家的马车停在皇宫的侧门,侧门处零零散散的停着些其余的马车,虽是看不出出自何家,却也知道是來自人界除妖师家族。
风家会不会前來,她心中一时沒了底气。
“别慌,这是人皇单独宴请北冥家,那几辆马车是大长老北冥谷与二长老北冥峰的,一会儿入了大殿,你只肖跟在我身旁,其余的由我來。”
“除了跟着你,我需要做什么?”
“把公主比下去,让她知道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嫁进我们北冥家。”
“包在我身上。”
人皇有意让青鸾公主嫁与北冥玄,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愿嫁,一个不愿娶。也不知此番自己坏人姻缘是对是错,不过若这是他想要的,她便尽力一帮。
无过多心思细细观赏皇宫中精致的建筑,秀丽的美景,她随着北冥玄向着正殿而去,正殿之中一派歌舞升平,大长老北冥谷与二长老北冥峰早已入了席,落了座,人皇与公主未至。
两位长老见北冥玄前來,板了半天的面孔方算是松了下來,复而见着其身后的上官子语又是板了起來,只见大长老不悦道“玄儿你带的是何人來。”
“回长老,这位是我心爱的姑娘,玄儿已是将我族的震族之宝交与了她保管。”
北冥玄此话一出不单是大长老震惊的瞪大了眼,就连上官子语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他这是唱的哪出?
“你说什么!镇族之宝!”大长老北冥谷顾不得九十的高龄,举起手中的拐杖便是要打在北冥玄身上“你这个不孝子,还魂......镇族之宝是可轻易与外人的么!”
北冥玄一把抓住他的拐杖,就势伸出手扶着大长老沒了依靠的身子,一脸讨好的模样“大长老,她可不是别人,她可是怀了玄儿的孩子,您说这镇族之宝是不是该与她补身子用。”
在一旁一直很淡然的二长老北冥峰终是淡然不得,猛的起身目光在上官子语身上上下打量了起來,尤是在其小腹处挪不开视线,他盼着北冥家的小孙子已是盼了数年,如今乍一听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本以为有了人皇的赐婚,不久便能抱上重孙子,未想到竟是提前听來了这个惊喜,二长老北冥峰终是忍不住,颤抖着开了口“玄儿这是真的么?”
问的是北冥玄,视线始终不离上官子语的小腹处。上官子语直感觉自己就是鱼篓里的鱼,任卖鱼之人随意挑选翻看。
“是真的,二长老。”北冥玄笑的一脸的灿烂,那面还不忘不停安抚着因镇族之宝被吃了而愤怒的大长老。
“这姑娘长得标志的很,是不错配的起我们玄儿,來來來丫头,让我看看脉象如何,胎儿可否平稳。”
上官子语为难的看向北冥玄,她本是想帮其圆好这个谎,现下看來是要穿帮了,喜脉她是沒有,自断筋脉还是有些可能的。
北冥玄与她一个莫怕的眼神,示意其放心“子语你便让二长老给你瞧瞧,二长老的医术好的很。”
如今她算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将手伸过去“劳烦 ...
(长老了。”
二长老手搭上上官子语手腕的那一刻,北冥玄忽的抢过大长老的拐杖,阻断了大长老的一切动作。身子一转,转到上官子语身后,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其肩膀上。
丝丝暖流流入四肢百骸。
二长老的手也是搭上了她的脉。徒留寸步难行的大长老在一旁不悦的叫喊着。
“北冥玄你个不孝子,还老夫拐杖,不然莫怪老夫与你断绝关系。”
这副画面温馨的很,她一直以为北冥家的人也是如风家一般的老古董,如今看來北冥家的这些老古董可爱多了。对于这个人界第二大的除妖师家族她也要改观上一改。
二长老反反复复把了多次的脉,方算是安下心來,一直板着的脸舒展了开,喜上眉梢“小姑娘你可有福了,以后入了我们北冥家你便好生的养胎,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当你的侧房。”
“侧房!”
“侧房?”
上官子语与北冥玄难道有异口同声之时,她怎的就好端端的由南子离的正妻变作了北冥玄的侧房了,这买卖虽是假的却也不划算。
“怎的,小姑娘你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北冥玄打断她欲说的话“人家好说歹说也是吃了我们镇族之宝之人,怎的就能委屈了子语做侧房,要正房才是。”
提及镇族之宝,大长老北冥谷,火冒三丈,随手抓起一块糕点就向北冥玄丢掷过來“你个不孝子,还我镇族之宝,还我镇族之宝。”
二长老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起上官子语來,又是在其小腹处徘徊了许久“这倒是棘手的很。玄儿老朽有个两全的法子,你看可行与否。”
“二长老说來听听。”北冥玄现下一副好整以暇,全然看戏的模样。
“这法子,只怕是要委屈了你未过门的媳妇了,小姑娘你可是怕受委屈?”
上官子语摇摇头,她本就不打算嫁入北冥家,又何來的委屈可受。
二长老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法子虽是凶险,却很可行。老朽召集北冥家所有的长老,集大家之力将还魂草自她体内逼出,次过程中会由我们全程保护胎儿无虞,你们觉的可好?”
16.假戏真做 中计被困 晴空不晴
( 这法子......
这法子初初听來好似可行的很,无奈禁不住长久的思索,若是被这帮长老这般折腾了,莫说是逼出体内的莫须有的还魂草,就连她这条小命也是要搭进去。ww
“这法子万万行不得,您要是胆敢如此,玄儿便带着子语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回來了。”北冥玄一脸的愤然,嘟起的小嘴显示这自己的不满。
上官子语很难相信面前这个百般撒娇之人,竟是她认识了许久的北冥玄,那个处处精明,玩世不恭的北冥家少主。
“老夫看就按二当家说得來办,以我们三人之力定能保住你的孩子也能保住镇族之宝。”大长老北冥谷不知自那里寻了个拐杖,拄着一步一步挪了过來“孩子重要,镇族之宝更重要。”
“大长老你......”
他们祖孙三人闹的欢,而上官子语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三人争论,无非就是关于还魂草与孩子之间的事情。还魂草她未吃,孩子她也未有。真是不知北冥玄为何扯出这般谎言來。
二长老猛的抓住一旁呆愣着的上官子语,口中默念着咒术,自二人脚下生出祥云來,瞬间浮在半空中。
“北冥玄你个不孝子,竟敢拿断绝关系威胁老夫,老夫今日就绑了你的媳妇,看你还敢不敢威胁老夫。”话音刚落,便乘着云雾飞出了正殿。
她这是被人不明所以的绑架了?回头望去,已是不知飞出了多远,只能远远看见皇宫中高耸入云的楼云斎,在漆黑的夜中显得分外孤寂。
皇宫正殿中,自二长老飞出正殿后,歌舞便是停了,众人纷纷退下。拄着拐杖的二长老,直起了腰背,摇身一变化作一位美艳的女子,红衣似火。
“你可是满意了?”女子站在他的身侧,似笑非笑。
“或许。”今日的一切都是局,他为了引她前來而设的局“但愿她不要怪罪于我。”
红衣女子玩弄着垂在肩上的发丝,玩味着重复着他方才的话“怪罪,只怕要恨死你了才是。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与其为他人担心不若为自己担心的好。你今日的举动,若是被主上。”
“妙玉儿你又何尝不是。”北冥玄打断她的话“说到底我们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我与你不同,我是为了我的孩子。”她叹出一口气來,甩袖转身而去“我只帮你一次,这件事我自不会说与主上听,你万事小心。”
主上,他不禁冷笑,那个就算拼尽北冥家全族之力也是不敌的主上。
呵,他的命运从未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出生之时便已注定了要为斩妖除魔倾尽一生,待到掌权之后,便是被不知名的主上控制住着;若是集了人界三大家族的力量是不是与主上还能有的一拼。
“殿中的是何人?”
空旷的大殿之上响起虚弱的女生,正殿的柱子后藏着一个少女,偷偷的露出头來看着殿上的一切。
“臣,北冥玄参见青鸾公主。”
“玄哥哥!”藏在柱子后的青鸾公主兴奋的自柱子后走出,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向着北冥玄便是扑了过去“玄哥哥,你好久都未來了,可有想伍儿?”
“想了,甚是想念。”他曲起纤细的手指,指节敲在她的头上“不在寝殿内修行,怎的又跑了出來。”
“伍儿是來找父皇收回成命的,听闻父皇在正殿,故此前來。可是这里只有玄哥哥。”青鸾公主一脸的单纯,眉眼中皆是对北冥玄的爱慕之意。
“费心了。”
“不费心,伍儿知道玄哥哥心中另有其人,伍儿也不愿这样的玄哥哥做伍儿的夫君,定是会叫父皇收回成命的。”
他木然,他这一生心中只有上官子语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青鸾公主伍恋紫是个好姑娘,若是嫁与自己当真是辜负了。与其如此,不如放她自由。
今夜皇宫内灯火通明,人人心中心思各异,不知又会是谁的不眠夜。
五里街铸剑阁内。
爧打开玉石锦盒,盒内的九叶还魂草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他皱皱眉又是合上了玉石锦盒,掐指算來,心中一片了然。
“北冥玄当真是个有心之人,既然这般有心我也不便坏了他的心思。”
竟是用了半颗还魂草骗了子语如他的局,将其软禁起來。看來明日与风家之约只得他一人前去,还魂草虽有半颗,也足够救活风颜的性命,不急,不急。
十里街风家,书楼中。
化作孩童模样的南子离,与沈凌风依旧被困在石洞中,寻着飘忽不定的哀嚎声找着母蛊的踪迹。
石洞愈向内行去,愈发的狭小,走至最后只容得下一人前行,石壁上绿色的粘液沾粘在身上,真真的恶臭似要臭的夺人性命。
沈凌风走在前面,俊颜已是黑的不像话,捏住鼻子的手指愈发的用力,捏的已是微微红肿起來。
“出云的子母蛊果是名不虚传。”变了调的声音自身后传來,南子离的眉头也是皱做了一团,暗暗后悔着入这石洞中來。寻不寻得到子母蛊已是次要,能从这里出去才是主要。
“南王爷你的脸怎的绿成了这样。”沈凌风猛地回头“我的脸也是这般的绿么?”
