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嫩得很,如今虽然已经19了,但还是有欠稳重,成天没上没下的。这6年不见,秦于心的个头倒是窜高不少,虽还不及秦广,但估计和龙延洛不相上下。秦广想起自己临走前龙延洛哀怨的表情,又觉一阵好笑。
秦于心撇过脸躲开秦广的手,似是对哥哥还将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感到不快,但碍着今天是喜庆的日子,终究还是把这小小的不满生生地吞回肚去。秦广看在眼里,却仅仅是笑笑,并不点破。为母的徐氏却是完全不知情,一副心思全扑在刚回来的大儿子上,急急忙忙地招呼佣人开宴。
饭菜上桌后,从里屋袅袅飘出一个婀娜的身姿。徐氏似是等了长久,一见那人进来,赶忙招呼着她在秦广边上坐下。秦广看看那女子,面容白净,生得柔柔弱弱的样子,举手投足无不流露细致精巧的小家碧玉之姿。秦广见女子面生,但又不好直接问人家姓名,只得望向一脸喜气的母亲。
徐氏笑道:“广儿你忘了?这是燕宁。女大十八变,你走了6年,燕宁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
燕宁?秦广在心里念着这个耳生的名字,还是不得其解。
秦于心看出了大哥的茫然,赶紧凑到他耳边救场:“就是当年在路边卖身葬父,被你捡回来的那个丫头。”
这么一提醒,秦广似是有些记忆,但也只对那女子笑笑,继续吃他的饭。徐氏却在一边不停地叨叨着燕宁的好,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出类拔萃。秦广开始还笑着敷衍了几句,到后来也懒得搭理。而那女子始终垂着头,面色绯红,羞答答的模样。
一顿饭因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闹得没什么滋味。秦广在心里暗叹,自己怕是在外面野惯了,这种大家闺秀、半天挤不出几个字的女孩儿实在不合胃口。而饭后秦于心拉着他躲在花园里的悄悄话更是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广暗暗心悸。
“娘极喜欢那女孩,天天说那女孩的好,只等着你回来和她成亲呢!”
要是和这种乖乖的小女孩结婚,秦广宁愿每天面对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龙延洛。如此算来,今天已是第二次想起那个蛮横的皇帝了。秦广记起那晚莲花池的美景,不知为何浮起小小的悔意。
一晃一个多月后,将军府的热闹总算渐渐平息下来。每天上门道喜、送礼的队伍也终于开始慢慢减少。自秦广回来后的这段时间,被踏烂的门坎已经换了三块,乱七八糟的贺礼汗牛塞屋。眼见将军府多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秦广心里暗喜,却不知还有更大的麻烦正紧接而来。
那天一家人正围在堂里商量着花宴的事,却只听一个尖尖的嗓子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圣旨到——”。接着就见一个太监双手捧着什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红衣的护卫,个个握着刀剑,威风凛凛。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来捉拿通缉要犯的。
一家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赶紧照着太监的吩咐跪下再说。
那太监张开手中的皇令,一字一句地拉长声调念了下来。其实秦广这几天也在奇怪皇上怎么一直没动静,今天这圣旨来的虽然比想象中的晚,但倒也在意料之中。暗自笑着龙延洛的耐心,秦广只听耳边飘过“将军府”几个字,慌忙抬头,却见太监已经读完旨,正恭请他起身。
“广哥!我们可以去宫里了!”秦于心一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秦广的衣袖大声欢呼。
去宫里?秦广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问那太监。太监“嘿嘿”一笑,躬身道:
“秦将军,皇上这是请您进宫住呢!将军府都已经盖好了,只等您去了!”
