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就是不一样。液体一输,持续40度高烧不退的体温,很快就降下来了。可是医生竟然一下子诊断不出是什么病症。要留院观察。
我的心事全在老婆身上。生怕她有什么山高水低。因为离开边界农场那天,在村头碰上那支送葬队伍。我不是个信神信鬼的人。但是总觉得那是个不祥之兆,害怕它印在我老婆身上。
老婆是我的精神支柱。
老婆是我的生活依靠。
老婆是我和孩子的坚强后盾。
老婆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的家庭就会塌了天了。我最害怕家破人亡。
老婆生病期间,苦了我的两个孩儿。他们刚回到老家,人地生疏,父母不在身边,可以想见,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承受多少痛苦。承受多少思恋父母亲的压力。后来听我母亲说,我的小女儿一个人跑下山,寻找父母亲。谁知道她幼小的心灵里承受了怎样的思恋之痛苦。
我最怕医院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号声,那种号声一响起,必定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告别了人世间。越怕死人。越是有人死。几乎天天都有人死。天天都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哀号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来。有农药中毒死的。有遭受外伤死的。有车撞惨死的。我最怕久病不愈拖死的。
凡是久病不愈拖死的。每死一个,就会在我心头上增添一层阴云惨影,就会使我对医院丧失一份信心。
我觉得医院就像病人的“角斗场”,生命力强的,别人抬着进来,自己走着出去。生命力不济的,便躺着医院的太平车进入太平间。
我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生怕我老婆战胜不了病魔。
医生怀疑我老婆患的是阑尾炎,但是可以暂不动手术,施行药物保守治疗。我是最不愿意动手术的,动刀动剪,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