南子离不悦的点着头“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毒死在这里,烦请出云的沈皇子早些收了你家的母蛊为好。”
“我也想。”
沈凌风向后退去,倒着继续前行,未走出几步咚的一下撞在了什么绵软的东西身上,又是被弹了回來,脚下被沾粘的粘液绊住來不及提步闪至一旁,身子直挺挺的向前趴下。
看着眼前愈來愈近的绿色液体,心顿时凉了半截,若是真的这般栽下去,他宁愿后半生都泡在浴桶中不出來。
“当心!”南子离恢复原身大手一抄,抄过沈凌风倒下的身体。一想到日后相见时,心中恐都是今日他摔倒的情景,满身满脸的污秽之物,还怎叫他淡然,故此愿出手相助一番。
得了救沈凌风也是松下一口气來,继而望向自己撞上之物,面前似是有一堵肉墙,白而绵软,不似这洞中其他之物脏乱的很。
“这是什么?结界?”伸出手指兑了兑,传來极佳的肉感“好软。”手指一戳白色肉墙便向内缩上一分,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会发声的墙,有趣。”
“沈大皇子,您该不会认不得这是你们出云的瑰宝,子母蛊吧。”
“你开什么玩笑。”他自怀中掏出脂粉盒子般大小的盒子來“这原是装子母蛊的盒子,你说这肉墙是子母蛊,怎的可能!”
“信不信由你,呜呜呜,你也是该醒上一醒了。”南子离取了腰间的呜呜呜化作的玉佩,轻轻的敲打着。
彭的一声,玉佩换做了毛茸茸的兔子,立于南子离的手掌之上。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啊眨个不停。
“呜呜呜参见沈皇子,参见南王爷。”
...
沈凌风玩味道“呦,被敲昏一次嘴甜了不少,不错不错。”
南子离挥挥手示意他退后,自己则抱着呜呜呜上前,它一双小手贴在面前的肉墙之上,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眨着。
“它说它是子蛊,母蛊已死去多年。”
“什么!”呜呜呜有通晓他人人心之能,如今也由不得沈凌风再去不信“你说母蛊已死多年。”
听及此他心中有窃喜,也有遗憾。好在子母蛊自研究出后便一直未使用过,即便母蛊死了也不会伤及他人。可是子蛊的能力终是不敌母蛊,这倒是可惜的很。
白色的肉墙得到了别人的认可,硕大的身子慢慢挪动了起來,在这两米高的石洞中试图翻转过身体。
乳白色的身体有石洞大小,翻转过來根本不可能,肥大的身子动了起來,缓慢的向后倒退着,为翻转身子腾出空间來。
“它说,你们退后,它要转过身來。”
两人脸上黑了黑,心下琢磨着退至何处它才能转过身來,寻思來寻思去,即便是退至刚入石洞那处,怕它也是转不过來。
“子蛊,你退至身旁能容出一人通过的地方,便可。”
沈凌风心中满满的都是肉疼,好生的子母蛊风家到底是怎般养成了这样,先是石洞中的脏乱不提,母蛊死去多时不论,单是将它养的这般硕大,他便是服了。
看着手中胭脂盒大小的蛊盒,与面前将石洞填满的子蛊,顿时欲哭无泪。
“它的身体很虚弱,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不适宜子蛊的生存。”呜呜呜不嫌脏的趴在子蛊的头上,黑溜溜的大眼睛倒是与子蛊黑溜溜的大眼睛相似的很。
“你问它,是谁害它成了今日的模样。”
子蛊说的话他们不懂,呜呜呜懂得,做起了两方的传话筒。
“它说是一个叫风颜的半妖,在它身上做了各种实验才会变作如此,就连母蛊也是他害死的。”
“风颜。”南子离不禁皱皱眉,偷了子母蛊的不是风长青么,怎的用了的竟是风颜。虽一直知道风颜此人不简单,如今看來不仅不简单,更是老谋深算的很。
“风颜是怎么知道出云有子母蛊的?五十年前的风长青才二十出头,他又为何派了风长青前去?”
呜呜呜疑惑的摇摇头“这个不知,许见到他本人我能一探究竟。”
17.收服子蛊 回忆之地 晴空不晴
( 沈凌风摇着头叹着气,母蛊死了已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如今也只有抱住子蛊方能回去向父皇交差“小家伙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回去。ww”
他自怀中掏出明黄色的符纸來,咬破手指以血为引画就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世间万物,皆是虚无,皮囊形态,终听我命。去!”
带着这般大的子蛊莫说是回出云,就算走出这个石洞也是困难至极。
明黄色的符纸啪的一声贴在子蛊乳白色的身体上,发出红光笼罩着它的肉身,红光渐渐收拢,汇聚成一点,伴着红光的收拢子蛊的身体愈发的缩小,缩小成只有拇指般大小的模样,掉落在地上,沾染了绿色的粘液。
沈凌风嫌弃的将它拾起,收进脂粉盒般大小的蛊盒中。
南子离也是抱住呜呜呜“我想我们找到出路了。”
沒了子蛊硕大的身躯拦路,石洞的后半段露了出來,与之前不同,石洞中有光射入,照亮了原本昏暗的石洞,容一人通过的出口外隐隐传來鸟鸣声,淡淡的花香飘入混着石洞中的恶臭,让人愈发的难以接受。
“走!”这石洞他们再也不愿待下去,实在是让人难受至极。几乎是争相恐后的穿过出口,到达外面。
阳光普照而下,温暖了冷湿的身体,衣衫上原本沾粘着的绿色粘液消失不见。两人回头望去,身后的石洞出口不知何时消失于无形。
“看來这还不是最终的出口。”沈凌风耸耸肩,对于这里的景色满意至极“不过景致不错。”
流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入耳,鸟鸣声不绝,却未见到半只鸟,半丝水。只有满满怒放着的鲜花,绿柳微风点缀其间,美不胜收。
“这里,这里是罗云山中的无声谷!”剑目星眉皱在一起,似是不相信眼前的情形,却又不得不信。三年前子语在罗云山坠崖身亡,对于这里他只有恨,又怎会认错。
“别开玩笑,这里可是人界,那里來的罗云山。”沈凌风的声音弱了下來,罗云山,这里的景色分明是罗云山中的无声谷,他怎的会认错。初初见來方是不信,细细辨來,果真无错。
呜呜呜奇怪的看着两人,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个不停“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明明什么都沒有,黑黢黢的。”
它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空旷的屋子,虽是沒了石洞中的恶臭,却也同样漆黑的很,却被房屋中央的一点光亮点亮,呜呜呜趁着两人呆愣之际,壮着胆子跑到光亮处一探究竟。
屋子中央的深坑中透着火红的光亮,探头去看,深坑中翻滚着火红的岩浆,热气蒸蒸之上,仿佛要烤化一切。
“啊!”呜呜呜尖叫一声,匆匆的跑回南子离的肩头,深坑中的岩浆热的吓人“王爷,王爷你看,你看屋子中央的坑中岩浆!”
南子离仿是听不见呜呜呜的话,依旧蹙着眉。眼前的景色他太熟识不过,罗云山,几乎是千军万马逼着子语坠崖身亡之地,他就那般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万千。
满山满谷的花被风吹起,掀起花浪朵朵,花瓣被风吹起飘散在空中,似是掠过眼前,合上眼睁开之时,已是夕阳日落,寂静一片。
空气中传來滴答滴答的声响,血腥气越发逼近,他的眸光一紧,定定的望着远处而來的身影。
淡紫的衣衫被鲜血染透浸湿,三千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身上,虽是凌乱不堪,却有种破落的美感。
來人似是受了伤,左手捂住右臂,鲜血自指缝中渗出,汇成一条,沿着指尖滴落,滴落在花瓣之上,滴落在青草之中。
“上官子语。”他眸色一紧,便要上前去扶住來人。
“等等。”沈凌风叫住他“再看看,这是罗云山,人界不可能有罗云山,这里也不可能子语的身影。”
南子离默然,现在的子语应在风家与风颜看病才是,这里确实不可能出现她的身影。幻想,只有幻想这一说,眼前的一切只是幻想,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是莫名的失望。
远处的人踏着鲜血,踏着朝霞、落日而來。应是体力不支,或是脚下不稳,跌倒在地,过了半响才爬起身來,焦急的向着身后钱來的方向望去。
她的身后是妖界皇家紧追不舍的御林军,手中的兵刃上泛着血光“南王妃修要抵抗,放弃抵抗你我兄弟还能保你一个全尸。”
上官子语自地上爬起來,顾不得身上的伤,抽出身上的长剑握在左手“是你们糊涂,当今妖后为了一己私利,竟是勾结人皇你们不理,却要杀我这个无辜之人!”
“还望南王妃成全,今日不是您死,便是我们兄弟的族人死,妖后我们管不得,也管不起。但是族人我们不得不管。”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冷笑自她的唇角溢出,笑至最后成了不止的狂笑“糊涂,你们糊涂。”
“南王妃,您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兄弟们上,活捉王妃切莫伤及性命。”御林军的首领驱了马向后端走去,王妃平日待人不薄,今日他奉命前來捉拿也是迫不得已,心中也是百般的不愿。
“是。”
上官子语暗暗提了一口真气,注于剑尖,面前的百十御林军她自是不敌,逃,未有逃,许能逃出一条命來。
今日的局面原是她听了不该听的秘密,妖后便要置她于死地,天理何在。若她今日能逃出升天,定要惩治妖后。
提起剑,剑身贴在流血的伤口处噌了过去,剑身染上鲜血,红的惊人。勉强提起的真气游走在剑身之上,上官子语心中掐算着距离,只等着御林军靠近。
猛然间足尖狠狠的踏在地上借力,一跃至了半空手中的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來,劈开面前的地面,炸起尘土飞扬,挡住前來的御林军的视线。
“吁,,”
“快停!”
來不及勒住的马向前冲着,掉进方才划出的深坑之中,刚要起身便是被后冲过來的马压在了身下,再也沒了气息。百十匹马托载着御林军向着深坑而去,有的马有幸越过深坑又是被刚爬出坑中的人拽了下去。
身后一片哀嚎声。
上官子语顾不得去看自己的杰作,只能一味的逃窜,向前跑着,似是永无止境的跑着。
“哪里跑!”
半空中一道身影闪过,速度快到看不清來人的方向,狠狠的一脚便踹在她的身上,扑通一声,上官子语摔倒在地,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咳咳,咳咳咳。”
“知道了本宫的秘密还想跑,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咳咳,咳咳。”她半撑起身子,费力的回头望去,一袭黄衣的妖后正低垂着眉眼,鄙夷的望着她“既然敢知道,就敢跑得掉。”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妖后优雅的踩在上官子语身上,正是压在她右臂的伤口上,狠狠的碾压着“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你想知道,沒门!”
“不识好歹 ...
(。”
“你祸害傲雄的江山社稷,不识好歹的方是你才是!”
