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闹,她其实一直知道,夏劫不可能一辈子这样陪着她,而且他也暗示过好多次,他会跟苏瑾结婚,只是,当你所预料到的事情,真的来到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无法接受。
“我只问你,真的要结婚?”
“已经结婚了,在美国注册登记,法律上苏瑾已经是我的妻子,这次回来,补办一次宴会,宴请国内的一些朋友。”
“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结婚了?很好,夏劫,我曾经以为,我们算是亲人,可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要瞒着我,我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那你干嘛还让我回来?让我亲眼看着你结婚?好让我死心?”
“尺宿!你别一句话,抹杀了一切!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十八岁了,不能一直这样不懂事儿!”
“是的,我本来没爹没娘的,是你给了我这一切,我想过感激你一辈子,可是你是怎么养大我的?夏劫你有自己想过没有?你只知道责备我,无视我对你的特殊情感,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会一直爱你?如果你真的能像我的爸爸,或者是亲叔叔那样的话,会一直这样?夏劫,你扪心自问,真的从来都没有动心过?”
“尺宿!”夏劫高声喝止,手掌已经举高,双目锁住这个倔强的女孩,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宣告了他的愤怒,举高的巴掌,攥成了拳头,无力的垂下来,“尺宿我希望你能懂事,祝福你夏叔叔!我说过的话,算数,就算是我结婚了,也一样会照顾你,别给我找麻烦!”
“你也不喜欢苏瑾对吧,你想娶的人,并不是她!夏殇曾经跟我说过,你心里有个人,肯定不是苏瑾,到底是谁?”
“今天回来很多宾客,你如果想让夏家没脸见人,你就尽管闹吧!尺宿,你就闹吧!”
“夏家怎么样与我何干?”
“你别忘了,你也是夏家的一员!”
“就算没有我,你流着的也是夏家的血!”
尺宿呆愣住,“你什么意思?”
门被叩响,管家含笑道:“大少爷,先生他们都来了。”
夏劫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转而看向尺宿,缓和了下来,“尺宿,我父亲来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们可能还没见过呢,认认亲戚。你应该叫叔父的。”
尺宿固执的甩开了他过来拉她的手,冷冷的说:“我不舒服。”
夏殇皱了下眉头,语气加重了几分,“听话!”
尺宿再次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真的不舒服!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舒服的起来吗?!”她不想再这样了,一直都是,他只要稍微的表现出不耐烦,她就乖乖投降,凭什么呢?就因为爱?可笑了!
夏殇叹了口气,“那你去休息,宴会开始之后,我让人叫你下来吃饭。”夏殇闻言软语的,好像刚才他并没有想要打她,他们之间也并没有过争吵。
尺宿忽然觉得看不清,这男人她真的认识吗?她所认识的夏劫,是哪个夏劫?他明明盛怒,却依然能在下一秒钟,对你绽放笑靥。她甚至怀疑,这些年来,他可曾对她表露过真心?
第二章
悠扬的圆舞曲,觥筹交错,笑脸和恭喜,交织在一起,巨大的一张网,让人透不过气。
宾客陆续到齐,随着夜幕的降临,大厅里也越来越热闹。尺宿站在旋转楼梯上,向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鄙夷着。夏劫派人来叫过她下去,她满口答应了,却并没有下楼。她去干什么?她可不是圣人,她还真怕,自己那颗破碎的心,不能够止水,真怕将那对新人暴揍一顿。
可,她终究势单力薄,在这里她可以是小公主,是夏家的小小姐,也可以什么都不是。她本以为,听到了他结婚的消息,她会哭的昏死过去,可当她一个人,将自己反锁在浴室里的时候,眼泪却一滴都掉不下来。她反复告诉自己,那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他即将抱着别的女人,他即将跟别人一起生活,你什么都没了,怎么可以不难过呢?
甚至狠狠的掐了自己几下,可只觉得疼,再无其他,眼泪还是没有。往往以为成了定局的事情,也会有突然的变革,她是真的哭不出来了。似乎一切就是这样,按照一直的轨道行走,她只是觉得压抑,觉得无法喘息,只觉得烦躁。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尺宿惊惧的转身,是那个管家,只是对着她并没有憨厚可掬,冷着一张脸,公式化的点头,“小小姐,先生请你去书房。”
“先生?”尺宿挑了挑眉,“我夏叔叔的父亲?”
管家面无表情,“是的。”
尺宿耸耸肩,“你很讨厌我?”
管家愣了一下,旋即答道:“是的。”
“哈!很诚实!”
管家如是的说:“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尺宿呵呵的笑了,“是啊,我不应该出现,可不巧的是,我出现了!我不舒服了,也得让你们都不舒服!”
转身就走,尖细的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当当响,她故意不去走地毯,就是要将那脚步声放大,让人知道,她来了。
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尺宿推开门进去。
“您找我?”
窗前负手而立了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几岁的样子,可实际年龄是五十多岁。男子身材修长,并没有因为人到中年而发福,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鹰般的眸子,犀利无比,他瞥了一眼尺宿,有震惊,有无奈,甚至还有那么点儿恐惧,紧接着,全部都是厌烦,但这些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变脸跟翻书一样的迅速,他淡淡的微笑了,看似慈祥的。这样的人,精明的吓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更加让人难以防备。
跟尺宿想象中的也差不多,能生出夏劫夏殇两兄弟的人,怎么可能很差劲,这就是夏行衍,夏氏家族的掌门人。
“你就是尺宿。”夏行衍似是有些叹息的,“果然很像。”
尺宿心里咯噔一下,直追问着,“像谁?”
夏行衍笑了起来,“早就听说夏劫领养了个女儿,一直不让我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这些年,在这里住得习惯吗?那两个臭小子,对你好不好?要是欺负你了,可得告诉叔父,叔父帮你教训他们!”
他虽然是笑着,可尺宿分明看见,他那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他也是厌恶她的,可却强迫自己来对她友好,难为了吧!同样的,尺宿也讨厌夏行衍,她一直觉得,夏家的一切同她都没关系,夏家的人,也只有夏劫和夏殇是她的亲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是。所以对于夏行衍的示好,她也无动于衷。
“夏先生,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尺宿也对他笑,灿烂的笑脸,不同于他的皮笑肉不笑。
夏行衍也看出这女孩的冷漠,渐渐的收敛了笑容,“我找你确实是有事。你的身份,确实一直都是秘密,外界并不知道,夏劫有你这么个养女,今天他举办这婚礼,也是向外界宣布你的存在。所以尤其的谨慎,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发生,不要有任何的意外。这关乎了夏氏家族的颜面,请你顾及。”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先生在里面谈话,您不能进去!”
“给我让开!”
门口突然出现了嘈杂声,紧接着门被用力地撞开。
夏行衍见着来人,皱紧了眉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夏殇鞠了一躬,“抱歉父亲,我是来找人的。”
“怎么私自跑回来了?公司的烂摊子丢给谁?没个正行的!就知道胡闹!”夏行衍忍不住训斥,他的小儿子总是不争气,没有大儿子沉稳,他也一直都不看好,沉迷于画画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
夏殇低着头,攥紧了拳头,却没回一句,转而走向了尺宿,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转了个圈,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弄得这么淑女?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本来就很淑女!”尺宿皱鼻子,瞪他一眼。
“是是是,我家尺宿最淑女了。你在这里不闷啊?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夏殇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夏行衍怒喝一声,“夏殇!你这臭小子要干什么?!”
夏殇转过身来,再次鞠躬,“抱歉父亲,我要找的人找到了,我得带她离开。”
言罢也不顾夏行衍难看的脸色,径直走了出去。夏殇拉着尺宿,直上了天台,宾客都在楼下和花园里聚集,这里与下面的欢闹成了鲜明的对比,寂静的能听到各自的喘息声。
“刚才那样说话,不怕你爸爸收拾你?!”尺宿打趣的说道。
夏殇摇摇头,“我要是怕他,还会去英雄救美?尺宿,那老头子,你不要理他,他嘴巴里,除了利益就是利益,任何人,都能成为他的筹码,别理他,别看他,别在意他。”
尺宿点头,“他对我来说,本来就是陌生人。”
“那就好。”夏殇叹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却似乎又紧张起来。他看着尺宿,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他抓得更紧了,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郑重地说:“尺宿,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家族,过自己的日子,想怎么样生活都好。我养活你,我们不靠任何人,我可以养着你的。尺宿,你信我吗?”
“信!”
夏殇眸子里闪动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抓着她就走,“那我们走吧!”
尺宿却没动,往后拖他,夏殇疑惑的回头看他,尺宿淡淡的开口道:“我不走。”
“为什么?你不信我?尺宿,你难道不信我?我可以带你过更好更肆意的生活,无拘无束的,是我们都喜欢的那一种日子,为什么不跟我走?”夏殇怒目圆睁,用力的摇晃着尺宿的肩膀。
尺宿眸子里含了泪光,可她死咬住腮帮不哭出来,“你知道的,夏劫在这里,我不能走。”
夏殇愤愤的一字一顿道:“尺宿!你还有没有自尊?他都那样对你了!他都结婚了,马上就跟别的女人上床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尺宿摇头,“可是夏殇,他并没有对不起我,爱情这东西,本来就勉强不得,他不爱我,没办法。可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幸福,不能让那女人拥有了夏劫。”
“你要干什么?破坏他们的家庭?别逗了!你很清楚,这是利益联姻!”
“生活总要有Сhā曲不是,他们太一帆风顺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安。夏殇,我暂时不能走,可是我信你,你现在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夏殇苦笑一声,可终究不是最爱的人,“尺宿你别傻了,夏劫选择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不要纠缠下去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让人作呕的夏家,我们不要他们一分一毫,就我们两个一起走,好不好?”
“对不起。”
夏殇突然抱住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这痛楚能止住眼泪,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热泪,还是流淌下来,顺着双颊流到尺宿祼露的肩膀上,“尺宿!你为了夏劫,真的可以抛弃我吗?抛弃这些年来,我们的相濡以沫?你难道都忘记了,你午夜梦回,哭醒的时候,是谁抱着你,你难道忘记了,是谁一直陪着你,你难道忘记了,这几年来的点滴,难道你都忘记了?你忘记了吗?你怎么就能够弃我而去?!”
尺宿也抱住了他,“夏殇,你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啊!”她跟着哭,他们一起长大的,是的,这些年来,比起夏劫,陪伴她更多的人是夏殇,可她就是那么犯贱,爱上了夏劫,如果今天,她爱上的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难过。
“尺宿,今天我索性就都告诉你!夏劫根本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努力多久都是白费,他根本是个懦夫,不敢承担责任的!如今的他,根本不能舍弃了夏氏集团这个财富!况且!你是夏晨的亲生女儿!是我跟夏劫堂姐的女儿!你的妈妈,是夏劫这辈子最爱的一个女人!你觉得,你留下来,还能跟夏劫在一起?做梦!就是在做梦!”
尺宿猛然的推开他,她如同遭受了个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夏晨?我的妈妈?你们的堂姐?夏殇,告诉我,你在说什么?到底是什么?!”
第三章
六年前,夏氏集团总裁突然去世,偌大家业,不知如何分配。直系旁支,全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一时之间,竟然也暗藏杀机。
夏行衍最先得到了消息,他父亲留有一份遗嘱,竟然是将董事长的职位,传给夏晨,他的侄女!女人焉能够当家?
夏晨的父亲早早去世,这些年来,一直在爷爷身边长大,虽然是女儿身,可夏老爷子,一直有心栽培。
不仅仅是夏行衍,就算是夏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赞成让一个女人来领导夏氏集团。
那一日,夏晨带着女儿回家奔丧,刹车失灵,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夏晨当场死亡,她十二岁的女儿,失踪,不知生死。
夏殇顿了下,哀叹一声,“这是你全部的身世,尺宿现在我都告诉你了,是夏家的人,害死了你的母亲,是那笔遗产,让所有的人,丧心病狂!”
“你是说,那个女孩是我?”
“对!是你。自从你妈妈出事,夏劫就一直在找你,半年之后,他找到了你,带你来了中国,他确实是庇护了你,不让夏家的人找到你,知道你的存在,可是谁又知道,你会失忆,你会爱上那个男人?他才是你最大的伤害。”
“诚如你所说,我失忆了,我的所有记忆,是从夏劫开始的。夏殇你认为这样的我,能够忘记了他?”
“谁也没让你现在就忘记,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这一生很漫长,并不是只有那些个情情嗳嗳!你不能永远为一个男人活着!你以为夏劫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你这张脸,有七分像你的妈妈!所以他才对你另眼相看,才对你温柔,才疼你!尺宿,如果不是因为他爱惨了你的妈妈,你认为他会对你好?”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苍白无力的,她精致的妆容早就失色,“夏殇,你没必要这样说,真的没必要,我一直犯贱,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离不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爱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没爸妈,因为他刚好就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你想要留住他,所以你选择了身体,你以为你用身体就能留住他吗?尺宿我告诉你,夏劫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心里的那道德底线,他冲不破!如果他能不在乎血缘关系,早在十年前,他就带你妈妈走了!也就不会有一个私生女的你了!夏劫他放不开,以前是,以后也绝对是。他不会接纳你,永远都不会了。”
夏殇不住的摇头,“尺宿,我拜托你,看清楚,别再错下去了,他没什么好的,你怎么就非认定他了呢?今天你爱上任何人,只要不是夏劫,我都不会反对,依然会在你身边默默地陪着你,可这人是夏劫就不行,真的不行!夏行衍他不会放过你的!那老头子丧心病狂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你别傻了,知道吗?跟我走,必须要跟我走!”
他想要去拉她的手,可尺宿却跑开了,上一辈的事情,她没有亲眼见到,她也不想再去了解了,她的脑子混沌的,离开或者是留下,在她脑子里不断的交替,她想让一切回到从前,她跟夏殇两个人,守在房子里,等待着他们的夏劫回来,难道这样不行了吗?她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家,好不容易,这里让她有家的感觉,为什么要突然住进来一个女主人呢?那么她彻底成了外人。
尺宿一路奔跑,踉跄着进入了大厅里,夏殇一直在后面追赶她,她的速度竟然惊人的快,一眨眼混入了舞群中,他只能看着,却不能再强制,毕竟这是他哥哥的宴会,他不能捣乱。
时间已经很晚,宾客大多数都已经回去,他们两个来的不是时候,没有赶上那对新人的仪式,不过这也是他们希望的,眼不见为净。
剩下的都是夏苏两家的亲戚,忙了整天,该吃一顿团圆饭。双方的人落座,欧式宫廷宴会的那种超长的餐桌。
尺宿死盯着苏瑾挽着夏劫的那只手,顺手拿起了调味料,加进了一杯红酒里,摇晃了下,就端着去找了苏瑾。
苏瑾看到尺宿的时候,并没有震惊,温柔的笑着,“尺宿,好久不见,刚刚一直没瞧见你,肚子饿不饿?我这个婶婶当的,真不称职呢!”
尺宿也笑,比她更加的灿烂,她年轻,笑起来,自然朝气蓬勃的,“挺好的,一直看着你们呢!恭喜啊!”
那句恭喜,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面上还是微笑着的。
苏瑾心知肚明,这小丫头的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她也不点破,毕竟已经答应过夏劫,过去她知道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不会说出去,那么她会一直守口如瓶。
“我敬你杯酒吧!”尺宿将那杯加了调料的酒端给苏瑾。
苏瑾迟迟没有去接,把你当仇人的一个人,给你一杯酒,你敢喝吗?苏瑾不会嫌自己命长的。不过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好,她佯装去接,手一滑,杯子掉在了地上,白白的可惜那杯上好的红酒。
“真是对不起,我今天太忙了,手有些酸了,没拿住。尺宿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我家尺宿可大方了!”夏殇微笑着走过来,挡在了尺宿的面前,手里端着杯酒,“大嫂,恭喜你啊!”他向苏瑾举杯,苏瑾顺理成章的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并没做他想,笑着饮下。
她的脸色突然骤变,喝进去的红酒尽数喷出来,夏殇迅速的拉着尺宿闪身,躲过那秽物,也不顾苏瑾的狼狈,拉着她走了。
夏劫在旁边敬酒,突然发现了这边的骚动,连忙过来拍拍苏瑾的背,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苏瑾眼泪直流,妆都花了,嘴巴里着火一样,她愤愤的,可却不能说,夏殇是夏劫的弟弟,她现在说那小子整自己,场合不对,她只能忍着,说自己没事。
这边夏殇一直拉着尺宿,上了二楼,进到他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一直忍着的笑才爆发了出来。
“你给她喝的是什么?酱油?”
“我有那么坏?当然还是红酒,不过加了芥末而已。”
“够坏的!夏殇,你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坏水儿!”
“我只对一个人好,你知道是谁!”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看一幕精彩的!”让你彻底的死心。夏殇拉着她,走到了墙边,将尺宿按在了墙上,唇角微微的上扬,红唇慢慢的靠近着,终于吻住了她的唇舌。他这次的吻,并没有以往那么强烈,更多的意味是撩拨,逗弄着她,舌头偶尔会探出来,舔一下她的嘴唇,牙齿,也偶尔会隔着她的嘴唇,轻柔的挑逗起你的欲望,可还不给你淋漓尽致的拥吻。
夏殇按下了遥控器,电视机突然亮起来,与其说是电视剧,倒不如说是监控器,它更像是一个监视着的眼睛。画面上,正是夏劫和苏瑾。
男人扶着女人进房间,女人喝的有些醉意,男人也摇晃着,他们一同倒在了床上,然后自然而然的拥抱,亲吻,抚摸对方。几下功夫,两个人赤身祼体的纠缠在一起,女人的技术并不是很好,可他们的唯美,在于那鲜红的床单,这喜庆的日子,在于这是新婚之夜。
尺宿别过头,不想再看,那是她曾经渴求的,如今那男人搂着的是别的女人,尽管他根本不爱那女人,可他也跟那女人Zuo爱的。爱情于他来说,还算什么?
“这就不想看了吗?尺宿,以后你留在这里,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要看多少次。你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你要破坏他们,可是你真的做得到?不要企图骗我,我可能比你还要了解你。你根本就是在害怕,所以你故意发狠,不过是一种掩饰而已!你不想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你害怕寂寞,害怕一旦走出,你会像六年前一样,活在恐惧和黑暗之中。你怕没人关心你了,没人在乎你了,对不对?”夏殇抚摸着她的耳朵,捋顺了她因为自己的粗鲁而弄乱的头发。
尺宿咬着唇不肯说话,也不肯看他,她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可那眼泪,不争气的很。夏殇捏着她的下巴,将唇靠了上来,慢慢的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傻瓜,不是还有我么,我是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我是可以比夏劫对你更好的,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担心什么呢?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一个家啊!我们才是一路的人,同样是被遗弃了的,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么?尺宿,你乖,我们走吧!不再回来了,我们走吧……”
他一遍遍的说着,像是一种蛊惑,吻着她的那双唇,也越来越炙热,渐渐的意见不只是想要吻她的脸。迅速的侵占了尺宿的唇,将舌头与尺宿的纠缠在一起,他抱着她旋转,三个半圈,两个人同时跌在了床上,他整个人压着她。
衣衫似乎是被他们的火热激|情燃烧殆尽的,夏殇一直吻她,爱抚着她的全身,手指不断的去触碰她下体的肉瓣,探索发现着,那里的蜜汁是否够多。尺宿一直呜呜的哭,夏殇哄她,可完全无用,但他依然温言软语的跟她说话。再怎么难过,再怎么伤痛,这身体还是不会撒谎,他的挑逗,已经让她有了反应,半推半就着,打开自己的私|处。
夏殇盯着她的下体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顺着那条缝隙,将自己的分身,挤进了,那窄窄的花茎。那种被吸住的感觉,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张开了嘴巴,吸收着这种欲望的刺激。她下面的幽径,吞下了他的巨大,他虽然动作极其的轻缓,可还是让她疼了。
尺宿皱紧了眉头,双腿下意识的夹紧,夏殇本就不敢太用力撞她,这会儿更是被钳制的寸步难行了,他只好再来吻她,含住她的耳垂,呢喃着,“尺宿乖,尺宿吃了我吧,快点吃了我。”
似乎是好了一些,她重新对他敞开,夏殇仍然是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慢慢的又挤进去了几分,整根都被包裹住了,那股温暖遍及全身。
感觉,很好,很舒服,很贴心。
他开始律动起来,并不猛烈的撞击,已然将两个人推向了情yu的巅峰。
第四章
深秋的天气,阳光像海水一样,溢满了,浪花一个跟着一个的,拍击着人的心坎,暖洋洋的。
天空是湛蓝的一片,无云,有风吹过,荡漾起了白色的窗帘,被扬的老高,已经蔓延到了床边,抚的人也跟着痒痒的。
黑色的大床,绸缎质地的,躺上去舒服的能让你立即睡去。
整个房间的布置,黑白分明的。
这种反差很大的,有些冲撞的颜色,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舒服,大概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房间里的光线很充足,可依然有人睡得香甜,丝毫没被这光线给打乱了睡眠。她大概也觉得刺眼了,在睡了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抓过什么盖在自己的眼睛,她完全都没顾着,她那胡乱的一抓,到底抓的是什么。
夏殇支起身子,好笑的看着她,再看看,被她当成眼罩的手,这丫头睡了那么久,还是睡不醒。
S市,不大不小的一个城市,他们来这里已经一周了,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那种,有个小厨房,卫生间也很小,两个人挤着。
刚开始的时候尺宿跟他闹了好久,发了很大的脾气,她是不愿意来的,是他趁着尺宿睡着了,将她带上飞机,强行带到这里来,尺宿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整个人就呆住了,然后开始发疯,夏殇都由着她,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让她受伤就好。
果然,她也是累了,不闹了,也不嚷嚷着要走,就是变得沉默,喜欢睡觉。并且,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醒了,她也要继续睡。到底还是赌气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夏殇都不在意,随她怎么样,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
“小懒虫呦!”夏殇宠溺的笑了,在她的脖子上一顿啃咬。
尺宿被他弄得痒极了,烦躁的挥挥手,嘟嚷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总算是肯说话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夏殇还是喜上眉梢,更不放过她,索性就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后颈,睡衣也慢慢的拉下来,睡衣是那种V领的,下摆是系带设计,这样一拉,只露出半个香肩,|乳沟也若隐若现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最是让人销魂。
夏殇的手探了进去,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胸线,她没有穿内衣,只着了一件睡袍,他的手在睡衣下肆无忌惮的,本来也就是想要逗逗她,可没想到,她纹丝不动,他自己的火倒是被撩拨起来了。竟然还越摸越有感觉了!
人钻进了被子里,压在了她的身上,睡衣被彻底的打开,他趴在上面,双臂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害怕压着她,就这么吻了起来,细细的亲吻,唇峰掠过她的胸部,缓缓的移到了她的下巴,寻着那双唇,吻了起来。
起初是轻柔的,可吻上嘴唇的那一刻,变得像一场狂风暴雨,他的气息瞬间充满了她的口腔,一根舌头在她嘴里来回的捣着,舌根都有些发麻了,嘴唇更像是融化了一般,酥酥麻麻的。
“嗯嗯……”她挣扎着推他,咬他的嘴唇,可夏殇丝毫没退却,也是知道她舍不得下狠手的。
一个攻一个守,看他们两个斗鸡一样的,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尺宿也恼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夏殇是完全没料到,哎呦一声离开了她的嘴唇,伸手抹了下,竟然流血了?
“你还真咬我啊?你看看都流血了!”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腥甜的味道一直都在,夏殇忍不住皱眉头了,赖在她的身上不起来,“准保是咬在了大动脉上,血流不止的。尺宿,你说我要是这么挂了,可怎么办?”
尺宿推他,夏殇抱得更紧,她鄙夷道:“你是猫妖,九条命都不止,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我修炼得不到位啊!谁知道跟你在一起久了,这几条命够不够用!再说了,人家修炼都得心如止水,你说我每天守着你,怎么心如止水?我这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泛滥成灾的。”
“你压着我呢,没感觉到啊?起来!”尺宿皱着鼻子,显然起床气还没发完。
夏殇自然不会起来,就赖着她了,他还就赖着了,她烦不是么,他还偏要这样,看看这丫头还能怎么着。不但没起来,还在她胸上咬了一口,印了一个香吻,吧的一声,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有完没完了你?”
“没完,就是没完!”
“你!”尺宿瞪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睛圆圆的,鼻头有些红,她脸上的表情生动的,着实的可爱。
夏殇也来了兴致,今天算是他们来这里说话最多的一天了,他寻着她的肩膀一顿猛亲。嘴里还戏谑的说着,“我怎么了?”
尺宿翻着白眼,“流氓!”
“哈!我没听错吧?咱们两个,还能用得上流氓这样高级的词汇?”夏殇笑了起来,眼睛眯着,倒真的很像一只偷腥的猫。
尺宿无奈了,白眼翻着翻着,就闭上了眼睛,接着睡觉,嘟嚷了一句,“你愿意亲就亲,我睡了!”
夏殇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跟这儿热情个什么劲儿,人家完全不理会的。
叹了一声,不是早就习惯了么,她就是这么个冷淡的人。哪天对你热情了,准保是有事情要求你。也知道她睡不着,就絮絮的在她耳边说话,“尺宿,你都不饿吗?咱们早饭都还没吃呢,这都下午了,起来吃饭去吧,我给你买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尺宿不理他,只当做没听见。
“或者,我们去买菜,回来我给你做饭吃。想吃什么呢?川菜还是湘菜?反正是辣的就好吧。”
……
“你要修仙吗?水也不喝一口?我都饿死了,咱们去买菜吧!你别睡了,都睡了那么久了,也该活动活动了,小懒虫!我的小懒虫呦!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小懒虫呦!”
……
“真的不理我了?没良心的你。”夏殇长吁短叹的,“好了,尺宿我不逗你了,陪我去买件衣服吧,明天我要去面试呢。”
尺宿嗖的一声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眼睛滴流滴流的看着他,“你找工作了?”
“呦!终于肯说话了啊!”
尺宿嗔他,“问你正经的呢!你去找工作了?”
夏殇呵呵笑着,“嗯,找了,人家通知我去面试呢。”
尺宿咬着唇,思虑良久才开口,“夏殇,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夏殇咋舌,“为什么这样问?你该不会以为,咱们没钱了,我才出去工作的吧?放心,你这小傻瓜,我养得起的。只是觉得这样坐吃山空不行,我得找份事做,不然哪里像个正经男人。”
钱是有的,养活她也是够的。他们从夏家走的时候,夏殇什么都没带,夏家的一切不是属于他的,他也不稀罕去争什么,他唯一带走的只有尺宿,和尺宿送给他的那幅画。只是他们两个,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从不曾为生计发愁,如今,既然出来了,就要为将来好好的打算。
尺宿略微放心,“是什么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你娇生惯养的,别勉强自己。”
夏殇淡淡的笑了,她到底还是关心了解自己的,纵然她还在气他,也会在不经意之间表露自己的情意。
他抱住了她的腰身,撒娇一样的摇晃着她,“辛苦啊,所以你不能给我脸色看,每天要乖乖的在家等我下班,然后看见我回来了,立刻冲过来给个热吻,要法式的那一种知道吗?也不指望你做饭了,你就看着家就好,饭我回来会做的。家务么,您要是实在看不下眼了,觉得太脏乱,就顺手给收拾一下。”
“打扫房间可以,饭我也可以学着做,不过这香吻么,麻烦少爷您找别人去。”
夏殇故意夸张的说着:“怎么?你还不愿意?就凭咱这姿色,拉出去溜溜得迷倒多少人啊!”
尺宿是万分的鄙夷,这人脸皮是不要了,“臭美吧你!就您这祸水的尊容,估计也就我看得上。”
夏殇愣了一下,方才戏谑的神色也全无,一股喜悦涌上心头,噌的一下起身,将尺宿困在他的臂弯里,“尺宿,你说真的?你看上我了?真的看上我了?”
尺宿有些慌张,别开眼睛,“我就顺嘴一说,你激动什么。”
“终身大事,能不激动吗?!快说!”
“这是逼供呢?”
“要不要用刑?”
“饿了。我饿了。”
“你还知道饿?我以为你修炼成仙了呢!快起来,咱们去买菜。”夏殇将被子掀开,将她翻过来,狠狠的拍了几下ρi股作为惩罚。尺宿嗷嗷直叫,瞪着他,然后去梳洗。
这似乎是他们来S市之后第一次出行,S市距离a市几千公里的距离,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他本来是打算带着尺宿出国的,去国外随便她喜欢的地方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他们出国的话,绝对会留下出境记录,只要他们的行程有一点点的透明,那么他们早晚都会被找到。他知道,夏家是不会这么放他们走的,总有一天会找来,现在不过是缓兵之计,一个拖字,能拖多久,算多久。
“夏殇你想吃什么?”尺宿站在冷柜旁边,喊他回神。
夏殇抬起头,抿着嘴笑,“都好,我随你。”
尺宿瞪着那双灵动的眸子,“真的?”
“当然。”夏殇不置可否,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她?
尺宿嘿嘿的笑起来,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那咱们去结账吧!”
夏殇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他们的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清一色的全是零食,要么是速冻食品。
“咱们就吃这些?”
“啊,难不成你还想烹饪?能煮好面条就不错了!”
“尺宿,咱们得吃青菜,这些哪里有营养,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夏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的胸部,似是叹息的。
尺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再看向夏殇,“你说我胸小?夏殇,你有没有眼光?”
“我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不应该只是这个罩杯的,我以前不是经常给你按摩么?”夏殇直盯着尺宿的胸,用手指点了点,“小尺宿,你可得争气啊!快点长大,长得大大的。”
“是不是跟巨无霸一样才好啊?!”尺宿阴阳怪气的说着。
夏殇抬眸,呵呵的笑了,“也不是,只是再大一点会更好。”
“女人还真是悲哀,胸部长了有什么用?这么大的两团肉,挤压着自己,到头来只是给男人欣赏把玩的。有什么用呢?”她叹息着,哀怨着。
夏殇用力的捏了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呢?难不成你想跟我一样?”
尺宿撅嘴,比起一马平川,还是孤军凸起比较好。
夏殇看着她后怕的样子,再次笑了起来,拉着她去青菜区,“买点菜吧,要很新鲜的那种。”
“对对对,最好是上面有虫子的。”
“你这小妮子,竟跟我作对,超市里卖的菜,怎么可能有虫子?”
“那你就找,被虫子咬过的!”
“我看应该咬你才是!”
夏殇作势就来咬她,他越来越喜欢咬她的脖子了,尺宿躲他,却被圈在了怀中,气得直跳脚。
“这是公共场所!”
“公共场所怎么了?有写不让亲热了吗?”
“歪理!全都是歪理!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我这么歪,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那还不好,我都没收你学费。”
“真是无赖到一定境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相让,口舌之争总是他们所热衷的。可这一切,被有心人看到了,自从在路上偶然看见尺宿,就一直跟着,看她与那个男孩那么亲密。他攥着电话,想了又想,到底该不该打?不打,让那风流大少一直找这女孩,在这棵树上吊死?打了,能怎么样?尺宿跟那男孩甜死个人,拆散他们小两口?
这人是谁?
尺宿的手下败将,姚夏的损友,孙饶同志!
第三卷 第五章
新工作是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属于业务员一类的。当初他拿着中艺美术系的毕业证来应征,确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原因无他,你一个搞艺术的,来跑业务?是个人都得惊奇一些。
原本夏殇也不想跑业务,他没做过这个,在夏氏的时候,他的位置其实很高,接触的自然不会是这样低级的业务。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要一份工作,要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也就只有这业务员了。
不是没想过继续从事美术,比如说杂志社,画室,再不济去做广告,怎么都行。可那的工作,见效太慢。他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选择工作的时候了,他有个尺宿要养活。
其实与他来说,做什么都好,只要跟她一起,做什么都是乐趣。
去公司的第一天,分公司的一个卖场缺人,正好那主管瞧见夏殇了,死活给借了去。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人真是伯乐了。
夏殇分配的区域有些尴尬,是内衣部,他销售的正好是女性内衣,要是一般的男人来了,准保掉头就走。可夏殇不过半天,摸清了路子,内衣的价格也都记下来了,拜他多年玩乐所致,他看尺寸很准,基本上不用顾客说,他推荐的就都差不多了。
薪水是周结算的,一月下来,竟然让这个新人得了个销售冠军。其实这也是预见性的,他的专柜都是适合年轻女孩的内衣,而他那张脸,实在是祸害,祸害的不是女人的钱包,就必然是女人的心。有不少女人不是来买内衣的,是听说这里新来了个小王子,都来看他的。
夏殇对她们从来都是公式化的表情,虽说那顾客至上,可他吝啬的,笑容只肯留给尺宿。
公司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冠军得请客吃饭,这一次自然是轮到了夏殇。他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下来。
转身出去给尺宿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有个慵懒道不行的声音响起来。
“喂……”那长音拖得,恨不得绕地球一周。
“还在睡觉?”夏殇皱眉,听声音听出来了。
“嗯,大清早的,不睡觉干什么?”
夏殇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五点半了,还早?”
哪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突然清醒了,震耳欲聋的吼了过来,“五点还不早?!”
夏殇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尺宿,你该不会以为是早晨五点吧?”
“啊?”这下换尺宿发愣了,看看窗外确实有一轮太阳西斜,莫非已经下午?
夏殇叹了口气,“你啊你,睡过头了?真是一头小猪!给你留的饭也没吃吧?一点儿都不省心。”
尺宿扁着嘴,头有些疼,准是睡多了的原因,她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说着,“省粮食不好么?你可知道现在大米涨价呢!”
夏殇再次叹气,你说她一句,她总是有几十句等着你,也懒得说她,宠着吧,还能怎样,“你穿上衣服,出来吃饭吧。今天我们公司聚餐,在藤望阁,你快点出来,知道路吧,要不我去接你?”
“我是长了腿的,不用你接。”
“带着手机,迷路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尺宿又不耐烦了,夏殇最近总是很罗嗦,什么事都要叮嘱几次。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烦躁,有个人的心里全是你,这种感觉是很好的,每次听夏殇这样说,她其实乐开花了,可面上还是绷着脸的。
夏殇挂了电话,无奈的笑了。
“给谁打电话呢?这么甜蜜的表情?”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是调他来的主管肖筱。
夏殇含笑,没回答她却是转了话题,“要走了吗?”
肖筱呵呵的笑了,“等等吧,她们都在打扮呢,估计还得等会儿,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心思没放在正地方。”
“女生爱美很正常了。”夏殇说的平淡,心里又想起尺宿,她怎么就不爱美呢?就不看她打扮,永远清汤挂面的,也不怕他看久了厌烦?其实他哪里会厌烦,每天看一万次都不够呢!
肖筱意味深长的笑了,“平时还好,现在不是要跟你一起出去吃饭了么,她们就更注重了。”
夏殇诧异,旋即明了了,这种话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他还不傻,但是也不自恋的很多人暗恋他。
这卖场的男同事本来就少,像夏殇这种养眼的就更少了。其实那些女人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在异性面前,将自己表现的很好。果然一出来,个个都是莺莺燕燕的。
一伙人打车去了藤望阁,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坐在门口的石台上,来回的晃动着两条腿。她穿了白色的衬衫,下摆随意的系在腰上,深蓝色的铅笔裤,衬得她双腿笔直,一双白色的球鞋。她披着的是最平凡的外表,素颜、素服,可那双眸子,无论从任何的角度看去,都闪烁着一股灵气,逼人的。
夏殇看着她不禁皱眉,快步走过去,黑着脸说道:“石阶上很凉,现在是深秋了,着凉怎么办?你肚子疼的话,我可不管你!”
尺宿似乎是在想什么,突然听见夏殇的声音,抬起头来呵呵的笑了,“你来了。”
“还笑!”夏殇板着脸,将她拉下来,大掌在她的ρi股上拍了几下。
“痛啊!您下手轻点儿!我都多大了,还打ρi股!”尺宿嘟着嘴,抱怨着,她来的这么早,等着他来,他来了竟然动手打她。
夏殇狠狠的捏了下她的鼻子,“没良心的,我舍得打你?这上面多脏啊,你裤子都脏了!”
尺宿尴尬的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臂,转身才看见,夏殇身后还有一群燕瘦环肥,她对她们娇笑,“你们好。”
那些心系夏殇的小姑娘们,突然听到啪嚓的破碎声。肖筱看着尺宿和夏殇,果然是一对璧人,妖孽的很。
有人不死心的问道:“夏殇这位是?”
夏殇刚想开口,尺宿就抢着说道:“最爱,我是他最爱。”她说完冲夏殇眨眨眼,“是吧,亲爱的。”
夏殇无奈的笑了,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前在中艺的时候,她也常常这样为他挡去一些女生的纠缠。虽然明知道是这样,可夏殇听见那句亲爱的,他心里还是开花了一样。
这饭吃得也还算愉快,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尺宿这样冷的人,让她跟一群陌生人一起吃饭,实在是难为她了。他没想到的是尺宿竟然很快跟那些女人打成一片,相谈甚欢,倒是他夹在一群女人中间,有些不伦不类。
女人都是八卦的,聊得久了,渐渐就有人开始八卦他们的卦,尺宿小嘴一张,巴巴的说着,编故事一样,说的那叫一个恶俗,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的家长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个就逃了出来。这私奔的故事,半真半假,夏殇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尺宿偶尔问他一句,他就点头答应。
饭局酒店散的,真没想到一顿饭能吃这么久。尺宿喝的有些醉,走路摇摇晃晃的,夏殇扶着他出来,深秋夜晚的风有些凉意,他脱下外套给她穿上,原本一直沉默的尺宿突然昂起头,在夏殇的脸上亲了下,然后咧开嘴笑,“我就猜到你会脱衣服给我穿,奖励你一个香吻!”
夏殇伸手拦了辆车,尺宿却挥手让那车走了。
“你干什么?不回家了?这都几点了,你该睡觉了,”
“不远的,咱们散步走回家。”
“别闹了,赶紧跟我坐车回家。”
“我想跟你一起散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夏殇你不想跟我一起散步?”
夏殇无奈的看着她,真喝多了,不然哪里会一句话绕来绕去的说,他叹了口气,也只能答应。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路灯照耀的街上。影子投在地上,那么长,那么缠绵。
走了良久,夏殇顿了脚步,尺宿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尺宿,你觉得这条路是回家的路吗?”
“怎么你不认识路?”
“是你说要散步回家的。”
“我以为你认识路,才让你走在前面的。”
“这么说是怪我了?”
“难道怪我啊!”
“我说打车的!”
“那现在打车啊!”
“看看几点了?哪里还有车?败给你了!”
两个人吵了几句,互相瞪着,都是气鼓鼓的,这还是他们来这里以后,第一次吵架,夏殇愤愤的向前走着,不讲道理,这丫头完全就是不讲道理,被宠坏了的孩子,总那么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能长大?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总这样怎么行。他不在家的话,她一个人怎么生活?头疼!
夏殇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身后静悄悄的,尺宿走路向来没有声音,可他总能感觉到她的存在,这会儿竟然空牢牢的。夏殇猛然转身,果然是一片空寂,幽静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尺宿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快速的往回跑,边跑边喊她的名字。
一直跑到了他们吃饭的那家饭店,可就是不见尺宿的身影,他慌了,就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那个傻瓜,哪里有一点社会阅历。四周的建筑突然像一个漩涡,将他卷在中间,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溺水一样的感觉。
他不应该,明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丫头,他不应该丢下她。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比他还要怕黑,要是将她一个人丢在一个地方,她是会吓得痛哭的。他怎么就那么蠢,不就是一句两句的事情,跟她吵什么呢?
“夏殇?”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夏殇猛然转过身,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三步并成一步,一把将那个软软的娇娃抱在怀里。
“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呢?尺宿,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他这一张口,声音就哽咽了,眼眶也跟着发热。
尺宿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可却没推他,就任由他抱着,温暖,很温暖,他的怀抱也可以这样的温暖。
“我刚才看见你跑了,你跑得太快,我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就跟着过来了。”
“你看见我找你,怎么不出声?你诚心让我着急是不是?”
“哪有!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找我?”
“废话,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去找谁?尺宿,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也别这么吓我。”
尺宿静静地笑了,她是在等,他多久能发现她不在,他发现后会怎么样。结果是,几秒钟而已,他急得哭了。当一个男人因为你的消失,而急得哭泣的话,那么你要抱紧了他。而这个人还是夏殇,她最亲密的人。
“我们回家吧,天冷,你会感冒的。”良久夏殇才平复了情绪,却依然没放开她的手,“我背你回家,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尺宿点头,“行!”
答得倒是痛快,夏殇忽然觉得,这丫头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无奈的笑了,蹲下身,让她爬上来。
夏殇将手从她的腿窝穿过去,固定住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着。尺宿是记得路的,一边走一边给他指挥。
夏殇突然想起刚才在饭店里的情况,问了一句,“尺宿,我是你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管我呢,刚才在饭店说的不是很顺口么,再说一次给我听。”
“说什么啊?”
“尺宿,你以后得每天都叫我亲爱的,不然我不给你做饭吃!”
“威胁我?赤祼祼的威胁!”
“你叫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刚才不是叫的挺好么,再叫一次我听听。”
“不叫。”
“尺宿……”
“干什么?”
“我爱你。”
尺宿沉默着,只是搂的他更紧,那只手不安分的,顺着他的领口伸了进去,深秋的凉夜,她的手自然也是冰冰的,可夏殇一点都没退缩。尺宿的手越来越过分,在他的胸口,来回的画圈圈,她画着的部位,是他的左心房,原本是轻柔的抚摸,突然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乳尖。
“喂!”夏殇腾出一只手捉住她,“别闹知道吗?这里可是大街上!”
“怕什么,反正也没人!”尺宿说的义正言辞,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殇皎洁的笑了,尺宿的当然看不到他坏坏的表情,“说的真对。”
他迅速的松开手,将尺宿放在地上,尺宿还没站稳,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霸道的吻了上去。尺宿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慌张,连连的后退,夏殇则是不断的进攻,唇舌交织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夏殇……”尺宿推他,将两个人的唇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是在街上。”
“怕是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人,这是你说的。”夏殇拿她的话来回她。
“人品!”
“是你先撩拨我的。”
“那我逗你了,咱们回家吧,好冷的。”
夏殇扫了一眼,“别回了,去街对面的宾馆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
“干什么?”
“你说呢?你把我撩拨成这样了,想这么就完了?孤男寡女的,你说干什么?”
“流氓的气质!”
“这是艺术家的气质!”
第三卷第六章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诗说的露骨,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诗的意思。可不能算成淫诗,尺宿更喜欢叫它爱情诗,简称个情诗吧。出自《金瓶梅》那磅礴大气的书,那书里的诗词不少,可她唯独记住了这首,她喜欢这种直白的,让人一看就懂的,你说着丫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性,有很多种解释,人性,性情,Xing爱,无论哪一种,都是尺宿所赞扬的。别把这些看的太低俗,因为谁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食色性也,说的真叫个真理。人性是什么?看不清了,隐藏在年龄的背后,有谁肯拿出来晒一晒?莫要人家骗了你去。性情?这社会磨练的你,还剩下几分真性情了?自由洒脱,那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了,看看电视剧里,行走江湖的大侠,真叫一个洒脱,钱从哪里来的?靠什么生活的呢?
她至今记得,当初看的那部电影《东邪西毒》,王家卫的,讲得那叫一个沉闷,可她愣是看了几十遍都不够,起初不懂,可懂了之后,就开始寂寞,跟电影里的人一样寂寞。没有谁,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就算你相对的随心所欲了,也必然有个人为你的随心所欲付出了太多代价,他的牺牲换来了你的自由。
只能说,那人太疼你,一切的一切,源头都在一个舍不得上面。
“嘟囔什么呢?”夏殇洗了澡出来看见尺宿倒立在床上,大头冲下的,嘴巴嘀嘀咕咕的。
尺宿从他的脚开始打量,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不像是人,倒像是聊斋志异里的妖狐。她翻下来,坐在床上继续盯着他看,头发还在滴水,夏殇不喜欢用吹风机,说那东西伤头发,她认识的很多男人似乎都这样。
她呵呵的笑了,“没说什么。吟诗来着。”
“呦!风雅了?吟的什么诗?再念一遍,我听听。”夏殇来了兴致,躺在她怀里,也没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尺宿只得再将那首诗念了一次,夏殇听得津津有味,直点头的,“不错不错,这水平可以去朗诵了。尺宿要不咱们去参加个朗诵比赛,你就读这首诗,准保将那些人都给震慑住了!”
“去你的,这可是禁书!”
“禁书你还看?”
“你买给我的。”
夏殇蹭的一下做起来,“我给你买的书,不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教育书么?”
尺宿想了想,貌似是有一本这样的书,不过全名叫做《床上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性教育读物,细细想来,夏殇还真没教她什么好东西。
“笑什么笑?严肃点!快去洗澡。”夏殇板起脸来,尺宿讪讪的下床,拿了浴袍去浴室,夏殇又叫住她,“尺宿,以后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以后要是有了……”他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那话哽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
“有什么?”尺宿歪着他问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夏殇淡淡的笑了,“有了自己的家,你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客人看到多不好。好了,你去洗澡吧!”他推搡着她进浴室,顺手关了门。
孩子,他们能有孩子吗?不过能肯定的是,就算生下的孩子是个畸形,先天残疾的,他也会爱到骨髓里去。
高脚杯里的液体,殷红的,轻轻地晃动一下,汁液爬满了杯壁,干红的味道涩涩的,他慢慢的品了一口,摇摇头,还是喜欢伏特加的辛辣,这一种并不刺激,只有苦涩。
华灯初上,不知是那种的灯泡,点燃了这万家灯火,秋风徐徐的吹来,凉爽可是没有寒意,这就是南方的城市,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怎么在这里?”尺宿洗了澡出来,在房间里找不见他,看着阳台的门开着,就进来,果然他在。
夏殇伸了伸懒腰,“我想吹吹风。”
尺宿从后面环抱住他,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揉捏,一点点的爬上肩膀,给他按摩着。夏殇颇为享受的轻微后仰,紧贴住她柔软的身体。
“别乱动,给你按摩呢。”
“可我想离你近一些。”夏殇抓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她。
尺宿松垮的浴袍,被他这样一拉扯,领口开大了一些,白皙的两团软雪,隐隐的展露,挑逗着人的眼球,夏殇盯着她的胸口看,左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黑黑的,又像是乌青的。
“没洗干净?”夏殇边说边将她的浴袍拉下,露出她的整个肩膀,左胸也几乎全部呈现,只有|乳尖挂了一点点的浴袍,而右|乳只露出半个浑圆,这若隐若现的诱惑,极致的撩拨的人血脉喷张。
夏殇却盯着她的左|乳看,轻轻地蹭了几下,左胸上的痕迹丝毫没有减轻,手指慢慢的摩挲着那痕迹,一笔一划的。
“这是小篆?”
尺宿点头,众多文字的种类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篆,小篆写起来气势磅礴,龙飞凤舞的最有意境。
“这是一个殇字对吧?尺宿,亲爱的,这是殇字对吧?”夏殇握着他的胸,不断的抚摸着那一个殇字。
尺宿扁着嘴,“你这不是认识字么,问我做什么?”
夏殇猝不及防的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覆盖着她的左|乳,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酥胸。那文字的路径,让他一下一下的抚摸进了心里,就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他语无伦次的,兴奋地,喜悦的,那颗心,真的像是被扔进了蜜糖罐子里,让他从里甜到外。
“尺宿,你纹了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你也爱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尺宿抚摸着她的背,轻声笑起来,“傻瓜,你什么时候这样不自信了?”
夏殇将她抱起来,一转身,将她放在了平台上,尺宿的后背抵着栏杆,身后是万家灯火的夜景。
他将脸贴在了她的胸口,近距离的去看那个纹身,“疼吗?多少针?”
她是一时心血来潮去街上乱转,突然看见了纹身的店铺,身体快大脑一步走了进去,直到师傅问她要纹什么,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躺在床上了,几乎又是想都没想,她就说了个殇字。
纹身师傅瞧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毕竟这个殇字的解释并不太好,死亡的意思,可这世上不是有那么个传说,死亡之后,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位长得并不动人的孟婆,会无条件送你一碗汤,再然后转世,忘掉过去一切的乐与痛,命运重新旋转。
殇,意味着重生。
她摇摇头,“那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你猜我那时候想的是什么?”
“六年。”
“对,是这六年。我仔细回想了,这六年来,似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除了你没来的那一年,夏劫总陪着我之外,你来了,就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以前为什么没想明白,这六年来,与其说是夏劫在庇佑我,不如说是我们在相濡以沫。夏殇,我怎么就给忘记了?”
“尺宿,我们还有六十年呢,足足的六十年可以厮守。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夏殇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胸口,他沙哑着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尺宿需要温暖,她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她觉得这个人会成为依靠的时候,就会千方百计的去讨好那个人。她要的,不过是温暖。而他一定要给她温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温暖两个人。
尺宿将手Сhā进他的发里,一点一点的理顺他被风吹乱的发丝。
夏殇忽然抬头,盯着尺宿的那纹身,“给你纹身的那个师傅,是男的女的?”
尺宿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这是艺术!”
“什么艺术啊?你这身体不能给别的男人看,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可这身体好多人看过了。”
“那是以前,以后只能给我看。尺宿,我们过几天出国吧,夏家估计把我们遗忘了,不会再找我们了,我们去瑞士生活吧,我之前将画室整个搬过去了,等到了瑞士,我们的日子就好了,就算咱们都不工作,那钱也够花了。只是在国内,我们要小心,所以这阵子才让你过的艰苦,等到了瑞士,我一定还让你像公主一样的生活。”
“夏殇,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是在拐卖我?而且蓄谋已久了?”
夏殇突然吻了上来,电光火石的纠缠住,抱住尺宿的腰身,小心的顾着她的安全,尺宿也像个章鱼一样的,手脚并用的缠在他的身上。
相互拥抱着,各自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肆无忌惮的手Yin,可浴袍都还完好的挂在身上,而胸前已经敞开了,只有他们看得见对方的赤祼,她的玉腿被他抬起,一条蜷缩在他的胸前,另一条还在他的腰上,她的私|处被完全的打开,呈现90°角,他的腿微微的弯曲着,垫在她被抬高的臀部下。
她被他挑逗的汁液连连,所以当他真正进入的时候,畅通无阻,她的下体依旧是紧的厉害,他几乎是挤进去的,温柔至极,可他进入的极深,尺宿只觉得,他的那根巨物,已经顶到了她的宫口,并且这人还在用力,似乎要将她全身都刺穿一样,她低头盯着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看着那小腹,似乎都凸起了一块,是他分身在她体内的痕迹,那种被塞满的感觉是淋漓尽致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快感像是涨潮一样的,拍击着他们。
尺宿皱了皱眉,“您这是捣蒜呢?Сhā死我算了!”
夏殇呵呵的笑了,“我这是给你机会吸干我的精气呢。”言罢他将她抱起,下体还保留着进入的状态,两个人倒在床上,翻云覆雨双飞燕。
做,是制作的意思,是正在进行的时态。爱,是身体和灵魂的交合。这两个字加在一起,能给人淋漓尽致的水|乳交融。
第三卷第七章
没什么不一样,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夏殇永远是他们之间先醒来的那一个,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无疑他的迟到了,索性就赖着不去了。尺宿还在酣睡,薄唇轻轻地抿着,唇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似乎她正徘徊在甜美的梦境中。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尺宿大概是被这突然袭击弄得痒痒的不舒服,手胡乱的挥舞了一下,夏殇寻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夏殇是越来越喜欢这样亲昵她了,尤其是在阳光笼罩的日子里,相拥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甚妙。
又看到那胸口上青色的文字,飞舞着像一只青蝴蝶,翅膀叫嚣张扬着,似乎是能飞走一样,他细细的摩挲着,原本也是别无他想的,可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对他们来说还算是早晨,是晨练的大好时机。这样抚摸了一会儿,兴致就勃然而起,渐渐的抚摸已经不能满足。
他刚要翻身压过来,尺宿不动神色的,迅速出击,狠狠的咬了下他的鼻子。
“你这个小坏蛋,这狠的,你就不怕咬掉了我的鼻子?”夏殇揉着鼻子,虽然是抱怨,可也透着甜蜜。
尺宿呵呵的娇笑,“某人要做坏事,我还不制止他?你以为我真的傻了?”
夏殇瞬间换了嘴脸,委屈的看着她,“尺宿,你看着风光秀丽,时候正好的,从了我吧!”
尺宿双手坚决的抵在胸前,义正言辞的,“你得去上班!快走吧。”
夏殇硬是将她的手给按在了枕头两边,压着她的身体,“今天不去了,已经迟到了。”
尺宿自然不会依他坚持着,“都迟到了,你还不快点去?夏殇同志,你是要赚钱养家的人,快点去吧,快穿衣服去。”她依旧板着脸教育他,可眸子里已经掩饰不住笑意,身子也软泥一样的。
夏殇委屈的看着她,“尺宿,别这样,这可是早晨。”
尺宿完全不理会某男的欲望高涨,“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你还不快点起床,去为社会做贡献,你躺床上,也就能让我为你贡献了。夏殇纵欲不好。”
“禁欲也不好,这是你说过的。”
“夏殇你有没有常识?二十岁之前纵欲的话,以后会得癌症的,你看我十九岁生日还没过,你也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我们以后来日方长。”
夏殇只觉得头脑发昏,“歪理!你这是哪里看到的?”
尺宿讨好的笑着,“你管我哪里看到的,反正是个医学博士说的。好了,你别婆婆妈妈的快去上班。我等你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夏殇不由得一愣,“亲自下厨?”
“嗯。你想吃什么?”尺宿点点头,大义凛然的。
夏殇更加的震惊,他家的尺宿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家的尺宿,正在向贤妻良母过渡?
他这边还没有幻想完毕,就听到尺宿接着说道:“是康师傅,还是福满多?”
“方便面?!”夏殇调高了音调,“弄了半天,就是方便面?”