“全家老小那么多口进宫,恐怕……”
太监又笑了:“皇上请的只有您和您的贴身仆人,您的家人皇上自会另外安排人照顾妥当,将军不用担心。”
“只有广哥?那我不能去吗?”听了太监的话,秦于心立刻急跳起来,方才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算是囚禁吗?秦广心中忖量。历朝将有军权的功臣变相关在宫中的事也不少,但依龙延洛的脾气,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皇上说了,将军若是想家,随时可以出宫回家。这点将军可以放心。”像是看出了秦广的疑虑,太监凑上来道。
“广哥,我也想去!”秦于心见那太监不理睬自己,转而缠住大哥,“让我进宫看看吧!不是你的贴身仆人也可以去吗?我可以装成你的仆人啊!”
此话一出,倒是急了太监。这半男人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吓唬道:“嗳呦呦,这位小哥,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秦广倒是被逗乐了,安抚地拍拍冲着太监龇牙咧嘴的秦于心,朝那太监点了点头。
天已黑了,林子里暗暗的,瞅不见半点星光。四周的林木仿佛有意识般,个个张牙舞爪,似是随时随地要向人扑来。龙延洛在原地徘徊了一阵,挑了条看似干净些的道,循着有路的地方走去,没走多远就被丛丛的灌木挡住了去处。
自己被困在这里了,龙延洛蹲在脏污的枯叶堆里,痴痴地想。
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席席梭梭的声响,龙延洛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高大身影正朝着自己慢慢走近。龙延洛心里一阵暗喜,慌忙招呼起那人来。隐隐见那人怔了怔,步履蹒跚地以不变的速度靠近来。
有人来了!自己总算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龙延洛开心地笑起来,迫不及待地直直朝那人影冲了过去。一直跑到那人的跟前,龙延洛却傻了眼。
这是人吗?
那“人”没穿衣服,浑身上下都长着长长的毛,和猴子似的,但毛色更深更密。眼前这家伙虽有人的形状,但比常人大上几圈,手臂也显得更长更粗,一直垂到膝盖的位置,那双脚板踩过的地方无不留下深深的大脚印。
眼见那“人”翕动着铜板大小的鼻孔,污浊的小眼睛勾勾地盯着自己,迷路许久的龙延洛这才终于怕起来,想要逃,却只觉两脚疲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那怪物提小鸡似的一把拎起龙延洛的手臂,龙延洛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怪物把龙延洛放在大鼻子下闻了几下,然后伸出有书本大小的舌头舔了舔他小小的脸。龙延洛只觉得一股子烂肉的腥臭味直冲鼻腔,恨不能立刻昏过去。
“放开我,你这怪物!”
怪物似是茫然地看着顽固抵抗的龙延洛,抬“爪”撕裂了龙延洛身上的衣服。龙延洛一阵心惊,但被那怪物提在半空中,即便心中百般不甘愿,却也奈何不得。
怪物把被扒得一干二净的龙延洛扔回地上,龙延洛忍住身上的痛,本能地要逃,还没爬几步就被怪物轻松地拉了回来。心想要被怪物吃掉的龙延洛使出最后的力道朝那怪物的大毛脸踢了好几脚,那怪物倒也毫不含糊,大手一伸,没几下就拽住了龙延洛两条碍事的腿,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双脚被高高地举起,龙延洛吃力地直起腰试图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若是就这么死了倒也罢了……龙延洛痛苦地想,但浑身彻骨的冰冷和疼痛却无时不在强迫他面对这可怕的现实。就这么横在半空中许久,龙延洛突然觉得后庭一阵痒痒的湿滑,歪头一看,见那怪物正伸出舌头品尝似的舔着他的下身。大而粗糙的舌头不时滑过龙延洛的分身,龙延洛低哼了一声,只觉得下身实在搔痒难耐,忍不住依那怪物的动作微微扭起臀来。
“嗯……啊!……”
龙延洛浅浅吟出声,分身毫不羞涩地慢慢抬头,前端微微渗出闪亮的银丝。那怪物的舌头猛地扫了过来,将龙延洛的分身一下子卷入口中。突然被火热的柔软包围住的触感让龙延洛再也忍耐不住下身火热的冲击,放大声音叫了出来:
“啊,……好!……嗯,嗯……我、啊……!”
