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工作餐,八菜一汤,菜肴成色也不差,其中有红烧马蹄鳖,一人一只;白灼基围虾,满满一大盘;还有一盘牛柳,一盘黄羊肉,那是城里不轻易尝得到的野味。上的酒则是古井贡,中国八大名酒之一。
尤涌对朱大征附耳轻声说:“多加小心,这顿饭弄不好就是鸿门宴。”
朱大征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他并不理解鸿门宴的真实意义,但他自信一切都不在话下。
这场饭局规模不大,但确是心智和酒量的较量。方素琴伶牙俐齿,酒量也好生了得。一开局她便说:“按照俺们淮珠的礼数,头三杯是迎客酒,都斟满,都喝干,滴下一滴罚酒三杯。俺先干为敬。”话音刚落,她一仰脖子,“吱溜”一声一杯酒倒进嘴里,将杯子翻转,果真不滴下一滴酒。
三杯迎客酒下肚,方素琴便将主攻方向转向朱大征,吴晓霞则作壁上观。方素琴找出各种理由要同朱大征喝酒,仿佛她的嘴巴里储藏的就是数不清的可以喝酒的理由,一张嘴理由就弹了出来。朱大征来者不拒,喝得豪气冲天。方素琴喝到高兴处,不再叫朱师傅,而一口一声:“朱大哥,我的朱大哥。”朱大哥似乎骨头都要被喊得发酥了。
方素琴又抛出另一个助兴的办法,猜拳。猜拳在这淮河流域很盛行,可似乎是男人们的一项专利,女子猜拳的凤毛麟角。尤涌在心里暗自说一声这个女人不寻常。朱大征瞪着通红的眼问道:“怎么猜?怎么喝?”
“照俺们淮珠的惯例,三拳两胜,输的喝酒一杯!”
猜拳将这个小小的饭局又掀起了新一轮Gao潮。朱大征出拳时习惯地说了声“哥俩好啦哥俩好”,方素琴连声说:“罚!罚!罚!”朱大征问:“凭什么要罚酒?”方素琴说:“我跟你怎么会是哥俩?应该说是兄妹好。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该罚酒?”朱大征笑笑说:“操!我把你当成男的了!”这话一出,桌上4人一齐笑得不行。朱大征端起杯子说:“男女不分,我认罚!”
方素琴称得上是猜拳的行家里手,出拳变化诡秘,而又能很快找到对方的出拳习惯,常常能切中对方思路后提前一拍。朱大征连连败北,罚酒罚得一塌糊涂。
尤涌心想,这个方素琴居心不良,是想在酒桌上撂倒朱大征。朱大征喝得面呈猪肝色,似乎舌头已翻卷不灵了,尤涌说:“这杯酒让我替朱哥喝了可好?”
这时候那位一直作壁上观的吴晓霞说:“这是方姐和朱大哥他俩的事,你不要横Сhā一杠子当第三者哟!尤师傅,俺们俩还没喝呐!来,俺先敬你一杯!”
尤涌心里这下全明白过来,这个饭局是有意安排的,甚至可以说是精心设计的。显然这是两个酒量很大的女子,因为凭他的经验,女子要么不喝,如果一旦主动要喝,那是肯定艺高人胆大。有着常人少有的海量。现在的格局是一对一。朱大征显然已经败在了方素琴手下,他醉态毕露,已经伏在酒桌上抬不起他那张比猪肝还要难看的脸了。那么,现在这个吴晓霞又将如何处置自己呢?这两位女子把朱大征和自己都喝倒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是淮珠厂的待客之道还是有别的什么?他一时还猜不透。他急着掩护自己,说:“我真是不会喝酒的,一喝就出洋相。”
方素琴说:“关了门就俺们四个,尤师傅出点洋相只当是助酒兴,俺俩决不会计较。”
吴晓霞说:“尤师傅是看不起俺,才不跟俺喝!你看朱大哥和方姐喝酒的那个痛快劲,你是不肯给俺面子,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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