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鼻尖的蝴蝶式神在达成任务之后,化为纸片,轻飘飘从她的鼻尖滑落。
她的目光也随着那片纸,缓缓滑落,下沉,躲开了……他的目光。
脑中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她的身体却被动地,被困进他和木梯之间越来越窄的空间里——
【想逃开他,实在有些……难呢。】
逃不开,避不了,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在心里轻嘲,她试着弯起嘴角,结果脸颊抽搐。
【果然,不能干坏事呢。】
昏黄的灯光微闪,他的衣襟近在眼前,害得她的呼吸里……全都是他的味道。
【尤其是干这种,趁人之危吃干抹净还不负责任不告而别的勾当。】
心尖微颤,眸光柔软,那些勾当,让她的羞意无可抑制地上涌,接着觉得后怕——
【照他的性格,他八成会恼羞成怒,直接把她给抹了的。】
既惊又怕,她抬手握住自己的脖颈,深怕一不留神……他的那双利爪就抹了她的脖子。
【没错,她那时候确实渣了,他要灭了她无可厚非……可问题是,她一点也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低垂目光,她缩起肩膀,努力向后靠,让自己的身体可以离他远一点。
但这种近乎于蠢得逃避法并没有任何功效——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顶上,拂过她的额头,让她忍不住地……更打起颤来。
地窖里,本来就有些冷。
她直觉到他是杀生丸的那一刻,更觉得从脚底沁上来的凉意,深入骨髓。
而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浑身透出的那股子杀气——毫不留情地侵蚀着她本就不甚温暖的躯体,肆意夺取她的体温,让她根本无法克制地发起抖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法如平日那般,用厚脸皮和轻佻的话语掩饰自己的羞赧和惊惧。
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她终于还是打算豁出去了——反正伸头一抹缩头也是一抹,干脆点解决算了:“杀生丸——”
【杀生丸你想要我的命就别磨磨蹭蹭尽管动手好了——】
↑以上这句话,是她想说的。
可惜,她没说完。
杀生丸的嗓音微微有些低,仍是他惯用的那种,没有疑问只有肯定的词句。
他说——
——“你,很冷。”——
——————
她是有些呆的。
尤其是接着还发现自己的后颈、肩膀、腰间已经被圈围上那条松软油滑又温暖的尾巴时,她更呆了。
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自暴自弃的情绪堵塞思路,她抬手抱住那全绕过胸口的尾巴,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这样…”埋首于温暖的尾巴里,她瑟瑟发抖地,“这样是…不行的……”
她的嗓音,在静寂的地窖里,还是很清晰地。
而他的回应,也是十分清晰的。
她似乎听到了一丝笑音。
紧接着,是他微微暗哑的嗓音:
——“的确,这样不行。”——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她的身体几乎整个儿贴在他的怀里,而他顺势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头,目光对上他——
彼此的鼻尖几乎要触到一起,呼吸交错,额发纠缠。
微黄的灯光下,他的金眸在异乎寻常地幽暗,像是沉潜了很多……暗涌。
她则瞠大一双红瞳,掩不住惊惧,本能地后退、挣脱,甚至握拳在他的胸口,用力推拒——
可惜啊,他的指掌,困住了她。
动弹不得,呼吸凌乱,她推拒失败。
就连想偏开头避开他的目光,他也不允许——
她能明显地察觉到,他不同于平日。
平日的他,对她不管不束,放任自流。
而现在,他的动作,他的桎梏,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意志——
他不允许她逃避。
身体不许,目光也不许,连神思也不许。
握住后颈的指掌摩挲到她的颊旁,他指掌的温度,微凉。
从她鼻尖缓缓垂下,落到她唇上的,他的呼吸,微烫。
这样的境况,让她无法控制,也无法掩饰。
无法掩饰她真实的情绪。
眸光中的羞赧,失措的慌乱,见到他的喜悦……和惶恐着会失去的害怕,这些,都让她无法自持地出声:
“太过分了…杀生丸,”嗓音微微颤抖,甚至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哭腔,她闭上眼睛,“你这样…太——唔——”
【太什么?】
【太混蛋?太可恶?还是太折磨人?】
她没说完那句话。
他封了她的口。
用——他的口。
——————
“神乐!”
头顶上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有些听不真切。
“神乐,神奈川无能那家伙溜了,你不会连晚饭也不做了吧?!”
声音近了,脚步声也清晰了。
“神乐,前面还有一堆狐狸精等着你,喂喂,你到底在不在?!”
听得到,主屋纸门被拉开,然后又被阖上,白童子的声音很是不爽——
“那个面瘫妹,又在骗我——这里哪有那个大个子?!该不会神乐也学无能那家伙溜了吧混蛋——”
骂骂咧咧的声音弱下去,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她再也听不到上面有任何动静,也就只能……专注于眼前的人。
灯笼的光越发暗了。
他的发,在幽暗的光线里,越发像是倾泻而下的月光。
脸颊旁都是月光,她微微垂下眼,睫毛轻颤,嘴唇微动,便被他的嗓音淹没——
“你,不专心。”
微微暗哑的声线,气息温烫,辗转在她唇上,几乎喂进了她的口中。
她开口,想要驳斥他【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实在有失杀生丸你的身份】——结果……却被他纠缠得更深。
很深,很沉,浸透骨髓的情动。
她以为自己是清醒的。
她真的以为自己是清醒的……这时的迷失只是暂时的。
等到他离开了她的唇,等他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的时候,那微微的疼痛终于让她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放开我!”推拒,挣扎,她用尽了力气,终于将他推开一点距离,“杀生丸…你疯了——”
回应她的,是他清冷微哑得嗓音:“我,没有。”
“如果不是疯了,你怎么可能——”一手推拒着他,一手摸到腰间的长扇,她终于有了底气,“总之,你给我滚开!”
他没有出声,只是用行动表明——滚开没有,压倒是有。
长扇未展开,她作势要砍了他。
气流在周边积聚,她出声,全无顾忌:“风刃之——”
神乐的风刃之舞——没有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