眼前突然一片雪白,龙延洛缓过神,只觉得浑身酥畅,下身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火热滚烫得难受。还没等他舒下一口气来,龙延洛突然感到什么硬梆梆的东西直蹭自己的后庭,慌慌张张地看过去,那怪物已经将自己那根有龙延洛手臂般粗细的分身抵住了龙延洛还没经过顺利湿润的洞口,正冒冒失失地拼命往里顶。
“不、不,别……!”
龙延洛一时失了语言,只顾着爬也似的朝后躲。但他哪是怪物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怪物拉了回去。怪物也管不得这未来的皇帝愿不愿意,一个挺身,瞄准洞口直接顶了进去,一下子就将整跟巨大的分身尽根埋入。
“啊……!”
龙延洛瞬间瞪大了眼,意识一片混沌。下身撕裂的疼痛是养尊处优的他从未体验过的,而弓起的双腿被怪物巨大的身躯压在下面,骨头几乎要被折断。那遍布全身、让人恨不能立刻死去的剧烈疼痛让龙延洛昏过去了片刻,但很快又被怪物疯狂的抽Сhā动作晃醒。龙延洛的身体随着怪物的律动频率一阵阵地摇晃,没几下就觉得头昏脑涨,胃里涌起一股酸溜溜的呕吐感。龙延洛干呕了几下,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个半死。完全不知怜香惜玉的怪物只顾着没头没脑地摇动身体,铁棒般的分身反复磨擦龙延洛被撕裂的洞口,殷殷鲜血不断地从裂开的伤口涌出,很快把地上的枯叶染成醒目的红色。
不知持续了多久,龙延洛觉得下身一阵狂抖,一股子反胃的腥味滚滚翻起。龙延洛恍惚睁开眼,只见那怪物臭哄哄的毛脸正越凑越近……
“!……”
龙延洛从床上跳起来,汗流浃背。
努力瞪大眼仔细张望四周,顶上是金黄|色的华篷,左右两边由手工精细的轻纱罩着,透过那薄纱可以看见床边的事物。一个人影在旁边晃了几下,轻声细气地问:
“皇上,您醒了?”
这里不是那阴森森的林子,这里只是朕的寝宫……
确认了这一点后,龙延洛才悠悠缓过气来,抬手撩起轻纱。老太监福隆一脸担忧地立在床边,皱着一脸老皮,表情难看得似是快哭出声来。
“皇上,别想了。那事……”
“滚出去。”
龙延洛冷冷地道,放下轻纱倒回床上。福隆张张嘴,但还是不敢造次,乖乖退了出去。
抱住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龙延洛额头的冷汗依旧没有止歇地直往外冒,披散的长发沾着汗,浑身不舒服。默不作声地在床上躺了许久,龙延洛想起了什么,轻声唤道:
“福隆……”
嗓子里干巴巴的,根本发不出像样的声音来。龙延洛使劲吞了口口水,又叫了声:
“福隆!”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应声传来。
“皇上,奴才在。”
“秦将军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将军已经住进宫里的将军府了。只是将军是带着弟弟一起来的,说是兄弟情深,不忍分开。”
“由着他去吧。”龙延洛乏力地叹道,“你出去,让朕静一静。”
福隆恭恭敬敬地退下,关门的时候才敢出声喟叹。看皇上之前的样子,定是又梦到以前的事了。福隆记起为寻找打猎时失踪的太子而手忙脚乱的太监们发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龙延洛光着身子,下身躺在血泊和白稠的液体里时的惨状,只觉得心口紧紧得痛。如今知道这事的人除了福隆,几乎全都失踪或死绝。只是先皇虽能抹去人们记忆中龙延洛的悲惨经历,堵住人们的闲言碎语,派人封山将那造事的野人五马分尸,却终究抹不去龙延洛自己的记忆……
福隆摇着头,颤颤地迈步离去。
“广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着皇上啊?”