“面包会有的,你急什么,来日方长么。”尺宿拍拍他的肩膀,“你去洗澡,我给你准备衣服。”
夏殇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去冲澡。出来的时候,尺宿已经拿着衬衫和西装在等他了。搭配的是银灰色的西装,夏殇的皮肤白,腰窄肩宽的,倒三角的比例,穿什么都好看。银灰色看起来有些轻浮的,可他穿着,恰好展现了他的那种特殊的气质。高贵的,也妖孽的,包裹在一板一眼的西装之下,格外有味道。
尺宿帮着他穿好衣服,蹲下去整理裤脚,顺便将他从脚打量起来,忍不住赞叹,“倾国倾城了。”
夏殇将脸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去上班。”
时间真的是来不及了,尺宿只好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夏殇又将另一半的脸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挑眉看她。尺宿抿着唇笑了,眸子一闪,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跳开,咯咯咯的笑起来,“还不快走!不然吃你的肉!”
夏殇竟然没有偷袭她,只站在原地,静静的微笑,“尺宿,你这样对我笑,真好。”
尺宿抿着唇,推搡着他,“哪里那么多废话啊?快去上班,迟到了都。”
“好好好,我去,真是让我再多看一会儿能死啊?”夏殇应着,可还是没动,抱住她的腰,逮到了她的嘴唇,好一顿的亲吻,细细的啄着,斯磨了良久才放开她。
尺宿皱着眉看自己的衣服,又被他弄得凌乱了,而他还衣冠楚楚的样子,顿时心里来气,抱住他的头就咬了下他的嘴唇,是用了力气的,“让人家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看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家有悍妇,我有什么办法?最好全世界都知道,我贪恋你的美色。”夏殇嬉皮笑脸的。
尺宿却不摆他,依旧推着他,“不跟你贫嘴,快走吧,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呢。”
“好,我早点回来。”夏殇的眼睛弯弯的,溢满了幸福,他这辈子,值了。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脚没有迈出去,伸手抱了抱她。
他抱的很近,尺宿有点透不过气来了,笑骂着:“还不走?”
夏殇将头低着,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贴别想粘着你,尺宿,我不去上班了好不好?在家里陪你。”
尺宿连连摇头,“不好,你得守信。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吃饭。”
“那我走了。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松开了她,只觉得怀里空了,心神不宁的,一直到了公司都是这样,他直笑自己,干什么这么患得患失?天还没塌呢,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想到他那个宝贝正在准备他们的晚餐,他嘴里就像是吃了蜜糖,止不住的唇角上扬,心就像是被蜜糖塞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殇,尺宿才松了口气,她是打算给夏殇做一顿好吃的,大显身手一番,虽然她最近一直在研究食谱,可到底是没把握的,不想在他面前出丑,只能赶走他,自己一个人研究研究。
贤妻良母,她也不是不会做,什么东西不能学啊?当初,同为妖精的白蛇,不也为了个男人,变成了贤妻良母?她只是妖孽了一点点,估计转变的时间,会比白素贞快许多。
洗澡的时候,尺宿才发觉,自己的身上斑斑点点的好多痕迹,有些是紫红色的,有些银红色的,还有一些是淡淡的樱桃红,虽然留下的时间不同,可留下的人都是同一个。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也不嫌累,弄得她满身都是吻痕的。
她以前给别人印过,自然知道,弄成这样“血迹斑斑”的效果,必然是要出很大力气的。她还记得,那天在酒店,她和姚夏,她就是在他身上印满了吻痕,结果第二天一整天,嘴唇都是麻木的。
洗尽了─夜欢爱留下的痕迹,找了一间夏殇的衬衫换上,外面套一件松垮的毛衣,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就是让她穿出了洒脱的意味来,长发扎了一个马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俏皮可爱。
并没有去超市,他们以前是喜欢去超市购物,什么都不管的就往购物车里装,其实有些蔬菜还是市场里的新鲜。更新鲜的是这个人,她哪里去过市场,生平头一次进去,就被那拥挤的人流吓了一跳。
她没想过,菜市场应该是个怎样的样子,她被人来回的挤着,脚上的那一双白色球鞋,也被踩的不成样子。她规规矩矩的排队买菜,却必然被人挤出去,后来尺宿也恼了,干脆她也什么都不管,直接开始挤,跟打架一样的场面。
其实菜市场没那么可怕,只是她去错了日子,她去的那天,是本市每周的集市日子,菜卖的便宜,但是限量抢购,所以才导致了那样的场面。
她买了十条鲤鱼,找了饭店的改刀处理好,这才拎着两大包材料回家。她记得夏殇是喜欢吃糖醋鱼的,她手艺不好,只能多买几条回来练习,免得晚上丢人。
厨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做饭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际上第三条鱼的时候,她已经成功的做了一道完美的糖醋鱼,比想象中的要好,卖相不错,色香俱佳,尝了一点点的汤汁,也是不错的。另外炒了两个小菜,清单的很,是给她自己吃的。她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看见油腻的东西就觉得反胃。
这一餐做好,不过五点钟的光景,夏殇是五点半下班,她将那身被油烟味熏得浓重的衣服换下来,站在窗口瞭望着。
深秋的白昼已经比以往短了很多,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直到看不清楚了,整个白昼被黑夜吞噬了,她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去了厨房,将菜热了一次,然后又去窗口等着。
当屋子里的灯光大于外面的灯光时,外面只剩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这漫漫的黑夜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也是让人恐惧的,像是一头猛兽,正在向她侵袭,慢慢的吞噬了她所有的光明。可视线里依旧没有夏殇的身影,他临走时说的,很快就回来,她为什么没去问一句,很快是多久?
尺宿等着他,腿早就麻了,索性就坐在窗台上,脖子一直扭着,看向窗外。夏殇答应过她的,怎么可能食言,她不禁担心起来,立刻抓起电话打过去,然而听到的只有那甜美的女声,重复的告诉她,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那声音向她拍击着,让她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第三卷第八章
从月中,到东方发白。
尺宿眼睛干涩,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腿已经麻木,险些摔倒,幸好她这段时日并没荒废了舞蹈,不然还真的摔上一跤。
糖醋鱼已经凉透,腥腥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她不由得咋舌,色相再好的东西,时间久了,也让人乏味,甚至作呕了。
尺宿将昨晚做得饭菜,一律倒进了垃圾桶里,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洗了澡,头发都没擦,直接掀被子上床睡觉。
一夜无眠,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那么大的黑眼圈,心里越想越气。夏殇一夜未归,肯定是去寻欢作乐了,放她的鸽子是吧,她才不相信夏殇是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出去玩乐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她睡她的觉。尺宿气鼓鼓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身边时空荡荡的。真丝棉被,突然让她想起当年的李清照,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见鬼!”尺宿烦躁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去客厅打电话,可电话那头,依旧是那冰冷的女声。她索性发了短信给他,谁稀罕你回来,我可没有在等你,本小姐睡了!
她发过去,良久都没有回音。
夏殇,公司的小丫头们很嫩吧,吃着爽口吗?
夏殇,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家里的食物都给吃了,让你回来饿肚子!
夏殇,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夏殇,你干什么去了?某人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某人就去爬墙偷人了!
亲爱的,我很安分守己啊,虽然你不回来,可我也没去偷人,给你面子的,你快回来。
亲爱的夏殇,我等你,一直等着你。
她一直发短信给他,可那信息石沉大海一般,夏殇你在哪里?
不是没出去找过,公司的人不知道,小区的人也不知道,她报警,可人家不给立案,她登报,同样音讯全无。七天,难道一个人消失了七天,都没办法立案,他失踪了,绝对是离他而去,就连一手养大她,说会一直爱护他的人都已经背弃了,只有夏殇不会。
她知道他,疼她胜过疼他自己的。这世上也只有夏殇这一个傻瓜,她信他。没有他,还会有谁,能将她捧在手心里,还有谁,能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还有谁,能将她当性命一样的珍视,唯有夏殇。
菜市场的人依旧拥挤,卖鱼的小贩已经认识尺宿了,每次只要她一来,也不用多问,必定是买鲤鱼的,其实时间久了小贩也多少知道这女孩的性子,你问她多少句,她都不会跟你搭话,市场里的人都多少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一个丫头,竟然是个哑巴。
锅里的油热了,葱花先放进去,翻炒几下,爆出香味儿,鱼再跳进去,刺啦一声,这糖醋鱼不难做,可火候难掌握,尺宿每天练习,做得也算是不错,可就是那滚谈的油,依旧让她胆怯,锅里霹雳拍啦的声响,让她心里揪着。
油星不小心溅在她的手上,那种烧灼的感觉,好像透过表皮,一直到了人的心底,她就像是那条鱼,被放在锅里,反复的煎着熬着。她的手背上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的烫伤,可她没觉得疼,一点儿都不,她总觉得,只要这样一直等着,她等的那个人总会回来。
毫无办法的,她心里也隐约知道,夏殇可能去了哪里,可她不敢去求证,夏家她不想再回去了。也不能乱跑,不然等夏殇回来,见不到她,他是会急得哭的。
餐桌上每天都放着两双碗筷,她只吃一点儿,大部分夹到了对面的碗里去,这个家里,静的可怕,她不出声,也阻止了一切可能出声的东西。有人敲门,她从来不会去开门,夏殇是有钥匙的,不用她开门。
“叮咚……”门铃又响了。
尺宿恍若未闻,将碗筷收拾好,正准备洗碗,才发觉,洗洁精用完了。
“当当当……”大门外,由按门铃,变成了砸门,可见敲门人的焦急。
尺宿自顾自的换好衣服,白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件毛衣,笔直的紧身牛仔裤,抓了十块钱,就出门去。
敲门声依旧继续,并且越来越急促,那门一直在晃动,好像再敲几下,就会被砸坏了一样。
遂不及防,尺宿猛然将门打开,用力的向外一推,只听哎呦一声惨叫,尺宿却恍若未闻的,径直走了出去。她走的沉稳,每一步迈开的速度和距离都是一样的,她的眼睛望着前面,似乎看到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自顾自的走着。
“尺宿!”身后有人喊她,是焦急的,也是惊喜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可也担忧着。
尺宿还在走着,转眼已经进了电梯。
“尺宿?”在这声喜忧参半的声音里,电梯门已经关上,而那人始终没看过他一眼,那双眸子,哪里还有焦距?
姚夏呆愣住,不过两个月没见,不过两个月而已,她怎么变成如此?那眼神让人害怕,空洞的,仿佛死灵。他看见的是什么?一具躯壳,行尸还是走肉?那个笑起来总带着坏水味道的,哭的时候总让你跟着心疼的,吻你的时候总让你欲罢不能的,说话的时候总让你气得跳脚的人呢?她是尺宿,是他总放不下的那个女孩?那次出院,他的病其实一直没好在家修养着,爸妈看的紧,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出去胡作非为。其实他也厌了,花天酒地的时间久了,也就乏味,他静下来,想的最多的竟然是那丫头。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总能见到她,梦见他们最初的相遇,那个妖精一样的女孩,跪在她的身前,一点点的将他带入情yu的高峰,一点点的将他拖进了这爱情漩涡。
猛然惊醒了,那张笑靥却挥之不去。姚夏傻眼了,他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念念不忘的,这有多笑人?尤其那丫头不拿他当回事儿,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说主动打个电话给他,没主动找过他。他甚至想,要不是自己这么死乞白赖的,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
他凭什么这样?她又凭什么这样?还不是仗着,她把他的兴致给撩拨起来了,让他对她有兴趣了,然后又突然销声匿迹的,这是典型的欲擒故纵。而她的这欲擒故纵,使用的对象还不是他一个人。他是偶然间知道,这女孩其实跟很多男人在一起。
姚夏也想过,去找她然后断了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她喜欢玩不要紧,你玩一个他断一个,在这儿他还有这本是的。反复又找过她几次,可这小妮子,再次的凭空消失了?竟然又消失了?姚夏那心性有多高,哪里受得住,这样一次次的打击,索性就去散散心,国外走一圈。
等他回来,哥几个给他接风,猛然间听孙饶说起尺宿这名字他那心顿时又是一紧,竟然放不下了,本以为时间久了就好了,可两个月过去,他以为都忘了,想就那么一笑而过的,可尺宿这名字,似乎成了一个结,过不去了,他还就要跟她过不去了。连夜就赶来,几乎是将这城市翻了过来,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敲门竟然不开!
他在,门外气的,几乎想将这门给拆了,或者直接将这栋楼给拆了,结果,正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撞上了他的鼻子。他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在他的鼻子里肆意着,手一擦,竟然全都是血。可那始作俑者,完全没有看见似的,走她自己的,想她自己的。他刚开始还是有气的,可后来看她那样子,就只剩下心疼。
尺宿在前面走,姚夏就在后面跟着。她进了一家商店,在货架拿了瓶洗洁精,默默地付钱离去,经过他的身边,依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离开。他不由得心疼起来,想伸手去拉她,
第三卷第九章
他一直知道,她的身体柔软娇小,他没想到的是,可以小成这个样子,她蜷缩在被子里,在床上压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厚厚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若是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床上躺了个人。
她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将自己缩成最小的程度,她的头埋在被子里,只留下长发,散落在纯白色的枕头上。
姚夏躺在她的旁边,一直看着她,她睡了很久,眉头一直皱的,即使给她打了镇定剂,她睡得似乎也不是很不安稳。
他还记得,那天在店里见到她的样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她的嗓子本来就是哑的,哭的时候更是嘶吼着,那声音并不动听,甚至有些骇人。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不可抑止,昂起头看着你,眼泪也是短线一样的滑落,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眼泪混含着鲜血,异常的鲜艳,她是在压抑自己,并且压抑了很久。这些天来,她没哭过,就算再怎么难过都不能哭,可在看见姚夏的那一刻,她哭了,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哭了,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直到她哭得昏过去,才停止了这哭泣。
姚夏抱着她,她本来就瘦,此刻已经骨瘦如柴,轻飘飘的,甚至让他感觉不到重量。她满脸的泪痕,咬着下唇,满面的哀戚,他永远都会记得她那一刻的表情,是丧失了所有的悲戚。姚夏只能抱紧了她,试图让自己给她一些温暖,那个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甚至让他举得咯人。
她说,你来了,怎么是你来了?
可那一刻姚夏只想告诉她,因为我爱了,所以我来了,既然来了,就再也不走了。
可,她早就哭昏过去,听不到他的话了。
尺宿依然在睡,姚夏这几日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几乎没有合眼,就盯着她每一刻的变化。伸手抚摸着他的长发,乌黑的,发质很好,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尺宿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牛奶的香甜,还有点薰衣草的芳香。他的胳膊早就麻木了,可他依旧抱着她,她起初还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再后来,她似乎黏上了自己,像章鱼一样的抱住自己的腰,腻在他怀里,紧紧的贴着。
姚夏叹了声,将被子拿下一点点,浅吻着她的额头,在眉心印上最纯粹的吻。毫无情yu的,只有怜惜的吻。他抱紧了她,想就这样一直的抱着,直到生命都停止的那一刻。
“嗯……”她闷哼了一声,仍然是沙哑。
姚夏这几天一直用棉棒沾水,在她唇上湿润,可冷丁听她发声,还是这么的沙哑。
尺宿头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阳光温度都恰好,是她所喜欢的那种程度,缓缓的睁开眼睛,并没觉得光线刺眼,她只觉得温暖,抬眸看到的是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姚夏见她醒了,万分欣喜,他忍不住抿着嘴笑,“尺宿你醒了,口渴吗?”
尺宿恍若未闻,陌生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净白的四壁,洁白的窗帘,纯白的大床,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基调,从装潢道摆设家具,都是白色的,整齐划一。
姚夏见她疑惑,忙解释道:“这是我家。”他的生活其实有些复杂,所以更喜欢简单的事物,装修房子的时候,统一用了白色,简约大方的。
尺宿没作声,低头看见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手臂上的力量渐渐松了,想要抽回,姚夏却突然加了几分力气,将她圈在怀里,尺宿皱眉,可也没力气反抗。
姚夏郑重的看着她,“尺宿,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睛似乎有了焦距,缓缓的抬头,惊愕的看着他。
姚夏亦看着她,坚定无比的,“尺宿,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直到你不需要别人照顾的那一刻。我,会给你幸福,尺宿,我们结婚吧。”
尺宿看了他许久,姚夏的心一直紧绷着,那双眸子,是极度渴望的,他从来没这样过,似乎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时他还是听话的乖宝宝时期,做了一件事之后,等待着父亲的表扬,心里绝对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家老爷子阴晴不定。
而现在,他似乎又经历了一次,可面前的这个女孩,比他家老爷子,还要阴晴不定。她的脸上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她已经心如止水了一般,对于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表情,让姚夏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心里忽然没底,他害怕听到她的异议。
尺宿长长的叹了一声,似乎是累极了,闭上眼睛,又在他怀里睡过去,只字未提的。姚夏可以理解,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的。他大概了解了,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他想要去调查她,只不过是关心则乱,他想要知道,她怎么了,是什么让那么妖娆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死气沉沉的。
他知道,现在她需要的是温暖,她是个一直缺乏关怀的女孩,他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尤其是现在,他知道了她……
姚夏唯一想到的,就是跟她结婚,将自己能给的一切,都放在她的面前,可她,仍旧不能打开心扉。那么,他只能等着。
姚夏摇晃着她,“既然醒了,就起床吧,尺宿,我们出去散步,你睡了好几天了,该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肚子……”
尺宿猛然间抬头看看他,姚夏顿了一下,干笑几声,“你肚子也应该饿了,这几天,总给你打葡萄糖,这样也不行啊。好了,乖,起床,我们去吃饭。”
尺宿还是不起来,将被子蒙在头上。
“真的不起来?你这小懒虫,别闹脾气,尺宿你得洗澡,都要馊了。”姚夏是百般的哄骗,可那人儿就是纹丝不动,他担心她的身体,这么躺着真不是回事儿,索性用了强,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径直去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温度正好,他这人贪图享受的,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浴缸是从德国买来的,按摩效果非常好,她睡了这么久,肯定是浑身酸痛的,按摩一下应该会好些。
姚夏就将尺宿放在马桶上坐好,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去脱她的衣服,其实她的身体,看过好多次了,就连前几天刚带她来的时候,也是他亲自给她换的睡衣,本来就没有什么神秘感,可此刻他竟然心脏狂跳,喉咙也忍不住紧了一下。姚夏转身洗了把脸,再来给她脱衣服,他一边脱一边说着,“尺宿我这不是占你便宜,我是要给你洗澡。”
像不像自欺欺人?他的掌心温度随着她衣衫的除去,在碰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已经飙升了上去,可他还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情yu,明明这个娇儿是日思夜想的,他还就不承认,想吃了她。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吃掉,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乱来,只能忍着,最多也就是八个多月。
其实他想太多了,尺宿根本就毫无反应,从她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除了皱眉头,她没有第二个表情,就像是一个被固定了的娃娃,她的身体里已经空了,什么都没剩下,灵魂全被抽走。她哪里还会管,姚夏有没有占她便宜。
姚夏将袖子挽起来,将尺宿放进了浴缸里,可她那么久没吃过东西,哪里还有力气支持,身子一点点的下滑,姚夏将她捞起来好多次,都不管用,她下一次依然会滑下去。索性自己也脱了衣服,坐在浴缸里,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趴在台子上,另一只手拿了毛巾,沾水一点点的给她擦背。
擦了几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胳膊正搁着她的肚子,像是触电般的松开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摒除所有杂念的给她擦背。给她洗澡比给一个小孩子洗澡还要麻烦的,她完全不配合你,根本没有动过,你将她翻过去,她就永远是那一个样子,每洗一个地方,你都得花上一些力气和时间去摆弄她的姿势。
这工作是极锻炼人的耐性的,姚夏这人,本来浮躁的很,别看一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混的头头是道的,可那一直是人家巴结他,他哪里这样费劲儿过?
就是一物降一物了,遇上了尺宿,他这个夏少当的就得低调,他这个少爷命,就得转化为保姆命。可这人丝毫不乐意,心甘情愿的,甚至还总是偷笑,尤其是抱着她的时候,满足了,这样就够了。
虽然已经是冬天,可a市地处沿海地带,并不会觉得多冷。可姚夏还是将她捂得严严实实,貌似手套,羽绒服,一件都不少,能看到她祼露的也就只有那一双眼睛,其实他恨不得弄个潜水镜,将她眼睛也给遮起来,生怕她受冻,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再看他自己,放荡不羁的休闲装,跟过春天一样,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一个南极,一个赤道。
他是不知道怎么疼才好了,所以一切有关她的事,都弄得神经兮兮的,整个房子里蔓延着的,都是紧张的气息。
并没走多远,姚夏抱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本来是打算让她自己活动下筋骨的,可她根本不理你,浑身都是软绵绵的,都让人怀疑,她是蚯蚓,完全没有腿和骨骼的,,姚夏只好抱着她走,这个季节花园里其实已经没有花开,又没有雪,腊梅也是没有的,几乎没什么可看,姚夏就只想让她呼吸下新鲜的空气。
走了一会儿,在长椅上坐下,椅子上有些凉,姚夏就成了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尺宿,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你说咱们结婚怎么样?我服侍你已经上瘾了,您就当成全我,让我一直服侍你吧,咱们结婚去。你想怎么着都行,以后随便你奴役我。”姚夏笑嘻嘻的说着,可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的。
尺宿依旧没言语,不过皱了眉头。
“怎么了?眉头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不舒服吗?给我看看哪里不舒服?是肚子吗?我去叫医生来,尺宿你别怕。”姚夏慌了神,急忙的抱着她跑回了别墅,将她交给保姆就去打电话。火急火燎的叫了他家的私人医生,然后才去看她。
保姆正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她的外套帽子手套什么也都扔在一边,头发黏在脸上,总算是眉头舒缓了。
保姆看见姚夏过来,笑呵呵的说着,“小姐没事,只是出汗了难受。”
咯噔一下的,心里那块巨石落了下来,姚夏蹲在她的面前,将保姆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慢慢的给她擦脸,长发甩到一边去,从额头一直擦着,脖子上也都是汗。他噗嗤一声笑起来,是笑他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吧?
“你啊,早晚吓死我,你热怎么不告诉我呢?害的我以为你不舒服,尺宿以后别这样,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什么都依你的。别再这样吓我了。”姚夏趴在她的腿上,絮絮的说着。他忽然提起头来,捧住尺宿的脸,用力的吻上去,衔着她的嘴唇,他吻得狂热,并不温柔的,在她的唇上索取着,贪恋着芬芳。
尺宿向后缩了一下,姚夏心中一喜,又将她抱紧了一分,还有反应,她还是有感情的,哪怕只是会厌烦,都好过对他毫无反应。不过是时间问题,早晚,这丫头会像从前一样的。
第三卷 第十章
这个冬天,与往常一样,没什么新意,说冷不冷,说热还能让人感冒的一种天气。连日的阴沉沉,也不知道是在压抑人,还是压抑气候。
总觉得这天空像是要掉下来一样,让人看了也徒增烦恼。这样的天气,外出游玩,还真是个错误。姚夏怕尺宿闷,所以带她来了度假村,不过冬天确实没什么美景可言,一来无雪,二来无花,不过是贪恋这里的新鲜空气,没有一丝一毫污染的,对人的身体比较好。可自从来了,这天就开始阴沉,你期盼它下一场雪吧,它还就不随了你的愿望,让你一睹冬日风采,你让它放晴吧,它也不能让你舒畅,就是一个作对。
唯有摇头叹息,暗暗的咒骂一声了。
“累不累?回去躺一会儿?”姚夏半蹲着,和尺宿平视,他们出来散步有好一会儿了,石凳上,不管垫了多厚,到底是会寒冷的,尺宿的身体本就不好,现在更不能受寒,稍有风吹草动,姚夏都能弄的雷声滚滚的,他现在就是只惊弓之鸟。
尺宿看着这凋零枯木,在抬头看看天空,好一会儿没动。
“想看雪吗?”姚夏兴致勃勃的,难得看见尺宿这种表情。见尺宿不做声,他又问道:“想看吗?告诉我想不想看?你想看的话,我立刻就让他们下雪,前提是,您得跟我说想还是不想。”
尺宿看着天空,渐渐的收回了目光,毫无波澜的,似乎她已经心如止水了。
姚夏叹了声,带了点打趣的味道,又像是在嗔怨,“尺宿啊尺宿,你说你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非要这个样子?跟这儿修仙了?无欲无求?要不,咱们真的找个深山老林去,让您修炼,反正你这小妖精够劲儿了,没准修炼几天还真能成仙呢!”他淡淡的笑着,可眸子里的失落是不容忽视的,虽然他掩藏的很好,虽然她也无心去看他,可还是流露了出来。
笑过之后,姚夏又道:“不行,万一道行高,你先升仙了,而我这道行浅的没升天,那可怎么办?你去了天宫,谁照顾你?尺宿,咱们可说好了,就算你这个妖精要成仙,也得等着我功德圆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所以现在,为了避免你先飞走,我得牢牢地套住你。”
小巧的红色锦盒,啪的一声打开,钻石的坚韧,镶嵌在铂金的纯净之中,半圆状的轮廓,中间是一颗指甲大小的钻石,周围镶嵌了一些细小的钻石,便是那个半圆,因为C,是她的名字。
姚夏将戒指取出,半跪在她的面前,摘掉她的手套,将那素白的手露出来,攥在掌心里,是温热的,他炙热的双唇印下。
“尺宿,我是个商人,所以我一定言而有信。你且记得我今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管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你当耳旁风,多少也记得。尺宿,以后的日子,我会跟你一起走过,我会给你所有的幸福,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能给你,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可从现在开始,你相信我一次,我会是你的依靠,请你从这一刻开始,依靠我。”
姚夏字字坚定,毫不犹豫的,他想过很久,从那日他们重逢,抱她在怀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用永远,照顾这个女孩,让她开心得成长在他的羽翼之下,一直幸福快乐。只要她愿意,什么都可以。
姚夏握着她的手,打量着这一双纤纤玉手,掌心有些粗糙了,一层的薄茧,是她前段时间,一个人生活留下来的,手背上还有一些淡淡的伤痕,是滚油留下的痕迹。能做妖孽的女孩,都是精致的,身上每一个细节都该是一尘不染的,他的尺宿就该是那样。这样的茧子,不该她有。
有些心疼,放在唇边亲吻了好久。他将戒指拿过来,手竟然有些颤抖,“尺宿,我知道你这丫头没安全感,也了解你的不信任,可就这一次,你就当作是赌博,信我一次,赢了,我们就有一辈子的幸福。让我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姚夏执着她的右手,光彩夺目的钻戒,缓缓的套上她的无名指。
尺宿突然握拳,戒指徒然落下,姚夏呆愣的看着她,戒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姚夏的手顿时僵住,看着那枚戒指在地上滚着,在他的脚边停下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尺宿,悲喜交加。喜的是,她还是有反应的,悲的是,她的反应是在拒绝你。不管怎么都好,她有感情就好,其他无所谓,怎么也是个进步了,总好过,他每天对着一个琉璃娃娃。
“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喂!尺宿,你得知道,本人的行情是很不错的,你可得抓紧了,把我这支潜力股给套牢了,明天就能变成优质股。”姚夏将戒指捡起来,变魔术一般的将一条项链穿过戒指,在吃尺宿的眼前晃着。
“别说没给你时间考虑。尺宿,先戴在脖子上,等你想好了,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再戴手指上。”姚夏自负的微笑着,霸道得勾住她的脖子,额头抵着她的。金属光泽闪亮的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枚戒指熠熠生辉的。
“真漂亮。”姚夏凑过去吻她的嘴唇,温软的触碰,让他都不想分开了,一直贴着她的双唇,起初只是轻浅的触碰,越吻这兴致就越高,他干脆坐了下来,将尺宿抱在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揽着腰身,低下头用力的亲吻着。
他感觉自己的温度越来越高,而那个被他宠着的女孩还是毫无反应的,而他却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迅速得放开了她的嘴唇,轻浅的微笑着,“该回去吃饭了。再亲下去,还真得出事儿!”
晚餐自然还是姚夏的手笔,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是姚夏照顾尺宿的饮食起居,起初是手忙脚乱的,后来保姆教他很多,他自己也上网查了一些,现在也头头是道,不过三五天的功夫而已,看来这不关乎天分,完全是用心与否。
他们出去散步的之前,厨房里就用温火煨着排骨粥,待他们回来,排骨的香味已经飘出来,米烂粥稠,口感绝佳。又炒了三个小菜,以蔬菜和豆腐为主,清淡爽口,排骨粥也并不油腻,尺宿现在的口味淡了,姚夏也跟着她吃,嘴巴里完全没有味道,可他却越吃越开心。
尺宿的手修长,十指的比例很好,放在白瓷的洁面池里,水光折射的格外好看,水不断的穿过她的指缝。他洗的极其仔细,一个缝隙都没放过,将尺宿的手洗的干干净净。反复洗了几次,举起来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
他自己也点了点头,“真干净,好了吃饭吧。”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偷香,这才领着尺宿去了餐厅。
她吃饭的时候还算配合了,没有最开始几天那样抵触,姚夏喂她,她也就吃,并不发脾气。这些日子,她情绪唯一有波澜的,也就是今天下午,他戴戒指那会儿了。
今天尺宿似乎特别的乖巧,姚夏盛了碗粥放在她的面前,她竟然自己端起来喝了,完全没用他哄着。
姚夏看得楞了,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着,一抱抱住了她,“尺宿真乖,我家尺宿最乖了,多吃点,长身体呢,你都瘦了。要胖一点才好看,丰满一点。”
尺宿果真听了他的话,又吃了小半碗,姚夏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直抱着她要奖励,想了一大圈,都没想到要送她什么。突然看见尺宿看着窗外,这才想起,他下午说过要让她看雪的。她应该是想要看雪,所以才这么乖巧的吧。
“你这丫头!想看雪是不是?等着,哥哥我让你看一场最美的雪!”姚夏捏了捏她的鼻子,收拾好碗筷转身出去打电话。
这个城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过雪,若不是出去旅游,人们都忘记了雪是个什么样子。可尺宿从未出去过,她是从来都没有看过雪的,那会是个什么样子?是否真的跟书上说的一样?那是世界上最最纯净的东西?
不多时姚夏进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尺宿怎么办呢?气象局的说最近都不会下雪的。他们让我带你去北方看雪呢!可是我家尺宿不宜舟车劳顿的,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
尺宿将目光收了回来,不再看向窗外,眼底是有一丝的失落的。
姚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小孩子,虽然你不搭理我,可也还是失望了吧!小坏蛋,就不知道求求我?或者你亲我一下,我就马山让你看雪,在这里就能看到。”他把脸凑了过去,可尺宿能鸟他?你爱怎么就怎么,她始终无动于衷的。
姚夏叹了口气,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不亲我,我就亲你,反正都一样了,我跟你说笑的,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等一会儿,保证让你看雪。”
重新将尺宿的衣服穿戴整齐,跟北极熊唯一的区别是,她身边有个好看的不像样子的男人。两个人站在花园里不多时,空中就开始飘散雪花,一束灯光照过去,竟然是紫色的雪,跟她的眼眸一样,有着淡淡的紫色,妖娆的,纯净的。
尺宿站在这漫天飞雪的园子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手,接住那些飘零而下的花瓣,轻盈的,让她感觉不到重量。可又是沉重的,是一个男人给她的承诺。
姚夏伸出手,微微弯腰,“能请你跳支舞吗?”
尺宿恍惚着,手就放在了姚夏的掌心里,他握着她厚厚的手套,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在雪地里,轻舞飞扬的。她虽然穿得很多,可多年的舞蹈功底,让她依旧轻盈的。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冬天就一定会有雪吗?自然不是,这个城市,已经多久没下过雪,没人记得。其实原本今天也不会下雪,可姚夏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事情办不了?
别说是看下雪,就是看下人民币,他都能给办了,谁让那是他家宝贝呢?尺宿就算是想要星星,姚夏都能雇神州N号上太空,捡块石头回来给她。
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还真不叫事儿。人工降雪,他不说停,那些人就都不敢停下,一直下一直下的。
尺宿一直站在雪地里,起初雪落在地上就化了,后来是越下越大,也能积存下雪了。尺宿的鞋子被雪打湿,可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仍然站着,眸子里是闪亮的,有了光芒,有了焦点。她将手套拿下来,雪花在她温热的掌心融化。
唇角渐渐的荡漾起来,莲花盛开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渐渐的,欢欢的,变成了微笑。
“尺宿?”姚夏欣喜若狂,“你笑了?你刚才笑了对不对?”他抱住她,飞速的旋转着,“我家尺宿笑了!笑了!”
她轻浅的微笑,而他笑得像个傻瓜,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的大笑了,只因为她笑了,他们的未来,本就该是这样的,有欢声笑语的。
还是有分寸的,尽管尺宿依依不舍的,可姚夏还是强行的带她进别墅去,到底是在下雪,冷的,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感冒。
姚夏直接抱着她去了温泉,这度假村早就被他包下了,一来她喜欢安静,二来无需忌讳,能让她安心的住下。
温泉的浴场热气腾腾的,驱寒是最好不过的。他放了尺宿坐在长椅上,用木盆打了一盆的水,蹲在她跟前,脱掉了她的鞋袜。给她穿的是雪地靴,竟然袜子都湿了,可见这丫头玩得多疯,难得她开心,姚夏自然也舍不得说她,可这样纵容着也不行,只打趣似的念了她几句。
“尺宿,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脚这样冷,让我怎么放心的下?以后再这么疯,我可不带你看雪了。”姚夏边说,边握住她的脚,确实是冰冰的,她的脚小,脚尖有很厚的茧子,是多年练芭蕾舞留下的,他捂着她的脚丫,并没有立刻的放进热水里去。
“你嫌我,还抓着我的脚?”
姚夏正望着她的脚出神,突然听到了这沙哑的声音,他的手徒然松开,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他有没有听错?她跟他说话了?真的说话了吗?
“怎么了?真的嫌弃我了?”尺宿又说了一次,扁着嘴巴,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嗓子,可声音出来了,还是这样的难以入耳。
“尺宿?尺宿你说话了?你真的说话了?你跟我说话了?”姚夏猛地抱住她,双臂攥的紧紧,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去。没什么比这能让他高兴的了,她总算是开口,是不是已经对他敞开心扉?
尺宿看着失控一样的姚夏,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黑发,他的发丝坚韧,乌黑的,摸上去很舒服,她淡淡的笑着,“我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
姚夏傻傻的摇头,咧开嘴笑,哪里还有往昔精明的样子,“乱讲!天籁之音!尺宿你多说几句,多跟我说几句,这些天来,你要闷死我了,你总是不理我,这下要好好的补偿我。”
尺宿依旧笑着,十指Сhā进他的发里。这些天,她只是不想开口,并不是真的傻了,姚夏对她好,她看得出。她从来没想过,在那种情况下,会见到姚夏,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照顾她。没想到的太多,他给的惊喜太多。
当初,她只看得到夏劫,而一直忽略着夏殇的喜怒,等她好不容易决定以后只看夏殇的时候,他却消失了。如今面前的姚夏,有血有肉,对她是无微不至,可这情意,她还得起?哪里想过那么许多,她曾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非是爱。可现在呢?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爱,还有安宁。
谁能给她?谁能?幸福这东西,自己不去争取,哪里会有呢?承诺,她只信一个人的,就是夏殇。
可姚夏呢?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能给他什么?
尺宿仔细的打量着他,抚摸着他的脸,指尖微凉,朗目剑眉,鼻子高挺的,一双薄薄的唇,他的五官很精致,有棱有角的脸,刚毅的,他很好看,是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男人,他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是女人都会喜欢的那种。他有花花公子的外表,却是个无比忠诚的男人,实在难得的。
她抱住他的头,慢慢的将嘴唇靠了上去,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粉嫩的舌头钻出来,舔吻着他的双唇,若隐若现的温柔,她时而咬他,时而亲吻。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她仅仅是给了个挑逗的提示,姚夏身体里那被压抑的欲火,就被点燃,迅速得变被动为主动,霸道的封住她的双唇。手Сhā在她的双臂下,一个用力,将她抱起,迅速的一个转身,两个人变了位置,姚夏坐在椅子上,而尺宿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他吻得深,吻得火热,是压抑了太久的热情,他的吻像狂风暴雨一样,侵袭了她口腔里的每一个味蕾,吮吸着她的甘甜,直吮吸的她的舌根都发麻,他的吻还没有结束。这吻,能将人融化,让他自己都意乱情迷了,一味的寻着她的唇舌,追逐嬉戏着。
尺宿勾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手也自然而然的,顺着他敞开的衣领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胸口,她的手像流水一样,浇洒在他的肌肤之上,所到之处,都能让他战栗,都能唤醒他沉睡了的细胞。
尺宿突然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姚夏闷哼一声,尺宿娇笑着,趁机离开了他的双唇,一路吻下去,重新站了主动的位置。吻着他青涩的下巴,轻浅的,几乎不像是吻,唇峰略过去,却又能让他心里痒痒的。
这细长的吻,极致的要命。活活的是在要他的命,而尺宿浑然不知似的,继续这样的吻。不过偶尔她会恶作剧一样突然咬他一口,但是旋即,就会在她咬过的牙印上,细吻一圈,舌尖划过去。
他的衬衫扣子被尺宿一颗颗的咬断,她半跪在他的面前,双唇一路的吻着,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男人的蓓蕾本就小巧,可她偏偏还要去含住,用力的吮吸一番,看着能不能跟女人一样,也有|乳汁。显然是不会的,尺宿调皮的咬了一下,再去吻另外一个。她趴在他的胸口,慢慢的吻下去,这男人的腰身一丝赘肉都没有,小腹平坦的,六块腹肌,她吻得越来越重,可重到一定程度,又轻缓下来。
她将你推向Gao潮,然后在慢慢的给你降温,你的温度还没消散,她就又给了你一个极致。她的手自然也是不老实的,悄悄地打开了他的皮带,伸进裤子里去,在他的大腿内侧,来回的游荡着。
“尺宿!”姚夏的呼吸早就紊乱,他叫着她的名字,也是销魂的,透漏着他此刻已经欲火焚身。
尺宿恍若未闻,继续手上的动作,在他的裤子里抚摸着,越过了内裤的阻碍,握住了他那根早就变化了的巨物。
“尺宿,别闹了,停下。”姚夏依靠在椅子上,他一直是享受的,能让这么个妖精魅惑到如此,他几次都差点沦陷进去,下身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想把这个女孩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一番,想跟她翻云覆雨,想跟她重复从前极致的Zuo爱,早就恨不得一口吃掉了。可他不能,理智稍微回来一些,他就更不能了。
“好了,尺宿,你乖乖的洗澡,洗了就睡觉去,别闹了。”姚夏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将她拉起来,“地上凉,你感冒了,我就要受罪了。”
尺宿固执的不肯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唇角上扬着,魅惑至极,眸子里闪烁着一样的光芒,她慢慢的靠近姚夏,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姚夏,睡了我吧,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身体。你对我好,我知道,我想回报你。”
若是说,他方才要她停止是违心的,是强迫他自己的,他的情yu之火已经点燃,可是这一刻,他浑身像是被冰水淋过一样。她能给自己的,只有身体?她的心呢?难道不想交给他吗?
尺宿郑重的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脱掉,一丝不挂的在他面前,像是一道可口的名菜,等待着他的品尝。是心甘情愿的,除了身体,她是一无所有了。她唯一能利用的,不也只剩下这个?
她重新坐在了姚夏的身上,吻着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无一没有她的痕迹。手也再次的抚摸上他的胸口,抱紧了他的身体。
姚夏只觉得好笑,可他的脸却僵硬着,抓住她点火的小手,勉强挤了个笑容,“把衣服穿上,你这小胸脯,露给谁看啊。好了,去睡觉吧。”
尺宿皱了眉头,眸子里坚定不移的,“不!”
“听话!”
“不!姚夏,你不是喜欢我么?那你就跟我上床吧,我把自己交给你了。”尺宿迫切的看着他,她要给姚夏极致的欢爱,才能开口去求他。她隐约是知道的,女人想要男人帮她办事的时候,要付出的,往往就是身体。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姚夏,她不想放弃,不能放弃。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姚夏,她不想放弃,不能放弃,因为她还想见到夏殇。尺宿知道,能帮她找到夏殇的人,可能只有姚夏了。
姚夏冷下脸来,直接将她抱回房间,轻放在床上,用被子裹紧了她。
“不就是上床么,什么时候不行。尺宿你要真的愿意,再等等,最多九个月而已。到时候,你不让我睡你,我也得睡你!”姚夏说完转身出去,他走的坚决,怕再看她一眼,都会把持不住吃了她。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
第三卷 第十二章
这是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失眠,为何失眠,尺宿不知道或许是焦虑,因为夏殇的消息,还是空白的一片。又或许是因为,她身边的位置空了?
是的,姚夏自从将门关上,就没有再进来过。以前他们也不是每晚都一起睡的,姚夏将公司的事都带回家做,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怕影响她睡觉,就一直在隔壁,偶尔会偷偷的过来看看她是否安好。
可是这一夜,尺宿盯着门口,那扇门竟然纹丝不动的。姚夏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气她的突然献身吗?有这必要?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是喜欢就行,顾虑什么?况且,她那会儿是真心的想要把自己给姚夏的。他到底再气什么呢?
要说他没生气,也不像,不然怎么一整晚没理她。就是生气了。男人有时候是比女人还要奇怪的动物,他们的心思,你也别去猜了,伤神的很。
尺宿没怎么翻身,她现在越来越静,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
本就没怎么睡,第二天起来的也就早。尺宿蹑手蹑脚的出去,隔壁的房间也空着的,台灯还亮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一大堆,可见姚夏是工作了一整夜。她将台灯关了,却不见姚夏的踪影,带上门出来,下楼去就看见姚夏在厨房里忙碌着。系着围裙,一手平锅,一手锅铲的,煞有架势的煎蛋。
尺宿缓缓的走下来,站在他的身后,她的脚步轻盈的悄无声息,可姚夏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这么早就起床了啊,去那边等着,马上吃早餐了。”
尺宿愣了一下,他后脑勺是长眼睛了?不然怎么看得到她呢?尺宿没动,依旧看着姚夏忙碌,男人做饭是很常见了,可看姚夏做饭,她却百看不厌的,这男人的背影极其好看,尤其是他专注的对付食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真真是一种享受了,她记忆中,只在电视里,见过那么精湛的厨艺。尺宿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
姚夏笑了,“别闹,当心油溅你身上烫着你。你饿了吧,今天我起得晚了,你在等一小会儿就好了。”
尺宿鼻子有些酸,无声的叹气,放开他的腰,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鸡蛋飞了起来,翻转了一圈,又稳稳的落在了锅里。
不多时,姚夏端了两个煎蛋,一杯牛奶过来,放在尺宿的面前,“把牛奶喝光,少吃一点,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尺宿看着那份早餐却没动,咬着嘴唇。
“不喜欢吃?又挑食了啊!来张嘴,少吃一点。”姚夏切了一块鸡蛋下来,白白的蛋清,放在了她的嘴边,“啊!张嘴。”他让尺宿张嘴,自己也张着嘴巴。
尺宿看见他这个样子,难免觉得好笑,也就听了话,张开嘴巴。鸡蛋嚼了几下,才刚下肚没多久,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好像翻江倒海一样。椅子向后一推,迅速的跑进了洗手间去,抱着马桶好一阵子的干呕。
姚夏担忧的跟过去,门却被锁上了,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其实这情景也不用担心,实在正常不过的,可他就是忍不住要捏把汗,说到底是太在意她。
尺宿只觉得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肚子,这会儿更是空城计了,什么都没吐出来,起初是酸水,后来是干呕,她抱着马桶坐下,喘息着,调节自己的气息。
她脑子转了一下,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有电流经过她的大脑一样,短路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畅通起来,她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惊恐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大姨妈,貌似一个多月没来了。
尺宿猛然站起,起的太过急速,眼前一片昏暗,她扶着墙,适应了一下,将洗手间的门打开。
姚夏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心揪了一下,“都是我不好,吐得很难受吗?一会儿给你熬粥喝吧,排骨粥,你喜欢的那种口味。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粥很快就好的。”
说着就来扶她,尺宿去甩开了他的手。姚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尺宿郑重的,一字一顿,“姚夏,我怀孕了是吧!”
她不是疑问,几乎就是肯定了,她怀孕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姚夏愣住,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再然后融化了,淡淡的笑了,“本来没打算瞒着你的,可你身体一直不好,我怕你知道了不知所措,毕竟你还这么年轻。想着,等你身体好了,再告诉你的。”
尺宿有些结巴,“我真的怀孕了?多久?”
“马上就六周了。孩子挺健康的。”姚夏的眸子似水一般,温柔的看着她的肚子。
“哈哈。”尺宿失笑,“我怀孕了?你明知道这孩子是别人的,那你还要娶我?姚夏你是傻瓜吗?喜欢做便宜爸爸?!”
姚夏抬眸,再次锁住她的双眸,“尺宿,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给你一辈子幸福的。”
尺宿摇摇头,声音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对吧?你知道是夏殇的孩子,你也知道,夏殇跟我的关系。我跟他是近亲,这孩子会好吗?还会好吗?!我跟他的孩子,很可能是个畸形,就算四肢健全了,也会是个痴儿。姚夏,用不着你这样怜悯我,不要你来安慰我,我都不在乎的。”
姚夏瞪着她,难以置信的,他这么多天的努力,全都化成了泡影?她难道就看不出来,他对她好是因为爱,而不是其他?
姚夏抓住尺宿的肩膀,怒视着她,“你以为我是要娶你是安慰你?尺宿,你就那么想我的?你当真以为我是个慈善家?能为了同情一个可怜的女孩,而付出自己的全部?心甘情愿的为她做牛做马?你当真那么以为?”
尺宿突然觉得累,身心俱疲的,身体也软软的,若不是姚夏还抓着她,她早就瘫倒在地上了,他的好她看见了。昨夜她想要献身,可他就算浴火焚神,也不碰她,他是知道她有身孕的,所以才这样。
并不是想要哭,只是那双眼睛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哀伤,这么久以来,她压抑着,嘶哑着声音,好不悲戚,“姚夏,别可怜我,真的别可怜我。我不觉得悲哀,这孩子是夏殇的,我跟夏殇的。不管什么样子都好。我现在就只想找到夏殇,跟他一起,守着这孩子出世。”
姚夏浑身一颤,手上的力气渐渐的松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浑身无力,好像被人塞进了泡沫里,使不出力气的。她昨天那么主动,就是因为,她想知道夏殇的消息?她已经爱上夏殇了吗?那么快,那么深,让他措手不及的?他甚至来不及防备的,他要Сhā进去,他能在她心里,有个什么地位?他姚夏算个屁?被人利用,还傻子一样的开心!
“尺宿!”姚夏再次抓住她的双臂,逼近了她,“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不能跟夏殇在一起!他是你舅舅!亲舅舅啊!你们两个怎么能结婚?夏家的人不允许,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带走了夏殇!那段关系,根本就是错误的!我不知道夏家那两兄弟,是怎么养大你,怎么教导你的,反正都是些错误的。你不应该爱他们。更不应该再有瓜葛!”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的出生或许本来就是个错误,既然一切都是错的,那么为何不能一直错下去,或许就能够负负得正呢?
尺宿的眼泪肆无忌惮的,噼里啪啦下雨样的,是狂风暴雨,敲打着的不是玻璃,是姚夏的心,她的话也字字如刀的割着他的心,“姚夏,我求你好不好?你帮我找夏殇,带他来见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他肯定还不知道,我们有孩子了。”
“疯子!”姚夏咒骂一声,可旋即,痛了起来,抱紧了怀中的可人儿,抚摸着她的长发,轻柔的说着,“尺宿,就算是为了你们两个好。别再找他了,让他成为过去。不管你爱不爱我,都留在我身边,最起码到把这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尽最大的可能,让这孩子健康的成长。尺宿,你能不能别再犯傻?”
“犯傻?你觉得我这是犯傻?姚夏你不会知道,我和夏殇之间的感情。为了我,他也可以抛弃一切,他把我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我是孤儿,夏殇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的相濡以沫,我怎么能忘记?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为我挡风遮雨的人是夏殇,我怎么能丢下他?”尺宿死咬住下唇,鲜血染红她的贝齿,可那眼泪依旧止不住。
看不清和不愿看清是两回事,自从夏殇带她离开夏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想这六年来的生活,渐渐的清晰了。有个人因为她的喜而乐,因为她的悲而难过。会为了她拼命,会为她不顾一切。这人是夏殇,最爱她的夏殇,可她怎么才看清呢?她并不指望姚夏能懂多少,毕竟像她和夏殇这样的感情,很难理解,是爱情,也是亲情。
扑通一声,尺宿挣脱了姚夏的钳制,跪在他面前,倔强的眸子里,全是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姚夏,我求你了,帮帮我,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帮我找到他,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姚夏只觉得他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几下,当头棒喝的,只觉得,有人在他的头上泼了一盆冰水,让他原本就寒冷的身心,彻底的冻结了。他踉跄着,险些跌坐在地上,他只觉得浑身无力,甚至连扶起她的力气都没了。他听到她跪下的声响,那膝盖会有多疼,可他却扶不起她来,伸出手,抓到的似乎全是泡影。像她对他展颜一样,全都是泡影,他一伸手,全部消失了。
姚夏冷笑着,没什么比这个还要好笑的了,他做那么多果然是白费,他抬起头来,捏住尺宿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嘲讽的看着她,“感激我?你用什么来感激我?”
尺宿愣住,她有的,她还有什么?只剩下这皮囊了吧?她默默地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乳白色的胸衣。姚夏一把扣住她的手,鹰一般犀利的眸子,“只是这样吗?你以为我想要你的身体?让我帮你可以,尺宿,我要你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
尺宿惊呆,身体不受控的后倾,眼看就要摔倒,姚夏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她抱在怀里,唇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愿意吗?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爱夏殇?我没说清楚?不是要拆散你们,是让我一直看着你们。算了,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是多久,那么就五年,你二十五岁之前,我放你们离开。只要那个时候,你们还爱的死来活去。”
“好!这五年期间,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答应。”尺宿抹了把眼泪,说的决绝。
姚夏呵呵的笑了,满是嘲讽的意味,他叫她留下,她会答应吗?他叫她爱自己,她会答应吗?全是假话!
“说那些个没用的,谁稀罕你们当牛做马!”姚夏将尺宿扶了起来,坐在沙发上,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他看着她的肚子,想了下又说道:“我请专家看过,他们说也不一定就是畸形儿,也有可能是个健康的孩子。好好调养身体吧,孩子出世的时候,我保证让夏殇看着。”
尺宿愣愣的,“这么说,还要八个多月?”
姚夏捏了下她的鼻子,“怎么听起来,你好像不太愿意似的?那算了,当我都没说过。”
言罢欲走的,尺宿忙拉住他,“哎……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很乐意的。”
姚夏这才展颜,淡淡的笑了,“安心养胎,其他的有我。你现在才六周而已,要很小心。我还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在家乖乖等我。”
尺宿点点头,她是累了,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什么都大大咧咧的无所谓,可现在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她不经意的就小心起来,生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她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她终于在这个世上,有了自己牵连的血脉。
姚夏将她抱回房间,替尺宿盖上被子,“我很快回来。”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是不敢回头,他的腮帮早就被他咬烂了,眼睛血红的,却一直压抑着。五年的时间,一定能改变那两个人,他怎么也算是高学历了,难道还不能教会尺宿跟夏殇,什么是伦理道德?
第三卷 第十三章
今年的圣诞节,和往常一样,氛围很浓重的喜庆。早早的大街小巷上就布置了圣诞树,各大商场也是争相斗艳的。
尺宿一直不喜欢这种氛围,外国的节日,什么时候已经这么重视了?圣诞而已,她又不是基督教的虔诚教徒,骨子里又是个中国韵味很浓的人,这种节日她自然不会在意。
所以这平安夜来临的时候,她恍若不知。她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看了看表竟然是凌晨十二点?这起床气不禁就来了,人还没清醒呢,就踹了姚夏一脚,谁让他吵醒她的!
姚夏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挨过之后又来摇晃她,“乖,等会儿再睡觉。先把苹果吃了,一年都平平安安的。”
尺宿极不情愿的被他摇晃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嚷着,极大的反感,“姚夏你就折磨我吧,我是个孕妇!你让我大半夜起来吃苹果?”
姚夏凑过去,嘿嘿的笑着,“这不是平安夜么,你吃个苹果,保平安的。”
尺宿撇撇嘴,“迷信!”
“这怎么是迷信呢?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我家老爷子听到了,他那个老革命,还不打断我的腿?当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可是积极分子呢!再说了,我要是真的迷信,就去庙里,求一道平安符,烧成灰给你喝了,那才叫迷信。好了,你好歹吃一口,这苹果来之不易的。”姚夏将苹果凑到她的嘴边,“就咬一口。啊……”
尺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嚼着。上次他们吵架之后,没几天,就回到A市,度假村虽然景色不错,可住的时间久了,他是怕她闷的。回来之后,那天的不愉快似乎没发生过一样,尺宿反而比之前开朗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小日子过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真乖。越来越乖了啊!得奖励你。”姚夏抚摸着尺宿的头发,夸张的宠溺着。
尺宿被他这么一闹,睡意全无了,难得他这么高兴,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说的奖励,哪次不都是亲一下,他还真以为,他香饽饽了?但,人家确实很多女人喜欢,这个不可否认的,尺宿也佯装很有兴致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的,“是什么奖励?”
姚夏顿时扁了嘴,那表情恨不得去咬她一口,“尺宿你这人不地道。”
“呀?”尺宿有些懊恼了,她都尽量配合这小爷了,还不地道?那怎么才算地道呢?她爱答不理的就好了?
姚夏叹了口气,脱了鞋上床,钻进被子里,将尺宿抱在怀里。尺宿挣扎了一下,皱着眉头,“身上这么凉,离我远点儿!”
“这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走,就抱着你,要么你把我身子弄的跟你一样热,要么我把你弄的跟我一样冷!”
“真烦!就不让人安生!”
“嫌我烦了?我就烦你一辈子,就不能让你这小白狼称了心如了意!”姚夏作势就去咬她,咬在尺宿的脖子上,也没用力,就是让她痒痒的。
尺宿边躲边笑,“姚夏,你这罪恶的资本家!”
姚夏摇了摇头,“抱歉,我是正经八百的白手起家,哥哥我祖上清白着呢,连一丁点儿地主的血统都没有,往上数三代,正经八百的放牛娃!我这么的无产阶级,你咋说我资本家呢?尺宿,你这是乱嚼舌头啊!说话可得当心,这要是搁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就得去游街了!”
尺宿咒骂,可眸子里全是笑意,“哪儿那么多话啊?你有事儿快说,说完了我还睡觉呢,可是你不困了!”