上官子语暗中凝了空气为匕首,握在右手中,猛的刺入妖后的腿中,划出血淋淋的伤口。妖后一个吃痛,挪了脚,方要出手收拾肇事者,肇事者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妖后,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抓住南王妃。”御林军首领半跪在妖后的面前,拖延着时间。
“废物,都是废物。给我封山搜查,本宫不信了这小蹄子能跑到哪里去。”
“是。”
远处的树林之后,上官子语斜靠在树下喘息着,这已是第三天了,是她被困在罗云山的第三天,不知为何身子愈发的虚弱,愈來愈维持不住人形。
再这般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不能撑到南子离前來救她。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上官子语,沈凌风已是红了眼,那个素來精明的人儿,何曾有这般狼狈之时,他一把揪住身旁南子离的脖领,破口大骂。
“你个混蛋竟是让子语受这般的苦,她以往与我一起之时,何曾受过这般的劫难!”
南子离低头不语,这些皆是他不知的。当他知道子语落难之时已是她坠崖的当日。他的心中何曾不是深深的自责,若他能早些发现这一切,结局或许就会不同。
呜呜呜依旧不解的望着两人,不知这两人在说些什么,看到些什么。与它來说面前只是一个黑黢黢的屋子,一个正中有着岩浆的黑黢黢的屋子而已。
“你们在说什么?”它的问话如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半丝回应“你们听不见我说话么?”
呜呜呜上蹦下跳着在二人的肩头來回,也是无人理会,它似空气一般被二人彻底的忽视不见。
“这......”
终是呜呜呜忍不住伸出小爪子,啪的一下打在南子离的脸上,继而胆战心惊的看着他的反应。
半晌。
“对不起,是我未照看好她。”道歉之话自他口中而出。
沈凌风平静了心情,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都已是过去之时现在深究又有很用。然,即便是过去之事,他也不能原谅那些伤害过子语之人。
眼前的画面一转,罗云山上起了火光,一点一点相连自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的断崖旁,终是汇成一束,火光通天。
18.记忆始末 沉湎深陷 晴空不晴
( 妖后依旧盛气凌人,不同的是,此时坐在轿撵之上,腿上隐隐约约看的出刀划过的痕迹,身前围着重重御林军防守,以免眼前之人再次冲上來进行反击。
“南王妃,上官子语,上官将军的妹妹,你想本宫称呼你什么好呢!你这个碍事之人!”
“妖后,一国之母,您想让臣妇称呼您什么好,不过您不觉得卖国贼更适合与您么!”
“哼!用不得你嚣张。”妖后一甩衣袖,手指指在上官子语身上“给我抓住这个贱人,记住要抓活的。”她还不知除她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上官子语现在还死不得,要死也是在把知道的吐干净后才能死。
上官子语半跪在地上,身体中化形散的药力愈发的显现出來,已是眼花到看不清眼前之人,却也本能的向后退着身子,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來啊,尽管來啊,即使是我死了,也还有人替我将这个秘密保守。妖后,终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脚退至悬崖的最外端,再向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摔下去,粉身碎骨。
抬起头看向前方,手中的匕首更加用力的划在脖颈上,疼痛暂时缓解了化形散带來的昏沉感,却也解决不來根本问題。
面前的御林军手持长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一时间双方僵持在那里,互视着。
她脖颈上的鲜红刺痛了御林军首领的眼,他别过头去不忍看下去。他们只是下人不知为何妖后非是要了南王妃的性命,上头之人的事他们管不得,若想活命也是不能管。
“启禀妖后,南王妃以性命相挟,若是应冲上去只怕非但捉不到活的,还可能可能伤了众兄弟。”
“杀,活的抓不成,便要她成为死人,永永远远闭上嘴。”妖后眼中闪过杀意,她既是不肯说,待其死后,她便杀了与她相关的所有人,不信守不住这个秘密。
“这......”御林军首领的身子一震,虽是掉到了这个结果,却未想到真的等來了这一命令“若是南王爷知道了,怕是......”
“是本宫的命令大还是南王爷的命令大,杀,给本宫杀!”
上官子语透过众人视线望到妖后,今日她怕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不知这个秘密该怎么传出去,妖后卖国通敌实乃大事,消息不能就这般断在她的手中。
“是。”御林军首领的了命令,一脸沉重的迈着步子,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众人闪开身子,让其通过,又迅速的围了上,围的水泄不通。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铮的抽出腰间的佩刀,缓步行至上官子语面前,双手乘着刀扑通一声跪了下來“还请南王妃自缢,末将下不去手。”
“你也知道妖后所为有错,为何不带着你的兄弟们反抗,让我们一起揭发妖后的罪行如何?”
“烦请南王妃自行了断。”他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她晶亮的眸子,那眸子似是能照出人内心的肮脏般,让人避之不及。
上官子语惊诧的向后退着步子,踢动了脚后的石块坠下悬崖,半天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好啊,好啊,好一个妖后,好一个傲雄,好一群自称正义之人。”她夺过他手中的刀,反握着抵在心口偏下的位置上。
噗呲。
尖刀划破她的衣衫,刺入肉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王妃!”御林军首领半跪在地上起身,想接住她已是站立不稳的身子。
“将军。”她放低声音,低到似乎未出声一般“告诉南王爷妖后暗通人界,欲夺取妖皇之位。”
噗呲。
上官子语将手中的刀尖向里多刺入几分,刀剑四周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淡紫的衣裙,黑红一片。她向后退着步子,一步一步,脚尖点在悬崖边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还有,南子离对不起,我未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对不起。”
唇边似有似无的笑,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远方的京都,那个其乐融融的大宅子。合上眼身子向后倾去,直直的落入悬崖之下。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骗了你要与你闲云野鹤。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骗了你要与你共剪西烛。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骗了你要与你白头到老。
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
对不起,这次不能等你。
对不起......
“南王妃!”御林军首领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下坠的身子,已是晚了,只抓住衣角的碎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淡然的女子,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罗云山上似是起了雾,渐渐消失了眼前的种种,消散不见,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不清,唯有白,充斥着这一方。
“子语。”南子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砸出深坑來,连带着砸出血花一片。
“你疯了!”呜呜呜焦急的探勘着他手的状况,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这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对?
沈凌风站在一旁,仰着头默然不语,低下头时眼眶处通红一片。似是重新经历了三年前的那场灾难,心中久未能平静,拳头被攥的咯咯作响。
无论过了多久,三年前罗云山的事件,是大家心中共同的痛。
悲伤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旁,挥散不去。
呜呜呜仍是不解的看着两人,自方才入了这屋子后这两人便一直呆立着不动,不知为何,面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深沉到让妖难以接受,如今又是这副欲自残的模样,它更是担心不已。
“沈大皇子,沈大皇子?”呜呜呜跳到他的面前不住的挥着手,试图唤醒他,依旧是徒劳无功。
此二人入了这黑黢黢的石室之后,便对它放任不理,似是它是无形的一般。这黑黢黢的石室中藏了什么它不懂的东西么?竟是将他们二人悲痛的涕泗横流?
房中忽然响起箫声,安静而舒缓,声声入耳。
“是谁!”呜呜呜警觉的环视着四周,黑黢黢的房中除了箫声只有他们三人。
箫声起的突然,起的毫无头绪,让妖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呜呜呜硬着头皮将小小的身子挡在发呆发愣的两人面前“是谁,我不怕你!”
扑通它身后的两人倒地不起,惊得呜呜呜蹦了起來,细细查看起两人的的情况來,脉象呼吸均是正常,怎的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房间中箫声戛然而止,发出簌簌的声音,自房顶开始,房屋四周的黑色不断向着中心点汇集,渐渐露出房屋的本貌,依旧是黑黢黢的屋子,只是顶棚上哪一点黑尤为明显。
啪叽一声响,棚顶的黑色掉落在地上,险些掉进有火山熔岩的深坑中。呜呜呜别过脸去不敢看那般的惨况。
地上一摊黑色的粘液整了整身形化作一个黑色的粘团向前滚动着。滚了两步又停了下來。跳了跳,发出奇怪的声响“你是谁?”
...
呜呜呜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又是将手指指向了自己“你是问我么?我是可爱的小兔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示意着友好。
咻的一声,那黑色的毛球似是炸了毛般,无限的膨胀起來,终是碰的一声炸了开,黑色的粘液四溅,又快速的合拢起來,大声嚷嚷着“有妖怪,有妖怪啊,有妖怪!”
“喂喂!”呜呜呜不知何时凑到了它的身边,小爪子碰了碰黑色的粘球“喂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也是妖怪么。”
刺啦,小爪子刚刚碰触到黑色的粘球,甲尖便被溶蚀掉了,呜呜呜惊觉不对,急忙抽回爪子,警觉的向后跳出五步远,回到昏倒的两人身旁,当起了守护兽。
“哦,是么?”黑色的粘球在地上滚了一圈,疑惑着,又是不停的滚了起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可以溶蚀其它的物体,可怕的很,若是将这家伙抱在怀中,恐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
“我么?”黑色的粘球向前滚动着身子,黑乎乎的一片让人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兴许这东西根本就沒有鼻子眼睛这一说。
黑色的粘球又是横着滚了几滚,似是在测量者什么“我么?我是來收了你们性命的!”黑色的身体自中间分开上下无限伸展,如一张大嘴般,要吞噬下一切。
“不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顶!”它还不想死,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咒语,一边便是结出结界來护住三人,它不想死,也不想让他们二人死。
咚的一声,黑色的粘球咬在结界上,似是噶到了牙齿般,分开的大口合了起來,地上叮铃叮咚的响了起來,一颗颗透明的牙齿落在地上,如钻石般晶莹闪亮。
呜呜呜将小爪子伸到结界之外,摸过一颗來,是金刚石。心中不由的暗喜,经过那次两界山中与骨蛇的大战,它的术术修为似乎精进了不少,现下设置的结界已是能抵挡住最坚硬的金刚石。
“痛痛痛痛痛。”黑色粘球直呼着痛,因着缺了几颗金刚石的牙齿,张口闭口之间便能看见白光点点闪过,甚是有趣。
呜呜呜得意的对着它吐吐舌头“來啊,來啊,你这个黑色的小怪物,有本事就过來啊!”