秦于心反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将脑袋搁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问。
秦广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院中的池子里投了几把鱼食,干巴巴地傻瞪着鱼儿们兴冲冲地游过来将食物分吃得一干二净,这才拍干净手回到将军府里。
听说当初为改建这将军府,宫里的人花了好一番力气。先皇还在时,此殿专门用作关押失宠的嫔妃。龙延洛执政时,为庆祝新王登基,天下大赦,年老色衰的嫔妃们都被遣回了家乡,这殿顿时失了作用,成了座废殿。殿里的东西大多是女用的,宫里忙了好一阵子才把东西一件件弄得有男人气些。然而屋子尽管华贵,却没有生气。每每入夜,秦广似乎总能听到当年的妃子们入骨入髓的声声抽泣。
“皇上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秦广见再不搭理小弟必然会引发一场暴风雨,才慢吞吞地回答。
“在宫里还见不着皇上!?那我当初何苦硬跟着你跑来这无聊的地方?出个殿还有人跟着,都不能走远。走来走去看到的就只有太监,连个宫女之类的都没有!啊……好后悔啊!”秦于心连声抱怨,两脚劈劈啪啪地猛踏地板,籍此宣泄心中的烦闷。
早知道秦于心这小子这么麻烦,当初自己也不会带着他一起来了。秦广也暗暗后悔。搬进这将军府已有些时日,原以为很快就会和龙延洛再有一场口舌之战,却连他的面都没再见过。难道之前自己真的会错意了?那性情乖戾的皇帝不会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公事才把自己请来关在这里的吧?
“广哥!”秦于心抱怨够了,老鼠似的一下子跳到大哥跟前,斜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拉住秦广的手臂低声道,“干脆今晚我们溜出府,在宫里四处转转吧!”
“说起来简单,要是被抓到,我可保不了你的脑袋!你要是真没事做,不如练练字、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秦广白了眼满脑子馊主意的傻弟弟,继续发自己的呆。
唯一可做的事情被断然否决,秦于心气鼓鼓地冲到书桌前,大手大脚地磨起墨来,接着就铺开宣纸,也顾不上墨还没完全磨开,抓起毛笔接连书了几个大大的“闲”字。每写一个就大声吼一下,就这么重复了5、6次,秦于心自己也觉着没意思,便把脏污的宣纸一并扔在地上,以示不满。
知道弟弟又在发小孩子脾气,秦广也懒得搭理。其实秦广也有些想见皇上,之前也跟传话的太监说了这事。太监虽然答应着会把他的心思呈到皇上那里,却又嘱咐说“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意思就是你这事估计没戏。皇上有时闲着没事,三天两头地到处发赏,哪里顾得上应付那些受赏的人一一上殿示谢?太监又说了,领了赏,自己心里高兴就是,万一见着皇上时不慎说错了一句半句,照皇上那龙脾气,这罚起来可就没个底了。
说白了,就是见不到——秦广把太监的长篇大论细细想了一遍,总结为简洁明白的一句话。
也许……还是应该搏一下?
“于心!”
秦于心还臭着脸,不太痛快地硬声应道:“干嘛?”
