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哦了一声,将扇子打开来微微的扇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双细长的凤眼眯着,笑着道:“姑娘有什么事但凡讲一声,我蒋某人定当做到。”
李然忍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怕蒋老板舍不得。”
蒋德一挥扇子,豪爽道:“姑娘只管讲就是。”一双眼睛却闪动着笑意。
李然不由暗道,这人着实有趣的很,不由笑道:“我婆婆看中了你们的两位秀娘,想要请回山中讨教针线,不知孙老板可否割爱。”
蒋德闭眼又挥了一下扇子,扔什么似的说道:“姑娘看中哪个,带走哪个即是,这是她们的福分。”
李然拱手道:“如此,多谢孙老板。”
蒋德拱手道:“姑娘客气了,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今日做东,感谢姑娘往日生意上的提点,望姑娘以后尽管挑我们的错儿。”
孙婆婆这时道:“蒋老板太客气了,我们今儿还有事,实在不方便。”
李然歉然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望蒋老板谅解,下次若有机会,定当和将老板喝几杯。”
将德双眼闪着亮光,扇着扇子道:“定当奉陪。”
临出门了,那将德也是个妙人,早着人备了新衣候着,孙婆婆定然不让送,只带了唤作晴雨、暖雪的两个小丫头,十三四岁年纪,长相颇为俏丽,捻眉垂眼的,看样子颇为规矩。
孙婆婆又去买了些米油等物什,让两个小厮,一行人上了山,李然走在最后面慢悠悠的晃,忽听得杨过悄然返身,低声道:“那个蒋老板武功不错,怪的很。”
“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让他贪图的,有什么好怕的。”李然不以为意。
却听李莫愁低声道:“他本来是没什么可贪图,见了师妹后,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完咯咯的笑起来,柔媚的很。
李然笑了,这个蒋老板可不是这么肤浅之人,言谈举止之间,哪里有半点山野小店的寒酸模样,必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物。看来实在是需要避开为上,李然笑道:“师姐你想多了。”杨过轻轻的哼了一声,望了一眼师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一场小Сhā曲接过,过两日,李然见那两个姑娘一点武功也没有,确实只会针线功夫,才放下心来,众人收拾好包裹,辞别了孙婆婆,下山而去。
梁彦
一路走来青草野梗,一行仍是在山野小路穿行,李然实在不知道那个大胜关在何方,只是跟着众人走。欧阳锋、杨过走在最前面,李莫愁和洪凌波一前一后走在最后面,李然缓步走在中间,因为时间充裕,李然见到好景自然都停下来欣赏一番,如此走走停停,几日后才见初具规模的小镇,李然终于觅得一处还算干净的客栈,清洗一番,才出门觅食。
杨过等早已聚齐,只是又分开来坐着,欧阳锋和杨过一桌,李莫愁和洪凌波一桌,李然犹豫了半响才叹口气做到了李莫愁身边,这一路走来都是这般模样,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用过饭,李莫愁就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李然不甚在意,只说,在这里呆一天歇歇也无妨。哪知,过没多久李莫愁回来时,满面阴寒,洪凌波则惴惴不安的。李然暗道这对师徒能这样,多半是为那本贯穿了大半故事情节的五毒秘籍,不由暗道,这个陆无双找死的本领倒是挺厉害的。而且,这姑娘明显是个不安定因素,左右都处理不好,也不知道李莫愁是哪根筋搞错了,居然还将陆无双收为徒弟,真是只当自己是第一聪明人,全然不晓得怎么去揣度人心,这就是她这么多年在江湖最多混个魔女的名头,厉害是厉害了,但厉害的不是地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对于一个未见过的小姑娘,李然生不出多少同情来,何况到了现在,这姑娘出现了还是个麻烦,最好程英找上了她,然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人前,否则,她很为难呢。
李然见天色还早,揣着扇子要出门,杨过却立马蹦跶过来,李然笑了笑,抬步就望外走,杨过不声不响的跟着。这杨过也是个怪人,只要在李然面前,就是一副斯文有礼模样,和洪凌波在一起的时候谈笑自如的。李然只以为他们同龄人有话说,自己再怎么说都二三十的人了,而且散步时也不爱说话,恐怕让杨过这小子无聊的很。但是,他既然要端着男子汉的保护架势跟着,她也不打算说什么。
这个镇子比终南山下那个规模要大一点,不过还要破的厉害,石板路面坑坑洼洼的,这两天又下了雨,路面不免泥泞了些。这时还是早春时节,春风还留有残冬的冷意,道路拐角的角落里,有好些小乞丐穿着破衣烂衫在冷风中哆嗦,他们睁着无神的眼睛,仿佛没有灵魂似的,麻木的坐在那里。李然叹口气,这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乞丐,现代那些满大街蛮横的乞丐简直是职业化了,哪里全都是可怜人,只怕很多都是心思恶毒的懒汉,李然从不愿意施舍半点给那些不劳而获的废物。
李然伸手丢了几个铜板过去,还没走远,呼啦啦的跑出一堆乞丐围着,有老也有小,都睁着渴望的眼睛,有几个甚至目露凶光。杨过跨出一步站在李然前面,笑着道:“各位朋友,我们没得罪你们吧。”
“我们只是想求餐饱饭钱,两位可怜可怜我们吧。”当头一个颇为壮硕的男人舔着脸说道。
杨过哼笑一声道:“我看你们这是打劫呢。”
那人一听,眼光骤然转凶,和周围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像是要用抢的,李然不由笑道:“你们是丐帮的吗?”
当头那乞丐一听,似乎要做一拥而上的手势时又尴尬的顿了下来,说道:“丐帮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人想进去就进去的,唉。”大有萧索之意。
李然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时一锭银子,给各位吃过饱饭,告辞。”李然拉着杨过飞身上了旁边的民居屋顶,一锭银子已经扔到了那人的怀里。那人这时才连忙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恳请两位英雄饶了我们。”其余乞丐也都跪了下来请求。
杨过本来不忿的心早已软化,望了一眼师姐,见她一脸萧索的叹气说道:“如今战乱频繁,大家都不容易,你们起来吧,好好去吃一顿,只盼以后不要伤了好人。”
众丐一叠声应是,李然提气跑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才停步,再也没有散步的心情,疾步朝客栈走去,杨过这时道:“师姐,那个人不会贪了银子吧。”
李然皱眉道:“应当不会,只是可怜了那些孩子和老人,只怕分到手的不够塞牙缝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里都有倾轧。”
“师姐既然可怜他们,为什么把钱给那个恶人。”杨过不忿道。
李然苦笑道:“即使给他们也会被人抢走,搞不好还会挨顿打,何必呢,当你没能力的时候,得到财物反而是祸害,我给了这人,有可能还能让他们喝上一碗粥。”
杨过沉默一阵又道:“那为什么不买了包子馒头给这些小孩,看着他们吃完不就行了。更何况,师姐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人打伤,这样他就做不了恶。”
李然看了杨过一眼,笑道:“这个人虽然蛮横了点,但至少能聚集那么多乞丐,说明他做的还算公允,若是他死了,换了另外一个比他还要蛮横怎么办呢,只怕到时候那些孩子只能饿死一途。再说,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到处施舍,现在到处兵荒马乱,可怜人遍地都是,你能帮的了几个呢。”
杨过这下彻底沉默下来,低着头沉思。两人一路疾走,快到客栈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灰沉沉的天空没有一点喜意,让人惆怅的很。李然朝着一栋民房的角落里说道:“出来吧。”
杨过心下了然,原来师姐也早就发现,也朝那个角落望去。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从拐角走了出来,乌黑的小脸看不出表情,一双墨黑的眼睛却毫无怯意,也不像其他小乞丐一样被痛苦摧残的麻木。他缓步走了过来,静立于李然和杨过五步开外。
这孩子不简单,虽然穿着破衣烂衫,可是行止间却自有气度,应该是从小教养极好的家里长大的。李然温言问道:“你跟了我们一路,倒也有点功夫。”
“只学过一年轻功。”小乞丐回道。
李然笑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乞丐垂眼默默的看着那双黑黑的赤脚,然后抬眼道:“跟着你们,我会活的久一点,我一定要活的更久一点。”
小乞丐的目光中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坚强,十岁左右年纪的孩子能有这样的眼神,必然是经历了一番极度的痛苦,也必然是有人曾让他一定要活下去。李然一直都喜欢坚强的生命,这样的人即使长相普通,也能散发美丽的光彩,因此,心里早已接收了大半,不过她还是笑着道:“你怎知我会收留你?”
小乞丐这时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语气仍然坚定,暂钉截铁道:“你会。”
李然不由哑然失笑,看一眼杨过,见他也已经笑了起来,李然笑问道:“师弟,你说我会吗?”
杨过笑道:“这小子有趣的很,我看师姐必然会的。”
李然敲着扇子笑道:“被你们猜着了。”
小孩立刻捻眉肃穆,规矩的对着李然磕了八个头,朗声道:“弟子梁彦,拜见师傅。”
李然僵了一会,叹口气道:“你可真是个聪明的人,起来吧。”李然举步朝客栈门口踏入,杨过看了一眼小乞丐,笑着道:“走吧。”
小乞丐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跟在李然身后,杨过在他后面敲了敲他的头道:“还是你这小子乖觉,知道我师姐心善。”
初.夜权
李然让杨过领着小乞丐去洗干净,自己先进了房,见李莫愁仍然在皱眉,一张脸黑的要滴下墨汁,李然待要不理,最终还是问道:“师姐,你今日出门,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莫愁皱眉看了一眼李然,撇开脸不说话,倒是洪凌波在一旁说道:“师傅一本秘籍被人盗走了?”
果然如此,李然笑了笑道:“我们古墓派的武功哪样师姐没学过,怎么还需要别人的什么秘籍不成。”
李莫愁冷笑道:“你只当学会古墓派的功夫就天下无敌了,这天下武林,武功精深之人可是多的很,师妹可不要妄自尊大。”
又是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ρi股,李然不由暗叹,这个莫愁姑娘可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点的,早不知道被她气了多少回。李然苦笑着道:“师姐误会了,我岂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不过,师姐你可知道那秘籍是谁偷的吗?”
李莫愁沉默不语,洪凌波欲言又止,李然摊手道:“既然不知道是谁,那要追查可就难了。”
“有可能是师妹拿了。”洪凌波低声道,还看了一眼李莫愁,见她没说话才说道:“我和师傅当时上终南山,师妹没跟来。”
李然疑惑道:“师姐竟然还收了一个徒弟?”