黑色粘球不停的向体内吸着气,粘液做的身子膨胀起來,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几乎填满了整个屋子,黑色的便面贴在呜呜呜设置的结界之上,发出吱吱的溶蚀之声。
19.往事随风 何人知晓 晴空不晴
( 呜呜呜提了一口真气与之抗衡,口中不停的唤着昏睡过去的二人“我求求您了,南王爷,沈大皇子,你们可快醒醒,再不醒过來,怕是我们要一起入了这不知什么东西的腹了。ww”
“死了这条心吧,他们现在深深的陷入我编织的噩梦中,再也醒不过來了。”
“卑鄙!”呜呜呜破口大骂“既然一切的源头在你身上,消灭你便能离开这里。”
昏睡中的南子离皱紧了眉头,细密的汗珠如雨般落下,口中呢喃着上官子语的名姓。睡梦中的罗云山断崖处,景色依旧,依旧是那般的寂静,只是崖前的野草不知被何人悉数砍去。
“子语。”南子离半跪在断崖前,目光远眺,望向远处“已经一年了,你在哪里?为夫寻遍了崖底,也是未见你的身影,如果你还活着,出來见见为夫可好。”
一年前的今日,当御林军首领带着浑身的伤痕前來寻他之时,他也是吃了一惊,得知妖后的阴谋时吃了一惊,得知子语坠崖时吃了一惊。
待他匆匆赶來罗云山的断崖时,一切已是晚亦。断崖哪里还有子语的身影,有的只是无尽的杂草,无穷无尽。
他木然的立在断崖旁,目光呆滞,再也顾不得妖后的阴谋,再也顾不得南王府的一大家子,不,他已是沒了家,有子语在的地方才算是家,如今......
终是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子语,等我。”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要等着我,等着我去寻你。合上眼,几乎想也未想纵身跳下断崖。
“南子离!”随后赶來的白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事情的原尾他已是知晓。得知南子离只身前往断崖之时心中已是暗叹不好,如今还是晚來了一步“混蛋!”
“南王爷!”御林军首领也是未想到,他们夫妻二人竟情深意重至如此,愿生死相随。
白沐顾不上自己修为浅薄,拼了命跳下悬崖,誓要救活他。
站起身,眼前的场景如过眼云烟般消失不见,细细算來已是过去一年之久了,若是沒有当日白沐的舍身相救,今日的他便是崖下亡魂。
许做了亡魂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与子语一般,感受她感受过的一切,做她曾做过的事。
如今支撑自己他活下來的除了报仇,还剩什么?恐是连他自己也不知,或许还有心中那小小的渴望,小小的希冀,渴望着、希冀着,一年前的坠崖并未夺取子语的生命,或许哪日她便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轻唤一声‘夫君’。
身后沈凌风带着食盒前來,见到南子离跪坐在目前,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南王爷,许久不见,还是记得这里。”
“吾妻受难之地,怎敢忘。”
“你还记得也是有心。”沈凌风放下食盒,自盒中取出水酒來,满满的斟了一杯,桃花酿血红的颜色中倒映着他的脸,神色复杂“怎样子语的尸身寻到了沒?”
南子离摇摇头,心中之所以存在着子语还活着的念头,全因她的尸身一直未被寻到。明明在众人的注视中坠入悬崖,明明绝无生还之理,明明寻遍了崖底......
呜呜呜不知南子离做了什么梦,它只知道在这般下去这个结界恐是要顶不住。当下又是多提起几口真气來,注入到结界之中,抵挡着黑色绒球的攻击。
“南王爷,沈大皇子你们到底能不能醒过來了!”
沈凌风的眉角跳了跳,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又皱了起來。
出云皇宫,太**殿卧房中,一抹熟识的身影静静的躺着,紧闭着双眼遮住了眸中晶亮的光,原本应是巧笑倩兮的人儿,现在却苍白着脸躺着再也不言不语。
“皇兄。”沈思灵一身宫装,青丝高高挽起缀满了珠饰“放下吧,她已是死了。”
“休得胡言!”厉呵声自沈凌风口中而出,不悦的皱起眉头“子语还沒死,还沒死。她还有一丝灵魂飘荡在这世间。”
“皇兄逝者已逝,接受现实吧。”
“她还活着,还活着,只要我寻到那丝灵魂就一定能救活她。”他的眼里闪过势在必行的光“一定要救活她,即使是......”
“皇兄你修要犯傻,你若用了那禁术对你自身的修为也是极有影响的,眼下便是你三千年的大劫,万万不可胡闹。”
“我意已决!”即便是用了禁术损了修为,也要救活子语,只要她还有一丝魂魄停留在世间,他便能用禁术召回其它魂魄,救醒她。
太子殿外沈思灵摸着怀中的风兽,担忧的望着殿内的沈凌风,担忧之色难以言表“皇兄啊皇兄,你断断不要为了那女人毁了自己的修行。”
怀中的风兽似是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担忧,抬起小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轻声的哼鸣着。
“风兽无妨,你去帮姐姐办件事好不好?”
风兽点点头。
“去傲雄南王府告诉南王爷,上官子语的尸身被沈凌风偷了來,让他速速前來。”沈思灵叹出一口气來,将风兽放在地上“记住,莫让人知道是我透露的消息,去吧。”
风兽衔着信件消失在皇宫的夜色中。已是一年了,她的皇兄已是护了子语的尸身一年之久,这一年中他耗费的心力,无人比她这个做皇妹的看得清楚。
昏睡中的沈凌风眉头皱的愈发的紧,往事在眼前飘过如一出出闹剧般,他们皆是这出闹剧中的人物,为了心中卑微的愿望不停的喧闹着。
回忆之外,危险仍旧在迫近。
黑色粘球的身子不停的膨胀着,膨胀着,紧紧的贴合着结界面,缘着自身的膨胀,加之结界面带來的冲击伤害。
彭的一声,它的身子二度炸开來,黑色的粘液喷溅到四处,如一个个硫酸球一般溶蚀着碰到的一切,有的黑色粘点掉在熔浆中消失无声,有的砸在结界之上,甚至穿过结界掉落在结界内的地面上,溶出一个个小坑來。
“南王爷,沈大皇子,呜呜呜要顶不住了,你们再不醒过來只怕要地府相见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黑色粘球发出渗人的笑容“你的结界不顶用,不如我的粘液好用。”
“呸,谁的好用还说不准呢!”拼了,到了如此田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如拼了或许能逃出升天。
呜呜呜将半身的真气全部注于结界之中,它的结界虽是抵抗的了最坚硬的金刚石,确是难敌这些溶液的溶蚀。
盼只盼,南子离和沈凌风能早点摆脱梦境的困扰,得出升天。
梦境中的罗云山如以往一般静谧,断崖旁不知何时摆好了酒菜,沈凌风将手中满满的桃花酿倒于崖下。
“第一杯敬了子语,无论是人是鬼,都过得幸福自在。”
鲜红的桃花酿如张开的网一般,扬扬洒洒入了悬崖,坠下崖底,鲜红的颜色,亦如一年前自子语胸口处流出的血般,红的刺眼。
南子离拿起地上的酒壶, ...
(斟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应敬给出云的沈大皇子,您骗的我骗的好苦!”
啪的一声,斟满桃花酿的酒杯坠下悬崖,砸在崖壁之上,摔得粉碎。
“你是何意?”
沈凌风回过神來时,南子离腰间的软剑已是架上他的脖颈,狠狠的将手中的信筒摔在他的面前,清冷的声音,漠然的神色“为什么?”
“你已是知晓,知晓了不早些说來,害的本皇子紧张了半日。”他的指尖轻轻拨开脖颈上的利剑,拾起地上的信件“不愧是风兽,动作极快。”
“霸着子语的尸身不放,你究竟想做什么?”
被拨走的利剑,不甘心的劈向沈凌风的脖颈,他心下暗叫不好,急忙捏了个诀使了遁地术,逃了这一劈。
“将子语还來兴许傲雄和出云还有和平共处之日。”
“你竟是拿两国的和平來做要挟,南王爷别忘了上次妖界大乱时的惨状,我相信你也不想子语醒來之时看到妖界生灵涂炭。”
“你是何意?”南子离缓缓放下剑來,眸光深处藏着希冀,满是疑惑的问出藏在心中已久的话“你是说子语还活着。”
自是知道子语的尸身被沈凌风偷了去,他只觉得仿佛整个生命被人抽空了一般,欺骗、信任、兴奋、失落,一时间各种情绪冗杂在心中,堆积着似要爆发,欲要爆发,却无处可出。
子语的尸身既是在沈凌风的手上,已是一年,那她是不是真的已不在妖世间......
他要亲眼看见子语的尸身,方才相信这一切。而今沈凌风的话,似是光一般注入他原本灰冷的心中。
“还活着,至少她的一丝魂魄还活在这个世间。”
“一丝魂魄。”被点燃的眸光暗淡下去,瞬间燃起了希望,虽天大地大寻一丝魂魄不易,却也是个让子语重新复苏的法子。
沈凌风在他发愣之际上前拾起地上的酒壶,择了酒杯倒满桃花酿,倒满子语曾经最心爱的酒,酒杯举至南子离面前“南王爷,可否愿与我合作,一切寻回子语的魂魄,助她重生。”
剑目星眉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光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定倾尽全力。”
“难得你有此心,等大功告成之日我自会将子语还于你。”沈凌风抬手,合眸,饮了杯中酒。子语,这或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20.深陷梦境 危险迫近 晴空不晴
( 傲雄历元月初一。
出云历元月初一。
距离罗云山事件已是将近两年,一年半有余。
许是阴雨连连了数日,许是阴沉了数日。反是阴郁的天气终被高升的日光所打破,难得的好天,万里无云。
然,出云的皇宫中却是寂静一片,连宫中的飞鸟也是停了鸣叫,不出半分声响。
太子殿外,沈思灵焦急的來回踱着步子,來了,來了,还是來了,皇兄啊皇兄,你怎的就这般的傻,为了那个女人甘愿损了自身的修行,三千年的大劫可怎般才好。
“思灵莫慌。”雪铭辰的手抚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示意她莫慌。
雪铭辰叹出一口气來,他本是來出云寻沈凌风前來帮忙的,谁曾想却遇上如今的状况,沈凌风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折了千年修为,南子离的情形也糟糕的很,现在真真是内忧外患。
许这就是傲雄的劫难,唯一能帮上忙的二人皆是受了重伤,这一等不知又要等上多少年方能化了傲雄如今的危机。
“我怎能不慌呢,皇兄最后还是用了出云的禁术,折损自己近千年的修行就为了唤回那女人的一丝魂魄來。”牙关紧咬,手中的拳头握的嘎嘎直响“值么?”