“啧啧。”姚夏撇嘴,“不耐烦了?你啊你,心性越来越急躁,这可不好,回头我给你找几本佛经,再请几个尼姑来,带着你念一念,也让你心静一些。”
她忍不住乍舌了,她那心还不静呢?都赶上死水了,比闻一多先生啊《死水》还要沉静上几分了,不然能忍受的了,姚夏炮火一样的语言攻击?
再叹一声,“贫吧你!这是给我超度亡魂呢?”
姚夏的脸顿时冷了,“再瞎说?自己打自己嘴巴一下!什么话都能乱说吗?我家尺宿,长命百岁呢,你瞧见咱们家鱼缸里的乌龟没?你比它命长!”
尺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比喻?明明是说她好,可非得拐着弯儿骂她是王八。忍了吧,懒得跟他计较了,言多必失,尤其是在姚夏这样嘴皮子利索的人面前。有时候尺宿还真就怀疑了,这厮该不会是说相声的吧?天桥底下卖过艺?不然这嘴皮子哪块石头上磨练出来的?
姚夏自然接收到尺宿那恶毒的眼神,眸子里的笑意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好一阵。尺宿那白眼翻的比翻书还快了,姚夏这才止住了笑,“宝贝儿,别翻白眼了,不然你眼睛一会儿准抽筋!我还得给你准备钙片!”
“你给我出去!我要睡觉!”尺宿这回是真恼了,这人没完没了了还!
“好好好,不闹了,跟你说正事儿呢!”姚夏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红绸丝带系着。
尺宿迟迟不敢去接,“这什么?你该不会是要求婚吧?”她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可心里还是咯噔咯噔的。
姚夏眼睛扫了一圈,落在了尺宿脖子上的项链上,那枚戒指还在,他苦笑了一声,“我的求婚戒指,你不是戴着呢么。还求什么婚?现在经济危机的,我这小老百姓,哪有钱啊!结婚劳民伤财的!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打开看看!”
尺宿这才接过来,丝带解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饰品。类似于绑头发的皮筋儿,正中央是一个苹果形状的装饰。亮银色的,上面镶嵌了众多钻石,密密麻麻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有些耀眼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还是识货的,这底盘是铂金的,上面的钻石也都是真钻,光是这细腻的手工,就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这苹果能保你一辈子平安!尺宿,我就希望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戴着吧,走到哪里都带着,我就这一点儿要求。”姚夏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不留一点儿的缝隙,他手心里有些湿漉漉的,是冷汗,直到看见她笑了,那一层汗意才消退了。
尺宿抿着嘴唇,凑过去飞速的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睡吧,我抱着你睡。”姚夏顺手关了灯,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一同躺下。
她本来没多少睡意,可到底是怀孕的关系,渐渐的也就睡着了,而姚夏,一直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耳朵贴着她的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唇边慢慢的荡漾着微笑,这样很幸福了。
平安夜过了,就是圣诞节。其实姚夏也不怎么爱这节日,但有节过,总比白开水的日子要好一些。孙绕那帮子狐朋狗友约他出去聚会,姚夏已经有很久没跟他们鬼混了。孙绕他们也没在意,毕竟姚夏朋友太多,人家几个发小,他是几批发小,成堆成堆的,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交友广泛。
可孙绕他们哪里想得到,姚夏这阵子,哪儿都没去,谁的场子也没去捧,就在家老老实实的等着做奶爸。
晚上六点的时候,姚夏准备带尺宿出门,七点正式进入时代皇宫,包房里人早就到了,只等着姚夏呢,约的是五点,可这大爷,七点才晃悠过去,就让那些人干等着。
姚夏开了门,哥几个正想骂他迟到,结果就看见了他胳膊里挽着个女孩纯净的跟蒸馏水一样,那一张素颜,说不出的好看,正琢磨着,夏少又从哪里挖出来一个纯净妹妹,仔细看过去,竟然是丰满了的尺宿!还别说,这丫头之前也好看,可瘦得跟电线杆一样,现在胖了点,竟然这么好看。果然男人还是视觉动物,喜欢凹凸有致的女人。
“抱歉,来晚了啊!”姚夏笑呵呵的走进去,嘴上是在道歉,可脸上,行动上,哪里有道歉的痕迹啊,他直接将孙绕推一边儿去,让尺宿坐了下来,单独的一张沙发,两个人霸占了。
“对了,临东,你回头跟中央电视台说一声,把那《喜羊羊与灰太狼》播放的时间调整下,别总弄在晚饭的档口,让人吃个饭都不安生的,还有别Сhā播广告!看着心烦!”
姚夏此言一出,可谓是震惊了全场,个个目瞪口呆,下巴一个接着一个的掉在地上。
徐临东是认识个央视的人,举足轻重,这话说一句准好使,可夏少看《喜羊羊与灰太狼》?能不这么搞笑吗?今天怎么了?愚人节是否?
“怎么了?有难度?”姚夏还追问着。
尺宿用胳膊肘拐了姚夏的胸口,皱着眉头耳语道:“能不说这个吗?”
“你不是喜欢看么?每天乐不思蜀的!我这给你找方便呢!”
尺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个是浙江卫视,不是央视好不好!你怎么跟个山顶洞人似的,电视台标志都不认识!”
看官们倒吸一口冷气,敢这么说夏少?
姚夏听了抓了抓头发,憨厚的笑了,“差不多么,亲爱的别介意啊,还得你多多指导!”转而对徐东临道:“浙江卫视管吗?广告少点儿,广告费,咱照样给!”
看官们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真的是姚夏?
徐东临点头应下了,“广电总局管这事儿!我去打个电话。”
孙绕他们看着尺宿,彻底明白了,为啥之前约的时候,姚夏黑着脸说谁也不准抽烟,感情是这位神仙要来!他们多少知道,尺宿怀孕了,姚夏宝贝的跟祖宗一样。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孩子不是咱夏少的。
这瞧见了,还是得打趣几句的。姚夏也笑而不语的,他们说什么都不反对,这是一群漂泊着的男人,二十六七,正是玩儿的年龄,对于姚夏的突然安定,没几个不好奇的。纷纷打听他们两个的私生活,姚夏忍不住笑骂,“你们这帮人,想知道自己娶老婆过日子去,问问问的,烦不烦?”
“尺宿,你这头饰挺好看的啊!哥几个瞧瞧眼熟不?”孙绕话锋一转,到了尺宿身上。
尺宿也没料到,围攻姚夏不是好好地,怎么扯到她身上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花,“这个?姚夏送的。”
谁想孙绕他们是咬牙切齿的,“我们知道!原来是送你的!夏少你可真是浪漫哈!”
尺宿疑惑的看着姚夏,追问了一句,他们几个就招了。
“你们家姚夏,不经商是屈才了!不写小说也屈才了!忒浪漫!咱们上中学那会儿,不是有个传说么,问不同姓氏的人要一毛钱,凑够二十四个,去买个苹果,吃了就能一直平安?哥几个脑子好的还记得吧,十年前的事儿了!可咱们夏少,愣是返老还童了一回!可这厮不是跟我们要一毛钱啊!每个人要了一万块!感情买了这么个钻石苹果,送尺宿了!啧啧,这手段,值得写进泡妞教学的大纲里去!”孙绕说的一脸慷慨,万分的佩服。
尺宿看了眼姚夏,姚夏正跟孙绕瞪眼睛,瞥见尺宿的目光,立马面带微笑的,尺宿拍了拍姚夏的肩膀,“有才!以后咱也这么做生意!”
看官们集体吐血,还带这么赞扬纵容的?在座的几位,都跟姚夏有生意往来,要是他以后真这么明抢的,他们还活不活了?
正说笑着,突然发出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可说的话不怎么甜美了。
“祼奔!姚夏正在祼奔!电话等会儿再接,继续祼奔!”刚喊了一声,姚夏就立马掏出手机来,死命的按掉,谁打来的都没看清楚。
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那神色就是说,这怎么回事儿?
姚夏干笑了几声,“生活情趣。”
尺宿一本正经的问道:“不好听吗?我录的。”
众人再次齐刷刷的点头,好听,真油菜!
姚夏那张脸简直跟个调色盘似的,他没想到尺宿真把这个给他设置了来电铃声。本来她就是一时兴起录制了,他当时没反对,哪想到,这就成了他的来电铃声。尺宿还黑着脸不让他换掉,后来有一次开会,电话正好响了,爆炸性新闻传开了,差点就上了娱乐版头条。他彩铃也是尺宿给录制的,跟这个有点不同,您拨打的用户正在祼奔中,请您也祼奔了再打。
为了这个,姚家老爷子,差点打断了姚夏的腿,关了一天的禁闭,这是道德败坏啊!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饭吃的愉快,嘻嘻哈哈的,饭后照旧是大牌,尺宿赢了个好彩头,一家赢三家。不过只打了几把,她身子不行,姚夏也不让她操劳,接过手来,竟然再次输的一塌糊涂。还真不是赌博的料!
姚夏看表,九点了,嚷嚷着回家,那些人哪里能放过他,多长时间没聚了。尺宿也通情达理的,劝了几句,让姚夏安心呆着。
可姚夏放心不下,问了好几次,尺宿都说没事儿,他也就半推半就又坐了一会儿。孙绕说通宵的时候,姚夏差点翻脸了,他能熬着,可尺宿不行啊,孩子也不行啊!倒是徐东临解围,说在楼上,再开一间包房,专门给尺宿睡觉。这样一来,还能说什么,姚夏在嚷嚷着要走,就有些给人难看了,虽说这位爷,我行我素惯了,可到底是朋友,不好太驳人家面子。
只得同意了。
时代皇宫是出了名的娱乐场所,自然一应俱全,尺宿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姚夏一直看着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是睡熟了,忍不住咬了下她的嘴唇,“你呀你!睡得跟小狗似的,这么死,把你偷走了都不知道!尺宿你可乖乖的,等我回来,明天带你回家。”
并没关灯,尺宿怕黑,开着灯才睡的着,光线是很柔和的那一种,昏黄|色的。轻轻的关上门,隔绝了那个熟睡中的人儿。吩咐了服务员几句,让她帮着照看尺宿,姚夏这才下楼去,跟那些人奋战。
可他那心神,自从回去坐下了,就开始不安,总觉得会出事儿一样。孙绕他们笑他,这就是个妻管严啊!姚夏虽然也笑着回应,可心里那份不安,没少,反而增加了。一个晚上都是坐立不安的,这莫名其妙的担忧,到底哪里来的?
倒是叶易行看出来了,忍不住说了句,“夏少,要不去瞧瞧你家尺宿,哥几个等着你。”
姚夏没矫情,直接上楼,门锁安然无恙的,他轻手轻脚的进去,可床上空空如也?尺宿呢?人呢?姚夏顿时傻眼了!他走的时候好好地,尺宿人呢?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尺宿睡得极不舒服,睡醒了腰酸背疼的,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的难受,这床到底是不如姚夏家的床好。
她不禁笑了,姚夏家的那张床确实不错,但更可能是她睡得习惯了,自从他们在一起,她就一直睡那张床,无论是在家,还是去度假村,都是那一张床。姚夏知道她睡觉认床,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那张床。
四周陌生的,灰白色的格调,而姚夏的房子,永远都是白色基调的。她愣了许久,才想起,这不是在家,他们昨天去了时代皇宫。伸手去摸床边的矮桌,空空如也,她再次的失神。以前不管在哪里,姚夏都会在她床头放一杯热牛奶的,她醒来会喝光。原本她对牛奶是排斥的,可姚夏一直坚持让她多喝,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可现在牛奶呢?难道姚夏打牌一整夜?把她给忘在脑后了?估计是输钱了,姚夏打牌就是在扶贫。他哪里会那玩意,就是在胡闹,尺宿也教过他,可姚夏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是学不会。其实她也知道,姚夏是不想学,毕竟赌博这事儿,还是不好的。他家的家教严谨,麻将自然是不愿意碰的。只是朋友一起出来玩,他没办法才应付几下。
仔细想来,姚夏这个人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玩世不恭。他的生活还是有规律的,他会每天定时起床,做早餐,然后工作。工作忙完了,朋友叫他,怎么都推脱不掉,才会出去玩。他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玩的时候尽兴,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尺宿摇头笑笑,想他做什么呢,每天见得着的人,哪里是用来思念的。
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洗漱,水温调到了三十七度,跟人的体温差不多少,先从鼻子开始洗,慢慢的再扩散到脸蛋。这也是姚夏给她养成的习惯,正确的洗脸方法。每天早晨姚夏都督促着她洗脸刷牙,美其名曰的正确方法。
尺宿猛然愣住,什么时候,她已经这样习惯了?这些生活的细节,她已经这样养成习惯了吗?只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已,姚夏已经深入她生活了?那么会不会在某一天,她对姚夏,也会变成习惯呢?那样,她跟夏殇怎么办?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洗了脸出来,想将身上的睡衣换掉,找了许久,都不见她昨晚穿过来的衣服,大概是服务员拿去洗了。反正在家也是这么走来走去的,她索性就出去,准备下楼找姚夏。
房间的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烟味袭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尺宿的喉咙发痒,忍不住就开始咳嗽。她已经许久没闻过烟味了,冷不丁这样浓重的烟味,是让她不舒服的。
客厅的光比卧室强上许多,笼罩在一片暖洋洋的假象之中,空气里有些许的灰尘,也能看到香烟的魂魄在空气中飘散的样子。尺宿皱了眉头,姚夏已经许久不吸烟的。
窗口站了个人,由于逆着光,尺宿也看不清楚,只一个轮廓,知道是个男人,她试着叫了一声,“姚夏?你打完牌了?”
那人身子顿了一下,复又吸了口烟,缓缓的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尺宿,怎么在你心里,姚夏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尺宿浑身一颤,止不住的寒冷起来,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浑身发抖,并且抖动的厉害,像是下一刻就能昏厥过去一样。
“夏夏夏劫?你怎么在这里?”才一开口,竟然是心虚,她抑制住自己的慌张,那颗心却悬着,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而带给她恐惧的人,竟然是她曾经被视为天的夏劫。
夏劫将烟熄了,转过身来,从光明之中,慢慢的走向她,一点点的靠近着,她每走近一步,尺宿都忍不住要后退。才两个多月不见,夏劫像是苍老了几分,下巴也冒出了青涩的痕迹,眸子血红的,脸色不能说是蜡黄,可也绝对不会好,他整个人都像是在极度的疲惫之中,虽然依旧是西装革履,可这光鲜的外表,掩盖不住他内在的沧桑。
“你害怕我了?尺宿,我是谁?你的养父,你的亲舅舅,怎么你会害怕我呢?嗯?”夏劫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唇边虽然是微笑着,可那笑容,入不了眼底哪怕是一分一毫。他变了个人一样,那双眸子,不仅没有温度,还燃烧着怒火,可他的怒火,又不像是一般的生气而已。就是那种,明明可以将你燃烧,但是却能冻死你的眼神。让你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着,变相的折磨着你。
尺宿不断的后退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确实这男人也是她最亲密的人,她爱过的人,她想一辈子依靠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夏劫让她觉得陌生,让她有恐惧的感觉。总觉得,只要她一个不顺从,惹得他不高兴了,他下一刻,都会雷霆大发,所以她要极力的讨好他,顺从他。可是这种讨好,她忽然不想去做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结婚那天?他抛下她的那一天。
或者说,这些年来,她一直有这种恐惧,只是一直隐藏着。算得上是小心翼翼的了,她猛然发觉,像宠物一样的活着,讨好主人,生怕主人将她赶出去。她就是这么心惊胆战的,跟许多孤儿一样,被领养之后,会变得乖巧,变成养父母喜欢的样子,从而保护自己的锦衣玉食。
“尺宿,只两个月而已,你就对我这样的陌生了?这两个月在外面过的好吗?辛苦吗?尺宿,你这一走,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夏劫又向前迈了一步,尺宿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墙壁,僵硬看着他。
夏劫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尺宿的头,她下意识的躲了,可夏劫还是将她拉了回来,像以前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说道:“这一次算了,就算你年少无知爱玩。现在回来了,就乖乖的。我在澳大利亚给你安排了一所大学,你过一阵子,就过去读书吧。出去散散心,澳大利亚的开放式教育更适合你一些。”
“你要送我走?我不去!”
“听话,已经安排好了,国际企业管理专业,等你毕业了,救回夏氏工作。”
“我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我是中艺的舞蹈学院,什么劳什子企业管理我不稀罕!况且我从没想过要进夏氏!夏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让我去读书?”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忤逆我的!尺宿,变了的人,是你,我还是像从前那样的疼爱你,可你却唯唯诺诺的,你在害怕,你怕我什么?我会伤害你?我会吗?你认为我会?!”
“夏劫,我不想去,别让我去了,我在这里很好。平平淡淡的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国呢?别让我走,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不拖累你的,我离开夏家,什么都不要,别逼我。”
“是你们在逼我!”夏劫愤怒的双眼几欲喷火,那一日,他结婚了,政治婚姻可有可无的,可是第二天,他最在乎的两个孩子不见了,他开始害怕,找遍了整个城市,都不见他们的踪影。他要瞒着父亲,生怕夏殇的行为惹怒了父亲。
父亲本来就不太喜欢夏殇,他努力这么久,父亲现在好不容易对夏殇改观了一点点,要是这事情被父亲知道了,夏殇说不定就要被父亲赶出夏家。他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一直瞒着,偷偷的找他们,可没想到那天,父亲的人突然带回了夏殇,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是他自己折磨的自己,夏殇是不情愿被带回来了,他挣扎过,反抗过,可是徒劳。夏殇看着自己的时候,让他觉得害怕,这可还是那个尊他为天的弟弟?为什么眼睛里全都是仇恨?
最让他害怕的是,尺宿却不在,夏殇回来了,可尺宿呢?他去找过父亲,然而那个家族的掌舵人,沉着的,甚至是冷漠的告诉他,尺宿既然走了,就让她走吧。
夏劫一直知道,父亲不喜欢尺宿,甚至是憎恶,因为他内疚,心虚。这一点他不说明,可确实知晓的。
夏劫长叹一声,稍微的缓和了,“尺宿,我再说一次,你必须去!”
尺宿拼命的摇着头,“不去不去,我哪里都不去!谁说都没也用,我也是个人,你不能总这样左右我的人生!”
“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小自然不懂,这些年来我确实对你疏于管教,尺宿这是我的不对,没有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放任了你跟夏殇在这里胡闹,你们早晚会长大,没有谁能做一辈子让人庇护的孩子,你们也是要顶起夏家这一片天的!”夏劫按住尺宿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他跟我一样,是你的舅舅,是你的长辈,懂吗?那些不该有的感情,只是你们畸形了的亲情,再无其他,都忘了吧。去国外重新开始,你会有很好的人生。”
尺宿奋力的甩开他,“你所谓的好人生指的是什么?我大学毕业,进入夏氏,你给我一个不错的职位,给我丰厚的薪水,更或者给我一些股份,让我衣食无忧,再然后给我安排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为夏氏集团带来更多的利益。再然后我相夫教子,直到老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好人生?”
“那你还想胡闹下去?跟你的舅舅结婚,甚至生子吗?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呢?”
“我是你养大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你们带走夏殇,把我一个人丢下,这就是对的?你们害怕我给夏家抹黑,败坏了你们的名声,再来找我,把我送出国,丢的远远的,这就是对吗?你们为了你们的利益,拆散我跟夏殇,这就是对的吗?我们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放弃夏家的一切,逃到一个小城市去相依为命,为什么你们还苦苦的纠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
夏劫哑口无言,他并不想这样,一直都不想,他想的其实很简单,照顾他们一直到他们不需要了为止,可是貌似一切发生的,都跟他最初的设定偏离了,超出他的预料。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能控制夏氏这样大的家族生意,就算他能控制好一切事物,都控制不住人心底的感情。别说尺宿的,就连他自己的,他都控制不住。这女孩是他养大的,可他看着她的时候,想着的是什么?当她万般勾引的时候,他不是也动摇过?
尺宿冷冷的看着他,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这样硬气的跟夏劫反抗,她更没想到的是,她这样对着他,竟然出了愤怒,再无其他。尺宿顿了下,对上夏劫的眸子,厉声道:“为的还不是你们所谓的脸面?夏家的脸面,早就被你跟你的父亲给丢光了!夏氏家族就是一个肮脏的无耻家族!”
“夏尺宿!”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尺宿的脸上,“无论你多么不愿意承认,你也是夏家人。夏氏家族是让你炫耀的,而不是让你诋毁的!尺宿,你要记住!”
尺宿的脸随着掌风撇过去,火辣辣的一片。脸上的疼,她丝毫没感觉到,确实夏劫并没用力打她,可她心里针扎一样,问题的关键不是用力的大小,而是他打了,到底还是打了。
“我要见夏殇。”她横着他,目不转睛的怒视,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要见夏殇!”
“你先休息一会儿,你的情绪不稳定,先睡一觉。”夏劫叹了一声,张开双臂抱她,尺宿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依旧瞪着他,“我说我要见夏殇!他被你们抓走了,你们把他关在哪里?我要见夏殇!让我见他!”
“来人!小姐现在情绪太过激动,让她冷静一会儿。”夏劫冰冷的转过身,房门刹那间打开,冲进来四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尺宿挺直了腰板,“你们要干什么?”
医生根本不理她,直接拿出了注射器,里面有半管的药剂。
尺宿连连的后退,“你们要干什么?!夏劫,你让他们这样对我?夏劫,你说话啊!这是你纵容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喊得声嘶力竭,恐惧像海浪一样的袭来,一波接着一波。尺宿一直后退,她看准了时机,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企图冲出去,刚跑两步,却被抓住,按在了床上,她的手被人绑住,她不断的摇晃着身体,用尽了力气反抗着。
“夏劫,你让他们放开我,放开我!夏劫,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会一直疼爱我么,这就是疼爱的方式吗?放开我!”她起初是咒骂,后来就变成了哭喊。
穿白衣的也不见得就是天使,四个男人恍若未闻的,依旧捋起袖子,在尺宿的胳膊上,略微消毒,将注射器的针头,扎了进去,片刻之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停止了。
夏劫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已经陷入了掌心,他的身体不断的发抖,想点根烟,却连烟盒都拿不起来了。
“夏先生,已经好了。”
夏劫点点头,良久才转过身去,尺宿仍旧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脸上还挂着泪痕,哭得好不可怜。他伸手将那些未干的眼泪抹去,抱起尺宿,将她安放好,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肚子。
好几次伸手想去摸摸,却都退缩了。她倔强的,眉头紧锁的,嘴唇还咬着,可见她是多么不愿意。夏劫抱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
“尺宿,我也想你幸福,想你平平安安的,想你一辈子快乐。我真的这样想的,可我猛然间发现,能力有限,有太多东西,是我给不起的了。尺宿,我知道这样做,你会恨我,夏殇也会恨我,你一辈子不会原谅我,我们三个从这一刻起,就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你和夏殇,再也不是爱我的孩子。可是我别无选择,尺宿,你还太年轻,你还有将来,只要没了这个孩子,你的未来会很好,我倾尽所有,也会满足你以后所有的愿望,只是这个孩子,不能留啊!”
夏劫攥紧了尺宿的手,她的手冰冷的,他自然也是如此,这个孩子容不下,血缘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这两个近亲生下的孩子是不会好的。他不能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延续夏家的悲剧。
第三卷 第十五章
疼,这个字有很多种意思,姑且把它看做一个名词,忽略它动词和形容词的本身。就是在说一种身心状态,或者是说,她的人生状态。
的确,这些年来,一直在疼。
什么样的疼?疼到了什么程度?
文艺点说,撕心裂肺了,身体被强行的扯开,心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粗俗点说,她疼的跟狗一样,苟延残喘了。这种疼是谁给她的?是夏劫,这男人总是用他自以为是的正确,来伤害别人。
就如同现在,他已经将尺宿伤的体无完肤,还要在她的床边守着,说一句,我是为你好。
尺宿不哭也不闹,只是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他的话,她听见了,可却不往心里去。其实那里还有心了呢?那颗心,还能装得下什么?已经千疮百孔,你还指望她那里装什么呢?
麻醉药过了十几个小时了,照理说是该醒过来了,可尺宿就是不醒。
夏劫坐在床边不断的叹气,跟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说的大多数是她小时候的事情,凭借他的记忆,他偶尔会笑,偶尔沉默,一直握着尺宿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可怎么也温暖不了尺宿的手。
“尺宿,你是怨恨我的对把。”他再次无奈的叹气,恨他把,都来恨他,就算给她找一个情感的发泄口也好,“尺宿,你恨我,打我骂我都行,我随便你处置了。只是你别憋在心里,别总这么睡着,睁开眼睛瞧瞧也好。”
夏劫说了许久,尺宿都毫无反应的,他的心猝然一震,忙不迭的去叫医生。
是夏家的私人医生,自从给尺宿做完了手术,就没有走,一直照看着。听到夏劫喊他们,赶忙进来。
“看看尺宿怎么了?两天了,她为什么还是不醒?为什么手这样冰冷?!到底怎么了?!”
医生忙而不乱的给尺宿检查,眉头深深地皱着,这让他们怎么说?人没事儿,她的身体很好,大概是生活规律很好,人流这么小的手术,做了也没什么,照理说,回复的也算不错。但是不说话不动弹的,这就有点吓人。他们能说是精神状态不好吗?夏家的小姐,是个精神病,他们能这样说吗?显然是不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孩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这样自闭。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纵然是华佗转世,也束手无策了。
夏劫沉着脸,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起的样子,猛地踹倒了矮桌,“滚!都给我滚!一群庸医!饭桶,夏家养你们赶什么?!”
医生们如获大赦般,尽数出去。
“尺宿,我该拿你怎么办?拿你们怎么办?夏殇是这个样子,你也这个样子,你们要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你们没错吗?值得吗?赌上自己的性命,去证实一件本就发生在错误的起点上的事情,这样真的值得?”夏劫咬着下唇,何其悲戚,在商场上,他十拿九稳,可这情感,他拿不起放不下。这两个,到底是他最亲爱的小孩,怎么能不管呢?
尺宿的眼珠忽然动了一下,夏劫心中一喜,一把抓住她的手,“尺宿你醒了?”
她是一直醒着,只是刚刚听到夏殇的名字,才有些激动而已。但是旋即,她就平静了,就算她跪着求他,他也不会告诉她关于夏殇的情况把?夏家已经上下齐心,要分开他们这对妖孽了,哪里还会让你们见面,让你知道他的消息呢?
不能再哀求了,她得活的有些尊严。就算要求,她能哀求的人,也不会是夏劫啊。
夏劫等待着她苏醒,可她又动也不动,让他怀疑,刚才那一刹那,是他的幻觉,心又冷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夏劫长吁短叹,着实无奈,走到门口,顿了下又道:“尺宿,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的筹划下你的未来吧。下周,我送你去澳大利亚。”
门轻轻地关上,尺宿骤然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一双眼,幽怨的,愤怒的,像是无辜被杀,也悲惨的被关在一口井里的贞子。她那一张脸,毫无血色,脸颊也陷进去,凸显了那一双大眼睛,空洞的骇人。
尺宿缓缓的起身,她的动作很轻,但还是牵动了下体,她疼得龇牙咧嘴。虽然她那时候打了麻药,但是那种下体被人生生的撕开的感觉,她似乎感觉得到,铁器在她体内捣弄的感觉,她似乎也是有的。她都记得,历历在目。当哭喊都没有用的时候,当她无法自救的时候,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尺宿忽然笑了,跟她的眼睛一眼骇人的冷笑。这就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一句话,夺走了她的一切。将跟她最亲密的血脉,化为了一滩血水。
别人欺她,她退一步,再欺她,她再退了一步,可她后面已经是墙了,还要欺负她?那么对不起了,绝对反击!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咱不嚣张跋扈,可你真的欺负到家了,那也会手软,不管是谁!
窗外的树被风吹的左摇右摆,活像是再跳拉丁舞。尺宿站在窗口,推了一下,果然窗户是钉死的,她也没想从这么高的地方逃出去,就算她幸运,三层跳下去不死,可也没把握能逃出去。
她是想好好的打量这做牢笼一样的别墅,一眼忘下去,满山遍野的荒凉,建在半山腰上的,让她猛然想起,八宝山等等出名的公墓,她不禁笑了,还真是像呢!
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辆车子驶了出去,是夏劫的车。她走到了房间门口,敲了几下,果然门打开了,保姆站在门口,像是知晓她要敲门似的。
尺宿楞了一下,这保姆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聋哑人,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夏劫还真是用心了,知道她这人冷漠,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保姆见到尺宿,又是喜,又是忧的,看久了就成了心疼。
尺宿本想对她笑笑,可那张脸,真真是笑比哭还难看了。保姆见了尺宿那笑容,心徒然的一紧。
“我饿了。”尺宿也不愿多见阿姨难过的样子,只淡漠的说了三个字,便关上了门,她了解的,夏劫现在不会亏待了她。
保姆大喜,紧忙下厨。给尺宿做饭菜,都是些女人补身体用的,她尽量弄的清淡一些。尺宿毕竟是几天没进食了,这第一顿,不能太油腻,否则胃会不舒服的。
不多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保姆端着餐盘进来,尽数放在桌子上。尺宿瞄了一眼,做得很用心,还能记得她吃什么,不吃什么,有个人惦记着总是好的。她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是有个人惦记着她的。她那天突然消失了,姚夏会不会发疯呢?他少爷脾气上来了,还不天翻地覆?
尺宿摇了摇头,怎么突然想起他来?难道真的是对他的一切,太多习惯?不对,要说习惯,她对夏殇更习惯一些。
夏殇,这个名字从她心头划过的时候,每一笔画都变成了刀片,生生的割着她的心,楞是让她支离破碎了。他恐怕,还不知道,他们有孩子的吧?不知道也好,省的跟她一样了。
拿起筷子,她吃的很缓慢,有些勉强,毕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在例行公事一样的吃光了饭菜。她需要的是体力,不然,怎么反击呢?
保姆看着她吃饭,时不时的帮她夹菜,一直面带微笑的,可那眸子,怎么看都像是懵了水汽。
尺宿捏了捏她的手,“阿姨你别这样,我还年轻呢,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她安慰别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她以后又十几个孩子,也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了。有些人和事物,没了,就是没了。
吃过了饭,尺宿闲着无事,看保姆收拾好了餐桌,觉得嘴巴里没有味道,于是央求着,“我想吃苹果,能给我苹果吗?”
保姆忙不迭的点头,这是千金小姐,几时这样低声下气了?看着就让人心疼,这一家子,到底在搞什么?
去厨房取了满满一盘子的苹果,一股脑的放在尺宿面前,张着嘴巴比划着让尺宿吃。尺宿拿起苹果,皱了皱眉头,“我想吃削皮的。”
保姆又拿了刀过来,刚想给她削苹果,尺宿就又说道:“我自己来,我削苹果给你吃。”她抿着嘴笑,样子还跟小时侯一样的可爱。保姆也没多想,就将刀递给个尺宿。
尺宿接过来,倒是认认真真的削皮。手艺确实不怎么好,苹果整整瘦了一圈,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吃的倒是蛮看心。吃过了苹果,尺宿叹了口气,“阿姨,能帮我把叔叔叫回来吗?我想通了,要去澳大利亚。”
保姆呆楞着,也更加的惊喜。夏劫更是不消多说,心脏不好的话,准保进医院去,他本来有急事要去美国一趟,结果上飞机之前,接到了这个电话,一蹦三尺高的,跟哪吒似的跑了回来。
直奔尺宿的房间,“尺宿,你想通了?真的想通了?太好了,我明天就送你出国,尺宿,早就该这样的。”夏劫自顾自的开心着,语无伦次的。
尺宿缓缓的转过身来,她逆着光站着,夏劫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叹了口气,“想通了,终于想通了,什么人是值得我爱的,什么人是连鄙视都不值得的。”她走近了,脸上还带着微笑。
夏劫也淡淡的笑了,“傻孩子,以后舅舅肯定给找一个好男人。”
尺宿挑挑眉,这个动作,极尽的诱惑,“好男人?像你这样的?那么就该死!”
“噗嗤”一声,是钝器扎进肉里的声音。
夏劫闷哼一声,他顿顿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上Сhā着的那把水果刀,他的鲜血,顺着那刀的刀柄流下来。
尺宿看着那血,忽然就笑了,狰狞的,“你的血竟然也是红色的?竟然是红色的?哈哈,夏劫,你怎么会是红色的血的?你应该是黑色的,是黑色的!”
“尺宿你?”夏劫捂着自己的腹部,难以置信的看着尺宿,不断的摇头,他不信她会下这样的手。
“我不杀你,杀人犯法!夏劫,你对我有恩,我会一辈子记得。”尺宿顿了一下,再次抬眸,目光寒冷彻骨,锁住了夏劫,“可你杀我孩子的事实,我也会一辈子记得!我欠你的,我不打算还了!可是你欠我一条命,必须还给我!”
夏劫牵动了下嘴角,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飘出来一样的空灵,“当真想让我死?”
“对!就是想让你死!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你了,你这卑鄙的人,再也没见过比你还要龌龊的了!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为的全都是你自己,为了你的财产,你为的根本就是你的将来!带着你的满口仁义,见鬼去把!你让我恶心透了!”她厌恶的别过头去,不肯再看他一眼。
这男人是她曾经的最爱,是她以为自己的最爱,可如今,她才发现,什么是爱情?自欺欺人而已。她恨他,可也不能真的杀了他,六年来的抚养,她怎么都忘不掉的。所以下手的时候,她偏了几分,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可也要这男人一辈子都记得,她不是好欺负的。只要她还能站起来,就别想欺负她!
“你已经,这么恨我了?已经这么讨厌我了?尺宿,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不再是最亲密的人,而是这样深刻的仇恨?”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讲任何一句话!夏劫,要么你放我走,要么咱们一起死在这里。反正我刺杀了夏氏集团的总裁,也是死路一条。”
“宿是宿命的宿。尺是尺度的尺。我以为,这宿命能够打破,可终究是如此。”夏劫强忍着疼痛,腰身微微的佝偻着,他扶着墙壁站立,“你走,走的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让夏家任何人找到你,躲起来,销声匿迹最好。”
尺宿瞪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如今也只剩下恨意,她重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她跟这个世界,又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仍然是洁身一人。
第三卷 第十六章
圣诞节那天去过时代皇宫的人都知道,顶着高官老爹光环,在商业圈混的如鱼得水的夏少,疯了!
这话说起来长也不长,短还真的挺短的。话说那日,那在国人眼中,日渐吃香的外来圣诞节,那叫一个热闹,时代皇宫张灯结彩,真的如同旧时紫禁城的皇宫一般。不同的是,以往那是后宫粉黛连同王公大臣,陪着皇帝过年,而如今,是一群吃喝玩乐的妖孽,在这皇宫里,胡作非为,胡搞乱搞。
圣诞夜的温度并没有因为夜深而减退,那喧嚣热闹,也没有因为夜深而人静下去。依旧吵闹,依旧歌舞升平。凌晨一过,狂欢夜也就到来,非常洋气的说一句,怎一个哈皮了得!
突然之间,无论是正在打牌的公子哥,还是在节日里加班的出台小姐,无疑不是惊呆了。他们都听到嘶吼质问的声音,乍一听,真以为是那电视剧里的咆哮教主马景涛来了,可当他们的包房门,在不同时间被踹开之后,方才知晓,敢情新一任咆哮教主诞生了。
出来玩的人都知道,这人是谁,虽然有些是没有正面接触的,可也多少耳闻了,这人是姚夏,人称夏少。
可没人知道他发什么疯,只看这人黑着脸,将整个时代皇宫翻了过来,他身后陪着一群朋友,带着他找,替他跟被他打扰的人道歉。
而那个当事人,俊俏的五官扭曲着,眉头皱成山川,他的眼睛血红,却不是因为熬夜,拳头紧紧的攥着。
总而言之,那一日,时代皇宫倒了八辈子霉了,天翻地覆,人仰马翻,混乱的一塌糊涂,只因为他家的宝贝丢了,他把宝贝给弄丢了。
孙饶他们看见姚夏这样子,也不敢劝他,生怕惹毛了这小爷,可是不劝劝他,还真要将整个城市都弄的沸腾了吗?
别说,姚夏还就是要将整个城市都惊动了,他报警,他上电视台做节目,报纸杂志,无一不是他的通版,一则寻人启示。
整整七天,他不眠不休,亲自带了人去找她。时代皇宫所有的监控录象带,都被姚夏带回去研究过了,可就是没有尺宿的身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给擦掉了一样。尺宿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她不会自己走了,她现在是不会离开他的。那么唯一可能,就是尺宿被人带走了,这个人,很可能是坏人。他守着电话,一刻都不敢松懈。他甚至希望,电话会突然响起来,是绑匪打来的,无论跟他要多少钱,就算让他倾家荡产了,他也会赎回尺宿。
但是,这些天以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抽离了他的生活。姚夏突然觉得,自己被抽空了一样,什么都不愿意做,每日只是盲目的去寻找。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她。只是不想呆在家里,不想安静下来。哪怕只是片刻的安静,脑子里都会回荡起,她的一颦一笑,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膨胀,塞满了他所有的神经,总让他觉得,下一刻,他的脑子就会炸开。然后那些有着尺宿的记忆,会流散,他会找不到那些记忆。
姚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气昏过去,他家小子,再怎么胡闹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如今,他是在扰民,这臭小子,要把他的脸给丢光吗?!不就是不见了一个女孩,至于这么费劲?亲妹妹丢了,这小子会这么着急吗?
似乎是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电视台也不敢播姚夏的寻人广告了,报纸杂志也都将那个版面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姚夏即使出再多钱,也没有媒体敢让他胡闹了。甚至,警察局里,也不把这件事当今年年底的首要大案来办。
姚夏知道原因,他家老爷子。风风火火的去找他家老爷子,秘书刚想去拦着,被姚夏一脚踹开,门都没敲,直接撞进去。
姚老爷子正在看报纸,微微的点头,可算这报纸清静了,没有他家混小子的混事了。哪想到,他一个版面还没看完,大门就被人碰的一声撞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衣服皱巴巴的,眼睛像是兔子,头发乱的跟鸡窝有一拼,尘满面,只差鬓如霜了。老爷子愣了许久,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是哪位?”
姚夏怒视着他父亲,“爸!你到底要干什么?!”
姚老爷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够沧桑,够沙哑,简直跟破旧的老唱片卡碟一样的让人难受的声音,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叫他爸,那么说这人是姚夏?
“你是我儿子?你怎么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姚老爷子嫌恶的看着姚夏。
姚夏急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我说笑?有意思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姚老爷子也冷下脸来,还真是他儿子,只是这邋遢的样子,让他大吃一惊了。老爷子面不改色的,“去把门关上,别给我丢人现眼的!”
姚夏愤愤的去关门,咣的一声甩上。
姚老爷子顺手抽了一份文件就扔了过去,也是真生气了,不顾形象的吼了一声:“那是国家财产!你再摔一次老子看看?!”
姚夏能就这么被他给吼住?还真就走过去,打开门,狠狠的再关上。挑了挑眉,意思就是我摔了怎么着吧!他也来火气了,老爷子不但不帮他,还拖他后腿,有这样当爹的吗?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外人!对你老爹就这个态度了?不许找她了,走就走吧,你要女人还会没有?!别给我丢人现眼,你听听,那些阿姨婶婶的,都在背后说你什么?说你撞鬼了!真是色迷心窍!”
“爸!您能不能少管我的事儿?我都这么大人了!”
“你就是跟孙悟空一样大,我也还是你老子!”
“没心情跟您胡扯!”
“站住!去哪儿?”
“警察局!”
“他们不会再帮你找了!”
“就算是我一个人找,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作孽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你给我低调点儿!”
A市也就这么大,中国也就这么大,地球也就这么大,他一直找,不管多久,总是会找到的。难不成,尺宿还会奔月不成?姚夏苦笑一声,继续去寻找。警察也不帮他了,那他就雇佣黑帮的人,钱谁不爱?只要他有钱,没有不能办的事儿!
青鸾山是他们找的最后一个能藏匿的山头了,半山腰上有一座别墅,户主不详,资料不详,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详的。这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弄的这样神秘?姚夏的心猛然一紧,砰砰直跳的,他有一种感觉,尺宿就在这里。
他们刚准备上山,姚夏的电话突然响了,显示的是他家的电话,姚夏纳闷的接起来,是保姆打过来的。
“先生,小姐已经回家了,正在二楼睡觉呢!”
“你说什么?!”
保姆沉着的重复了一次,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反倒是姚夏惊得说不出话来,手里握着的电话砰然落下。许久之后,他才颤抖着手捡起电话,“你把电话拿给尺宿。”
保姆只好将电话放在尺宿的枕边,她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过来,细微的,可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得真切,他太熟悉了,是她,他的尺宿回来了!
“回家!立刻回家!”
两个小时的路程,缩短成了半小时,QQ飞车都没有这么神奇,天知道他是以什么速度回家的。一进门,姚夏直奔了二楼,他们平时住的那间房。
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了,却停了下来,反倒是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了。他忐忑不安的,迟迟不敢开门,万一这一切是个梦,他开了门,醒过来什么都没有,那他怎么办?
他略微镇定了一会儿,可那颗心脏,依旧跳的砰砰,好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呼吸下这让人窒息的空气。他轻轻地扭动门锁,消无声息的开门,再关上,往里间走去。他所有的动作,都是轻的不能在轻的,生怕一个不留神,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扰了这梦幻般的梦境,怕这一切都变成泡影。
纯白的大床中间,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她佝偻着,将床压了一个很小的孤度出来,被子蒙住全身,只有乌黑的长发,散浇在枕头上。她一直喜欢抱人睡觉,抱不到人的时候,既习惯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这种睡觉的姿势,是一种自我保护,说明了她的恐惧。
姚夏伸出手,缓缓的摸向了被子里面,若不是被子盖住了他的手,定能看到,他的手是颤抖的。他慢慢的摸进去,只见触碰到那个温软的身体,她是热的,她的手被他握着。
心里的那块巨石,扑通一声落下,砸出了他所有的喜悦。像是劫后重生的庆幸,他掀了被子钻进去,从背后小心翼翼的抱住她。当他的胸堂,贴住她的背时,姚夏那双血红的眼睛,忽然开始酸痛,回来就好,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第三卷 第十七章
哭声,凄厉的,妖嫩的,幼小的,可怜的。
是婴儿的啼哭,突然一张婴儿的脸逼近了尺宿,骤然出现在她的眼帘里,那张本来可爱的婴儿脸,瞬间变得狰狞,七孔流血的看着她哭。
尺宿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那一幕,还挥之不去的。她摇了摇头,手再次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原来这里是可以变得鼓鼓的。
姚夏被她突然的动作惊醒,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忙不迭道:“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尺宿你怎么了?可别吓我了好不好?”
尺宿盯着天花板,长长久久的,眼睛始终没有动过,没有焦点,也没有光芒。她的脸消瘦了,配上这一双大眼睛,活像是SD娃娃,咳人的,也是让人心疼的。
姚夏心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紧紧的抱住尺宿,他记得,夏殇离开的时候,他去找她,她就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她此刻更加的严重,不是失魂,更不是落魄,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姚夏抚摸着她的长发,尽量平和着,像他们以前聊天一样,“尺宿,你瘦了,这几天,没吃好吗?还是也没睡好?黑眼圈都有了呢。真是不乖,乱跑的,你再这样,我可不去找你了啊,就坐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找我。让你也尝尝着急的滋味!好了好了,我原凉你了,你一定很累。我去煮饭给你吃,咱们的宝宝也应该饿。这几天你没虐待孩子吧?”
尺宿忽地转过来,将自己埋进了姚夏的怀里,死命的抱住他,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她揪着姚夏的衣服,在他怀里死命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的,她尖叫,她哭泣,波涛汹涌而来。
这一哭,让姚夏彻底的心疼起来,疼得不能自己,他几时见过她这样难过,甚至可以说一句痛不欲生了。他慌了,不知所措,只能毫无间隙的抱紧她,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他隐约觉得,尺宿这次失踪,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让这个倔强到让人想揍她ρi股的女孩,这样惊惶失措?这就是在恐惧,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发抖,抱紧他只是为了寻求一些温暖。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回家了么,回家了,就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以后都有我护着你,我保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曲。尺宿,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打牌,你别这样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尺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了,下班就回家给你洗衣煮饭,到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曲。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姚夏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越柔软。
“我求你了尺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这样哭,是要急死我吗?”
他说到这里已经带了哭腔,他到底是见不得尺宿这样可怜的,他印象中的尺宿,哪里会这样让人怜悯,就应该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他宁愿尺宿把他当奴隶一样的使唤,也不要她这样没了精气神。
尺宿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叫喊着,“姚夏,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姚夏,我什么都没了。”
姚夏捧住她的脸,不断的吻她的嘴唇,让她的牙齿别再伤害那片粉嫩的唇,“怎么会没地方可去?尺宿这就是你家,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尺宿拼命的摇头,握着姚夏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没了,真的没有了。姚夏我太没用,我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保护不了。”
只觉得三九严寒,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淋得他浑身冰冷。寒气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了皮肤下,跟随着血管,到达了心里。他经历了一番寒彻骨,可却闻不到梅花扑鼻香,闻到的只有她苦涩的泪水。
“夏殇要是知道了,他会怨恨我的,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虽然他嘴上不会说,可心里会很难过的。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明明难过的要死,可却不让你知道,还对你强颜欢笑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只知道,我被夏劫漠视心里有多疼,却不知道,夏殇被我漠视,心里一直在滴血啊!我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我们唯一的血脉。姚夏,你说我该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姚夏搂紧了那个颤抖的身体,不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他拿她没办法了,切切实实的。她不知道,当她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也在滴血。她也不知道,当她在乎夏殇的时候,已经将他完全漠视,他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可是心里在乎的要死。
可他不能比尺宿更难过,他得坚强的去安慰她。不然尺宿该怎么办?他唯一庆幸的是,尺宿在伤痛的时候,想到了他,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本来也是疼爱的,疼到了骨髓里去,也跟尺宿一样,不管那孩子是否健康,都打算当作亲生的来爱着。她说那个孩子是她和夏殇的,其实他早就当那是亲生骨肉了。
如今这般,你叫他如何不疼,如何不恨?谁带走了尺宿,又是因为何人何事,孩子没了?他不会放任不管,倒是要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这一切,他得瞒着尺宿。那个人一定跟随尺宿关系匪浅,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能就这样只字不提的?
姚夏顿许久,平静了自己,“夏殇不会怪你的,尺宿你相信我。你把身体养好了,很快就能看见夏殇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帮你找到夏殇。前提是,你要养好身体,你得开开心心的,你笑的时候最好看,尤其是那像狐狸一样的媚笑。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你们还会有的。”
他说到孩子,多么想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哪个男人不是自私的,自己最爱的人,跟别人生孩子,他还得去祝福,这不是要命么。可姚夏只能这样,他知道,尺宿心里没他,就算有,也是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被她藏得很隐秘,谁都发现不了的位置。
“好了,你乖乖的睡觉。等你睡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真的?你会让我见夏殇?我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我骗你做什么?我有那无聊?”
尺宿动了动唇角,苍白无力的笑了下,为的是让姚夏心安。
姚夏并没走,一直抱着她,房间温度调的很高,暖融融的,他是怕她觉得寒冷,最怕的是心寒。两个人拥紧了,几乎看不到她了,整个人躲在他在怀里。
被子下的她其实不着寸缕,这段时间跟姚夏生活在一起,她也养成了祼睡的习惯。这个还得归功于姚夏,他一直有这个习惯,祼睡是一级睡眠,对人体也好。所以要求尺宿也这样,起初尺宿是死活不干的。
她睡觉,如果不穿着睡衣的话,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可姚夏这人锲而不舍的,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自然他是全祼的,也不避违尺宿,反正他那祼体,尺宿看过N次了。睡着睡着,姚夏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越过她的睡衣,从裙子的下摆伸进去,另一只手解开胸罩的暗扣,轻轻的一拉,在滑到下面去,一拉一拉的,内衣和内裤,就华华丽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很多时候,尺宿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发现自己是全祼的,要命的是,身上还有无数的吻痕, 胸前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得不感叹,姚夏真是脱衣服的好手!就他这手艺,不去表演脱衣舞都是屈才了!
当然,那般日子,姚夏往往都是,在她身上尽情的撩拔够了,把他自己弄得欲炎焚身了,然后偷偷的跑去洗手间,自己解决的。
作孽了,真的是作孽了,想他姚夏,也沦落到手Yin的地步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尺宿,为了疼她,怕伤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现如今,姚夏依旧抱着她,她也养成了祼睡的习惯了。她的身体软软的,有股子牛奶的香味。他努力的嗅了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手不老实,只是想要温暧着她。
尺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体却是完全放松了开来,压在姚夏的身上,她是太累了,那几天对着夏劫,她全身紧绷的,不哭也不闹,只是想在他放松警惕之后,让他血债血偿,还她孩子的命来,可是终究是下不了杀手的。
她到底没有夏劫的心狠,在中艺读书的时候,她选修过解剖学,对人体的构造十分了解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态的热衷于肉体的交合。她自然知道,刀子捅哪里会死,捅哪里没有生命危险。
那一刀扎的不只是夏劫,还有她跟他过去那几年的情谊,斩断了,再也不乱。
再见到姚夏,她竟然能对着他哭喊,将自己的委屈全部拿出来给他看。尺宿也很挺怪,为什么对着姚夏,她能卸下警惕呢?感情跟人从来都是奇妙的。
尺宿睡得安稳了,可姚夏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前些天为了找她,他几乎没休息过,弄得风尘仆仆,这突然见到她了,又不敢睡了,怕一醒来她不见了,也怕她难过一个人躲着哭。
就这么抱着吧,谁让你爱她爱的发狂呢?
第三卷18
白昼跟黑夜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心是阴暗的,即使天再亮,那也是黑的。索性就一直黑暗可好?
好吗?不好,太黑暗了,总让人压抑的不是。这日子还得光明着过的,不过这人心,确实是让人看不清了。
光芒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也不知是哪个黑夜还是白昼了。他们只一同睡着,尺宿睡得沉,姚夏睡得时候很少,偶尔用棉棒沾了水,在她的唇上濡湿了。更多的时候,姚夏是看着她睡觉。
有时候,就这么安静的,挺好。
尺宿睡得饱满了,醒来枕边是空的,伸手一摸,还有温度,姚夏没走多久,仔细听来,浴室里水声潺潺,细微的声响,定是在洗澡。这房间的隔音不错,若不是她耳朵灵敏,还真发现不了浴室有人,还是多年芭蕾练下来的结果。
说起来,舞蹈被她荒废了好一阵子了都。尺宿试着活动了下筋骨,果真是生硬了许多,她也不去逞能了,毕竟这身体还得恢复。她忽然无奈的笑了,怎么说的跟个老太婆一样了?不就是堕胎而已么,修养几天就好,她还年轻不是。
这一觉醒来,尺宿整个人神清气爽了,随便套了一件衣服,是姚夏的,上面还有他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味的混合气息,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有些刺眼的,已经是这般日上了,她还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了。推开窗子,冬日的寒风灌进来,她也不觉得冷,趴在窗台上,时光静好,人也静好。太过温暖的气氛,总是让人沉睡,这般清冷,倒是让人醒了。
空气很新鲜,被污染的成分很少。姚夏这人到底是个纨绔子弟,太会享受了,房子周边的一切都是要顶好的,不然这小爷可不买帐。但说这房子,现如今这城市,还有这样污染少的地方?
尺宿猛地吸了几下,沉沉的呼出。生活也可以这般的闲适了?原因也很简单,不用为生计发愁的人,从来都是如此。尺宿苦笑,她到底还是要依靠着别人,纵然这男人对她再好,她也是个米虫,过分的依赖不好,这点她知道,依赖了太久,她都快要不知道什么是自食其力了,想来还真是惭愧。
姚夏从浴室里出来,猛地看见窗跟里站了个人,虽然是逆着光,可姚夏也看的真切,感觉的真切,疾步走过去,“尺宿,你不能吹风!”
尺宿沉浸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恍然间听到有人叫她,吓了一跳,呀的一声尖叫。
姚夏一个闪身,挡在尺宿的身前,将她搂在怀里,这边又将窗户关上,柔声说道:“我吓着你了?”
确实是没想到的,她耳朵那灵敏的,怎么会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呢?莫非他已经轻盈到无了?
尺宿撇了他一眼,玩味的笑了“哪能啊,夏少倾国倾城的,我那不是吓得,是惊艳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他看,上下打量着,挑剔的眼神,像是在买猪肉一样。目光最终定格在他双腿之间,那根软软的肉龙,正在沉睡着。男人最宝贝的就是这东西,所谓的命根子,无非是让男人的肉体欲望达到极致发挥的工具,当然排除了同性恋者,这东西最大的用处是繁衍后代。
尺宿无声的叹息,无奈的摇头,眼睛还盯着姚夏修长的双腿之间。
她这一声叹息,让姚夏急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她那是什么意思?嫌弃他的弟弟不好?或者说不够好?
姚夏嗔了一句,“看够没?嫌不好你还看的过瘾!”
尺宿呵呵的笑了,“啧啧,百看不厌呢!每次看见夏少这根巨龙的时候,都让奴家想起一个成语。”
姚夏已经很久没见尺宿这样有兴致打趣了,便也兴致勃勃的,“什么成语?”
尺宿又看了一眼他的男性,叹了口气,“铁杵磨成针!”
姚夏瞪大了眼睛,悔的肠子都清了,他就多余问她那一句,现在好了,彻底被鄙视了,连同了他的姚二弟。不过他也欣慰了,这样才是尺宿,她恢复的很好,身心都是如此。笑看尘世,玩世,但是不遗世,这才是妖孽本性。
他忽然痞笑,满面的不怀好意,“你这个小妖精!我让你试试这是铁杵还是针!”
言罢,就将尺宿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放下她,他也压了上去,两个人一同在床上滚着。
尺宿推他,“你干什么?”
明知故问,是她先撩拨的他,他有了反应,还要问一句你干什么,活活气死个人。
姚夏不慌不忙的答她,“这不是跟你讨论成语么?何谓铁杵!”
尺宿瞪了他一眼,慵懒的伸个懒腰,“别闹了,去把衣服穿起来,祼奔也不害臊的!我给你录的那铃声,还真是对了!”