“你要是真想见皇上,我给你指个去处。”秦广笑着把弟弟勾过来,“那天我们进宫的时候,不是经过一个庭院吗?那庭院尽头有座莲花池,听说皇上折子批累了,或是半夜睡不好,时常会去那里晃晃。”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秦于心声音朗朗,虽口气里似有所质疑,脸上却是红光闪烁,遮不住的喜悦。
“当然是真的。”秦广轻拍小兄弟的肩膀,嘴角直往上勾,“那里比较偏僻,到了夜里更是见不到人影。你要是见着了什么人,十之八九是皇上本尊。”
一番话说得秦于心喜笑颜开,也没顾及细细考虑个中真假,更不曾注意到秦广笑得一脸怪异。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秦于心换了身干净衣服,顾不上秦广的劝阻,早早地就冲出将军府赶到莲花池边蹲点。见秦于心走了,秦广硬是找了多个借口把伺候在侧的太监们一个个赶出了门,然后独自端坐在将军府里细品皇上赐的大红袍。约摸过了夜半,将军府的大门隐隐震了下,再来就是轻而稳重的脚步声。秦广笑起来,缓步来到门前,不出所料地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绰约的身影。
“不知皇上驾到,臣……”秦广刚要跪下请安,却被龙延洛一挥手扫了回去。
“将军免礼。”龙延洛熟门熟路地进门,在秦广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随行的老太监福隆留在门外,见皇上进了屋,望了眼左右,小心地合上了门。
秦广也不是木讷之辈,跟着在龙延洛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龙延洛身上传来的阵阵熏香味让秦广心里一阵翻腾,但表面上还是多少作出不在意的模样。
“将军这几日过得可好?宫里规矩多,不知将军住不住得惯?”龙延洛只冰着一张脸,例行公事地询问。
“宫里虽一切都好,但就是太闷了点。”秦广不知所谓地笑道,“一直没见你宣我,我只当皇上已经把我给忘在这了!”
秦广“你你我我”地叫着很是顺口,龙延洛听在耳里只觉着别扭得难受。做皇帝的微微张嘴似是打算纠正,但不知为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锁起眉头,小而化之地道:
“将军的胆量,朕上次已经见识到了。宫中敢和朕这么说话的,即便算上太后,怕也只有将军一位。”
见龙延洛只是嘴上说说,并不生气,秦广更加笑得深入:“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妨直说了。洛……”
龙延洛怔了下,呆呆地看着秦广的手朝自己伸过来,捧起一缕长发放到鼻间轻嗅。秦广进而凑近龙延洛,俯在他耳边低声问:
“你不讨厌我吧,洛?”
名字被叫唤让还不太习惯的皇帝又微微愣了会儿。龙延洛随即仰起脸,见已半伏在他身上的秦广笑得诡异,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他干脆也学着秦广的样勾起嘴角浅笑,不温不火地道:
“朕还以为将军是个聪明人……”
话还没完,秦广已经弯腰狠狠吻住了他。龙延洛虽然男宠也玩弄了不少,这样的体验却是第一次。唇舌交缠的触感让龙延洛的脸整个燃烧起来,周身一阵阵发热。秦广吻了长久,见还不太熟练此道的龙延洛快喘不过气了,才不甘地放开他的唇。
“嗯……真是怎么看怎么诱人。”秦广伸手或轻或重地摸着龙延洛的脸,随后抬起他的下巴再度吻上他。
龙延洛还没调节好吐息,本想偏过头拒绝,但奈何下巴被扣住,力气上终究敌不过耍惯了刀枪的秦广,实在力不从心。秦广则不失时机地摸上龙袍上的扣子,刚要解开,却被龙延洛突然阻止。
“不行!”
“不行?简直是笑话!”意料之外的拒绝让秦广不甚愉快,“你还有什么顾虑?明明已经蓄势待发了……”
秦广说着捏住龙延洛的下身,却奇怪地紧起了眉。
“怎么,你……?”
