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你和小绰儿的爹,就是你正君,是怎么认识的?”梅朔替她又满了杯,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对面的勾栏。
“我们怎么认识的?那关你什么事?”
“好奇,问问。”酒壶空了,她招手让小二换过,林源脸上开始泛红,打了个酒嗝,伸出一只手指,“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跟你讲,他就已经不守夫道。”
“什么?”
“他肚子里已经怀了孕。”
“是,林影?”
“我像是这种会替人养孩子的白痴吗?”她翻了个白眼,“那孩子,早掉了。”她瘫下趴在桌上,“是我救了他一条命,还给他住的地方。”
“所以,他算是为了报你的恩,以身相许?”
“哼。”林源发出一声冷哼,“老娘看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才勉强娶了他,不然你觉得他一只破鞋谁会肯要?”
“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花心思甜言蜜语哄得他嫁我?”她瞪起眼,梅朔自己举起酒杯,满脸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看来你以前也很会哄人嘛,居然能骗得他嫁了你。”
“那当然。”她神志有些不清,摇晃着头,“想当年,老娘也是风流倜傥,花前月下还不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把他那个什么青的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青?喂,你先别醉,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木青?喂。”
梅朔翻起林源趴在桌上的脑袋,她鼻子也被压得通红,眼前人影摇晃,“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那个时候,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娘怒了,就扇了他一巴掌,这世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说我都不在乎他是破鞋了,他还一副清高的样子。”
“嗯。”
“结果他居然笑了,说起来他笑起来还真不赖,然后就肯嫁我了,真是有病,不正常。”
“你还没说,什么青?”
“谁知道,半夜三更的说梦话也一个人在那里叫什么青。”她含糊不清地嘴里吐出了个口水泡泡,“你说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他死之前,我都没上过一次勾栏。居然就这样被老二克死了。”
她的脑袋被人啪得松手,落回桌上,磕得额头发疼,梅朔深吸了口气,“小二,结账。”
***
锅里的蜜枣被水熬出了糖汁,包着乌梅干和甘草、金桂、玫瑰干花的纱布包放下去在小火下熬煮,“阿朔,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站在她身后,用侧脸蹭了蹭她的后背,梅朔轻笑着回头,“小绰儿,你想不想……”
“想什么?”
“见见你爹爹的亲人?”
“爹爹的亲人?爹爹有亲人,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过我?”
“也许他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说起来,你有一个大姑姑,一个二姑姑,你都见过,还有些表姐妹兄弟。”
“我见过?”他不解地看着她,梅朔朝堂屋走去,“嗯,你见到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你好像不想让我见她们?”他回身偷偷拉开锅盖伸进去一只手指,好烫,接着含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
他也走到堂屋,梅朔奇道,“我有吗?”
“当然有。”
“这你都看得出来?”
“嗯。”他点头。
“我没有不想让你见她们,毕竟她们是你的长辈,不过你那位大表姐,我就是不想让她见到你。”
“大表姐,是谁啊?”
她小心眼地哼哼,就是不肯说,尤其是知道水家那个该死的表姐弟成亲的光荣传统后。
林绰偏过头不再问她,“原来爹爹有亲人。阿朔,我很想见到她们,哥哥肯定也会想见的。不知道娘知不知道?”
梅朔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发现,她忍不住勾起唇角,你娘当然知道了,而且她现在做的事,实在是再适合她不过。
她拉过他的手掌按在手心,这个水家,最好不要让她失望,让她后悔带小绰儿去见她们。
就在几天后,西河镇县衙的地牢里面,新来了一个看门的衙差,据说,还是这西河城府台大人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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