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从床上下来,泡了一条热毛巾扔到广胜的脖子上:“把眼睛敷敷,”然后“扑通”坐在床角,低声啜泣起来,“还大学毕业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啊?陈广胜,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呀,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晕晕乎乎……我,我跟你担惊受怕一两天了吗?”
广胜瞪眼看着孙明,心里有点儿烦:“瞎叨叨什么啊你?不就是喝醉酒磕了一下嘛。”
孙明转过身去,抓起手机,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健平,你来一下。”
广胜摇摇头,哼一声,“噗嗤”笑了:“好嘛,又开始兴师动众了。”
孙明抓住广胜的双肩把他按在枕头上,用毛巾捂在他的眼上,忿忿地说:“兴师动众怎么了?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让人给‘加工’成这样的。”广胜哧了一下鼻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谁打我了?哦,想起来了,昨天我帮健平处理事情,是跟关凯和常青他们一起喝的酒。他叹口气,把身子靠在床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隐隐约约地,广胜想起来了,好像脑袋被什么东西撞击着,一下接一下。头发也被人揪着,一件很硬的东西顶在脑门上,像电棍。派出所的?我到底干了什么?嘴里腥臭难耐,犹如咬破了苦胆。
毛巾凉了,水滴顺着眼角淌到了广胜的脖子上,像孙明的眼泪。
广胜抬起手拿掉毛巾,眯着眼睛看孙明。
孙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长发零零散散地洒落在她的肩头,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直射的晨光把她的眼睛照得异常透明,黑色的眼珠变成琥珀色,眼白变得蔚蓝,两种颜色互相融合,让广胜看不清里面的意思。
一阵巨大的歉疚感蓦地从广胜的腹部涌到了胸口,嗓子麻麻的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傻乎乎地干笑。
孙明转回头幽怨地看着广胜,眼圈就像被红笔描过,她觉得蜷成一团的广胜像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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