龙延洛猛地推开秦广,从不变色的冰冷面容终于浮起愤怒和屈辱的颜色。还没等秦广再说些什么,龙延洛已夺门而出。
太后端坐在席,悠悠地捧起茶小呡了一口,轻轻一叹:“好茶。”
龙延洛只是坐着,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
太后虽贵为太后,却也只是40出头的一个妇人。宫里的奢华让她的体形显得圆润丰满,倒也因此抹去了这个年龄的女人脸上应有的几道细纹。太后过去也是一代美人,年纪轻轻就独霸了先皇的心,从一介宫女跃身成为堂堂的国母,两人的独子龙延洛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人见人羡的皇太子。不过明眼人心里都有数,虽然龙延洛也是因为太后才有了今日的辉煌,但这年轻的皇帝对太后却是能避就避,整整一个月才碍着礼节不得不上殿探望太后那么一次。呣子常常见了面也像是陌路人一般,说不上几句话就草草道别。
这日转眼又到了看望太后的时候。龙延洛一进殿,冲冲地朝太后拜了下,问了几句“身体可好”便不再说话。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儿子不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就硬是要把他留下,活活地让他难受,自己则悠哉地品着龙延洛按规矩敬上的茶,不时瞟瞟龙延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见太后茶喝得快见底了,龙延洛终于耐不住,起身要告辞。太后像是就等着这时候,不慌不忙地提手在空中一按,令他坐下,道:
“哀家今日有话和皇帝商量。”
龙延洛不好发作,只能老实地坐下等待后话。
“听说,”太后无视龙延洛暗下来的脸色,不紧不慢,缓缓道,“皇帝将秦广将军留在了宫中?”
“是有这事。”龙延洛也不解释,只是简单扼要地承认。
太后斜眼瞅着儿子,弯嘴淡笑,又道:
“那秦广在外奔波多年,见多识广,皇帝怕是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吧?”
忽略太后意有所指的暗示,龙延洛面不改色,冷漠地回道:
“秦将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儿臣日夜事务缠身,还未能与将军好好叙谈一番。”
太后勾起小指抹了抹眉角,终于开启了今日这一见的正题:
“这机会总会有的,皇帝也不用急于一事。只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除却江山社稷,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身,不知皇帝有否好好履行……?”
这话中的意思龙延洛已经猜到了几分,但只是锁着眉没有搭理。
太后见龙延洛显然是不打算吱声,干脆主动问道:
“皇帝对后宫的几位妃子,不知有何不满?”
“每位都是才貌双全,只是……”
“自第一批嫔妃进入后宫以来,皇帝从未踏入那里半步。劳心为国家忙碌是应该的,但确保我族后继有人也是皇帝你的责任。”太后瞥了眼龙延洛的下身,浅浅地冷笑,“即便一时忙碌,力不从心,也该叫几位妃子伺候在旁,不然引得旁人闲言碎语,说出些个不中听的话,皇帝你恐怕也无力辩驳。”
老太监福隆见主子下不了台,慌忙凑上太后跟前媚笑:“皇上的男宠……”
“男宠?!男宠能生孩子吗?!”福隆的话还没开个头,太后已经将杯子摔到了地上。老太监惊得连连后退,一时吓得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连忙抬手给自己接连赏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太后不必担心,儿臣自有主张。”龙延洛瞥了眼被打得两颊通红的福隆,朝太后拱了个手,招呼也不打就甩袖离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福隆慌了神,在原地兜了半圈,这才想起先朝太后连磕几个响头,赶忙跟着龙延洛出了殿。
太后斜了眼地上茶杯的碎片,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久久没再说话。
“皇上……”福隆颤颤地跟在龙延洛身后,问,“您这是去的哪里?”
“哪里?后宫!”龙延洛不耐烦地吼道。
“皇上,哪有您这样自己走着去的?您坐上轿子回寝宫休息着,奴才这就给您请去!”福隆说着直往前冲,却被龙延洛一把拦了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朕自己去,看一眼就回来。”
“看”……?福隆心里早猜到皇上只是一时赌气跑去后宫转转而已,但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又乱又难受,似乎方才太后摔杯子时的震惊还留在胸口,许久没走。福隆说不出个所以然,既然拦不住皇上,那也只能忍着心中的怪异感觉硬着头皮跟去“看看”。
后宫有好几十座大大小小的殿组成,刚跨进去,眼前赫然立起三座大殿,里面分别住着家世、容貌、才学最优秀的三位妃子。龙延洛也不犹豫,径直朝离自己最近的那殿走去。殿的上方挂着牌匾,福隆留着心眼看了下,见上书“柔怀宫”三字。福隆记起那是云妃的殿,忙不迭地向龙延洛报告。
“朕管他是谁的殿!”龙延洛白了不识相的福隆一眼。
福隆只觉得心里越来越不安稳,急急忙忙地劝道:“至少让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也好让云妃有所准备,别怠慢了皇上您。”
“朕没那闲情!”龙延洛把多话的福隆瞪了回去,径自进了殿。
福隆赶紧扯着嗓子大叫“皇上驾到——”四周的太监、宫女没见过皇上,但听得这一声吼,个个都跪了下来,连呼“万岁”。龙延洛听得乱七八糟的呼声乱作一团,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随便找了个宫女问道:“你主子呢?”