“此等劣徒,算不得甚么徒弟,我见了她,立时毙了她。”李莫愁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口。
李然笑道:“师姐言重了,你这徒儿一两年没见着师傅,自然到处去寻,又怕你的秘籍被外人偷走,自己拿着保存也是有的。”
“这小贱人岂能这么好心!”李莫愁冷然,顿了顿又道:“我一时竟未瞧出来,她居然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小贱人,陆家庄果然都是些贱胚。”
“陆家庄?”李然捏着扇子疑惑道:“莫非她是陆家庄的人,师姐你不是。。。”
“哼,要不是见她可怜,看着也乖巧,我岂能留她命在。”李莫愁甩袖返身道,倒像是眼前的人是敌人似的,眼光锐利狠毒。
李然垂眼叹口气:“师姐要报仇,原也无可厚非,那种忘情负义之人,杀了就杀了,只是这个丫头留着也还罢了,却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李莫愁冷冷道:“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来指点,我明日就去追查这小贱人的下落。”
还知道事先说一声要去哪里,也不枉我一番心意,李然敲着扇子笑道:“那师姐小心了,若是没找到人,也要在英雄大会开始前赶到大胜关才好,我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还需要师姐提点呢。”
李莫愁一听这话才稍微去了那冷脸,笑着道:“师妹行事稳重周密,哪里需要我来提点。”
李然瞧着她那得意劲儿,忍笑道:“师姐却不知,我今儿差点被乞丐打劫,说出来都丢人,看来这个江湖真正是复杂的紧,师姐一定要多多提点我才是。”
李莫愁笑道:“我自会在英雄大会前与你会合就是。”
“多谢师姐。”李然连忙拱手,李莫愁终于笑的自然起来。这时,杨过在外面敲门后道:“师姐,彦儿整理妥当了。”
李然笑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男孩崩着一张小脸走了进来,哪里还有刚才小乞丐那副邋遢模样,只见他俊眉修眼、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是一个很俊的孩子。李然不由凑近了细细看了一回,笑道:“我就说,我们古墓派的弟子自然都是极俊的。”
李然站起身,拉着梁彦对李莫愁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梁彦,彦儿,这是你师伯。”
梁彦严肃的磕头,朗声道:“拜见师伯。”
李莫愁本来已经微微皱眉,师妹初出江湖没几天就收了个来历不明的徒弟,这事做的大不妥当,只是这小孩礼仪周全,摸样又俊俏玲珑,崩着小脸装大人的模样逗人发笑,李莫愁不由生出一丝柔情,温和道:“起来吧。”
杨过这时在旁边笑道:“小子,还不拜见师叔。”
梁彦笑出一口白牙,也是一磕头见礼,杨过立即将他拉起,然后介绍洪凌波与他认识,他也是一般的礼仪周全的作揖口称见过师姐。
李然招呼梁彦过去吃点心,杨过这时道:“义父说,这小子资质很不错,想要收为徒儿,哪知这小子死也不从。”
李然吃吃笑道:“彦儿,欧阳前辈武功可比我高明的多,若能得他指点,可是你莫大的福分呢。”
梁彦已经用过饭,这时也只是文雅的咬着糕点,饮了一口茶才坚定道:“今生我只认你做师傅。”
李然瞧着他那严肃的小模样,不由心下温软,摸着他的脑袋道:“你的父母亲人呢?”
梁彦垂下眼睑,沉声道:“他们都被蒙古人杀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一时满屋子都静默下来,李然半响才叹道:“以后好好练功吧。”
第二日大清早,李莫愁师徒就告辞而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头绪,选了一条道骑着驴子就走远了。
李然四人也复向大胜关而去,哪知欧阳锋记不清路,杨过也不大清楚,李然就更不用说,众人茫然一阵,倒是梁彦这小子崩着小脸道:“我知道怎么走。”
李然三人都是脸色一红,随和梁彦指的道路前行。因为走的是官道,四人都分乘着花驴,一色儿的锦衣华服,更显得路上那些难民的凄苦之色甚深。这些难民显然是被折磨的怕了,满眼惊惧,并这路边走,哪敢挨着李然一行的。
李然一直闷声不吭,杨过就算想逗着人说话都不能,其余三人都不说话,特别是梁彦这小子,才刚十岁,居然一天到晚崩着一张小脸,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不出半点心思。
这日,行至一个小村庄,众人寻了一处房子借宿,没想到半夜听得主人房里女子凄凄惨惨的哭个不住,一直道凌晨都是呜呜咽咽不住。李然暗道莫非这里的男主人张老汉在虐待老婆孩子,可是瞧着那人老实忠厚的很,哪里是那种横蛮之辈。
第二日,有人粗鲁的拍着院门,拍了两下见无人响应,一脚就踢上门来。李然迅速打理妥当从门缝里一瞧,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着来开门的张老汉就是一脚,然后淫.笑着道:“听说你今儿要嫁女,我们大人说了,速速将你那闺女送过去。”
张老汉被踢狠了,揉了半天肚子才爬起来跪在地上道:“一定的一定的,等会就送过去。”
那流里流气的男人说道:“也不用你送了,我给你带过去即是。”
“心儿,快,快跟这位爷走。”张老汉连忙朝着院里喊道,一个长相颇为秀丽的女子开门走了出来,兀自留着泪,还没走近,就被那流里流气的男人一把拽了,就往门外而去,女子的哭声渐远。
李然只当是那张老汉在卖女,气的直瞪眼,但见主人房内跑出来一个老婆子,对着张老汉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然后跌倒在地哭道:“天杀的蒙古蛮子,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女儿都保不住,呜呜。”
张老汉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快别这么说,小心被人听见。”
老婆子待要再骂,可终究好像是害怕什么,被张老汉扶着进了房,倒是只哭不骂了。
李然走出门来,见杨过他们也已经走了出来,李然不免忿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彦一双眼瞪的出血丝,咬牙道:“汉人女子嫁人时,必须去管这个村子的那个蒙古男人家。。。住三天。”
李然不由瞪大双眼,莫非这些蒙古人果然实行了“初.夜权” 这样变态的制度。李然一时也是恨不得去撕了那帮蒙古人,见杨过已然愤怒着要抢出门外截杀,李然一想还是立即跟上去拉住,苦笑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杨过恨声道。
李然还未说话,欧阳锋沉声道:“杀了那户蒙古人容易,等我们一走,蒙古军队将会把这个村子洗劫。”
杨过睁着双目道:“那我们等在这里,将那帮蒙古人全杀了。”
梁彦道:“凭我们几个人本领再高,怎么打得过蒙古军队,他们凶残的很。”
“你先别急,欧阳前辈,有什么药能让人阳.痿的。”李然拉着杨过往回走,悄声问欧阳锋。
杨过红了脸,梁彦望着地面,欧阳锋颇为奇异的看了一眼李然,半响才说道:“我只懂毒,你说的这个难以做到,但若是让人瘫倒倒也容易。”
杨过闪着双目道:“就这么办,义父,我们现在就去。”
杨过拉着欧阳锋出了门,一顿饭工夫后才回来,李然瞧见杨过的笑脸就知道,这事算是办妥当了,杨过走近才笑着道:“义父果然了得,那个蒙古蛮子只沾了沾茶杯,就瘫倒吐白沫起不来了。”
李然笑道:“我说过什么,能有欧阳前辈教你,是你这辈子的福分。”
杨过忙不迭点头道:“很是。”
欧阳锋微微笑了笑,看一眼梁彦道:“若你肯拜我为师,这功夫我也教你。”
梁彦想也不想就推了,只说:“感谢欧阳老前辈厚爱。”
欧阳锋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就朝门外走,李然和杨过对视一眼,拿起行李跟上。
洪七公
李然不愿意再走官道,路上那些饥饿的、绝望的、胆战心惊的人们,让她越来越气闷,只好让梁彦挑山野小路走,躲得一时是一时。梁彦皱了皱眉毛,还是选择了小路,不过却说这路会绕点路,李然哪里在意时间,反正有两个月,龟速也能到。欧阳锋沉默不语,杨过更加不会反驳,于是走了这山间小道,虽然道路崎岖,但是李然心情却好了很多,至少这些植物在屠刀下照样生长,不像人命那样脆弱。
这晚的月亮分外皎洁,几天前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止住,晴朗了两三天,使得晚上的天空尤为纯净,月明星稀,春风带着泥土的香味轻拂脸颊,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欧阳锋和杨过仔细的盯着一个洞|茓,说是要逮一条剧毒的小蛇。李然坐在一处开满粉色花朵的野蔷薇旁边,好不惬意的盯着那专注的一老一小,实在觉得萌的很。梁彦运行一遍内功后,走到李然身边,给火堆添了柴,静默的坐着,又要开始下一轮。
李然望了他一眼,笑道:“今晚就歇歇吧,白天道路险阻,你也累的狠了,好好睡一觉吧,要懂得劳逸结合。”
梁彦眨了一下眼睛,点头静默的坐着,李然笑着给他扯了扯衣角,揽着他的小肩膀,笑道:“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只有十岁,你太自律了,彦儿。”
梁彦不说话,只是稍微依偎了过去,听得那边杨过惊叫一声,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闭上眼睛装睡。
杨过本来是盯着小洞等着毒蛇出来,其实眼角余光可没放过师姐那边,忽见师姐给彦儿拉衣角,还揽着他在温柔的笑着说什么,杨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一颗心酸涩的很,师姐这一年来再没关心过他的衣着,至于整理衣角这样的动作更是未有过,这种疏远让杨过很不舒服,却没想到,这个徒弟才收了几天,师姐就把对他的那一番关心全部转移了。
“小心。”欧阳锋惊呼出声,双手急出,堪堪抓了一条菱形脑袋的小金蛇,那蛇还吐着蛇信子,若是没被抓住,杨过的手铁定被咬了。欧阳锋不由得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过悻悻的笑道:“老等不着,一时大意了。”
欧阳锋瞧了他一眼,又向火堆那边看了一眼,随即了然,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杨过,直把杨过羞的脸都红了。欧阳锋低沉的笑了几声,拉着杨过教他如何处理小蛇不提,这才让杨过的脸色恢复正常。
忽闻一阵烤鸡的香味,在不远处飘来,这味道实在诱人,比之杨过的手艺要好上很多,他们四人中,也就他的厨艺还能拿的出手,梁彦只能打打下手,另外两个只能干看着,帮倒忙的货色。
杨过不由循着香味悄然潜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人说道:“朋友是要来尝尝这烤鸡的味道吗?”