姚夏支起身子看她,“也就你能免费看爷的身子,你这小妞,怎么不知道惜福呢?你可见我在旁人面前这样子?这待遇也就只有你一个才有!知足吧你!”
说着姚夏捏她的鼻子,尺宿忙躲开,可不及他的辣手迅速,还是被捏了鼻子。尺宿扁着嘴颇为不屑的揉鼻子,“多新鲜啊!你在旁人面前脱光光我怎么看的到?我又没在现场,你又没现场直播的,谁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可别告诉我,你以前跟女人上床的时候,您还衣冠楚楚的!”
“这一张利嘴呦!不过尺宿,我还真的就对你一个人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旁人没这待遇,我口味挑的很!”姚夏唇边一抹微笑,恍若淡世梨花,清雅而纯净。
尺宿抿着嘴唇,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太深,如同一潭深渊,一个不留神就能俘虏了你,让你深陷其中。而尺宿的眼睛,纯粹,她是极致的妖娆,反倒是变的纯粹了。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尺宿别开头去。姚夏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搬过来,唇也跟着吻了下去,手当然不会闲着,娴熟的挽上她的腰身,将尺宿提了起来,尺宿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后背腾空了。
手肆无忌惮的撩起了她的衬衫,衬衫下的她是不着寸缕的,他不急于进攻,只时快时慢的抚摸着。
女人穿衬衫其实是很好看,尤其是尺宿现在。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的,两个凸起映衬着这白色的衬衫,真是意淫到了顶点。加上那修长的腿,衬衫只盖住了她的大腿,若是不老实,还能看到她粉嫩的私|处。
全祼有时候,并没有半遮半掩来的勾人,大抵就是这个原理,有那么一点点的神秘感。
尺宿这身子多久没经历过情事了?她是清汤淡水的将近两个月,对于追求快感的她,确实是个煎熬。不过,女人的欲望,到底是没有男人来的猛烈。姚夏身体的反应,比起尺宿来更加的快,更加的猛烈。她已经感觉到,双腿之间,有一个硬物顶着她,并且随着她身体的晃动摩擦,那物有变大的趋势。
尺宿嘿嘿的笑了,娇俏可爱,还带了点坏。她趁着姚夏失神,将舌头钻进他的嘴巴里去,纠缠住他的舌头,伴随着青涩的薄荷,抵死的缠绵起来。她吮吸着他,直把他融化,舌根都发麻。尺宿那条舌头,绝对是长了眼睛,活了一样,准确的找到他所有的敏感。
渐渐的他的呼吸紊乱,皮肤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抱着她的力度也加大。尺宿慢慢的引导着,终于跨坐在他的腰上,变成了主导地位,姚夏半仰着躺在床上,她的吻,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尺宿知晓这男人的身体,从下巴开始吻起,慢慢的滑到了耳边,吹一口气,弄得他痒痒的,再一口咬上那耳垂,舌尖划过,紧接着双唇加紧了吮吸。姚夏骤然握紧了拳头,大腿根也加紧了,像是极力克制。
尺宿呵呵的娇笑,将吻游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连串的深浅不一的咬痕。胸前的小小突起,也被她调戏了一番,舌尖卷住,不紧不慢的撕咬着。她的小ρi股也不老实,坐在他的大腿上,还要来回的摇晃,摩擦他一直克制的欲望。
“嗯……”他呻吟出来,性感低沉的。
“努力叫!我就喜欢听你叫!”尺宿哈哈的笑着。
姚夏眸子里全身情yu,抚摸着她的脸,“你流氓的样子,让我爱死了!”
尺宿不说话,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下。
当她的吻瞬间来到小腹的时候,姚夏的体内早就燃烧了,他在脑海里已经不知多少次的压倒她了。可实际行动上,还是没有。
“尺宿,停吧,再亲下去,我真把持不住了。饶了我吧,就到这里。”他哑着嗓子哀求了,理智还是战胜了情yu,她那身体还未恢复好,医生说过,房事慎行。
可尺宿不会就此作罢,难得听姚夏求饶,她心里高兴着呢。更何况,这男人与她算是有恩,她想跟他斯磨,共同寻找,肉体上的寄托,就如此的简单。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也知道自己这身体现在还不行,所以她一个劲儿的吻他,唇峰从小腹,滑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脸颊摩擦着他的阳Wu,唇也有意的贴着它,手分开他的双腿,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弓着身子,趴在他的下身上,粉嫩的舌头探出一点,顺着他的大腿根部滑到他阳Wu的尖部。
“尺宿!”姚夏厉声喝止,手死死地抓住床单,情yu跟理性挣扎着。可那呼吸的频率,说话的声音,早就出卖了他,这人欲火焚身了。
尺宿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跟我强Jian你一样?瞧瞧这纤纤玉手,还攥着床单呢?”
“别玩了,我们吃饭去吧,这些天都是打营养针,你肯定嘴馋的,我给你做好吃的去。你想吃……”
尺宿在他大腿根上掐了一下,讪笑着,“我想吃你!”
言罢,就张开嘴,含住了他的男性,从尖部,慢慢的滑到了根部,唇齿并用着,有时候用嘴唇夹着,有时候银牙轻轻地咬着,快速的进出着。
“嗯……尺宿……你这妖精……快……”他细碎不成句的呻吟着,被折磨到了顶点,虽然她已经极力的配合着,让自己的频率加快,可这么一张小嘴,满足不了这男人长期以来的守身如玉。
他躺在床上,全身紧绷着,尺宿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卖力演出着。
第十九章
养在深闺人未识,待儿扶起娇无力。
这是《长恨歌》中的两句,虽然不是顺着来的,可确实形容尺宿最好的两句。姚夏很喜欢的两句,他就是想把她养在深闺,谁也不知晓最好。就是喜欢看她出浴时的样子,扶着柔软的她,那个时候的她,才叫一个韵味十足。
女孩转变成女人,严格点来说,是从怀孕开始的。他一直这样认为,女孩们就算ρo处了,思维上也还是不成熟。若是怀孕就大不相同,她们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千般宠,万般护的,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对周围的事物,也转换了角度来看待。
的确是个好的开始。
不过小产,更加的磨练人了。他倒是觉得,尺宿如今,沉稳了些,虽然依旧跟他说笑,但心性沉了下来,不似以往那样轻浮。你对她好,她也知道疼疼你了,的确是长大了,这种感觉,挺好。
日子似乎又平淡了下来,可却不是静如止水,总让人感觉到那么些许的甜蜜。
厨房里的鸡汤香味已经飘的老远,红色的枸杞,倒不像是药材,变成了点缀。老汤熬的,味道肯定不会差了,再加上又炖了这么多个时辰,火候也是老道了,这鸡汤定在美味。
但也还是要尝一尝,咸淡而已。
打开砂锅,白瓷的汤勺在汤面上,晃了晃,弹开表面的一层油花,这才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下,还没等喝进去,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偷喝我的鸡汤!被我逮着了吧!”尺宿搂着他的腰,脑袋从他的腋窝下穿过去,盯着那一锅的鸡汤。
姚夏确实被她那一抱吓着了,手里的勺子险些掉了,鸡汤也撒了现来,他叹了口气,“我说尺宿,你以后走路能不能别这么悄无声息的?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尺宿歪着脑袋,撇嘴道:“你做亏心事了?”
“我这善良,做什么亏心事?倒是你总做亏心事,你说你这吓我一吓,有什么意思?”
尺宿吐吐舌头,确实是故意吓他的,她才不在乎什么鸡汤。她需要补身子,可补品总是让人倒胃口,虽然姚夏每天变着法的给她做饭,可吃多了,也觉得无味了。刚才那一下,确实是吓唬他的。谁让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弄得很忙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脸皮还要不要?天底下最恶毒的大灰狼,兼最狡猾的骚狐狸,说自己善良,可不要笑掉大牙!”尺宿翻着白眼,颇为鄙夷,也放开了他的腰,转而去看那锅鸡汤,这男人的手艺越来越好,光看样子,就食欲大增的。
可男人不能夸奖的太多,不然是会骄傲自满的。但是他们那大男子主义作崇的时候,你也得阿谀奉承几句,不然伤人伤己。
姚夏哪能就这么放了她,招惹他的人就得知道后果,他一把抱住尺宿的腰身,迫使她紧贴着自己。
“哈!骚狐狸?尺宿,你这形容词用的,我哪里骚了?我可是本本分分的,哪天不是一下班就回家守着你?还说我骚,刚洗的澡,你可是亲眼偷窥的啊,你给我好好闻闻,哪里骚了?”竟然越说越委屈了,小媳妇哭诉的样子,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尺宿眼波流转,轻声的笑起来,抬手拍着姚夏的脸,“男人长得太过好看,本来就是罪过,瞧你这张脸,多祸害,这表情,这神态,还不是骚狐狸么?你到了一定境界了,只是一个眼神,都让人心乱如麻的。”
姚夏抿着唇笑,凑在她耳边说着:“那你的心呢?乱了没?麻了没?”
确实苏苏麻麻的,耳根本来就是她敏感的部位,他总是能将调情做得不着痕迹,真真像是高雅的艺术。只可惜,尺宿脱离了高级趣味很多年,不受他这一套。
“我要喝鸡汤。”
姚夏叹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真是煞风景!乖乖去等着,要不是你捣乱,鸡汤早就给你端到嘴边了!”
尺宿呵呵的笑着,逃开了,窝在沙发里,遥控器按来按去的,也不知道要看什么节目。都是无聊到死的节目,相声说的只有演员自己在笑,小品不搞笑,全来煽情,电视剧里一直说着,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看的她越来越困,慢慢的就窝在哪儿睡着了。电视里的节目,依旧继续着,她也不嫌吵闹,睡得沉沉的。
鸡汤是姚夏早晨去上班的时候炖的,一直用小火喂着,保姆给看着。晚上下班回来,她喝了最好,营养的很。只是没想到,他下班晚了,最近公司一直很忙,他偷闲了那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只怕那些个人,忘了商场上,还有他的一席之地,欺负了他家宝贝,还要来欺负他不成?所以这阵子,他忙的就是反击,要将那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好滚出中国去,外商投资,是那么好做的吗?
姚夏端着鸡汤出来的时候,见尺宿已经睡着了。幽蓝色的灯光照着,电视哇啦哇啦的叫唤着。她的呼吸沉稳,细细的鼾声,大概是睡姿不正确导致的。姚夏无奈的摇头笑了,转身将鸡汤端回去,明儿再喝也是一样的。
将电视关了,自己也偎到了沙发上,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稍微调整了下尺宿的睡姿,让她舒服一些。尺宿睡相一直不好,姚夏刚抱了她,她就整个人靠上去,八爪鱼的霸占着他。
姚夏抿着唇,竟是温柔宠溺。
尺宿这人,睡着了的话,你怎么弄她,她都不知道,最要命的就是这刚刚入睡,你动一下她都会醒,所以姚夏只得这样抱着她,等她睡的更熟了,再抱上楼去。他挡在外面,不让尺宿掉下去,沙发这窄,竟然也躺的下这两个人。你说这抱的多紧?给他们睡床都是浪费,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足矣。
不多时,竟是他也睡着了,俗话怎么说来着,温饱而思淫欲,他睡了手也不老实,贴着她胸口,一直摸到了臀部,这才睡了。他也是累了,这段日子,净忙着抢生意去了。那些狐朋狗友也都诧异,这夏少好好的自己生意不做,为嘛去抢人有的生意?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么!姚夏这人,一直秉承着,钱够花就成,生意有就行。为何忽然这样卖力了?难道是养老婆需要很多钱?
这下好了,自己的生意不能丢,别人的还要去抢来做。被抢的公司,毫无还手之力,就眼睁睁的看着姚夏打压。这倒霉的公司哟,还是外企,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夏氏集团。要是他自己,对付那么大一公司,也难,更何况,现在还鼓励华侨回来投资,完全是有个人帮着他,他最好的哥们雷晓,那也是个霸道的主儿,这两个人要是认定了的东西,那就是至死方休。
就说前阵子雷晓看上人家川王福的火锅城了,已方施压,终于将那店搞到手,谁想,一转手就卖了,活脱况的亏了几百万,可人家就是高兴。这有什么办法?
雷晓和姚夏合作,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谓是狼狈为奸了。
睡到半夜,尺宿被渴醒了,喉咙里像是着火了一样,四处找水,接着幽暗的蓝色光芒,看清楚,将她像木乃伊似的抱住的人是姚夏。活动身体,动没啥大用,被禁锢的很紧。尺宿不禁皱眉,这人睡得还挺香甜,有床不睡,睡沙发,怪癖!
她睡着的时候也不觉得难受,这样醒来了,浑身都不自在了,尤其她还口喝。不耐烦的晃动着,企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咣当”一声,两个人从沙发上掉下去,然后是尺宿的尖叫,和姚夏的闷哼。
这一摔,将姚夏的睡意全部赶走了,摔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后脑勺落地,疼得他脑袋嗡的一声。
万般无奈的看着尺宿,“这是做什么?”
尺宿伸手去揉他的后脑,那一声巨响,自然她也听见了,明明是紧张的,可嘴上却不承认,“你怎么睡着了?”
姚夏咧开嘴笑,“我这不是响应你才睡的么。”
“都睡到地上来了还笑!”尺宿嗔他一句,眸子里是担忧的,嘴上死鸭子似的。
“我是因为什么掉下来的?还不是你挤我。”
“谁先来挤谁的啊?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睡得好好的,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姚夏呵呵的笑了起来,放软了声音,“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头疼吗?”
“嗯,疼死了。”姚夏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尺宿。
“我看看,摔坏了没。”尺宿说着就要起身,姚夏却紧抱着她没动,尺宿不禁皱眉,“快让我看看,本来就笨,再摔坏了,可怎么办!”
姚夏这次倒是没跟她抬扛,只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喉咙里着火一样。她还浑然不知的,用她胸前那两团软雪,摩擦着他的胸口。真的把他当成柳下惠了?虽然说这段日子,他克制的不错,但她也不用完全忘了,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吧!并且,他还如狼似虎的了!这嚣张的,赤祼祼的勾引他。叫他如何受得了?
尺宿见他不说话,面色异常,忙问他,“真的摔傻了?”
一个多月了吧,尺宿的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姚夏舔了舔嘴唇,喉结动了下。
尺宿一惊,感觉到她双腿之间,有东西搁着,“姚夏,你饿了?”
姚夏点头,“都要饥不择食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姚夏瞥了一眼她的胸部,呵呵的笑了。
“姚夏!你还是嫌我胸小是不是?!你有没有眼光?哪里小了?!”尺宿暴怒一声。
“是吗?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小了。”姚夏痞痞的笑,说着就将她的衣服扯了下来。
尺宿一声惊叹,“你这给我买的什么衣服?怎么一扯就坏了?”
“手工订做的!尺宿,让我进去吧。”姚夏又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尺宿了,这厮绝对是骚狐狸,瞧瞧这个样子。
尺宿瞪了瞪眼睛,坏笑着,“我要做攻!你做小受!爷保管让你欲生欲死的!”
以后不能太放纵她了,耽美小说,再也不给她看了,这丫头,了得了!
姚夏将她的腰身攥紧了,抱着她就起身,按在了沙发上,迅速的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拉下拉链,将那蓬勃的欲望露出来。尺宿瞥了一眼,震惊的看着他。
“姚夏,你来真的?”
“尺宿,我轻点,医生也说了,可以了的。我轻点,不疼的啊!”他哄着她,火辣辣的唇吻上来,舌头瞬间塞满了她的嘴巴,勾住她的舌头,一同探索着对方。那双手,也不老实的,绕到背后去,将她胸罩的暗扣解开,啪的一声,扔在了一旁。三两下,剥了个干干净净。
尺宿将手抵在他胸口,“那个,姚夏,我的鸡汤还没喝呢!先吃点东西,有力气!”
“没事儿,我出力气,您享受就好。大晚上的,喝鸡汤也不消化。”他边说边吻,火辣辣的双唇,烫染了她的全身。手指Сhā进她的私|处,试了试湿度,若是不够的话,他就接着吻她,爱抚她。直到下面汁水连连了,姚夏才抬起她的玉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进去,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的撞击着她。在她身体里索取着,让她的小嘴,吞吐着他的欲望。疯狂的抽Сhā着,直弄得她浑身无力,腿也慢慢的滑下来,他将她的腿绕在自己的腰上,继续着下身的动作。
尺宿细细的呻吟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呢喃带了诱惑的味道,“我渴了,想喝水,先停停。”
“渴了?行,带你喝水去。”姚夏抱着她的腰身,让她挂在自己的身上,抱着她往厨房走。下体还紧紧的连接在一起,打开冰箱,一手取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尺宿。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臀部,将她固定住。下身还在用力的撞击着,探索着。
尺宿皱着眉,“这让我怎么喝?”
她被顶的乱颤,哪里还喝得下去。
姚夏眯着眼睛笑道:“要不然我嘴对嘴的喂你喝?”
尺宿翻了翻白眼,“算了,您继续!”
那他可真的继续了,放了她在餐桌上,又在窗台上,楼梯的扶手上,地毯上,最后是床上,疯狂的Zuo爱。
第二十章
虽是疯狂了,可到底还是要有个节制。
两个人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姚夏又吻了许久,这才将她的双腿放下来,身体一抖,|乳白色的液体就射了出去。
尺宿浑身一震,用力的拍了他一下,“喂!你怎么回事儿?!”
姚夏喘息着压在她的身上,狐狸眼眨着,“我怎么了?”
尺宿黑着脸,“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能在我身体里,那个……”
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姚夏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Jing液!他就射了,怎么了?男女之事,有何不可的?
姚夏的脸色瞬间就冷了几分,他是大少爷脾气,能为尺宿收敛成这样,实属不易了。尺宿似乎也觉得这样说煞风景了,拉了拉他的胳膊,“那个,我的意思是,没有措施,夏少明白吗?”
姚夏的脸竟然又冷了几分,尺宿乍舌,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她最近好像嘴巴变得笨了!但也可能是发自内心,她也害怕,跟姚夏这样混乱的关系,若是真的怀孕,她怎么办?毕竟是要离开的人,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多久呢?未知数,也许明天就分开了,也许会很久。
尺宿没个打算,她之前只觉得这样不错,最起码暂时是安逸的,鸵鸟的本性暴露出来。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现在算什么?情人?算是同居吧,可到底没个名分,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当然姚夏也不可能,尺宿一直都认为,姚夏这人,是一时兴起,他在自己这里碰壁过,那大男子主义作祟,他才来一直的招惹自己。相处下来,也还愉快,就这么过了这长时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早晚是要分别的,还是保险的好。万一真的有个孩子,她会让那孩子变成孤儿吗?如若不然,夏殇怎么办?
姚夏顿了许多没言语,只支起身子,看着尺宿,看她频频的皱眉叹息,似乎在难过什么,又似乎做什么决定。这么为难的样子,跟他在一起不好么?会让她这样为难?
他轻笑出声,“放心吧,我问过医生,你的身体,想怀孕,没那么容易。到底是伤了,尺宿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尺宿愣了下,他有分寸,这么说,他也是不想让自己怀孕的吧。到底也是玩玩的吧,有孩子,还真的就纠结了,对就是玩玩而已。
思及此,尺宿笑了起来,却是不自在的。
姚夏打了个顿,岔开话题:“最近是不是闷了?眼看春节了,带你去度假村吧。上次的那家喜欢吗?若是不喜欢,我们换个地方也好。出去散散心。”
尺宿略微抬眸,只看到他的下巴,“你不是很忙么?最近都早出晚归的,事业要紧。”
“你更重要!安了,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过两天带你去度假村,你在那里也自在些。关键是空气好,你也好好养着。白白胖胖的才好,你这样太瘦了!”
尺宿瞥了一眼自己赤祼的身子,若有所思的,“似乎真的胖了,以前我是怎么都不胖的。姚夏,你太可恶了,居然让一个舞蹈演员发胖。你这是扼杀了我的艺术生涯啊!”
姚夏满腹委屈,“乱讲,我一小老百姓,能跟艺术作对?再说了,你算哪门子的艺术家?好吃好喝的服待你,你还要嫌我!就是喜欢你丰满的样子,再胖一些更好,我抱着更舒服些!”
“屁!我怎么不是艺术家了?本人可是获过奖的!芭蕾舞剧!懂不懂你!”
“这我倒是想起来了,你那时候跟那个叫什么小雨的搭档,得了个季军是吧?”
尺宿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季简雨,这个名字,她多久没听到了?那个少年让她等他,可又有谁等着她呢?现如今,季简雨可曾回来了?还有魏聆曦,那个妖娆的少年。那些过往的记忆,瞬间回到她的脑海里,他们三个人相伴的日子,倒也是诗情画意的。那混乱的,荒唐的生活,倒也是让人难以忘记的。
“怎么了?”
尺宿恍惚的回过神来,摇头笑笑,“我该减肥了!”
“又说什么胡话呢?你才多重,就嚷嚷着减肥,我就觉得这样蛮好看的咧!你乖乖睡吧,去度假的事情我来安排。找个暖和的地方吧,天气冷的,也没有玩的兴致。”
尺宿闷闷的不说话了,姚夏又道:“要不多找些人?人多了还热闹些。”
尺宿背过身去,卷上被子,“你随便。”
生气了?哪门子的气呢?姚夏凑过来抱住她,将她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在他怀里,“好了,怎么样我都依你的,这你该知道的。先睡吧,好好休息。”
尺宿本就要睡了,有些疲倦,跟他说了这么会儿话,又有些精神了。背对着姚夏,头闷在被子里,虽然被他抱着,可也不会让他看见表情。她睁着眼睛,自是睡不着。脑袋里忽然乱的很,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生活,原本以为只有一个夏殇需要她等待。怎么忘了,季简雨说过,魏聆曦也说过。
一团乱麻了,看来,玩游戏,还得找姚夏这样的鼻祖。
渐渐的,她胡思乱想着,竟也睡着了。可姚夏一直没睡似乎是习惯了,他总是等到尺宿睡得很熟了之后,他才会睡去。只是今天,睡得太晚,他没时间睡觉了。等尺宿睡熟了,他便起身,去洗了澡。
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会儿,这才下楼去。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给尺宿的补品炖上,照旧是让保姆看着。他请的这保姆,似乎就是来看着汤的一样。吃了早餐,便换西装上班去。
男人穿西装的样子,总是绅士的,他身材高挑,穿着合身剪裁的西装,更显得风度翩翩。既然答应了尺宿,要带她出去度假,那么这边的工作,就要加快速度了。
公司里依旧是忙碌的样子,姚夏从总裁专用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人惊讶了一下,这也太早了吧?老板再次从良了!
秘书连忙迎上来,跟在姚夏的身后,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秘书开始简单的汇报工作,姚夏细细的听着。
“夏氏集团的股票已经开始全面收购,跟老板预期的差不多,他们的股票狂跌,我们是在上周开始买进的,今天统计了下,已经收购了百分之三十了。”
姚夏点了点头,“我们距离最大股东,还差多少?”
“夏氏集团是家族企业,大部分股份掌握在夏家人的手里。不过由于夏氏的中国区总裁将自己的股份转给了弟弟一部分,现在只剩下百分之三十,跟您持平了。”
“辛苦了,继续!”
“我的荣幸!”秘书小姐淡淡的笑着,转身出去。
姚夏盯着手里的报表,失笑。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一出生就什么都有的男人,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若是什么都没了,会怎么样?欺负他的尺宿,就得付出代价!
尺宿醒来的时候,照旧是枕边空了,余温早就消退了,看来今天走的更早。餐厅里有姚夏准备的早餐,都是根据她口味做得,保姆一样样的摆在她面前。
吃过了早餐,保姆端过来一碗鸡汤,弄得香气扑鼻,大概是昨天炖的那锅吧,想不到,现在才喝上。
并不油腻,反面有些鲜美。姚夏要是破产了,开家饭店也是不错的!她不禁笑了,怎么有这种想法,姚夏会破产?开玩笑一样,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
闲来无事,她一个人出去逛了一会儿,就在花园里,并没走远,保姆也就没跟着。似乎是要下雨呢,天阴沉沉的,已经是二月份的天气了,农历的春节,近年来的格外的晚。
果然下午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尺宿就在上了天台,躲在遮阳伞下,听雨听风,还真有点诗情画意了。
保姆急忙忙的下楼去,尺宿不禁叫住她,“怎么了?这慌张的!”
“下雨了,先生的那些收藏,可不要受了潮,我得去看看。先生交代过的!”保姆似乎十分着急。
尺宿也不拦着她,“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还不知道,姚夏也有这样的高雅趣味了,收藏的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成|人用品吧!
这间房尺宿还从来没来过,在一层,虽然比较偏僻,可也是朝阳的。房间是里一股子书香气息,尺宿一进去就傻了眼了。满屋子的书籍,书架塞得满满的,大多数还都是古籍,有年头了。难怪这样的宝贝了,这些都是些无价至宝,姚夏从哪里弄了这么多?
古玩也是有的,陶瓷居多,青铜器占少数,再就是玉石。尺宿再次乍舌,当年抢劫圆明园的,是姚夏吧!这多好东西的!也怪她懒,住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么个好地方!信手拿了本书,坐在楠木书桌前细细读了起来。
读了半页纸,才发觉读的这本竟然是《金瓶梅》?怎就这么巧,让她拿到这样一本书?
正发呆,保姆从里面搬出一幅油画,嘴里碎碎念着,“虽然这房间朝阳,可到底这季节湿漉,莫要受潮才好。”
尺宿来了兴致,“是什么画作?这样宝贝的!”
保姆讪讪的笑了,“我哪里懂这个,先生去年买回来的,听说几百万呢!只吩咐我,让我好好的照顾着,若是出了一点事儿,我就得下岗了!先生可宝贝呢,小姐没来的时候,每天都要来看上几次。”
尺宿更加的好奇了,“我能看看吗?”
画作是包裹着的,姚夏亲自封好的。听尺宿这样说,还是打开来给她看。毕竟,这小姐的地位,在先生心中,可高过一切的。
画布打开的刹那,尺宿呆住了。现的是一个女孩的人体,女孩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一双眸子,勾魂夺魄的。竟然是那幅《食人妖》?东方霖给她画的那幅画!竟然是让姚夏买来了?
第三卷二十一章
今天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原本乱糟糟的工作,竟然出奇的顺了。莫非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是什么喜事?一整夜没睡,当然是喜事。
朝九晚五不是他的性格特色,这样的日子也过得腻歪了,五点一到,他就下班走人,其他的事情,交给秘书和助理,不然花钱请他们做什么?摆着好看的?笑话了。
从大厦里出来,才发觉,原来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湿了地面,有些洒落在他的肩头,他出奇的没去躲。忽然觉得,这样淋雨也是不错的。不一会儿头发就湿了,黏在脸上,好不舒服,人也清冷起来。毕竟是二月呢,春寒料峭。
“多大了,还淋雨玩。你要是病了,我可不照顾你!”虽然是埋怨的话,可到了姚夏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关怀的宠溺,娇滴滴的,直叩击着他的心。那原本平静的心,赫然就荡漾起来。
尺宿将雨伞遮在他的头上,他个子太高,尺宿不得不踮起脚尖,可她猛然觉得,就算她翘脚了,给他打伞还是困难。
怎么就这么高?尺宿扁着嘴,“没事儿长那么高干什么?!”
姚夏咧开嘴笑,搂住她的腰,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尺宿没料到他突然如此,手中的雨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甩了出去,两个人一起淋雨了。
“喂!干嘛?姚夏你发春啊!放开我。”尺宿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子。
姚夏转着圈,从大厦的门口,一直转到了石柱上,这才停了下来,可是就是圈着她,“不放,说什么都不放了。”
尺宿望了一眼地上孤零零的雨伞,懊恼道:“雨伞飞了。”
姚夏的脸近了一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软软的。
“那就让她飞吧!”
尺宿嗔他,“胡闹什么啊,还下雨呢。”
“我们一起淋雨,我陪着你淋雨,不好么?”
“好了,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羞不羞啊你!”
“我没听错吧?我家尺宿也在乎这个?世人的目光,随他们。管那么多,活着多累。重要的是我们开心。”姚夏越说距离靠的越近,最后那一句,已经是贴着她的嘴唇在说了。他闭上眼睛,吻了下去。
起初是蜻蜓点水的浅吻,渐渐的就深了,沉了,销魂了。
看的门口的保安目不转睛,大厅里的接待小姐,也凑了过来看的是惊叹连连。这么一出雨中拥吻,怎么能让那些大龄男女青年不羡慕?这男人的帅气逼人,外加多金,女的娇小可人,外加灵动,咋能不叫人羡慕?
尺宿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了,这人简直就是神经病,怎么突然就发情了?莫非真的跟天气有关系?春雨滋润,大地这就回春了吗?搞得某种动物,也开始复苏了?啧啧,真真是荒诞了,切切是无耻了。
尺宿推他,纹丝不动,没辙了只好咬他一口,是用了力气的,姚夏唇上一疼,这才放开了她的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还真咬啊!”
尺宿愤愤道:“这么多人看着,你免费成|人性教育呢?”
姚夏哈哈的笑起来,“尺宿啊尺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亲你的威力可没有你这一句、、、、、、”他顿了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性教育,来的震撼!你瞧瞧、、、、、、”他努努嘴,尺宿看了过去。
果真方才那些观望的,个个像是吞了个鸡蛋,张大了嘴巴,等着消化。
“咳咳、、、、、、”尺宿清了清喉咙,“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
生硬的将话题岔开,姚夏就来附和她,“章光101.咱们回家吧,辛苦宝贝来接我下班了。”
言罢,他放开了她,走去捡那把雨伞,被风吹的有些远了,已经吹到了台阶下面,姚夏几步过去,捡了再回来接她。
章光101?听着耳熟啊!尺宿闷闷想着,止脱生发?那不是长头发的药吗,姚夏匡人都这么假的!当她傻子啊!这厮绝对是吃808饲料长大的!
“发什么呆啊?走了,回家去。姚夏拥着她,保安已经将车开过来,两个人一同上车。
姚夏却没急着开车,只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指了指后座,“有衣服,你换上吧,别感冒了。”
尺宿疑惑的爬了过去,身子从座位中间的空,钻了过去。
姚夏忍不住就笑了,真是个孩子。
是套装,迪奥的新款春装,中规中矩之中,还带了点放荡不羁的洒脱,是尺宿的风格。不过,他车上怎么还有这个?
“莫不是哪位沉鱼落雁落下的吧?我借来穿,好吗?”
姚夏直想翻白眼,他哪里还有什么沉鱼落雁,他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尺宿见他不说话,直接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被我说中了?”
姚夏无奈,只好顺着她说,“比起你还差点,同属于旺仔系列的。”
“姚夏!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尺宿咒骂着,还不解气,直接用头撞了下他的胸口。
姚夏捂着胸口揉了揉,“比你温柔点。”
尺宿一眼瞪过去,姚夏哈哈的笑起来,“开玩笑的,我哪里敢啊?你没发现我有妻管严的潜质?尺宿,要不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咱两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吧!”
尺宿连忙摇头,“得!您还是找您那沉鱼落雁去吧!死开,我换衣服。”推了他一把,姚夏笑着坐正了,也没跟她纠缠下去。
“今儿怎么来了?我受宠若惊呢!”姚夏一边看她换衣服一边说着。
尺宿正跟衣服纠结,突然听他出声,这才发觉他一直偷看,黑着脸说:“转过去!非礼勿视!”
所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的就是这两位了,尺宿一直板着脸,姚夏就要嬉皮笑脸的,“这了解我的!你咋就知道我想非礼呢?”
尺宿也笑了起来,“没个正经的,这可是在你公司门口!”
“我要是正经起来了,你还能喜欢我吗?你换吧,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身体。估计我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的身体了!”
尺宿面上一红,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奇了个怪了!尺宿你今儿是怎么了?先是来接我下班,现在这是脸红了?你也太让我惊喜了,这还是你吗?”
“这不是看见你紧张的吗,你愿意看就看吧,我换衣服,湿漉漉的不舒服。你换不换?穿我的衣服。”尺宿笑眯眯的样子,实则是在气他。来接他下班这个念头,她也是忽然起来的,就算她不来,姚夏也淋不着,只是她突然想来。尤其是看了那副油画之后,就更想来了。为什么呢?无解、、、、、、
姚夏连连摆手,“我体质好,不怕着凉。”
尺宿便不再理他,将那外套穿在身上,口子系好了,胳膊却没拿出来,在衣服里面捣弄着,几下子就将原来穿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姚夏一直在一旁看着,电话突然响了,是工作的那个号码,秘书打来的?
“下班了。”接起电话,姚夏首先说的就是这一句,就是在提醒秘书,不要来烦他了。
秘书有些无奈,她也不想打扰老板甜蜜温存,只是不得已,“老板只一分钟。夏氏集团的代表来了,等了您一个下午。”
“我知道啊,不是说了不见,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等着吧!”
“是,但是现在他们的总裁夫人来了。”
“哈!派老婆上场了?我怎么记得,那两家公司没合并啊,管的什么闲事儿!”
“苏小姐想请老板吃饭,老板您看、、、、、、”
“我得去买菜做饭了,哪里有时间理她,他们喜欢等,就让他们等着!”最好就等到,夏氏破产了。来找他有什么用,自己的公司的内部没有问题的话,他会这么容易就收购了吗?
这话说的够狠,买菜做饭?老板真是从良了,怎么有点骇人呢?秘书小姐应了,顿时觉得阴风阵阵的。
“你有事要忙?”尺宿换好衣服,问他。
姚夏摇摇头,“去超市转转,给你买好吃的,今天本少爷亲自下厨!”
“你不是每天都做饭么!”
这一句话将姚夏的巧舌如簧给堵住了,他还真的是每天都做饭。
三天之后,四架私人飞机从a市的上空划过。一字排开的,好不壮观,新闻记者纷纷报道,此举自然又引来一片骂声。这种新闻已经不少见了,富二代弄出来的花样还少吗?
只是这一次,排场是大了点儿。雷声大了点,雨点也大了点。
谁这么奢侈?谁这么摆阔?还不是姚夏那群人!他上次说要带尺宿去度假村玩儿,还真就上心了,选了一座小岛,只能开飞机过去。怕尺宿无聊,叫了孙饶、叶易行那些人过去。都带着女伴儿,大约十来人,这不就出动了四架飞机。
这些人爱玩,玩得开,也是尺宿见过几次的,所以才叫了他们过来。
刚下飞机,开了手机,姚夏的电话就炸开锅了,全是一个人打来的,雷晓。
姚夏接起来,雷晓暴怒的声音就穿过来,“姚夏!你大爷的,还是人不是?这烂摊子丢给我,你丫的跑去度假了哈?”
姚夏呵呵的笑了,“都尾声了,还烂摊子,我的亲哥哥哟,帮兄弟个忙吧!”
电话那头还是不依不饶的,“你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的多忙?琪琪还等着我带她去北海道呢!”
姚夏简直无语,雷晓这人从来都不按理出牌。他只又说了些好话,好歹稳住了雷晓。
“你有事?”尺宿忽然问他,“我自己在这里也可以的。”
“没有,交给雷晓去做。不然他闲着总想干坏事儿!”姚夏说的是实话,雷晓越来越荒唐了。他这次出来,一是带尺宿散心,二来么,省的总有人来找他,求情的嘴脸,他可不想看了,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里是说放手就放手的呢?
第三卷二十二章
虽然是二月份的时节,可小岛上已经是盛夏了,烈日炎炎的,阳光沙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姚夏这一行人,包下了整座小岛,分别住在别墅的四层里。下了飞机已经疲倦,各自分了住所,就窝在房间里去了。
也是天气忽然变热,不大习惯了,各自消暑去了。
尺宿跟姚夏的房间在二层里最里面的一间,尺宿选的,她喜欢着偏僻的角落,免得有人打扰,万一这隔音不好,外面走廊的走路声,还不吵死个人?
是套间,公寓式的房子,卧室客厅厨房浴室什么都有了,摆设的简单简约,白色基调的,很合姚夏的胃口。
尺宿一来就钻进被子里去了,在被子里脱了衣服扔出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这就准备睡了。
姚夏也跟过去,卧在她旁边,胳膊支着头,另一只手去扒她的被子,“蒙着头做什么,当心中暑!这里不比家里,二十几度呢!听话,别闷着。”
“热死了最好。”尺宿仍旧闷在被子里,乏得很,也不愿意搭理姚夏。
听着这话有几分负气,姚夏追着问,“不高兴了?又怎么了呢?”
尺宿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并且坐了起来,用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直勾勾的,冲着姚夏傻笑,“我就是看看能不能憋死我!姚夏,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她来的路上打量了一番,青山白云缭绕,海风呼啸而来,却是确实是个世外桃源。
“你喜欢?喜欢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奢侈了吧?”
“反正是我的产业,我们自己住了,有什么奢侈不奢侈的?”
尺宿咋舌,“啧啧,真是个奸商啊!太会做人了!你这么圆滑的一个人,难怪我跟你在一起,一直吃亏呢!”
可不是会做人么,带了一大伙的人来度假,一切费用夏少报销,原来是自己的产业。算来算去,都没亏啊!这男人,精明的很喏!
姚夏用力的捏了下她的鼻子,“你莫要抹杀了自己啊!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再精明圆滑,也不还是被你吃得牢牢的?”
尺宿挑眉,凤目流转,姚夏又说道:“去洗澡吧,冲个凉避暑也好、我给你做好吃的,等你洗完澡就能吃了。”
听到吃的,尺宿还真饿了,貌似最近很容易饿,兴冲冲的看着姚夏,“要吃水煮鱼!”
“好了好了,给你弄辣辣的!”姚夏拿她没办法了,真怀疑是个四川女孩,咋就这么喜欢吃辣的,为什么他就消受不起呢?
身上有一层薄汗,冲澡倒是舒服,尺宿穿了件t恤,是姚夏的衣服,她穿着已经快要到膝盖了。
头发还湿漉漉的,脖子上搭了毛巾,也不擦干,似乎是用毛巾阻止水流进脖子里去,懒人的做法。
“好香!”尺宿赞叹着,已经闻到辣辣的味道了,别看姚夏不吃辣,可川菜做起来也是相当拿手。只是他每次做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毕竟他有哮喘病,太刺激的东西也不行。尺宿也不是不近人情,多多少少还是心疼他的。
有好几次,尺宿嘴馋想吃辣的,姚夏都说做给她吃,可她一咬牙愣是拒绝了,这小爷犯病了可不好。饭店里的东西姚夏又不放心,最后只得两个人去了饭店他在厨房看着人家做,这才让尺宿吃了。
姚夏将满满的一盆水煮鱼端上餐桌,尺宿早就口水涟涟了,拿了筷子就开始吃。姚夏笑她,“馋猫,你看看你,我就说你不是艺术家,瞧这样子!”
尺宿一边翻动食物一边说,“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哪里还能做艺术家。”
“哈!合着是我耽误您了?”
尺宿终于找到一块形状好看的鱼肉填进嘴里,点了点头,“你总算是觉悟了,我跟你在一起,那就是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趁着天色尚早,咱们分道扬镳吧!”
她虽然是笑眯眯的开玩笑说,可姚夏听了,心里像是挨了重重的一击似的,他们的关系该怎么说?似乎什么都不是,可这段日子的生活,俨然就是小夫妻过日子。要是真的分开了,他怎么适应的了?
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在不经意的那一刻,用最欢笑的语调,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姚夏下意识的握紧了尺宿的手,尺宿缩了一下手,疑惑的看他,“这么热的天,你的手怎么这样冷?莫不是病了?”
说着尺宿放下了筷子,双手攥着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你可别生病,不然我怎么办啊,您得健健康康的,不然这岛上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混啊?”
怎么只是如此,他的手就已经冰冷了吗?当真就这样离不开她了?姚夏苦笑,将尺宿抱在怀里,不是早就离不开她了么。
“尺宿,咱们不分开好不好?让我一直这么守着你,我保证,往后的每一天,都把你宠的像公主一样。你说好不好?”他的声音软软的,仔细听来,还带着一点点的鼻音。
“你压着我了,还让不让吃东西了。”尺宿嘟囔了一句,眉头又蹙了起来,“姚夏我觉得你是个受虐狂!啧啧,你小时候是不是常常咬自己的手,或者拿针扎自己玩?”
姚夏咋舌,,“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变态?”
尺宿不由得点头,“是有那么一点点。”
“你呀!吃你的吧!”姚夏挫败的。她是听不懂他的意思,还是不想听懂?姚夏只能苦笑,没辙了。顺手抓过她脖子上的毛巾,放在她头发上擦了起来,“懒虫,头发也不知道擦干了,这样吹空调,还不头疼!”
“头疼你就给我按按呗!”
“尺宿,我发觉你是个虐待狂,你就喜欢奴役我。”
尺宿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去吃水煮鱼。姚夏也是笑,继续给她擦头发。
她吃的慢了,突然觉得不是个滋味。其实尺宿又怎么会不知道,姚夏是想跟她一直这样,也许他是一时兴起,觉得这样都不错。可是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呢?谁有真心,谁有长性,谁能守住那诺言?她是贪图安逸的,所以给不了任何的承诺,明知道自己受不住,那干脆不要说。充傻装楞,也不错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静悄悄的,敲门声突然想起来,就显得尤其突兀。
“请进。”姚夏应了一声。
推开门,是孙饶笑眯眯的脸。
“我说么,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一直找啊找的,原来这香源是在夏少这里!躲在房间里吃,太不够意思了啊!”
他一边打趣,一边坐在了尺宿的对面。
姚夏笑骂道:“你那鼻子整过容怎么?原来是扁扁的黑色的小巧鼻子吧,不然怎么这灵的。”
尺宿扑哧一声笑了,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想到的,是京巴狗的鼻子。
孙饶脑子一转,也明白过来,“好啊!姚夏你这嘴巴也忒损了点儿!尺宿你可瞧见了,你们家姚夏欺负我呢,你得主持公道!”
尺宿眨眨眼睛,“你都说是我家姚夏了,我还能主持什么公道啊?”
姚夏哈哈大笑起来,捧住尺宿的脸,吧吧的印了一个响吻,“奖励,真该奖励!”
孙饶灰头土脸的,直摇头,“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就不应该来的!本来是叫你们下去吃饭的,结果你们这样,在这里开小灶了,好,好,好,我走,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看人吃瘪的样子,总是欢快的,姚夏和尺宿相视,又是哈哈大笑。
孙饶也绷不住脸的笑起来,“大伙等着你们吃饭呢,来不来?”
姚夏收敛了笑容,点点头,“等我们一会儿,马上就下去。”
别墅的一楼,并没有住客人,只是客厅、餐厅和厨房,这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都住在不远处的小楼里,每日来别墅里打扫煮饭。
换了身衣服,姚夏和尺宿姗姗来迟。
西式宫廷的长餐桌,一行人围着坐着。
虽然大家都是熟人,可寒暄一番到底是要的,再加上姚夏算是主人。
尺宿打量了一圈,男人她都认得,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了,只是这些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却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尺宿轻笑,这再正常不过了,这些个男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女人与他们,锦上添花而已。
因着尺宿喜欢中餐,所以这顿饭还是按着尺宿的口味来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酒过三巡,就都有些醉意了。
尺宿自然是没有喝酒的,有人敬酒,姚夏也都不动声色的挡下了,实在挡不住的,他就黑脸,旁人也不敢让尺宿喝酒了。她的面前是一杯牛奶,姚夏亲自热了端过来,自己尝了一下,不烫,才给尺宿喝了。
接着酒劲儿叶易行笑道:“尺宿啊尺宿,你真是好福气了,瞧瞧咱们夏少多宝贝你!喝个牛奶,都给你尝尝烫不烫。让人好生嫉妒啊!”
姚夏笑眯眯的,“要不我也给你弄一杯?也帮你尝尝?”
叶易行连忙摆手,“免了免了!夏少可别这啥了我!”
确实是宝贝了,这是年底,他们这些人当中哪个不是最忙的时候,做生意的忙碌打点,官场里的,更是忙着打点。能让这些人放下手里的事儿,跑到这里偷闲的,也就是姚夏,他一句话,这些人总得给面子的。而这一切,都是他家尺宿想热闹热闹。
第三卷二十三章
岛上的天气有些不稳定,刚来那日还是烈日炎炎的,可第二天,就阴沉了起来。海风徐徐,倒是吹得舒服。
天才阴了半日,就下起雨来,起初是淅淅沥沥,又不过一夜,早晨起来的时候,竟然就是瓢泼大雨了,天公十分的不作美。
这雨竟然就一下不止了,不给面子了不是,这一群人来了,巴巴的在房间里窝着,闷死他们算了。这个假期度的,郁闷了,压抑了,厨艺又见长了,某人又胖了!
啧啧,这个压抑郁闷么,自然是姚夏那些狐朋狗友了,姚夏那是一点都不无聊,这里的厨房让他充分发挥了,顺便拜了师傅,正经八百的学起了川菜。导致尺宿开始怨念,她最近体重疯长,脸都变得圆了。对于这一切,姚夏只是笑,胖点到底是比瘦好的。
接连一周的阴雨天,这样的小岛,若是长久下雨,就难免骇人了,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台风之类的。虽说这些人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可要是真的在这小岛上遇到了台风,估计这些人都会跟姚夏拼命的。
还好这里设备齐全,不热会闷死人的。吃饱了无事,就在别墅里打牌唱k。
“不带这样的!夏少,换人,快点换人!你们家尺宿太本分了,不带这样的,一个人赢了我们三个!”孙饶这次真的要掀桌子了。
“就是就是,不带这样的!瞧瞧我们这脸!还能见人么?”
“赌神,绝对的赌神,让我们这些虾米跟赌神玩,这不是开玩笑么!夏少,要不你上,要不咱就不玩了!”
其他人也不善罢甘休了,纷纷要求换人。
尺宿抿着嘴笑,“感谢你们的配合。”
姚夏直拍手,哈哈的笑着。
再一瞧另外三个,灰头土脸的。大概也看不到脸了,不管是皮肤白皙的,还是健康古铜色的,一律脸上都画上了n多王八。打牌时间久了,赢钱就没意思了,贴纸条还麻烦,干脆就拿了笔画王八了,也难怪这几个人玩暴怒,哪里经受过这个。
“还笑呢!夏少我忽然觉得你这个度假就是个圈套,您绝对是诚心诚心的整哥儿几个的!”
三人齐齐的摇头叹息 ,“洗洗睡吧!都散了,抓赌呢!”
姚夏骂道:“哈!现在倒是害怕这个了?打了十几年的牌了,现如今害怕抓赌了?没事儿,玩儿吧,出什么事,哥哥顶着!”
又是一阵哀嚎,“放过我们吧!不带这么玩儿的!”
三人求救似的看向尺宿,那眼睛眨的,让尺宿满脸的黑线。
只得说,“我累了,要不以后再玩吧!”
三人如获大救,不待姚夏发话,纷纷跑向房间去了。
其实已经是大半夜的了,其他人都睡了,就这几个还在玩牌,要是往常这的就玩到天亮了,可现如今赢得东西不同,男人们好面子,谁能让人画了满脸乌龟,还那么淡定的,除非是蛋过于腚的人。
总是提不起兴致来,姚夏大概也看的出来,尺宿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在以后难得的晴天里,让他们乘飞机回去了。岛上只剩下了他们,感觉竟然比刚来的时候好得多。
奇迹般的是,自从那些人走后,岛上几乎全是晴天了。湛蓝的海水,黄金般的海岸,水天相接的界限并不明显,远远望去,灰蒙蒙的,偶尔有白云,一丝一丝的,像是手工制作的棉花糖拉丝一样,煞是有趣。
傍晚的时候,总有船只经过,能远远的看到一个船影,想必是艘大船了。映照在夕阳余晖中,黑色的斑驳影子,给这橘红色的画卷平添了一笔。
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的沙滩,这时候温度降了下来,赤着脚踩上去,没有了中午的灼热,温暖的很是舒服。
沙滩跑步本就艰难,可尺宿偏要来回的奔跑着,她喜欢这种脚底被触碰的感觉,痒痒的,温暖的。真是银铃般的笑声,听的姚夏也跟着喜悦。
“慢点跑!又没人追你!”他忍不住提醒了,尺宿东倒西歪的样子,确实让人捏了一把汗。
尺宿回过神来,向他奔跑过来,到底是学舞蹈的,跑了这么久,气息还是匀称的,“姚夏你要不也一起跑一会儿?挺有意思的。”
姚夏直摇头,“免了,我老了跑不动了,看着你跑。”
尺宿撅嘴,“动不动就说自己老了,少拿年龄唬人!”
“真的老了,过了年,二十六了,老大不小的了。”姚夏叹了一声,倒真像是多愁善感了,“旁人像我这么大,都成家立业了。再看看我,一无所有的,好不可怜呢!要不,咱们两个凑一对儿?马上过年了,咱们也团圆一次。好不好?”
尺宿彻底的嗤之以鼻,“您就别刺激我了!像你们这样的公子哥,不都是花天酒地的,好玩成性么!哪有吧吧的想这么早就结婚的?别逗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姚夏苦笑,“不是说出来看日落么,你总是这么跑来跑去的,能看到什么?”
尺宿颇为蔑视的,“有谁规定了,看日落一定要安静的看?我这样看也是一种角度,心情不同。”
姚夏也不跟她计较,只拥了她在怀,“今儿似乎很高兴!”
尺宿点头,“还成。”
姚夏停顿了许久,忽然开口道:“尺宿,明天可就过年了,要不要跟我去我爸妈家?”
尺宿也停顿住了,良久才推开他,,笑着说道:您父亲可是高官啊!我这人生性胆小的,看见大官心里害怕,还是免了吧,省的到时候我出洋相。”
“如此就不为难你了。咱们两个就在这里过年,一起守岁!”
“不好吧,大过年的,你不回家行吗?”
“我自己回去?算了吧!我爸那人我了解,前阵子我惹着他老人家了,他是一直没找到突破口,这次我回家,他不打死我,也骂死我。我可想安安静静的过个好年,咱们就在这里过年,就我跟你,多么郎情妾意啊!”
“有那么夸张?我倒是觉得你爸爸人不错,满正直的。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是你的亲生爸爸,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咋就有你这么个儿子呢?”
“这什么意思啊?我哪不正直了?我也是个合法公民啊!”
尺宿忽然不说话了,神色凝重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姚夏连忙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尺宿点点头,“肚子有点不舒服。”
“着凉了吧?我就说不让你光着脚吧!快把鞋子穿上!!”说着就蹲下身亲自为她穿鞋,“也别在外面吹海风了,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尺宿点头,肚子确实是有些闷,有些难受的。
姚夏将她打横抱起,箭步朝着别墅走去。
“哎!我自己能走。”尺宿装模作样的说了句,她这懒人,有人代步自然是好的。
“省着吧!”
回到房间,尺宿就一个人进了卫生间去,偷偷的拿了一包卫生巾。本以为是大姨妈光临,肚子才疼的,可竟然什么都没有,她白白担心了一回自己的白色短裤。算算日子也该来了,难道说换了水土,大姨妈一时之间找不到她,所以来晚了?
不管怎样,总归是要来的,她这会儿肚子闷闷的疼,应该就是个信号灯,快来了吧!
从卫生间里出来,姚夏已经准备好热牛奶给她端过来,“我猜你是着凉了,喝杯热的,暖暖是在不行,我给你暖和暖和。”
尺宿翻了翻白眼,“你这人什么思想,成天想着有氧运动?”
姚夏被她骂的茫然,旋即明白过来就哈哈大笑,“尺宿啊尺宿,咱们两个谁的思想不健康?我是说给你暖脚,你想成什么了?这个脑袋哟!”
懒得理他,尺宿直接去了卧室,鞋子一拖,睡衣都不换就直接上床躺着了。确实是不舒服了,并不是突然如此,这几天都觉得浑身乏力,她还特别嗜睡,动不动起床就发觉自己手脚都是浮肿的。
没跟姚夏说,不然他又要大惊小怪了,左右不是什么大毛病,尺宿只当是春困。
这不,不多时又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可姚夏仍然不放心,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呢?脸色也不是很好的,照理说也不应该是水土不服啊,这都来了快一个月了,尺宿又不是反应慢的大象,怎会现在才水土不服。肯定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是越想越担心,坐立不安的,又怕吵醒她,干脆出去打了电话叫医生过来。他们这里是海岛,这次来又纯粹的二人世界,更是将工作人员都赶走了,只定期给他们送吃穿用度。要找个医生来,哪里那么容易。
只好派了飞机去附近的镇子上接了一位。
第三卷二十四章
这一觉,睡的真沉,昏昏沉沉的沉。
尺宿隐约听到房间里有人小声说话,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喜悦的声音。具体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楚了。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她也就继续睡着。真的是越来越爱睡了,懒散到了极点。知道姚夏宠着她,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做,也就安逸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刻,房间里没开灯,月牙弯弯,洒进来的光辉不多,窗子是关上的,夜里的海风还是生冷的。空调也没开,却并不闷热,姚夏拿了团扇,徐徐的给尺宿扇风。坐在她的床边,就那么傻瓜似的望着。
尺宿猛的缩了下身子,在看到是姚夏是时候,松了口气,“你怎么没睡?”
冷不丁睁开眼睛,一张脸放大在你的眼前,虽然这男人长的实在祸害,可也忍受不了,这直勾勾的盯着你瞧。
“你醒了啊,饿吗?”姚夏手上的动作还没停,缓缓地摇着扇子,他温柔的笑着,可那眸子里,怎么瞧都是蒙了雾气。
尺宿翻了个身,将被子掀开些,“怎么这样热?没开空调?”
姚夏帮她掖了下被子,“别着凉了。饿不饿,晚上也没怎么吃,要不要我去弄些宵夜来?”
尺宿摇了摇头,“哪里那么容易饿呢,又不是猪!”
姚夏轻声的笑起来,声音竟然是颤抖着的,“就想把你当小猪养着呢。”
尺宿不禁疑惑,坐起身来,“咱们家空调坏了?你怎么拿着扇子给我扇风呢?”
