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阳市300余公里的淮珠厂曾经与北机合作了一把。淮珠厂很有名气,在电视上把广告做得如飞机上吹喇叭--满天响,但几乎大半合作伙伴都对淮珠厂愤愤不平:可以一掷千金在电视上做广告,但对合作厂家的欠款极少痛痛快快支付。淮珠欠了北机200余万元,北机去了两拨讨债人员催讨,淮珠总是找出种种理由搪塞,连决定支付权的关键人物的面也叫你见不着。那时候庞大的北机--连同整个机械行业--运转日益困难,北机已开始步入资金周转不灵的困境。连续数年的经济过热以后出现的是令人无可奈何的萎缩。于是,厂方决定加大催讨欠款的力度,哪怕五六十万的欠款小户头也一个不放过。原先去过淮珠讨账的人说啥也不愿再去,分管副厂长、财务科长和“讨债队”队长三方慎重商量的结果是:这回派尤涌和朱大征上阵。尤涌头脑活络,点子多;朱大征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眼睛一瞪像要吃人,那架势就已先声夺人。
出发之前,厂财务科长和“清欠办”即俗称“讨债队”队长亲切接见了尤涌和朱大征,以壮行色。科长和队长给他俩面授机宜,并要求他俩此次务必取得战果。讨债队长颇动感情地说:“如果把这个堡垒攻下来,哪怕攻下它一只角,那也是为北机立下了汗马功劳!小尤、大征有没有决心和信心?”
尤涌回答道:“请放心,一定全力以赴!”
朱大征哈哈一笑说:“淮珠厂这次再一毛不拔,我不把那鸟厂长的卵子摘下来踩扁了不姓朱!”
到了淮珠厂,接待的那女子约莫三十上下,光鲜的脸上笑意盈盈的,将他俩引进了厂招待所。当天晚上,那女子陪他俩吃了一顿工作餐。那女子身后跟了另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容貌算得平常,但身材婀娜多姿,该凸的地方凸得恰到好处,该凹的地方凹得叫男人想入非非。朱大征目不转睛盯住那婀娜的女子看,眼珠像弹子一般可以随时弹出来。尤涌拉了拉他的衣襟,暗示他不要露出一副一口把人吞下去的恶心样。
先接待他俩的那女子落落大方,自报家门:“俺叫方素琴,厂接待科的,这位是--”她将身后的女子隆重推出,“吴晓霞,厂办的,今天由我们俩与两位共进工作餐,只是便饭,请不要嫌淮珠怠慢客人。”
朱大征说:“既然来陪我们吃饭,那是要喝酒的,常言说得好,客随主便,主人不喝,客人怎么好端起酒盅?”
吴晓霞没说话,只是将目光在朱大征脸上掠了过去。方素琴说:“俺们俩都是不会喝酒的人,看来朱师傅海量。接待科的领导本来亲自要来陪两位的,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只好把接待两位师傅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们两个弱女子身上了,可科长临走叮嘱多次要让两位贵客吃好、喝好、休息好,俺们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朱大征开心地裂开嘴笑。尤涌说:“我们这次来只是来了结一下财务上的一点遗留问题的,到食堂随便吃一点就可以了,何必费钱费神陪我们吃饭呢!”
方素琴作了一个娇嗔的动作,说:“尤师傅见外了不是?吃个工作餐嘛!北机是俺们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岂能怠慢贵客!尤师傅别瞧不起俺们小厂呵!”
尤涌马上笑着说:“方小姐多心了,淮珠的光辉形象天天能在电视上看到,淮珠的名声如雷贯耳,谁敢斗胆小觑淮珠?”
方素琴灿然地笑了:“那就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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