杨过心下一惊,暗道此人功力不俗,不过还是打着哈哈走出隐藏处,道:“一个人有肉无酒,岂能畅快。”杨过暗运掌力将一壶酒抛了过去,那人也就那么一伸手,就将酒壶给接了下来,看起来轻松的很,杨过不由暗道,怪道师姐总说江湖强人无数,果然如此。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嘴角蓄着两撇胡子,穿着颇为考究的蓝缎袍子,身材也很俊伟,坐姿却随意的很,举止潇洒,他一手执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赞道:“好酒,就冲这酒,今晚这只鸡的一半归你了。”
杨过也喜欢这人的潇洒,走过去坐了,笑着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小弟姓杨,单名一个过字。”
“杨兄弟请了,兄弟不才,姓张名业,正要去襄阳投军,杨兄弟武功高强,是否也是去襄阳。”张业笑着递过酒壶给杨过。
杨过接了颇为豪爽的喝了一口,朗声道:“张大哥保家卫国之心,让人感佩。我这番虽不是投军,却也是为抗蒙大计尽一份绵薄之力。”
张业指着杨过,扬了扬手指道:“我知道了,你是赶去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
“正是。”杨过笑着递过酒壶。
“哈哈,真英雄也。”张业拍着杨过的肩膀,大笑了一声,然后执起酒杯灌了一口酒,望着远方说道:“当今天子英明,前月昭告天下御驾亲征,不日将赶往襄阳督战,我大宋有救了。”
杨过惊异道:“有这等事?”
张业也惊讶道:“杨兄弟竟然不知?”
杨过叹道:“我一直在山上潜心练功,刚下山不足半月,每日里拣着山野小道走,竟没听到过这样的消息。”
张业了然笑道:“怪道杨兄弟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功力,哈哈,正好,现在学得武艺,刚好为国出力,将蒙古人赶回大漠去。”张业重重的拍了杨过的肩膀,怅然叹道:“几年前,我也想投军效力,只可惜打探一番才知,军队腐弱无能,将军每日里不问战事,竟然携着小妾每日欢.淫无道,真是让人失望至极。却没想到,这几年宋廷撤了贾似道这个奸臣,取政治清明者代之,官员陆陆续续换了一批,眼瞅着有中兴之势。说起来,还有一个趣事。”
张业喝了一口酒,忽见一个极美的蓝衣女子飘然而至,手里拿着一把水墨纸扇敲着手心,嫣然笑着道:“有甚么趣事。”
张业呆了一瞬,然后望了杨过一眼,笑着道:“这位是。。。”
杨过忙介绍道:“这是我师姐。”这时欧阳锋也缓步走了过来,他旁边跟着梁彦,杨过也是一一代位介绍,众人坐定后,才听张业又道:“我大宋向来以文臣御武事,据说有一次,为了制定御敌之策,大臣争论不休,皇帝命武将齐集御敌之道,并最终采纳,于廷议宣召,却没想到遭文臣极力反对,哪知皇帝让众人一一写出反对的缘由,并制定周密的策略,这下,那些文臣傻眼了,倒也有几人懂兵道的自然还是写了呈上,有趣的是,皇帝只说,谁呈上的,谁立刻去边城督战,将反敌之策一一照本人呈上的策略施行。哈哈,那些文臣哪里敢,就算有几个硬气的,最后还是被皇帝拦了,皇帝当庭宣召成立军事委员会,节制兵事。如今,军队大有可为,既能保家卫国,还能干一番事业,大丈夫当从之。”
杨过听得热血沸腾,这几日路上所见,满目苍夷,十室九空,难民、饿殍、断肢到处都是,蒙古人滥施恶行,杨过早就忍无可忍,因此击掌道:“我随张大哥去投军效力,将蒙古人赶回大漠去,哈哈。”
张业大笑,拍着杨过的肩膀,两人大为相得。可是其余三人气氛就颇为诡异了,欧阳锋默默的抿酒,梁彦看着睁着双眼呆看着火堆,李然却不停的敲击纸扇,心里翻腾倒海,脸上纷纭变色,半响才问道:“不知那贾似道是何时被撤的?”
张业回道:“足有两三年吧,我也是最近才朋友那里得知,具体年月并不清楚。”
李然笑道:“多谢张兄。”
这时火上的烤鸡已然浓香扑鼻,李然拿出蜂蜜涂上,转动木棒,不久,鸡肉的香味含着蜂蜜的甜香味四散飘来,惹的众人直吞口水。
李然刚要说好了,忽地从树丛里飞出一个人,身法极快,一转眼就将烧鸡连棍夺走,李然立刻急拍了一掌过去,被那人轻巧躲过,他手里一根木棒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了过来,惹的李然连忙收了掌力,急退了两步。那人刚要咬鸡肉,忽地瞪大双眼指着欧阳锋叫道:“老毒物?”
欧阳锋只觉得这人熟悉的很,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一想就头疼欲裂。这一年来,他倒是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白驼山的很多事都记了起来,可是怎么到的中原,他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忽见有人指着自己,看起来熟稔的很,不由得沉声道:“你是谁?”
“九指神丐洪七公!”只听见张业惊声道,双目闪光,惊喜非常。
欧阳锋捧着脑袋喃喃道:“洪七公,洪七。。。想不起来,还是想不起来。”神情大为苦痛,杨过甚为担心,凑近欧阳锋轻声安慰道:“义父,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杨过又抬头道:“洪老前辈,我义父有些事记不起来,还请见谅。”
洪七露出诧异的神色,看了欧阳锋几眼才道:“原来如此。”一ρi股坐在火边,撕了一只鸡腿,然后将剩下的鸡肉递给张业,张业取刀分食给众人。
欧阳锋兀自捧着脑袋,双眼紧闭,杨过哪里还能吃的下东西,只在一旁惴惴不安看着,李然不紧不慢的咬着鸡肉,望了一眼担心着急的杨过,叹道:“欧阳老前辈,有些事情忘记了又如何,洪老前辈就在这里,再认识一遍又有何妨。”
洪七公哈哈笑道:“你这小女娃有趣的紧。”
李然比了比鸡肉,笑道:“洪老前辈也是个妙人,刚刚那番夺鸡肉绝招,实在让人佩服。”
洪七公半点尴尬之色也无,哈哈笑着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好酒,你这小女娃师承何派,小小年纪,武功不错。”
李然笑道:“洪老前辈虽然是老江湖了,我们这个门派若说出来,恐怕你也是不知道的。”
洪七公笑道:“我在江湖上走了几十年,各门各派也都见过,唯独你的武功,我倒确未曾见过。”
这时,欧阳锋睁开眼睛,冷哼道:“虽然没记起来你是谁,但你这人看着实在让人讨厌的紧。”
洪七公哈哈笑道:“彼此彼此,老毒物。”
陆无双
洪七公吃了肉喝了酒,和张业聊了天下事,然后又说了些江湖风云,冷眼瞧着老毒物只默然坐着,整个人一点戾气也无,虽然没有了他当年的气势,但这总是好事,就不知武功是否还如当年。
李然见洪七公望着欧阳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望着天空叹道:“洪老前辈,今天很晚了。”
洪七公暗道,这小女娃怎么这样护着老毒物,莫非是老毒物的徒弟,但刚刚出手的武功又完全不同,洪七公疑惑道:“老毒物,你倒是教了两个好徒弟。”
欧阳锋哼了一声,没说话,李然笑着道:“非也,我师承古墓派,欧阳老前辈只是我师弟的义父。”
“古墓派?赤练仙子李莫愁的那个古墓派?你们是她的徒弟?”洪七公讶然。
李然眨了眨眼睛,和杨过对视一眼,然后笑着道:“李莫愁是我师姐。”
洪七公了然道:“想来你就是小龙女。”
这下换李然诧然了,想不到小龙女没下山,名声却很响亮了,莫愁姑娘不干好事儿啊,李然叹道:“想不到洪老前辈竟然知道我的来历,我一生未下过终南山,这次却是接了英雄帖,要赴大胜关的英雄大会,才下山来。”
洪七公虽然不再执掌丐帮,但是天下事他哪里不知道的,何况几年前江湖传闻古墓派小龙女扬言天下要比武招亲之说,洪七公就算不想听见,也总是被人灌入耳里,他本没当一回事,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绯闻女主,但见她倒确实长的颇如传闻,那身气度,倒是比之黄蓉也不差,武功也着实不错,洪七公因笑着道:“甚好,甚好,如今天下有识之士,皆齐聚襄阳,共举抗蒙,正是要靠着你们这些少年英才。”
洪七公一生英豪,这话朗声讲出来,让人听着也不由得豪爽起来。李然站起身笑道:“还要靠洪老前辈主持大局才是,我们能帮忙的地方,自然无不尽力的。”
洪七公笑了三声,旋身纵远,远远传来一句,“老毒物,来日再会。”
洪七公这话可真不假,果然是来日再会,这一路走来,只要食物刚弄好,就蹦跶出来,嘿嘿笑着只管吃,张业颇为钦慕洪七公,自然都算了他一份的。李然本就是奔着食物才邀请张业共赴英雄大会,多一个人她完全不在意。何况洪七公这人言谈间颇为有趣,江湖事说的妙趣横生,李然全当多了个说书的,一路走来好不享受。
欧阳锋仍然沉默居多,每天拉着杨过去山头转悠,寻找毒物,反正李然走的极慢,洪七公这厮又一天到晚厮缠,欧阳锋左右看不顺眼,想又想不起来,徒增烦恼,索性避而不见的好。洪七公一见,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每日都跟着李然一行,在欧阳锋面前不断晃荡,哈哈说笑个不停,惹的欧阳锋每日哼好几声,只是他却全没有出手的意思,让洪七公失望不已。
一行人比之前走的更慢了,倒像是驴客旅游,一路上甚为悠闲,又是春.意正浓之时,嫩芽浅草,满山青翠,说说笑笑间,倒像忘了时间般的闲逛。这日,终于从山林折下,经过一个山凹口时,远远瞧见一个小村庄在山底下的小河边,零零落落几户人家,有炊烟袅袅升起。
李然暗道,终于可以找个地方好好梳洗一番了,哪知刚到山凹,忽地从两边山头的石块后面蹦出数十条汉子,当头一个大胡子,拿着把大刀,噌噌摇晃着恶狠狠的喊道:“打劫呢,打劫!!”他旁边的汉子也齐声喊道“打劫!!”
李然愕然一秒,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余几人脸色也很好看,估计都不曾被人如此打劫过,一脸愕然望着,洪七公的脸色尤为有趣,好似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表达他的心情,呆的很。李然不由更乐了,咯咯笑出声来。
哪知对面那些强盗以为自己被忽略了,当头的大胡子大喊道:“笑甚么呢,打劫!”
