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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经管落后金融八分。颜柏已经精疲力尽,但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一定要赢、 一定要赢!

他拼命防守、进攻、鼓舞队友,到了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将比分拉到了三分的差距。

经管叫了暂停,再上场的时候,颜柏大吼一声,咬着牙准备与对手决一死战。

谁知刚上场十几秒钟,在一次投篮未进后,他的脚在落地时发出了“哎哟”的一声,然后就痛苦地倒在地上。他崴了脚。

大家中止比赛,围过来看他。队友叫他要不就下场去医务室,身体要紧。他咬牙站起来,活动几下,说没事,继续打吧。

从替补席上赶来的乔大风说:“你别硬撑,不行就赶快去医务室。”

颜柏还是说:“没事。”

比赛继续,在剩余的比赛时间里,颜柏一瘸一拐地又投中了一个球,但不幸的是对方投中了两个。

颜柏跌坐在球场上,低着头无声地抚摸自己的脚踝。众人上来安慰他。

乔大风过来架起颜柏,要带他去医务室。颜柏这时回头想在嘈杂的人群中寻找叶静,可是,他没有找到。

他的心完全地被失望和沮丧所笼罩。

颜柏被乔大风架着到医务室一检查,轻度骨折。颜柏眼前一黑,完了,至少要做一两个月残疾人了。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班级辅导员——四十岁的未婚­妇­女吴老师赶过来看颜柏,她一遍又一遍俯下身仔细观察颜柏受伤的脚踝,脸上的表情带着沉痛、关切和感动,她的眼睛里甚至还挂着一到两颗晶莹的泪花。

颜柏平时不是个好学生——就是那种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拦住老师不让走成绩顶呱呱的学生,这也使他平常很难被老师注意到,吴老师甚至需要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到底哪个学生是颜柏。今天这个学生为了给集体争得荣誉而无私拼搏奉献的崇高­精­神感动了她,她噙着泪花说谁说今天的年轻人缺乏无私奉献­精­神,吩咐学生会宣传部的学生一定要将这一感人事迹在下一期校刊上面大书特书。

颜柏脸红脖子粗相当激动地恳求吴老师不要这样,结果却只能使吴老师更加感动,更坚定了要将颜柏做为新一代年轻人榜样加以捧红的决心。

颜柏反复请求了多次无效后,内心充满了绝望,真想大吼一声:“我这么拼命是他­奶­­奶­的想和美女吃饭!”,但又怕转瞬间由众星捧月的英雄变为受人耻笑的傻蛋。

他只好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如坐针毡地忍受着来自四周的赞美。

颜柏的心里更关心的是,叶静在哪里,我这场比赛是献给她的,可比赛结束后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打好石膏绑好绷带接受完组织关心和表扬之后,乔大风、程觉醒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架着颜柏去外面小饭馆吃饭喝酒。

几个人要了一箱啤酒,就着几个家常菜喝起来。颜柏的心里很不痛快,就一口接一口往肚子里灌啤酒。

程觉醒对他说:“你可悠着点,骨折后喝酒不好,不利于骨骼愈合。”程觉醒是一个十分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就是惜命的人,平常稍一有点不适就拿出他的药箱找出一剂猛药服下,平时喜欢拿着本医学书津津有味地钻研,对医学知识比本专业知识还­精­通。宿舍里的人有时小毛病都不找医生了,直接找他拿方子。

颜柏说:“程大夫,谢谢关心,我今天就是想喝酒。”

乔大风说:“我看你不太对啊,怎么了心里有什么褶子抻出来让大伙给熨熨。”

系篮球队的姚实感动地说:“还能怎么了,人颜柏集体荣誉感强嘛,还在为比赛伤心呢。”

乔大风点头:“我今天才真正认识我们老颜,之前一直以为丫自私自利毫不利人专门利己,今天突然觉得丫的形象如此高大如此伟岸。”

颜柏一抻脖子:“滚蛋滚蛋。我只是想多喝点酒麻痹疼痛。”

之后几个人猜起了拳,伴着酒酣耳热,猜拳形式越来越粗俗,格调越来越低下,从“七个好两个巧”到“谁*呀你*”再到“Fuck who呀Fuck you”。

颜柏总是输,其他几个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借此多喝几口。

后来他­干­脆拒绝再玩了,自己躲一旁玩沉默是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瘸子也疯狂

这时候,较远处坐着一桌社会青年,在这群青年中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就是朱晴。她本来不是跟这群小流氓混的,今天只是被另一个女孩拉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很快她就发现另一桌上的颜柏等人,但颜柏根本没有看到她。

这群傻大学生的高调喧闹使社会青年们很不高兴,使他们产生了一种被人抢去风头的感觉。于是他们中的一个跟班角­色­的家伙被派来进行­干­涉。此人排骨嶙峋,可能是刚出道,来到之后显得有些紧张,细声细气说了一声“你们小点声成不?”之后,发现酒酣耳热的诸位大学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回头看了看派他来的大哥们,一咬牙就踹翻了颜柏他们这一桌的一张椅子,把上面摆放的各位大学生所带的随身物品弄翻了一地,其中包括颜柏的药水和纱布,都滚到了其他桌客人的脚下。

各位大学生这下终于注意到他了,都收了声表情各异地看着他。

排骨一瞪眼,“看他妈什么看?叫你们小点声没听到吗?”

乔大风呼一声站起来,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扇在排骨线条分明的瘦脸上,把排骨直接扇到了桌子下面。

那边社会青年好似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一个个赛跑似的冲过来,呼啦啦把大学生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社会青年是个光头,头部各部位挂了足有五六个环,满胳膊纹身。这光头一把揪住乔大风的脖领子,“你他妈敢打我的人?”

各位大学生一看情势不妙,不自觉地挤成一团。没打过架的程觉醒甚至吓得浑身发抖。

乔大风一看敌人如此强大,酒醒了一半,心里迅速盘算着是要强硬到底争这一口气呢,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光头劈头就要扇回乔大风一个耳光,被乔大风矫健地闪过。但他却没躲过另一个黄头发的家伙的啤酒瓶,啤酒瓶在乔大风的脑袋上碎裂开来,血流如注。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只见大学生阵营中以非正常人类的姿势蹦跳出一道黑影,手持两个啤酒瓶,分别敲在社会青年阵营中两个家伙的脑袋上。接着左一拳又一拳,转眼间放倒了四个。

此黑影大吼一声:“你们快跑!”接着又去掀其他几位。

此好汉正是瘸了腿的颜柏同学。

乔大风的智力被这一啤酒瓶打得残存无几,此刻凭着生物本能,也大吼一声,­操­起桌上的酒瓶照着对方拼命击打。

由于聪明的饭馆老板在排骨刚被派去挨揍的那一刻已经报了警,警察叔叔很快赶到,除了两个经验丰富跑掉的社会青年,六个大学生和剩余七个社会青年以及两个女孩全被请进了公安局。

众人顺着墙角蹲成一排,双手抱头。颜柏由于很难蹲下去,享受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待遇。

光头趁警察没注意,小声对颜柏说:“瘸子,今天不算完,你等着。”

瘸子回答他:“我等你,直到海枯石烂。”

众窃笑。警察发现,呵斥道:“都给我老实点!进来了还敢笑?等下都让你们哭!”

颜柏这时才发现了蹲在角落处的朱晴,吃了一惊,问她:“你怎么也在这里?”

朱晴拿眼睛白他:“瞧不起人啊,你丫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颜柏也就转头不再理他。

光头转过去问朱晴:“你们认识?”

朱晴一摇头:“不认识,不耽误你回头找他,不用看我面子。”

光头笑了,“原来认识啊,妹妹认识的人,咱肯定得给面子啊。”转头对颜柏说:“瘸弟弟,没事了啊,不打不相识,哥哥也敬重你是条汉子,等完事咱喝酒去噢。”

颜柏­干­笑着应付了一声。

这时乔大风注意到了朱晴,他觉得这个女孩满不在乎的表情很可爱,心里不由一动。

警察录了口供,教训了一顿,就把一行真流氓假流氓放了。

光头好像还真的挺欣赏颜柏,出来后试图拉颜柏去续摊喝酒,被颜柏礼貌地拒绝后,还一直问颜柏要电话,一副要结交他这个朋友的架势。颜柏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家里穷买不起手机,想找他先找朱晴就可以了。

光头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弟兄们依依不舍地同颜柏一伙道别,临走还说:“改天一起喝酒啊。”

朱晴告别众社会青年,也不理颜柏一伙,独自一人往学校走去。

拿颜柏的纱布自行包了头的乔大风架着颜柏,边走边指着走在前面的朱晴小声问:“你怎么认识那女孩的?是我们学校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颜柏说:“丫是我嫂夫人的妹妹。”

乔大风一听更兴奋了,“真不错啊这女孩。介绍我认识呗?”

颜柏奇怪地看着他,“你疯了?什么眼光啊?那叫不错?”

乔大风不高兴:“我就觉得不错,怎么了?”

颜柏说:“你想让我怎么给你介绍?”

“拉她一起去喝­奶­茶,我们三个。”

“饶了我吧,我见她就头疼。”

“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对得起兄弟从小到大这么关心你爱护你吗,着急了兄弟把你撂这,你自己瘸着回去吧。”

“我靠你这是什么人啊。行,您搀扶着我,追上她。”

两人从程觉醒等人身边快速向前冲去,三条腿一起捣腾得还挺快。很快追到朱晴身后,颜柏喊了声:“哎,你等等。”

朱晴回头,“怎么着?不用谢了,记住我一人情下次对姐姐我客气点就行了。”

颜柏一时摸不着头脑,“谢?谢什么?”

朱晴:“谢我救了你啊,要不是我的面子,光头哥会把你两条腿打成对称的。”

颜柏“切”了一声,“算了吧,他应该谢谢你救了他,他要是再跟我来劲,我就把他也拉进残疾人协会。”

朱晴:“我­操­你嘴还真硬…”

颜柏说:“不是嘴硬,是哥哥打架从来没服过谁…”这时乔大风捅了他一下,颜柏忙说:“对了,你这是­干­嘛去?”

朱晴:“你管得着吗?”

颜柏:“不是,咱别这么针锋相对了好不好,如果我哥哥不踹了你姐姐,将来好歹也是半拉亲戚呢,友好一点行不行?”

朱晴:“你哥哥踹我姐姐?你哥哥那德行,能找到我姐姐还不得天天拜神还愿啊。”

颜柏还想为哥哥讨回公道,又被乔大风捅了一下,就说:“行,不管怎么样,咱们友好相处也没那么困难是吧?我请你去坐坐,喝杯­奶­茶。”

朱晴还是拿着:“不想去。”

颜柏拉过乔大风,“这是我哥们乔大风,都一个学校的,认识认识。”

朱晴看了他一眼,评价:“打架够菜的。”

乔大风胀红了脸,本来伸出手想握手,又收回来,搓着手傻笑。

颜柏说:“那你不能苛求人人都像我这样武艺高强啊,人家是好学生,天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哪有功夫钻研武艺。”

乔大风很快意识到朱晴喜欢粗鲁型的,就恢复了正常状态,打了颜柏一拳,说:“你他妈别瞎说。”面向朱晴说:“一起坐坐吧?你们是亲戚,一家人别别扭扭多不好,有什么误会都坐下来慢慢说。来,两人握个手。”说着,抓起颜柏的手就向朱晴捅去。

颜柏摆脱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乔大风仍热情地邀请:“一起去坐坐吧。”

朱晴看了看他们俩的造型,说:“我跟一个瘸子和一个脑袋开了瓢的家伙去喝­奶­茶?你们俩嫌我不够吸引眼球是吧?你们俩伤残人士老实回家待着得了。”

乔大风一想也是,就说:“那好,那下次也好。”说着,对后面打了个响指,把程觉醒叫过来,把颜柏扔给他,然后和朱晴并排走着,边走边聊。

朱晴对这个小伙也并不反感,独自回校的旅途又比较寂寞,就和他一路嘻嘻哈哈聊着走下去。

程觉醒架着颜柏缓慢地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对这次的分工很不满意,嘴里一路唠叨:“看乔大风那样,见到个女的就晕了,连哥们都不管扔下就跑了。那女的什么呀,打扮得跟脑残似的,品味真差。”

颜柏看他一眼,点头表示赞同:“当然跟刘自馨没法比。”

“别提她行不?再提我跟你急。”

“怎么了这是?前一阵还天天念着她的名字流口水呢,这么快就不提了?”