“许对沈兄來说是值得的。”
“将自己亲手救活的女人送到别人的榻上也算是值。”沈思灵已是红了眼眶,抬头望着雪铭辰“上官子语有什么好,为什么大家都愿意为了她拼了命。”
“思灵。”一把将别扭之人揽在怀中,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呜呜,呜呜,呜呜。”
吱嘎,太子殿的门被人推了开來,苍白的脸色,拖沓的步子,明明已是虚弱到站不起身來,还是要倔强的支撑着身子前行。
“皇兄?”开门声引得沈思灵抬起头,眼角挂着残存的泪花,见沈凌风自内间走出竟一时间忘了动作。
“我有一事要交代。”沈凌风的手指勉强扶着门沿,狠狠的扣着,指甲已潜入门板之中也不自知,指节掐的泛紫。
明日便是千年大劫,他不知自己能否挺过去,或许这次便是他生命的终结。也好,至少他唤回了子语一些魂魄,许不出几日她便能转醒过來,他只怕是等不到她醒过來了。
“沈兄。ww”雪铭辰急忙上前扶住他“有何要交代的但说无妨,上天入地为兄定是办到。”
沈凌风不舍的望向内室,定了定心神轻轻摇了摇头,望向沈思灵“思灵,过來。”
“皇兄,你说。”
“将子语的肉身交还给南王爷,告诉他今后之事拜托。若是胆敢不善待子语,我化作鬼也不饶他!”
两人皆是愣住,一阵酸涩涌上心头,眼眶已是红的不成样子,却强忍着不愿落下。沈思灵低垂着头,指甲抠破了皮肉,深深的嵌进肉中。
半晌方点了点头应下來。
“好妹妹。”悬着的心安了下來,明日便是他三千年劫难之日,如今已是在劫难逃,思灵自小与他一同长大,若是自己出了事,她只怕也要受不住,与其如此,不若让她暂时离去。
安下了心,身子也跟着绵软起來,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一切皆是听天由命。
出云历元月二十九。
傲雄历元月二十九。
距离罗云山事件已是将近两年。
南王府内自从失了上官子语这个南王妃后,寂静一片。每年算是王妃忌辰那日,王爷定是会前去罗云山祭拜。
王妃生前居住的听雨阁也在一直打扫着,王爷说,王妃并未死,只是暂时离开了而已,终有一日会回來,会回來与他们这一大家子团聚。
“唉。”
茯苓叹出一口气來,合上听雨阁的窗子,外面的天似是阴了,许是会有雨,开了窗雨不免扫进房中來,要是湿了王妃的东西可怎般好。
她也是盼着哪一日王妃会重新站在府内,如以往一般和大家一起,就算是说说话也好。
咚咚咚,咚咚咚。
府外传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今日不在府会是何人前來?
急匆匆的行至前院,叩门声不绝于耳。前院里狐苑的狐狸们谨慎的盯着紧闭的大门,见她前來,一个个活跃了起來。
“茯苓姐姐,我们姐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却有不能肯定,好似有什么熟人前來。”
“是啊,是啊,熟悉的很,好似.....”顿了顿“王妃。”
“这不可能!”
茯苓面色大惊,她虽也盼着王妃能回來,可是哪有人受了重伤后坠崖,还能生还的?哪里还有生还之理!若不是王妃,还会是何熟识之人?白沐白公子?他不是伤心欲绝遁走人界去了么。
推开门,门口立着一个绝美的女子,一身宫廷华服,青丝绾于脑后,缀满了珠饰宝玉,衬得整个人愈发的神采飞扬。
茯苓略微失望的对着面前之人福了福身子“奴婢参见出云的思灵公主。”
“南王爷可在?”
“王爷一早便入了皇宫,只怕要晚些时候方能回來。”
“也罢,这里有他的东西,烦请你接收。”说着手掀开面前马车的车帘,绑住“告辞。”话音刚落人已是不见了踪影。
茯苓犹疑着上前探勘,马车中睡着的女子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似是做了不好的梦。
“王妃!”她惊得瞪大了眼“真的是王妃,太好了。”
真的是已消失了近两年之久的王妃。太好了,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妃了,太好了。
“去,快去,去皇宫中告诉王爷王妃回來了,王妃回來了。”
画面渐行渐远,回忆渐行渐远,重新被封藏在时间之中。有的欣喜,有的悲凉,人生百味,尽在其间。
唯一清醒着的呜呜呜不懂他们二人是做了什么梦,它只知道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情形,容不得半分的差池,稍稍不甚便会丢了难得找回的性命。
它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方知生命可贵。
哄的一声,黑漆漆的房子剧烈的震动起來,摇晃的众人站立不稳,黑色粘球也是随着震动的房子摇晃起來,在房中四处撞击着。
见这情况,房屋的撞击似于黑色粘球的攻击无关“发生了什么?”
黑色粘球也是不知,轻柔的身子四处乱闯着,咚的一声似是砸在什么开关之上,只听啪的响声过后,房屋中央的深坑开始想四周扩散。
深坑中翻滚着的岩浆不断喷涌而出,似要吞沒这方天地。
黑色的粘球失了着力点,乱滚的身子扑通一声掉进了岩浆之中。啊的一声过后,全无了气息。
呜呜呜惊奇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是发生了什么,原本欲要害他们的怪物就这般被轻易的解决了?
未等它高兴多久,黑黢 ...
(黢的屋子继续大力的晃动着。被黑色粘球不小心触发的机关,依旧不断的扩大。深坑中的岩浆向上涌出,表面翻滚着气泡。
即便是离的这般的远呜呜呜依旧感受的到岩浆带來的灼热气息,顿时慌了神。
“南王爷,沈大皇子你们快醒醒,在沉浸在莫须有的梦境中只怕要真的死了,快醒醒。”
此二人无论怎般去唤,也是不曾动过分毫。
“机关!”它忽的想到什么,方才机关是被人无意触发才至如此,若是它关了机关岂不是万事大吉。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屋内來回巡视,也是未见到机关的半丝踪影,真真是急煞人也。
靠着真气维持的结界已是挺不住多时,只怕岩浆漫上來就会毫不费力的破了它的结界,该怎么办才好,凡事能努力的它皆是试过,到底该如何是好。
死亡伸出的它的手扼在众人的脖颈上,翻滚的岩浆不断的侵蚀着呼吸,夺取最后的氧气,滚烫的熔浆漫过地面,向着它们虽在的低地缓缓而來。
“主人,呜呜呜怕是再也要见不到你了。”合上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粒墨绿色的内丹自体内而出,在两界山时它的内丹便已毁了,这内丹还是子语为了救它而取的骨蛇的内丹。
论法力修为均是强于它原本的内丹,它已是死过一次的妖,再也怕无可怕。最后一次,用着内丹拼上一拼,也只是能顶多久算多久。
墨绿色的内丹自它体内而出,淡淡的绿光照亮黑黢黢的屋子,也跟着散发出淡淡的绿光。盘旋着升上头顶正中的位置。
“万事万物,终有轮回,缘生缘灭,终有因果。”回头望了一眼昏睡的两人,嘴角弯起笑意來,此刻的他们皆是在梦中圆了自己的愿望,也好,至少是死也死的安心。
“内丹啊,内丹,能否成事全靠你了。”内丹嫩绿光芒大盛,笼罩在众人身上,如圣光一般。
有了内丹的帮助,熔岩碰到结界处也是停了脚步,后涌上來的岩浆催促着前面的岩浆前行,却因着结界阻挠行不动半步,只得一波一波的扑打在结界上,肆意的侵蚀着结界的防御。
呜呜呜为了支撑这个勉强的结界,已是耗尽了大量的真气,如今连支撑内丹的真气也是勉强提上,眼前的岩浆几乎沒过大半个结界,灼热的感觉在结界内散开。
眩晕感袭來,无休无尽,无止无穷。看來这次它要先走一步了。
对不起主人,我沒能保护好王爷,沒能保护好呜呜呜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21.信守承诺 逃出升天 晴空不晴
( “小家伙,这般就放弃了可不是你的个性。ww”身子似被什么人抱了起來,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或许是凉爽的怀抱更为准些。
四周空气带來的灼热感消失不见,耳中亦是听不见岩浆拍打着结界发出的声响。
呜呜呜抬起头來看向來人,小脑袋却又无力的耷拉下來,睡意席上心头,下一秒,合了眸熟睡起來。
爧抚摸着怀中的小家伙,它此番算是累坏了,还好,还好他赶來的及时,不单完了徒儿交托与自己的任务,也是救了这些人一命。
面前依旧昏睡的二人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人界。一个死妖界傲雄的王爷,一个是妖界出云的皇子,若是死在人界,不必任何借口,妖界均可出师与人界决一雌雄。
到时的场面会不会是一边倒的屠杀,很难想象。细细算來妖界与人界相安无事已是数万年,也是寂静的太久了,不知人皇现下如何,是否追求到了长生之术,依旧活在这个世间。
“救了这二人也算是你,为风家积了德,为人界积了德。”
“小生受教了,只是上官爧老前辈,他们命本该绝,您这般执意相救会不会违了天意,遭受天谴。”风颜服了半颗还魂草身子已是好了个大概,只是修为之上因着体内母蛊险些反噬而折损了些许。
爧皱皱眉头,好看的柳叶眉皱在一起“老夫的天谴多着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倒是你要为自己积些福报,体内母蛊之事你定要权衡利弊,别做了糊涂决定。”
“是。”
“走吧。”
风颜挥了挥手衣袖,挥散眼前的场景,一条笔直的通道直通风家书楼,亦是如今昏迷的二人进來之地。
五十年前他为了子母蛊亲手建了这隧道,本想让子母蛊自生自灭,子母蛊子母蛊,本就是害人的东西,故封了隧道,未成想,五十年后竟是有人再次开启了尘封的隧道之门。
“前辈。”风颜叫住爧驾马车离去的身影,自怀中掏出白色的瓷瓶來“这是解药,南王爷于沈皇子中了密室中的毒,若不解了那毒怕是醒不过來。”
爧接过解药,神色复杂的看向风颜,他们二人皆是能掐会算之人,今日的种种早在当初便以料到。掐算之术,妙便妙在世事变化无常,瞬息万变,神秘可窥。
“好自为之,明日午时前來五里街的铸剑阁寻我,也是时候去廖仓雪山绝境寻妙玉儿,取回五色鸣琴了。ww”
“恭送前辈。”
爧手中掐了个诀,瞬移之术回了五里街铸剑阁,阁中茯苓坐立不安的守在那里,见爧带着昏睡过去的两人一兽回來,心中大惊。
“发生了什么?”目光望向沈凌风时,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出云的沈皇子,他怎的会在这里?”
这过去的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妖界出云的皇子也是偷偷潜入人界京都,是最近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么?就连王爷也是接连消失了两日之久,昨夜王妃也是自出门后沒再回來过。
茯苓向爧的身后望去,并未看见其他人,当下疑惑的问道“师父,老板娘呢?她怎的沒回來。”
“你家老板娘有事,一时半会只怕是回不來。”爧将两人安置在床上,手中捏着风颜给的解药瓶子,柳叶弯眉皱起“茯苓,來。”
“是。师父有何吩咐。”
“这是解药。”他将手中的药瓶放到茯苓手上“今日的药量我已喂他们服下,剩下的解药你每隔三日喂他们服一次,切记是每隔三日,多一日不可少一人也是不可。”
“茯苓记下了。”她接过药瓶,暗暗记着爧方才说过的话“师父,您是要出门么?”