李然忽地想起那句“严肃点,打劫呢!”一时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好半天才收住笑,敲着扇子叹道:“你这个打劫的,不高明啊。”
大胡子弄了弄,问道:“要怎生个高明法?”
李然笑道:“怎么说也要唱个喏的,比如,”李然清了清嗓子,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如此,才算是有点打劫的专业水平。”杨过无奈的抚额,师姐所谓的无厘头精神又来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叫无厘头。梁彦嘴巴张的很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李然的脸,张业倒是回过神了,背着手饶有兴致的看,洪七公摸着肚子,暗道,这个小女娃有趣的很,欧阳锋仍然面无表情,不过那抽动的嘴角代表了一切。
那边大胡子听后,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瘦子叫道:“大哥,往后我来喊这声。”大胡子哪里肯,瞪了一眼道:“等你长了膘再说。”又询问了其余几人,有个矮子抓着脑袋道:“好是好,就是没有树,这山只有石头。”,大胡子也很干脆,一脚踢过去道:“我们不会栽一颗么?苛矮子你可真是笨的不像话。”
大胡子踢完人,然后抱拳道:“姑娘说的是,今日咱白虎帮不做这趟买卖,你们过去吧。”说着,让开了路。
李然这边众人的脸色实在是壮观,就连洪七公也傻了眼,见过呆的,没见过这样呆的,还是一群呆子!如今兵荒马乱,人人自危,恨不得看见谁吃了谁,只想着自保,哪里见过这样纯良的呆子。李然抱拳咬牙忍笑道:“如此多谢众位英雄。”
大胡子也抱拳笑道:“姑娘客气了。”大胡子一张黑红的脸映着晚霞,笑容忠厚的很。
洪七公等是踩着云端一样的走了那个山凹,李然还不忘返身说道:“这位英雄,以后若是见到漂亮的小娘子,你们应该哈哈笑着说,看你倒有几分姿色,咱山寨什么都不缺,刚好缺了位压寨夫人,只要你跟了我上山,保准吃香喝辣的。。。”
“咳咳。。”洪七公假声咳嗽了一声,李然住了嘴。
那大胡子也是个实诚人,抱拳讪讪笑道:“在下只劫财不劫色。”
李然待要再说什么,被杨过拉着就疾走起来,直到再见不到那群汉子,杨过欲言又止半天才说道:“师姐,你怎么和他们说这些,凭这些人,我们还不需要动嘴皮,只要点了|茓道即可。”
李然笑道:“我还觉得奇怪,怎么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劫匪,这还叫什么江湖?”
洪七公笑了,摇着手道:“小女娃以为到处都是劫匪呢,你当什么才是江湖。”
李然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张业笑道:“精辟。”
梁彦这时道:“我知道了,师傅想必知道这条道,人迹罕至,这群人就算想劫财,也是半年难碰到一个路人,何况他们又。。。赤诚的很,武功稀松平常,就算碰到一个人,恐怕也能被忽悠的劫不到半点财。”
张业笑道:“龙姑娘实在是个妙人,哈哈,刚才那大胡子着实呆的很。”
李然连忙谦让道:“张大哥谬赞了。”
欧阳锋见她这副得意模样,又望了望欲言又止的杨过,沉声道:“劫色之说,以后不可再讲。”
李然立即点头称是,洪七公笑道:“老毒物怎地变得如此迂腐,就算小女娃以后是你媳妇儿,如今可还不是。”
杨过红了脸,一双眼满含柔情望向李然。李然愕然一秒,然后用手挡唇轻轻咳嗽一声,待要否认洪七公的话,却见杨过那含羞带怯的眼神,不由得怔了怔,皱眉瞧着扇面,暗思这眼神的含义。杨过灰了脸,默默的低头,只管往前走。
其余几人都瞧见了这一层,忙岔开话题,洪七公还颇为歉意的和杨过说了一路话,欧阳锋又哼了几声。
这一宿无话,第二日众人走出崎岖小路,顺着官道走,李然还如往常温言微笑,杨过则是郁郁寡欢,走路很没精神。其余几人本觉得杨过、小龙女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两人相处时也颇为亲密,又互相关心,本以为两人早已互生情愫,却没想到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众人于是颇为默契的聊其他的事,终究只是聊聊几句,沉默居多。
傍晚时分,窄小的道路上一个白衣女子骑着一匹马横冲直撞而来,众人武功高强,倒也不怕,轻轻提气一纵,就跳到了路旁,梁彦也被杨过提到了旁边,那马到了近前,只见那女子满脸惊惶,还不停的返身往后看,那匹马许是累的狠了,早已口吐白沫,眼看着要瘫倒,白衣女子还只管狠命的催动马身,只可惜还未蹦出多远,那马终于折翻在地。白衣女子迅速使出轻功纵身跃到了道旁,那身法倒颇似古墓派的轻身功夫。
李然皱眉和杨过对视一眼,还未待言,却又见两匹马跑了过来,倒是奔的不急,马上的女子凝着笑,美则美矣,就是冷意大盛,不是李莫愁师徒是谁。
所谓的江湖恩仇
“大师姐?凌波?这是怎么了。”杨过惊讶道,李莫愁也已瞧见李然这一行,早就皱了眉头,她恨不得就在此地将陆无双一掌拍死,如今却是不好下手。李莫愁笑了笑说道:“师妹,你们怎么才赶到这里。”
李然笑道:“我们不急着赶路,走的自然就慢了很多。”
李莫愁见师妹一行又多了两人,其中之一瞧模样不是洪七公是谁?不由得暗恨不已,看来今日只能找到秘籍罢了,因望着陆无双冷笑道:“无双,将秘籍交出来吧。”
那白衣女子正是陆无双,长的倒颇为秀丽,一张瓜子脸配着倔强的悲苦神色,倒是很惹人怜爱,本来她已临绝境,此时却转了转眼珠,走过来就磕头道:“弟子陆无双,拜见掌门师叔。”特意强调掌门二字,直把李莫愁气的脸黑。
果然是个麻烦,李然在心底叹息一声,无奈道:“起来吧。”
陆无双见这话温和的很,不由暗道,今日有救了,笑意吟吟的站起身,将五毒秘籍递给李莫愁,道:“师傅,这本秘籍我日夜不离身保管了两年,生怕被人盗走,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交给师傅保管,我可得松好大一口气了。”
李莫愁脸色黑的滴墨,最终还是哼的一声将秘籍拿了过去,见书页完整无缺,血红依旧,倒是和之前一样,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李然冷眼瞅着,对陆无双一点喜欢的意思也提不起来,不再看她一眼,倒是颇问了几句李莫愁和洪凌波一路冷暖。
杨过其实早听洪凌波提起过陆无双,知道她就是扬州破庙里那个小女孩,想起当年也算有点交情,又觉得她父母双亡,身世堪怜,刚刚明明是被李莫愁追杀,险些被马摔断脖子,危机关头还能如此伶俐的化危机为转机,实在是伶俐。又见她行动间左足微跛,却胜在容貌娇美秀丽,倒也瑕不掩瑜。杨过见师姐对她不理不睬,只忙着招呼其他人,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想到师姐对自己也是这般,不由的对陆无双大生怜意,两人相谈甚欢。
惹的洪凌波多瞧了好几眼,李莫愁似笑非笑的也看了几眼。李然瞧着倒是释怀了,她就说杨过还是个少年,自然是喜欢同龄人的。梁彦却冷了脸,往后对杨过淡了很多。
其余人早瞧着是他们门派里的私事,自然不好Сhā手,也没人愿意Сhā手。但是其中这些眼神意思,各人也都是人精了,哪里瞧不出来。欧阳锋只是叹息了一声,洪七公也只是笑笑,再没有一丝歉意。只有张业瞧着微微摇了头,暗道,这个杨过瞧着挺聪明的,却是做了一件大错事,往后有的受了。
洪七公当晚就遁了,也不知道出了甚么急事,抑或是对欧阳锋终于放了心,总之消失的很彻底,即使食物再如何香浓,他也没有蹦出来。李然小小的失望了一阵,没有洪七公大谈江湖事,这一路走来未免寂寞了很多。
不过,有趣的是,这个张业也不知怎地,竟然总是找话题和李莫愁闲聊,李莫愁却总是冷淡的很,后来才渐渐偶尔说上几句,李然见了起先还总是助兴说上几句,后来就渐渐淡了出来,也只能和梁彦对视一眼来对对猫腻。因为杨过实在忙的很,洪凌波和陆无双天天娇笑着和他闹,他虽然仍然频频将目光瞥向师姐,却见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教导梁彦,每日里越发沉默了,淡淡的笑看众人,不喜不悲的模样。他知道这就是师姐平常的样子,可是却莫名让他难受,若是师姐的目光能稍微多关注自己一点该多好呢。杨过心伤郁郁,好在洪凌波和陆无双两人娇俏可爱,和她们说说话,心情才渐渐好了一些。欧阳锋总是在杨过笑闹的当口抓了杨过要么练功,要么识毒,不让他一刻得闲。杨过心无旁骛还好,若是他还拉着陆无双教她毒药,欧阳锋总是冷冷的哼一声,杨过讪讪的,陆无双倒是立刻乖巧的站远了去。
一路无甚大事,这日,众人终于赶到大胜关,这是个小城镇,城墙筑的很厚,往来都是彪勇之人,平民商贾不多,市肆也不见繁华。李然坚决找了家客栈先歇息几天再说,距英雄大会还有十天,哪里有现在就跑过去的道理,李莫愁自然也点头同意,其他人再没人反驳。
梳洗一番下楼用饭,四个男人一桌,四个女人一桌,吃的颇为安静。哪知用饭到一半,忽然几把飞镖直Сhā李莫愁而去,李然坐在李莫愁左手边,忽听得风声,想也不想伸出筷子夹住一只,打落两只,李莫愁也已将另外的打落,只微微冷笑没动身。
“李莫愁,纳命来!”一把大刀罩向李莫愁而来,李莫愁后仰避过,抽出拂尘朝对方扫了过去,所指皆为对方全身大|茓道,那人急退数步,唰唰又是耍了几次大刀,凝神而立。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倒也魁梧,就是长的太小气,鼻梁挺直尖细,鼻翼外翻,看起来让人只觉得此人尖酸刻薄的很,望着李莫愁的目光好似杀他老母的仇恨。一把大刀耍的不错,没有花架子,一招一式都很稳重,倒也算是把好手,只是在李莫愁面前还不够看的。李然没了兴致,待要招呼店小二换一双筷子,却见掌柜的已然趴到了台下,店小二更是躲到了外间偷瞧,店里倒也有很多看热闹的江湖人没有避出去,饶有兴致的瞧着这边。
其实李然一桌皆是美女,早已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有认得李莫愁的,只敢偷瞧过来,和其他人耳语一番李莫愁的厉害,想来李莫愁在江湖上煞名很大,倒是没有登徒子之类自不量力之人敢上前调戏一番。
杨过这时已经奔到李然身后,那张业也站在李莫愁五步开外静静的看着。李莫愁本觉得这人不够看,但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实在少有,因此心下温软了那么一瞬,出手就不那么毒辣,只唰唰几招,就将那人的刀封死,冷然道:“今日我不杀你,滚吧。”
这男人哼了一声,双目大瞪,呼哧哧的呼气,李然本以为他会拼死一战,哪知他竟然又哼的一声,转身就朝门外而去,临去前还颇有气势的回身道:“待我练成刀法,定然来找你报仇。”然后噔噔走远。
李然不由哑然失笑,问道:“师姐,这人和你有什么仇怨?”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我哪能记得这许多。”
敢情是欠的债太多,这种小仇怨早已经是毛毛雨,李然摇头笑了笑,招呼小二过来换了筷子,继续用餐不提。
谁知刚吃完饭正打算上楼,又有人提着剑跑进来,指着李莫愁又要报仇,这次是一个姑娘,长的还算可以,穿着一身绿衫,皮肤白皙,看起来也有几分姿色了。
李莫愁显然是怒了,冷意大盛。李然迈了一步,温和道:“这位姑娘,与我师姐有什么仇怨?”