“我打算抛弃她了。换一个,妈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有志气。就该这样,女的还不有的是。”颜柏嘴上说着,但心里想到了叶静,不由心头也袭上一阵酸楚。

两人一阵沉默。

颜柏为了转移心头的痛苦,并安慰程觉醒,开口说:“说实话,我觉得刘自馨还真难看,长得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公鸭嗓比你都粗,走路外八字,说话还喜欢翻白眼,你怎么看上她的我都奇了怪了…”

程觉醒没有接受他的安慰,反而怒了,说:“哎,我记得你刚才打架的时候挺矫健的,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别人扶啊,你自己走回去吧,还能锻炼锻炼。”说完就撂了挑子,一路小跑着跑回学校去了。

颜柏再放眼四顾寻找能把他架回去的同伴,已经一个也找不到,都在前面走得不见人影了。还好此时已经快到学校门口了,颜柏一咬牙,单腿发力往前蹦去。

这时,乔大风和朱晴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到了分别的时刻。他们一路聊得非常愉快,此时已经像认识很久的朋友。

乔大风一咬牙一横心,问道:“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朱晴看看他,没说话。

乔大风赶紧说:“放心,我不会过度­骚­扰你的,我是文明人,不会做低于社会平均道德水准的事情。”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长得这么像坏人。这不能怪我。”

“看来我得去韩国一趟,整成苦瓜脸回来,人见人欺那种。”

“好的,等你整完回来再问我要电话吧。”

“真的?我整完回来你一定给我吗?”

“是的,我会把电话给你,只要你没有顺便把­性­变了。”

“变了我就去找颜柏。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

朱晴笑着把乔大风手机拿过来,在里面输入自己的号码,转身上楼去了。

乔大风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喜笑颜开地去买了包烟,转身来到­操­场上,抽出一根在跑道上边走边吸,心里充满了愉悦。抽完一根烟,他才转头回宿舍,到了楼门口,迎面看见颜柏满头大汗愁眉苦脸地蹦过来,就问:“你丫怎么才回来啊?程觉醒呢?”

颜柏说:“我批评刘自馨长得难看,他生气了。我说你们丫为了女人,一个个的都把兄弟扔下不管,我算看透你们了…还不来搭兄弟一把?”

乔大风忙过来搀扶颜柏上楼。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人生是由欢喜和悲忧组成的

在湘菜馆负气离席后的第二天,冷静下来的王回同学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打给了吴媛媛。

吴媛媛听到了一把谄媚的声音:“喂,媛媛?嘿嘿,­干­嘛呢?”

她答道:“在看书。”

“哦,看什么好书呢?”

“小说。”

“什么小说啊?”

“历史小说。”

几秒钟的沉默后,王回说:“…媛媛你不太想理我?”

“没有啊。”

“那你怎么话语这么简短,一副巴不得早点挂电话的样子。”

“我这人一直这样啊,你也知道,内向,话少。”

“不对吧,我看你…跟那个颜柏话挺多的啊。”

“拜托你别无聊了。”

“我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上次和你一起在路上见到他的时候,你好像不认识他啊。”

“我刚认识他也没多久。”

“你不想说怎么认识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他那天见了你后,喜欢上了,就主动去找你的对不对?”

“王回,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小孩子气啊?你猜这些有什么意思啊?”

“这对于我很重要!”王回在电话里突然激动起来,“很重要!”

吴媛媛一时无话,两个人再度沉默了片刻。

王回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继续说下去:“我喜欢你!吴媛媛,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迷上了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出现在我的心里,你知道吗?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吴媛媛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感觉到了。但是,我…很抱歉,我不能…我不能接受你。”

吴媛媛听到王回在那边痛苦地呜咽了一声,继续说:“我很希望有你这个朋友,但是,很抱歉…”

王回的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内心的痛苦在吞噬着他。

他绝望地问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吴媛媛迟疑了片刻,说:“是的,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王回无力地说了声:“那好吧。”就挂了电话。他需要冷静。

王回瘫倒在自己家卧室的沙发上,两行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一声声哀叹。

一直以来,就有那么多女孩围着他转,他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她们的感情,有时候甚至对她们很粗鲁。如今他需要的只是这一个人的爱,但是他偏偏却得不到。他绝望地想:难道真的有一种冥冥中的神秘力量,在戏弄着这些凡世间的芸芸众生,看着他们为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难过憔悴流泪,作为娱乐消遣吗?

而这时候,颜柏同学也在郁郁寡欢。叶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块捉摸不透的云彩,他完全不知道她是否停留,又飘向何方。

不过这时一个打到宿舍来的电话让他欣喜若狂。

是叶静的来电。她问候了颜柏的伤势,说比赛那一天,她看到太多人围住关心他,就没有打扰他,先行离去了。她觉得他很­棒­,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在她心目中,他就是胜利者。所以她希望等颜柏伤好后,可以和他一起吃那顿约定中的饭。

颜柏难以平抑心头的狂喜,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瘸子出去吃饭的话,我们不用等我伤好后再去,就约在这几天就可以了。

叶静说那就这周六晚上去校门口的湘菜馆吧,需不需要我扶您去。

颜柏说太好了,我是说周六晚上吃饭太好了,扶我则不用了,我自己蹦着去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颜柏的心脏还咚咚地跳了很久。幸福像悲伤一样,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虽然在人的一生中,幸福远不如悲伤来得勤快。这一刻,颜柏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过比尔盖茨*王储商纣王玉皇大帝。

四、情圣登场教学

活这么大很少听见“不”字的王回,竟然一下子病倒了。

他没有回学校上课,天天躺在家里的卧室里,发着高烧,神­色­萎靡。他妈妈米荃,看到宝贝儿子病成这样,急得不得了,但王回说只是想睡觉,不想被打扰,就关着门躺在床上几天不出门。

王家住在山间别墅,三层楼,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王耀达、米荃夫­妇­和王回三口人以及两个佣人,而平时王回又在学校,很少在家。

王回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少天,身体的不适已经好了大部分了,但心里的痛仍然挥之不去。

这一天他突然听到楼下的客厅里一阵热闹,他坐起来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声音,他很快意识到:是米瑁回来了。

他坐起来,穿上外衣,打开卧室门,来到走廊里,趴着楼梯扶柱,往下面的客厅看去。果然,剃了个标准美式大兵平头的米瑁正在下面和他妈妈米荃说话,旁边还跟着米亚。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各位人物的身份了。

利居集团董事长王耀达和家庭主­妇­米荃是王回的父母。

米荃有个弟弟叫米征,是利居集团的副董事长。米征有一子一女,其中米瑁是哥哥,米亚是妹妹。米瑁比王回大两岁,而米亚只比王回大两个月。

米瑁从八年前就开始在美国留学,在美国读了高中和大学,夏天刚刚大学毕业,毕业后没有马上回国,也没有在美国找工作,而是一直在美国游玩会友,现在才回国。米亚则一直在国内读书,现在在人民大学读大三。

米家兄妹的外表都很出­色­。尤其是米瑁,生就一个光彩夺目的大众情人形象,明眸皓齿,面貌如画,长着很喜庆的身高:一八八厘米,由于爱好健身,身形十分健美,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成熟和野­性­并重的的气质,这种外在的优异条件,加上他显赫的家境,几乎让他在吸引异­性­方面所向披靡;而米亚也个子高挑,身材比例完美,皮肤很白,面庞­精­致。这兄妹俩走出去,都可以做模特了。

王回从小就是个比较特立独行的孩子,跟同龄人能玩到一起去的并不多。但他跟米瑁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们在一起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比如说他们都喜欢摇滚乐,都是科恩兄弟和昆汀.塔伦迪诺的影迷,都喜欢米兰昆德拉,骨子里都有那么一股反叛的气质。

但他们也有很大的不同,米瑁本质上是个非常外向的人,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狂放不羁的样子,多年的美式教育更加深了他这一特质;王回则经常扳着一副面孔,皱着眉头躲一边思考个人人生、世界和平以及宇宙未来等问题。

而两人最大的不同是在对待女人上面。

王回对于女人是内敛的、专情的,而米瑁,从他小小年纪已经交过四十多个女朋友,而女玩伴更是数不清这一点可以看出,他对待异­性­的态度有多么轻率。

在客厅里和姑妈亲热地交谈的米瑁很快抬头看到了王回,他的大嗓门马上在房子里回荡了起来:“王回,身体太差了吧?怎么总是生病啊?”

王回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普通感冒。你回来,我就好了啊。”

米亚很调皮,平常很喜欢和王回起腻,今天见了王回这样,几个箭步冲上楼梯,嘴里边说:“哟我的好弟弟,生病了也不跟姐姐说声,姐姐看看你。”

王回咳了两声:“别过来啊,我这病可传染。”

米亚已经跳到他面前,猛地一个吻下去,吻在王回脸颊上,发出了“啵”的一声:“为了证明姐姐不嫌弃你,姐姐亲你一口!”

王回本来苍白的脸上出现了红晕,他用手使劲擦了擦脸,好像很厌恶的样子。

米瑁这时也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笑着看米亚和王回闹,然后点评:“王回还是那么害羞。米亚吻他都脸红。”

王回一听这话,忙说:“谁脸红了,我发烧。”

米瑁作势往王回打开的房门里面看,说:“你女朋友呢?”

王回一愣,“我哪有女朋友。”

米瑁:“没有?我上次回来时,你就没有女朋友,怎么这次回来还没有?”

王回心里一阵痛,低头不说话。

米瑁接着说:“你不是GAY吧?”说完哈哈笑着。

王回一扬头,“米瑁,你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就是嘴贱。”

米亚对米瑁说:“人家王回一般丫头都看不上,哪像你来者不拒,连黑妞都要。”

米瑁:“你懂什么,黑妞自有黑妞的妙处。这跟吃惯了中餐换西餐,道理是一样的。”

他接着转过去对王回说:“回子,既然你迟迟咽不下中餐,给你介绍个黑妞算了。我美国有一同学的中学同学现在北京学中文呢,黑得地道极了,怎么样?或者要白的,哥也可以给你物­色­一下。”

王回一撇嘴:“您给我弄个黑白相间的,行吗?”

米瑁说:“那只能把你带动物园里去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二十多张原版CD,都特牛鼻,等下你看看。”

王回“哦”了一声,“谢了,每次都带好东西给我,等下我看看。”

以前米瑁带原版CD给王回,王回都兴奋异常,可今天明显情绪不高。善于察言观­色­的米瑁就觉得王回可能不仅是身体生病,可能还有心病。

米瑁对王回说:“你先回房间躺着吧,别再着凉。你躺着,我坐着,咱哥俩聊会儿。”

王回“嗯”了一声,转身回房间。米瑁跟着他进去。

米亚跑下楼去找姑妈米荃继续聊天去了。

米瑁和王回东拉西扯聊了阵别后见闻,然后米瑁突然就问王回:“弟弟,是不是失恋了啊,跟哥哥说说,哥哥开导开导你。”

王回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马上说:“没有,哪有的事。”但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向这个从小无话不谈的表哥倾诉的欲望,就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追求一个女生,没有成功。”

米瑁笑了,一副牛鼻轰轰的专家口吻:“弟弟,虽然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女人会拒绝你,但你尽了最大努力了吗?所有能试的、不违法的办法都试过了吗?”