“不舒服吗?”姚夏缓缓的摇着扇子,倒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他褪尽了风流,朴素的如同村头的樵夫。
尺宿痴痴地看着他,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脸上抚摸着,“怎么了?怎么这表情?搞得我欺负你了一样。”
“尺宿、、、、、、”姚夏咬着唇,下巴止不住的颤抖。
尺宿心里更是诧异,“快哭了呢,到底怎么了?你被非礼了?被爆掬花了?还是你犯了强Jian罪?要么就是你、、、、、、”
姚夏忽然抱住了她,搂的她喘不过气来,被紧紧的圈在怀里,姚夏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手在她的背上不断的摸索着,试图将两个人靠的更近,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近,更多是想要心灵的靠近。
她的话被他打断,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炙热的一片,顺着她颈部的动脉,一直流淌下去,慢慢的是冰凉的一片。
“真的哭了?到底怎么了?”尺宿惊了,能让姚夏这样腹黑二世祖落泪,那得几个天那么大的事儿啊!
“尺宿,我们有孩子了。”姚夏捧住她的脸,脸上清泪两行,唇边是难掩的笑容,“我们有孩子了,我跟你的孩子。我姚夏要当爸爸了!”
笑容慢慢的在她脸上冷却,渐渐的僵硬了,她努力的牵动,却挤不出一个表情,良久,才喃喃开口,甚至都不像是在说话,只是她的神游。
“你说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我跟你的孩子,医生说已经五周了。尺宿,我们有后了。你要当妈妈了,我就要当爸爸了。我们的孩子啊、、、、、、”姚夏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是喜极而泣,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这一件事能让他这样激动。
姚夏后来说了什么尺宿根本听不见了,她脑子里只有那句,我们的孩子。她、、、、、、怀孕了?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还是平坦的,一丝赘肉都没有,可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生命吗?
她怀孕了,孩子是姚夏的无疑了。这么快就怀孕了吗?这么快,她所担忧的事情就来临了?若是没有这孩子,她还能独善其身,在合适的时机,姚夏实现了他帮她找夏殇的诺言,那么这一切不是都结束了?
可是如今,她怎么结束呢?这肚子里,毕竟有了个活生生的孩子,是一个新鲜的生命,跟她血肉相连的骨肉。
“尺宿,我们结婚好不好?嫁给我,我们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地抚养着。我一定像命一样的疼爱你们呣子。你想去哪里生活,我们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护着你跟孩子,一辈子好不好?我们结婚。恩?姚夏按着她的肩膀,一双渴求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
尺宿恍若未闻,还游离在自己的世界,大脑无法处理,因为这个孩子所带来的震撼信息。
“过了年,你虚岁二十,我们结婚没有问题的。尺宿嫁给我吧,就算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嫁给我,让我们组织一个家庭,从此不离不弃的。我会给你最大的幸福,就这样一辈子,去他妈的谁谁谁,都不管了,就一心一意的抚养孩子,过我们的幸福生活。“姚夏兴冲冲的,他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自顾自的,并没有发觉尺宿的不对劲儿。
“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取个好名字,这孩子肯定能飞黄腾达的。现在是二月,孩子出生该是十二月吧,我们去温暖的地方,这样的话你坐月子不冷不热,孩子也不会冷。尺宿我们去哪里好呢?”
姚夏渴望的看向尺宿,尺宿还是呆呆的样子,他捏了下尺宿的鼻子,“回神了!是我语无伦次了,首要的还是结婚。”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就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你千方百计的,让我怀孕,就是想结婚?姚夏,你就是这么想的?”她突然回神,眸子却是寒冷的,生生的刺穿了他。
姚夏顿了下,握着她肩膀的手,也开始冷却,脸上的笑容仍旧坚持着,“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尺宿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你说过我的身体不好,不会怀孕的。你说过,要帮我找夏殇,然后让我们离开。你说过,我们不过是玩玩的,你说这是一场游戏。姚夏,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姚夏的眸子瞬间的冷了下来,她那些话,一个字比一个字要冷,要冰,要尖锐,扎的他无法呼吸。尽量平静的说,“你说什么?”
“骗子!”尺宿咬牙切齿,没来由的心里全是怒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姚夏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子也全死挫败,“尺宿!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故意的?故意要用一个孩子来锁住你?来禁锢着你?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尺宿见他不耐烦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又加重了几分,“难道不是吗?!”
“夏尺宿我告诉你!我姚夏还不屑于这么做!如果我想要孩子,我随便找个女人都能生!这些日子我对你如何?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我把真心捧出来给你,换不回你真心也就罢了,你还要扔在地上,随意践踏吗?!尺宿,你不要以为我爱你,你就不可一世!”
尺宿哈哈的笑起来,“爆发了?夏少终于爆发了!忍我很久了是吧?我就是不可一世了,可您的爱情,您收好了,我受不起!你说的,你想要孩子,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帮你生,那你就随便去找一个来!不要找我!”
姚夏长叹了一声,缓和了下来,“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有孩子是件好事,为什么你是这个态度?”
尺宿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我一直就是无理取闹,你忍受不了,你可以放任我不管,没人求着你,没人逼迫你,你放我自由,让我自生自灭,都好过你这样圈养着我,让我什么都不能做!你是何居心?”
越来越冷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刻薄的话语。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是随口就出来了,或许这才是她心底所想,更或许,这什么都不是。
“尺宿,做人要有良心!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孩子么?为什么现在有了,你却如此?”
“之前的孩子,是夏殇的!而这个不是!”
三九严寒,轻蔑嘲讽的都是自己,“夏殇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尺宿,你好啊,你很好!哈哈、、、、、、这孩子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吧,你想见夏殇?门儿都没有!你从这里走出去试试,看看夏家的人,会不会放过了你!”
尺宿猛的一个激灵,抓住姚夏的手,急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夏家怎么了?夏殇怎么了?你说过要帮我找他的!”
“没什么意思,我说过又怎么样?我说了那么多话,你在意了吗?想知道夏家怎么了,夏殇怎么了,自己猜去吧!”姚夏甩开她的手,愤然离去。
房间的门,碰的关上了,阻隔了两个人的世界。
奸情进行时 第三卷 第25章
夜凉如水,这还是海岛上炎炎夏日的夜晚吗?
原本的闷热,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寒冷,她觉得冷,彻骨的寒冷。本不该如此的,是为何?为了什么呢?
尺宿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濡湿了,可她还是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已,是寒冷的。她一遍遍的问自已为什么呢?为了什么?答案她却不想知晓了,只是这样的问自已。
往日里姚夏对她所有的好,逐渐明朗了起来,她记得他阴谋得逞时俏皮的坏笑,也记得他偶尔生气时的蹩眉,更记得他高兴时的开怀大笑。竟然都这样清晰的记得,是可怕,还是可悲呢?
偏偏一个本以为不待见,可以随时分别的男人,如今有了他的骨肉。让她怎么接受呢?就像是男女主角在演对手戏,忽然导演加了一场强Jian的戏份,她以为是假的,逢场作戏,可男主角却来了真格的。
虽然是低俗的比喻,可再合适不过尺宿此刻的心境了。就是这么个忐忑不安,孩子这个问题,太过严重,她还想不到对策。
又是一夜无眠,她望着天花板整夜,身上的睡衣,湿了又干,干了再湿。
东方露出白肚皮,已经是黎明到来的时刻。这静悄悄的黎明,身边没有了他细细的呼吸声,反倒是不习惯了。
这一夜,她脑子没有停歇过,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可是就算是想了这么多,对于未来她还是没这个打算。这孩子断然是要生下的,正如姚夏说的,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是孩子的妈妈。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断然是要留下这一个的。
忽然悲戚的想到了一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笑了,她几时也这样的怨天尤人了呢?
口渴了,起身就出去喝水。
外间的厨房里,打开冰箱,倒是摆了一些果汁酸奶,是她喜欢的口味,原来天气热,姚夏就准备了这些在冰箱,离她最近的地方,就是因为知道她懒,怕她想喝的时侯,他不在没人给她拿。
尺宿的心不由得一暖,再看这房间的布置,无一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平时两个人吃的,也都是按照她口味来的。她总觉得,是姚夏把她给同化了,可现如今看看,到底是谁同化了谁呢?有那么重要吗?
手收了回来,到底是没去拿那些果汁喝酸奶来喝。想起以前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姚夏处处谨慎的样子,那个时候就不让她吃生冷的东西,现在想必喝这些也是不好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关上冰箱的门,转身走了出去,想着去楼下的茶水间,弄杯热的来喝。
一开门,差点撞翻了托盘。
“小心!”来人惊呼一声,单手拿着托盘,这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尺宿稳定了身形,抬眸看见姚夏,他手上托盘里,放了热牛奶和排骨粥,还有几个开胃的小菜,又做了这个吗?记得她那次怀孕也是总吃这个,对孕妇很好的。
姚夏松了手,绕开她进房间去,将托盘放在餐桌上,他始终低着头,带了黑框的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姚夏以前也戴过眼镜,工作的时候偶尔会,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她看了就头晕,简直是催命符。可姚夏看着就满脸的笑意,云淡风轻的,果然是天生的商国娇子。戴眼镜也是为了保护自已的视力。
“吃饭吧。”他勉强开口,声音哑的吓人,让人听了不舒服,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
尺宿更是一震,他的声音向来是低沉性感的,几时变成了这样?她整个人都觉得酸酸的,这人可还是她认得姚夏?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姚夏看也不看她,绕过尺宿。
“等等!”她突然出声叫着姚夏。
他身形顿了下,尺宿快步的走到他的身前去,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憔悴的不成样子,不过是一个晚上,竟然没有一点神采了,尺宿颤抖着手去摘他的眼镜,姚夏抓住她的手,将头转过去。
他的手冰冷的,彷佛是被冰块封印了五百年,毫无温度的,那种切肤的寒冷,从尺宿的手背传来,一直到了她的心底。
“姚夏,你……”她哽咽住,固执的去摘他的眼镜。
姚夏一直反抗着,可尺宿坚持,如此攻守几次,终于让她摘了眼镜。虽然方才隔着镜片,她也隐约看到了他红肿的眼睛。只是没想到,当除去这阻碍,看真切了,他的眼睛竟然如此的骇人!
肿胀的如同一个核桃,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白眼球了,只剩下一片的血红。他好看的凤眼消失不见,只剩下这核桃一样的红肿。
尺宿的眉头拧在一起,咬住自已的下唇,不住的颤抖着,她温热的手,也开始发凉,慢慢的抚摸上他的脸,“姚夏,你哭了?”
她其实知道,眼睛变成这样,定是哭了整夜,她以前也有过。只是想不到,刚毅如姚夏,腹黑如姚夏,也会哭成这样。
“没睡好而已。不用担心我,挺好的。”他咬着牙死不承认,也不去看她,眼色飘忽不定。
这句话像是一个千斤锤,砸在了尺宿的心上。纵然她再铁石心肠,也受不住了。她不是瞎子,这男人对她好到什么地步,看得见。她不是麻木不仁,这男人怎么宠她,她感觉得到。总以为自已没有真心对他,可人家真真切切的给了你真心。总觉得这不过是个游戏,可这人生本身就如戏。
尺宿一头撞进了姚夏的怀里,死命的抱住姚夏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滚烫的眼泪烙印在他的胸口。
“姚夏我错了。我没有不爱这个孩子,只是这一切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接受不来。我错了,你别这样,你别哭,我看着心里难受。”她号啕大哭起来,在他怀里放肆着,毫无不顾忌的。
姚夏的身体向后仰了下,身体僵硬着,血红的眼睛又红上了几分,他僵硬的手,抱住了她的身体,这一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下了所有的决心,这一刻不能再放手,这是你的妻子跟孩子。
“谁说我哭了?乱讲的,少臭白我!”虽然是这样说,可声音已经颤抖到不行,软绵绵的汪洋。
这一夜的确没睡,好几次想来偷偷看她,可到底是下不来台。他也后悔,这本来是件好事,为什么两个人要吵起来?事后才发觉,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他本是那样的一个人,冷冷的,跟她计较什么呢?
尺宿抱得更紧,眼泪还是止不住,声音也破碎了,泣不成声。
姚夏抚摸着她的背,“尺宿不哭啊,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都过去了。答应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一切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结婚与否,跟我在一起与否,我都等着你慢慢决定。现在只照顾好你的身体,其他的都不要想。好不好?”
尺宿用力的点点头,什么都不想去想了,现在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孩子健康比较重要。安心的生下来,管他是男孩女孩,管他父亲是谁,管他将来如何,只把握现在。
新年就是这样来临的,静悄悄的,甜蜜蜜的。
姚夏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而尺宿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里现场直播的晚会,一边拿DV拍下姚夏做饭的盛况。她这是偷Pāi,姚夏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肯定摆个很帅的造型给她。
大年夜,饺子是不能少的。超市里买的人工水饺,被姚夏抛弃了,毅然决然的自已动手。毛爷爷那句话说得好,自已动手丰衣足食。只是与他来说辛苦了点,有个自不量力的尺宿来帮忙,偏偏什么都不会,还硬是逞能,结果帮忙变成了帮倒忙。
饺子里放上几个硬币,哄小孩子的把戏了,不过若是真的吃到了钱,那也是高兆头。姚夏也学着这样弄了,可是两个人吃了一盘子,谁都没吃到硬币,懊恼的,将整整一锅吃完了,才恍然发觉,硬币在锅底,放了硬币的饺子,已经碎了。
谁也没恼,就是图个好兆头罢了,何必动气,只是两个人相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守岁是不必可少的,可尺宿怀孕,哪里能熬那么久,她自已要通宵,可姚夏不允许,僵持着很久,还是过了凌晨就一起睡了。
刚睡下,电话就响了,是家里打来的。妹妹姚秋给姚夏和尺宿拜年,她是知道他哥金屋藏娇的。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暧昧,直让她哥哥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别仗着自已还年轻,就没个节制的。
听得姚夏又笑又气的,可偏偏还挑不出毛病。
老爷子一把抢了电话,照旧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在外面游荡什么?家里不给打电话,你就不知道拜年了是吧!没听说老子给儿子打电话拜年的!”
姚夏想说这电话是姚秋打来的,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大过年的不惹老爷子最好。
又听到母亲在那边劝着,让老爷子消消气。
嘘寒问暖了一番才挂了电话,姚家二老并不知道儿子正在做什么,不知道他们都有孙子了,不然肯定立马杀过来。
姚夏没告诉他们的原因,也是因为尺宿,毕竟她如今,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芥蒂的。
尺宿贴着姚夏听电话,唇边始终含笑。记忆中,似乎第一次这样过年,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也温暖的很。以前的春节,只有她跟夏殇守在那别墅里,同床拥眠。
如此平淡,原来甚好。
奸情进行时 第26章
对于那一日两个人的不愉快,谁都没有再提起,仿佛就不曾有过间隙,仿佛那天的吵架不曾存在一般。
可是,只字不提,并不代表不曾存在过,就跟我们的伤疤一样,结痂了愈合了,也还是有淡淡的痕迹,遮瑕膏用的在到家也不行。他们都不说,只是不想再说,只是有些害怕。
孩子就悄悄地在尺宿的肚子里长大,他们依旧欢声笑语的,跟从前一样耍嘴皮子。不过如今姚夏总是让着尺宿,斗了几句就不再说下去,跪地求饶了,尺宿还沾沾自喜,殊不知道姚夏是故意让着她。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孕妇争什么呢?尤其这个孕妇,还是要为他生孩子的。
又在小岛上住了一个多月,这座小岛,他们已经熟悉到不行,姚夏也怕尺宿住的腻歪了,但是听了医生的话,怀孕初期不适合车马劳顿,就又住下了。直等到尺宿肚子里的孩子三个月了,才坐飞机离开了小岛。
尺宿多少还有些留念的,她虽然不是念旧的人,可这岛上的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过,到处都是她的足迹,再铁齿心肠的人,也该有些念想。
别说,她如今还又多愁善感了,大概是这孩子带给她的。
早起的妊娠反应还是有的,她常常呕吐,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姚夏每次看着,听着,都觉得尺宿是要把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他的心也揪着。找了很多医生回来,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让她好受一些就好。
可还真有有钱办不到的事儿!这个是孕妇必然的反应,有些人柔和一些,有些人强烈一些,而尺宿,恰恰就是反映强烈的!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的?”姚夏见尺宿一直盯着窗外看,不禁也好奇了,凑过去抱住她的腰身。
“看小鸟。”
“已经飞这么高了,看不见得。”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看看。”尺宿仍旧固执的看着窗外,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白云缭绕。
姚夏由着她了,只张开臂膀,让她在自已怀里舒服的看着。
目的地是C市的避暑山庄,海岛上不过四月份的天气,就热得让人咬牙切齿了,尺宿现在是怕冷也怕热的,等到肚子再大一些,肯定会吃苦,所以再怎么舍不得,姚夏还是带着她离开了。
C市的避暑山庄闻名全国,有着悠久的历史。纵然是当年的紫禁城里的皇帝,也喜欢这样的清山绿水环绕的地方,真可谓是避暑胜地了。
照旧是全部包下,清静一些到底是好的。
两个人照旧是腻歪在一起,尺宿嫌他烦,总是赶他走,可姚夏总是舔着脸跟着她。
尺宿板起脸来,“我自已一个人走走,又没什么危险,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呗!跟着我干什么!”
姚夏依旧是笑眯眯的,“我现在的正事儿,就是照顾你跟孩子!”
“那你的公司呢?都不管了?姚夏你这是不务正业啊!”
“都跟你说了,我现在的正业是你。公司的事儿,我不在总有人扛着,实在没人扛着了,我再回去坐镇,没事儿,尺宿咱家的产业倒不了!”
“懒得跟你说!”
姚夏抿着唇笑,并不言语。其实他也不是那种为了美色,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就算是大家大业,也不能胡乱的败家,他还达不到隋炀帝的功力。夜里等尺宿睡得沉了,他才打开电脑,让秘书跟自已汇报工作。
搞得秘书小姐,自从姚夏走了,就变成了熊猫小姐,那黑眼圈就没消退过。若不是那IP地址显示,可怜的秘书小姐,还真以为,他们这位老总,在美国落户了,不然这时差怎么总这样大?
夏氏集团中国分公司的收购计划,本来早就该结束,照理说现在夏氏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可苏氏凭空Сhā了一腿,给夏氏担保,向银行贷款解决危机。这一点,姚夏不是没想过,两家公司联姻了,必然是一荣俱荣,一俱损俱,夏氏有难,苏氏出手是应该的。
垂死挣扎了?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姚夏无声的笑了,夏氏还有海外财团,他现在做的,只是封杀了夏氏在中国的财路,收购了这分公司,国外的他还不想去动,累挺,没那个闲心。倒是苏氏,果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资助夏氏,是自已有私心,还是真的想要相濡以沫?
最好让苏氏吞了整个夏氏,跟他都毫无关系,他看热闹就好。只是夏劫,也没有他想象那么难搞!
听着秘书报告了一会儿,隐约也听见秘书的怨念。临了要下线的时候,姚夏忽然说了句,“你跟着我多久了?”
秘书小姐只顿了一下,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三年半。”
姚夏点点头,“给你涨工资吧,下个月开始,月薪两万二吧。你去跟财务说一下,我批了。”
秘书小姐本来想喝口水,听到姚夏这话,手一抖满满的一杯水打翻了,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抢劫电脑。
姚夏噗嗤一声笑了,还是头一次看稳重的秘书如此狼狈,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给你涨工资太激动了?淡定点儿,不就是钱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秘书小姐委屈的,显然是要哭了,“老板,我现在的工资是两万五啊!您这是怎么涨的工资?”
姚夏一愣,旋即尴尬的笑了,“已经这么高了?比我的工资还高啊!你可以做总裁了!” 秘书小姐欲哭无泪,她一个无产阶级,怎么跟资本家比啊!
姚夏见她那副样子,也不逗她了,“好了,开玩笑的,工资不涨了,奖金给你涨两千成了吧!”
秘书小姐刚要道谢,姚夏又道:“别高兴太早了,雷晓那边你要联系好了,公司的大手事务,交给你跟总经理了。收购夏氏的计划,继续进行,苏式要Сhā一脚也随他,尽管使绊子就好。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关了电脑,并没有立即起身,坐着伸了下懒腰,脖子有些酸疼,稍微的晃动了几下。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轻轻地揉捏着他酸痛的筋骨。
姚夏浑身一个激灵,迅速的转身,看到是尺宿之后,才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尺宿摇了摇头,手伸出来,放在姚夏的肩膀上,帮他按摩,“睡醒了,看见书房的灯亮着,来看看你。”
姚夏脖子正疼着,这样一按倒是很舒服,也就欣然享受了,嘴上还说这方才的事情,“哦,尺宿你走路没声音的,人吓人吓死人的!”
尺宿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说,“你听过这一句话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声音波澜不惊的的,却让姚夏心悸了,“你都听到了,听到多少?”
尺宿耸耸肩,声音依旧是平淡的,“没有多久,只听到你说收购夏氏,姚夏你瞒着我谋划了多久?”
“尺宿,你别误会,你别把我想得太卑鄙。”他急忙解释,真怕像前阵子那样,尺宿误会了他。不过,说要解释。他还真没什么解释的。收购夏氏,确实计划很久了,从她落胎的那一刻起,只是他不能说。
尺宿静静的笑了,“别紧张,我知道这是商场,如同战场,可是又是一个杀人不见鬼的地方。我没有弱智的要来质问你什么,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收购其他的公司我不管不问都行,只是这公司是夏氏,我想我应该知道的。” 听她如是说,姚夏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对这些没兴趣,毕竟是夏氏,毕竟还有夏劫这个人,我是怕你为难。”
“让我有什么好为难的,我跟夏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尺宿讪讪的笑了,却是夏家跟她没什么大关系,“我问你,不过是因为我妈妈曾经是夏家的人,我想知道一些情况而已。”
“对不起。”姚夏诚恳的看着他,若是尺宿皱下眉头,哪怕些许的不愿意,他都会立刻停止这计划,只要她还在乎夏劫,他都不能让她难过。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姚夏你真的没错。”尺宿顿了下,抱住姚夏的脖子,“只是我求你,莫要赶尽杀绝,给夏家留条活路。”
心口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之前一直担忧着,毕竟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不管他瞒多久,尺宿也早晚会知道,他对夏氏的所作所为,真怕她,知道的时候,会再次震怒,真怕那颤颤巍巍的和谐关系,被打破了。如今,是给他吃了定心丸了!
“我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
“我信你。行了,这么晚了,睡吧。你以后别总晚上偷偷摸摸了,百天照样处理公事,不用总是陪着我,我又不跑远。”尺宿越说越小声,渐渐还有些委屈了,一直被他看管着,什么都是在他眼皮底下,还真没了神秘感。
姚夏呵呵的笑了,“好,都听你的。”
尺宿松开他,思量了许久才说:“还有件事,趁着你觉得对不起我,一起说了,成功的几率还大一些。”
姚夏捏了下她的鼻子,心情大好,“这鬼精灵!,说吧,不太过分的,我都同意。”
“你知道吗,我是中艺的学生。那时候我参加芭蕾舞大赛,得了名次,学习允诺过,让我提前毕业,本来是今年六月份就可以毕业的,可是去年下半年将开始,我就没去学校了。我的一位导师帮我办理了休学,今年还有些手续得办了。再就是带我的教授,六十大寿,我想去给教授祝寿。就这些事儿,你觉得行,我就去,不行的话,教授那边我回绝了。至于休学,我现在这样子,看来还得再休学一年,你去帮我办也是可以的。”
尺宿说完这一长串,也不急于去看姚夏的反应,不紧不慢的抬眸,淡然的看着姚夏,就好像她是在帮别人传话一样。她就是要姚夏听着不舒服,那样让她去的几率还大了一些。
姚夏的这弱点,尺宿拿捏得极好,果然他沉思了片刻,点了头,“那过阵子我们就回去,也很久没回A市了。”
第二十七章
六月转瞬即到,答应了的事情又不好食言,纵使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姚夏只得带着尺宿回到a市。
飞机在姚夏别墅的花园里降落,立即就感受到,流火一般的六月。避暑山庄的真的不是浪得虚名,于此地形成鲜明的对比,热的人难耐。
姚夏撑了伞,为尺宿遮住烈日炎炎,这边扶了她的手,“进去吧,这天气热死个人!”
四个多月的身孕,自然是辛苦的,这样的日头,尺宿是有些后怕,若是每天都是这样燥热,可如何是好?还真有些后悔回来了,无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教授平时对她也是真好,打心眼儿里的疼爱,她怎么能驳了教授的面子?
还记得那时跟教授联系上的情形,她是闲来无事,也有些闷得发慌,就央求了姚夏说要上网,电脑这东西对人体的辐射很大,姚夏自然是不同意,就算不为孩子,为她自己也是好的。
可怎么都拗不过她,只好同意让她每天玩一会儿。
没想到,就这么联系上了学校的同学和教授,对于她的突然失踪,夏家给学校解释过,说尺宿身体不好,要休学一段时间。可要好的几个同学,知道尺宿性子的,还是不信的。她那么活蹦乱跳的而一个人,能说病就病了?还病的连见一面都不行?
教授问她的情况,尺宿支支吾吾的没有多说,教授了解她的,也就没再追问,可千叮万嘱的,要她去参加寿宴。
真心对她好的人,没几个,她现在总算是都记住了。
尺宿四处扫了一眼,跟他们走的时候一摸一样,甚至一草一木都跟以前一个高度,似乎她是穿越了,回到了半年之前。
推开别墅的大门,玄关处整齐的摆放着两双拖鞋,姚夏先换了,然后蹲下身来,给尺宿换鞋。
一边走一边打量,等坐到了沙发之后,尺宿才感慨道,“一点都没变呢,我们走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本就怕冷怕热,如今这一运动,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姚夏拿了纸巾给她擦汗,顺手又捞了一把扇子,轻轻的摇着,一边给她扇风一边笑道:“一直让人看着呢!保管跟你以前的时候一样,怕你以后不习惯,所以保持原样。”
孕妇吹着空调不好,所以这屋子里没有开空调,只窗户都开着,风灌进来,吹拂起纯白色的窗帘,层层的荡漾着,像是那凌乱的云朵,两边通风,窗帘就被吹起鼓鼓的,又被吹到窗外,如此的反复着。
房子很大,阴凉一片,可她还是觉得热,到底吹进来的风是暖的,只姚夏的扇子扇出来的风有些凉爽,这段日子可苦了姚夏,每天都要给她扇风,一直到她睡得很沉了,偶尔午夜梦回醒来,还能看见姚夏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给她扇风,心里不由的就是温暖的。
尺宿轻声的笑起来,打趣他,“我有什么不习惯的,倒是夏少,这里是您的老窝,您住着可还习惯?”
姚夏心情大好,顺势躺下去,头枕着她的腿,手上的动作还没停歇,依然摇着扇子,翩翩公子的模样,唇边也有一抹笑意,更加风流倜傥。
“你在哪里,我就习惯哪里。”
这话听起来,何其真诚,可是从姚夏嘴巴里出来的,又是到了尺宿的耳朵里,就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了。
尺宿酒抿着嘴笑他,“啧啧,这嘴巴真甜得很,夏少果然是夏少,类似这样的话,跟多少个沉鱼落雁说过了?骗了多少的芳心?”
姚夏摇头懊恼,委屈的样子吗,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尺宿,你怎么总是不信我?总是喜欢编排我呢?我这么纯真善良的一个居家好男人,你也忍心总这样挤兑。”
说着还眨眨眼睛,长长地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唰唰唰的。
“呕……”
姚夏一个激灵坐起来,拍着她的背,火急火燎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几个医生回来给你看看吧!这大热天的,可不是中暑了?这都四个多月了,怎么还吐的这样厉害呢?”
尺宿摆摆手,制止他叫医生的行为,“你少说几句你自己纯真善良,我就什么都好了,准保不反胃。”
“好啊你!跟这儿消遣我是不是!”姚夏表面是严肃的指控,可那双眸子里,已经全都是笑意,“不知道我现在是高度警戒中吗?还总这样逗弄我,诚心不让我消停是吧?这狠的心!你就喜欢看着我急得团团转?尺宿,不带你这样的!”
尺宿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说:“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我,夏少的嘴皮子,果然厉害!”
姚夏无奈的摇头,手放在尺宿的肚子上,她四个月的身孕,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前阵子,姚夏每天晚上都要掀开尺宿的被子,盯着她的肚子瞧上一会儿,就没觉得这肚子变大。吓得他提心吊胆,还不敢跟尺宿说。
幸好去问了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显现,有些人是会比较小一些,B超照过了,胎儿很健康,姚夏这才放了心。
尺宿是太瘦了,所以这肚子也小,倒是臀部长肉了,捏起来肉肉的,很是娇俏。
姚夏再次盯着这肚子出神,手轻轻地抚摸着,嘴里念念叨叨,“儿子啊儿子,你可得快点儿长大啊,将来好保护你爹,你妈妈总是欺负我呢!”
“啪”尺宿使劲儿的拍了一下姚夏的手,嗔他一句,“少胡说八道,带坏了我的宝宝!”
“哈!这也是我儿子!”我怎么舍得带坏呢?!”姚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个清晰的红印,不由得摇头叹息,“你下手轻点儿,可别伤了孩子。”
尺宿的当即冷了脸,“孩子孩子,就知道孩子!男人都这样,女人怀孕了之后,就万事都以孩子为先,孕妇倒是其次了。”
说的有些怨念,尺宿自从怀孕,脾气变得暴躁,动不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姚夏一直都笑嘻嘻的应着,本着孕妇最大的理念,将她宠的越发的没边儿。尺宿自己也没觉得,脾气大成这样,都是孩子闹的!
“包公要是还活着,都得为我掉眼泪,我冤死了,我多宝贝你,你自己还感觉不到?孩子自然重要,可是你更重要。”姚夏苦口婆心的解释,尺宿好歹信了。
扶着去楼上房间里,在柜子里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纯棉质地的,都是他回来之前找人定做的。两个人一起洗了澡,顿时觉得清爽许多。
晚餐依旧是姚夏下厨,夜里早早的睡了,乏得很。
想着明天要去参加宴会,尺宿睡到半夜,竟然醒了,胳膊有些疼,动了一下,身旁躺着的姚夏,一个激灵坐起来,那双眼睛瞪得跟狼见肉了一样,也不知怎么练就的,能在一秒钟醒来。
“热了?我给你扇风。”姚夏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徐徐的风就吹来。
尺宿握住了他的手,“还好,你休息吧。”
姚夏眼睛一弯,唇边含笑,“那是怎么了?莫不是明天要见到师生老友了,激动的睡不着吧?”
尺宿不觉红了脸,“乱讲我是那样上不去台面的人么!咱好歹跟在夏少这么久了,哪能那么丢人啊?!”
越是掩饰就越是证明他说对了,也不跟她纠缠,只接着说了,“明天我送你去,要不晚就陪着你参加宴会,等结束了,咱们一起回家。可好?”
“你去凑什么热闹啊?正好明天你去公司上班,估计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
姚夏想了一会儿,自然也清楚尺宿已有所指,夏氏的收购计划弄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结束了,于是便点头应了。
“明天我送你去,快要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接你。”
尺宿点头。
姚夏怔怔的看着她,忽然说道:“尺宿,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尺宿不禁一愣,她从未给谁起过名字,这下倒是让她抓瞎了,只讪讪地说,“这才四个月,还早呢,急什么?”
姚夏却摇头,“从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就在想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想了许许多多的,只觉得这一个好,姚前恕,前尘往事,统统都宽恕的寓意,你觉得怎么样?”
尺宿若有所思,“是男孩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女儿呢?”
“照过了,是儿子呢。”姚夏自信满满的。
尺宿点点头,也该知道了,虽然说现在医院有规定不让说孩子性别,但是姚夏那本事,想知道这么点事儿,还不是有人排着队来告诉他。儿子,也是不错的。
嘴里念念叨叨的,“姚前恕,姚前恕,摇钱树?好啊你姚夏!给我儿子起了这么个俗气的名字!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尺宿抓起枕头,对着姚夏的头就开始打。
经她这么一说,姚夏也反映过来,呵呵的笑了,也不躲闪,就让尺宿打他。
“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寓意很好。你不喜欢我就再想几个,别打了,再打你得心疼了。”
尺宿翻了翻白眼,“谁会心疼你!”
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睡去。
第二天果然是早早就起来了,宴会定在时代皇宫,尺宿当时还吓了一跳,她那个老教授,有这么多钱?在时代皇宫摆宴,真是烧钱呢!
姚夏开车送了她过去,临走还嘱咐着,“别吃生冷的东西,千万注意,别让人碰你。一旦有情况,就打电话给我!”
尺宿乖巧的点头,姚夏还想说什么,尺宿就不耐烦了,“有完没完了,您在这么说下去天黑了!”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姚夏叹了口气,还真想跟进去,无奈,尺宿不愿意,这也算是同学会了,他去了也别扭。
可心里,总觉得不安,莫名其妙的。姚夏不禁嘲笑自己,不过分开半日而已,那心脏狂跳个什么劲儿!
第二十八章
大大小小的宴会,跟着姚夏也没少参加,就是从前在夏家的时候,也出席过一些的。
今天又是恩师的生日宴,更随意一些,这样的场面,尺宿自然是应付的得心应手。
教授今天是主角,自然是在里面招呼客人,门口迎宾的,是教授的儿子跟女儿,也是见过尺宿的,寒暄了几句,笑着引尺宿去见教授。
老教授一见尺宿,那张脸已经不能用眉开眼笑来形容了,拉着尺宿的手来回的打量着。
“胖了,肉嘟嘟的,你这丫头啊,以前可是怎么吃都不长肉的,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长胖了这多呢?”教授呵呵的笑着,慈眉善目的。
尺宿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实是肉呼呼的,莫非真的胖了很多?都是姚夏的伙食太好,把她给催肥了。
回了神,也打量了教授然后道:“教授身体怎么样?看着可是神情气爽的!”
教授频频点头,“好,好得很,学校那边顺心,家里也顺心,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
“恭喜教授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我可得给教授一份大礼!”尺宿笑的真诚,听到别人说孩子,她总是不能自己的就激动。
教授笑得合不拢嘴,又像是责怪,“尺宿啊,别乱花钱,你瞧瞧今天这寿宴得花多少钱啊!铺张浪费的,叫你破费了,咱们爷俩个,用得着这些个么?”
这一说,倒是让尺宿懵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教授颇感欣慰的接着说道:“我说你这一年哪去了,原来是找了个好丈夫嫁人了!你年纪还小,我没想到你会结婚这么早,不过你老公对你也是真好。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能跟你真心真意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是一番的语重心长,教授一直对尺宿疼爱有加,全因这是个人才。
尺宿又是一愣,“我老公?”
教授也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对啊!那位姚先生,不是你丈夫吗?”
尺宿直想翻白眼,这个姚夏,倒是会给自己按身份。教授是老革命,跟他解释不清楚,她跟姚夏那莫名其妙的关系,只得应声说,“是,姚夏。”
教授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对就是叫姚夏,尺宿啊,回去跟姚先生说,莫要破费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弄这么大排场,要斩杀我了!这,不来吧,还不好,来了心里还不舒服。对了,你丈夫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尺宿是连连乍舌,原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姚夏给安排的,难怪是在时代皇宫呢,想想教授那些工资,也不够这么浪费的。只是,他确实要来的,不过被她给赶走了。
这话是不能对教授说的,不然准保怪罪她,说她不懂事,只好笑了笑说:“他公司有急事,先去公司忙了。”
教授点点头,“那改天我请姚先生吃饭,就当是感激了。不嫌弃就回家去吃,我亲自下厨!”
“好啊,教授可别嫌我吃的多!”尺宿嘿嘿的笑了,俏皮的眨眼睛。
教授也跟着笑,脸上的皱纹格外的可爱,“尺宿,这一年不见,你开朗了许多。”
是吗?她自己都没发觉,似乎是比以前更爱笑了,笑的更真切了。
又跟教授聊了一会儿,那话是说不完的,只是今天教授是主角,不能耽误太久,尺宿就找了桌子落座。
“尺宿?!”才坐下没多久,突然有人惊呼道。
尺宿扭过身,也是心中一喜,“杨梓!你也来了?”
杨梓大方的坐在尺宿的旁边,满面的喜色,“尺宿多久没见了?你跑哪儿去了?叫我好找啊!我刚才看着像你,没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变漂亮了!”
“你也变俊俏了。”避重就轻,她不想告诉别人她这一年发生过什么,或许说了也没人信,那么戏剧化的。
杨梓还是老样子,一如他们当年搭档跳舞时的清秀,整个人还是朝气蓬勃的,莫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追到了朱影萧?尺宿不由得抿着嘴笑,也不去多问。
杨梓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直拿餐巾擦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尺宿扑哧笑出声来,连忙摇头。
杨梓也跟着笑了,“你现在不寂寞了?以前可是很少看你这样笑,尺宿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从前的你,笑的时候像个狐狸,透着精明呢!现在反而纯真了许多,难道是换了水土的原因?这一年来,跟夏殇在一起还好吧?怎么没见他过来?今天虽说是咱们舞蹈系教授的生日,可别的系也来了好多学生呢!夏殇怎么没来?”
尺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夏殇这个名字在她心底里炸开了锅,翻江倒海的,怎么能忘了他,这段时间的安逸并不代表她已经忘记了夏殇。只是每每去想,都会头疼的要命,孩子她不能丢,孩子不能没爸爸,而夏殇她离不开,夏殇也不能没有她,这混乱的关系,怎么办?如何是好?想不通,当头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索性先不去想,一切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的鸵鸟思想。
杨梓注意到尺宿神色的变化,自知失言,难道这两个人没在一起?他是疑惑的,那么相依为命的两个,怎么就分开了呢?当即转了话题,免得尺宿心里难过,“我交了个女朋友。”
“是……”尺宿想说朱影萧,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杨梓摆摆手,“不是朱影萧。我跟她没那个缘分!那样的女人我不想要了,太累!”
尺宿轻声叹息,朱影萧也许真的不适合杨梓,太要强的一个女孩。
杨梓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惋惜个什么劲儿!莫不是喜欢我吧?现在后悔当年没有下手,把我这舞伴变成男伴?”
尺宿切了一声,“舞伴还不一抓一大把的!比你好的多着呢!”
杨梓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的,“我怎么忘了,季简雨也是你的舞伴,那小子跳舞真叫一个不错!自叹不如了!”
咔嚓一声,只觉得有什么在破碎,那些旧时光电影回放一样的,在她脑子里闪过,季简雨那妖娆的脸,渐渐地清晰,然后又模糊。她招惹的人,还真多!
杨梓也愣住了,尺宿这发呆的神情,让他明白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直想扇自己的嘴巴。怎么才一年不见,自己就变得笨了?总是说错话!
呼啦一下子围上了六七个人,都是尺宿的同班同学,以前还算熟悉的,大伙说说笑笑的,氛围就又热了起来。
“尺宿。”冰冷的声音,让他们的欢声笑语瞬间冷了几分。
尺宿循声望去,竟然是朱影萧。他们算是同门,自然朱影萧也是教授的弟子。
“能跟你聊几句吗?”朱影萧又道,不卑不亢,听不出悲喜,听不出感情的起伏。
尺宿不禁感叹,这丫头修炼成精了,喜怒不形于色,很好,有去后宫争宠的本事了。
两个人从大厅里出来,站在僻静的走廊里,朱影萧依旧是美艳动人,一双凤目飞扬入鬓,人说这样的眸子,都是坏女人的标志。可哪个坏人会把坏字刻在脸上?朱影萧长得,确实好看,并且耐看。
“好久不见。”尺宿试着打破僵局,两个人自从站在一起,朱影萧就没说过话,眼底的厌恶倒是越来越多了,已经不用掩饰了。
良久,朱影萧才道:“你可还记得夏殇?跟鼎鼎大名的夏少,玩的还好?”
尺宿愣了一下,也不是没想过朱影萧是来找茬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提起夏殇。确实是忘记了,朱影萧喜欢的人,还是夏殇。
“夏殇我自然记得,不过这一切,你没有过问的权利!”尺宿昂首挺胸的看回去,顶了一句,就噎的朱影萧无话可说。
跟她耍嘴皮子,也不看看她的陪练是谁,姚夏那么厉害的一主儿,尺宿都能斗上一会儿,别说你朱影萧了!再怎么冷艳,也都还是小家鸟,哪里比得上姚夏那只老麻雀啊!
朱影萧冷哼一声,无法言喻的鄙视,“我自然是管不着,你良心安不安,也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只是因为我真心的喜欢夏殇,才来为他说一句话,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去看看夏殇!他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要天涯海角的去找你!你倒是好啊,还问我凭什么过问,我是不过问,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可还有良心这奢侈的东西?”
只觉得六月天里下起了大雪,她被彻底的冻住,又如同,咔嚓的响雷,打在她的身上。
良久才痴痴的问:“你说什么?半条命?你什么意思?怎么会只有半条命?夏殇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他回国了吗?他在这里?你见过他?朱影萧你见过夏殇吗?”
朱影萧冷笑道:“怎么?你不知道?骗鬼呢?”她越说声调越高,尖锐的像是要刺穿了尺宿,“夏殇怎么样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想知道?真是可笑了哈,我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你这个被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却不知道?你在骗鬼吗?”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在脸上火辣辣的。
尺宿浑身颤抖着,声嘶力竭的吼着,“你他妈的快给我说!夏殇在哪儿?!”
朱影萧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左颊,长发被甩乱,透过凌乱的发丝,瞪着尺宿,“我不知道!我是来传话的,你想见他,自己去!从后门出去,有辆车,一直等着你呢,你去了就能见到夏殇!”
尺宿丢下她转身就跑,什么都顾不得,拼命的奔跑着。
第二十九章
时代皇宫的后门,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同正门自不用比,比起那些偏门,都隐秘的多。朴素的后门,若是不看前脸,谁知道,这里是奢华糜烂的时代皇宫呢?
从后门出来,果然有一辆汽车停在那里。
时间见到尺宿,连忙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尺宿上车。
尺宿哪里想那么许多,脑子里只想着,能见到夏殇了,就一切都不管不顾,嗖的一声钻进了车里。
她双手紧握,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去,还浑然不知疼痛的。
车子一路狂奔,最终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下,不等司机为她开门,尺宿就径直跑了下去,兴冲冲的推开门。
“夏殇!夏……”那个殇字卡在喉咙里,尺宿的脚步也缓了下来,越来越慢。
整个咖啡厅里,静悄悄的,甚至没有轻音乐,背对着门坐了个女人,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女人听到尺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对尺宿淡淡的笑了,“你来了, 请坐。”
这女人尺宿认得,曾经讨厌到极点的一个女人,是苏瑾,可是如今想想,那时候未免傻气,苏瑾没招你没惹你,你讨厌人家干什么?说不定,人家苏瑾才是看你就不烦别人呢。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的一点不愉快,也都是因为夏劫,可如今,夏劫与尺宿,什么都不是了。
尺宿的脸冷下来,心也稍微的平静,声音更是毫无波澜,“你骗我来的?”
苏瑾抿着唇笑了,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邻家姐姐一样的和蔼客气,可这双眸子,全是精光,稍不留神,你就得被她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她强调道:“不是骗,是请你来,不过用了一点点的手段而已。”
尺宿嗤之以鼻,“朱影萧什么时候给你卖命了?”
苏瑾耸耸肩,“尺宿,别这么说,我不过是让她传个话,那丫头怎么跟你说的,我无从得知,没有金钱的交易,也就谈不上,谁为谁卖命。”
尺宿更加的不耐烦,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她至今没翻脸,也算是给足了夏家面子,耐着心说道:“随便你们是什么关系,别把我扯进来。还有以后不要随便用夏殇的名义来找我!”
言罢,转身就走,身姿决绝的。
“慢着!”苏瑾急声叫住,见尺宿顿了下身子,接着说道:“尺宿,既然来了,就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或许我能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尺宿果然转过身,冷艳看她,“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找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虽然是冷言冷语,不过是她在掩饰自己的心思,跟这种每天和利益打交道的女人,她得更加沉着冷静。
苏瑾言简意赅,“夏氏,尺宿我要你救救夏氏!”
尺宿扑哧一声笑出来,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我没听错?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股权的,你让我救夏氏?我凭什么救?”
苏瑾并没有意她的嘲笑,只沉声说道:“凭姚夏一人,尺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跟你开玩笑。夏氏真的要完了,这段日子,若不是苏氏在撑着,各方面的给夏氏打点了,夏氏早就完了!这一切都是拜姚夏所赐,你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瞒着你偷偷的……”
尺宿做了个停的手势,“请你搞清楚了,姚夏做什么不做什么,没必要瞒着我或者告诉我。不就是收购夏氏,他喜欢尽管去拿,跟我又何干?苏小姐是不是找错人了?”
苏瑾软了下来,神色也焦急了,“尺宿,你别任性了好不好?你听舅妈一句……”
“停!”尺宿再次出言打断,“又错了,你是谁的舅妈?我哪里来的舅妈?”
苏瑾厉声说:“夏劫是你的舅舅,亲舅舅。”
尺宿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是你们认为的,我可不这样认为。”
苏瑾愤愤不平,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丫头以前就看不顺眼,如今依然是看不顺眼,不过当下或许只有她才能帮自己拖延几天,只能再退一步的说:“好,既然如此,尺宿,你好歹也是夏家人,夏氏有难,你不能不出手相救啊!”
尺宿只觉得一阵反胃,这个时候想起她是夏家人了?从前的风光呢?
“苏小姐,我麻烦你搞清楚了,我算哪门在夏家人?我就是个孤儿而已。你让我一个孤儿,为你们庞大显赫的家族做什么呢?我微不足道!”
苏瑾叹了口气,依然劝说着,”尺宿啊尺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夏家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到底是一家人。苏氏撑不了几天了,夏劫这几年的心血马上就要付诸东流,你忍心吗?你去劝一劝姚总,他肯定听你的。“
尺宿的脸上顿时又冷了几分,夏劫,这女人现在跟她提夏劫?在夏劫拿掉她和夏殇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情分二字?如今跟她说情分,还是用夏劫的名义?天大的笑话!
她只更冷漠的说,“你这人莫名其妙的很!谁跟你们是一家人?我早就被夏家扫地出门了,我的妈妈也是被夏家的人害死的,你们还指望我来救夏氏?姑且不说我没那个能力,就算我有,我也会落井下石!”
苏瑾顿时瞪大了双眼,厉声指责:“夏尺宿!这几年夏劫是白疼你了吗?他对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吗?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是谁给你锦衣玉食,是谁对你疼爱有加,又是谁为你忙碌奔波?你是人,还是狼崽子?怎的这样忘恩负义?”
尺宿不慌不忙的,“那么我请你告诉我,是谁让我变成孤儿的?源头出在哪里呢?还不是夏家!别人怎么没来找我,只有你这个外姓人来?他们心虚,你不心虚,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姚夏的事情我不管,他开心就好。”
“瞎子都看得出,姚夏是为了你才对付夏劫的。”
“苏小姐,别在这里费口舌了,我无能为力。”尺宿顿了顿,仔细的打量着苏瑾,冷眼干练,会甘心只做个贤内助?她不由得一阵冷笑,“夏氏越是狼狈,你就应该越是开心才对,趁着夏氏不堪一击的时候,快点全盘收购吧,这才是你们苏氏一直想要做的不是么?”
“夏氏跟苏氏是绑在一起的,我不会坐视不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收购夏氏,以另一种方式保住夏氏。”
“说的可真好听,真相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利益带来的喜悦,哪怕仅仅是一次,都会上瘾,不停的追逐,希望你的计划完美进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姚夏还等着我。”
尺宿决绝的转身,她是没带脑子出门吗?被人家三言两语就骗到了这里,听苏瑾这女人乱七八糟的讲了一大通。苏瑾也当真是无聊,跑到这里假仁假义,做给谁看呢?夏劫吗?利益作为基础的婚姻,会有爱情可言?
苏瑾见她越走越远,突然大声喊道:“怎么你只记得姚夏了吗?还有个人也在等你,他日思夜想,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就是为了等你!”
尺宿的双腿像是掉进了沼泽里,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半步。不成|人样这四个字,一直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刺激的她的耳膜生生的疼,然后是一阵的颤栗。
苏瑾似乎很满意尺宿的反应,声音再次缓和下来,戏谑的口吻,“有反应了吗?想起来还有夏殇这个人了吗?”
“夏殇在哪里?”
“别急,既然我叫你来,就是想成全了你们。虽然夏家一直把夏殇特殊的照顾着,不过我也有本事,能让你们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苏瑾故意咬住了特殊照顾这几个字,面上风轻云淡,甚至还有一些的嘲笑。
“特殊的照顾?囚禁?软禁?凭什么,夏家的人凭什么?夏行衍正眼看过夏殇吗?他有当夏殇也是他儿子吗?凭什么禁锢了他的自由?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你们夏家,果然是罪卑劣的家族!“尺宿咬牙切齿的瞪着苏瑾。
“尽管骂,也连带着骂你自己,你也是夏家的人,无法改变的。”
尺宿又问了一次,“夏殇在哪里?”
“跟我来。夏劫今天去找姚夏了,所以我今天有机会带你看看夏殇。等你看过了他,再决定,要不要帮夏家渡过难关。”
“把我的夏殇,当作挽救夏家的筹码了?他在你们心里,何时这样的值钱了?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如意啊!”
“好一张利嘴,不过我是说真的,有夏氏,夏殇就还是贵少爷,没了夏氏他就是个落魄穷小子。他那样的人,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其实受不了苦的。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弱不禁风了。”
“他到底怎么了?!”
“刚才不是很冷静?现在急了?”苏瑾呵呵的笑起来,心思再缜密老练,也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女生,“去了就知道。”
靑鸾山的半山腰上,一座欧洲风味的别墅,远看去,真像是童话世界里巫婆居住的城堡。
尺宿对这里是熟悉的,这是夏家的秘密产业,她上次就是被禁锢在这里。
二楼拐角的房间,苏瑾停下脚步,“这房间你住过的,他现在就在里面。慢慢聊吧。”
那门的把手,明明近在眼前,她却抓了好几次都落空了,好似那门把手会跑了一般。握了几次拳头,再伸出手来,竟然还是颤抖的。房门缓缓地打开,吱的一声,些许的灰尘飞扬着。
床上蜷缩着一个人,背对着尺宿,穿着蓝白格子的宽松衣服。
“出去!”床上的人喊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生生的刺入了双眼,尺宿的眼睛怎么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夏殇,我总算找到你,夏殇,总算让我找到你……”
第三十章
床上的人,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了,他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日思夜想的。可又不敢回头,仍然怕这些不过是梦境一场。
尺宿哭得不能自己,步履蹒跚的跑过去,抱住了床上那人的背,紧紧的贴着,眼泪全都抹在他的身上一起蜷缩着。
他的身体很冷,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他依然是冷的,身体也痛得不像样子,尺宿抱着他,竟然觉得不盈一握了。她记得,夏殇的腰身纤细,是比女人还要柔软的,水蛇一样的腰身,可几时,这样的瘦弱了?
眸子里的泪越来越多,尺宿死咬住下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像是被冻僵了的人,回过暖来一般,夏殇动了动,手覆盖在尺宿的手上,尺宿的手是温热的,他攥在手心里,渐渐地自己也有一些温度。他不由得咧开嘴笑,痴狂的大笑,“尺宿,我的尺宿……”
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来,可夏殇昂起头,将那些眼泪统统逼回去,就算要流,就跟随他的血液流进身体里去吧!
“你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夏殇你该知道,我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我自然也知道,你找不到我,也是会急得发疯的。”尺宿张开嘴,狠狠地咬在夏殇的肩膀上,烙印下自己的记号。
夏殇咬着牙,尺宿这一口咬得确实是很,可他就算不做声,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满足的笑,已经许久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了。
尺宿也不松口,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才恍然发觉,夏殇的肩膀已经被她咬破了,骤然松口,捶打着他的背,“你这傻瓜,怎么不知道喊疼啊!”
夏殇抿着嘴笑,这是他的尺宿,没有人能再来骗他什么,真真的是尺宿回来了,尺宿来找他了。
猛地一个翻身,夏殇将尺宿压在身下,唇边的那抹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你心疼我了?”
尺宿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一寸寸肌肤,额头、眉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这双薄唇依旧是性感的,她的指尖在他的唇上来回的摸索着,痴痴地看着他,好似突然之间,怎么都看不够一样,要将他的样子,生生的刻印在心底。
夏殇朱唇半张,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舌头卷着,一点点的吻着她的手指。
“我好想你,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不在身边的话,会这样想你。夏殇,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对我来说,这样的重要?”她是发自内心,虽然这段日子,她过得安逸,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从前跟夏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偶尔也想到姚夏,虽然姚夏就躺在她的身边,也会莫名其妙的想起。
夏殇轻轻地咬了下她的手指,就此放开,将脸靠近了几分,双眸微微的闭起来,唇峰擦着她的嘴唇,一下一下的掠过,舌尖探出来,勾勒着她的唇形。
“我爱你”他低眉耳语,一直挑逗的双唇,霸道的封住了尺宿的樱唇。
柔软的嘴唇,包裹住她的嘴唇,用力的吮吸着唇瓣,吻得她呼吸困难,生生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勾住尺宿的舌头,贴着她的舌头,一直伸到嗓子眼儿去,尝遍了她所有的味道。
那双手也不堪寂寞,偷偷钻进了尺宿的衣衫之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点着,指肚慢慢的画着圈,惹得尺宿一阵娇笑。
她怕痒,腰上又是敏感部位,被夏殇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弄得好不心慌,勾上夏殇的脖子,热烈的回应起他的吻。四瓣唇激烈的追逐着,偶尔发出啧啧的声响,吻得两个人呼吸紊乱,眸子里的情yu一下子被点燃了。
夏殇的手慢慢的向上游离,绕到了她的胸前,从内衣的边缘钻了进去,扣住她浑圆的软雪,跟随着亲吻的频率,揉捏着她的柔软。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一条玉腿,让她的腿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从裙子下摸到了她的臀部,摩擦着内裤的花边,只片刻,就越过了这道防线,拖住她的臀部,用力的揉捏着,上下其手。
她的|乳,她的臀,在他的掌心,变换着模样,从最初的白皙,变得粉红,度上了一层红晕,因情yu所致。
“嗯……”她细细的哼出声来,成了销魂的呻吟,更加刺激了她身上这男人的欲望。
夏殇也不急,只更加用力的吻她,弄得尺宿娇声连连,听的人面红耳赤。
手掌从胸罩里收回来,寻了衣服的边缘,向上一推,堆在了脖子上,露出白皙如玉的身体内衣方才被他弄乱此刻也稍稍的上移了,左|乳露出半只来,只|乳尖还在衣服里包裹着,浑圆的软雪,被内衣压出一道浅浅的渠来,看得人口干舌燥。
在一个用力,将那内衣也一并推上去,胡乱的扯下,丢在一旁,唇就顺着脖子吻了下来。在她的山峰之间徘徊着,含住左|乳上的红果,吮吸着,死咬着,舌头卷着,一遍遍的品尝着她的酥胸,这一只吃的通透了,再去寻另一只嬉戏。
尺宿的手Сhā进夏殇的发里,欲到顶端便下滑,在他的背上胡乱的抓着。
而夏殇依旧亲吻着她,手指不动声色的,伸到了她的双腿之间的花蕊中,试探着那里的湿润。吻再度下滑,舌尖一点一点的从她的|乳沟,滑到小腹,唇峰扫过,轻柔的,确实勾魂的。
火速的脱掉了自己的衣衫,微微的弓起了身子,将她的双腿打开,那早已蓬勃敬礼的欲望,挤在了双腿之间,这边温柔耳语者,“尺宿,让我进去。嗯……”
一张口,含住了耳垂,细细的吮吸起来。
“嗯……嗯……”她开始喘息,被这极致的诱惑折磨的不成样子,妖娆的盛开在他的身下。
夏殇勾唇而笑,邪魅迫人,将自己的肉欲抵在了她粉嫩的花茎,也不着急,慢慢的挤进去。
才到一半的时候,尺宿忽然夹紧了双腿,她那被情yu燃烧了的理智瞬间回来一点点,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医生说过的话。
夏殇被她夹得有些疼,以为她是太久没有欢爱,身体不适应,怕疼,就又来吻她,一遍遍的,“乖,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嗯?尺宿,乖……”
他柔软的如同春水般的话语,让尺宿再次的意乱情迷。
四个多月的身孕,这房事可行?她脑子乱乱的,身体僵硬着。自从知道她怀孕,姚夏就没有再碰过她,好多次都是亲吻的欲火焚身,然后去自己解决的。她似乎记得,四个多月胎儿就算是稳定了,貌似是可以行房的吧?