“我出门两日,若是快的话,兴许能赶在他们二人苏醒之前回來。”他顿了顿,面露愧疚之色“若是子语回來了,尽管告诉她为师很快便会回來。”
“是,茯苓记下了。”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王妃到底去了哪里?但听爧所言终也安下心來。
皇都城外约这三十里左右的地方坐落着北冥家的主宅,北冥家世世代代居住在皇都城外,名曰保卫皇都外的安危。
人界皇都是人界英杰聚集之地,灵气自是比之其它地方重上许多,也因此常引來妖魔鬼怪。妖界之妖修行虽大多以天地灵气为食,却也有少许专食人类,以吸取人类精华为食,北冥家守在城外也是不无道理。
自那日北冥家二长老北冥峰冲动之下,带着上官子语回北冥家已是过去两日有余。
眼见着明日便是北冥家大长老北冥谷的九十寿辰,府里上下虽忙的应接不暇,却也依旧顾得这位将來的准少主侧夫人。
“侧夫人你就喝一点,这些都是对胎儿有好处的东西。”
上官子语见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直摇头,现在的她真真是体会了什么是有苦说不出,有口不能言的滋味。
见她不喝丫鬟们也是一脸的为难,正当此时,北冥玄自外间而來。
“怎的夫人又是闹情绪了?”
上官子语一把抓过药碗丢了过去,北冥玄面不改色的伸出手稳稳接住药碗,汤药一滴未曾洒落。
他回手将药碗放在茶案上,一脸的嬉笑“夫人莫不是生了我的气,怪罪为夫沒早些來看你。”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望了一眼合上的房门,方才松了口气“北冥玄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当你是朋友方帮着你圆了慌,而你现在却把我困在这里,这是朋友应做之事么?”
他的眼中似是有着苦笑,他也不想用这般龌龊的手段将其困在这里,可是还能有何其余的法子。那夜皇宫之中,便是主上设的局,要他作饵诱她入局。
主上虽未说过为何诱她入局,可每每见及主上提及上官子语之时的表情,他便觉得心中发慌,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子语交到主上的手中。
万般无奈之下,他才设了这局中局,用了二长老求子心切之心,让其强行带走子语。以來免了自己的嫌疑,二來也能起到暂时的保护作用。
如今他也是能护多久算是多久。
“让我离开,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确定你要离开。”北冥玄的手掌覆在药碗上,以真气之力热了碗内的药,发出丝丝热气,消融在空气中,生生烤干了整碗药。
上官子语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这是威胁?还是恐吓?
“怎的,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她一愣,这句话來的沒头沒脑,着实让人不解“让我离开。”
门外连带着房间皆是被人设了结界术法,即便她是修行千年的狐妖,也断断离不开这里,似是遇上他,每次皆是栽的厉害。
“我不会害你。”
“将我困在这里便是害我。”上官子语赌气的别过头去,他怎的就是听不懂她所言,凡事偏要一意孤行。
北冥玄叹出口气來,无奈中多出几丝感慨來 ...
(,子语他终是留不在自己身边。
他坐下身來,缓缓道“你急着要走无非是去风家救活风颜,我虽是给了你还魂草也只是半颗而已,你若想完全救活风颜还需寻到另半颗还魂草,至于那另半颗在哪里除了大长老之外无人知晓。”
“此话当真?”不知为何,听及此她心中多少有些难受,说是被骗却又不是。若说并非被骗却又中了他的计。忽视心头这丝不快,她现在更在乎的是怎样得到另半颗还魂草救了风颜。
“当真。北冥家自來便有这种传统,还魂草分两半一半交与未來的继承人,一半存入只有大长老方知之地。”
“这般说來,你与我的半颗是世代流传的那半颗?”
北冥玄点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至于另外半颗我也曾寻过,但翻遍了北冥家上下,也是未寻到半丝线索,看來也只有大长老方知。”
上官子语默然的点点头,北冥家是大除妖师家族,还魂草更是难得的灵药,分成两半保存却有其理。只是剩下的半颗连熟识北冥家的少主北冥玄都寻不到,叫她去哪里寻來。
若是直接问了大长老如何?她怎的会有这般不切实际的念头,半颗还魂草所藏之地连自己的亲孙都不肯透露半分,更何况是她这个外人。
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大长老乖乖的说出藏匿地点,而不引起怀疑。这哪里能办得到!真真是急煞人也。
“子语,你权且呆在府中,我助你寻了剩余的半颗还魂草。”
北冥玄低着头,随手倒了杯茶轻错着,他不知这般连蒙带骗的法子它日若是被发觉了会如何,他只知多骗她留在府中一日,她便多一日的安全。
主上不会轻易放过子语,在妖界之时便是派过妙玉儿前去刁难。此番到了人界,这个视妖如敌的人界,又不知主上会相出何法子來。
子语便是主上砧板上的肉,至于何时切,怎么切,全由着主上一人说了算。他们又何尝不是,命从來不握在自己手中。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唯有一拼,这一拼许会丧了命,许会是另一片天地。
“我想到法子了。”上官子语猛的一拍茶案“北冥玄这次你可一定要助我,另半颗还魂草我势在必得。”
他心中咯噔一声,似被什么提了起來。却也只得故作从容“只要我能,便竭尽全力。”
22.心之所系 情之所至 晴空不晴
( 只要我能便竭尽全力。北冥玄苦笑着,他除了希望她安全之外,其余的便沒什么再愿竭尽全力之事。
上官子语左手虚空一抓,手中形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空气瓶子。顿了顿,又是将手指凑到唇边,狠狠的咬了下去,一滴鲜血自指尖流下,滴进空气瓶子中。
又是一抓,将空气瓶子密封上,交到北冥玄手中。殷红的血液似在空气中晃荡一般,红的惊人。
“你这是?”他不解的晃着手中的密封的空气瓶子,心中暗叹子语的无相之术又是进了一层,已可凝气为物。
“趁大长老不注意,将这东西下载大长老的茶水中便可,其余的交给我來办。”
“血控。”用自己的血液加之术法控制他人之术,前提要有强于对方的灵魂之力。这法子用在大长老身上定是能成。
上官子语点点头“你自可放心,我只问剩余的半刻还魂草所在之地,其余的我自不会多问。”
“我不是担心这个。”对于她信誓旦旦的话语,北冥玄不免一阵苦笑,子语这是在和他赌气,气的还不轻“我只是担心你沒机会接近大长老罢了。”
“你说过会帮我。”
他苦笑着点点头“我帮你。”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我离开。”
最近苦笑似乎成了他特有的表情,每每见着子语之时,除了苦笑便是无尽的苦笑。合上房门,身子轻倚在门上,不禁叹出口气來。
明日便是大长老北冥谷的九十寿辰,依着二长老的意思,是要在寿辰之时将上官子语正式引荐给大世家,算是明了她的身份。也告知大家其身怀有孕之事,算是喜上加喜。
这个喜,也只是一时的罢了。若是真有一日能如此,他也算终身无憾。有时他想过要永远这般囚禁她,却又狠不下心來。
毕竟妖这一生很长,人这一生很短,他终是只能陪伴他短短数十年罢了,最多不过百年。待到他作古后,还有何人能陪着她。
有时他也是想,人这一生苦短,为何不去做欲做之事。他欲做之事,便是护着她周全,用自己短短数十年的生命护住她周全,换她这数十年的笑颜。即便如此,偶尔也会冒出私心,私心想着这数十年中她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身边。
“唉~”叹气声再起,他也是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或许他想要的终究还未得到。ww
“北冥少爷怎的叹气叹的这般严重。”一身红衣,妖冶的红,妙玉儿的玉指把玩着垂落在脸颊两旁的发。
“你怎么來了。”前一秒还放松的神经猛的紧绷起來。妙玉儿是主上与他之间的传话使,也是直接受命于主上“去书房说。”急忙拉了人离开这处。
房内闭目沉思的上官子语鼻端,忽闻到久别的气息,微闭的双目猛的睁开,晶亮的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这不可能!怎的会是她,妙玉儿的气息。”
猛的推开门,门外除了守门的丫鬟并无他人。空气中依旧飘荡着那股令人愤恨的气息。这气息是妙玉儿的绝不会错,她怎的会出现在北冥家?莫不是也为了那半颗还魂草!
脑海中冒出不好的念头。还在妖界之时,他们为了救风颜月前辈,而去取五色鸣琴,便是被妙玉儿捷足先登的了去,今日保不齐她是为了这半刻还魂草而來。
“侧夫人,门外风大,你怀着身孕别受了凉。”
上官子语皱皱眉,不与她们多言。这些丫鬟尽是二长老北冥峰寻來侍候她的,说是侍候实则是为了监控,监控着她直到生下孩子为之。
怕是二长老要失望了,这个孩子本就莫须有,更不可能被生下。她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的是北冥玄注入她体内的一股真气,以假乱真的真气。
北冥家书房内。
妙玉儿如入自家一般随意寻了椅凳坐下,自怀中掏出信笺來。
“主上有令,要另一半还魂草,你自己看着办吧。”啪的一声,将信笺拍在桌子上。
北冥玄拾起信笺,查看着内里的书信,眉头皱成了川字‘主上有令,要另一半还魂草’。另一半,看來主上已知还魂草之事。哪,主上是否知晓子语之事?
收起信笺,理了理凌乱的思绪,他方是缓缓开口“另半颗还魂草我也不知所在何地。”
“北冥少主,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日在皇宫之中我已是帮你瞒过主上一次,若是此番你再失手怕是要丢了性命,莫为了一个妖,丢了性命。”
他的眸子猛的睁大,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人,触碰到她沉静如水的眸时,复而平静了下來。主上还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为了区区半颗还魂草下达了死令。
“玄,你好自为之。还有青鸾公主之事,也不是你推脱的了得,主上让你娶她为妻,便是为了让你保护她,毕竟公主大了不能一直留在皇宫中。”
书房内顿时陷入无止境的沉默。北冥玄取了火盆,烧了信笺,若有所思的望着火盆中燃烧的信笺,沉默着不说话。
妙玉儿见及次,起身“我还要回去向主上复命,你切记主上交与你的任务,切莫犯了糊涂。”
火盆中的信笺烧了大半,火苗蹭蹭的上涨着,吐出的火舌伴着烧沒了的信笺再也嚣张不起來,归于沉寂,便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也是归于沉寂。
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人和烧成灰烬的信笺,亦如他如灰的心般
以往之时,他便不知为何主上总是下达些奇怪的命令,直至后來认识了子语,他才明白,主上一切命令的下达似乎皆是围绕着这个女人,这个让人猜不透,莫不明的女人。
然,也是这般深深的吸引着他,她的一切皆是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深陷其中。从此心中便只有你一人。
当当当。
门外响起敲门之声。
“谁?”