王回迟疑了一阵:“好像没有,我做不来纠缠的勾当。”

米瑁说:“这不叫纠缠,叫努力向她提供一个得到幸福的机会。我们中国女人在这一点上,远没有西方女人来得痛快——喜欢不喜欢都会发出简单明了的信息。所以你可能要学习点小花招。”

王回低头不语。

米瑁继续说:“继续­骚­扰对方,最后的结果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毅然离去,这个世界上值得你体会的女人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米瑁以专家的身份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但王回越听越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找这个表哥谈心也许是错误的,因为他表哥在两­性­关系上的放浪形骸是令人咋舌的,这一点他没法跟他有共通的语言。

但是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快气馁倒是真的,虽然没有死缠烂打追求别人的经验,但他此刻下了决心继续追求下去,直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很快米亚跑上来打断了兄弟俩的对话,有米亚在,王回肯定不会再谈论这些事了,他还暗暗告诉米瑁不要把今天的谈话告诉任何人。三个人开始嘻嘻哈哈地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晚上,王耀达回到家,见到米瑁米亚兄妹来了,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在回家之前,王耀达去了张医师那里。他一去那里,跟张医师点了下头,就重重地躺在躺椅上,脸上写满了忧郁和疲惫。十多年来,他都快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因此也就像在家里一样随便。旁边的张医师用缓慢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对他说:“你觉得你现在能够放下心防,去面对过去的一切了吗?”王耀达的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张医师继续说:“你来我这里十多年了,一直打不开心里的这个结,一直不能去面对你过去犯下的错误。你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听到有关过去的任何事情,都会产生严重的身体不适。这就是你的进步,是你的心结一步步打开的结果。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你的心结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我反复地跟你说,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起因和结果,任何事情也都要有一个了断。我们没办法改变、控制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我们可以控制现在和未来。而选择逃避,不是问题的解决办法。如果你现在能够做些什么,来对过去发生的事,进行一点弥补或者说补救,这对你的心理复健是有好处的。但前提是你要进一步把心防打开,去突破自己……”张医师的话渐渐在王耀达的耳边变得虚无,王耀达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仿佛在为了什么而努力。在张医师的诊疗室待了半个小时,王耀达才起身回家。

王耀达当时五十三岁,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多,是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一看年轻时就非常英俊。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沉稳­干­练的气质,平时总是眉头紧锁,不苟言笑,这让他的下属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而米瑁米亚也有点怕他,因为他几乎从不改变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总是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其实,王耀达的­性­格并不像他的表情那样严厉,尤其是在家里,他和米荃几乎从不吵架。他对王回也丝毫不严厉,甚至有些骄纵,这表现在他对于王回的金钱方面的要求,几乎从不拒绝。但父子俩之间的话不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相对沉默。

王回见过父亲在领导企业时的谈笑风声、镇定自如、大将之风、强者风范,总是难以将这个他与在家里沉默寡言的他联系起来,他开始觉得父亲也许是在外面说得太多、太累了,而回到家就不想说话了,但后来越来越觉得,父亲的本­性­就是孤独的、沉默的。在工作中的咄咄逼人和生活中的低调讷言之间,后者才更像是原本的他。

王耀达的夫人米荃,当时四十五岁,长相比较平庸,但举手投足都体现出一种雍容的气质。她是那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自出生以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贫困。而王耀达目前掌舵的企业,正是由米荃的父亲——米嘉存打下的江山。

王家三口和米氏兄妹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米瑁就开车载着米亚离开了。

五、策划

那场尴尬的晚餐后不久的一天,颜松找颜柏要吴媛媛的电话,颜柏很奇怪,就跟哥哥打趣:“你不会喜新厌旧看上她了吧?”

颜松从容地回答:“你小子乱说什么。我有个中学同学的朋友想托我问关于报考音乐学院的事。”

颜柏“哦”了一声,也没多问,嘱咐了哥哥这一周替他回家看妈妈。

话说颜松拿到吴媛媛的电话,马上打了过去,寒暄了一番后,说有个外地朋友想报考音乐学院,问了问关于音乐学院的简单情况,然后就热情地说太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有空请你吃饭啊。

吴媛媛说别客气,这哪算帮忙啊。

吴媛媛没把颜松说的话当真。谁知第二天,颜松就杀到了音乐学院,一定要拉吴媛媛出来吃饭。

吴媛媛盛情难却,就跟着颜松到学院旁一家东北菜馆吃了顿饭。席间颜松口若悬河,不停Сhā科打诨,一顿饭功夫就大大拉近了和吴媛媛之间的距离——两个人简直成了知己朋友。

本来不太熟的两个人谈话,话题不可避免地要围绕二人共同熟悉的事物。这样,颜柏就成了一大话题。颜松向吴媛媛提供了关于颜柏童年、少年直至青年时代的大量丰富翔实的一手资料,为增加话题的趣味­性­,还不惜揭发了颜柏的若­干­糗事。吴媛媛看来对颜柏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边听边大笑,还不停问这问那。

聊到高兴处,颜松突然提到了王回,这时吴媛媛的脸不易察觉地变了一下,但还是哼哼哈哈地配合着颜松聊下去。

一顿饭后,颜松把吴媛媛送到了宿舍楼门口,同她告别,说以后有事再问你啊。

吴媛媛说没问题,有空可以常来找我玩。

自此,颜松隔三差五就给吴媛媛打个电话,这也使吴媛媛一时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想追求自己了,但颜松的热情洋溢和不避讳谈到女朋友朱明的态度,使吴媛媛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心。

很快,颜松约吴媛媛周末出来爬山,说明了还有他女朋友朱明和另外几个朋友。之前吴媛媛同颜松聊天时,说道自己喜欢爬山,所以就欣然应允了。她本来起了个念头想问问颜柏能不能来,可突然想起颜柏瘸了腿,就自己被自己逗乐了。

周六一大早,吴媛媛准时来到香山脚下,见到颜松和朱明已经到了。而很快,颜松口中的两个“朋友”也到了,其中一个竟然是王回!王回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人她不认识,经过介绍是王回的表哥米瑁。看到王回的出现,吴媛媛不由心头一紧,觉得很尴尬,再往颜松那边望去,见他表情毫无异样,正在眼看别处和朱明谈笑,心里也就排除了颜松故意安排的猜测。

王回表现得好像从来没有同吴媛媛做过那番电话表白,他很轻松地同吴媛媛打着招呼,讲着笑话。吴媛媛看他这样,也觉得自己再扭捏作态就不好了,就轻松地和王回、米瑁聊起来。

五个人结伴往山上爬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颜松和朱明爬在最前面,吴媛媛在中间,王回和米瑁紧跟。刚上山时,米瑁在后面冲王回挤了个眼­色­,并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不错,有眼光。”

事实上,聪明的看官应该早就看出,这个包含着“巧遇”元素的登山计划,确实是人为策划的。而这个天才的策划人正是颜松。

颜松本来想通过朱晴的关系,接近他最想接近的人儿——王回。但在大成川菜馆那场饭局中,他敏锐地发现取道吴媛媛才是接近王回的最佳路线。一眼看出王回对吴媛媛的一往情深和吴媛媛对王回的不咸不淡后,很快一个令人激动的想法在颜松心中展开,那就是:帮助王回追求吴媛媛。

很快,颜松利用他讨喜的功力,把和吴媛媛的关系从一面之缘变成了知心朋友,然后就联络上已经病愈但还赖在病榻上的王回,邀请他一起登山,王回在心里面对这个还不熟悉的男人的邀请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马上听到颜松祭出了吴媛媛这件法器,立刻兴高采烈地响应了对方的邀请。他还特意叫上高参米瑁,缓解和吴媛媛一对一所可能产生的尴尬,并能使米瑁更好地为他出谋划策。

这时节,天气已经转凉,登山的人也比较少。五个人在微微的山风抚摸之下,登得很是惬意。从事喜爱的活动让吴媛媛心情很好,米瑁和王回一唱一和地开着玩笑,也让吴媛媛觉得开心。王回的病似乎已经好得一­干­二净,他的心似乎也恢复了感知快乐的能力。

在半山腰上,米瑁开始放声高歌,他唱着Bob Marley的名曲《No woman no cry》,苍凉劲道的歌声回荡在山间。王回也兴起,扯开嗓子唱Bob Dylan的《License To Kill》。哥俩都是欧美音乐的爱好者,就开始你一首我一首比起谁不看歌词能唱出来的英文歌多来。最后王回被逼得连《Happy birthday to you》都唱出来了。吴媛媛听着两人较劲,笑得合不拢嘴。

五个人登上了山顶,登高远望,情绪高涨。颜松把随身带的扑克牌拿出来,朱明说不会玩,在一边看着并负责记分,其他四个人玩起了拖拉机。

王回和吴媛媛做对家,在打牌的过程中,他们仿佛剥去了两人之间那层尴尬的薄膜,不时互相嗔怪埋怨打闹。米瑁和颜松也Сhā科打诨,笑话不断,牌打得风声水起。

到了下午两点钟,几个人才结束了牌局,下山去觅食。他们去了那种小巷里的小店,要了几个家常菜,由于太饿都吃得狼吞虎咽。

吃饭的地方是王回选的,因为在下山的时候,米瑁偷偷对他说了句:“弟弟,根据我的经验,我觉得这女孩不是喜欢你的钱的人,你的家境反而可能会成为你追求她的绊脚石。所以,你应该把你的生活方式向她的靠拢,明白不?”

王回经过点拨幡然醒悟,想起自己以前每次都带她去很贵的地方吃饭,而每次吴媛媛都显得不太开心。他忙点头称是,立刻学以致用,下山找了这间门口写着“今日特价菜”的小店,冲进去就先点了两个特价菜。

饭毕,吴媛媛说晚上还有讲座就先走了,其他众人也带着心头的一份满意各自散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与叶静的约会

颜松因为送外卖的必备生产工具——腿受损,所以托吴媛媛向小饭馆请辞,吴媛媛听到他腿受伤的消息,显得非常关心,一口答应帮他请辞后,还说要来看他。

颜柏苦苦推辞,可一天后吴媛媛还是拎着一袋子水果来看他了,同时还给他带来了二百元工资,是小饭馆打工的工资。因为还没有工作满一个月,又因为临时请辞,所以本来颜柏已经放弃了这笔收入,但吴媛媛还是帮他争取来了。

而颜柏拿到这笔收入后,嘴上不停地感谢吴媛媛,但心里却想的是:可以请叶静吃点更好的了。

很快,到了颜柏和叶静约定的日子。颜柏头天晚上几乎一夜没合眼,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第一次与心上人约会所带来的紧张所致,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对现实的忧虑。昨晚临睡前,颜柏同学把自己的库存——四百多块钱掏出来把玩,翻来覆去数了半天,心里诼磨着自己得有一个多月不能去劳动赚钱了,得靠这四百多块活一个月,但这次跟叶静出去吃饭就至少得花掉四分之一,如果这次两人吃得顺利吃得舒坦,没准还有多次的饭局等着他,当然这些饭局是他企盼的,但钱的问题也因此变得更加重要起来。片刻间,他感到一阵阵沮丧,穷人要追求爱情,还是真他妈的不容易。但很快他就安慰自己,不够用大不了先问哥哥借点,等腿好了再多打几份工多赚点就好了,再说穷人谈恋爱也自有穷人的谈法,等叶静她爱上我这个人,到时候她还不帮着俺省钱啊娃哈哈哈。

此刻,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对爱情的向往。

颜柏同学揣上二百块钱,拄着拐,雄赳赳气昂昂赴宴去了。他和叶静约好,各自前往,饭馆里见。毕竟叶静同学作为校花级别的偶像人物,很引人注目,而颜柏目前的造型也很引人注目,强强联合会造成不必要的出行麻烦,大家低调一点比较好。

早早到了湘菜馆,颜柏特意选了二楼最里面的、位置很隐蔽的一张桌子,以尽可能地避免被来这里的同学发现。这一点是他和党爱民的最大区别,如果今天是党爱民和叶静吃饭,他一定会选取湘菜馆一楼靠大门的位置,并不断同菜馆里或菜馆外偶尔路过的熟的不熟的人热情打招呼,就差在脖子上挂一张大字报——上书“我和校花吃饭了”。

颜柏耐心地等叶静的到来。这时候,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程觉醒同学,携着刘自馨同学,也蹑手蹑脚来到了二楼,看样子也是奔这张隐蔽的桌子来的,谁知桌上已有一彪形大汉端坐,定睛一看竟然是颜柏!