绿衫女子本来只瞪着李莫愁,这时忽见一极美女子问话,呆了一下,随即微眯双目,一剑便朝李然刺来,来势虽快,但是对于李然来说还是太慢了,只是轻微移步就躲过,那女子仍不罢休,又是唰唰两剑,直指李然面门。李然哪里肯再和她玩,一个晃步,飞身到了绿衫女子面前,使出小擒拿手将她手中长剑夺了过来。
一瞬间就被人夺了兵刃,绿衫女子仍当不是真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恍悟过来后,双目流下泪来,喃喃道:“李郎再不会要我了,世上多的是武功比我高,长的比我美的姑娘。”忽地掩面朝外奔远而去。
李然拿着手里那把仍有主人余温的剑,无语的很。半响才偏头看向李莫愁,叹道:“师姐,她这算是哪门子的仇恨。”
洪凌波笑道:“这个女人曾经扬言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想是觉得师傅比她美,心里不忿。”
李然啼笑皆非,将剑置于桌上,摸着扇骨笑道:“江湖果然有趣的很。”
当晚,李然运行一遍内力,随即躺在床上眯着,一路走来多是在山野架一根绳子睡觉,哪能有软床,而且这个客栈的上房还是很干净的,住着还算舒服。李然刚要入眠,忽听见有人在窗外的庭院吹笛子,笛声颇为悠扬,全是倾慕之调,李然暗叹,果然是春天来了啊。
这笛声本来很好,也不知怎地,忽然冒出了啸声,和着笛声倒也凑合,就是一个高昂清越,一个低沉忧伤,听久了实在让人蛋疼的很。这些本来还不让人难受,不久却又跑出一把琴声,淙淙之声不绝于耳,穿Сhā笛声和啸声,配合的又不好,拉拉杂杂的让人左右不舒适。
李然暗笑,这怕是有人搞月下约人的把戏,却不小心撞上了,遂起身到窗前微微推开窗扇瞧瞧这乐呵场面。不看还好,一见之下,李然再也笑不出来,这三个人都是对着自己的窗呢,见窗扇打开,更是卖力的表现,要说这三人长相都还算可以,就是有一股自以为是的风流潇洒。
那弹琴之人忽然吟起诗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跹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正是诗经名段凤求凰•琴歌,这人抑扬顿挫的念来,配着琴声,倒也不错,将另外两人生生比了下去。那两人也自知不如对方,早已停了下来。
李然本觉得这场闹剧该告终了,再怎么说其他人也早受不了吧,怎么就没见人有反应,李莫愁居然也没有一把冰魄银针挥出去。其实,她哪里知道,李莫愁确实早不耐烦,只是她倒是想见见师妹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今晚当如何应对,其他人的心思也相差不远,只有杨过气的在房内走来走去,恨不得提剑将这几个登徒子刺死。
其实客栈里现在住的都是武林中人,多为参加英雄大会或者来看热闹的江湖人,白日里早已见到李然的样貌,还有那身绝妙的功夫,也都存了心看戏。
所以该表演的表演,李然等了半天却无人来解围。那三人显然还在各显神通,这样下去一晚上会闹的不像话。李然不由暗叹一声,这还是什么宋末吗?这一个个哪里有国家危难的沉重心情?
李然甩出绸带,白色的丝绸从窗口飞出悄然扫过三人,就那么一瞬间,那三人就定格在哪里一动也不能动。这三人的武功实在废柴的很,李然收了绸带,关了窗安睡到天明。早上开窗一看,那三人还在呢,竟然没人去挽救一二,足见这三人昨晚确实惹到了一众武林人士。李然只得再用绸带打通那三人的|茓道,仍然不给只言片语。
李然哪里知道,她这一手用出,就已经赚得凌霄仙子的称号,也不知道这个绸带跟凌霄二字有何关联,总之,在江湖上一直沿用了下去。
英雄大会(一)
这一日正是英雄大会的好日子,杨过在李然的叮嘱下换上月白色的素色缠枝绣花袍,腰上系着宝玉环绦,足蹬金线抹黑皂朝靴,更显的皓齿红唇,俊雅不凡。洪凌波和陆无双暗暗红了脸,几乎不敢直视杨过。
李然围着杨过前后看了看,仔细给他拉扯衣角,并整了整头发,然后敲着扇子笑道:“这才有了点少侠模样。”李然自身穿的是一身绿萝衣,一如既往的宽大袖子,只在袖子和裙摆有缠枝花勾勒,腰系嫩黄|色丝绦,行动处素雅飘逸,冷中带着三分暖,让人看着舒适的很。和杨过并排朝那里一站,瞬间勾走众人的目光。加之这一行都是好些衣服架子,李莫愁美艳,洪凌波娇俏,梁彦俊俏可爱,张业潇洒,欧阳锋深沉。只是陆无双仍然是一色的白衣,因为李然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千伶百俐的姑娘,对她的事从不过问,所以古墓众人衣饰上的文章,她半点都没沾到。
此时已是傍晚,一行不紧不慢的走,刚好能在英雄大会开始前赶到,应了李然那句话,高手都是最后才出场的,李莫愁初听这句话时目露笑意、忍俊不禁,其余人也不遑多让,就是欧阳锋也端了端袖子,抿了一口茶挡住笑意,不过众人也都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李然这个晚到的歪理。
路上赶往英雄大会的江湖人对他们一行,多是目视而过,仍有很多不死心的返身回头瞧个不住,倒是让众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足有一个时辰才远远瞧见数百古槐合围的大庄院,想必那里就是陆家庄了。李然又瞧了瞧杨过,见他长身玉立、龙眉凤目,实在是俊的很,虽然那份稳重的气度仍然被眼角的桃花给盖下一些,总体看起来还是儒雅英挺,毫无半点轻佻顽劣之色,也不知道黄蓉看见这样的杨过时会是什么表情啊,李然不禁微微笑了笑。
杨过早红了脸,今儿师姐一反常态,对自己关怀备至,还帮忙整理衣服和头发,这是近一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杨过心下早已热腾,眉梢眼角全是喜意,再没心思同洪凌波和陆无双闹,一路上将梁彦这小子挤开,和师姐并排而行,心中好不甜蜜,甚么英雄大会,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要师姐能多倾注一段目光,他就能乐登极霄,其他什么也能不顾了。
众人才至门口,就有人急忙向里传报,似是早已知道众人的由来,李然暗暗惊讶,脚下也不慢,抬脚跟着迎接之人往里而去。刚过正门,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缓步而出,这人目光坦诚通达,气度沉稳,见之让人心生钦佩之感。
李然暗道,这样的男人,即使初见,也能将后背交与他,共抗强敌吧,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信赖,也是李然第一次对初见之人有这样毫无防备的奇异心思。
杨过早已磕头拜下,朗声道:“见过郭伯伯。”
郭靖连忙伸手将杨过扶起,拉着他的手就是一阵细瞧,但见杨过气宇轩昂,微微笑着的样子大似他父亲当年,不由感慨唏嘘起来,到底还是要顾着旁人。郭靖执着杨过的手,面向众人,杨过连忙一一介绍,郭靖许是早已知道众人的来历,即使是欧阳锋,他也眉毛都未皱一下,仍然只是谦和的微笑。看来,有人早已告知了他详细情形,对众人知之甚详了。李然暗道,应该不是洪七公才对,这老头才不会这么八卦。丘处机等人也不知欧阳锋、张业的存在才是。李然哪里知道,他们在大胜关的长升客栈住了数十日,美貌和功夫早已声明在外,郭靖对杨过之事又甚为在意,自然用心听了众人的描述,他早盼着能见杨过一面,不知他如今过的如何。目下瞧着杨过衣饰华贵,举止有礼,言谈得体,眉眼间再没有当年刚见时的风霜苦楚之色,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正是衣冠楚楚、神采飞扬,郭靖只一个劲的说很好很好,将众人请进了大厅。
厅内早已灯火通明,人员齐聚,众多武林英豪早见郭靖出门亲迎,必然是了不起的江湖成名人物,都把目光搬了过来。
李然一行缓步走进时,原本喧闹的大厅忽地安静了下来,外间风吹槐树的声音轻缓传入耳内。被众多目光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饶是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竟然也有点不舒服,洪凌波和陆无双早红了脸,张业仍是一般的潇洒,欧阳锋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梁彦这小子好似很习惯这种注目,行止之间毫无半点不同。李然一手背到身后,一手端着纸扇,微笑着坦然缓步而行,杨过早知师姐凡事必讲风度二字,也是一般的端起三分微笑缓步与师姐并排,何况,在全真教也不是没被人这么瞧过,这里只不过是人多些罢了,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这场俊男美女的秀场足让厅内静上一盏茶功夫,众人才开始窃窃私语,什么凌霄仙子、赤练仙子的不绝于耳。
李然端着掌门的架子,与陆冠英夫妇寒暄完毕,道了半天久仰,才又被一一引荐了一回,又是好一番你来我往,李然微笑着全了礼仪,才被安置在主厅一桌,离郭靖黄蓉仅一桌之隔。
黄蓉仍然将目光偶尔瞧过来几次,多看了几眼欧阳锋,尤其在杨过身上多打了几个转,见杨过长大后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贵气虽然不如,但是言谈举止疏朗清举,加之衣饰得体精美,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风流潇洒,那双微翘的双眼,斜眼瞧人时,更是和杨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黄蓉越瞧越是惊心,也越是不喜。
郭芙这时凑了母亲身边,白嫩的小手翘指杨过问道:“妈,那人真是杨过?怎生变得如此模样?”如此俊朗,竟然将大小武生生压了下去,郭芙暗道,却不将心思言明。