“回皇上,云妃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
“皇上,既然云妃身体欠佳,不妨换位……”福隆的建议立刻又招来龙延洛的一个冷眼。
龙延洛大步往更里面走,七拐八拐了几步,发现一间寝屋,只是大白天的却紧关着门,显得格外怪异。两个年轻太监在门口守着,见龙延洛走近,不知天高地厚,伸手要拦,被赶过来的福隆硬声骂了回去。
龙延洛觉得奇怪,更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推门进屋,只听得里头传来细语如嘤的说话声。福隆躲在皇上身后擦了把汗,没敢再说话。
“嗯……”
一声轻哼隐隐飘来,龙延洛似是突然明白过来,一个箭步冲到拉着帘子的床前,只听“呲——”的一声,将那不透风的浅绿色丝帘完整地扯了下来。
“啊……!”
床上坐的是云妃,一张姣好的面孔挂着汗,湿发搭在颊边,此时早已是花容失色。她上身香肩半露,下身的裙摆被高高掀起,两条白腿大张,将自己的私|处完全暴露在人前。另一个胆大妄为地趴在云妃身上的人端正地穿着宫女的衣服,看着龙延洛的眼里冷冷的,虽有一时的惊慌,但很快镇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龙延洛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地一声断了,眼前瞬间发黑。两人以被发现时的姿势在床上呆愣了许久。见龙延洛并不出声责骂,那宫女似乎也松了口气,慢慢从云妃身上撤下,自己则站起身,跪下向皇上请迟来的安。
“皇上……”福隆小心翼翼地唤着龙延洛,却见龙延洛脸上已没有气急的神采。福隆正暗暗奇怪,龙延洛却兀自浅笑起来。
龙延洛转向狼狈不堪的云妃,微微笑道:“朕一直没来,可真是辛苦你了。”
云妃傻了眼,捂在胸口的被子也从手里滑落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龙延洛轻轻地踢了脚跪在地上的宫女,示意自己是在问她。
“婉儿。”宫女回答。
“婉儿。”龙延洛又开始笑,“起身让朕看看。”
婉儿乖乖照做。那抬起的脸倒是标致,杏眼柳眉,虽不施粉黛,却自有其风味,只是她眼神里有种不服输的色彩,不是个卑微的宫女该有的表情。
“凡是这殿里的人,不论男女,按规矩,每人二十杖。”龙延洛斜了眼已没了言语的云妃,“做主子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宫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得给她。”
福隆凑上前,低声提醒:“皇上,那这婉儿……”
“受完罚就送到朕寝宫里。”龙延洛冷声道,嘴角却升起一抹戏谑的笑,“那里只有太监,谅她也犯不出什么事。”
婉儿闻言歪起眉。直到福隆急急吼了声“还不谢恩”,那女子才稍稍改了面色,跪下谢过皇上。龙延洛一再浅笑,冷冷的笑容里隐隐可见昔日太后年轻时的影子。7B32F802A4走没:)授权转载 惘然【】
秦于心整了整衣裳,吼了句“我走了”就直往门外奔。秦广一把拉住小弟,面露愠色:
“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莲花池啊!”秦于心甩开大哥的手,一副“多此一问”的表情。
秦广好笑起来:“你都连着守了几夜了,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最近天凉,你给我乖乖在屋里头呆着,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就是因为前几天没遇上皇上,我才更是要去啊!”秦于心不甘地吼起来,“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家省亲了,下次也不知你会不会带我来。我现在不抓紧时机,不就再也看不到皇上的样了吗?”