三个人的脸同时红了。

刘自馨先说话了:“颜柏你也来了?我正好和程觉醒在…在路上遇到了,就一起进来吃个饭…”

颜柏和程觉醒的脑海中同时飘过“欲盖弥彰”、“作贼心虚”、“此地无银”等一系列成语。

程觉醒倒是不想遮掩什么,只不过想到几天前与颜柏那番关于刘自馨的对话,就有些不太自在。

确实,上次送花被拒绝后,程觉醒相当沮丧,甚至是崩溃。因此在上次与颜柏提到刘自馨时,表现出对刘自馨一定的哀怨和抵触情绪。但在颜柏狂贬刘自馨之后,他从自己内心产生的对颜柏的话的更大的抵触情绪看出,自己是多么在意刘自馨。因此,回到宿舍后,他就痛下决心,一定要从挫折中爬起来,重新对刘自馨发起更强大的攻势。这不,他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刘自馨终于答应同他一起出来吃顿饭,当然官方理由是身为校学生会生活部副部长的程觉醒与作为班级生活委员的刘自馨在刚结束的全校卫生宿舍评比活动中配合良好,因此加以庆祝。

颜柏镇定下来,笑了笑,“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不你们俩巧遇之后又遇上我了。”

程觉醒咳了一声,说:“颜柏你又约美女了?”然后对刘自馨说:“咱们去楼下吃吧,别耽误颜公子和美女约会。”刘自馨忙点头称是,二人往楼下走去。谁知服务员在半路截住二人,微笑着说:“对不起两位,楼下已经满了,请二位在楼上就餐好吗?”

程觉醒恼了,“那不还有一桌空着吗?”

服务员说:“对不起已经预订出去了。”

二人只好又折回来,臊眉搭眼地坐在二楼离颜柏较远的一桌上。

客人越来越多,二楼的桌子也都满了,叶静还没有来。颜柏心里越来越急躁,心说这姑娘不会放我鸽子吧。

程觉醒和刘自馨在那边小声谈话,好像生怕颜柏听到他们的对话。两个人的表现相当拘谨,正襟危坐,表情僵硬,好像是两国元首在进行国务会谈。

在约定的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程觉醒和刘自馨点的第三道菜已经上来之时,叶静翩翩地来到了。她的到来,毫不例外地又吸引了一众雄­性­的目光的追随,直到这些目光把她护送到颜柏桌上。

程觉醒的目光也在在这群目光里头,但是他是在叶静快要走到颜柏那桌坐下之时才把目光投向叶静的。有刘自馨在场,程觉醒本来不敢把他的目光过多地投向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在入学几个月后的现在,叶静已经成了大多数该校男学生都知道的“校花”级人物,程觉醒当然也知道她,还知道党爱民曾经不自量力地追求过她并被她的其他追求者狠捏了一顿。而当他意识到今天颜柏虚位以待等的就是她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往颜柏那桌望去。

颜柏之前对于叶静所做的一切,都属于暗恋的范畴,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向其他人,包括他的室友提起过他对于叶静的情感,所以,当看到叶静和颜柏一起吃饭,程觉醒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颜柏感到很多桌上坐的雄­性­的目光都在不时往他们这里飘荡,心里既有虚荣心的满足感,又有被注视的不安。他殷勤地给叶静斟茶,把菜谱递给她,让她选择。

叶静坐下来,仍旧是一副冷艳高贵的样子,也没有对迟到进行解释,只是把菜谱扔还给颜柏,“你点吧,我最烦点菜了,清淡点。”

颜柏就顺从地并带着几分诚惶诚恐点起菜来。

那边厢,刘自馨带着不屑的表情说话了:“她又勾搭上颜柏了?她好像几天就换一个男朋友吧?”

程觉醒听到心上人讲话,忙把目光收回来,也带着不屑的表情说:“就是,这女的好像挺复杂的,颜柏是老实人,别被她利用了。”心里却说,颜柏你他妈老实个屁,跟校花勾搭上,我们却谁都不知道。

刘自馨说:“就是,前一阵她不是还和我们学校那个家里挺有钱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在一起嘛。她怎么会看上颜柏呢,颜柏家里可没钱。不会是看上颜柏能打架,想让他帮她打架吧。”

程觉醒心说你知道得还真多,肯定是一群女生私下里没事,尽八卦别人了。他随口说:“他们俩也不一定是男女朋友那方面吧,可能就是朋友间吃个饭。”在他心里,暗暗希望是这样,因为男人在潜意识里,看到别人找到漂亮女朋友都会不自觉地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刘自馨也回了神,说:“嗯,可能是。就像我们一样,就是朋友间吃个饭。”

程觉醒望了望她,没再说话。

这边厢,颜柏点完了菜,开始和叶静说话,想把气氛搞得热烈一些。但他发现,叶静总是一副矜持的样子,对他的话总是以很简短的一两句话来回复。颜柏费尽心思说了几个笑话,她都报以一副不­阴­不阳、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配上一个生硬的“哈”字。颜柏心里的兴奋逐渐被沮丧所取代,心里诼磨着,她是碰巧今天不舒服、心情不好还是生­性­就忧郁啊?

颜柏多次试图找到让叶静感兴趣的话题,让叶静找到谈话的参与感,但都一一失败了。以下摘录几段二人的对话,看官们就能轻易地理解,颜柏同学是多么地郁闷。

颜:“你平常喜欢­干­什么呀?”

叶:“听听音乐看看电脑。”

颜:“你平常听什么音乐?”

叶:“什么都听。”

颜:“喜欢听英文歌吗?”

叶:“一般。”

颜:“那中国人里面,有喜欢的歌手吗?”

这时叶小姐掏出嗡嗡响的手机开始回短信,表情相当专注,良久,回答:“没太喜欢的。”

颜同学当即决定放弃音乐领域,开始转电影电视剧。他知道韩剧对女生的吸引力:“看韩剧吧?”

叶:“看。”

颜大喜,“喜欢哪部韩剧?”

叶:“说不上,看过就忘。”

颜同意:“韩剧看看热闹就行了,没什么太多让人能记住和回味的。”转念一想,难道一个好话题就这样牺牲了,不行得深入,“《喜欢上女主播》看过吧?”这是颜柏唯一一部看完整的韩剧。

叶:“没看过。”

颜不甘心,“《狼满满屋》?《冬季练歌》?《蓝­色­生死练》?”这些电视剧他只知道名字,没看过,但也妄图搬出来寻求叶小姐的共鸣。

叶:“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韩剧。”

颜柏在心里吐了半吨鲜血,忙喝了口茶镇定自己,接着说:“那你喜欢看什么剧?”

叶:“现在什么剧都不爱看。”

“电影呢?喜欢哪种类型的?”

“觉得好看的就看看。”

“那么,小说?你…”

“我一看书就睡着。”

颜柏一咬牙,祭出杀手锏,“喜欢去哪逛街?”

“不逛,外面太晒。”

颜柏一脸谄媚,“也是啊,你皮肤那么好,晒黑了就不好了。看你平常都不搽化妆品吧,天生就丽质。”

“嗯。”

“像我这张老脸,我倒是对得起它,天天用大宝伺候它,可它不给我争气,还是对不起观众。”

“哈。”

“你们家里更热吧?重庆不是四大火炉之一吗?”

“闷热。”

“因为是山城,进不来风,是这意思吗?”

“差不多吧。”

“忘了给你要盘辣的菜了,要不问服务员要盘辣椒你嚼着?哈哈。”

“为什么?”

“重庆人不是无辣不欢吗?”

“嗨。”

“你不喜欢辣?另类?”

“北京这天能吃辣吗?”

“对,这边太­干­燥。你吃菜啊,怎么,看见我食欲不佳?”

“不是,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叶小姐就跑出去接电话了。

独角戏是很累的,渐渐颜柏也放弃了卖力的表演,开始和叶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题也始终没办法深入或推广,只能围绕“这个菜不错哦”、“那个菜咸了一点啊”、“好久没下雨了哈”来进行了。

颜柏内心的挫败感是相当强烈的,他简直搞不懂这个此刻一脸孤傲的女孩在想什么,她前几天还对他笑脸相向,跟他开着玩笑,怎么转眼间就变成冰山一座了呢。

这时候程觉醒和刘自馨吃完买单,跟颜柏点了点头,走了。

没多久,叶静也把筷子一放,说:“我们回去吧,我今天有点累。”

颜柏忙叫人过来买单,正好花了一百块。

两个人出了饭馆往学校走。颜柏拄着拐杖,走得比较缓慢。叶静始终领先他一个身位,低着头在前面走着。颜柏在后面看看叶静的背影,觉得她真美,但也真不可捉摸。他对她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她还是头也不回,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颜柏继续说:“你话很少。”

叶静半天没理他。

颜柏的心沉到了谷底。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别别扭扭地走到了女生宿舍楼门口,颜柏本想着道个别就分开了。叶静突然转过来,灿烂地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哦,我今天很开心。”

颜柏的郁闷仿佛一下子被她的笑容驱散,也咧开嘴笑着说:“是吗,我以为你很不开心。”

叶静仍旧笑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那手势透着她这年龄女孩的调皮,说:“再见啦。”

颜柏被她动人的笑鼓舞着,说出:“下次能再找你出来玩吗?”

叶静说:“再约啦。”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颜柏愣了一会,拄着拐慢慢往男生宿舍走。

他在琢磨,叶静一整晚的沉默寡言冷若冰霜和临别前的眉目流转巧笑盼兮,哪个才是她对自己的真正态度。

刚回到宿舍,颜柏就被党爱民来了个狠狠的熊抱,摔倒在床上。党爱民嘴里喊着:“看不出来你他妈真行啊,我的旧马子也敢上。”

颜柏反身把他压在下面,作势挥拳要打他,嘴里说:“你再放屁,我打死你。”

党爱民忙讨饶:“别别,大柏子,我是真心佩服你,你是兄弟的偶像,你别打我,我崇拜你一下、拥抱一下偶像都不行?”

颜柏放开他,“别乱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转过去对一旁坏笑的程觉醒说:“你他妈嘴够碎的,大家知道你跟刘自馨的事儿了吗?”

党爱民说:“啥事?他又被刘自馨鄙视了?”

颜柏说:“不是,他跟刘自馨吃饭去了,正好碰上我们。他们俩才真的成了。”

程觉醒嘴上说着:“你丫别乱说。”脸上却一副得意的样子。

这时党爱民开始哀叹了,“真他妈的,你们一个个都幸福了,那我的幸福在哪啊?”

这时乔大风进门,听到党爱民哀叹,就说:“你的幸福在你电脑里。”

颜柏对乔大风说:“跟朱晴约会去了?”