黄蓉心下不喜,见女儿一双妙目波光粼粼偷瞧杨过,心中更是不乐,斥道:“快回去坐好,席间礼仪还用我再教不成。”
郭芙见母亲竟然如此恼怒,又是怕又是气,嘟着小嘴就坐了回去,大小武哪里不知道郭芙的小动作。只是他们如今见着李莫愁这个大仇人就在眼前,却因师母曾严厉叮嘱今日不可生事,只得默默咬牙压下,双眼直瞪着李莫愁只差想扑过去咬一口肉,又见杨过竟然和李莫愁等言笑炎炎,好不得意,那副翩翩佳公子模样怎么看怎么轻浮,更何况郭芙总是偷瞧过去。大小武心中百般滋味,无处可化解,只能在心里想想怎么杀了那女魔头,或者想想杨过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才能稍稍化解心中的愤怒和酸涩。郭芙生气时,哪次不是大小武温言相慰,目下却见两人只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没半个人来寻她说句话,惹得郭芙更加生气,哼一声撇开头,四下里瞧去。
此时,大厅内众人已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饮了几杯,酒过三巡,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他举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他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之意。(原文)
这一节的事李然都知道,所以没怎么留心,在大厅内搜寻一遍,怎么也找不见洪七公的身影,暗道,这老头肯定又被什么美食给吸引了。
李然不由笑道:“高手都是最后出场的,洪老前辈果然还未到。”
欧阳锋先不爽了,只说了一句:“老吃货一个。”
李然和杨过对视一眼,都知道欧阳锋不爽那句高手,李然挤挤眼,杨过忙给欧阳锋倒酒,笑着道:“义父,这里的花雕倒是不错,您老再喝一杯?”欧阳锋哪里没瞧见两小的互动,只是哼的一声端起酒杯,还是喝了一杯。
众江湖英豪这时候已经谈到要推举武林盟主,有人说西毒非我武林中人时,欧阳锋捏紧了酒杯,李然忙道:“欧阳老前辈,我们只是来商议抗蒙大计的,其余的武林盟主啊,和我们都无关,切莫动怒,呵呵。”
李莫愁却火上浇油道:“白驼山确实非我中原武林。”
欧阳锋手里的酒杯激射而去,正好落在那说话之人的桌前,隔了两桌之远,酒水竟然没有洒出半分。欧阳锋的武功已臻化境,出手迅捷无比,瞬发息至,让厅内众人无不骇异。满室大哗,尽皆转过头望了过来,李然忙站起身道:“冒昧请这位英雄喝一杯酒,还请勿怪。”
好在这个银髯老者是个豪爽之人,举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抱拳郑重道:“多承赐教。”却不提自己的话有不妥当之处,果然这人也和李莫愁一般的认为西毒确非中原武林中人。
欧阳锋眼神冷了几冷,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李然不由得抹了抹冷汗,这些高人的脾气果然都很难捉摸,面子大于天啊,还是洪七公这老头可爱,淡薄名利,幽默风趣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只是小改,呵呵。不如意之处,大家见谅啊。
英雄大会(二)
因为欧阳锋这一手,大厅内冷了几冷,只是这武林盟主,江湖中人哪个不在心里稍有期盼有朝一日能统领武林的,就算没有那一日,谁是众望所归之人,哪个不想发表一番见解。人群里有说洪七公的,有说郭靖的,拉拉杂杂的辩论起来。
李然一桌似乎全然不被满厅滔天的热情感染,静然悄酌小酒,好不惬意。李然给梁彦夹了菜,桌上有一道肉丸子极其难夹,也不知道怎地那么滑不溜丢,味道却不错。李然见梁彦够不着,尽有多夹菜给他的,惹的杨过眼神灰了几灰。那边李莫愁瞧着,微微一笑,手里的肉丸子就掉进了菜盘,李莫愁大为丢脸,讪讪的收回筷子,哪知张业在一旁伸筷就夹了一颗丸子到李莫愁碗里。李莫愁干瞪着自己的碗,脸红似火,也不知是娇羞还是怒火,她的脖子越来越低。张业仍如往常一般微笑,只是那双眼里柔情满满,他垂眼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酒杯斜眼瞧着李莫愁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
满桌都尽皆瞧的清清楚楚,洪凌波差点喷了酒,好容易才忍着。李然微笑着放下酒杯,左顾右盼来化解笑意。见杨过端起酒杯的手在颤抖,梁彦的眉毛挑起老高,甚至欧阳锋的酒杯都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端到唇边。只有陆无双面无表情的盯着别处,似是没有瞧见一般。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有一人朗声道:“凌霄仙子身负绝学,貌美无匹,高贵不凡,这武林盟主也做得。”
李然在客栈中就见有人称呼自己为凌霄仙子,当时候囧然呆立,暗道哪个俗物取了这么个俗名。李然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只想着能在江湖上做点什么美事,将这个名字淡化的好,没想到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点名,李然狠狠的捏着扇骨,朝那说话之人望去,竟然是那晚在窗下弹琴的公子哥儿。
小龙女长的美若天仙也不为过,李然虽然淡化了那股清冷气质,可是这份冷中带暖的微笑,硬是添了三分神秘,大厅内众人早听过凌霄仙子的美貌,今儿一瞧,也确是名符其实,早都将目光激射而来。众人觉得,美则美矣,只是这武林盟主是统御武林同道共御蒙古之事,又不是选美。人群中有人就嘲笑道:“这位公子若是倾慕美人,自可诚邀于花前月下,这选举武林盟主之事还是不要瞎掺合的好。”
这话说的很不尊重,那公子哥儿跳起来就举剑挥了过去,大喊道:“这位兄台好生口臭,我来讨教几招。”两人抽出剑身在窄小的场地斗了起来,这公子哥儿实在废柴的很,不到十招就被人剑指咽喉。这时杨过提气旋身而去,古墓派轻功独步武林,即使大厅内桌椅众多,杨过也如闲庭信步一般到了两人近前,使出小擒拿手抓向那举剑之人的手腕,那人先是一惊,好在反应还算快,急退一步躲过杨过的手,却被杨过的左手掌风扫了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杨过欺身而上,夺了他手里的长剑,笑着道:“这位兄台说话太过轻浮无礼,我师姐不爱听,兄台往后可要自重为好。”
杨过这一手即快且准,身法又很轻灵潇洒,让在座之人纳罕不已,暗道,这少年小小年纪,竟学了一身好功夫。郭靖原本担心杨过跟着小龙女学功夫,怕是武功高不起来,如今眼瞅着竟然不差武林一流好手,不由朝黄蓉笑道:“过儿的武功修为实在不错。”
黄蓉初时对杨过的功夫还暗赞了一声好,后来见杨过背着手笑谈时,仪态举止竟然有一种高贵之意,斜眼之间七分正带着三分邪,恍然竟是杨康当年的模样,黄蓉恍惚一下,郭靖说话才回过神来,对杨过越加不喜起来,这小子看着精明的很,若是和他父亲一样,只怕是个祸害。又觉得小龙女刚出武林,就惹得江湖人如狂蜂乱蝶般追逐,实在是轻浮的很。而且这个女孩看着年纪小,却进退有度,大有威仪,竟是一点也看不透究竟是个什么性子,黄蓉自然忌惮上三分。因此,她只是朝郭靖笑笑,没有回话。
那被夺了兵刃之人,已是又羞又怒,待杨过将剑递过来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剑也不要哼的一声就朝门外而去。杨过只是看了一眼,微微弯弯腰说了一句“承让。”又旋身回到了桌边坐下。
李然见他们一桌尽出乱子搅了这武林盛会,已经惹起很多人面露不乐之色,只得站起身拱手道:“我初出江湖,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见谅。我派此番有幸与众英豪共商抗蒙大计,已是万分荣幸,至于武林盟主之事,是万万不敢想的。各位请继续商议,选举众望所归之能人,统领江湖,杀杀蒙古人的锐气,方显我江湖儿女英雄本色。”
众人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能讲出这样一番有礼有节的话来,本来心存的三分轻视也散去两分,相互间目视而过,点头深以为然。尹志平在主桌时,一双眼睛不曾离开小龙女片刻,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尹志平心中只道,她就该是这般模样,这份由内而外的内涵气度,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能诚心诚意予以尊敬之意,人生能与如此女子结识为朋友,何其幸运,知足吧,尹志平微微笑着饮了一杯酒。
这时,大门外号角之声呜呜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磬之声。陆冠英叫道:“迎接贵宾!”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个人。中间站着身披红袍,瘦似竹竿的藏僧。群雄皆是诧然,郭靖和黄蓉以及陆冠英夫妇都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李然暗道,重头戏终于出场了。偏头朝杨过低声道:“呆会若是有出手机会,不管什么手段,杀。”
杨过惊讶,暗道师姐何曾如此狠毒过,平日还总教他要心平气和,凡事不要太过计较,再听到那藏僧竟是大蒙古国师,杨过这才笑道:“我知道了。”
李然又低头叮嘱梁彦道:“等会尽量跟在欧阳老前辈身旁,他自会照拂你。”
梁彦默默望了她一眼,才点头道:“好,你要小心。”
李然眯眼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涉险。”