“尺宿,怎么了?不想要我了吗?”夏殇迟迟进不去,早就被那欲望折磨的不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尺宿的心柔软成一池春水,抚摸着他的脸。她怀孕了啊,可这孩子是别人的,夏殇知道了会怎么样?而且,他们那个苦命的孩子,早早的夭折了,夏殇知道了,会怎么样?他该是生不如死的难过。
想到这儿,也不顾那么许多,将腿打开了,望着他的眸子说道:“你轻点儿,千万轻点儿好吗?”
夏殇咧开嘴笑,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直点头,“我轻轻地,保准不弄疼你,很轻很轻的。”
他果然是轻轻地,徘徊在她秘密花园门口的欲望,顺着她的那条缝隙,慢慢的挤了进去,慢到不能再慢,尺宿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在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将自己的欲望Сhā入了她的身体。
已是满头大汗,那种被包裹住的温暖,让他浑身细胞都叫嚣起来。律动也是缓慢的,他轻轻地抽出来半分,又再次挤进去,虽是如此的缓慢,可尺宿也感觉到,她身体里Сhā着的那根肉欲,已经越来越粗壮,越来越大了,将她塞得满满的,下身汁液连连的,让那欲望更好的动起来。
被压抑的欲望,似乎更能将人逼到情yu崩溃的顶点。她开始细碎的呻吟,并且越来越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喘息着,迷离着,摇晃着水蛇的腰肢。
夏殇退出来,又再次Сhā入,这次比之刚才深入了一些。尺宿又是一惊,腿又夹了一下,感觉那物,一惊抵在了她的宫口,不断的摇头,孩子,她还有个孩子啊,是绝对不能跟夏殇说的,她有口难言,只摇着头,眼泪也流出量。
夏殇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疼了,更加温柔的哄她,吻着她脸上的泪,“弄疼你了?我再轻一些,这次肯定不会再弄疼你了,尺宿我怎么这样笨,总是弄疼你。再一次,我再轻一些。”
“嗯……”尺宿点头应了,再次打开了双腿。
这一次夏殇几乎就是不动了,在她身体里停着也好。赤祼的相拥着。
第三十一章
春眠不觉晓,哎呦呦H也不嫌早。
夜来暖帐中,啊呦呦风流知多少。
不等你来压倒,我自己就先躺好啊。
性质浓时,可别忘了,玫瑰膏。
尺宿缩在夏殇的怀里,忽然就想起这首歌来,不知不觉竟然唱了起来。
夏殇有些疲惫,许久没这样心安了,人也怠了,抱着细细的看着,突然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的,顿时觉得好玩,就问道:“这是唱的什么?”
尺宿抿着嘴笑,“你听见了?”
“自然,唱得这么大声。”
夏殇伸手给她拢了下发丝,她额前的碎发,因着汗水,黏在额头上了,捋顺了露出饱满的额头,夏殇吧的印了个响吻。
“有吗?”她可是很小笑声的在哼歌啊,这人耳朵是什么做的?”
夏殇呵呵的笑了起来,略微支起了身子,眸子里闪动着戏谑的光芒,“尺宿,不等我来压倒,你自己就先躺好?这词儿,是在给我什么启迪?再压一次?”
尺宿一惊,瞪大了眼睛,再来一次,要她的命算了,刚才那次都已经让她怕死了,虽然说夏殇是很小心很轻柔的,可到底还是有心理作用,担心孩子呢。
慌乱的摇头,夏殇扑哧一声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这是实话?看着像,你改吃素了?”
尺宿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心骤然疼起来,叹了一声,“怎么这样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怎么搞的?”
夏殇轻轻的笑了,“没怎么,想你想的。”
又是一声叹息,他总是如此,用笑脸来安慰别人,真的难过的时候,就躲起来。
“这么长时间,过得可好?”
夏殇点头,“很好。”
尺宿不信,“说谎。你过得怎么可能会好?看不见我,你过得会好到哪里去?不然你不会瘦成这个样子,你的脸色,也不会这样难看。”
夏殇静静的笑了,有些苍凉,“尺宿,你知道我离开你不会好过,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尺宿咬着唇,慢慢的低下头,贴紧了他的胸口。她的确是知道的,可是还是想亲口问一句,希望得到的是他真的很好的答案,可总是事与愿违。
“好了,别这样。”夏殇抱着她摇晃了下,“我们不是都见着了么,这就够了,管他过去怎么样呢。”
“你怎么不问,我过得怎么样?”尺宿声音幽幽的,竟然有些失落。
“我不想问,若是过得很好,我会自卑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过得是漂泊的日子。若是你过得不好,那我肯定难受。何必去问呢?咱们就向前看,一切都会好的。”夏殇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那双眼眸,却是失魂落魄的。
他是知道她跟姚夏在一起的吧,不然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到底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吧。尺宿忽然想起朱影萧和苏瑾的话,猛的从他怀里挣扎着做起来,真丝被子滑落下来。
“为什么她们说你病了?夏殇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啊?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你没有病对吧,身体应该很好是不是?”她一声比一声急促,抓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
夏殇顿了下,还是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背,“没有,别担心了。我真的很好呢,你看,刚才不是还云雨巫山了么。”
“真的没事?”
“真的没有。”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夏殇慵懒的笑起来,“我要是真的病了,一准儿告诉你,让你心疼我,照顾我,服侍我,我何乐而不为啊,能奴役你的机会可真不多呢!”
“可是,她们……”
“信我的还是信别人的?你这小傻瓜,被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说着说着情感却变了,似乎是有些叹息,有些不舍跟无奈,“让我以后怎么放心的下你?”
尺宿拍了拍他的胸口,“那你就一直把我放心上面,看着我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一辈子有多长,你的一辈子有多长,尺宿,谁也不能陪着谁一辈子,你要长大,要成熟,我也一样,得成熟,不然还有什么指望。”
夏殇自嘲一笑,竟然越来越苍凉了,他哀伤个什么劲儿?不是说过,只要能见到尺宿,其他都无所谓吗?
尺宿却上心了,纠缠着他问道:“夏殇,你到底怎么了?我听你这话,心里惶惶的。到底怎么了?”
夏殇摇摇头,又恢复了那痞子般邪魅的笑容,“没怎么,你啊,别胡思乱想,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经历了这么多,想的也多了,感慨一下。”
尺宿讷讷难言,再问下去,也是无果的,或许待会儿用激将法,苏瑾会说呢,反正那女人,嘴巴大的很,人也讨厌的很。
“洗澡吧,虽然想一直这么腻着,可到底不是回事儿,不过,还真舍不得你,要不一起洗吧。”夏殇眨了眨眼睛,明明是一包坏水的痞子样,可他说出来,声音却透着真诚,还颇为无奈,好像他也是被逼的一样。
懒得跟他计较那么许多了,就让他逞口舌之快。
洗澡水的温度适中,夏殇总是记得她一切的喜好。
站在莲蓬下,夏殇的手游走在尺宿的身上,帮她洗去欢愉的痕迹。尺宿就看着他忙上忙下的,忽然有些感慨,她还真的是个地主的命,总是让人服侍着,一切的生活琐事,都不用自己Сhā手。几世修来的福气?能让她这样的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夏殇蹲下身子,腹部忽然一阵绞痛,他隐忍着不动声色,紧咬住牙关,脸上因为疼痛而出的冷汗,被淋浴冲刷掉,丝毫看不出来。
缓缓的站起来,夏殇轻轻地笑了, “尺宿你自己洗吧,我怕再给你洗下去,我还得把持不住。你不是说过么,二十岁之前Zuo爱太多的话,以后会短命的。我可不想精尽人亡,先出去了。”
“切!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啊!你出去最好,这里我一个人站着,还嫌拥挤呢!”尺宿嗔他一句。
夏殇顿了下,转过身来,又向前逼了一步,“要不咱们在浴室里来一次?别有一番滋味呢!”
“虽然这爱情是敢于尝试的,不过,还是注意身体的比较好。夏殇你脸色好差,快点去休息吧!”尺宿推着他,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好,听你的。”依旧是小痞子的模样,匆匆的冲了一下,就披了浴袍出去了。
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夏殇捂着自己的腹部,瘫坐在地毯上,眉头皱在一起,紧锁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凝重的,似乎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艰难的站起身,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勉强走到床边,上了床,蜷缩起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夏殇死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虽然知道这房间的隔音很好,他还是压抑着痛苦的喘息,防止尺宿听到哪怕是一丝一毫。
床头的电话,没有预兆的响起来,是内线,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我马上过去。”只说了这一句,都不等对方问话,夏殇就挂了。
换了件衣服,喝了一大杯的水,勉强忍住了腹部的疼痛,这才出门去。
三楼的拐角第一间房,他象征性敲门直接进去了。
苏瑾悠闲地坐着,面上始终带着洋洋自得的笑意。
夏殇在她对面坐下,言简意赅,“转让书呢?拿来我签字。”
苏瑾笑出声来,“这么着急?夏殇,你的沉着怎么一点儿都没有了?”
“别废话了,你既然帮了我,让我见到尺宿,那么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这是一早说好了的,拿来我签字,我手上的那些夏氏股份,就是你的了。”
“为了见一面,值得拼上所有的身家?”
“我这身子,留着这些钱财,有什么用?你可听过一句,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当我跟你一样,这么爱财?”
“夏殇果然是夏殇,就喜欢你这份洒脱。”
“洒脱个屁!顶什么用?废话少说,别跟我面前装矜持,我可不是夏劫。快点拿出来吧,不然我后悔了。不给你了的话,你可是人财两空。”
苏瑾不再跟他官方客套,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夏殇。他大致的扫了一眼,就在落款处签了字。
“可以了吧!”他问。
苏瑾有些呆愣,他知不知道,他给的是多大的一笔财产,竟然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给了自己?夏殇这人,匪夷所思。尺宿就那么好,值得夏殇,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用他所有的股份来跟自己交易。尺宿有什么好,能让夏劫,念念不忘?甚至午夜梦回,她难得温柔的投怀送抱,他都会在迷糊中,叫了尺宿的名字。
她怎么能不恨?都以为,是家族利益才联姻,可谁知道,她也有真心,错付给了夏劫,而那男人从未用正眼看过她。
“我可以走了吗?”夏殇又问了一次,腹部的疼痛没有减轻,他强忍着,手都在颤抖。
苏瑾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他“夏殇,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他跟苏瑾的这交易,在旁人眼里,他是在冒傻气,一文不值的交易。可是在夏殇看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划算的了。他心甘情愿如此。
本就不属于他,是夏劫强行的给了,他无奈的收了这些股份。如今,用这方式还给夏劫,不是也很好么?人家夫妻两个的东西,他霸着总是不好的。还给他们,无可厚非。夏家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稀罕。就更不会去在乎,这些股份,是苏瑾吃了,还是吐还给夏劫。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他没那个闲心跟精力。
抬脚刚要走,苏瑾又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夏殇顿了下脚步,并没回头,“谢谢还惦记着。死不了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章
尺宿洗了澡出来,顺手拿了夏殇的衣服换上,纯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有淡淡的柠檬草香味。
是夏殇的风格,他喜欢这种,那种很极端的东西,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白色,要么红配绿,反正都是些让常人无法接受的,或许是他身上的那点儿流氓艺术家的因子作祟。淡到若有似无的味道,无心之人是闻不到的。
房门轻轻地打开,复又关上。
“去哪里了?”尺宿问道。
“弄吃的,你肯定饿了。”夏殇扬了扬手上的餐盘,轻放在餐桌上。
确实有些饿了,她一大早出来,如今已经是傍晚了,肚子空空的了。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香辣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
“都是你以前喜欢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有。若是你口味变了,可千万记得要告诉我,我也好做出改变。”他欲言又止,说了出来,还是觉得心里闷闷地,不应该说的,她变了又能怎么样?他大不了跟从前一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陪着她喜欢别人。
尺宿淡淡的笑了笑,自从怀孕,她已经很少吃这样刺激性的食物了,姚夏总是给她搭配膳食,不一定是她最爱吃的,但一定是最营养的。姚夏这人,注重养生,他总说自己,一定长寿的。
“好不,换些别的吧,尺宿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送过来。”夏殇顺手拿了她的毛巾,轻柔的放在她头上擦着。
“不用了,那么麻烦做什么,你一起吃。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尺宿抓了他的手,不想夏殇不开心。
“我不急,你先吃,你头发还湿着呢,不擦干生病怎么办。”他没有停下,擦得很仔细。
尺宿恍然一怔,姚夏也常常这样帮她擦头发呢,每次都给她做头部按摩,弄得她哈欠连天。怎么就总是想起姚夏呢?尺宿暗暗地叹了一声,真的是习惯吗?
猛然想起,姚夏说过,要她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会来接她回家的。现在他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吧?他那个人,平时沉着冷静的,可一急起来,很是吓人,非得把天给翻过来不可。
“在想什么?”夏殇突然出声,尺宿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
夏殇弯腰捡起来,递给她另外一双,“怎么了?神色恍惚的。”
“没什么。”尺宿微笑了下,低头吃东西。
头发擦的半干了,夏殇也就坐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她吃饭。长久的不想动,有多久没这样看着了?最平淡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可偏偏,总有人喜欢打破他们的平淡幸福。
那是多久以前了?她在家里等着他下班,他买了菜回来煮饭,她就在一边扁嘴说饿了,一直催促着。
那天早上,他舍不得去上班,怎么亲都不够,怎么看都不够,抱着她就是不想走,可尺宿执意要他去上班。夏殇无奈只好去了,知道有人来带走她,他才知道,早上的那份缠绵不舍,原来是有原因的。
之后被送回了加拿大,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只是将他关起来,连教育都是不屑的。带他回去,只因为,他和尺宿私奔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荒唐的,是让夏家蒙羞的。
想尽了办法也逃不出去,他想着尺宿,等不到他下班,该有多着急,她该多害怕呢?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将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团糟,忽然有一天昏倒了,醒来有护士看着,他竟然也弱不禁风了。那病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吧!
再后来,他最爱的哥哥夏劫来了,听说是跟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强行的带走了他,回到国内,就一直住在这里。想想有一个月了?虽然照顾的很好,可与夏殇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从那个名叫父亲的狱卒手里,换到了这个名唤哥哥的狱卒手中。他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这么监禁着?
夏殇不由得一阵嗤笑。
尺宿勉强吃了一些,以前没觉得,这川菜这样油腻,抬头看见夏殇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发呆呢?”
夏殇回过神来,痞痞的笑了,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是啊,你太好看了,我看的都呆掉了!”
尺宿白了他一眼,“这嘴巴倒是越来越没正经了啊!”
夏殇笑的更开,“你不是就喜欢我不正经的样子么!你要是喜欢正经的,那我回头给你找个和尚,让他每天给你念大悲咒,咱们都正经一回!”
尺宿脑子翁的一下,“你饶了我吧!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有,当然有。”夏殇收敛了笑容,握着她的手更加的紧,“尺宿,我们离开这里,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一起生活吧!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好,陪着我。”
他迫切看着她,可那灼热的目光,在看到尺宿的不确定之后,有些不自然了,他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自信的。
尺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然沉静了,什么也说不出,明明是愿意的,可手放在肚子上,想到这孩子,自然而然的,那张总是含笑的脸,就钻了出来,姚夏,她孩子的父亲啊。
夏殇极其不自然的笑了起来,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如果你还有十分想念的人,就让他一起来。总之,我们不分开。尺宿,这样好不好?”
尺宿又是一震,看着他强装微笑的样子,心如刀绞,“好。我们当然不能分开了。”
夏殇咧开嘴笑,傻气的,在她面前蹲下来,抱住她的腰,“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尺宿,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言罢,就牵起尺宿的手,坚定地不容置疑。
“去哪里?”尺宿忍不住发问。
夏殇一直带着她上楼,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来,对尺宿说道:“带你离开。”
轻轻敲了下门,里面的人应声,这才推开门进去。
苏瑾有些诧异,“怎么了?”
夏殇握紧尺宿的手,走到了苏瑾的面前,“我要带着尺宿离开这里。”
苏瑾一惊,打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杯里的水洒了一半出来,滩在桌子上,她也顾不得去擦,急急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夏殇不卑不亢,“你听见了,我要和尺宿离开这里。”
苏瑾攥了拳头,愤愤的看着夏殇,“夏殇,你在开玩笑吗?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你要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夏殇淡然的看着她,重复了自己的话,“我要离开这里。”
尺宿猛然一震,差异的看着他们,喃喃的问着,“夏殇她的话什么意思?”
夏殇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尺宿放心。可她哪里放得下心,又问了一次,“到底什么意思?你的身体怎么了?!”
“尺宿,我没事,你先别说话。”夏殇佯装跟她耳语,“这是在谈判,你别泄了我的底。”说着还对尺宿眨了眨眼睛。
再次看向苏瑾,又换上了那精明冷漠的样子,“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既然你能让尺宿来见我,就有办法,让我们离开。你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成全了我们。”
苏瑾坚决的摇头,“夏劫知道了,会跟我急的!不行,坚决不行,你不能走。夏殇,你不要让我难做!”又看了看尺宿,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夏殇摇了摇头,“我给你你想要的,你让我们走。不要跟我说什么夏劫,利益面前,谈感情,太幼稚了。我跟你谈金钱!”
苏瑾不紧不慢的,抬眸说道:“哦?你要拿什么换?你又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
夏殇唇边淡淡的微笑,镇定自若,“你想要夏氏!”
苏瑾并没惊讶,只是有些好笑的问,“有那么明显?”
夏殇轻蔑的一笑,“我还不瞎。这没什么,钱,谁不想要呢?”
苏瑾略微点头,“说的不错,金钱跟权利,有谁不想要。只是,你要给我夏氏?”
“你在质疑对吧,想听听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不妨告诉你,我手上有夏氏总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老头子给我妈的安家费,我妈死的早,偷偷地留给了我,这是夏劫都不知道的。你想要还是不想?”他挑眉,含笑着,让人捉摸不透。
“夏殇,你真的要给我?那可是你的老本了,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知道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跟你谈交易,要说教,麻烦你去找个脑残来听!在商言商,不要不专业。怎么样,我亲爱的大嫂。只要你今天放我们走,并且安排的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下落,那些股份我就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夏殇轻轻地笑起来,一双凤目,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可以不相信,只是在赌博,看看谁赢。”
苏瑾略微停顿,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好,我跟你赌,让你们走。我也不怕你欺骗我,我倒要看看,你这残破的身体,能挨多久!”
夏殇摆了摆手,“不劳你费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苏瑾莫名的就是一阵火气,“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样折腾?夏殇,你这笨蛋!”
尺宿越听越觉得不对,在看夏殇那张苍白的脸,瘦弱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了,他虽然是微笑着可握着她的那只手,手心里都是虚汗,她也能略微的感到,夏殇在颤抖。
愤然的甩开夏殇的手,怒斥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夏殇,你别把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瞒着,你肯定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不然我不会跟你走的!”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么。尺宿别任性,乖一点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见到,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你乖乖的。嗯?”夏殇焦急的去抓她的手,却被尺宿甩开了,他就再去抓,如此反复。
一直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是一声暴怒:“你要去哪里?你没事?夏殇,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没事!”
第三十三章
一步步的逼近,带着不怒自威的氛围,盛气凌人的,又问了一遍,“去哪里?夏殇,你告诉我,你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你要去哪里?!真的要找个地方等死吗?!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夏殇却看也不看夏劫的愤怒,只盯着尺宿,“你信我,我真的没事的。尺宿,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尺宿却不断的摇头,“我要你说实话。夏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能一起扛着,那么多年,我们都一起走过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夏殇裂开嘴笑,纯真的冒傻气,“你看你,怀疑我了?我真的没事,他们太紧张了而已。”
“没事?都他妈的这个鬼样子了,还说没事?!你那脑子长来做什么的?吃饭的吗?”夏劫怒吼一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眸子,喷火一般。
“哥,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夏殇抱怨着,也有些气愤,但还是极力的压制着。
夏劫更是恼火,“是我夸张?你病了多久了?你有让医生好好地治疗吗?你他妈的找死,别死在这里!”
“那你就让我走!你说是照顾我,还不是囚禁我,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夏家的东西,我统统都不要,让我走还不行?我不姓夏了还不行吗?”夏殇的愤怒丝毫不比夏劫少,他怒视着夏劫,还是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哥哥,那引以为傲的哥哥。拳头攥的死死地,丝毫不退让的迎上夏劫的目光。
啪的一声,谁也没预料的巴掌,甩在夏殇的脸上,他原本惨白的脸,顿时出现一个巴掌印。
夏劫一字一顿,“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一口一个,你们夏家,你是我的亲生弟弟,只要我是夏家人的一天,你就一定也是。”
夏殇忽然笑起来,放荡不羁的,丝毫没在乎脸上火辣辣的巴掌,“亲生弟弟?若是能选择,我宁愿我只是一个孤儿,从来不曾出现在夏家 。你们给我的我都不要,同样的,这条命,夏行衍给的,他若是要,拿回去就是。”
“你乱说什么?你的命得是我的,夏殇你是我的,怎么能把命给了别人?你要是不在,我怎么办?!”尺宿哇的一声哭起来,抚摸着夏殇被打的红肿的脸颊。
夏殇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不住的亲吻,眼眸红了起来,“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手臂一圈,搂住尺宿的腰身,轻轻地一带,抱在怀里,苍白的薄唇印了下来,狂热的吻着,两个人拥抱着,双唇跟舌头,抵死的缠绵着。
良久才分开了,中间连着一根银色的线。夏殇又在尺宿的唇上印了个响吻,挑衅一般的看着夏劫,“不让我爱她不是么,我还就爱了!就爱的死去活来了!世俗礼法?什么鬼东西。伦理道德,你还是用来约束你自己吧!今天,我们一定要走。不管你同意与否,夏行衍都放弃了我,夏劫,你还坚持什么?你若是真的还当我是你弟弟,就成全了我,让我跟尺宿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过得高高兴兴。”
夏劫踉跄了几步,后背重重的装载门板上。他们已经爱的这样深了?他羽翼下长大的两个孩子,已经双双的弃他而去?夏劫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虽然身上的刀口已经愈合,可刺在心里的那一刀呢,要怎么愈合伤口?
“我们走。”夏殇对尺宿笑了笑,伸手想去牵她的手,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口银牙咬碎,也抑制不住那疼痛。
尺宿连忙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有没有药,夏殇你很疼吗?”
夏劫迅速的冲过来,将夏殇打横抱起,“这样的身体,还说要走?老老实实的给我吃药,等着手术!”
夏殇怒视着他,却疼得说不出话来,任由着夏劫将他放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似乎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去拿药来!”夏劫命令道,是对苏瑾的。
苏瑾听了这毫无温度的声音也有些发愣,迟迟没动。
夏劫扭过头看她,眼睛里全是厌烦,“你没听到吗?我叫你去拿药!”
苏瑾这才反应过来,她娇生惯养的,所有没受过的委屈,全都在夏劫这里受了,他每次看她,似乎都是白眼,当即发狠,“不去!你算什么?这样命令我?那里还有药,都被你那宝贝弟弟给丢了!人家摆明了想死,你还凑什么热闹?!”
说着话怨气是不少,苏瑾可能自己也没发觉,她对待别人从来都是精明干练的,冷艳中透着孤傲,孤傲里又让你觉得亲和,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她也一直觉得,这生意场上,就得狠辣果断,最好是让别人都怕你三分。
可就是对着夏劫的时候,她那小女儿的姿态就全部暴露了,时而发些小脾气,时而又温言软语的,碰了钉子,就会气得不行。
总觉得,自己一颗真心,白白的捧出来,让人糟蹋了。
这会儿也是如此,为了这个夏殇他们不知道争吵过多少次。其实有争吵也是好的,最怕的就是他们之间相对无言,那么这婚姻,还有什么意思?知道他是纯属为了家族联姻才答应这婚事,也知道更重的是,他为了保全那个他自己养大的女孩,可她不是,尽管她威胁过夏劫,但是那一颗真心,却是真真切切的,怎的就改善不了这关系呢?
夏劫直瞪着苏瑾,目光又冷了几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他死。”
苏瑾哈哈的笑起来,“说得可真动听,那你让他活着。肝源找到了吗?就算有千万个肝等着给你弟弟换上,那会不会排斥呢?直系亲属的况且有排斥现象,更何况是路人甲?!”
夏劫握住了夏殇的手,他的手冷冰的,浑身疼得抽搐,夏劫知道,他常常这样的疼,可就是不治疗,夏殇不是不爱惜自己,只是想让自己病的不行了,看看旁人会不会可怜他,让他见一见尺宿。
而尺宿,在听到肝源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浑身颤抖了,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还是掉下来,豆大的,一颗颗的砸下来。
苏瑾瞥了一眼,略带轻蔑的口气,“夏劫的不行,可是还有个人在啊。尺宿,你也算是夏殇的直系亲属了,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把自己的一部分肝,换给夏殇。”
“不行!苏瑾你再乱说一句,我可不会再留情面!我谁的都不要,我自己很好,我能好起来,只要你们让我走,我就好好的调养身体。”床上一直疼的抽搐的夏殇忽然开口,我死命的咬住牙,强忍着那巨大的痛楚。
夏劫却愣住了,他的肝不好,医生说了要一颗健康的肝,不然夏殇还是救不活。可是正如苏瑾所说的,能不能找到姑且先不说,就单单是排斥这个问题,亲属的话,排斥的几率是会小一些的,只是给一部分肝,尺宿不会有危险的,那样就可以救了夏殇,这或许是个办法,夏劫不自知的看向了尺宿。
苏瑾也瞧着尺宿,幸灾乐祸的样子难以掩饰,她倒要看看,那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会怎么样。
“不许,我不要,你们敢乱来,哥你知道我,真的乱来的话,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夏殇嘶吼着,拼命的摇头,他艰难的坐起来,拉住尺宿的手,“你相信我,我会好的,小病而已。尺宿别听他们,他们就是想要拆散我们,你别听他们的。你的肝我用不了的,我不需要的,知道吗?别听他们的,你只能听我的。只有我不会害你,他们是在害你。”
夏劫迟疑着,还是开口了,“一部分肝,不会有危险的,调养的好就可以。”
尺宿捏了捏夏殇的手,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对自己爱惜得很呢,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尺宿?”夏劫急急的喊出声。
尺宿使了个眼色,唇边含笑,“今天这里没有准备好的医生吗?你对付我的方法呢?”
夏劫立刻会意,喊了一声,就闪进来四个医生摸样的人,拿了注射器,勾兑好镇定剂,扎在已经半昏半醒的夏殇身上。
夏殇啊了一声,瞪大了双眼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尺宿蹲下来,“他是什么病?”
夏劫叹了一声,“最开始是酒精肝,因为喝酒过度,又不好好的休息,再后来恶化成了肝硬化,现在是……肝癌。”
尺宿痴痴的笑起来,“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让我知道吗?夏殇,你怎么能这样?”抚摸着他的脸,眼角还有眼泪,轻轻地都擦干了,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换肝的话,这孩子就没了吧?不换肝的话,夏殇就没了吧?他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吧,可是孩子的话,以后还会有的。
她站起身,抹干了眼角的泪,“麻烦你,尽快安排手术,我的肝换给他。”
第三十四章
距离她离开姚夏已经足足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她呆在医院里,陪着夏殇,等候着手术。不敢睡觉,也不敢闭眼睛,只要她精神稍微的涣散,总能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孩童,叫着她妈妈。
她的肚子还是很小,几乎就是平的,她用力的弯下腰,亲吻自己的肚皮,她有扎实的舞蹈功底,所以这不算什么。
越是临近手术,她就越是不敢去想,试图让自己忘记了,她还有个孩子。她躲在走廊的尽头痛哭,这孩子是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肚子里的,姚夏有多希望,这孩子出生,他有多宝贝,尺宿不是不知道。可那是夏殇啊,她怎么能够不管呢?
姚夏,你要是知道了,会恨吧,你是那么爱恨分明的人。可是姚夏,只能如此,没的选择。拿掉这孩子,她这一辈子,就只跟着你,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还会有成群的孩子。
所有的打算做到了最坏,她走进化验室,准备各项化验,希望自己的肝脏,是最合适夏殇用的。
可是那结果出来的时候,尺宿真的知道,什么叫造化弄人。再也哭不出来,只是疯狂的大笑,笑得不可抑制,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而夏劫,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的肝脏很健康,但是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排斥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跟夏殇,根本就不是近亲,为什么没有人早点来告诉他们?为什么没有人去告诉夏劫,他们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畸形,他们的孩子还可以很健康的活着。可是这一切都迟了,她和夏殇的孩子,还未成形,就已经死了!
夏劫坐在地上,苏瑾好几次去扶他,他都像死尸一样,抬也抬不动的。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那份化验报告,夏殇是B型血,是B型血!可夏家的人,都是O型血,夏殇不是他的亲弟弟,竟然就不是他的亲弟弟?!
夏劫抬起自己的一双手,他曾经亲手打掉了尺宿的孩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做了些什么啊!
苏瑾蹲下来,手指抚摸着他的脸,竟然哭了,这样一个刚毅的男人,竟然也会哭。
不是亲生弟弟,为什么他们的父亲不知道?夏殇是五岁的时候来的夏家,一份亲子鉴定,说明了他的身份,也已经查实,这确实是父亲的儿子。可是为什么,如今,他竟然不是?夏殇的生母,到底做了什么?偷天换日吗?为了那一大笔的安置费?
做的滴水不漏,心机好重的女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如果不是这一次夏殇突然病发,在中国的医院里,这个秘密会被掩埋多久?
而他夏劫,又会继续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残忍方式,去对待尺宿和夏殇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上鲜红的,正在滴血一般,却不是他自己的血,是尺宿那个未经出世的孩子的。
不知道后来医生说了什么,隐约觉得有人抱住了她的腿,是夏劫跪在她的面前,她已经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想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又有人在威胁,这件事绝对不许说出去,夏殇永远都是夏家的人。
尺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脚步已经沉重的听不到声音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行走,机械的迈着步子,那双腿,早就该麻木了,这麻木,从脚底,一直传了上来,大腿、小腹、心脏、大脑。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姚夏的别墅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走,不知道什么方向,可是一抬头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姚夏家门口。
那眼泪唰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再也止不住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别墅的大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门口站着的身影,褪去了以往所有的风华,洗尽纤尘,原来也不过可怜人一个。
姚夏没有多言语,走上前扶起尺宿,“先进来吧。”
竟然是没有丝毫情感的,又或者是被他压抑着,他不想表现的多么悲痛,他输了,真的是一败涂地。
尺宿懵懂的跟他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姚夏坐在她对面,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堆积的看不见了。姚夏再次掏出香烟,想给自己点上一根,可打火机明明对准了香烟,却怎么都点不上,如此反复了五次,他才狠狠得吸了一口,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而坐在他对面的尺宿,已经哭得哑然,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咬着自己的腮帮,拳头偷偷地攥得紧紧的,指尖陷进掌心,流出血来,强行的克制自己,不过去抱紧她。
姚夏自嘲地一笑,“这两天来,我没有合过眼,哪怕是片刻,我等着你回来。尺宿,我真的一直等着你的。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忽然觉得,是不是该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呢?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你真的愿意吗?”
没等尺宿说话,似乎也等不到尺宿说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姚夏叹了口气,更加嘲讽自己的语气,“所以我一直等着你,一直的看着你和夏殇精彩的演出,我没想到,他病成那个样子,还能给你销魂的一日,让我怎么说呢?表演的不错,比A片精彩的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了,尺宿,你很好,非常的好!让我开了眼界,让我终于看清楚,我宝贝的不行的一个女孩,原来我在她心里,屁都不是。”
录像带是苏瑾拿来给他的,出于什么目的可想而知,就是怕他从中作梗,耽误了苏氏吃掉夏氏的计划,以为这样刺激他,他就不会为了帮尺宿出气,而去打击夏氏。
录像带是从尺宿跟夏殇见面开始的,一直到尺宿决定要为夏殇拿出自己的肝脏结束。
他那时候,哭得连爹妈都不认识,整整两天,他不敢出去找尺宿,知道她一旦决定了,就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有痛,不能呼吸的痛。
香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到根部,他丢弃了,又点燃一支,接着说道:“尺宿,这两天,你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的,怎么努力,也都不是你的,就算在你身边停留了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身边相对安全,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了寂寞,等着那个她想等待的人出现。你是真的让我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
姚夏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孩子,你也是不想要的,是我用卑鄙的手段得来的,以为可以绑住你,可原来我错了。最开始你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那么大的反应,就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一直都是,对吧尺宿。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要我,所以不想要我的一切。我是个男人,我可以不要脸一次两次,可我不能一直这样不要脸下去。你不是真心,我也不会再强求你,尺宿,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尺宿听着他的话,又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姚夏的脸在她的眼前,刺眼的很,她只能不断的流泪,说不出一句话来,姚夏也不给她机会说。如今问她了,她就恍惚的答应着,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他在问什么一样。
姚夏看着她平静落泪的样子,心似乎又死了几分,彻底死了吗?他多希望,尺宿听了这些话,可以来跟他厮打吵闹,就算像个泼妇一样来指责他,也好过这样的平静。
“我问你尺宿,你是不是想过,要跟夏殇双宿双飞,抛弃了一切?”他问出来,有些难以启齿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他太想得到尺宿肯定的答案了,事到如今,他还在期盼什么呢?
姚夏强颜欢笑,“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拿掉我们的......孩子,来救你的夏殇?”
尺宿恍恍惚惚的,只听到孩子两个字,顿时哭得更凶,冲过去抱住姚夏。
姚夏的心似乎燃烧了什么,有了一点点的温暖,可当他听到尺宿接下来的话,就算彻底的死沉,亡了。
“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就那么被打掉了,孩子没有出生,都没有叫我一声妈妈。就那样被打掉了,为什么这孩子他们就容不下,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啊!”她揪着姚夏的衣服,趴在他的怀里,再次想起医生的那句话,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她跟夏殇的孩子,已经成了牺牲品,无法弥补了。
捧出一颗真心真的就那么容易吗?他姚夏是什么人?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统统放屁!他在她眼里,狗都不如了吧!他的孩子,她轻而易举的就给拿掉了?为了别的男人,拿掉了他的孩子。不就是一颗肝脏,想要的话,他可以给他们找来。为什么要对他的孩子下手?当真就如此的不屑,当真就如此的迫不及待的扎进别人的怀抱吗?
看清了,终于看清楚了。他就不该有真心,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他一颗真心。从此往后,别再希望他,会有什么真心真意,全都是鬼话!
姚夏粗鲁的推开尺宿,冷冷的看着她,冰冻刺骨的眼光,一字一顿道:“尺宿,我们完了!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永远消失在我的面前。”
第四卷 第一章
南方有嘉木,谁与望天堂。
很文艺的一句话,咋一听起来伤感,是一个作者的一部短篇小说中提到的。尺宿是最近喜欢上那个女作者的,名字很喜庆,乐小米,可她写出来的文字,无疑不是悲伤的。
还是尺宿的一个学生,推荐给尺宿看的,把那些小女生迷得神魂颠倒,直抱着那些小说悲悲戚戚的。
尺宿看着他们只是淡淡的笑,到底都是些没有经历过沧海的孩子,那么容易就落泪了,还是为一个根本不会存在的人落泪。
她觉得不值。
这人怪异的,就是个怪人。
她的学生也这么说她,怪到家了,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虽然她总是对你笑,总是一副什么都满足了的样子,可她会经常的发呆,会在发呆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喊几个名字。弄得她那些学生,哭笑不得。
可就是这么个鬼马的老师,却让那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们迷上了,都喜欢上她的舞蹈课,让她给他们编排舞蹈。
尺宿也乐于做这个,算是她的爱好了吧。这么多年,唯一的爱好,似乎也就是舞蹈了。
记得,她刚到这南方的小城的时候,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拎着行李,不知道该去哪里,不过唯一知道的,就是离开那座城市。夏殇的病不需要她来操心了,夏劫说过会负责到底,姑且就信他一次。她也没脸面去见夏殇,毕竟,他们的孩子,是她弄没的。她是想要安安静静的,把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此平淡一生也好,总好过奔波劳碌,撕心裂肺的爱情,还真的就要不起了。
行李是姚夏给准备的,他还算是念旧情,派人给她送了东西,都是她以前用过的,一样不少,夹层里还有一张信用卡。尺宿没去查查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这就算是分手费了吧,夏少出手肯定是大方的,不看也罢。
她在一家不是很正规的舞蹈辅导班教课,起初人家是不用她的,毕竟她大着肚子,那辅导班,本来就没几个学生,不想再弄得关门大吉。可尺宿精明地亮家底,那次在国际上获奖,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帮她保住了这工作。不过,她获得的是芭蕾舞的季军,这一次教的却是爵士舞。
由此可见,这找工作,并不需要专业对口,只要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爵士舞相比芭蕾舞来说,是更现代一些的舞蹈,元素也多样化,男生跳起来帅气,女生跳起来妩媚。这也是年轻人喜欢的原因。
这里的学生,虽然都是业余的,可十几岁的学生都是有些根基了,她要做得很简单,只是给他们编排舞蹈。用电脑制作的,教起来很简单,她不怎么需要动。学生们也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年龄差距不大,她也才二十岁而已么。
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累得慌。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生孩子,烦心事先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的肚子了,已经长大了许多,她也还要向以前那样,调皮地亲吻自己的肚子,反正她一个人住,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下班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悲催的。某些人自以为很浪漫,在雨中漫步,尺宿无奈地摇头,那人肯定是衣食无忧的米虫类。若是经历得多了,哪里还有雨中漫步的心情。
不由得就来了坏心思,故意使劲儿踢了下路边的水坑,飞扬起的泥点子,尽数落在那雨中漫步装悠闲的人身上。而那人还浑然不知,自己的白色外套,已经布满了泥点子。
尺宿哈哈地笑起来,浑然不觉自己的鞋子已经湿漉漉的了,她在给别人使坏的同时,自己的身上也溅了些泥点子。不过,就算她知晓了,也不会在意,开心就好。
她没发觉,正有一道目光锁着她,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人,撑着伞站在一辆车的旁边,大概是他开来的车,他穿着讲究,也是高高大大的,容貌十分清俊,眉头皱着,薄唇微微地抿着,若不是看了他那双眼睛,还真以为是阳光少年郎了。
他那双眼睛,是世俗磨练过的,透漏出来的精光,是人琢磨不透的。他看了尺宿许久,手Сhā在口袋里,司机为他撑伞。今天本是顺道过来这边谈生意,竟然就看见了她,夏尺宿。只是,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这貌似还是第一次见到尺宿,以前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他老早想见一见她。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只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儿,没有其他了啊?怎么会将那个可怜的人,迷成了那个样子?以至于,跟他回家了以后,还念念不忘的,总想着去找那女孩双宿双飞。
不由得,就跟着她走了好远,一直这么看着,这会儿瞧见她恶作剧,才忍不住下车的。
一辆卡车飞驰而过,大概是下雨天急着赶路,在经过尺宿身边的时候,溅起一米高的水花,都是些脏水。尺宿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身体后退,谁曾想,脚下不稳,竟然就要摔倒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不远处看着的那男人,三步并成两步,一下子抢倒,趴在地上,在尺宿即将摔倒的时候,垫在了尺宿的身下,给她做了一次人肉垫子。
尺宿吓地闭上眼睛,却没有碰到预想之中的冰冷地面,反而是跌入了一个怀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她睁开眼睛,扭头去看,是个陌生的男人,他微微地皱着眉头,似乎是忍受着疼痛,他那眉眼,竟然让尺宿觉得十分熟悉,他长得像谁呢?
“能不能先起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倒不是尺宿有多重,只是这个姿势在大街上,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他一再地皱眉。
尺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他身上爬起来,但是大着肚子,她身手再怎么灵活,也还是吃力的。
男人见了也顾不得许多,手放在她的腰上,扶了一把,两个人这才站起来。
“谢谢。非常地感谢你,先生刚才要不是你,我跟我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真的很谢谢你。”尺宿诚恳地鞠躬,肚子仍然是个障碍。
他再次地皱眉,真的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呢,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先生,你怎么了?”尺宿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没什么,以后多小心吧。”
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还甩着水呢,全身都湿透了,刚才他趴着的地方,是个水坑。头发上也湿了,狼狈不堪的。
尺宿更是不好意思,“先生,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您到我家来收拾一下自己吧。真是对不起了。”
本来是有事情要做的,还有一个电脑会议等着他,但是看见她这样唯唯诺诺小心谨慎说话的样子,竟然张口应了,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到不行。
尺宿在听到他那句好的时候,也是一愣。怎么就不拒绝呢?看这身打扮,十足的有钱人啊,换一套不就得了,去她家能解决什么问题。可她还不好说什么。刚才确实是她随口一问,出来得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刚才就是一个客气的邀请。若是一般人,也不会同意。像这位先生这样非常不一般的人,就更不会同意了。
只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呢?
既然说了,也只好做了。尺宿的家真的不远,就往胡同里走几步,就是她住的小区,十三楼,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她自己住是够的。
“请进吧,有点乱,上班没时间收拾。”尺宿尴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她家会来人。
这哪里是有点乱,简直是非常的乱。不由得又是皱眉头,这样的一个女孩,即将为人母了,怎么照顾自己?她孩子的父亲呢?
“你一个人?你丈夫呢?”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问了就觉得后悔,他今天是怎么了?抽风了,还是忘记吃药了呢?自己都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尺宿的笑容冷了几分,还勉强地维持着。她的丈夫,姚夏吗?听说,夏少出国了,将生意做到了加拿大,他人脉广,做生意很简单。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姚夏这样做是为什么呢?那么多国家不选,偏偏选择的是加拿大,为什么?还是不是因为夏氏的总部,在加拿大么。
他说过的话,还真的都要兑现。他说过,要打垮夏氏的,说过,要帮她出气的,如今都这样了,还是不忘记么?
“抱歉,我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尺宿被这声音拉回现实,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没有丈夫。浴室在那边,您自己去吧。对了,还没请教,我叫尺宿,不知道您……”
“简凝。”他自己也是一愣,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隐藏了姓氏呢?今天果然是一个充满了不确定的一天。
尺宿点点头,咧开嘴笑,“简先生,再次感谢你啊!”
简凝摇了摇头,“没什么。”
尺宿看着他去浴室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是块冰?万年冰山吗?脸上就没个表情的。不过,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呢?在哪里见过呢?这一张脸,那不耐烦时候的样子,像谁?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章
这房子真的不大,也真的是很乱。简凝进了浴室,真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丫头,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
看着摆设,还真的就是一个人住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毕竟正式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向来不喜欢太八卦的人,若不是为了家里的那个小子,他也不会来。
打开热水器,将头发洗了一下,随便抓了条毛巾胡乱地擦着。身上的西装,被污水弄得透了,这会儿已经半干,潮乎乎地贴在身上,还确实是有些难受的。
这人奇怪得要命,看见不整齐的东西,就非得去收拾一下,说他有洁癖吧,还不尽然,总之就是有点奇怪,将浴室打扫了一遍,还顺便帮她洗了衣服。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尺宿煮了一杯咖啡给他,自己则是捧着一杯热水在喝。
尺宿抿着嘴笑了,“这咖啡是我刚来的时候买的,听说孕妇不能喝,就一直放着了,正好泡给你喝。”
“谢谢。”简凝接过来,抿了一口,确实不怎么好,速溶咖啡,不过喝起来却是暖的。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了,真是奇怪。
“请坐吧。”
两个人僵持着也不好,尺宿就没话找话的。
简凝瞥了一眼那沙发,也是凌乱的,不由得再次皱眉。
尺宿更是尴尬,心想这人瞧不上她家,怎么还赖着不走呢?一再地皱眉做什么?不觉就想翻白眼了,虽说是救过她,可她一码归一码,爱憎分明得很。
简凝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似乎是叹了口气,将西装外套脱了,白衬衫的背部,已经被污水沾染了,他扯了扯领带,将袖子挽起来,动手给她收拾起房间来。
从客厅开始,沙发、柜子、茶几,上面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归拢好,又去浴室打了盆水,拧了抹布出来,每个家具都擦了一遍,门框窗户,边边角角的都擦了一次。盆子里的水,在洗过三次抹布之后,就被换掉,来来回回地总共换了四次水,可见这房子的脏乱程度。
尺宿一直不好意思地笑,起先是说:“工作太忙了。”
当看到简凝手里的抹布变成黑色的时候,他无奈的皱眉,尺宿直摇头,“那个,这里其实不是我家。”
简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竟然也有几分可爱的成分。尺宿不觉就看得痴了,他长得是好看,不过她见过的好看的人不少,只是这样成熟的还是不多的。看样子有三十了,那份沉稳,就是她少见的。再来是这男人的脸,跟冻住了一样。
这一声笑,虽然很轻,但还是见面这么长时间,尺宿看到的他脸上的第三个表情,不由得就感慨,原来他也会笑啊!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尺宿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了,这里毕竟是她家啊,他是客人,第一次来就做这些,不太好吧。
简凝瞥了她一眼,十足地不信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能干什么?别添乱了!
尺宿自然也读懂了他的意思,无奈地叹气,好吧她承认,这自力更生,她还真的没完全达到。以前被照顾得太好了,导致了她什么都不用做。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连洗脸,都有人帮着她弄,把她养成了个米虫,她还能会什么?真得从头学一学。
客厅收拾好了,又去打扫了卧室。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尺宿,“有备用的床单吗?”
“有的。”尺宿点点头,打开柜子,“下面的那一格里都是。”
“都是?”简凝疑惑着打开,果然,塞了慢慢一抽屉,“你这是,卖床单的?打劫了哪里?”想了一下,她那个样子能打劫谁啊,半信半疑地问道,“该不会是,为了不洗床单,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吧?”
尺宿的眼睛顿时一亮,“怎么你也干过?”
“苍天!”简凝极度地无语,这样的一个人,也放心她自己住?
二话没说的,将床单换下来,丢进了洗衣机里,方才放进去的衣服已经洗好,简凝瞥了一眼尺宿,“晾衣服会吗?”
尺宿点点头,刚要去接衣服,简凝忽然就又收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听说,孕妇总站着也不好。”
真怕她那个毛毛躁躁的样子,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口袋里的电话,响过几次,都被简凝挂掉了,最后干脆关机。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只是忽然想,多了解她一些,看着这女孩,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竟然已经七点多了,正是万家灯火点燃的时刻。
简凝有些乏了,坐在沙发上,尺宿也在他对面坐着,讪讪地开口道:“谢谢。天色也不早了,您要是还有事,就先去忙吧。” 简凝本来微微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尺宿的话之后,缓缓地睁开,有一丝慵懒的模样,声音也懒洋洋的,“怎么?帮你做完了家务,就赶我了?找个家政来,也不至于如此吧!”
一开口,竟然是戏虐的口吻,说出来他自己都大惊失色,跟这儿哀怨什么,跟个怨妇似的!
“咳咳。”简凝咳嗽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尺宿倒是不尴尬,只觉得这人自来熟得很,也不是讨厌,试着开口道:“那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
说完还有点儿后悔,本来就是请上来坐坐,怎么越搞事情越多。也是随便的一说,没想到就又得到了非常随意的答复,“好。正好给你干了这么多活儿,也饿了。不过,你这儿有什么吃的?”
这次可难不倒尺宿了,她出来这么久,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厨艺了。这还要拜姚夏所赐,若不是当初总看着姚夏煮饭,她也不会学了这一手还算将就的厨艺。
“相信我,我的厨艺还算不错的,色相暂且不提,味道是一流的。”她自信满满地说着,真的除了食物的外貌,其它的她弄得还真不错。就是每次炒出来的菜,都跟东施一样,还真减少了几分食欲。
简凝看了尺宿好几眼,反复地打量,心里权衡着,最后还是说了,“你去洗个澡换衣服吧,身上还有泥点子呢!煮饭的事儿,我来。”
竟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尺宿就莫名地来了恼火,她有那么差劲?
虽然心里如此,可还是听了简凝的话,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脱下衣服一看,还真有泥点子,这雨下的,不知道何时会停。
已经是秋天了呢,可这南方的城市,还是流火一样的天气。不由得就想念,那避暑山庄里,有人没日没夜地拿着扇子,为她纳凉扇风。
事实证明了,让简凝做饭是对的,他烧的菜,色香味俱全了,让人叹为观止,怎么如今这社会,男人的厨艺就可以这么好呢?她一个十足的女人,都只徘徊在学徒的阶段,这些个男人,倒是一个个都出师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简凝是一句话不说,缓缓地吃着食物,优雅至极。没人搭理,尺宿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说话,就这样沉默着。
快要吃完了的时候,简凝忽然抬头看尺宿,说了一句,“你对别人就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吗?你就没想过我是坏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我回家了?还是你对人一直都是如此?”
这话让人听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尺宿也不傻,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在指责她随便,什么男人都带回家。事实上这房子,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来,简凝是第一位,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的一位。
尺宿放下了碗筷,唇边含笑地说着,“你又不是坏人。我感觉的到,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你身上的这种冷冰冰的感觉都很熟悉。只是我忘记了,这感觉是从何而来。”
简凝莫名就有些生气,音调也太搞了一分,“难道坏人都把坏字写在脸上?还是你以为,坏人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总有些狰狞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反派?以后凡事都小心一些,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好坏。被拐卖的人多了,帮着数钱的也不少。”
还越说越来劲了!尺宿一度怀疑,这人是个小学教师,不然怎么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虚心地听了,最后说了句,“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把你当成个坏人看。对不住了,我一直把你当好人看来着,埋没了你坏人的气质了!”
简凝气得哑口无言,还就找不到什么去反驳她,还是头一次,他嘴上吃亏了,败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
这么一来二去,竟然就熟络了起来。
简凝会隔三差五地来看看尺宿,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万年冰山的样子,帮尺宿收拾房子,洗衣做饭什么的。起初尺宿还不好意思,没几次之后,竟然就成了自然习惯,不知道的还以为简凝是尺宿刚刚请来的保姆。
尺宿常常拿简凝开玩笑,人也开朗了许多,恶作剧是层出不穷,简凝每次都是皱着眉,心里下定了决定,再也不来了,可没过几天,又巴巴地跑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三章
只发觉那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再园,反反复复的,竟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
七个月的身孕,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可学校那边还坚持去上课,产假是三个月,还得上一个月的班。
其实尺宿倒是想一直这么上班,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得很。她以前喜欢安静,如今喜欢喧闹,总觉得,被人声包围着,才会舒服,才是存在的。到底,也是害怕了寂寞的世界。
闲暇的时候,她会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茶楼喝茶,说是喝茶,可她爱惜孩子的要命,孕妇是不能喝的,只点了白开水,一盘干果,从头到尾也没动过。
南方这样的小城,茶馆里总有些唱昆曲的戏曲演员。她听不懂,只听那依依呀呀的,不明白里面讲的什么意思。唱腔倒是熟了起来,一来二去的总是那么几首,大抵是这生意不大好,所以卖艺是演员也贫瘠。
偶尔,尺宿也跟着哼唱,不伦不类的,自己都觉得有流行歌曲的味道,太过江湖龙套了。她大概只有听的份儿,自己唱是不行的了。
由于是常客,又是个大着肚子的,掌柜的和小二对她也很照顾。呵,来这儿喝茶听曲儿得人,都这么叫,还是很江湖风气的。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味,有时候现代化久远了,就想念起古代的生活。
瞧瞧,现下那些写穿越小说的不是很多,都是想念了古代的人吧,所以才无厘头的穿了一次。
今儿茶馆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清得很呢。尺宿依旧是来了,坐在里边的位置,不喜欢临窗,怕那秋风恼了心思。人多少也无所谓,她关键听的是个人声,只要昆曲一唱起来,就热闹了,她也就不落寞了。
两个演员走到台中,作了个揖,琵琶的声音就从女艺人的指尖流淌而来,男艺人站在旁边,也拿了个乐器,两个人唱了起来。
唱的是《长生殿》,尺宿就是听不懂那唱词的,只觉得唱腔不错。讲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那一段。貌似这段子,还是康熙爷年间有人编写的,听起来古韵古味的,很是不错。
听完了一曲,两个艺人,再次作揖,退下舞台去。
时间也差不多傍晚了,尺宿就付了钱,从茶馆出来回家。
一路上路过的那些饭店,也是人丁稀少,今儿是怎么了?经济危机也不至于这样啊!门市凋零了?