“皇上有什么好看的?还不一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秦广想起龙延洛的脸。平日里高高在上、威震八方的男人,到了自己面前却常常红着眼,面色怯怯的,有话要说却总是隐忍。这样的人,秦广其实见过不少。想当初在塞外,被虏的士兵个个刚直,十八酷刑用尽了,依然咬着牙狠狠对着施刑人吐了个“呸”字。相反,若是一开始就以低姿态接近,只要话说得到位,不矫揉造作,日久天长,他们自然会被软化。老祖宗说的“以柔克刚”的方法,秦广耍得不厌其烦。这方面,秦广可谓一介专家。
只是与龙延洛的接触,却是一场考验耐力的持久战。自己现在虽占了上风,但能将这状况维持多久,却是个值得担忧的问题。毕竟,龙延洛不比别人。
“广哥!”秦于心又叫唤起来,将秦广从不见血的“战场”一下子拽了回来。
“又怎么了?”秦广笑问。面对自己唯一的小弟,秦广总是不吝笑容。
秦于心歪着眉,凑到秦广跟前假意作出要挟的口气:“你说皇上常去莲花池的事,该不是唬我的吧?”
“当然不是!”秦广毫不犹豫地否认。自己对秦于心的话是说的不假,只是技巧性地隐瞒了一小部分而已。
“那不就成了!”秦于心也知道大哥不会骗自己,刚才的话只是用来套话的幌子罢了,“既然广哥你说的是实话,就不该怕我去证实你话中的真假。”
看出秦于心是在套自己的话,秦广无奈地摇头:“我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你受了凉。最近天色不好,入了夜更是阴冷,要是突然下起雨……”
“要是突然下起雨,我就马上赶回来。保证不染上病就是了!”秦于心抢着把话说完,朝秦广做了个鬼脸,一个箭步冲出门跑开了。秦广在原地怔了会儿,良久才叹着气,懒懒地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此时夜色逐渐浓郁,将军府的灯被辛勤的太监们接二连三地点起,却照不亮秦广坐下的位置。秦广只愣愣地看着那黑夜里的一弯月,那月尖如钩,阴阴冷冷,吹着寒气,似是要将月下的人冻成冰。这夜不像塞外看不到尽头的无边无际的夜,这夜空被囚在一方院里,只有方方正正的一块,像是被什么人细心切出来的。夜空里不见星光,漫天的星星似是被人夺去了。属于秦广的这块夜里,除了冷冷的冰月,只有阴森的黑。
正发着呆,一个人朝秦广缓步走了过来。秦广转过身,见龙延洛已然立在他身侧,面容冰冷。漆黑的夜里,龙延洛却像是尊闪着寒光的银器,冷冷地刺痛旁人的眼。
“皇上怎么也有这雅兴赏月?”秦广也不行礼,只是笑道。
“……秦广。”
秦广看着月的眼终于郑重地转回到龙延洛身上。细细一看,秦广才惊觉龙延洛一身的落魄。虽然依旧龙袍华裳,却盖不住男人的沮丧。今夜的龙延洛,似乎又变回莲花池边的他,落寞寂寥,眼中无光,苍白得仿佛一抹鬼影,只消一阵轻风就足以使他魂飞魄散。
“你这是怎么了?”秦广觉得奇怪,说话也不再冷嘲热讽,伸手要摸他的额头探温,却被龙延洛偏过身躲开。
“朕有要事要你帮忙,你答应是不答应?”
龙延洛的声音是冷的,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还没回过温。
“皇上要臣做的事,臣哪有不答应的理?”秦广学着龙延洛的口气回话。
龙延洛冷哼一声,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像极了冷夜里的一弯新月,森森地透着寒气。
“前几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