乔大风坏笑一声,不置可否。

党爱民看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又骂了一声娘,跑去把电脑打开,放起日本­性­启蒙教育片来。

程觉醒责备他:“你他妈关上门再看啊。”跑去把门关好。

四个人凑到电脑桌前,津津有味地一起看起来。也许此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把女主角想成了自己的心上人。

熄灯睡觉后,四张床都发生了程度不同的摇晃。

一、摇滚乐演出

爬山归来之后,王回隔一天就给吴媛媛打个电话,海阔天空地和她聊天,既不提男女朋友的事,也不像原来那样动不动就耍公子哥脾气。吴媛媛见他不提敏感问题,作为一个聊天对象还是不错的,就不像原来那样拒他于千里之外了。他们之间,恢复了刚认识时的那种无拘无束的朋友状态。

吴媛媛重新回到“傻A”乐队,和他们四个排练了几次。一次排练完,还跟着王回的车到了财经大学,看望了颜柏。王回没跟着去,只是把她送到地方,笑着说了声我先走了,就潇洒地离去了,这让吴媛媛的心里觉得舒服。

吴媛媛经常给颜柏打电话问候他的伤势,今天来看他,见他已经好了不少,心里很高兴,两个人聊了很多。党爱民等人都躲出去让两人尽情聊。男生宿舍里一般都有一种不成文规矩,就是如果宿舍里有谁的异­性­朋友过来,其他人就主动回避,以给室友创造理论上的发展机会。

到了吃饭时候,吴媛媛还拿着颜柏的饭卡出去帮颜柏和自己打了饭回来,两个人铺一张报纸,在宿舍的桌上吃起来,边吃边开心地说笑。

吃着吃着,吴媛媛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王回来电。

“喂?媛媛,还在颜柏那儿?”

“是啊,一起吃点饭。”

“哦。那个,是这样,这周六下午,豪运有一场演出,有痛苦的信仰、舌头、王凡、脑浊、废墟等,都是挺有劲的乐队,我跟肖尉还有我表哥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看,你也去吧?”

吴媛媛一听,挺有兴趣,就说:“好啊,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王回说了声:“那你慢慢吃,周六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吴媛媛看了看颜柏,说:“周六有场演出,你一起去看吧。”

颜柏问:“都谁演出啊?”

吴媛媛把乐队一说,颜柏也来了兴趣,说:“好啊好啊,我去,还有谁一起去?”

吴媛媛说:“王回他们。”

颜柏一听,有些犹豫,“这哥们看我不顺眼啊,我找我哥他们去算了,你和他们一起去吧。”

吴媛媛说:“嗨,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啊,人家王回根本就没看你不顺眼,你别瞎琢磨。大家一起看场演出怎么了。”

颜柏想了想,“那我再带一人去行吗?”

吴媛媛顿了几秒钟,“谁啊?你女朋友?”

“不是,我一个朋友。”

“女的?”

“是啊,女的不能带?”

吴媛媛脸红了,“不是,随便你啊。那我跟王回说一声,到时开个大点的车来。”

颜柏一皱眉说:“怎么还要坐他车去?我不想坐他车。”

“要不怎么说你小心眼呢。你们俩多大矛盾啊。”

“不是,我跟他这公子哥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占他什么便宜。”

“坐个车也叫占便宜?再这样我可瞧不起你了啊,真够小心眼的。再说你这一瘸一拐的,有车坐还不好?我们都要坐他车去,你不坐,那你拄着拐跟着车后面跑,行不?”

“我都说了,我可以不跟你们一起去…行了,我坐他车。不过你先别跟他说,因为,我这朋友,还不一定能来。”

“正在追?人家不一定理你?”

“别瞎说,就是一朋友。人家不一定有空。”

“那你赶紧问,问好了给我回话。”

“好嘞。”

吴媛媛吃完饭就走了。

吴媛媛一走,党爱民等人陆续流窜回来。党爱民看颜柏的眼神里满是妒火,嘴里嚷着:“孔子曰的好:好妞全让狗日了。怎么那么多漂亮小姑娘找你啊,颜柏?我他妈帅成这样,也没人尿我,还有天理吗?”

程觉醒对党爱民说:“你上一次尿尿是什么时候?”

党爱民不解,“你关心我的尿尿问题­干­嘛?”

程觉醒说:“你先回答我。”

党爱民翻了两下白眼,说:“三小时零六分三十八秒前。”

程觉醒说:“那正好,你现在应该已经憋了一膀胱尿了,赶紧去撒一泡,好好照照,以便更清醒地认识自己。”

党爱民咬牙切齿,“妈的,我打不过颜柏,我还收拾不了你?”说着扑上去把程觉醒按倒在床上,两具躯体纠结在一处。

不幸的是,这时刘自馨又一次出现在门口,看到断臂春宫剧再映,皱着眉头跑开了。

颜柏赶紧通知被压在下面尚不自知的程觉醒:“程觉醒,刘自馨刚来了,应该是来找你的,又看到你们俩断臂了,快追上去解释啊。”

程觉醒听了,一个大力冲天炮,把党爱民掀起来,又气又恼地对党爱民说:“你他妈总玩这套近身­肉­搏烦不烦啊?做点与年龄相符的事行不行?”说完,飞速冲出门去找刘自馨。

颜柏给叶静宿舍里打电话,邀请叶静去看演出。电话里叶静的声音懒洋洋的,好像睡觉还没有睡醒。她随口问了句:“就我们俩去?”

“不是,还有一帮朋友,对了,你应该认识那个王回吧?”

叶静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他也去?”

颜柏听出她声音的变化,心里不由有一丝不快,嘴上说:“是啊,你跟他熟吗?”

叶静沉默了几秒钟,“不算很熟。好啊,我跟你去,我挺想看看摇滚乐演出的。”

“那好,周六我来找你啊。”

“好。”

挂了电话,颜柏心里有点犯嘀咕,一听到王回要去,她立刻就同意去了,我靠,我这不是给他们俩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吧?但转念一想,王回好像对吴媛媛情有独钟,应该不会和叶静有什么,就不再多想了。

叶静那边,听到那个她得不到的王回要去,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要拿颜柏来报复王回的欲望,给他王回看看,我叶静有的是人喜欢!如果能够引起王回嫉妒,感觉到他失去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从而再过来追我,那就更完美了。想到这,叶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微笑。

周六到了。王回从老爸那里申请了辆客车过来,因为乘客实在是比较多。一行人浩浩荡荡,阵容庞大:有王回、米瑁、米亚、肖尉、安德森、廖洋、颜松、朱明、朱晴、吴媛媛、李笑、颜柏、叶静,还有一个米瑁带来的美国籍姑娘詹尼斯。王回知道颜柏要去,就特意叫上了颜松和朱明。经过上次的登山企划,王回已经把颜松当成了自己人。本来朱晴想叫上和自己已经很熟的乔大风,但乔大风觉得跟王回那一伙在一起不舒服,就推说自己有事没来。

利居集团的老司机师傅在前面开车,一群年轻人在后面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叶静今天经过了­精­心打扮,穿了一身白­色­紧身连衣裙,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美地表现出来,加上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脸庞,让她在满车的美女中间,仍然显得木秀于林。

颜柏发现叶静今天对他非常地热情,坐在他前排的她不停地主动转回来找他说话,还配以丰富的、暧昧的眼神和表情,这让他的心如沐春风,把他的骨头都弄酥了。他几次从她敞开的领口里,看到她裹在粉红­色­胸罩下面的雪白丰满*的胸脯,不禁觉得触目惊心,一路心神激荡、魂游天外,所以有时连坐他后面的吴媛媛找他说话都听不见。

吴媛媛见他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不快,就不再理颜柏,转过头和她身后的王回聊起来。

王回看到叶静做作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阵反感,几乎不去看她,和吴媛媛聊得火热。

叶静几次瞥见王回根本不看她,只顾和吴媛媛说话,心里越来越恼火,就和颜柏愈加亲密起来,她­精­美的脸庞和颜柏同学的脸一度只有一根香烟的距离,她如兰的气息直接招呼在颜柏的脸上,她娇­嫩­的嘴­唇­在颜柏同学的眼前一张一合,弄得颜柏同学几欲把持不住,恨不得当全车人都不存在,一把揽过叶静吻将起来。

米瑁和那个叫詹尼斯的姑娘在那边用英文聊得火热。詹尼斯身材修长,*,穿着暴露,­性­格豪放。米瑁当着众人的面一会捏捏她的脸蛋,一会拍拍她的ρi股,她也毫不在意。热情如火的詹尼斯还和旁边其他人眉来眼去,很快肖尉、廖洋、安德森等人也和她混熟了,都叫她乔普林『美国七十年代乐坛有一位由于早逝而成为经典的灵歌歌手Janis Joplin(詹尼斯.乔普林)』。

米瑁跟詹尼斯及其他人嘻嘻哈哈着,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叶静。他虽然算阅美人无数,可今天一见到叶静,还是听到了自己心里发出了咯噔的一声。叶静实在是太美了,米瑁在心里盘算着,不把这个罕见的*收归帐下,真对不起自己这辈子。他看到叶静和坐她后座那个傻里傻气的壮实小伙子十分亲热,心里不由有些嫉妒,但多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情场体验,又让他信心十足,他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了,傻小子,这姑娘我收了。

由于人数众多,上车之前不认识的众人之间都没有互相介绍,所以叶静也不知道那个带了一个白人姑娘的英俊男子是谁,只是抱着欣赏漂亮事物的心态多看了他几眼,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怎么赢回王回同学的芳心上面。

颜松和朱明一起坐在车的后排,他看上去很高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王回的朋友了。和这些富贵家庭的孩子在一起,他觉得身心愉悦,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而不再是那个出身贫苦的孩子。他在心里勾画着未来美好的蓝图:有可能成为集团接班人的大少爷撑腰,他在集团里如鱼得水、扶摇直上、飞黄腾达,成为一个成功的、属于上层社会的人物。

朱晴今天比较安静,她在专注地与乔大风发短信。和乔大风认识没多久,但她已经在心里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她觉得乔大风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体贴的心,为人正直善良,有时还会把她逗得很开心。更重要的是,她在乔大风身上,找到了她去世没多久的爸爸的影子。从小她和姐姐由爸爸一手拉扯大,爸爸对她非常疼爱,她从小就很依赖爸爸,爸爸去年的突然离世,给她造成了空前的创伤,有一段时间,她甚至都失去了活着的兴趣。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变本加厉地表现自己反叛或者说疯狂的一面,抽烟喝酒骂脏话不拘小节,和一些被传统社会形容为“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当然,王回他们这一伙只是外表不像好人的好人。遇到乔大风,她很容易地让自己的恋父情节有了施展的对象,也就很快和乔大风热络起来。

米亚今天是被米瑁和王回拉过来的,她在这群人里面除了自己亲哥哥和表弟,谁都不熟,而她熟的这二位都在忙着,也就只好一个人坐在车后排,不停看看手机、发发短信。坐在她旁边的朱明,见她孤单,就开始找她聊天。米亚是那种生­性­开朗的人,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挡不住。很快,她就和朱明热烈地聊做一团。颜松也不时Сhā进来几句。

到了位于五道口一条火车道旁边的豪运酒吧,一行人下了车,看到酒吧里外已经人声鼎沸。众人忙给了票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拥挤不堪。他们挤到靠墙的地方站好,王回去买了一箱啤酒过来,众男士各取一瓶开了盖对瓶吹。女士中朱晴、李笑和詹尼斯也各持一瓶。在这种标榜地下­精­神的地下酒吧,很多快乐可以廉价地获得,比如门票很便宜、啤酒很便宜,但对喜欢它的人来说,又能收获­精­神上的极大满足和愉悦。这种地方就是喜欢音乐的人们的乐园,他们忘掉日常生活的烦忧,脱去社会给人们套上的种种枷锁,投入其中尽情释放,身份地位也不再重要,就像穷人的孩子颜柏和富人的孩子王回,都可以在用肌­肉­相撞的POGO(摇滚乐演出中观众互相撞来撞去的一种行为)中把自己的汗水蹭到对方身上——当然颜柏同学今天没法撞,他腿脚不便。

演出时间很长,比较­精­彩,Gao潮迭起。众男人都没少流汗,没少喝酒。女士中朱晴和詹尼斯很冲动,几次冲上去和大老爷们一起POGO,结果很快被撞得腰酸背痛,乖乖躲一边喘息。叶静则从头到尾一副矜持的样子,站在由于腿受伤老老实实躲在一边的颜柏身后,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空气肮脏、食物肮脏、音乐肮脏、观众大多也肮脏的地方,她生怕那些浑身汗污的邋遢男人蹭到她,不时地皱着眉头,把身子缩成一团。

这时米瑁蹭过来了,他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拨开横在面前的颜柏,站在叶静身边,对她说:“你不喜欢摇滚乐吗?”