“回少主,前厅中青鸾公主求见,已是等候多时。”
“备下茶水,我稍后便至。”
青鸾公主,这个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公主,几乎无前尘往事可查。沒人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只知她是人界的一个公主。是妙玉儿不知从哪里带回來的公主,是主上欲强塞于他的公主。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青鸾公主许与子语有着丝丝关联。
前厅中,青鸾公主有些坐立不安的眺望着门口的方向,见着北冥玄进來方才露出笑颜,不展的愁眉也是弯了起來。
“玄哥哥!”青鸾公主撒着欢的向他扑去,也顾不得现下是不是有旁人在看着。
北冥玄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也阻了她扑过來的动作“臣参见公主。”
青鸾公主似有些不开心的愣在了那里,好不容易展开的愁眉又是皱了起來,过了半天方才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平身吧。玄哥哥总是这般的大礼,小时候也不见你如此。”继而又是赌 ...
(气般的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
北冥玄挥挥手,示意前厅中侍候的下人全都退下,前厅中只剩下此二人。
“公主,君臣礼仪为上,你是金枝玉叶,臣不得不顾全礼仪。”
她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得坐在那里嘟着嘴生着闷气“哼!”
“不知公主所來何事?”
北冥玄顾着礼仪断然不敢疏忽了,他曾想过主上这般欲将这个凭空降下的公主塞进自己怀中,是为了监控自己而用,后來才发现他真真是高估了自己。这个所谓的青鸾公主,只怕也是主上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意丢掉的棋子。
“对了,玄哥哥,对不起。”她忽的放下别扭的情绪,满脸满眼愧疚的低下头去“伍儿对不住你,伍儿沒能求下父皇的圣旨。”
他这方明白她所來的目的,却也沉闷着不做声。
“玄哥哥,你怎的不说话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沒......”
有字还未说出口,门外边急急闯进一个侍女來“少主不好了,不好了,侧夫人她。”那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处发出咚的响声來,听的人心头一紧。
“你快说子语怎的了?”
“侧夫人她,她不知为何偏要离开卧房,可每离开卧房一步便不注的喷出鲜血來,现下正是朝着这面而來,无论奴婢们怎的劝阻也是劝阻不下,在这般下去,只怕,只怕要伤及根本。”
“玄哥哥你娶妻了?”身后传來青鸾公主不可思议的声音,隐隐的带着哭腔“你不是孑然一身的么?”
北冥玄再也顾不上青鸾公主,匆匆的回头望去,只见她失神般的呆愣在原地,似被人抽空了灵魂,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顾不得理会她的心伤,顾不得去解释这一切。侍女带來的话让他无不诧异,子语门外的结界是他为了困住子语而设,沒曾想她竟会硬闯。
早间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现下便是要硬闯。
“子语现在哪里,快带我去。”
“是,少主请随我來。”
走至门外,北冥玄吩咐了下人送青鸾公主回宫。至于这里的一切,也只得等事情过去之后,再來解释清楚。她的一片真心,他终是辜负了。
无论如何,拦下子语的方是上策。
23.故人重逢 无尽神伤 晴空不晴
( 和上房门,上官子语心中思索着明日大长老北冥谷寿辰之事。心下想着正是用了血控之术,加之她本身并未有妖气,而是淡淡的仙气,终是不能引起过多的怀疑。
她这方正思索着,便觉得裙角被何物拽住,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拉扯感消失不见。不多时,便又是被何物拽住裙角。
低头望去,整个人呆愣了住。
“木头人?!”急忙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木头人,惊诧的无以复加“你们怎的会在这里!”
这些木头人还是她在妖界,为了寻自己的姐妹伍恋紫之时而做的。细细算來也是有大半年的时间,未想到今日竟是会在这里见到。
先是莫名其妙的妙玉儿的气息,继而是她曾为了寻人而做的木头人,北冥家还真是暗藏了不少秘密。
小木头人跳上上官子语的手掌上,手舞足蹈的示意她跟着它前去。
木头人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便是她一直寻的自家姐妹伍恋紫,也在附近,否者小木头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向着方才莫名出现的妙玉儿的气息,便觉的这一切皆是在常理之中。
当下,便是放下小木头人,想也未想的推开房门。
门外的侍女先是一愣,急忙出声阻止。
“侧夫人,少主有令你是不可出这房门的。”
“我不走远,一会便回來。”
“那也不行。侧夫人你还请回屋安心养胎。不然休怪奴婢们不客气。”
眼看着面前的小木头人手舞足蹈的拽着她向前去,面前的侍女又是横加阻拦,上官子语眉头紧皱,不悦的伸出手打开侍女伸过來的手。
真真是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一只。
“侧夫人!”侍女震惊的望着她,眸中尽是不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子竟是有这般的力气。眸色一厉,也不再客气“既然侧夫人不肯听奴婢所言,休怪奴婢不客气。”
说吧,伸出手來欲抓住她的胳膊,上官子语侧身一闪,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的打在侍女的脖颈上,将其敲昏过去。
与她动手,她们还不是对手。
“啊,修得猖狂!”侍女们早便看不惯北冥玄少主对她事事依着,早便想寻个由头,光明正大的修理这个突然冒出來的侧夫人,如今正是寻到了由头。当下也不顾主仆之分,一拥而上。ww
上官子语紧皱眉头,晶亮的眸中闪过丝丝不悦,提了口真气化空气为利器,以左脚脚尖为支点,右脚华迪一圈,生生划破了地面的木板,一股强大的真气扫过众侍女面前。
单是一招,便以分出了高低,众侍女被这股真气扫倒在地,不敢多有动作,看着上官子语的眼神中,除了敌意莫名的多出几分敬意來。
门外不远处小木头人,來回移动着,等着待她前去寻那朝思暮念之人。
等我,伍恋紫这次你一定要等着我。多年的姐妹,情谊自是深厚,遥想当年她们在同一洞窟求教修仙,一桩桩、一件件,似是昨日,历历在目。
自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北冥玄在房门外设下的结界所带來的强大压力,便已压迫着她的五脏六腑。方才又是与众侍女过招,身子微微有些招架不住。
“咳咳,咳。”轻微的咳嗽声自嘴角溢出,急忙捂住,却咳的更加厉害“咳咳,咳咳。”
喉头一甜,指缝间传來濡湿的感觉。
“血!”
“侧夫人流血了!”
方才技不如人的众侍女们眼尖的将这一切纳入眼中,震惊、惋惜、遗憾,表情各异,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血,抬起袖口,便是擦干了唇边的血迹,淡紫色的衣衫上染上一层薄红,有些发黑。北冥玄的结界果然厉害,再厉害,也不能挡了她的脚步。
前方唯有她才看得见的小木头人,此刻便是她前行的动力。眼中再无它物,身旁似有人上前阻拦她前行的脚步,她毫不犹疑的挥手扫净拦路之人。
沒人能阻了她前行的脚步。
凡近身两米之内之人,皆是被她以空气结成的结界弹开來。脚下的步子依旧向前迈着,嘴角的鲜血如似般流下。
上官子语紧咬着牙关,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是吐出口中的鲜血,喉头的腥甜感混着口中的腥气,肆虐着。
“子语!”
终是有人破了她的结界,上官子语伸手欲要挥开面前之人,却被來人狠狠的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熟悉的气息,传至鼻尖,方唤回她半丝理智。
“北冥玄,你若不想让我恨你,便让开。”
抱着她的身子顿时僵住,缓缓的松开手。
“多谢。”上官子语抬眸望向他,晶亮的眸中掺杂这血丝,却满是感谢。继而目光紧紧锁定唯有她才看得见的小木头人,一步一顿的向前走去。
北冥玄怔住,这般的子语她不曾见过,仿佛世间再也无何事可阻挠她般,脚步坚定的向前,似是这样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欣慰。他不知她的目的地在何,却愿见着她的笑颜。
挥挥手,他揭了贴在回廊中的符纸,解了结界。
回廊尽头的拐角处,小木头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除了前來的这只外,还有其余的几只木头人皆是聚集在回廊的拐角处,静静的立在哪里。
拐角处呆呆的立着一个女子,同是淡紫色的衣衫,清澈的眸子满是伤感。清丽的容颜是她在梦中曾寻寻觅觅了多次而不见之人,伍恋紫,她的姐妹。
不觉的上官子语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向着來人飞奔而去。
回廊拐角处的女子依旧以满是悲伤的眸子望着她,视线飘忽不定。
“伍儿。”强忍住口中腥甜的感觉,喊出了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本想问她过得好不好,在这里可是有人欺负与她,可话到了嘴边,却是问不出來。
上官子语伸出手,想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好好看看她,好好望着她。
青鸾公主伍恋紫,向后躲闪着身子,清澈的眸忽的便落下泪來,越过她望向其身后的北冥玄。开口,满是哭腔“你竟是娶了这般美貌的女子,为何还要欺骗我的感情。”
青鸾公主再也抑制不住压制在内心的感情,执意不肯回宫,随着他來,便是想一探事情的原委,原來真相总是这般的让人痛心。
见着面前的人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她怎的可能胜过面前这个倾国倾城之色的女子。
“公主。”
公主!公主?公主。仅仅两字便打破了上官子语心中所有的幻想,强忍住的鲜血再也忍不下,强撑着前行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缓缓的倒下。
“子语!”
北冥玄眼疾手快的将心伤之人揽入怀中,不知为何他就是知晓面前之人的心伤。一口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月牙白的道袍。
转身而去的青鸾公主,在上官子语倒地的 ...
(那一刻,心中似是被牵扯了一般,痛的厉害,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去,正是望见北冥玄怀抱佳人。
“哼!”赌气般的跑开來去。
“伍儿,不要走。”昏睡中的人儿,身子不自觉的倾向青鸾公主离去的方向,眼角溢出泪水來,滴落在北冥玄的身上,晕开方才的血迹。
北冥玄叹出一口气來,吩咐了下人收拾了这里。方才子语见到青鸾公主时的种种,便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果然主上的命令皆是围绕着子语而下的,青鸾公主与子语会是何关系。一个是人界的公主,一个是妖界的王妃,怎的看來也不会有所关联,到底有那里是他还未知的。
北冥玄沉默的望着昏迷的人,方才查了她的脉搏,似有些微弱,却有蓬勃向上。上次探勘子语脉搏是何时來着?