一路疑问着回了家,从电梯里出来,正在口袋里找钥匙,忽然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呀!”尺宿吓了一跳,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定睛一看,是简凝那张万年不换的冰山脸,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可是吓死人的!你闲着没事儿跑来吓我的?”
简凝不说话了,径直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转身就去开门,也不理尺宿。门开的很是溜到,跟开自己家门一样。
“喂!你这人倒是自觉哈!走城门呢你?”尺宿跟在后面进去。
简凝一边换拖鞋,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城门比你这个门好走。至少不会等这么久才开门!”
虽然这人一向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的,可这话听起来,也有一丝的酸酸的,似乎是在抱怨她回来的晚了,让他简凝大爷等得久了。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蹬掉了脚上的鞋子。走进屋里去,简凝皱着眉头看她踢得乱乱的鞋子,蹲下身摆放整齐了,这才进去。
尺宿挑眉看他,坐在沙发上,抱拳鞠躬,像是在道歉,可眸子里全都是笑意,“让大爷您久等了,是我的不是。”言罢偷偷的看了眼简凝深锁的眉头,又打趣道:“要不我家钥匙给你一把得了,你来的时候自己开门。反正你是经常来打扫房子的。”
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愤然离去的时候说上一句,“你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做梦!”
可没想到,简凝只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倒是让尺宿惊讶了,看来以后跟他这种思维的人说话,还真的不能随便一说了,不然还说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怎么了?不想给?”简凝还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
尺宿扭捏着,“你真得要?”
“不是你说的要给我的么?”
“那好吧。我去找找啊,可能就这么一把的。”尺宿万般无奈的站起身,还没等走出去,就听简凝喊她,“不情不愿给的东西,我不要!”
尺宿顿时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哪能啊,我这是心甘情愿呢,您来帮我收拾房子,洗衣煮饭,我还能不乐意啊?有个人照顾着,我还能不要?我傻呀我?”
“你可不就是个傻子。”简凝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还有人比她更傻的,这世上,明明是很精明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像个傻子一样。
“你说什么?”
简凝摇了摇头,将他带来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还热不热了,刚得的燕窝,我吃了一点儿,口感还不错。”
尺宿呵呵的笑了,“哟!亲自下厨炖燕窝给我吃?感动呢!”
简凝险些就翻白眼了,冷冰冰的丢了句,“酒店的大师傅做的。我有那个闲心?”
“哦,想来也是,你那么忙。”尺宿边说着,边打开了保温桶,鼻子凑过去,用手扇了几下,那味道钻进鼻子里,倒是不油不腻的清爽。样子看起来也有食欲,当即去厨房拿了碗筷,盛了一碗就开始吃起来。
味道的确是不错的,口感绝佳,入口即化,没有以往她吃燕窝时的恶心感觉。这东西,到底是燕子的口水,以前总觉得恶心,今天吃起来也是不错的。
她吃东西去了,简凝就又很沉默,不得不说简凝真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很少跟尺宿闲聊。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尺宿随口问道。
认识也几个月了,大概了解到,简凝在这边有生意,所以常来,又是差不多,每次来,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她,带一些好东西,给她补身体。她以前也没问过,这会儿又是随便的问了问,也没指望简凝会说。
“苏氏企业向我们求救,用了工厂作抵押,我是来考察的,看看到底值不值。”他不紧不慢的答了。
尺宿却是一惊,“你说苏氏企业?总经理是苏瑾的那个?”
“不然你以为?”
苏瑾,那女人她还记得,狠辣果断的一个美人儿。对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说恨吧,过了些,在她眼里什么叫做恨一个人?就是能让尺宿拼了身家性命,也要去弄死那个人。这才叫做恨,如今已经没有能让她如此的人了,也就没有恨这一词。
可还是有些奇怪,就问了起来,“苏氏不是个很大的企业吗?求救?出了什么问题?”
简凝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你平时都不看报纸的吗?跟个山顶洞人似的!”
尺宿耸耸肩,“谁说我不看报纸了?不过是看的娱乐版而已。”
简凝无可奈何的说了,“苏瑾那白痴,一直想吃了夏氏,结果资金被套牢了,现在自己公司有了问题,正面临着被收购的命运呢!”
“听你的意思,打算帮她吗?”
简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那张面瘫似地冰块脸,竟然有了笑意。
“帮她?你认为生意场上,有帮助这个词吗?是利益的互助。她给我我想要的,我给她她想要的。不过现在是要看看,苏氏还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几家破工厂,我还真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跟她说这些了,只是忽然来了兴致。
尺宿暗暗咂舌,商场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哪里有朋友,有的只是合作伙伴。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兴趣的是苏氏?”
简凝并不否认,“还不是个山顶洞人,看来是周口店人啊!”口气也轻快了起来,“是有这打算,不过这烂摊子我不要,苏氏吞了夏氏,如今苏氏又要被人吞了,这个布局的精妙呢!姚夏有心了。我也不跟他抢,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苏氏和夏氏,我只等他不想要了,吐出来贱卖的时候,再收购。老实说,苏氏这些年来,打开的市场还是不错的。”
他口若悬河的说着,提到生意,就来了兴致,那双眼睛都快要冒金星了,十足的商人。
而尺宿,在听到姚夏那个名字的时候,思绪就飞走了。竟然是他在背后操作码?
“你怎么了?”简凝见尺宿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发什么呆?”
尺宿回过神来,淡淡的一笑,“哪有发呆。”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可能你没兴趣。我还带了月饼给你,先吃一块,然后一起吃个饭。”
四方的锦盒,盒子上面印着嫦娥奔月的传说,一层层打开,层层精致,到了最里面是黄|色的锦缎丝绸围着,里面只放了四块月饼。包装还真是讲究,繁琐得很,只是那月饼,并没看出比一般包装的多了什么。
方才怎么没发现,简凝手里提了这么多东西呢?
简凝指着那些月饼,一块块的开始解说,认真的头也不抬,“这是枣泥的,比较常见了,这个有蛋黄,你还是不吃得好,有胆固醇。这一块是水果的,估计很甜。再来这块酥皮的,还算不错。你喜欢哪个口味的?”
尺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问道:“为什么要吃这个?今天什么日子?”
简凝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尺宿,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今天是中秋节,农历八月十五,我大老远的跑来跟你过节,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啊!”
“啊?中秋节了啊,呵呵。”干笑了几声,她还真没注意,这些个节日,早就是过不过都一样了。
一起吃了饭,啃了块月饼,这节就这么过了。本是团圆的日子,可奈何,她与谁去团圆呢?
第四章
中秋节过了,简凝来的就更加频繁了,常常在门口等着尺宿回来。虽然不说什么,可那张臭脸,着实吓人。
到底还是给了钥匙的,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可尺宿就是信任了那人,别看冷冰冰的外貌,可那心还是真的热呢。对她很好,如同兄长般的照顾着,也就不防着他,当自己人了一样。在他面前也越发的没个正形,常常弄得简凝哭笑不得,拉长了的脸,堪比驴脸。
简凝在这边有个分公司,也有一套房子,他这人也是属于享受型的,行宫遍地。昨夜忙了大半夜,凌晨才睡去,第二天竟然六点不到就醒了,头还晕晕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难眠。
洗漱并不急,想来尺宿也不会起这么早。他出门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人前人后是一个样子,爽朗干净的,不像尺宿,越来越邋遢了。
正在浴室里刮胡子,剃须刀擦擦的响着。手机就毫无预料的响了,若是平常断然不会这么早开机的,只是答应了今天要陪着尺宿去医院产检,所以早早的开机,怕她一旦早起了,有事找他。
来电显示,竟然是家里?那小子急坏了?已经催上门来了?明知道这电话打过来是要说什么,可还是要逗弄一下,“怎么了?找我有事?”
语气平淡的,好似这电话打的多余一样。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旋即说道:“爸爸想你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简凝抿着唇无声的笑了,再说出的话,也还是平淡的,“爸要是想我了,我明天就回去。真的是爸爸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还要狡辩,“啊,是的,爸爸他想你了。”
简凝不由得脸上浮起笑意,他爸爸如今还会想念他?早就忘了这个儿子了,只记得他的小儿子呢。老爷子去年中风了,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脑子也糊涂了起来。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做好心理准备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清醒的时候,就拉着简凝的手,一直叫着小儿子的名字,说是对不起小儿子,想要临死前见上一面。这样他才去找自己的弟弟,发现了那个获奖的视频,从而找到了那个离家多年的弟弟。
起初那小子是死活都不跟他回去的,无论他怎么说,那小子都跟看仇人一样的看着他,冷漠的要把他都冻住了。
再后来听医生说,父亲可能挺不过去了,简凝急的,恨不得将那个不懂事的弟弟给拖回去。好在那小子还有些良心,在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就跟着他回去了。两父子见面一顿痛哭,这眼泪掉的化去了所有的不愉快。
之后因为老爷子一直不稳定,弟弟就一直守着,看得出,他渴望父爱很久,也是爱这个父亲的。
思绪给拉了回来,接着打趣道:“这样啊,也对,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明天就回家,长期守候着,哪儿都不去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人果然急了,急忙说道:“别!哥,你答应过我,帮我照顾尺宿的。你可不能反悔!”
简凝哈哈的笑起来,骂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季简雨别跟你哥拐弯抹角的,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吗?放心,我帮你照顾得很好,白白胖胖的,你哥现在都成了尺宿家的保姆了。”
“哦,那就好,谢谢。”他在高兴,应该是要高兴的啊,尺宿那人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娇生惯养的,现在一个人住了,是得有个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才行呢。可为什么,这声音提不起兴致,隐隐的有些失落呢?若是现在照顾着尺宿的是自己,那么他们两个,还有无可能呢?
简凝似是无声的叹息一般,这个弟弟固执起来,真是要命。那日是他发现了尺宿在这里,季简雨那张是人都欠了他钱一样的脸,总算是有了反应,喜上眉梢,又有淡淡的哀愁。
简凝是知道弟弟喜欢那女孩的,爱到了骨子里,不然不会为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在接触了尺宿以后,也知道季简雨那份哀愁源自何处。这女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飘忽不定的,你根本看不住她,她也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跟小雨一样,都是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走下去?
再后来,季简雨拜托他帮忙照顾,起初简凝也问过,想要照顾,自己去,莫要假手他人!
季简雨低眉垂目,不是不想去,只是不能去。她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就算是为了那孩子,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然留不住她,还去招惹做什么?趁着如今,还能控制自己,就别再见面了,免得将来离不开。
简凝听这些话的时候百味丛生,爱情这东西,他其实不懂,从未真心去爱过一个女人的人,怎么理解这样的情感呢?
“今天我要陪她去产检。尺宿快生了。你到底要不要来?我不能帮你照顾她一辈子。”简凝长吁短叹,不得不说的一个事实。他没理由,也不能照顾尺宿一辈子。
季简雨愣了许久,似乎是在挣扎,最后只说了句,“爸爸在叫我了,哥,先挂了。”
“孬种!”简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愤愤不平,他操个什么心!爱怎么就怎么去吧!看看到底谁后悔!
收拾好了出门,路上给尺宿打了电话,等到尺宿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等了。
车子停稳了,尺宿就开门上来,“很快么,以为你会睡懒觉呢!”
“等很久了?怎么不在楼上等着?这下面太阳大的。”
“不是怕你久等么,本来叫你出来,就是强你所难了,要是再让你等着,你那冰山脸,还不冻死我啊!”
简凝扭过头来看她,呆了许久,才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当真脸色很臭?”
尺宿诚实的点头,“您这样很酷,酷的吓人。”
简凝差点翻白眼,指了指安全带,“系好了,别整天稀里糊涂的!”
“行了行了,我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你一个未婚男人就不要教育我了!”尺宿瞪大了双眼,颐指气使的模样,倒是让简凝笑了起来。
再没理她,任由着尺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都说孕妇喜怒无常的,她也太欢畅了吧?
车一路开得很稳,到医院挂号,然后就去等着。妇产科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男一女,大多数都是丈夫陪着老婆来做产检的。小心翼翼的扶着腰,看的都紧张得要命,宝贝着肚子里的孩子。
简凝忽然盯着尺宿的肚子看,九个月了呢,她身体却没有那么笨重,肚子也不是很大,跟她人一样,小巧玲珑的。周遭走过的人,都是抚摸着自己妻子的肚子,两个人说说笑笑,都是跟孩子有关的。简凝的手不知不觉的就伸向了尺宿的肚子,快要触碰上的那一刻,却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尺宿眨了眨眼睛,目光锁住他。
“没什么。”简凝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尺宿呵呵的笑了,抓着他的手就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摸摸我儿子!”又低下头,似乎是在跟孩子耳语,“儿字,你也打个招呼啊!”
简凝疑惑的看着她,突然掌心似乎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不可思议,又惊喜万分的,抓着尺宿的手直嚷嚷:“动了?真的动了呢!”
尺宿得意洋洋的,“那是,我儿子聪明得很!羡慕吧!你也赶紧结婚,然后让你老婆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简凝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脸上再度结冰,仿佛刚才那纯真的冒傻气的笑,只是一个错觉。
“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盯着,叫我的时候,帮我应一声。”尺宿说着就站了起来,动作也不笨重灵活得很,不似一般的孕妇。
“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你帮我看着,好不容易挂号呢。我马上就回来。”
不多时,护士出来喊了一声,“四十四号!谁是四十四号?!”貌似是山东人,操着一口青岛口音。
尺宿还没回来,要是不进去占位置,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简凝只好应声了,“我是!”
护士直皱眉,“哎呀,哎呀,这个,怎么长滴跟个男银似地。”
简凝满脸的黑线,冰山脸又冷了几分,“我本来就是男人!”
护士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真没看出来。我说先生,男科在二楼啊,你来妇产科干啥?难道说你也……”
那双眼睛如同X光线一样,在简凝的身上来回的扫射,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那个,护士他陪我来的。”尺宿及时的出现,化解了简凝的尴尬,若是她再不来,就简大爷那张臭脸,准会发飙的。
“做什么去这么久!”简凝还是咬牙切齿的,这医院的护士就这么个素质,这医院的医术能高明了?
算是例行检查,顺便确定了预产期,不出意外的话,是下个月的中旬。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尺宿听得津津有味,可却没记住多少。
医生笑了笑说:“没关系,先生应该都记住了吧。一般这种事啊,男人记得反而是清楚呢。”
尺宿瞥了眼简凝,“那不是我先生。”
“都记住了。”简凝忽然开口,尺宿诧异的看他,这才说道:“我带了录音笔过来,待会儿你拿回家去,慢慢听吧。”
十一月的深秋,已经有了寒意。南方的冬天,湿冷的,反而不如北方有暖气设备来得好。
回去的路上,车里开了足足的空调,暖暖的,就是怕她会冷。
等到了的时候,才发觉尺宿已经睡熟了。
头微微的侧着,头发散在一旁,睫毛跟随着呼吸的频率颤着,唇角微微的勾起,似乎梦里很美。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护着孩子,那双手纤纤玉指,一看就是养在深闺。
不自知的就看得有些痴了,身体慢慢的靠近了也不知道。熟睡中的人儿,红唇娇艳欲滴的,让人情不自已的就像贴上去。简凝慢慢的靠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唇峰擦过她的唇,就快要吻上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动了下。
简凝突遭雷击,迅速的后仰,企图解除这尴尬的场面,岂料,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顿时有些头昏眼花。
尺宿缓缓醒来,见简凝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简凝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一惊乱作一团,“没,没什么,想给你解开安全带来着。到家了,你下车吧!”
“要不要上去坐坐?”尺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他。
简凝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还有些事,你自己上去吧!”
“哦,那好吧,谢谢你陪我去医院。”尺宿开门下车,再关上。下一秒,车子就发动了,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尺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进了小区里去,这人怎么了?
这边简凝,一路狂飙着,车窗全部打开了,还是觉得脸上烫得要命,刚刚是怎么了?发了什么神经!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抓过电话就打了出去,那边刚刚接起来,就是一顿谩骂:“季简雨,你立刻给我滚过来,尺宿你自己照顾着,你哥我要回家去。我想爸爸了!你要是不来,我也不管,谁爱照顾就照顾去,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就生了,看着办吧!”
他是不能再跟她相处下去了,那女孩是个魔咒。
季简雨握着电话,有一瞬间的失神,哀哀戚戚的:“哥,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吗?”
“小雨,你得像个男人一样。不就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么,你都爱的死去活来了,还在乎这个?你不就是怕,等那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尺宿会离开你么。你就这么瞻前顾后的,一辈子都狗屁不是!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反正我不伺候了!”
愤愤的说了一大通,挂断了电话。
季简雨还怔怔的失神,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真的要去了吗?守着尺宿?直到她不需要了为止?
第五章
照旧是去了那家经常光顾的茶馆,今天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一进去就觉得人声鼎沸,像一张网似的压了过来。
吵杂的声音,听了,却并不让人心烦。尺宿淡淡的笑了,还就是喜欢这份吵闹,家里太安静了,实属不好。
自从上次去医院产检,简凝就再也没来过了,家里那唯一的客人不来了,可不就安静了下来?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呢?对着镜子?神经病一样。
为什么就突然不来了呢?以前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刚刚习惯了,有个人在面前指手画脚的,猛然间没了,反而不习惯了呢。也没去问为什么消失了,大概是忙吧,简凝那人看起来就是不简单呢。
今天茶馆里的剧目有些不同,原来唱昆曲的演员,都是女的穿一身旗袍,男的穿长袍马褂,抱着琵琶,拿着扇子,就那样唱起来。
此刻台上缓缓登台的两位演员,竟然穿了戏服,扮相十分的雅致。
曲子响起来,两个人依依呀呀的唱腔,台下有人喊了声好。尺宿这才恍然发觉,今儿唱的是《牡丹亭》。
女艺人的杜丽娘扮相可圈可点,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那小女人的娇羞妩媚,还有股子清新灵动。男艺人的柳梦梅扮相,也是十分不错,书生气息十足,见礼挑眉,尽是儒雅的气质。
只唱了一个选段,引来叫好声无数。尺宿听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听懂了那唱词。这茶馆唱的都是传统戏,以前对着牡丹亭,也略有耳闻,是那出天马行空的爱情剧,讲的是少女怀春,与书生梦中幽会,后来死亡,再遇到书生竟然还魂复生的故事。
听到最后,果真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大团圆结局,死人都能活过来,这不是奇迹,是荒谬。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现实的。终是看不下去了,付了钱,尺宿悄然离开。
不是演员们演得不好,唱得不好,只是她心境不好。这世上可曾有那么美好的童话?可曾有那么天马行空的终成眷属?什么是现实?就是将你的身心都给强Jian了,你还不能还手,只能承受着,哭喊没用,谩骂也没用,承受着吧。
对于这样的情节尺宿是不待见的,一路上念念叨叨。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恍然回过味儿来,她跟着较什么劲儿呢?戏剧而已啊。
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咯咯咯的,像是有风吹拂而过,与风铃细语的声响。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人,听了这声音顿时就痴了,狂了,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脚步还真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开半步,明明是想将她揉进骨血离去的,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看,寻找她脸上有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憔悴。听着她的声音,不敢堵塞了耳朵,寻找那声音里,有没有一分的不愉快,有没有半点的哀愁。
尺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僵了,惊了,脚上的步子,早就不知道再何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这绝美的男孩,恍惚的,就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她拿着钱去包养他,他那倔强样子,明明是被人用钱给侮辱了,却依旧高傲的跟一只花孔雀一样。还记得,威胁他跳芭蕾的时候,他依旧是倔强的不肯点头,到最后无奈了,也是冷冷的,让你都觉得,你这样对他是个错误。
那些一起厮混的日子,明明就是去年的事情,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的久远了。还有那张字条,上面寥寥几字,等我回来,也变成泛黄的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远吗?只不过是她那心境,从女孩,蜕变成了人母。
还是尺宿先打破了这尴尬无言,淡淡的笑了,“小雨,好久不见。”
季简雨抿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她,却不说话,脸上的线条是刚毅的,眸子隐隐有些发红。
尺宿顿了下又说道:“最近好吗?”
本以为他那性子,也许不会说话,再或者是官方客套一番,哪想到,他突然开口,有些凄厉的声音,“不好!一点都不好!”
尺宿一震,缓缓道:“怎么有人欺负你?”
“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欺负我。尺宿,能欺负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季简雨终于迈开步伐,冲过去抱住她,也不敢碰她的腰身,只抱着肩膀,紧紧地攥着。
尺宿倒是呵呵的笑起来,“你这是跑来让我欺负的?小雨啊,你这脑子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的,逆向思维的。”
季简雨抱着就不撒手,任凭尺宿怎么笑他,顷刻间,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和她,她也是常常这样在言语上逗弄自己,这种感觉,瞬间回来了,他们同是寂寞的,所以对对方的这种感觉,不会改变。
有邻居出来倒垃圾,瞧见尺宿和季简雨拥抱着,诧异的差点就掉了手里的东西,都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上一看。显然是中年妇女的本性,喜欢八卦的。
尺宿有些窘迫,虽然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可给邻居个好印象也是很重要的,这样等孩子出世了,才不会遭到别人的闲言闲语。
“进去坐坐吧。”尺宿拍了拍季简雨。
季简雨扭过头来看着她,“你是怕人家看笑话吗?”
“明知故问。”
“你果然是变了。尺宿,以前你就算是在万人面前,也是肆意的,没人束缚得了你。”虽然这样说,也还是放了手。
尺宿只低眉含笑,“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那个时候,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大胆的女孩,如今她是即将为人母的女人,哪里会一样呢?就算是季简雨,短短的一年时间,也有太多的不同了。
站在门口,口袋翻了底朝天,也没找见那串钥匙,懊恼的直跺脚。估计是落在家里了,这怎么办?还能不回家了?再不找个开锁的锁匠来?都不行啊,就算是开锁公司的,也是要身份证明的啊!
要不,去找简凝?他那里有钥匙的。
正迷离之际,季简雨忽然开口,“我来吧。”
手上一串明晃晃的钥匙,竟然就是自己给了简凝的那一串钥匙。再仔细的看了季简雨的侧脸,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之前觉得简凝面熟呢,想来,也是姓季的对吧?季简凝,季简雨,果然是兄弟呢!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来这脑子,真的是笨了。
推开门进去,季简雨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给尺宿换拖鞋,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都是尺宿逼着他做的,如今再次做来,竟然如此的稀松平常了,不见了那些抵触情绪。
“随便坐吧。要不要我倒杯茶给你?”尺宿说着就要去厨房,季简雨拦了下来,“我来吧,你不知道在哪里。”
尺宿略微沉吟,点了点头,“哦,我的家,我不知道东西在哪里,反倒是你,第一次来的人,就什么都知道了,真是可笑呢哈!”
季简雨瞬间就慌了,“尺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尺宿也没恼,只更加平常的口气,“怎么了?我误会什么了?季简凝就是你那个哥哥对吧,你跟我讲过的,小时候很要好,大了却有隔阂的亲哥哥,是他对吧。告诉我叫简凝,确实没骗我呢,只是没说姓氏。”
“尺宿……”
“我真的没生气,得感谢你哥哥一直的照顾呢。小雨,你别这个表情,我没气。只是原来就很奇怪,简凝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个闲心来搭理我,原来是你的存在。我还得感谢你们兄弟两个呢,现在哥哥功成身退了吧,轮到你这个弟弟上场了,怎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吗?只是小雨,我如今玩不起了。”
尺宿只觉得有些累了,确实是没怎么生气,被欺骗的感觉是有的,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多亏了人家简凝了,不然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人呢,都有个共同点,在猛然间发现,“哦,原来是这样啊!”都会吃惊得,然后做错一些很自然而然的抵触行为。尺宿这样算是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她玩不起了。
季简雨盯着她,目光灼灼,却也坚定,淡淡开口,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要做这孩子的爸爸。”
“你说什么?”尺宿一惊,打翻了桌子上的装饰花篮。
季简雨依旧是坚定的神色,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做孩子的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养大这孩子,我要养活你跟孩子,我要你……一辈子。”
第六章
尺宿呆愣了许久,这可还是那个倔强的男孩?那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尺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季简雨见她笑了,忽然就慌张起来,抓住尺宿的手直问道:“你不信我?”
尺宿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继续那淡淡的笑意,“小雨,你知道你这句话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我说过了,我玩不起了,咱们以前的游戏,已经在你走的时候停止了。”
想要挣脱他那只手,挣了几下都没成功,干脆就放弃了,任由他抓着吧。只不再看他了,自由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态悠闲自得的。
季简雨被她这满不在乎的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只更用力的去抓她的手,没了分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尺宿总算是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手腕上的痛楚让她来了怒气,瞪了过去,“这孩子有爸爸的,你可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季简雨那心到底是脆弱的,听了这话,不觉手上的力度,自然而然的松了,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险些就摔倒了,讷讷难言道,“你在等他?”
“无所谓什么等不等的,我等他,这日子也是要过,我不等他,这日子也不会就此停止了,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还不是一样要过日子么。”说完就看着他浅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看透了这一切,有关于情爱的,有关于亲情的,统统都看透了。
季简雨却忽然笑了起来,重新走回到尺宿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脸也慢慢的靠近了,尺宿一惊,却是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着季简雨,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唇边的笑靥,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断肠草,弯弯曲曲的,却是有毒的美丽。
“尺宿啊尺宿,你总算还是你,你那不服输的劲儿,让人爱死了都。你就一直这样,没关系,你心里想着谁就想着谁,也没关系,你对我如何,也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就让我守着你,等你厌烦的那一刻为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尖已经是顶在尺宿的鼻尖上了,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尺宿的脸上,莫名的一种慌乱。唇边那抹越来越淡的笑意,最后变成了坚定地信念了。
尺宿猛地推开他,冷冷的怒斥:“季简雨,你脑子有病是吧!脑残的话,吃了脑残片再出门!别跟我这儿冒傻气!”
季简雨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尺宿,你生气了?是被我说中了吧,你心里其实有等着的人,不管是谁,总是有那么个人,我只羡慕,是谁那么好的福气,能让你这般的妖孽惦记着。你嘴上不说,可那心里到底是想念的。至于那人是谁,你自己应该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正视而已。尺宿,我说的可都对了?”
那眉梢一挑,明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却愣是让人联想起了那修行千年的的狐狸,不是媚态入骨,就有股味儿,,狡猾的味道。
尺宿翻了翻白眼,已经是口气不善,“懒得理你!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你看我窘迫很爽是不是?!”
季简雨不住的摇头,唇边淡淡的笑意,“尺宿啊尺宿,你自己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往往生气,是为了掩饰你的慌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你想神秘点儿。OK,我不说了。”
那笑容本来就淡的若有似无,说完了这一番话,就已经全然不见了,换上了方才那郑重的神色,复又看着她说道:“尺宿,你可还记得,我写给你的字条?我说,你等我回来,如今时间是久了一些可是尺宿我的心境确实没变半分半毫,你的答案呢?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接纳我?”
尺宿咬着唇,先是没说话,等到开口的时候,竟然是笑意,直奔浴室去了,看着镜子里的那人,比之前胖了许多,肚子圆鼓鼓的,腿也有些浮肿,依旧是粉黛不施,肉嘟嘟的脸,没了美感。
穿的衣服也是好笑的,宽大的孕妇装,背带式的裤子,头发扎了个马尾。确实是个雷人的造型,上午出去的时候,也没管那么许多,就怎么舒服,怎么弄了。现在细细的看来,竟然就这么的难看。
季简雨诧异的看着她,待尺宿笑够了,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好看,原来不过是普通的样子,土的掉渣,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季简雨你这青年才俊的,怎么就能够看上我呢?我就说你脑残了吧!”
季简雨叹了口气,软了下来,近乎哀求的口气,“怎么都好,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了。尺宿,你让我陪着你一段时间,最起码,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要人照顾不是么,你坐月子的时候,身边没个人也不行不是么?”
尺宿那张笑颜,瞬间就冰冷了,抛去了方才所有的戏谑口吻,郑重的说道:“我说了,我玩不起。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还要我说得多直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没权没势没钱,我养孩子都是问题了。我现在就算犯了什么过错,也没有人帮我顶着了,我现在也是普通人一个,没特权,没优待,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我说的多直白?”
字字铿锵的指责,将她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是,说的何其悲惨,可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照顾她,爱护她呢,就她还在那里哀戚,以为自己有多悲惨,觉得自己落难。
季简雨稍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尺宿眼底的那些哀愁,都尽收眼底了。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最坏的,也不过是恨他恼他,将他赶出大门。现在似乎还没那么严重,怎么都是有机会的。
季简雨调整了一下状态,全面进入战斗状态,跟她这样执拗的人,还就得打游击战,动动脑子。换上更加凄厉的口吻,“尺宿,你曾经给过我二十万,包养我三个月。你觉得,我们之间,就能够这样的断了吗?你知道,你当初那二十万砸过来,我是什么心情?我既开心,又悲哀!开心我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悲哀,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的名正言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宠。那么你现在,是想将我这个男宠,给扔了吗?”
尺宿只觉得烦躁,被这样的纠缠着,还有没有片刻的安宁了?
不得不叹一声,想要安宁?做梦一样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个人,只觉得现在心灰意冷的,想守着孩子过日子了,岂不是,多少人惦记着呢。能就这么安宁才出鬼了!
不耐烦的口气冷冰冰的将矛头指向了季简雨,“我早说了,我玩不起,我没的输了。以前那游戏是吃饱了撑得,是你们这样富家少爷玩的,我再也玩不起了。你今天来,我们就当作是老友重逢,挺开心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得搞成这样?”
“那么,我包养你。你跟孩子我一起养着,这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来养活?更何况,谁都养不起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走。”季简雨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了门后的棒球棒,“随你怎么,你要是再赶我走,这双腿,我就打断了它!我就不信,你能残忍到那种地步,让我爬着出去。”
高高的举起,对着自己的双腿。
尺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吼了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季简雨略微的摇头,看不出悲喜来,“那么就试试,反正我跳舞,也是为你。你既然不想再看了,那这一条腿,还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先打断一条,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
话音未落,棍子就挥了下来,敲打在小腿上,发出顿顿的声响,季简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幸好拄着棍子。
“喂!”尺宿急声制止,可也晚了几秒,那棍子还是打上了,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对一个舞蹈演员,没什么比这一双腿还要重要了吧,她也跳舞,自然知道,爱舞成痴狂的人,要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打断这一双腿,那就是真的了,一般人是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尺宿更加气愤,季简雨跳舞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人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在这里玩自残?
“你敢动一下试试!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等着谁去爱惜?你这疯子!”说完也看不下去,一跺脚,一转身,进房里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季简雨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同意他留下了?管她用意与否,还就是不走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打得狠了点儿啊。
季简雨蹲在地上揉了起来,从裤子里飞速的抽出一截海绵来,正是方才垫在小腿上的那一块。
再次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无限的感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来之前,是看过《孙子兵法》的,就不信对付不了她!
第七章
育婴店里播放着,孩童依依呀呀的歌谣,纯真的甜美可爱的。每个准妈妈路过,都会进去看上一看。
店里面挂着的大幅婴儿照片,很是喜人,那宝宝长得十分可爱,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煞是好看。尺宿不由得就看着发呆,心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那边,站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所到之处,都引起一阵的骚动,女店员都争着去给他介绍产品。他的脸冷着,却阻碍不了那些热情。
不过别人介绍的时候,他也是认真的听着的,有时候还问上几句,不太好记的时候,还要拿出本子记下来。
也有年长的店长过来答疑,年轻的小姑娘们,只能记住产品,却是没有实践经验的。店长四十多岁,看着季简雨也是很喜欢,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看,看似很冷淡,可是对尺宿那神情,确实热到不行的。
聊了好久,季简雨道谢,将那些推荐的产品一一都买下,付了钱才来找尺宿,见她正望着那婴儿的照片发呆,也没叫她,只提着东西站在身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店员看着季简雨那深情的样子痴了,而季简雨看着尺宿的背影也痴了。
尺宿看的够了,将所有的婴儿照片都看了一遍,撇了撇嘴,“我儿子肯定比你们好看!”
季简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么长时间,就是在嫉妒别人的孩子好看?
尺宿听到他这一声笑,回头瞪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的!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看你。”说的倒是直白,也不管那些羡慕的眼神。
他是不管了,可尺宿注意到了,那些女人们看季简雨惊艳的神色,当即来了坏心思,笑眯眯的就去,手缠绕在他的臂弯里,“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好。”季简雨淡淡的应了,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知道尺宿的意思,在炫耀呢,她无论多久,那骨子里的因子还是不会变,她喜欢那种被人羡慕的感觉,有点虚荣,可她爽得很。
从育婴店出来,尺宿就松开了他的胳膊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季简雨有些楞,迟疑一秒,追了上去,“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尺宿看都没看他一眼,接着走自己的路,让他季简雨说去吧!反正他一直不善言辞,就不信能说出个花来!
“尺宿。”季简雨拉住她的手,无可奈何的看她,“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口气淡淡的,也不爱搭理他。
“那就好。”季简雨没听出她那难言的怒气,还笑嘻嘻的。
这样子彻底惹恼了尺宿,瞪了他许久,愤愤的甩开他的手,再次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季简雨愣愣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针啊!
尺宿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无人跟着,转过身看见季简雨愣在原地,又折了回去,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胸口,“你发什么呆?不走吗?”
季简雨回过神来,“我在想你为什么生气。”
尺宿被他气得笑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小雨你不是说很了解我么,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刚刚是帮你,你没看见多少人在盯着你看?多少人把你浑身上下看了个透彻,多少人想扑倒你呢!你怎么就没个反应?”
季简雨有些委屈的说了,“我不是一直皱眉么。”
尺宿忽然觉得,这家伙傻了,以前怎么会觉得是个深沉腹黑的人呢?这分明就是傻哥哥一个么!
“那么是不是有人弓虽暴你,你也只是皱眉头,没有其他的了呢?”尺宿口无遮拦的说了,说完就抚摸自己的肚子,暗暗又说,儿子啊,你没听到啊,不要学坏。
“说不准,尺宿,要不你弓虽暴我?”那神色真让人拍案叫绝,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人家还丝毫没有做作的,不得不让人佩服。
尺宿抬脚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再乱说话教坏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季简雨也没哀嚎,脸上甚至连个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就好似刚刚那一脚踩的不是他一样。趁着靠的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你是气我,刚才没配合你对吧。尺宿,刚才人太少了,现在才正好。”
话音未落,尺宿还不明所以,一双柔软的唇,就印了上来,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嘴唇,舌尖来回的舔吻着,勾勒她嘴唇的形状,趁着她惊讶,敲开了贝齿,钻了进去,勾住她的舌头,用力的吮吸起来,啧啧作响。
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注目,这香艳的场面,让人赞叹,有抽气的,有羡慕的,有的只是纯属看热闹的。
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被一个绝美的男人抱着拥吻,神色甜蜜的,缠缠绵绵,怎么能不让人注意。
尺宿莫名的就是一阵恼火,这人突然袭击的,伸手就去推他,抵在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趁着吻她的间隙说了句,“别动,当心伤了孩子。”
他还知道,还知道会伤了孩子?这人太阴险了!尺宿还真就怕这一挣扎,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的舌头吮吸的发麻,嘴唇吻的火辣辣,牙齿和牙齿偶尔还会碰撞,可见他吻得激烈。
唇上的束缚忽然没了,季简雨缓缓地离开了她的红唇,一条银色的丝线被拉的长长地。她的红唇,被他的汁水弄得娇艳欲滴。
她气得不行,他还笑嘻嘻的,若无其事的过来抱住她的肩膀,从这人群中穿梭出去,丝毫没有看到旁边惊艳的目光。
尺宿将手放在他的腰上,想要狠狠的掐一下,却忽然发觉,这男人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她想要掐一把,都无计可施。
季简雨似乎是发觉了尺宿这点小心思,凑到她耳边说,“要不你咬我一口?”
“有病!”尺宿碎了一口,也不再看他了。
季简雨看着她却是温柔的微笑,相思病,明明就在眼前了,还会想她,是不是病入骨髓了呢?
尺宿越发觉得,让他留下来就是个错误,那天他来了,就赖着不走,千般讨好,万般威胁的,最后她妥协了,他就越来越肆意,竟然就堂而皇之的搬了进来,浴室里摆了他的生活用品,厨房里多了他的餐具,客厅里有他喜欢的杂志,电脑里被他存了N多资料,就连房间里,都让他放了自己的行李。尺宿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他的枕头和被子一起扔了出去,这人得寸进尺,还想睡到她房里去,客厅还差不多!
可怜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又要窝在沙发里度日了。季简雨这当事人,却没觉得半点辛苦,高高兴兴的洗衣煮饭。不过那手艺,跟他哥没得比,跟姚夏更是不能比。
顺道去了超市,尺宿现在快要生了,需要多活动,免得到时候力气不够。她年轻,身体也不错,医生建议顺产,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才会剖腹。
回到小区,又是引来一群人的注视,正是上午十点多钟,大家吃了饭都没事儿干,在楼下坐着,老爷子遛鸟下棋对弈,老婆婆闲话家常。
有人跟尺宿他们打招呼,尺宿有礼貌的回了,是邻居,有些眼熟的。
也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们,年纪轻轻的就结婚生孩子,成天也看不见去上班,这是做什么?坐吃山空?
还有人讨论他们的孩子,两个人都生得那么好看,这生出来的孩子,得多漂亮?若是个女娃,准跟天仙一样,要是个男孩,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家的女儿喽!也有嫉妒的,这孩子生出来,若是个女的,肯定是个祸水,要是个男的,也是个祸水。
更有甚者怀疑的,前阵子总来的男人,不是这一个啊,虽然有些像,可这个年轻了些,原来的那个成熟了一些,是一个人?难道这时光,倒流了?
尺宿和季简雨不是不知道别人的这些议论,权当作没听见,悠悠众口,你堵得了多少呢?不去理会,活的还自在一些。
回到了家,尺宿就嚷嚷着口渴,刚到了杯水要喝,就被季简雨给夺下了,还没等她瞪眼睛,季简雨就先责怪起来,“要说多少次才记得,这出去走一趟,多少灰尘细菌粘在嘴唇上,不擦擦怎么能喝水?当心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责怪你,说你对他不好!”
“还要不要脸了?别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这是我儿子!”
季简雨也不反驳,只转身拿了干净的湿毛巾,给她擦拭嘴唇,仔仔细细的,弄好了才去倒水,自己先喝一口,试试水温,一切都可以了,才给尺宿喝。
午饭还早,觉得浑身乏力,小腿也有些肿了,胯骨有些酸痛,也没多想就去床上躺着,本来就想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尺宿睡着,季简雨也不敢进来,只在客厅里上网,报了一个网上的培训班,教做菜的。
越睡越觉得不舒服,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起先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了,轻轻地叫起来。季简雨在外面听了,火急火燎的就冲进来,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尺宿你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疼得满脸都是汗,迷迷糊糊的说肚子疼。
季简雨一惊,伸手就探向她的下身,尺宿大惊,“你干什么!”
季简雨不理她,摸了进去,果然大腿处湿漉漉的,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被雷击了,又好像是中了彩票,“尺宿你羊水破了!”
尺宿肚子更加的疼了,皱着眉看他,“你怎么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又没经验,你知道什么。”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预产期是下周,怎么会呢?
季简雨抓过电话就打了120,这边安慰着,“我说要生了就是要生了!去医院!”
第四卷第八章
120来的时候,尺宿已经疼的浑身是汗,手一直抓着季简雨的手,指甲虽然已经剪短了,可还是将他的手抓的血肉模糊。
不过此刻无人去在意这个,季简雨那颗心都是悬着的,尺宿的痛苦的叫声,好像是一把把的利剑,生生的Сhā在他心头上。只想两个人换换位置,这孩子让他去生。
120的鸣笛叫起来甚是烦人,听着也不吉利,好似总在叫唤着,完了完了……
命人将那喇叭关了,心里的焦急也没好上半分,只是听着那个心里更烦。
去的是尺宿经常做产检的那家医院,医生早就准备好了,在产房里等着。尺宿一来就被推了进去,季简雨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护士拦住了。
季简雨当场就发飙,“你给我让开!”
护士不慌不忙的,操着一口山东口音,“我说你是什么人?你跟产妇是什么关系?”
产房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关上的大门,已经听不到尺宿的叫声,可他知道,尺宿疼的厉害。分娩时的剧痛,让她一个人承受,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你说我跟她什么关系?要是没关系的哈,我会急成这样?”季简雨瞪着护士,那双眸子恨不得能杀人。
护士略微点头,咳了咳,换上正常的普通话发音,“先去办手续吧,这边交给医生,放心好了。”
“你!”季简雨气的哑口无言,这是什么鸟医院,这么多规矩?是怕他们生孩子不给钱还是怎么着,这手续非得这个当口办?
“手续我来办,季简雨你进去吧。”
回头瞥了一眼,季简凝对他点了点头,季简雨就一把推开了护士,冲了进去。护士一个踉跄,华丽丽的摔倒在地上,扭捏着半天没起来,直等着谁去扶一把,可良久不见动静,抬头一瞧才发觉,根本就没人了。
上次陪尺宿做产检之后,他就回了自己家,每天要么守着老爷子,要么就处理公司的事情,生活是满满当当的,可就一个喘息的功夫,都能想起那个顽皮的孕妇,一颗心悬着,怎么也放心不下了。
后来估摸着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就交代了尺宿常去的那医院,若是尺宿生了,一定要通知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不是还有一周的么,怎么就提前了呢?
只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吧,以后就彻底的交给季简雨,他再也不操心了,最后守她一次吧。
办完了手续,就坐在门外等着,心里那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想冲进去陪在她身边,哪怕是帮不上忙,就给她鼓劲儿也好。可是他这身份,着实不适合进去。可这不进去,他又坐立难安。绝对是一场煎熬,熬过去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老了几岁。
再说季简雨,他冲进去就此被拦住了,护士好说歹说的让他冷静一下,去隔壁换了防菌衣服,这才让他靠近产妇。
尺宿躺在手术台上,双腿支起来,紧紧地攥着拳头。头发被汗水濡湿了,贴在她的脸上,那张红润的小脸,也变得惨白,瞪大了的眼睛,又因为声嘶力竭的喊叫而眯起来,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她疼得乱动,好几次都挣扎着起身了,又再次的落下去,疼得什么都不顾了,就在那里拼命的嘶喊着,才多大一会儿,嗓子就已经哑了。
季简雨瞧见了,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只觉得那些疼痛也加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同身受,那些喊声,仍然是利剑,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身心。
那边医生沉着有力的口令,让尺宿配合,用力。
她发出尖锐的叫喊,尾音越来越长,每叫一声,就使上一分的力气,这段时间的锻炼还是有些作用的,不然她那瘦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这个。
季简雨趴在了她床边,握紧了尺宿的手,脸贴着她的脸,“尺宿你坚强一些,努力啊,把孩子生下来,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开口,竟然也带了哭腔。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就目不转睛的叮嘱她。
尺宿咬紧了嘴唇,洁白的贝齿将那红唇咬破,鲜红如玫瑰一样的血液从齿缝间流下来。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那孩子还是在她肚子里。尺宿能感觉得到,那个孩子,想要从她身体脱离,在求她帮帮忙。
喊声也停止了,只有她的抽气,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就是不吭一声,等着孩子的降临。
趁着尺宿张大了嘴的时刻,季简雨将手腕伸了过去,让尺宿咬着。
尺宿在疼痛的边缘里徘徊着,可还是有意识的,不用力咬季简雨的手腕。他也感觉到了尺宿在隐忍着不咬他。她是心疼自己的,可他更心疼她。趴在她耳边说了句,“尺宿你咬我吧,没事儿。你疼就咬我,千万别忍着。”
再到后来她就渐渐没了意识,死命的咬着他的胳膊,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是那疼痛让她忽视了一切。
努力了好几次,孩子还是没生出来,尺宿都疼昏了过去,又忽忽悠悠的醒来,又是一番的哀号声。
季简雨也劝过她,要不就剖腹产。实在是不忍再看她那样痛苦,虽说是年轻,身体也不错,可这顺产实在是太折磨人,这就是在要命啊!她那里忍心看下去?
可是尺宿就是不同意,非得顺产不可,固执己见的。她是听说顺产的孩子会比剖腹产的孩子健康一些,也聪明一些,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好多过来人都这么说,她也就信了,总之只要是对孩子好的,她拼上性命也值了。
一直持续到傍晚,两个多小时,尺宿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终于听到了那声哇哇的啼哭。尺宿躺在手术台上,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有孩子了。
护士将孩子抱到尺宿的面前,轻轻的笑着,“恭喜二位,是位小公子呢!”
尺宿勉强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泪再次从眼角流出来,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儿子真好看!”
季简雨扑哧一声笑了,脸上也是挂着泪痕,刚出生的婴儿,哪里会好看呢,尺宿这孩子脾气哟!
季简雨站起身从护士的怀里接过孩子,也不管那孩子身上还带着血和水的浑浊,就狠狠地亲了几下,啧啧的响吻。抱着这小小的婴儿,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那么轻,又那么重,仿若抱着的是座泰山,又仿若只是个娃娃。
“尺宿咱们有孩子了。”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尺宿却撇撇嘴,不以为然的样子,“那是我的孩子,别总咱们咱们的。”
季简雨无可奈何的笑,她生的孩子,自然她最大了,只连声的应着,“好好好,你的孩子,你一个人的。”
护士不明所以,以为这年轻的小夫妻斗嘴玩呢,只是呵呵的赔笑,将孩子接了过来,“我先抱去育婴室。让产妇好好休息吧。”
因为还有些后续的处理工作,季简雨就在尺宿的唇上吻了一下,先出去了。
产房的门一打开,季简凝蹭的一下站起来,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弟弟,看他那有些呆滞的神色,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有手上的血迹。心瞬间冷到了零度,“难道尺宿她……”
到底是不敢说下去了,心里揪成了一团,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怕一张嘴,那颗悬着的心脏,就会跳出去,从此再也不属于自己。
季简雨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抓住他哥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生了,是个男孩,呣子平安啊!” 季简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脏咚的一声落回了原地,那万年的冰山脸,也有了傻傻的笑容,旋即就在季简雨的头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有话不好好说!想吓死你哥?”
季简雨就咧着嘴笑,“哥,我从来没看过婴儿,好小好小的一个,竟然也有胳膊也有腿的,脸皱巴巴的,明明就看不出来哪里好看,尺宿还非要说一句,我儿子长得这么好看,你说她这人,只要是她自己的,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季简凝抿着唇笑,还从未看见这个弟弟如此眉飞色舞呢,谈论一个别人的孩子时,脸上也是这样的幸福。是真的爱了吧,爱惨了的那一种。只是,这孩子生下来了,还能安宁吗?孩子的亲生父亲,早晚会找来,尺宿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生孩子这事儿,真是折磨人。哥你是没瞧见,那医生说尺宿的身体好,又年轻,就建议了顺产,结果整整两个小时啊,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让她剖腹,她还不干!真是固执!哥,你怎么了?有没有听我说话?”
季简雨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季简凝回过神来,淡淡的一笑,“没什么。”
“哥,去看看尺宿吧,她一会儿就要送到病房去。”
“不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我还有事,要马上飞去美国。”季简凝摇头拒绝了,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小雨,以后哥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要守住尺宿这样的女孩,会很累,能坚持住吧!”
“哥,你放心,我要守她一辈子的。”季简雨淡淡的笑着,幸福的样子让人嫉妒。
“那就好。”这一声叹息为他,也是为了自己。
第四卷第九章
都说生产后的身材恢复起来有些麻烦,可尺宿真真就是个怪胎,竟然迅速的就瘦下去,让人见了妒忌的要命。
她原本就瘦,怀孕的时候,也只是肚子大了,胳膊腿却没怎么变,脸蛋圆鼓鼓的,竟然也有点可爱了,身上原本的妖媚气质彻底的掩盖起来,不仔细看她,还真以为是贤妻良母了,只是那原本好玩的本性,悄悄复苏着,任谁都没发觉。
因为是顺产,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回家去了。
都说怀孕的时候脾气暴躁,这生了孩子,尺宿的脾气也不见得就好。真真是,北京看全国都是基层,上海看全国都是乡下,内蒙看全国都是缺牛奶,海南看全国都是太寒冷,尺宿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说到底是家里突然多了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大一小的两人。她儿子无可厚非,她的责任,可季简雨算怎么回事儿?还赖着不走?尺宿冷着脸赶了好多次,季简雨就哀怨的吵闹,说尺宿当年包养他,弄得他心里如何如何的阴影。给他的人生信仰,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说了几次,全然没有效果,也就得过且过了。也不得不说,要是没有季简雨,她的日子还没那么自在。人么,都是一自在了,就想些有的没的。
坐月子也算是辛苦的事情,这个也怕那个不能动的,好似一瞬间,从前用的多有东西,所有习惯,都成了害人的猛虎。
小小的孩子躺在她的旁边,睡得正香甜,这孩子很乖巧,也很安静,从来不闹人,醒来了就睁着眼睛四处的瞧,不哭不闹也就罢了,笑都不笑。若不是刚生下来的时候,哭过几次,还真让人怀疑,这孩子是个哑巴。如今怎么说,这孩子深沉?貌似说的太深了点儿,匪夷所思了。可那孩子就安安静静的,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婴儿。
尺宿打量着孩子,额头饱满像她,眉毛淡淡的还看不出来,眼睛却是大的,水灵灵的清澈见底,鼻子小巧,嘴唇很薄,肉乎乎的短手短脚,虽然安静,让人看着也觉得可爱。关键是,这孩子是她的,谁敢说半个不好,尺宿一准跟他急。
睡得久了,她就浑身酸痛,刚下床,在地上走了一会儿,季简雨推门进来就大呼小叫的,“你怎么下床了?去床上坐着!”
说着就走了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
小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吵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流滴流的转动着。
尺宿狠狠地瞪了季简雨一眼,“你把我儿子吵醒了!”
季简雨瞥了一眼,抿着唇,不骄不躁,不慌不忙,“小孩子总睡觉不好的。”
“屁!你小时候还不是总睡觉的!全都是歪理!”尺宿说完就后悔了,拍着小婴儿温声细语的说着,“儿子,刚才那句,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孩子气起来,能让你喷饭。可他也只是抿着嘴。季简雨这人,其实是冷漠的,跟他哥一个样子,小冰块一个,只是碰上了尺宿,才会偶尔的热起来。
孩子醒了一直瞧着他们两个,忽然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臂,尺宿瞬间就明白了,这孩子是饿了,每次这个样子的时候,都是要吃奶了,也只有这时候最乖巧。
将孩子抱在怀里,刚准备解开衣服喂奶,就发觉季简雨还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再次的瞪了他,“不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季简雨反而没觉得不妥,貌似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尺宿板着脸,没有半点的好口气,“偷看妈妈给孩子喂奶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你读书的时候没学过啊?”
“你又没喂我,我偷看什么?”说的理直气壮,他确实没有偷看的意思,不过是偷吃而已。
“你……”尺宿气结,只说了个你字,就不再看他了。只稍微的转过去一点,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这人熟的不能再熟了,怎么防他?
说是不看,等到美色当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瞟了几眼,这一瞟就差点坏事儿。初为人母的女人,胸部都会变大一些,因为|乳汁的原因,也更加的嫩白。确实是种极致的诱惑了。
小家伙吃的不亦乐乎,优哉游哉的,也就这时候,尺宿才觉得,她儿子是个正常的孩子,平时都觉得不正常。
粉嫩的小嘴,含着妈妈的|乳头,大口大口的吮吸着,这让尺宿那原因|乳汁而肿胀的Ru房,缓解了一些。小手挥舞着,抓着妈妈的衣服,像是宣布占有一样。
季简雨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身体燥热,白嫩嫩的双|乳,一掐都能出水来,晶莹剔透的,饱满了,粉嫩了,极致了,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种诱惑。小腹的异样越来越严重,季简雨只能强行的收回了目光,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火。
尺宿全神贯注的给孩子喂奶,哪里注意到季简雨这微妙的变化,一放下孩子,那小家伙就又睡了,不禁让人羡慕,真的是悠闲地人生哈!
再看向季简雨,发觉脸上的红晕,不禁问道:“你热?”
季简雨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道:“吃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端了鸡汤的,因为看着她胡闹,才急急忙忙的放在一边,这会儿又端了过来,努努嘴,不容拒绝的样子。
尺宿一见到那鸡汤,就忍不住皱眉,“还让我喝?我都要成鸡汤了!”
生孩子是个体力活,坐月子是要补身子,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跟喝水似地,谁受得了!
季简雨皱了皱眉,愣是说了句,“对孩子好。”
尺宿直翻白眼,张开了双臂,“你看看,看看我这一身的肉,你怎么忍心毁了一个芭蕾舞天才?”
“芭蕾舞?天才?你?”
一连三个疑问句,彻底的让尺宿愤慨了,当即也不顾形象了,当着孩子的面就大喊大叫起来,“季简雨,你什么意思?”
季简雨连连摇头,“没有,你别误会。”
“别误会?晚了。”
原本也没什么,只是最近一年来,她因为怀孕生产,身材走样了,一直懊恼着,舞蹈也搁置了许久,冷不丁听到季简雨这么说,是嘲笑她呢?难怪她不发火。
不过,尺宿这人发火跟别人不一样,最近是越发的恶趣味,看着季简雨那张白皙嫩滑的脸,忽然就有了戏虐的意思来。
伸出手在她脸上拍了几下,顺便掐了掐,似乎跟以前的手感一样,季简雨倒是一愣,呆呆的看着她,大有一种准备好了被侵犯的姿态。
“你跳舞很好看是吧?”继续掐脸。
“啊?”一边一问,一边忍受着掐脸。
“你是天才是吧?”狠狠地掐着小白脸,不怀好意的笑着。
“啊??”某人的脸越来越红。
“那你跳个舞吧!”
“啊???”
“去客厅跳,别教坏了孩子。”
季简雨被她弄得苦笑不得,这又是抽了什么风呢?随她吧,只要他开心爱怎么就怎么吧。只要不是太过,他都能配合着。
将茶几上的凌乱杂物一扫而空,腾了出来,尺宿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的抱着肩膀,下巴稍微抬了抬。
季简雨看了看茶几,又看了看尺宿,眉头不由得就皱了起来,“做什么?”