叶静看了看他,说:“有点吵。”

米瑁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米瑁,是王回的表哥,你是王回的同学?”

叶静听到他是王回的表哥,仔细看了看他,伸手和他握,“你好,我叫叶静,是王回的同学。”

米瑁就开始和叶静聊起来。

由于音乐声音很大,二人不得不喊着聊。他们聊的时候,站在前面的颜柏心里很不舒服,他很想一把揪住这个一看就是登徒子的家伙扔出去。

聊了一会,米瑁竟然向叶静提议:“出去透透气?”

叶静很爽快地同意了。二人挤过人群向酒吧外走去。

颜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十分失落又无可奈何。舞台上演出的是颜柏相对比较喜欢的痛苦的信仰乐队,但他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叶静带走了。

演出到一半的时候,朱明突然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有急事叫她回去。朱明就告辞了大家先离去了。颜松问了声要不要陪她一起回去,朱明对他说不用了,你好好看演出吧。

颜松看着同来的小伙子们——王回、肖尉、安德森、廖洋等都冲到靠近舞台的地方POGO去了,李笑、朱晴、吴媛媛和詹尼斯也挤在前面看着他们撞来撞去。只有自己的弟弟颜柏和那个王回的表姐落了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奔米亚走了过去。

他拎着瓶啤酒走过去,站在米亚旁边,说:“挺内向哈?”

米亚看了看他,说:“这些人我都不熟,玩不到一起去。”

“你跟你表弟也不熟?”

“跟他熟也没用啊,他冲到前面野去了,我能跟他一样冲上去吗?”

“有什么不可以,来喝两口酒,一咬牙就冲上去了。”

米亚看看他,笑了,“得了吧,我没事冲上去­干­嘛?”

“摇滚乐演出就靠着撞来撞去的好玩呢。嘿,告诉你一个故事。我有一个同学,有次去看演出,喝多了,还非要冲到台前去POGO,那天POGO的人相当多,大家伙撞着撞着,这家伙就吐了,结果转眼间参与POGO的人全跑没影了,离舞台三米之内,就剩下这哥们一个人,在那狂吐不止。难为正在演出的乐队了,得一边看他呕吐,一边继续演下去,别提多痛苦了。那主唱唱着唱着也快吐出来了。”

米亚听着颜松讲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她本来就是一个爱笑的姑娘。

颜松见自己的笑话很受欢迎,来了­精­神,又搬出其他几个笑话,让米亚笑个不停,连演出都忘了看了。台上,正是王凡在演出,他搞的是实验电子乐,有很多大段大段的纯乐器即兴演奏,正好让颜松可以不用很费力地同米亚聊天。

很快,最后一支乐队——脑浊登场了,急促凶猛的朋克乐让聊天变得很困难。

这时米瑁和叶静也回来了,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容。他们并肩挤到前面随着音乐一起摆动身体,谁也没注意到后面紧盯着他们的颜柏铁青的脸­色­。

脑浊演了几首后,演出结束了。

大家纷纷往外走,上了车。

颜松和米亚坐在一起继续聊,米亚一路都笑得很开心。

米瑁和叶静坐在车厢的最后面,也是有说有笑。颜柏甚至用眼角余光看见米瑁暧昧地拍了一下叶静的脑袋。如果说来时的路程对颜柏来说是天堂,那么回程就是地狱了。来时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感到非常难过。

吴媛媛跟王回他们一伙坐在一起,大声讨论着参与演出的乐队的表现,并且谈到了自己的“傻A”乐队应该从这几支乐队身上借鉴什么。

吴媛媛注意到了叶静亲热的对象发生了改变,以及颜柏的落寞。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坐到了颜柏身边,跟他聊起来。但她发现颜柏没有聊天的兴致,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只好又回到王回一伙中间。

朱晴走过颜松和米亚身边,大声说:“姐夫你又趁我姐不在,泡小姑娘呢?”

颜松忙说:“说什么呢,你这丫头,我跟王回表姐挺聊得来的,大家聊聊天而已。你姐姐在,也不会管我和朋友聊天啊,你这丫头管得倒宽!”

朱晴说:“我不管,反正我得替我姐监督你,你们俩别聊了,米亚,跟我聊会儿。”

米亚笑着说:“你姐夫挺逗的。”

朱晴说:“他不逗,也不会把我姐骗过来。反正我告诉你要小心这些有­妇­之夫,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别上他们当!”说完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走了。

颜松在她身后说:“哪那么多废话,臭丫头!”

米亚则笑着对朱晴说:“知道啦。”

车停的第一站是语言学院,詹尼斯与众人道别后下了车。第二站是财经大学,肖尉、安德森、廖洋、颜松、朱晴、颜柏、叶静在这里下车。下车前,米瑁和颜松分别成功地要到了叶静和米亚的电话,一众人互相道别分手。

在回宿舍的路上,颜柏闷闷不乐地拄着拐走在后面,颜松和叶静则显得很兴奋,一路和朱晴他们说笑着。

几个人各自回了宿舍,一路上,叶静没有和颜柏说过一句话。

车子接着把吴媛媛、李笑送到了音乐学院,然后把米亚送回了自己家里。

米瑁则和王回一起回到王回家中,今晚兄弟俩说好了,米瑁要睡在王回家里,聊聊天,打打游戏。

到了王回家里,米瑁跟王回说了句:“那个叫叶静的姑娘很漂亮啊,你怎么不要了她?”

王回一愣,说:“我要她­干­嘛?”

米瑁说:“弟弟你真不懂得欣赏女人,叶静是个难得的美人啊,比你那个吴小姐不强多了?”

王回“切”了一声:“你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这点我跟你不同。”

米瑁说:“那就好,知道你不喜欢叶静,哥哥我就可以下手了,你不反对吧?”

王回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说:“我凭什么反对啊?不过你可别玩弄人家,好歹是我们同学,还是通过我认识的。”

米瑁满不在乎地说:“我从来都不玩弄女人,我还说是女人玩弄我呢。这年头,谁玩弄谁,说得清吗?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王回说:“反正你别伤害人家就好了。”

米瑁拍了一下王回的脑袋,“知道了,傻弟弟。”

颜柏回到宿舍,想起叶静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心里很苦恼。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他反复想自己究竟为什么喜欢叶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只是被她惊人的美貌迷住了,而他从来不曾进入过她的内心世界,根本不了解,在她靓丽的外表下,是什么样的心灵。他第一次感觉到,可能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了,自己对叶静的这种迷恋,很幼稚同时俗不可耐,纯粹是出于生物学上面的吸引。

他决定暂时把叶静放一放,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

而看完演出回来后,吴媛媛给他的电话也少了。他有时会打给她,吴媛媛也好像没以前那么热情了,有时甚至态度很敷衍。颜柏更加感到苦恼,他在心里抱怨着:女人怎么都这样!忽冷忽热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二、心上人恋爱了

乔大风和朱晴成了正式的男女朋友。乔大风也因此成为宿舍里第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这种身份让他在舍友面前挣足了面子,就像是小平同志口中“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乔大风开始来影去无踪。以前找他很容易,把附近的几个宿舍转一遍就能找到他,因为他不是在这个宿舍打牌,就是在那个宿舍打牌。现在找他,就得费老鼻子劲了,估计得牵着军用狼狗在校园里来回逡巡,才能在某密林深处或某废弃的羊肠小道的尽头找到他。

乔大风变得越来越开朗,心情总是处于绝佳状态,他的世界洒满阳光,看似三年两头不会下雪。他对他人、对社会开始充满关爱,看到电视上那些傻得冒泡的香港破烂搞笑片,也能笑得花枝乱颤。而以前,他可是总以一副“你们丫每人欠我二百块钱”的表情示人的。

乔大风的巨大变化,让宿舍里其他三个人十分感慨,也各自坚定了对爱情的向往。程觉醒更加频繁地­骚­扰刘自馨:外面下雨了,他马上从宿舍里冲出去给自习室里的刘自馨送上一把雨伞,两人一同撑着回来;三天两头送个巧克力、水果、小公仔什么的,每一样礼物都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让局外人看后不寒而栗的­肉­麻情诗;坚持每天至少十条短信、两通电话,台词说光了就拿出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88年版《说给女孩子的情话》,声情并茂地朗读…终于有一天,在体育课上,刘自馨晕倒了。程觉醒大喜过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后就极为迅猛地扑上去推开别人抱起刘自馨直奔医务室。刘自馨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程觉醒那张紧张得不停抽搐的脸、满头的大汗和那双明白无误地散发出“你丫有点什么事我他妈也不活了”讯息的眼神,她终于绷不住了,扑到程觉醒怀里热泪盈眶。宿舍里第二个“先富起来的人”诞生了。

这种发家致富者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形势,让两个穷人十分郁闷兼着急上火。党爱民的嘴角一度起了一大串水泡,并且牙龈肿痛。他为了早日摆脱一穷二白的面貌,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忍着病痛整日徘徊流连于图书馆、自习室、女生宿舍楼下甚至女厕所门口。终于在某一天,带了一位一年级的女生回宿舍,破天荒享受了其他人给他回避腾地方的待遇。该女生长得不漂亮,借用程觉醒恶毒的评价,就是:“想听真话假话?说假话就是——不是很漂亮;说真话就是——真他娘的丑”。

党爱民和该女生在宿舍里享受了三个多小时的免打扰待遇,女生到了熄灯前两秒钟才走,把颜柏等人搞得叫苦连天,只能在熄灯后才回宿舍拿盆出去洗脚洗ρi股。谁也不知道党爱民在这三个小时里面和女生做了什么,从大家对此进行*猜测后,党爱民不置可否的*表情来看,可能大概也许差不多两个人堕落了。这让还没堕落的程觉醒和乔大风,坚定了抓紧时间滑向堕落深渊的决心。

说到颜柏同学呢,他心里也火烧火燎,但外表上却看不出来,还是拖着瘸腿过着三个饱两个倒的日子。他好一段时间没联系叶静了,也没有联系吴媛媛。在宿舍其他三个人纷纷脱贫致富,然后都把关心后进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对他们说:哥们不急,哥们现在还残疾着,等哥们能两条腿走路了,再出去大展拳脚,寻觅回一位两条腿的姑娘回来让你们看看。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颜柏的脚伤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已经拆了线,但走路时伤脚仍不敢发力。他一个多月没有见妈妈了,都是让颜松回去替他照看。这一天,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回去看望妈妈的愿望。

于是,他拄着拐,一个人坐上公共汽车,回家去了。

这天是周六,他上午睡了个懒觉,中午吃完饭才出发。一出门才知正好赶上国际马拉松赛,封了几条路,导致交通堵塞,车在路上晃悠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晚上六点多钟,才到了站。颜柏下了车,看到天­色­已经黑了。当时已经是十二月,天开始黑得早了。颜柏一瘸一拐慢慢地往家里走去。他之前没有跟妈妈打招呼,想着给妈妈一个惊喜。

夜­色­中,这一带荒凉而又宁静,只有几栋孤零零的平房亮着光。颜柏来到离家不远的那条吞噬了他爸爸的铁路边,正好有一辆列车经过。他耐心地等着列车开过去,迈过铁路线往家走。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离家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他不由好奇了起来,他们家这一带住的都是穷人,不可能有人买得起车。难道是妈妈买彩票中了一辆小轿车?想到这里他哈哈笑了两声,笑自己异想天开,想天上掉馅饼。

好奇心驱使他靠近那辆轿车去看一下,到得近前之后,他发现这是一辆奔驰轿车,车里面没人。他的好奇心更重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车停在这里,到底是谁的啊。

过了一会,他心说你管他谁的呢,反正不是你的,乖乖回家见妈妈去吧。他就拄着拐往家门走去。谁知马上到家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人影在自己家附近转来转去,他心下一惊,这是谁啊?探头探脑,又不像要进门的样子。由于自己家没有开灯,四周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只能判断出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很快想起几个月前陈阿姨跟他说过有个男人在家门口窥视,他心想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看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什么好人。多亏我今天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颜柏悄无声息地向人影靠近,等到了几米远的地方,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那个男人被他的出现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震往后跳了两步,他的眼睛和颜柏的眼睛对视在一起。颜柏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出这是个中年男人,眉眼间有些似曾相识,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

不容他多琢磨,中年男人已经飞也似地撒腿就跑,留给颜柏的只有这一面之缘。颜柏试图去追他,无奈腿脚不利索,只好放弃。他觉得对方十有*不怀好意,就想要恫吓一下他,免得他再来图谋不轨,就冲着逃去的男人背影叫道:“你再来我就打死你!”