那边,容貌清雅,贵公子模样的霍都喝了酒,挥着一把娇艳牡丹扇面的折扇,说要推举他的师傅大蒙古国师金轮法王做武林盟主。
杨过瞧不惯他那副模样,又见他也摇着一把折扇,遂向师姐望了过去,见她竟然真的盯着那把折扇在瞧,杨过不由得沉下脸来,想起终南山下那个也喜欢摇把扇子叫蒋德的老板,师姐好似偏偏就喜欢拿折扇之人,杨过不由大悔,当时为什么不听师姐的话,也拿把折扇,省得师姐的目光总是被这些自命风流的家伙吸引而去,可是如今再要拿扇子已然晚了,何况,他实在嫌弃扇子累赘。杨过不由暗叹,师姐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一把扇子呢。
李然哪里是尽盯着那把扇子,这个霍都长的倒也真不错,算是神雕里面出彩的年轻人里可以和杨过媲美的人物了,何况她现在听那人的声音,早从小龙女的记忆里找出这人就是当年上山比武招亲的甚么王子。忽见一个人给霍都出主意让他逼这边人使出打狗棒法来,李然仔细盯了那人几眼,知道这人就是那个投靠蒙古的丐帮长老,不由得冷下脸了,她平身最见不得这种叛徒,简直是无耻之尤。
李然站起身朗声道:“莫非这位王子自比为狗不成,偏要我们使出打狗棒法来,就算欠揍也是这么个欠法的。”
黄蓉他们听霍都之言本来已经咯噔一声,暗道鲁有脚虽然是丐帮帮主,可是那套打狗棒法却并未学的精要,若是对敌,必输无疑,此番见小龙女一边笑一边缓步走过来,那笑容很温和,可是那话却说的狠了,将那霍都气的脸色黑了下来,黄蓉不由暗道,倒是小瞧了这位姑娘。
此时,厅内群雄皆是大笑,纷纷道:“姑娘所言极为有理,不知霍都王子是否真要领教打“狗”棒法的厉害,哈哈。”
霍都哪里被人这样折辱过,黑着一张脸瞧向来人,却没想到对方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他平身所见的美人都不及这女子,端的是清雅绝俗、秀丽无比,她缓步走来时,竟有一种别样的洒脱,似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冷淡,可她偏偏笑的很温和,讲出的话又毒辣刁钻,霍都脸色变了数变,终于还是笑着道:“这位姑娘想要和在下比武不成。”
李然捏着扇骨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位爱扇之人,这朵牡丹真是娇艳,我喜欢的很,比试比试,也无妨的。”
霍都果见对面的绿衣女子手里攥着一把水墨纸扇,在手里轻轻的敲击,显得极为悠闲,似乎完全不把比试当一回事,就算是再美的女子,如今在霍都心中美意也去了三分,不过,他仍然彬彬有礼道:“比试之前,不知可否请姑娘告知芳名。”
李然摇了摇扇骨,笑道:“待你能打败我,再来问我的名字罢。”
饶是霍都脾气再好,被人如此反复折辱也是火冒三丈,当下抱拳道:“如此,讨教高招,定当让姑娘告知芳名不可。”说着挥扇就要打过来。
李然偏了偏身子,笑道:“慢来,慢来,如今场地狭小,实在不适合打斗,众位英雄帮忙,把桌椅移移位吧。”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是很想两更的,这个打斗场面得很费一番功夫了,呵呵,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写出来
英雄大会(三)
众英豪颇有点惴惴不安,怕这姑娘美是美,若是武功不济,遭了贼人毒手,岂非大大不妙。可惜如今已然下不来台,看那姑娘一副悠闲的样子,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也许她真有高明的功夫也未可知。她那个师弟刚刚露的一手武功很是不错,料想她也不会差,何况李莫愁煞名满江湖,也是有真本事的,既是李莫愁的师妹,想必武功定然也很高才对。众人于是将桌椅抬开,腾出宽敞的大厅来。
李然将扇子递给杨过,好整似暇的看着霍都道:“开始吧。”
霍都这时已然冷静下来,终见自己一个男子汉与一个姑娘家相斗,不能先出手,因此扇着扇子道:“姑娘亮兵器吧。”
李然知道他的意思,抽出长剑,微微比了个起手式,道:“如此,可以开始了吧。”
但凡是个男人,被一位美人完全不放在眼里,都会很恼火的,霍都亦是如此,暗道今日定要拿下这姑娘不可。因此,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欺身扇去,见对方只是微微偏头横步避过,剑尖却已经点向自己大|茓“关元|茓”,霍都赶紧侧身避过,但见对方身法轻盈,剑法飘逸绝伦,步法也是诡异的很,不由暗暗惊讶,收起心中的轻视之心,凝神相斗,也不再抢攻,而是要瞧明对方的武功招数再动手。
李然见霍都只一味凝神游斗,知道他所想为何,微微笑着换了玉女剑法,脚下疾走。霍都见对方剑法大异,知道定是不凡招数,仍然只采取守势。却见那绿衣女子身影还在左边,可是剑尖却从右边刺来,饶是霍都已是万分仔细,也不免稍显惊惶,急忙收扇横挡,叮的一声击开剑身,却见那剑颤颤巍巍的又抖出无数剑花,将他的周身大|茓全然笼罩。霍都已知自己若再一味死守,必然被对方剑招所伤,因此长啸一声,右手执扇,左袖鼓起一阵疾风,朝李然扑去。
李然见他来势凶猛,劲风大盛,当下暗运掌力,挺剑突刺而去,此招看去无比凶险,群雄不禁提了一颗心,暗暗吸气,杨过站都站不住脚,来来回回的走,欧阳锋只睁眼微微一瞧,随即又闭上眼睛,只说一声“放心”。
杨过自然也知道师姐这招的用意,若是换了他,也会如此进招,可是他实在不敢看师姐行此险招,一颗心提留着哪里能放下。
郭靖和黄蓉都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暗道这姑娘看着柔和的很,比试时居然明知凶险不先避开,反而欺身而上的,必是有什么绝招才是,他们刚才瞧着小龙女的功夫招式极为高明,必然出自名家高人之手,想那古墓派师祖武功不输五绝之首王重阳果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霍都本以为对方必然要避让在侧,他刚好可变招封死对方去路,却没想到那绿衣女子竟然反而挟掌闪身过来,长剑所指正是此招空门所在,霍都身体已然收势不住,只得将扇面变攻为守,左袖所藏掌力当胸朝对方拍击而去。哪知对方明明是跃起的身体忽然竟在空中约素小腰轻扭,嫩黄|色的丝带随风飘逸,身法煞是优美,可是她手掌所挟掌力已然朝胸口拍来,若不是霍都早已将折扇当胸守护,恐怕就这一掌,他便输了,即使如此,那掌风之盛,也是将他生生迫退两步。
群雄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不由大赞一声“好”,终于对场中少女的武功放下心来,暗道,这古墓派的功夫真是了不得,一个个小小年纪,竟然练成如此身手。但见场中两人互拆招式,或急或缓,皆大有文章。少女一身轻功使得如烟似雾般,剑法飘逸绝伦,掌法更是神秘莫测,那蒙古王子的扇上功夫可以说武林一绝,挥打点刺,也是以飘逸轻柔取胜,可惜在古墓派的绝顶轻功前却施展不开,饶是他将一把扇子使得再如何了得也不免有点左支右突起来。
被一个少女这样打压,霍都早已黑了脸,可惜对方的招数绵密深远,一时半会要拆解并直击要害,实在是太过难为了他。霍都口中呼喝不住,将“狂风迅雷功”全力施为,却眼见不敌,不由越来越焦躁起来,暗道,若今日折在这个少女手里,莫说扬威中原,只怕从此后会名声扫地。霍都不由豁出性命般开始狂追猛打,越斗越狠,倒确实将李然的攻势给阻了下来。
李然暗道,想不到这人的武功还真不错,索性变了剑招,使出全真剑法,身法立变,少了一份飘逸,多了一分锋利沉着,对着霍都当头直劈而去,威压之势大盛,霍都举扇挡住,哪知那长剑一个圈转,又横腰削来,霍都大惊,跃起数丈在空中一个燕子翻身直往李然身后而去,李然笑着举剑往后一撩,她虽然没有看身后,可是那长剑像是长了眼睛般朝霍都后心而去,若是被刺中了,霍都也就葬身在瞬间罢了。
那霍都也是了得,千钧一发之间扇面护住后背,堪堪挡住,可是身体却被剑势给刺的一个踉跄,从空中直跌而下,霍都双眼一眯,翻身滚动之际一按扇柄机括,四枚毒钉朝李然激射而去,李然此时和他隔得近又背着身子,最是容易偷袭不过了。
杨过心都飞到嗓子眼,急声喊道:“师姐,小心暗器。”群雄惊怒交加,纷纷出声示警。
其实,李然早防着霍都这一招,刚才是故意露出空门罢了,在霍都发暗器的瞬间,立刻移步避过两枚,用长剑打落两枚,另一只手里的玉峰针也在返身之际就已经向霍都飞射而去,霍都跌倒在地哪里能躲得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金光刺入身体,被刺中部分如被黄蜂叮咬一般,稍感麻痒,霍都待要跃起,却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原来那玉峰针竟然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居然打中了身体大|茓,这少女认|茓之准实在是了得。哪知,还不过一息功夫,全真竟然麻痒难当,可是他动不得半点,想挠也挠不着,霍都一张俊俏的脸迅速变得苍白而扭曲,额角冷汗直流,他犹自咬着牙筋狠瞪着对面微笑收剑的少女道:“你的暗器有毒,太也歹毒。”
李然灿然一笑,轻笑道:“你的莫非就无毒不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还真不赖啊,呵呵。”
群雄此时才回过神来,皆笑着道:“是这小子自己找死,原本怨不得姑娘,这叫以毒攻毒,甚好,哈哈。”李然向厅内众人抱拳道谢。
那边走过来一个瘦削的藏僧达尔巴将霍都抱起交给金轮法王,转身对着李然道:“这位姑娘,我来和你比武。”
杨过这时跃身至场中,挡在李然面前,笑道:“大和尚,你该和我比才是,难道你们蒙古人喜欢用车轮战不成。”
达尔巴本是个憨厚人,原也没想到这一层,现下倒是讪讪的,不过出招却并不留情,一杵朝杨过挥将过去,带着一道金光。金刚杵极为沉重,他一出手,金光便生,可见其膂力之强、手法之快。(原文)
