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故意找岔子,不让我在那儿住。
而我呢?我看见那屋子、那环境、那些人,就是请我住,我都不住!那又黑又潮湿的屋子,
我怕患风湿病。我怕患眼病。那又脏又臭的屋外环境,我怕患传染病。和那些住邻居,我怕患精神病!
“老戴!我们走吧。”我说着便背着行李逃也似地离开了老闸48号。
C:花湖煤矿见闻
菲菲细雨,黑云压顶。我跟有女婿身后,一步一步攀登长江边上那座黑石层层,草木不生的高山顶。又走了一段山路,就来到了花湖煤矿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艰苦的劳动环境和生活环境。
半山上,雨雾中,一个四面没有遮拦的草棚子,草顶子下边,用乌黑的牛毛毡隔出的一间不足5平米的小铺间里,竞挤了三个大小伙子。
我站在棚子里。和他们谝着。
他们告诉我说。吃的是从家里带来的米和咸菜。每月只能挣到100多块钱。伤亡事故老板概不负责。
由于黑暗,我始终看不清楚他们的面部表睛。“天这么暗,你们怎么不开灯?”我着着那个吊在草棚顶上的白炽灯泡说。
“老板关了。”其中一个说。
尽管只有四个字:“老板关了。”我却觉得象是一把重锤在我的心头重重的敲了一锤:这老板太扣门了!
棚子旁边就是一口煤井。井口很小,就象我在新疆戈壁滩上看见的老鼠洞,斜斜的,深深的,直通到地底,黑洞洞的看不见下面。
我站在井口旁边,看见一个人从井下边上来了,他是怎样形状上来的哟!又使我见所未见:那人肩膀上扛着一根约60公分长的超短扁担,扁担头上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着一个大筐子,筐子里装着满满的黑煤炭,人是匍匐在地,靠两个胳膊肘儿着地,一点一点往上爬出来的,当时给我的感觉是:他哪里是人呀!简直是牲畜!我一生都没有干过这种艰苦的活计!
D:农不农秀不秀
我在黃石市溜达了一圈,没有一样适合我的。我决定回家了。
老戴颇有些生气,老戴希望我在黃石市干下去,老戴希望我在黃石承包菜地种菜,老戴希望我在黃石大街上拾破烂。老戴说城市遍地有黃金,就是要人勤快。老戴在大街上拾起半截砖头说:这半截砖头要卖一角五分钱;一块砖头卖三角钱。老戴见我不屑一顾,他生气了,恨恨地说:农不农秀不秀!这说明此时的我,保存了农民的俗气,也有秀才的雅气。
我又回到了高山头上,这一回更糟了:一不会种田、二不会做工、三不能说书
妻子出主意:你背上鼓板到新疆去吧。
我听了妻子的话,背上鼓板,只身西征了。
我依旧背着自家缝制的那个蓝布包,包里装着一只猪皮蒙制的小鼓,两块檀香木制成的鸳鸯响板,还有两本关于文学作创方面的工具书。
此次西征,除了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和随身携带的工具袋,衣蔸里装有不多的几十块钱之外,別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9月的长江,依然暑气逼人。
我乘上了一条小舵船,从黄石逆流而上去武汉。
船上的人特别多。仓里密密匝匝挤满了人,连走廊里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