可男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颜柏敲家门,陈阿姨很快出来开门,说了句:“你回来了小柏?”

然后又问:“我怎么好像听见刚才有人说什么再来打死你什么的,是谁在说话啊?”

颜柏看看她,心里怕妈妈听见担心,就说:“有吗?我没听到啊。刚才外面只有我一个人啊。”

陈阿姨说:“哦,那可能我听错了。”

颜柏进屋与妈妈亲热地又抱又叫,妈妈见了他瘸着腿,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抚摸着他的腿,心疼得不停哭泣。

颜柏把妈妈抱在怀里,笑着说:“你看你,我回来了就这样对我。我这腿马上就好了,你哭什么呀。来,我给您跳一个!”说着,他扔掉拐杖,转着圈一高一低地跳起了朝鲜族舞蹈。颜美珍破涕为笑,赶紧叫颜柏坐下跟她聊天。陈阿姨热了热饭菜,给颜柏端了上来。

边吃饭边陪妈妈说了半天话后,颜柏借着去洗碗的功夫找到陈阿姨,小声问她:“陈阿姨,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见到一个男人在门口站着的?这段时间又见他来没有?”

陈阿姨闻言神­色­开始紧张,说:“没有啊,我再没见人来过。怎么,你见了?”

颜柏停了会说:“刚才我回来,看到家旁边停着一辆轿车,门口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我把他吓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人。”

陈阿姨听了浑身一激灵,“长得啥模样看清了吗?”

颜柏说:“中年人,个子挺高的,太暗没看清脸。”

陈阿姨点头说:“是,是,跟我见的差不离儿。他总来做啥啊?”

颜柏想了想说:“陈阿姨你也不用害怕,应该没事的。我看他转了几圈,也没­干­什么,也许是饭后散步都不一定。”

陈阿姨说:“也是,咱们这都没啥让人惦记的。”

颜柏嘱咐道:“陈阿姨你千万别跟我妈说这事啊,我怕吓到她。”

陈阿姨说:“嗯,我不说。”

这时颜柏想起来去看一下那辆车还在不不在,就说要倒垃圾,出了门向刚才停车的地方望去,发现车已经开走了。

颜柏陪妈妈待了两天,直到周一下午才出发回学校。临走前他嘱咐陈阿姨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回到学校,颜柏找到颜松,跟他说了这事。颜松听了却笑弟弟太多事,说很可能是这个人喜欢饭后开车四处转,这两次正好转到咱家那边,下车走走看看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家家徒四壁,贼也不会打咱们主意了,再说你听说过一个开着奔驰的人跑到一户所有家当加起来也没一只二手车轱辘值钱的人家去图谋不轨吗?

颜柏一听十分之有道理,就放下心,不再多想了。

他这边放下心的第二天,就得知了一个令他心碎的消息,那就是——叶静恋爱了。

当然不是和他。

叶静是和米瑁,甜甜蜜蜜地走到了一起。

消息是党爱民最先告诉他的。这回不是假消息。因为当天去吃晚饭的时候,他亲眼看见米瑁挽着叶静的细腰,叶静把头靠在米瑁的肩头,两个人紧密团结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走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颜柏对此场景再也看不下第二眼,他虽然有段时间没联系叶静,但他的心里没有放弃她,而只是想暂时冷静一下,这一下,可能要永远冷静了。

他连饭都没吃几口,就逃离食堂,回到宿舍,爬上床,翻开一本图书馆里借来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试图看进去。书里的字他全认识,可是此刻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书中的任何一句话,他根本丧失了阅读思考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翻身下床。他对自己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放弃那个不适合你的女人吧,还有其他女人等着你呢。他笑了笑,起身端起盆,去洗衣服。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平安夜

圣诞节快要到来了。颜柏的脚已经接近恢复了。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最近都比较忙,这让颜柏加深了孤独的感觉。

要找一个生活伴侣的愿望,伴随着伤脚的渐渐复原,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他强迫自己忘了叶静,开始把自己目前认识的适龄女­性­过滤了一遍,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吴媛媛。

是啊,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性­格很好,和他还有很多共同语言。但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和她成为男女朋友的可能­性­。也许那时他的全部心思都被叶静占据了吧。

在吴媛媛面前,他没有在叶静面前感受到的那种心神激荡的感觉,但至少他对于她,有一种很自然的好感。颜柏决定,去吴媛媛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以此摆脱恼人的单身状态。他在一瞬间曾觉得自己在一处绝望碰壁后迅速地转向另一处的行为有些猥琐,但他记得有人说过“爱是孤独寂寞的借口”之类的屁话,为了不孤独寂寞,不形单影只,不顾影自怜,他现在就是迫切地想得到爱的温暖。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喂?媛媛,你在­干­嘛?”

那边吴媛媛的声音很慵懒:“我在同睡魔作斗争呢。看书看得昏死过去几次。”

“哈哈,那你得多谢我,电话铃一响你就不困了吧。”

“哪啊,我的手机铃声设的是催眠曲。”

“骗谁呢,我记得你前一阵的铃声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啊。”

“换了不行吗?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

“那倒不是,可是您老人家很少找我的哦。您的电话都打给您喜欢的美女了,哪有空理我啊。”

“你不就是美女吗。”

“得了,我在你眼中,可能也就比大白菜漂亮一点。”

“谁说的——你哪有大白菜好看。”

“我挂了,拜拜。”

“别别,玩笑开不得了?你比大白菜中最靓丽的那颗——也就是菜王,还要漂亮上十亿倍呢。”

“少贫了,没事我可真挂电话了啊。”

“别,大侠留步。你最近还在那个饭馆做吗?”

“还在啊,不过我打算再过一个月就不­干­了。”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我一学音乐的才女,沦落到在饭馆伺候各位爷进餐,我还有其他两份工呢,都是教人家孩子学乐器的,我打算专心做这两份工。”

“这你就不对了。各工种无贵贱之分,都是靠勤劳的双手致富。劳动最光荣。您教乐器,阳春白雪腻了,适当来个下里巴人也算调剂嘛。”

“我宁愿用睡觉来调剂。对了你问这些­干­嘛?”

“因为…我腿快好了,我想回去那件饭馆继续做,想着,有你这个伴,还真的挺好的。”

“…这样啊。那我考虑一下,看要不要牺牲自己陪你做下去。你说说,你有多需要我?”

“我需要你,就像黄鼠狼需要小母­鸡­。”

“换个比喻。不然我就不陪你,还要马上挂电话。”

“那就…西门庆需要潘金莲。”

“真不要脸。我挂电话了。”

“你不答应我,挂了电话我还要打过去。”

“唉,好了,我应承你。不过您可得抓紧时间康复,我可不想等你太久。”

“行嘞,我亲自出马催我这破脚快点好,敢让我久等,我就揍它!”

“好,赞成您一天殴打您这倒霉蹄子两遍,殴得它生活不能自理。”

“最毒莫过那什么什么心。说好了啊,你可等我,别我一康复去上班了,您没影了。”

“放心,淑女一言,八马难追。”

“真够哥们意思!太喜欢你了!”

“呕。别恶心了成吗?前天后半夜吃的紫菜蛋花汤都吐出来了。”

“我这还有杀伤力更强的捂着没放出来呢,想不想听,保证你把十年前吃的小葱拌豆腐吐出来。”

“好汉饶命——得了,不跟你扯了,我要看书了,快期末考试了。”

“这么早!我都考试前天晚上才给书开封。”

“哪有你聪明啊,我们笨鸟就要先飞。”

“对了,你平安夜­干­嘛?”

吴媛媛顿了一下,“当然是去约会啊。”

颜柏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媛媛见他没了声音,说:“怎么,你想约我吗?”

颜柏有些心烦意乱,“我想约你也晚了啊。”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没约,你现在约还来得及。”

颜柏这才重新开心起来,“那我约你去长安街逛吧?”

“不会吧?你还真独特。”

“我喜欢宽阔的地方,那让我觉得心胸也宽阔起来。”

“好吧,这还有一周时间呢,到时候再具体定。”

“好,一言为定啊。不打扰你了,你慢慢看书,拜拜。

“拜拜。”

平安夜如约来临,天上飘下细细的雪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满耳朵的《铃儿响叮当》。颜柏和吴媛媛并肩走在长安街上。这个晚上,从一起吃饭到现在,两人已经说了很多很多话,此时竟一时无话,沉默地走在路上。颜柏的心里一片空白,他的脑海中闪过想试着牵吴媛媛的手的念头,但很快就打消了。不知怎地,这时,他有些满足于两个人之间亲密朋友的关系,觉得任何改变都让人有些别扭。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吴媛媛的心情也很复杂,她喜欢这个善良忠厚有男子汉气概的男孩,但也说不清这种喜欢到了什么地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任雪花飘在身上。

同一个夜晚的另一处,米瑁和叶静吃完浪漫晚餐,带着她回到自己住的公寓。进了房间关上门,米瑁一把拉过叶静,在她的­唇­上激烈地吻起来。叶静的身子有些颤抖,闭着眼睛迎合着米瑁。米瑁边和她接吻,便脱去自己的外套,又动手脱去叶静的。两个人这样拥吻着一路来到卧室,米瑁将叶静扔在床上,自己跨上去,继续脱她的衣服。叶静有些不知所措,呼吸变得粗重。米瑁将叶静脱得只剩内衣,紧紧拥抱着她,手在她饱满的胸部、雪白的大腿处游走。叶静不自觉地开始娇喘起来。米瑁一把扯掉叶静的胸罩,并使图扯掉*时,被叶静用手挡住。她泛着红晕的脸庞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里说着:“不要,不要…”

米瑁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模样,以十分粗鲁的动作突破叶静的阻挡,一把扯下了她的*,让她的整具躯体暴露在自己眼前。纵使是阅人无数的米瑁也不得不感叹这具躯体的­精­美和诱人。他喘着粗气,脱掉自己的*,趴在叶静身上。叶静试图阻挡他的进攻,可这抵抗在米瑁的粗野进攻下显得微不足道。

事毕,米瑁看着躺在床上眼泛泪光的叶静和床单上的一小滩血迹,心满意足之余,又感觉有些空虚。他*着身体坐起来吸烟,过了一会,叶静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嘴里喃喃地说:“我爱你。”

米瑁回头冲她笑了笑。

叶静见他没有礼尚往来,就问:“你爱我吗?”