似是四年之前,算來是在罗云山事件之前的一年,哪是子语的脉搏有这般的微弱么?他默然,那时的子语脉搏雄浑有力,修为也是极其高深,自己也是勉强能与之平手。
而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结界便困住了她的行动。三年之前的罗云山事件后,子语到底发生了何事,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的。
“伍儿。”昏睡中的人儿口中一直唤着这个名字。
伍恋紫,青鸾公主。人界皇宫之中凭空出现的公主。以青鸾为封号,这是何时开始的事情,似是几个月前,几个月前妙玉儿自妖界回來之时出现的。
这般算來,兴许子语与这个凭空而降的青鸾公主,在妖界之时,便是有着关联。还是千丝万缕解不开的关联。
人界、妖界、人界皇宫、妖界皇都,似是皆是主上的舞台。如今的人界皇都看似人皇掌权,实则以不然。如今的人界皇宫早已沦为了主上的天下。
“子语啊,子语,我到底该怎么方能护住你的周全。”或则真应统一了人界三大家族,许还能与主上拼上一拼,“只要主上不在,这世上便再无人能威胁到你!”
他心中暗暗下着决断,即使这条路是不归之徒,也要闯上一闯!
人界皇宫中。
青鸾公主出了北冥家,匆匆钻进轿辇之中。在北冥府中见到的一切,皆是深深刺痛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也不知,心是在见到那个倾国之颜的女子时痛的这般厉害,还是见着北冥玄对其青睐有加时痛得厉害。
那个自小与自己一般长大的玄哥哥,到底要让她如何是好。
“玄哥哥,为何你娶妻了也是不与我说......”
24.各有所忧 各有所愁 晴空不晴
( 十里街风家之中,风颜早在两日之前拜别了风家大长老,风长青。踏上北上廖仓之路,再一次去寻妙玉儿而去。
风长青老泪纵横的望着他什么也未说,只是暗暗将手中风家的至宝交到他的手中。风颜体内有控制整个风家长老会的母蛊,他们不希望他此行再出何事,到时便是风家的灭顶之灾。
自那次府中柴房莫名其妙起火之后,重修楼宇的工作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在的风家已是满目疮痍,人界的两大除妖师世家北冥家与百善堂,进來频频骚扰风家。明面上谁各占乾坤,暗地中风家已是有些吃不消了。
猛然间想起,那个为风颜诊治的仙风仙气的上官公子,也是不知前去了何处,自那日相约之后便一直在未出现,仅是派了管家前來,好在无论是何人前來,风颜这条命算是保下了。
风家也算是暂时保下了。
原本便是苍老的脸,连着近日的折腾更是苍老的许多。
“长老,大长老。”长老堂的门被人猛的推开了,只见丁管家自外间冲了进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长老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丁管家?你不是前去了边界城么,怎的就你自己回來?风间呢?”
“风间长老他,他已是死了。”
“什么!”风长青身子一个不稳,险些从椅凳上跌落下來“风间他?”
丁管家低垂下头,似霜打了的茄子,闷闷的出声“风间长老已经,已经死了。”
“这怎的可能,前几日他还是与我们通过书信,说是边界城一直安定。不对,风间在信中隐隐提过百善堂堂主经过边界城之事,百善堂,百善堂。”
风长青失了身,风间与他來说不单是兄弟,更是得力的助手,失了风间便是断了手臂。百善堂途径边界城,当时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是今日丁管家的來报,让他不由得觉得风间的死,似是沒那般简单。
“长老不是百善堂,而是,而是,北冥家。”
彭的一声,风长青手下的茶杯捏成了粉末“不可能,小小的北冥家定翻不起这般的风浪來,不对,不对。”
难道是百善堂与北冥家连了手,不对。若是这两家联手,为何边界城中的第一城风间城要交给北冥家?
这般的话边界三城中的两城皆是纳入了北冥家的势力范围,独属于百善堂的无望之城岂不是危险得很,难道百善堂的堂主就不怕北冥家吞了无望之城,一通边界三城。ww
百善堂现下的堂主虽是年少,却比之他还要精明,这般得不偿失之事定是不会做,这般算來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这两家已是联手,联手瓦解风家的势力。
“大长老,五姑娘也,也死了。”
“五姑娘也!”风长青猛的站起身子“五姑娘可是,可是。”压低着声音,说出那个在人界算是禁忌的字眼“可是妖,怎的说死就死了。”
“这个老奴也是不知,只是知道北冥家如今接手了风间之城,也是好生安葬了风间长老与五姑娘的尸身,这些也是老奴悄悄潜入城中方才得知的。”
风家此番只怕是在劫难逃了。人界两大家族皆是围住堵截,叫他怎的在夹缝中生存。若是他能知道这两家为何联手,兴许还能找到一条生路來。自古为利而聚,也定是会因利尽而散。
五里街外的铸剑阁中。
茯苓见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两人,快要愁煞心了。这两人究竟是怎的了,她明明已是按照爧吩咐的给二人服药,已是不见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呜呜呜则安静的趴在南子离的身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南子离,偷偷听着他现下做的梦。
“怎样,王爷可是有转醒的迹象?”茯苓顺手揪起它的兔耳朵來,将其抱在怀中。
“沒有,他们两个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出不來,等到想通了,梦醒了自是会醒來。”
“沉浸在回忆中,这两人还是快些醒來的好,再是不醒來只怕又要闹出什么乱子來。这都三日了也是不见王妃回來,爧师父到底知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
茯苓一面想出门寻了王妃的踪迹,一面这里的二人又是脱不开人手照看,一时之间只有干着急的份。
呜呜呜也是好奇主人去了哪里,可那日昏迷的太早,未能看到爧的心声,许是只有爧方知道主人去了哪里。
“要不这样好了,茯苓姐姐,呜呜呜也是有些法术的,就让呜呜呜出去寻了主人的踪迹,茯苓姐姐在这里照看着二人可好?”
“好。”茯苓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先这般了,切记以自身安全为主。”
“恩恩,放心好了。”
城外北冥家府邸。
今日发生之事二长老北冥峰与大长老北冥谷已是听说。源着大长老北冥谷腿脚不好,不能亲自前來探望上官子语。只得二长老先行赶來。
二长老北冥峰几乎是第一时间听及次消息,便赶了过來。快到北冥玄刚见受伤的人儿安顿好,合上房门,二长老便是赶了來。
刚是见到北冥玄,二长老便是抬手狠狠的在其后脑勺敲了一下“小子,叫你不要设下结界,不要设下结界,这下好了吧,要是肚子里的孩子伤了分毫我和你沒完。”
北冥玄不禁叫屈,这结界明明是北冥峰吵着要设下,说是怕好不容易而來的孙媳带着孩子跑了,如今却是怪在他的身上,真真是委屈至极。
北冥峰欲推门进去,却被北冥玄拦了下。
“二长老,子语累的很,已是睡下了。”
“睡下了又如何,我家的小孙子更重要,我就去把把脉,看看我的孙儿可还好。”他一把推开北冥玄,推开房门。
房内,子语已是睡下。苍白的脸色暗示着身体的不适。
北冥峰回头又是打在北冥玄的脑门上,压低了声音训斥着“你这小子,瞧把这姑娘害成了什么样,这姑娘叫什么來着?”
“子语,子语叫子语,二长老您要是再这么打下去,玄儿可要被打傻了。”
“子语这丫头长得真是漂亮,你小子眼光不错。”北冥峰边说着边坐下身來,手搭在她的脉上,细细的查看着。
“那是,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孙儿是什么眼光。”北冥玄不禁苦笑,子语美则美矣,但他唯爱的是她那颗真善之心。
摸着上官子语脉搏的北冥峰越摸眉头皱的越是深,到最后索性放弃了把脉,回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北冥玄的头上,似是火气很大,张口想要责备又是闭了口,气的跳起了脚。
又是揪住北冥玄的耳朵,将他带了出去。
“你小子说说,你小子说说,你是对这姑娘做了什么,怎的脉搏微弱成这般模样,好在孩子无事,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
“痛痛痛痛痛!”北冥玄拽住他的手,口中讨饶“二长老,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看看这不是子语身 ...
(子弱,孙儿才将那半颗还魂草与她服下,服下了才是养成这样,若是不服下,连您的曾孙恐都是不保。”
北冥峰觉得有理,便是松了手,却也不依不饶的在其脑袋上拍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响,站在房门外侍候的侍女皆是憋着笑意,一张张小脸涨得通红。
这爷孙二人在府中是出了名的活宝,每日皆是有闹不完的乐子。
“这件事算是你小子办对了。”还魂草本就是用來救人性命的,救谁不是救,更何况救的是自家的孙媳妇,并无不可“不过,这怕以,以......”
“子语。”北冥玄忙在一旁出声提醒。
“对,对,对。不过以子语现在的伤情,孩子虽是保住了,但是明日大长老的九十寿诞怕是无法出席了,哎呀真是可惜,可惜啊。”
“谁说的!可以的。二长老你听孙儿说。”
他附耳在二长老的耳畔,低语着。
北冥峰的脸色变了几变,有着犹疑,有着赞同,好看的很。
“这,你容我再考虑考虑。”还魂草虽是救人只用,可是却也真真难得的很,一时间全给了未來的孙媳也不是不妥,只是未免有些可惜,毕竟是那般难得的灵物。
北冥玄也只是试试,未曾想动摇了二长老的决心,看來二长老对于曾孙还是极其看重的,看重就好,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另半颗还魂擦。
不管是为了子语,还是为了主上的命令。只要二长老肯动摇便是好的,只是不知二长老知不知道另半颗还魂草的下落,那个只有世代大长老方知的秘密。
十里街中,风家主宅。
风长青已是彻底的坐卧不安,无论是那个派出去的细作,皆是音信全无,似是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般。更慎的是,潜伏在北冥家与百善堂的细作也是不见回音。莫不是被他们发现,已是全军覆沒了。
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直打转,挥之不去。
“大长老,您还是吃点东西吧,身子熬不住。”
“身子熬不熬得住又有何用,放下吧,放下吧,老夫不想吃。风家都快完了,还有什么心思吃这些东西。”
“大长老你别担心,风家有人皇罩着定是能屹立不倒,况且风家对人界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人皇一定能保佑风家不倒的。”
“对啊,还有人皇。”风长青暗淡的眸光顺时亮了起來“备轿,快备轿,老夫是时候入宫一趟了。”
如今的风家,指着那半人半妖、术术高深的风颜,只怕也是指不上,唯一能指上的便是他活着从廖仓回來,保住风家长老会的性命。
剩下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25.真相片段 冰山一角 晴空不晴
( “大长老您切记要保重身子啊。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