“站上去啊,跳个脱衣舞看看。”尺宿的兴致越来越高,似乎是很久没那么轻松的心态了,这种变化,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没觉得。
季简雨咬了下嘴唇,洁白的贝齿,在鲜红的薄唇的映衬下,香艳异常。眉头已经是皱着的,脱衣舞?她怎么说得出口!难怪刚才说,别教坏了小孩子。感情,是这么个猫腻!
“害羞了?”尺宿见他一直不说话,咬嘴唇的摸样可爱至极,忍不住就逗弄他。
季简雨把心一横,大义凛然的样子,像足了武士赴死的悲壮,“真的要看?”
尺宿点点头,“就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跳的那支舞吧。性感呢!你别不好意思,当年在那么多人面前都跳了,勾引了多少了,俘获了多少芳心,现在会害羞了?”
“芳心?可有你的?”季简雨挑了挑眉,戏虐的口吻,问的却是真挚的话语。
怕她否定,所以用这样的口气,就算得到了否定,也还能说一句,我玩笑的。这样最好,谁也不尴尬。
尺宿撇撇嘴,“我有心脏病,给不起芳心!”
意料之中不是么?怎么还是有点失望呢?
也没灰心,转而又懒洋洋的说了:“我的身价不低,看我跳舞,给多少呢?”
尺宿被他问得愣了,被反调戏了?那人不是一直动不动就脸红的么?
季简雨呵呵的笑了起来,“跟你说笑呢,很久没跳了,可别笑话我!”
既然她喜欢那就跳上一段儿吧,只是站在这茶几上,多少有几分别扭,不过这舞蹈确实是魅惑人的,说妖娆吧,那是说去年的他,如今这漂亮的男孩,已经蜕变成了个男人,说阳刚之气吧,还有点妩媚动人。这么个极致的结合体,怎叫人不爱看呢?
才跳了没多大一会,尺宿就忍不住鼓掌了,直叫精彩。季简雨淡淡的,依然专注着自己的舞蹈,虽然是随便一跳,可也是全身心投入,他对舞蹈就是这么个态度。
“砰砰砰……”大门毫无预计的被人砸响,门上有门铃的,是谁这样的毛躁?似乎焦急的很,是谁呢?他们家很少有人来的啊!
季简雨疑惑着,也就停止了跳舞,从茶几上跳下来去开门。
“尺宿!原来你在这里……”再说不下去,后面就哽住了。
尺宿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缓的起身,看着来人。
季简雨搁在两个人的中间,淡淡的笑了,这么快,就要结束两个人的生活了吗?稍微侧了侧身,“夏殇好久不见。”
第四卷第十章
尺宿愣着,夏殇也愣着,倒是让季简雨不知所措了,门关也不是,不关又不好。
三个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活脱脱的三尊雕塑,也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
“哇哇哇……”里屋传来的婴儿啼哭声,让这三个人回过神来。
夏殇呆愣的看着尺宿,又看了看季简雨,那孩子?
而尺宿在听到那声婴儿啼哭之后,顾不得别的,抬腿就要往里面跑,那孩子一向乖巧,怎么会突然哭了呢?
“尺宿,我去吧。”季简雨叫住她,又顺便将夏殇拉了进来,关上大门,“你们聊,我去看看孩子。”
客厅再次的寂静了,夏殇看着那扇房门,是季简雨刚刚进去的那一间,已经,有孩子了吗?半年前,再次丢下他,是因为有孩子了吗?这么快?
尺宿咬着唇,也不说话,说不出话来,只上下的打量着夏殇,好似比半年前胖了一些,有点肉了,不像上次见面时,瘦骨如柴的吓人,面色也还算佳,似乎过得不错吧,只是,怎么找到了这里呢?
夏殇再次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张开双臂,“想你了,你呢?想我不想?”
尺宿也笑了起来,真的是夏殇呢,这口气永远都改不了,用力的点了点头,“想你了。”
夏殇努努嘴,“想我了,还不快过来!”
说是这样说,可行动更快的人,却是他自己,夏殇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尺宿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窝里,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将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就好似以前任何一次拥抱一样,一直都知道,冷的时候,抱着她就是温暖。
尺宿身上浓郁的奶香味,不断的钻进夏殇的鼻子里,是属于小婴儿的味道,煞是好闻,不知不觉间竟然有痴狂了,贪婪的嗅着,若是没那次意外,现在房间里躺着的,应该是他的孩子吧。
双臂再次的用力,将两个人贴得更紧,感觉得到心脏跳动,这种感觉,最好,踏实了,总算是踏实了呢。
“勒死我了。”尺宿怨念着,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她是知道夏殇一定会来找她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罢了,当初走的时候,已经知晓夏劫会照顾好他,就算不是亲生的弟弟,也有那么多年感情。况且,夏劫亏欠了她,而她怀孕不方便守着他,不想见得人太多,留在那里,对谁都不好,所以才走了。
夏殇是什么人?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就一定会来找她。不管多久,不管多艰难。
夏殇呵呵的笑起来,就是不松手,“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一刻也不松开。”
尺宿扁嘴,“真的要勒死我?”
夏殇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幽幽的,似是在叹息,又似是在深情誓言,“你觉得我舍得?除非我先勒死我自己,不然哪里舍得你呢?”
顿了一下,缓缓地松了手上的力度,拉开了一些距离,郑重的看着尺宿的眸子,“尺宿,我真的想你了。”
“身体都好了吗?以前很疼吧。”尺宿说着,将手放在了他的腹部,从衣服的下摆摸了进去,摸到了那条疤痕,是愈合了的刀口,再怎么好的缝针技术,再怎么好的诊疗水平,这道疤痕也都留下了,一点点的痕迹,用心体会就摸得到。
一定很疼吧!他一直忍着呢。
“疼,被人生生的开了个口子,又割掉了肝脏,你说我疼不疼?好在及时的又放进去一个,不然我还能用腿走路?直接飘过来的!”夏殇说的好不可怜,抱着她又开始怨念。
尺宿越听越觉得心悸,虽然他是戏虐的口吻,可尺宿也大概能猜到这个过程得多艰难,当即就得将他按在沙发上,掀开衣服仔细的瞧。
“喂!喂!尺宿你干嘛?这才刚见面呢,你别这样啊!”夏殇佯装惊慌失措的,手已经不老实的搂住了尺宿的腰。
尺宿完全没理会他的做戏,看着他的腹部,那刀口确实不明显了,看来好了很久?
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完全都好了?没有异样吧。”
夏殇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他仰在沙发上,尺宿就仰在他身上,“你看我不像健康的样子吗?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有点小题大做了,换了个肝,养着就好。不过以后就得辛苦你了,你得好好地服侍我,我可干不了重活!”
尺宿撇撇嘴,听着油嘴滑舌的是好了的样子,微的放了心,才跟他打趣道:“这里是我家,你跑来奴役我?”
夏殇无所谓的摆摆手,“你的还不就是我的?”
“这人,一点都没变。”
“你希望我变成个什么样子?我变了,你还认识?”
“化成灰都认识。”
夏殇笑了出来,“哈,你是孙悟空?有火眼金睛是把!”
“我亲爱的叔叔,嘴皮子哪里练就的?”
“我亲爱的侄女,谁是你叔叔啊?某个人不知死活的,还跑去给我捐肝,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让人打昏我,给我注射镇定剂是把?把我骗去医院,偷偷地躲在角落里掉眼泪,在我跟孩子之间取舍是吧?虽然最终我的地位比你家娃娃的高一点点,你选择了我,而忽略了孩子。可我也没打算感谢你,你哪破肝,给我一百个我都不要!别说你只给我一部分了,省省吧你!尺宿,你要是在敢瞒着我做什么事儿的话,你就给我等着,ρi股给你打开花了!”
尺宿怒目圆睁,“你都知道了?哪个嘴巴那么大?”
唇边的笑容更大,仍旧是戏虐的口吻,哀怨的声音,“管他呢,反正我是知道了,而且不只是这些。好在现在孩子没事儿健健康康的,不然季简雨还不跟我拼命啊!”
的确是都知道了,包括他曾经有个孩子,而那孩子死在了自己最亲爱的哥哥手下,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那时候他也不会对夏劫那样憎恶。毕竟是从小开始膜拜的哥哥,比父亲对他还要好的人。
当初要动手术的时候,夏劫就答应过,等他好了,就让他去找尺宿,从此再也不管不问。他怕尺宿这一走就音讯全无,死活不肯。夏劫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了夏殇,尺宿的消息他夏劫都知道,并且会暗中照顾尺宿,不会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尺宿的下落。夏殇最后信了夏劫一次,如今看来,是对的。不过这一切,尺宿不会知道,他没打算在跟尺宿提起有关于夏家,有关于夏劫的任何事情。都过去了,就真的过去吧!
尺宿有些疑惑,“小雨?”
夏殇佯装伤心的,“叫的真亲。”
尺宿知他是玩笑,就顺着他说,“嫉妒了?”
夏殇用力的点头,“想杀了他!”
尺宿让开了路,指了指卧室,“就在屋子里呢,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去杀吧,只是别让我家宝宝看见了,教坏了孩子。”
夏殇呵呵的笑起来,“你舍得?宝宝舍得?亲生爸爸呢!”
尺宿也跟着笑了,“谁跟你说那孩子是季简雨的?”
夏殇倒是一惊,“难道不是?尺宿,你跟我说,你瞒着我,到底吃了多少男人?”
尺宿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
夏殇顿时收敛了笑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啊好啊,你这是跟我耍赖皮了是把!”
“那个,打扰你们一下……”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季简雨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说了一半,才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还是压倒的姿势,当即就红了脸,也结巴了,硬生生的将原来的话咽了回去。
“抱歉,你们继续吧。我自己解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着孩子就要回去。
“等等!”尺宿叫住他,“孩子怎么了?”
夏殇也扭过头去看,身下的尺宿拍了拍他,示意他起来,夏殇只好起来了,不由得笑了,女人有了孩子以后,那心果然是要分出去一大半呢。
尺宿几步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逗弄着小家伙,“怎么了?折腾什么呢?”
“儿子饿了呢,找妈妈要吃奶,我只好抱过来找你,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季简雨说的好生可怜,好似一个丈夫正在外偷人,孩子没东西吃,抱着孩子去找丈夫想办法的受气媳妇。
尺宿有些尴尬,“那个,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没想怎么着,别想歪了啊。”
夏殇踱步过来,趴在尺宿的肩头看着那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身上的奶香味跟尺宿一样一样的,长得也像尺宿,小家伙看见夏殇,呵呵的笑起来,夏殇也是一喜,伸手逗弄着孩子。
“来叫爸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婴孩的脸,唇边的笑容能灿烂掉一树的梨花。小家伙张了张嘴,却因为太小,只是咯咯咯的笑。
尺宿无奈的笑了,“才一个月的孩子,你让他开口说话?”
夏殇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貌似真的早了点,也没灰心,反复的教了几次,小家伙就只是咧着嘴笑,跟个小傻子一样,夏殇呵呵的笑起来,“记住了啊,以后我是你爸爸。”
季简雨心里咯噔一下,这样有用吗?有用的话,那孩子也该是叫他爸爸才对,他偷偷地不知道教了多少次了。
尺宿扭过身去,不管他们,解开衣服就给孩子喂奶。那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饭量,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饿了,还吃的吧嗒吧嗒的,真真是悠闲自在的生活。
“季简雨你胸口怎么了?”夏殇忽然发问,季简雨那胸口,怎么湿漉漉的?
季简雨听到夏殇的话,脸上不自觉的就开始发热,微微变红,直说没什么。
尺宿也发觉到了,好大的一片,有些地方已经干了,留下了印记,中间的部分还是湿的,那地方貌似是,|乳头?
尺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羞涩的季简雨,“我儿子咬的?”
季简雨的头微微沉了沉,也没做声。
尺宿哈哈的笑起来,捏了捏怀中的小家伙的鼻子,“有奶就是娘,说是就是你这样的吧。小雨没奶呢,不许乱吃!”
不过,这孩子的口水,还真是多啊。
夏殇也抿着嘴笑,季简雨脸红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有趣?跟尺宿在一起的人,还有这样害羞的?
等都笑够了,夏殇才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尺宿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前恕。”
第四卷第十一章
前恕的满月酒,早就喝过了,可那时只有尺宿和季简雨两个人,草草的就结束。现在夏殇来了,死活都要在放一次满月酒。
包了本市最大的酒店,请了整个小区的人去吃饭,基本上都是面生的人,尺宿他们到底是跟人交往不行,尤其是这小区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不过,似乎国人就是有这个兴趣爱好,喜欢凑热闹,不管热不热,都去参加了前恕小朋友的满月酒。
说起那一日,真的是热闹非凡,往来的宾客,不管认识不认识,眼熟不眼熟,都会满面春风的送上一句祝福。
请了专业的主持人来主持,瞧着眼熟,看久了才发觉,那不是央视的主持人么,貌似是主持春节联欢晚会的,只是看见真人了,怎么跟电视上差距那么大呢?
主角真正出来的时候,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好年轻的妈妈,脸蛋长的漂亮,身材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火辣辣的,说艳丽吧,她还慈爱的微笑,说慈眉善目吧,她那眸子里总有妖娆的气息,怀里抱着的娃娃也是漂亮,水灵的让人都想去亲一口。
再出来的人,大伙看了似乎就明白了,那孩子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瞧孩子的爸爸,也是年纪轻轻,正经八百的西装穿着,衬衣的领口开着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的,那张脸更是妖娆,唇边淡淡的笑意,好似对谁都在媚眼,又好似他根本就没看着你,总让人遐想无限的。
本以为就完了,哪想到又出来了一位,仍旧是吸引人眼球的,好看的不似凡尘,真真就是应了那句,此物只应天上有,男人,可以生的这样好看?那双细长的凤目,神采飞扬的,还真有种清新脱俗,好似就是个画中人一般。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情变化的一张脸,更让人误以为,这就是一副画卷。
“喂,季简雨,你瞧瞧,你一出来多惊艳,把我们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以前怎么就没觉得,真是个美人呢!”夏殇似乎心情大好,踱步到季简雨的旁边,捏着他的下巴,也不顾下面多少人看着,多少人倒吸冷气,只自顾自的玩笑着。
季简雨冷着脸,他这人是习惯了,总那样不近人情的脸面,实际上他没发飙骂人,就是对你好了,这人不清楚状况的,总以为,季简雨是个面瘫。
轻轻地扭了下头,挣开了夏殇的那只手,淡淡说道:“你是同性恋吗?”
那神色淡然的,就好似再说,你吃饭了吗,一样一样的。
“噗……”夏殇忍不住发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又指了指季简雨,“碰你一下就同性恋了?那我再碰一下呢。”
季简雨还是那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向夏殇的眼神,也没有改变半分。
“你们两个别闹了!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尺宿转过身来,怒视着那两个还在进行无聊对话的人,“我儿子的满月酒要是砸了,我跟你们两个没完!”
夏殇和季简雨面面靓,都收敛了不再言语。
主持人介绍的时候有些尴尬,介绍夏殇的时候是孩子的爸爸,介绍季简雨的时候,那职务一栏里,写着的也是孩子的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儿?
满座亦是哗然,纷纷议论起来,这孩子怎么有两个爸爸?一个是亲生爸爸,另一个是干爹吧?再或者是,小夫妻两个离婚了,孩子带球走,又嫁了一位,现在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继父?
旁人怎么猜测,台上那三个人丝毫不管,只将典礼进行下去,大伙散了各自找桌子吃酒席去了,那个关于爸爸干爹,亲爹继父的问题,成了酒桌上议论的焦点。
满月酒办的还算成功,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吃饱了喝足了,祝福送到了,也就结束了。还真的是热热闹闹的一整天,前恕在尺宿的怀里,笑的跟个小老头似的,鲜少见他如此的,好似一看到夏殇,这孩子就会笑。
夏殇也总洋洋自得的说,“儿子喜欢我呢!你瞧瞧看我那眼神,别提多亲!”
季简雨大多数情况下不发表言论,一个冷眼,就让夏殇恼怒了,两个人争执了一会儿,就忽然发觉,尺宿只是拍拍手,小前恕就张着双臂的要去找妈妈,他们两个在这里争论,那孩子喜欢谁,分明就是自取其辱了。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哈!
有意见麻烦的事儿,前恕的户口落不下来,换句话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落实,尺宿他们三个都不是本市的人,尤其是尺宿和夏殇,还是夏家的户口,户口本又不在手上,当然不可能把前恕落实进去。落在季简雨的户口里吧,夏殇还不愿意。就一直僵持着,可怜前恕就成了个黑户,其他的证件都齐全,只差这户口没落下来。
退一步说,就是有大学毕业证了都没用,在这国家里,你没有户口身份证明,你还算什么?
还有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孩子跟谁姓呢?跟尺宿姓?尺宿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有个姓氏,夏那个姓氏对她来说,根本就没存在过。跟夏殇姓?季简雨那张脸能冻死人。跟季简雨姓?夏殇能画一万张漫画来丑化季简雨。
有一次就是,夏殇画了一张油画,拿到季简雨面前,季简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直皱着,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吐了。
夏殇拍手直笑,“你看自己的画像都能看吐了?季简雨你真有本事!”
“这画的是我?”季简雨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差异的问他。
夏殇点点头,尺宿瞥了一眼不禁笑道,“画的不错,夏殇是抽象派画家,画的东西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
季简雨沉吟许久,再抬头,眸子里的坚定不容置疑,“夏殇你要是在画这种画来恶心我,咱们家就无论做什么菜,都放上半斤香菜。”
夏殇顿时脸色难看,蜡黄蜡黄的,他最讨厌的食物就是香菜,那股怪味,他吃了会拉肚子。
后来,只要这两个人一吵嘴,就必然在夏殇的画展上,看到N多季简雨的画像,没人看的出那是什么,只觉得奇丑无比。而夏殇也会在举办了画展以后,连续拉肚子几天,脱水了,病病怏怏的躺着,好不可怜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尺宿那房子,小的可以了,他们三个人都不曾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一室一厅的,四十几平米而已,一进来就觉得满满当当的,压得人好不舒服。之前尺宿一个人住还好,现如今多出来三个人了,前恕跟她睡,没什么妨碍。另外两个呢?就觉得有些碍眼了。
夏殇要跟尺宿睡一起,他们是个什么关系,不用剪不用理,乱七八糟的,他们睡在一起也算是正常,毕竟这习惯是从小就有的,这些年来,总睡一起。
季简雨能同意吗?显然也是不得。
商量了个还算不错的方法,貌似还是两个人头一次达成协议。夏殇睡尺宿的左边,季简雨睡尺宿的右边,至于前恕,客厅有个婴儿床。
这话让尺宿听到了以后,拳打脚踢的赶了出去,“嫌我家小是不是?人民广场大,去人民广场睡吧你们!”
房门一关,顺手反锁了,谁也进不去。 夏殇瞥眉,还想再去跟尺宿说说,却被季简雨拦下了,“就睡客厅吧。”
“你以前都睡哪里?”
“脚底下踩得这地方。”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块地毯,季简雨自从来了就是睡在这上面的,晚上铺好了被褥,就那么睡觉,这屋子不潮湿,打扫的也干净,睡地上也没什么。总比那沙发要好。记得以前,在他的那间出租屋里,只要尺宿一来,他必然就是睡沙发的。沙发远远没有他身高长,蜷缩着睡觉,也是难受的很。真不知道,尺宿为什么一直都喜欢那个睡姿。
“我分你一半。”季简雨大方的说了,两个人去床上用品买了新的行李回来。夜里要睡了,急铺在地毯上,两个人背对背的睡觉。
可也不知道是谁的睡相不好,还是谁在梦游,两个人竟然抱在了一起,感受到对方平坦的胸部后,瞬间惊醒,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像是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万年恶心的东西,避之不及的松开了对方,躲得远远地。
长夜漫漫总不能坐到天明,又不是宫词里的宫娥弃妃。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得想个什么法子睡觉。毕竟才一月份,冬天都还没过去,冷的很。
夏殇眸子一转,找了剪子过来,“一人一半。你要那一边?”
“右边。我习惯了这一边。”淡淡的开口,却没看夏殇,只瞧着那块地毯,尺宿最爱的一块地毯了,就要给剪破了?
眼睁睁的看着夏殇,动剪子毁了这块颇有来历的地毯,那还是尺宿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买回来的,算得上是意义非凡了。就那么安静的,一点挣扎没有的,死在了夏殇的刀下,变成亡魂。
一人一半,茶几放在中央,两个人隔的远远地,这下谁也碰不到谁了。
第二天醒来,是被尺宿的尖叫给吵醒的,“谁弄坏了我的地毯?”
夏殇灿灿的笑了,“怎么了?”
“怎么了?知道这地毯的意义吗?我都舍不得上去踩,你竟然就给我弄破了?夏殇!你按得什么心?”一声比一声凄厉的质问,直把夏殇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了弥补这个过失,夏殇给前恕画了幅肖像,色彩鲜明的油画,只是还是用了抽象派的手法,似乎他除了给尺宿画画正常以外,其他一律是这种看不懂的艺术造诣。
就单说前恕的那幅画,挂在客厅里,几个人每天都看,仍旧看不出什么来。夏殇也看,越来越觉得别扭,等挂了整整一星期,夏殇才发觉画挂反了,难怪觉得别扭了,再正过来,尺宿和季简雨仍旧是没发现变化。
夏殇顿时觉得,自己是康定斯基附体了。
第四卷第十二章
产假是三个月,尺宿出月子那一天,就应该上班去了,可那两个男人心疼她,死活拖着不让去。
一拖就是半个月,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学校那边这么久都没发飙。学校的情况尺宿知道,短缺老师的,不然当初她大着肚子,也不会用她了。如今是怎么回事儿?本该去上班的人,在家休息,那边也还不催?
领导还多次打电话来,让她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学校的事情不用担心。她是不担心学校,担心她的那些个学生啊,那帮孩子,野着呢,她不在没人镇压着,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教师的这职业,她还就渐渐地喜欢上了,有一群青春的面孔,每天围着你跟你谈天说地的感觉,确实是很好的,似乎一下子,你也变得跟他们一样,稚嫩的,天真的,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才会自在。
家里的那两个男人,似乎也不怎么出去,每天就守着她,寸步不离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就那么悠闲。
夏殇不用说,自由职业者,他依旧画画,画廊是越办越好,画廊在外地,他只是遥控打理就好,偶尔会在家里作画,阳台就是他的画室。没办法,谁让这房子小呢。尽管是小,谁也都不愿意搬家,他们的经济实力,买几栋房子是不成问题的,可就是喜欢挤在小房子里,大概是觉得温暖吧。
再说季简雨,这厮更是离谱,季简凝将这边的分公司交给他以后,就没见他去公司上过班,赔了赚了都跟他没关系,只是秘书会找上门来,拿一些文件让他签字。好像这人的工作,就是写自己的名字一样,属实让人羡慕。
说到底,季简雨是不爱这个,偏偏他大哥还希望他能帮着一起打理家族事业。就跟当初夏劫希望夏殇进入夏氏是一个心情。季简雨也跟当初的夏殇一样,志不在此,不过夏殇如今是做了自己喜欢的,而季简雨还是要继续努力。
阳历年一过了,天气就彻底的暖和起来,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人也懒散。邻居家的房子出售,季简雨就买了下来,那房子比他们现在住的要大的多,不做他用,只是将家具搬空了,铺地板优质地板,排练厅专用的那一种,专门做了舞蹈室。
他和尺宿都喜欢舞蹈,尺宿又荒废了许久,练舞的时间就要长一些。好在有季简雨,这人是一直练功的,帮衬着尺宿,也很快就找到之前跳舞的感觉,配合依旧是默契,跟他们之前去比赛的时候一样。
三年一度的芭蕾舞国际赛,上次他们得了季军,尺宿当时就说了狠话,下一次一定要拿个冠军回去。眼看这比赛明年还要举办,他们能放弃了这次机会?
依旧是上次带队的那几个人负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通,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季简雨,希望他再次去参加。跟尺宿说了以后,尺宿也是欣然向往,两个人这才开始准备。离比赛还有一年,准备起来可谓是相当的充分,重新编排了舞蹈,仍旧没有放弃中国传统的元素。慢慢的磨合,慢慢的排练。
曲子还没有选好,就每天练基本功,务必要扎扎实实的。
这边正练的起劲儿,挥汗如雨的,那边大门却开了,夏殇抱着前恕匆匆忙忙的跑来。
“孩子尿了,孩子尿了……”边跑边喊,边喊边瞧着尺宿和季简雨,盯着他们有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季简雨那一包子坏水,谁知道他会对尺宿做什么?这关起门来,太危险了!他不来看看怎么行。
尺宿和季简雨停了下来,稍微平复了气息,“小孩子尿了很正常啊,紧张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我不会换尿布。怕前恕不舒服呢。”夏殇说的振振有词,那双眼睛一直在尺宿身上打量,寻找蛛丝马迹。
季简雨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接过孩子,“我去给前恕换尿片,来顺便教教夏殇,怎么换尿布。”
“啊?”夏殇愣了一下,被季简雨拉着胳膊走了,他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尺宿,“那个,你不一起来吗?”
“换尿布还用三个人?”尺宿皱了皱眉,又对季简雨道:“小雨,你快点回来。”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回了住所,小前恕放在床上,先用湿巾擦了下小ρi股,这才拿了尿不湿给他换上。
季简雨一边换尿布,一边给夏殇讲解过程。
夏殇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会换尿布!”
季简雨也没恼,心平气和的说了句,“我知道。”
夏殇挑了挑眉,“知道你还要来教我?”
“我不说我教你,尺宿能放心吗?”仍旧是心不在焉的回答,手上麻利的弄着。
“季简雨,你这人挺怪异的。”
“其实你也是个怪人。弄好了,我先过去,你慢慢带孩子吧!”
夏殇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这边抱起前恕,念念叨叨的,“我才是你爸爸知道吗?前恕,你长大了可得跟我一伙,不能让人欺负了我。”
音乐声响起,季简雨和尺宿踩着节奏翩翩起舞,配合的淋漓尽致,汗水洒在阳光里,金灿灿的。
一曲终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还想再研究一下,哪里不好,就忽然听到,大门再次大开,夏殇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跑过来。
尺宿皱起了眉头,“又怎么了?”
“孩子饿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借口了,差不多是每隔半小时就来一次,在那边呆着坐立难安的,就怕出什么事儿。其实这人紧张过度了,能出什么事儿啊,人家是正经八百的排练,就他再那里胡思乱想。要是从前,夏殇还真的没干涉过尺宿跳舞,她跟杨锌搭档了那么久,动不动就抱一下摸一下的,他也没小气,没看着,那叫艺术,他懂得,跟他自己画画是一个道理。但现在不一样,舞伴是季简雨,是个对尺宿心怀不轨的人,他就难免要谨慎一些,毕竟,关乎了自己的利益呢。
尺宿也没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夏殇有点反常,随口说了句,“你自己不会弄吗?”
夏殇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说,“我跟季简雨一样,没奶。”
尺宿这才反应过来,是说孩子饿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一整天了都,照顾孩子要紧呢。”季简雨先开了口,夏殇彻底的松了口气。
尺宿也点点头,去洗了澡就来喂孩子。
晚饭的时候,家里那八百年没响过的电话忽然响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谁打来的?谁知道这家的电话号码呢?
夏殇犹豫着去接了电话。
“请问,是尺宿老师家吗?”电话那头的女孩唯唯诺诺的,大概是听到是男人接的有些害羞。
“请等一下。”夏殇转过头去喊尺宿,“有你的电话。”
尺宿差异的指了指自己,“我的?谁?”
夏殇耸耸肩,尺宿只好过去接听。
“老师,我是刘希。”
尺宿笑了起来,这是她的学生,关系还是比较好的,经常拿小说给尺宿看的那孩子。
两个人聊了好久,起初是闲聊,后来尺宿就觉得有些奇怪,那孩子总是在问她,怀孕的问题,早期注意什么,中期注意什么,最后生产的问题都问了,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关心,尺宿不禁有些心悸,这孩子不会怀孕了吧?才十六岁呢!
尺宿干脆就问了,“刘希你到底怎么了?别跟我说你闲着无聊才问的!”
也不拐弯抹角了,反正两个人也很熟,说话不用怎么顾及,既然这孩子打电话过来问了,就是相信尺宿的,她问问也是理所应当。
果然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一点波澜都没有,平平淡淡的,好似这根本就没什么。
尺宿也不是太封建保守的人,毕竟她生前恕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
“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怀孕了?”
“恩,我们打算生下来,一起抚养。”
“有经济能力吗?”
“放心了老师,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他爸妈也知道了,会帮我们先养着的,我跟他还要继续读书。”
“既然如此,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怀孕很辛苦。”
“恩。”回答的很响亮,可见这女孩吓了多大决心要好好对待肚子里的孩子。不一会儿又有些扭捏,“老师能帮我个忙吗?”
“说吧,电话都打来了,还客气什么。”
“我本来签了份协议的,要给去一个酒吧跳夜场,他们有一个活动,是一个公司举办的庆典,就一场而已,我好不容易选上了,可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去跳了,老师您能帮我去吗?我不能违约啊,不然要赔好多钱的。”说的有点委屈,期盼着尺宿答应,那机会难得的很,是很正规的,虽然是在酒吧,但是确实一个举办某活动的,并不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所以才放心让老师去的。
“行,告诉我时间地点。我替你去。”尺宿答应的干脆,能帮就帮,况且跳舞她在行。
刘希连声道谢,让尺宿记下了酒吧的地点,以及表演时间。
夏殇他们询问了很久,尺宿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们想反对,也没那个机会,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都要做到,到时候陪着一起去好了。
第十三章
答应刘希的那个表演是在晚上开始的,下午的时候去走场就可以,所以尺宿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前恕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她,也不知道小婴儿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是怎么来看这个世界的。
尺宿低头在前恕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前恕的口水就从嘴角流淌下来,尺宿忙不迭的给他擦口水。小孩子大概都是这样,亲脸蛋的时候,都喜欢流口水。
家里的饭,一直都是季简雨在做,他毕竟是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厨艺是懂一些的,夏殇也做过饭,跟季简雨不是一个水平的,尺宿嘴巴刁,季简雨做的都嫌不合胃口,更别说夏殇了。
其实很久以前,夏殇做的饭,尺宿也是喜欢吃的,也曾经狼吞虎咽过。只是,她的嘴巴被养的太刁了,所以对吃的东西很挑剔,只怪那个人的厨艺太好,就连季简雨也不及十分之一。
才晃了个神,就听见夏殇喊肚子疼。
“怎么了?突然肚子疼?”尺宿一惊,以为他是肝疼,连忙蹲在他面前,昂着头看他。
夏殇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疼,肠子打结一样。”
“我们去医院吧。”
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夏殇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对尺宿摇了摇头,“不用了。估计是要拉肚子。”
说完这句话,没几秒钟,就奔向了洗手间。
尺宿愣愣的看着,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季简雨,他虽然喜欢沉默。可这会儿脸上似乎有点得意啊。
尺宿端起夏殇面前的食物闻了闻,有淡淡的香味,也明了了,瞥向季简雨,“你跟夏殇又吵架了?”
“怎么这样问?”季简雨抬头有些诧异的。
尺宿指了指那炒饭,“里面有香菜呢。夏殇对这个反应很大的,难道不是吵架了,故意整他?”
季简雨显然是一愣,旋即就恢复了平静,“我说不是你信吗?我没有故意放香菜给他,可能是拿错了。我给我自己的那份有香菜。”
“骗鬼呢?”夏殇从洗手间里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季简雨依旧是那冷淡的模样,就好似他真的什么手脚都没动一样。
尺宿忍不住开口了,对夏殇道:“小雨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不是就应该不是的。我给你找点药吃,不行的话,我们去医院看看。”
夏殇明显没料到尺宿会帮着季简雨说话,以前他们两个也不是没摩擦,不过还是玩笑的成分大些,也无伤大雅,毕竟也算是一家人了,吵架就当是乐趣了。尺宿以前都是不言语的,今儿怎么就帮着季简雨了?
这边还疑惑,那边尺宿又跟季简雨说了,“小雨,你以后做饭的时候注意一下吧,夏殇的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的。我们怎么都是一家人,一个不好过,其他都不好过不是。”
季简雨更是一愣,迟疑了良久才开口,“尺宿,你最近看马克思的书了?”
尺宿一脸茫然,“怎么了?”
让她看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书,不如让她去看《三枪》来的有趣了。
“没什么,风格似乎转变了。”季简雨若有所思的,尺宿确实是变了,沉稳了,更喜欢轻浮的样子呢。转念一想,这是什么逻辑,居然喜欢轻浮的女人?
下午的时候,是季简雨陪着尺宿一起去的酒吧,夏殇拉肚子,只能在家照顾自己和前恕。尺宿怎么都不放心,夏殇都那个样子了,怎么照顾孩子呢?
一路上忧心忡忡的,人在出租车里,心却还在家里。
司机开车很稳,老司机了,路熟得很,这个点儿,正是大家都下班回家的时候,车堵得厉害,尽管司机已经尽量挑好走的路线走,还是被堵在那儿,长长的车队,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着实吓人。
这要堵车到什么时候?
季简雨抓了尺宿的手,他的手有些凉,贴着很舒服,“别急,你那边不会耽误的。”
尺宿点点头,“我不着急,让他们等着最好。”
季简雨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
司机将广播打开,原本是要听听交通台,看看这会儿哪里好走些,没想到,Сhā播的竟然是新闻,听听也无妨,反正堵车也闷得慌。
广播里的女播音员声音平淡的播报着新闻,讲的是又有几位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而下台的事情。并不算新鲜了,当官的几个不腐败的?尺宿也没在意,只那司机在咒骂,“我们上税,就养了你们这些米虫?!下去的好!活该!现在真应该整顿整顿了!”
尺宿淡淡的笑了,感情这位大叔,还是个愤青。眼睛瞥向了窗外,漫不经心的看着,突然听广播里说:“经查实,与这次特大贪污腐败案有关的,是国内一家知名企业,苏氏集团,现如今,苏氏集团总裁,已经收押待审,苏氏集团总经理苏瑾,也因涉嫌商业违规操作,而逮捕归案。敬请期待后续报道。”
尺宿呆愣了许久,苏氏集团,苏瑾?这么说苏家已经败了,不过半年时间啊,那么夏家呢?商业违规操作?贿赂?这案子可大可小啊!
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季简雨看在眼里,却不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尺宿为别人担心,他还能阻止吗?
等到了酒吧才知道,今天是某公司的庆典,出入要严格把守,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去的。季简雨只好回去,让尺宿快结束的时候打电话,要来接她。
尺宿是要跟几个舞蹈演员一起合作,领一支舞,有些性感的钢管舞。舞蹈演员大多数都是这酒吧的演员,就尺宿一个外聘的,想来刘希那孩子是下了不少功夫,才能得到这个机会的。
大概跟主办方说了情况,又怕人家不信任她的舞蹈功底,当场跳了几下,那些人才得过且过了。
跟舞蹈演员配合了几遍,也就差不多了,毕竟是个娱乐性场所,没必要搞得跟比赛一样。
晚上八点的时候,party才正式开始。
尺宿这才知道,这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家企业的聚会,大概是因为这公司被收购了。换了新老板,老板为了亲民,特意办了这么个聚会,原本打算在酒店,比较正式的场合,可又想到,那样肯定会有太多拘束,西式的酒会条条框框也比较多,干脆就定在了酒吧里举行,大家喝酒聊天什么的,反而能拉近了距离。
貌似还有很多节目,职员自己的也有,还真像个联欢会了。尺宿她们这一支舞蹈算是开场秀,在后台忙忙碌碌的。穿的是黑色的小皮衣短裤,尺宿穿起来,俏皮可爱的,也好看。
前台那边,司仪幽默的语言,让这本来还有一点点紧张的氛围都消失了,尤其是介绍新老板的时候,职员们更是屏住呼吸,尤其是女员工,尤其是未婚的女职员。
听说,老板很年轻,听说,老板很多金,听说,老板长得很祸害,听说,老板还有权势,听说,老板未婚。统统都是听说,可这人传人的,就越来越神秘,也越来越让人好奇。都想知道,这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本是说老板在国外可能不会回来参加这聚会了,虽然说是子公司,可规模却不小的,是原本苏氏众多产业中,最卖座的一个,若不是这次苏氏出了政治问题,还不至于被别人收购,他们也就遇不到这样有神秘感的老板。
等到真正开始的时候,惊喜还是出现了,老板竟然真的来了,有些风尘仆仆,大概是刚下飞机。说了几句客套话,面带笑容的样子,着实是让人想入非非,瞬间就抓住了那些女职员们的心,这样相貌气质都出众,最重要是有钱,哪个不爱?
不是正式的场合,也就没太多的拘束,没太多的言论,只简单的说了几句,party就开始了。
大家纷纷落座,酒水摆得满满的,丰盛的很。
大伙一起干了一杯,那边才通知让助兴的节目上演。尺宿他们在后台候着,这会儿接到通知,迅速的调整好了状态,按照设计好的出场方式,站在舞台下面,等候升降机将她们升上去。
灯光又暗了几分,只有台上有一束灯光笼罩着,烟雾慢慢的升腾,音乐缓慢的进行着,突然一个爆点,让这音乐的节奏瞬间变得欢快,沉睡一般的舞者,也复活了一般,在那根钢管上,爬上爬下,水蛇一般的灵巧。场子里瞬间沸腾,都为那些舞者们欢呼雀跃。
而坐在VIP贵宾席的人,却一瞬间失了神,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呆愣的看着台上那群舞者中央的人,惊讶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她?竟然是她?竟然在这里会看见她吗?
旁边的人惊呼一声,“姚总你的手直流血了。”
而被叫的人却怔怔的无法回神,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情感,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第十四章
尺宿,我们完了!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永远都记得,说这句话的时候,那颗心有多疼,是被她捅了几刀,然后自己又拿了刀子一点点的割开自己心脏,看看那里面,还剩了什么,他那颗被掏空了的心,还剩下什么?
全都没了。
那女人他曾经像生命一样的疼过爱过,可换回了什么呢?本以为孩子是个希望,小心翼翼的守着,可连孩子也没了,她就彻底的远离了自己了。还强求什么?还奢望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他还不至于那么犯贱。出国这段日子,忙得跟孙子一样,似乎又回到了刚创业的那会儿。
自己的关系都用到了,甚至还去动用了老爷子的关系,还是没少挨骂,可都不在乎,只想着再忙一些,就全都忘了吧,就全都过去了。不是不想她,想她的一颦一笑,顽皮的,可爱的,妩媚的,妖娆的,等等等,等到脑子里那些记忆都清晰了以后,又开始害怕了,想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反正那不属于你,别人的东西,切莫去惦记,不然赔上的,不知道要多少。
就当做自己忘了吧,可以的。关闭了耳朵,不让任何人提起那女人的名字,和有关她的一切。一晃竟然也是半年多过去了,生意倒是蒸蒸日上了,可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为了什么?
雷晓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吃力不讨好的去吞并人家国外的公司,把自己弄得跟狗一样的累,在国外打拼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笑着不说话,为什么,他不想说,为了谁,也不想说。
雷晓就吹胡子瞪眼睛的,狠狠地骂他,就看不惯你这为情所困得孬种样子!不就是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那算个屁!你爱她的话,要么就抢过来,把其他男人都弄死,要是弄不死,就一起过日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死脑筋!
姚夏听了这话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雷晓一眼,也有些恼怒,我不是你,爱情这东西,不能分享!
雷晓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姚夏的鼻子骂,当初是谁鼓励我去追琪琪的?你那时候怎么想的?现在跟我说爱情是唯一的了?你脑残不脑残?!怎么跟我这儿你就双手赞同的,搁你那儿,你就这不行那不行的了?
俗气!
姚夏懒得理他,情况总有不一样不是,尺宿的心,他是从来没感觉到过,一直飘忽着,总有累了的时候。
本以为可以平静的,假装自己平静了,可是如今她就站在不远处,跳着妖娆的舞蹈,跟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轻而易举的,俘获了所有赞叹的目光。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他也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怔怔的看着出神,看着她每一个勾人心弦的动作。
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尽管距离这样的靠近,尽管他的位置这样的显眼,尺宿却没瞧他一眼。这是不是跟从前一样呢?无论他站得多么靠近,尺宿那眸子也看不见他,自然而然的就忽视了过去。
音乐声渐渐停止了,被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盖了过去,几名舞者再次乘坐着升降台离开了舞台。
那抹倩影即将消失了,姚夏才恍然间冲了上去,鬼使神差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像是忽然看不见她了,而作出的自然反应。
冲到舞台上,那些舞者早就下去了。他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台下的人看着他,也是一阵的惊讶,老板怎么了?似乎是在找谁?
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找刚才站在中间跳舞的女人。
这样的人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注意力全都不在舞台上,只看着他们那个帅气的老板,盯着老板的一举一动。当她们发觉,老板看着那领舞出神的时候,心就凉了一半,再看及老板看着那领舞的眼神,像是受了多大伤害,多么惋惜,多么沉痛的表情,她们的心就又沉了一半。
最后看见老板为了那领舞不顾形象的冲了上去的时候,彻底的嫉妒了,那女人凭什么?不过就是比她们妖媚了一点点,比她们看起来年轻了一点点,身材火辣了一点点,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尺宿,跳舞的时候从来都是专注的,无论是什么场合,跳给谁看,都专心致志的,关在自己营造的环境里,不受任何的外界打扰。直到回到后台,才恍然知道,这舞蹈结束了。
更衣室里人很多,她也不愿意挤来挤去的,就拿了自己的衣服和化妆箱,打算去卫生间自己搞定。
卫生间的洗手台是男女共用的,去女的这边随便找了个位置,才在格子间里换衣服,就听外面有人议论纷纷。
一个女人有些不屑的说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呢!你瞧见了吧,刚才台上跳舞的那几个女人,那媚眼抛的,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呢!”
另一个女人是有些痛恶的,“可不是,尤其是中间那个,一双狐狸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咱们老板,赤祼祼的勾引,真是恶心!”
尺宿愣了一下,勾引她们老板,是在说自己吗?
再听下去,外面说得更为过分了。
“这种地方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就是个鸡!你是没瞧见,不仅仅是勾引老板呢,那双媚眼,全场的哪个男人没接收到?真是恶心!”
“就是就是,都那么不要脸了,怎么还跳钢管舞?干脆脱光光了,跳脱衣舞算了,要勾引就干脆点!”
“哈哈,她想脱光了,也没人愿意看啊。胸部小的,跟旺仔小馒头一样,一点都没看头。”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呢,只觉得腰细,腿长,这样的女人床上功夫都好。”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你怎么什么都说啊?不知羞!”
“你不是也说了。嘻嘻……”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闹起来,尺宿在里面听得真真切切,越听拳头攥的越紧,她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尤其那女人还好死不死的嘲笑她胸部小。心里的火气,就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女洗手间的大门,愤怒的看着那两个花容失色的女人。
“怎么,在人背后嚼舌头很有意思?倒是把中年妇女的三八精神发挥了个极致哈!刚才说的很热闹呢,狐狸精,是说我吗?我还真得谢谢你们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不过呢,我得说明一点,你们老板我没兴趣,我家的男人个个都比他优秀!你们老板很帅?怕是你们没见过几个男人吧!”尺宿轻轻地笑了,两个女人的惊愕她尽收眼底,似乎心情愉快了几分。
尺宿顿了下,又接着说道:“我的床上功夫好不好,男人说的算,你们没那个资格!最后再说一句,你们既然看上自己老板了,也算是出来卖的,既然都打算出来卖了,就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现在没人喜欢那个!男人们就喜欢我的爱赤祼祼,你们就赤祼祼的,没准还能爬上你们老板的床!要是做不到,就别在这里乱说话,否则只会让人听了反感!”
“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吗?尺宿,爬我的床,有那么让你厌恶?还是说,让我来爬你的床更好一些呢?嗯?”姚夏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那声几乎就是贴着尺宿的耳朵在说的。
声音暧昧的,轻佻的,让人听了浑身酥麻的性感声音,在尺宿的耳边响起了,震惊了她,让她动弹不得的。任由着他环抱住自己的腰,下巴放在肩膀上,唇峰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
原本在诋毁尺宿的两个女职员,顿时目瞪口呆,看着老板那形态声色,分明就是调情,旁若无人的,那样子,让她们看到了身体都一阵阵的异样。
姚夏的唇温热,若有似无的划过尺宿的脸颊,落在了脖子上,眼睛向上抬着,盯着镜子里尺宿的每一个表情。
淡淡的开口,“这里没你们的事,去外面好好的玩吧。”
两个女职员如获大赦,刺溜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瞧那样子,老板对那女人有意思,自己刚刚说的那么过分,会不会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姚夏的双臂收紧了一些,勒着尺宿的腰,并且越来越用力,好似就要将她给捏碎了,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呼吸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温度,这柔软的身体,那么久没碰过,竟然一点都不陌生?
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燃烧了怒火,尺宿没反应的?面对他已经没了反应吗?不,她是有点不耐烦的吧?以前也是如此,每次碰她的时候,她都会不耐烦的皱眉头。
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家里的男人,个个都比自己好吗?家里的男人,夏殇?还有谁呢?
原来分别了这么久,寂寞跟想念的,只有他一个?而她不曾。
顿时就恼了,张开嘴就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下,尺宿闷哼了一声,姚夏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再次搂在怀里,劈头盖脸就吻了下来。迅速的后退几步,抵在了墙壁上,疯狂的掠夺着她柔软的樱唇。
当那条湿滑的略带了酒气的舌头钻进他嘴巴里的时候,尺宿彻底的清醒过来,奋力的挣扎着,双手抵在胸前,想要将姚夏推开,可丝毫作用都没有,他力气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无计可施的时候,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姚夏的脸被憋得通红,最后恼了干脆抓了她的手腕,将两只手打开,按在墙上,腿抬起来压住她的下半身,唇再次的侵袭过来。
第十五章
尺宿被吻得七荤八素,脑袋嗡的一下,舌头被他又吮又咬的,好不舒服。
她也什么都不管了,张开嘴在他舌头上用力的咬了一下。姚夏瞬间睁开眼睛,锁住她的眸子,反咬了一口。
不过几乎是用嘴唇咬的,牙齿就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到底是舍不得她的。
尺宿就不一样了,狠狠地咬了他,他不放开她的唇,就一直咬他。
姚夏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咬掉他的舌头,只要这女人狠得下心,下得去口!
“嗯嗯嗯……”尺宿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身体还是不断的反抗。手被按着了还是那么的不老实。
姚夏仔细的听了,好像是咒骂他的话,心里似乎又有了恼火,他这是怎么了?不是都说了,再也不相见么,那么狠话都撂下了,现在看见她了又巴巴的控制不住自己,而她似乎就那么绝情了,还真的一点都不怜惜自己,越咬越狠。
嘴里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仍旧是不肯放开,抵死的纠缠着尺宿的嘴唇。将她一拽,圈在自己怀里,将她的胳膊扣在背后,一只手就控制住,另一只手就按着头,迫使她回应自己的吻。
啧啧的声响,回荡在这洗手间里,弄得谁也不敢进来,谁都知道老板在里面泡妞,谁敢去打扰呢?
渐渐地就没了意识,呼吸已经不是急促了,姚夏几乎就是没给尺宿喘息的机会,她也慢慢不再反抗,瘫软在姚夏怀里。
姚夏放在尺宿后脑上的手,也慢慢的收了回来,在腰上不断的摸索着,慢慢的揉捏着她的臀部,顺着短裙滑进了大腿内侧,抚摸着她柔软的花蕊。身体起了自然而然的反应,自从她离开,再也没跟哪个女人这样亲密过了吧?
看了那么多女人,温顺的、豪放的、火辣的,终究都不是她,没有她身上的那股子妖媚的劲儿。
而尺宿这身体,也是极其敏感的,受不了那只手的挑拨,汁液连连的,弄得她好不舒服。
两个人各自都有了反应,想要再吻下去就危险了,真怕现在就忍不住要了她,可惜这地方有些不适合。放开她的唇,两个人的嘴唇间,一条银色的丝线连接着,他的唇角还有血迹,滴答滴答的有些吓人,像是古装片里重伤一样。
抹了把嘴角的血,凑近了她的耳边,暧昧的声音再次响起,“想我不想?”
尺宿扭过脸去,嗤之以鼻,并不多言。
怎么突然见到了他?这人不是出国了么?不是说好了再也不想见?怎么见到了不但不躲开,反而还来招惹她?这种突兀的感觉,就像是你突然被医生告知了,你得了绝症,明天就会死一样。惊讶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要说什么呢?说什么才是对的?说什么才无伤大雅?
他问她想不想他。说想,那他怎么想?说不想,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想吗?矛盾了,懒得去理会。
姚夏有些急了,但她那冷漠的样子,厌烦了?竟然就是厌烦他?
双臂Сhā在她的手臂下,一个用力,将她提起来,放在了洗手台上,旋即就将手伸进了她的裙子下面。
尺宿一惊慌乱的就去抓他的手,“姚夏!你干什么?!”
姚夏呵呵的笑了,那双手快的,尺宿哪里拦得住他,已经越过了底裤,在里面粘了一点汁液出来摆在尺宿面前,“你想我了,瞧,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尺宿彻底的烦了个白眼,勾住了他的脖子,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说夏少,您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了,床上睡过多少女人,不用我给你数数吧?你总该知道,什么叫情,什么叫欲。什么叫爱,什么又叫欲。前者可以发生后者,而后者大部分不会引发前者。你要怎么分清楚,还需要我再教你一次?即便今天不是你,随便哪个男人那么对我,我也能有点反应,然后痛痛快快的,揍那男人一顿。”
姚夏有些恼怒,可也没发作,只笑了笑说,“小嘴巴还是那么厉害哈!不过尺宿你骗不了我,你就是想我了!”
尺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听,我就说。不过我可要声明,这跟你们男人在床上极致了的时候,对女人说爱一样的廉价,跟呻吟没什么区别。都是助兴的东西么!几个人还会去当真呢?你要是真的愿意听,就冲这你是今天包场的老板,我也给你说上个十几二十遍的!保准让你听得烦了!”
姚夏脸上挂不住了,可还是笑了,“那好,我来说,尺宿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抱歉,我很忙,没事的话先走了。”
“别走!就不能陪我?哪怕一晚上也好,尺宿,别走。”他拉住她,近乎哀求的口气了。
尺宿斜眼看他,“真的当我是出来卖的?你再有钱,我也不陪你,咱们玩完了,你说的!”
“那么玩个游戏好了,我赢了的话,你陪我。我输了的话,我陪你。”
“啧啧,无耻到家了!你想要人陪的话,外面有的是,刚才那两个女人就垂涎你呢!夏少还是别跟我这样的女人较真儿,不值得。”手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就在要解放了那只手的时候,姚夏又用了几分力,抓紧了她,“值不值得我说的算。”
“我亦说过,我很忙!”
“尺宿!听话。”
“听你的鬼话!你给我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你觉得我还会让你走?”
“难不成,你还绑架我?”
“有这可能。”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能不能用思维说话?”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尺宿更加的不屑,“是,您是大少爷,您跺跺脚这全中国都得颤一颤,您不高兴了,就得全天下的人来哄着你,您有气了,就得全天下的出气筒都让你踹上几脚……”
姚夏打断她道:“尺宿,你就这么编排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
“难道我把你美化了?”
姚夏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该求的也求了,也低声下气了,只想多留她一会,怎就那么难?难道她是铁了心吗?真的就铁了心了?
尺宿突然笑了笑,从洗手台上一跃,跳到了姚夏的身上,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身,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你想玩是吧!我告诉你什么叫玩儿。”
话音未落,朱唇就印了下来,粉嫩的小舌头,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圈,慢慢的滑进唇齿间,勾住了他的舌头,不急于侵入,缓缓地勾画着,挠着你的心,让你浑身都酥酥麻麻的的。
吻着吻着,尺宿突然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飞速的抽出几张钞票,塞在姚夏的裤腰带里,“小费,不用找了!”
说完嗖的一声冲了出去,消失在人群里。
姚夏彻底的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腰带里的钞票,两张粉红色的,一张绿色的?竟然又是这个数字?
“尺宿!你敢跑!”这是发了狠了,咬牙切齿的,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外面围观着的人,目瞪口呆,本以为老板在泡妞,搞了半天,老板让人嫖了?
尺宿是一溜烟的跑出去,正好有出租车经过,拦下了就钻进去,告诉那司机有人要非礼她,那司机也是个热血的人,猛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还直问尺宿要不要报警抓那个人。
回到家之后,季简雨和夏殇看着尺宿这神色都是一愣,一直追问他怎么了。
尺宿摇了摇头,“遇上不想见的人了。要是一会儿有人来敲门,别开门啊!”
夏殇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尺宿他了解,那人是谁?不想见的人,难道说,前恕的亲生爸爸来了?
季简雨本来就沉默,这会儿更沉默,能让尺宿怕成这样的,估计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
果然不多时就有人疯狂的按门铃,许久没有人开门,就改为拳打脚踢了。
尺宿只当没听到,抱着孩子去卧室睡觉。
季简雨和夏殇面面相觑,听着那门外的人撕心裂肺的咆哮。
“尺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说。你就算不想见我,也要说个理由,我们之间你觉得真的就那么完了吗?尺宿,你开门!开门啊!尺宿,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尺宿,你当真那么绝情?你不开门我就一直不走,不怕丢人就让我继续这样喊!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好!”姚夏在外面用力的捶打着防盗门,拳头砸在上面似乎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要是能见到她,这手废了也无所谓。
夏殇听了心烦,知道是谁来了,姚夏,没见过却听说过。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无耻呢!”
季简雨二话没说,直接去了浴室,不多时端了一盆水出来,示意夏殇开门。
夏殇犹豫着将门打开,季简雨一盆水泼了过去,一滴不浪费的泼在了姚夏的身上。
“啊!”姚夏尖叫着,直跳脚。
季简雨面不改色的,“尺宿不想见你,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任何男性!”
言罢就将大门关上了。夏殇哈哈的笑起来,“季简雨真有你的,这夜里凉的,一碰冷水,准冻死他,看他走不走!”
季简雨眨了眨眼睛,“谁说那是冷水?我有那么坏?”
“那是?”
“快要开了吧。”
夏殇直摇头,这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季简雨挑了挑眉,颇为语重心长的,“夏殇,这家是我们的对吧。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夏殇明白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伸出手跟他击掌,“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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