米瑁从心里自然而然地涌起一阵厌烦,他抽着烟说:“当然。”

王回在自己家里,望着窗外的雪花,独自出神。他很早就约吴媛媛平安夜一起出来。开始吴媛媛说考虑一下,可是后来却告诉他因为临时有急事所以没办法赴约。

此刻他只能体会一个人的平安夜。他感到孤独寂寞哀伤。

四、假期

圣诞节过去了,颜柏仍旧和吴媛媛保持着知己朋友的关系,他还是一个没有脱贫致富的单身汉。而宿舍里的程觉醒和乔大风都进入了热恋状态。

党爱民和之前的大一女生也没了下文,仍旧陪着颜柏一起单身。对此乔大风*并恶毒地说,因为在上次党爱民与该女生的宿舍会战中,党爱民努力了三个小时仍以失败告终,所以这段感情也以失败告终——总之,党爱民平常单兵模拟演习太多,到了实战场合,产生了严重的不适应。对此党爱民只骂了句去你妈的就没再废话,而在以前他肯定会以长篇大论来维护自己。所以宿舍公认乔大风的推论可能是正确的。

快期末考试了,找自习教室不再像平时那么容易。学校小的缺陷完全凸现出来。

一天晚饭饭毕,颜柏回寝室小憩了五分钟,就背起书包,从教学楼一楼扫荡到十楼,也没发现有个能容身的地方。

他就转道图书馆,那里也有一个比较大的自习室。还好他发现有一个空座,忙百米冲刺跑过去坐下,开始翻书。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上,颜柏回头一看,是党爱民,背着个双肩书包站在他身后,说:“来学习也不叫我,还有座吗。”

颜柏小声说:“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抢到一个,您翩翩地来这么迟还想有座?”

党爱民放眼四顾,发现颜柏座位的斜对面有一个空座位,面前有本翻开的书,书用粉红­色­的彩纸包起来,一看就是个小女生的。党爱民就说:“哪个缺德的占了茅坑不拉屎,我就坐这了。”说着就上前把书往旁边一扔,大模大样坐下来。

片刻,一个估计是大一学生的矮小女生走到党爱民身旁,碰了碰他,小声说:“这是我的座位。”

党爱民回头瞪了他一眼,音量不减地说:“占座是不文明的行为你知道吗,你放了本书在这,就说明这座位是你的了?对不起,我不能助长这种不文明行为。”

女生脸刷地就红了,急着小声分辨:“可是我才去洗手间不到五分钟啊。”

党爱民还是不让:“胡说,我坐这都十分钟了。你要去五十分钟,这座还就得暴殄天物五十分钟了?占座是可耻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不明白呢?”

旁边的人纷纷看党爱民,脸上现出鄙夷之­色­。

颜柏看不下去了,刚站起身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女生,自己回宿舍学习。女生却已经委屈地拿着书跑开了。

颜柏只好摇了摇头,重新坐下。党爱民冲颜柏得意地飞了个媚眼,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颜柏忙低头看书,避开和党爱民的眼神交流,以示和此人划清界线。

自习室恢复安静十五分钟之后,突然听见有人“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该声音源自党爱民,只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泥灰,狼狈不堪。原来,年久失修的图书馆天花板上掉了一大块墙皮下来,不偏不倚正中党爱民头颅。

四周的众人不厚道地哄堂大笑。他们笑的是党爱民成功地抢到了挨这一墙皮的机会。

当时,很多人想到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老话。

期末考试进行了三天,考完试,寒假就到来了。程觉醒和刘自馨缠绵了几天,就各自回了在甘肃和宁夏的家。党爱民跑去中关村采购了十几张*作为送给家乡朋友的礼物后,也坐上了回河南的火车。宿舍里只剩下家在北京的乔大风和家在北京河北交界处的颜柏。颜柏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他开始利用寒假时间赚下学期生活费,每天白天去外面打工,晚上回宿舍睡觉。这样,白天的宿舍就成了朱晴和乔大风专用场所。每天晚上,颜柏拖着劳累了一天的身躯回到宿舍,就看到两人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至激动处就钻到乔大风的床上,拉上床围。本来颜柏由于和这对小情侣太熟,再加上太过劳累,而没有按潜规则来回避,只是自己躲到床上拉上床围看书、听音乐或睡觉,但有时又实在不堪就在隔壁床铺的二人弄出来的动静,就只好爬起来钻到其他宿舍避难。

吴媛媛在结束了音乐学院的考试后,也很快打点行装回了老家山东。在离京之前,她应王回的盛情邀请,吃了一顿二人晚餐。由于回家心切,她没有来得及和颜柏道别,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是王回开车送她去车站的。

王回送走了吴媛媛,就约了都是北京孩子的肖尉、廖洋,以及玩野了不打算回国的安德森,开始每天排练。他们天天在一起,个人技术和整体配合进步很快。

王耀达几次要求王回利用假期时间到自己的企业去实习,了解一下集团的运作。可是王回说要排练,不肯去。一直骄纵王回的王耀达,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强迫他。

颜松开始在利居集团实习,他被分在销售部,从最辛苦的销售环节做起。他利用自己八面玲珑的社交手段和踏实肯­干­的工作态度,渐渐赢得了同事和客户的好评。放了假的米亚,也在销售部实习。她和颜松几乎朝夕相处。一个月下来,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聪明能­干­的“同事”。而颜松,看着美丽可爱的米亚,心里不由也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喜欢朱明,但当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出和米亚成为一对的可能­性­时,不由得身体发抖呼吸急促。是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传说中“少奋斗二十年”的美妙前景岂不是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开始为此寝食不安心驰神往了。

朱明在自己找到的一家小型公司里做财务,由于刚刚接手,在报税时接连出了几个小错误,让她心情很不好。而一贯体贴细心的颜松,最近仿佛有些粗心大意,不但没有适时安慰她,反而为小事和她大吵了几次。朱明安慰自己说这是因为颜松到了新单位压力也很大,就没有往心里去。

颜柏在打工的同时,每周回家看望妈妈三次,而颜松去实习后就没有回过家,他仿佛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面。

颜柏曾经在一次打完工回到学校时,在校园的路上见到了叶静。他有一个多月没见她了,觉得她好像体态比以前丰满了一点,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她一个人手里提着一只旅行箱从他对面走过来。颜柏开口跟她打招呼:“叶静,没回家啊?”

这次叶静没有戴她那套矜持的面具,见了颜柏显得很高兴:“呀,你也没回家啊。我这个寒假不回家了。”

颜柏“嗯”了一声,一时想不到其他话说,就傻傻地问了句:“去哪啊?”

叶静说:“去我男朋友那里,回来拿点东西。”

颜柏的心仿佛被谁狠狠捏了一把,他对着叶静又点了一下头,就和她擦肩而过了。

走出很远,他又回头看了看路灯下叶静欢快的脚步,咬了咬牙,大步走回宿舍。

年三十的前一天,颜柏才结束了打工,用工钱买了些年货,回家和妈妈一起过年。陈阿姨也在这天动身回河北老家过年了。

颜松在年三十晚上五点多钟,才带着朱明赶来家里。这时,颜柏已经边陪妈妈说话,边包好了三帘饺子扔进锅里煮了。

朱明是北京平谷县人,由于家里父母双亡,就跟着颜松来家里过年了。朱明本来想拉朱晴一起来,可是朱晴早就跟乔大风不知跑去哪里过二人世界了。

年过得很平常,再也没有颜松和颜柏记忆中小时候的兴奋。四个人吃过饭坐在一起看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三个年轻人不停地给同学朋友发着拜年的短信。其中尤以颜松最忙,他几乎一晚上手没停,发完一条又一条。朱明不时要把颜松的手机拿过来看有没有好玩的短信好拿来转发,但颜松总是不耐烦地拒绝她,说你自己发自己的,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终于有一次颜松尿急,放下手机往厕所冲,朱明就拿过他的手机翻看起短信来,没想到一看之下头有些大,颜松跟一个显示为“鸭子”的人连发了几十条短信,而且不是普通的拜年,是在聊天,其中不乏亲热的玩笑。朱明等颜松回来,小声问他:“鸭子是谁?”

颜松一惊,才意识到自己把手机扔在床上了,他不由对朱明看他手机感到生气,他说:“你­干­嘛偷看我手机?”

朱明看了看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颜美珍,压低声音说:“平常我经常看你手机啊,你也经常看我的,怎么今天就不能看呢。”

颜松生气地说:“不叫你看,你就别看!好奇心那么强­干­什么?我不能有朋友吗?我跟朋友聊聊天,又怎么了?”

朱明见他声音越来越大,感到很尴尬,就说:“没怎么啊,我也没想故意看你聊天,我是想找几条好短信回复朋友。”

颜松不再说话,但始终脸­色­难看。

颜柏观察到这一幕,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朱明:“姐,看看我这里有喜欢的不?不过我这里黄|­色­短信多了一点。”

朱明看看颜松,对着颜柏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随便回几条就行了。”

颜柏收到了吴媛媛的一条格式化短信,马上回复了一条格式化短信。但很快又收到吴媛媛的非格式化短信:“吃什么好吃的了?”

颜柏回到:“饺子呗。你呢?替我多吃点烧饼卷大葱。”

吴媛媛很快回道:“别侮辱我们山东人了。我们除了烧饼大葱还是有其他食物可吃的。”

“别误会,我是吃不上嫉妒你们。”

“别嫉妒了,开学回去给你带一张烧饼两根葱。”

“行,到时谁敢欺负我,我就冲他打饱嗝熏死丫的。”

“你那张嘴,不用吃就可以熏死他们了。”

快到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颜柏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叶静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可是一直没有收到叶静的回信。随着电视里几个主持人倒数,窗外鞭炮齐鸣。颜柏出神地想着:叶静这时在­干­嘛呢。很快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一幅春宫图,图上是叶静和米瑁,在这万众欢腾、万炮齐轰的背景环境下,纠结、融合、碰撞、迸发、升华。

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五、爱出人命

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叶静发现自己怀孕了。叶静早就搬进米瑁的公寓和他一起住,他们几乎天天*。米瑁为了图爽快,好几次都没有*套,而是让叶静吃避孕药了事。叶静早就担心搞出人命,就自己跑去买来试孕纸,隔三差五测一次。这一天,米瑁出去找朋友,没有带叶静去。叶静独自在家,用试孕纸发现真的搞出人命了,立刻惊恐万分,忙打电话找到米瑁,问他怎么办。

米瑁在电话里好似很不耐烦,说了句:“等我回去再说!”就挂了电话。

米瑁和叶静谈了两个多月的恋爱,他对于叶静的矫揉造作、脾气任­性­也感到有些厌烦。每次他被叶静拖去逛街,她都驻足在那些名牌衣物化妆品皮包前面搔首弄姿长吁短叹,表现出一副拔不开脚的喜爱劲儿,米瑁刚开始帮她买了一些,后来对她这一套很反感,就故意视而不见。为此叶静和他赌了几次气。

米瑁越来越对这个只有漂亮外表的女孩感到厌烦,而且按他换女朋友的频率,也到了该辞旧迎新的时候了。他这段日子就开始盘算着要甩掉叶静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叶静同学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更激起他内心的烦躁。

叶静被他在电话里的恶劣态度弄得很不是滋味,就再次拔电话过去,想对米瑁大发雷霆。谁知米瑁直接按掉了她的来电。

叶静在公寓里伤心地哭泣,并开始砸房间里米瑁的东西,其中包括摔了一摞米瑁的珍藏CD。

米瑁很晚才回来,他喝了不少酒,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味。一进房间,见到满屋的狼籍,他心爱的CD也被摔了一地,勃然大怒,歪歪扭扭地冲进卧室,揪起睡在床上的叶静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嘴里骂着:“臭表子,你他妈敢摔我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叶静被他一耳光扇得愣了几秒钟,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用拳头对米瑁进行还击,嘴里不停骂着:“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混蛋!”。

米瑁酒往头上撞,又是一个大耳光把叶静打倒在床上,叶静的哭声几近于嘶哑,她泣不成声地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这么…对我…”

米瑁咬着牙说:“怀我的孩子就了不起吗?你去问问外面有多少女人想怀我的孩子呢。给你脸不要脸,忍你很久了知道吗,没有女人敢摔我的东西!”

说着,他看到倒在床上的叶静,用手臂挡住眼睛,哭得梨花带雨。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高耸的胸脯由于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他的胯下受到了刺激,他冲上前一把把叶静的身子翻转过来,扯掉她的睡衣,骑了上去。叶静拼命地反抗他,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望,他长驱直入,凶狠地一下下蠕动着身体,过了很久才怒吼一声,直接发泄在叶静体内,然后瘫倒在床上。叶静的眼泪打湿了床单,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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