杨过和李然闪身躲过,那达尔巴再要挥来时,郭靖阻道:“过儿快退下。”
郭靖这这一阻止,那边金轮法王说了几句藏语,达尔巴待要挥去的金刚杵停了下来,收势站好。
李然已然跃下场中,杨过却没有动,李然心知杨过必是想要战一场,而且这场中真能对付这个藏僧的又有几人,丘处机等自持身份,不会下场和金轮法王的弟子比试,黄蓉怀孕不宜动武,郭靖等会要和金轮法王比斗,其余人在原本的故事已经证明完全不敌对手。因此李然笑道:“郭大侠不用担心,师弟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对付这个藏僧自不在话下。”
郭靖一听和黄蓉对视一眼,黄蓉早对小龙女的功夫心惊不已,那霍都已经堪称武林好手,可是小龙女对招之间,竟是没有全力施为,游刃有余的结束了比试,并能巧借对方心思设置空门陷阱,那份灵巧智慧,只怕比之武功由胜,暗道,古墓派的功夫当真了得,这姑娘确也是个人物。若是杨过真能将达尔巴打败,那这场与蒙古的比试我放定当能胜,黄蓉不由笑着道:“就让过儿试试吧。”郭靖自知在智计上不如黄蓉,因此虽然担心杨过肯怕不敌对手,但还是没再反对,只凝神盯着场内。
杨过此时已和达尔巴动上手,只见那达尔巴一把金刚杵使得虎虎生威,强横惯扫,这兵刃沉重,招数刚猛,把大半个场子全封了,杨过只能使出上乘轻功东躲西藏而已,李然不由暗暗捏把汗,若是自己对上这样的对手,只怕也会有点束手无策,武功说来说去就是使巧劲将对方撂倒罢了,若是真碰上这等刚猛力量,只怕这巧字难为。
欧阳锋哪里能见杨过如此狼狈,沉声道:“我教你的蛤蟆功呢。”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好多零食,心情才好点,写的不知道怎么样啊,唉
英雄大会(四)
说起来,杨过正式与人过招也是数的着,普一上来就被人用霸蛮功夫压着打,先是有点使唤不开身手,转了两圈,避了好几招后,才挺剑与之相对,对于欧阳锋的话却反而只是笑了笑。
李然见杨过几招之间再没有刚才那般凶险,才松口气,见欧阳锋沉着脸,双目闪动不明,李然笑道:“师弟想必是要试试我派功夫的厉害,欧阳老前辈教的功夫,我估摸着,他会当最后的绝招来使呢。”欧阳锋一听,脸色才好转过来,看了半响后才道:“孩儿的功夫不及那藏僧,不出二十招,必败。”
杨过将玉女剑法使得圆融通彻,剑随身转,剑意连绵,身姿飘逸洒脱,再加上古墓派轻功迅捷无比,心随意动,满场都是他闲雅潇洒的身影,更何况他本就面如冠玉、衣饰华贵,出招之间嘴角凝着三分笑,显得极为自信,让人提着的心也自然放了下去,转为欣赏,女侠多是赏人,其他人则是被那套剑法给吸引了目光。
只是达尔巴确也是一把好手,一杆杵耍的虎虎生威,出招刚狠,变招迅捷而出人意料。即使杨过占了轻功上的便宜,但若要将达尔巴的招数化解,却非这空灵剑法堪与比拟。果如欧阳锋所言,杨过用出十几招后,无论剑路中虚招有多少,达尔巴只管一杵打来,劲风刚猛,杨过紧急间使出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才逃过,哪知达尔巴穷追猛打,金杵带着金光直照杨过而去。达尔巴使金杵使发了性,出招间都带着三分癫狂之意,威势大增,金杵落处,砖土纷飞。直把杨过逼着好不狼狈,危机关口,杨过再不躲避,竟然返身朝达尔巴平平递过去一剑挡住达尔巴回来的金杵,左掌暗运劲力当胸拍了过去,想那金杵落势威猛,杨过的右手虎口登时就迸出鲜血。群雄登时皆吸了一口气,他们初见杨过只是一味剑走轻灵,从不与达尔巴的金杵撞击,忽见他危急间不顾生死硬拼,那金杵威力之大,墙上那几个大洞早已教人不言自明,不知这少年接下这一杵,手臂是否会被折断,群雄哗然之间又转为惊呼,只见杨过这一招竟然并不未使完,忽地一个转步,斜次里一剑刺向达尔巴右肋,同时左手已然将那杵抓在手里,用来往下一扯,终因金杵太重,达尔巴力气也着实很大,被他横的一杵向左避开来,杨过的剑只堪堪将达尔巴的衣服穿出一个洞,并未让他受伤。群雄不由大为惋惜,李然紧抓扇柄的手这才松开,暗道好险,杨过这一招取自九阴真经,只是这以柔克刚之法用的还不够圆融,还是失算了。
李然曾叮嘱过杨过,千万不可在欧阳锋面前使出九阴真经的功夫,如今眼见杨过为了逃命自然而然就用了出来,果见欧阳锋脸色变了变,黄蓉面显疑惑之色偏头和郭靖低语。李然捏了捏扇骨,朝欧阳锋看了几眼,欧阳锋犹自沉凝,半响才哼的一声道:“还要等到甚么时候?”
杨过一听,笑着撤了剑,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宛似一只大青蛙般作势相扑,口中发出老牛嘶鸣般的咕咕之声,时歇时作,只要达尔巴攻过来,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来。不过,那姿态较之他刚才所用身法实在是无法比拟,只是他双颊吸气怪模怪样静蹲,全身涵劲蓄势,蕴力不吐,让人不由的生出很多期待来。果然,那达尔巴先是呆了呆,听金轮法王几句藏语后,又抡起金杵砸将过来,杵头带着一道金光夹着呼呼风声,朝静蹲的杨过直砸而去,群豪皆是惊呼一声,有胆小甚至闭上了眼睛,哪知还未闭上,立即就瞪大了双眼,只见达尔巴那杵非但没有砸中杨过,反而被一股威波冲向一边,他本人也倒退了数步才停下脚步。群豪登时大声叫好为杨过助威,暗道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功夫。
欧阳锋这时不冷不淡道:“哼,倒也没给我丢脸。”
李然站在一旁哪里没听到,但见欧阳锋虽然言语挑剔,可是那神情可是颇为欣慰的,不由暗道,这人果然别扭的很,莫非武学宗师的面子果然是最重要的?李然掩唇轻轻咳嗽一声,笑道:“师弟如今功力尚浅,已是武林好手,实是离不开欧阳老前辈的教导,唉,这样下去,不用一年,我也不是他对手呢。”
欧阳锋似是颇爱听这话,微微笑了笑,将双手背到身后才道:“你也不必气馁,你们古墓派的功夫很不错,若是勤加修习,二十年后,定当能成为绝世高手。”
李然笑道:“无论是谁,将一门本就不错的武功练上二十年,也定当能成为武林高手才是,欧阳老前辈这话,让人听着无端挫败。”
欧阳锋默了一默才哼了一声道:“欲速则不达,你时常拿这话叮嘱我孩儿,怎么自己反而却这般焦躁。若是什么人练上二十年武功都能成为高手,哼,这样的高手,给我提鞋也不配。”
李然抿嘴笑道:“欧阳老前辈教导的是。”
李然瞧见郭靖和黄蓉连连将目光在欧阳锋和杨过之间打转,暗道这两人估计很不喜欢杨过这门功夫才是。果见黄蓉脸色越来越难看,郭靖倒是为难的紧,一时欣慰,一时又是惆怅。
场中形势立转,蛤蟆功威力无穷,将达尔被逼退了开来,一把杵使不灵活,他本练的是外家功夫,对于蛤蟆功倒是真难招架。一时,杨过稳占了上风,只见他忽地跃起,双臂握拳袭向达尔巴,达尔巴早已举起金杵抵挡,哪知杨过的手臂忽地随势而弯,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绕过那杵,打在达尔巴臂上,这一拳来势凶猛诡异,正是欧阳锋根据毒蛇身法所创的“灵蛇拳法”。达尔巴一时脱力,金刚杵掉于地上,杨过乘机又是几掌拍了过去,哪知这是那金轮法王竟然发掌朝他后心而来,杨过一时大急,若是回救已然来不及,而且,后背掌风之劲,他实难抵挡,杨过暗道,莫非我今日命丧于此。
这时,欧阳锋一掌推出,将金轮法王的掌力接了过来,两人内衣都是深厚精湛,掌风过处,竟有空气乍然之声,哪知郭靖也早已察觉金轮法王暗施偷袭,急忙一招见龙在田挡了过来,金轮法王哪里承受得了两个当世高手合力一击,后退两步,嘴角渗血,已是受了内伤。
这时达尔巴也被杨过掌力震翻在地,口吐鲜血。群雄本来只观瞧他这一段,忽见金轮法王身子摇晃后退,嘴角隐隐有着血迹,不由大异,暗道,这人莫非被气成这般模样,又见郭靖收势后退两步,才知刚才他们俩竟然已经对过一招,而敌方显然是输了,群雄不由松了一口气,喝彩声四起。
杨过退下场来,嘻嘻笑道:“多亏了义父出手。”欧阳锋默然,只拿眼扫了一下杨过的右手。李然拉起杨过的右手,见血已然凝住,倒也没什么大碍,一边掏出伤药给她敷上,一边笑道:“以后这样危险的招数可不要随便使出来,怪吓人的。”
杨过听着师姐温和软语,又见她仔细认真的给自己处理伤口,心里热腾的很,依依道:“嗯,下次我会更小心的,定当不让师姐担心。”
李然轻笑着弹指点了点杨过的额头,叹道:“只怕下次还是这般拼命三郎的架势,可要仔细给我记着了,什么时候都该当保命要紧。”
杨过笑着点头,洪凌波拉着陆无双走过来跟杨过道喜,也是细细问了伤口之事。
金轮法王心知这次无论他再出手如何都是枉然,他本以为郭靖当是场中武功最精深之人,哪想到突然冒出一老头武功犹在自己之上,何况刚才哪一掌,自己已然受了内伤,若是再一味硬拼,必然讨不了好,但想来日方长,待养好伤再战不迟,因此红袍翻飞间打算出门而去。
群英豪见他们呈灰败之貌颓然要出门,皆大喜,但是也没有着意阻拦。黄蓉本打算说上几句,却见这次终是英雄大会,旨在商议抗蒙事务要紧,何况,我方既然已经胜了,也无需在此当口再阻拦这些人。
哪知忽听得一清冷女声说道:“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中原武林没人吗?”群豪均是惊讶不已,朝那边望去,竟是刚刚比武的绝美少女,只见她仍是一般模样,凝着笑敲着手里的水墨纸扇。
金轮法王本就大为恼火,两个徒弟竟然都伤在两个中原武林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手里,还是输的彻底,他本队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皆有研究,却硬是没瞧出来这两个人所使的手法。
金轮法王双目蹦出精光,返身瞧着李然冷道:“你待怎地?”
李然笑着道:“蒙古人已和我大宋宣战,你们既然是什么大国师之类的人物,就是我中原武林的敌人。今儿我们中原武林英豪齐聚共商抗蒙大计,你们自逞英雄了得,前来搅场,我们已经本着江湖道义和你们一一比试过,如今,将是敌我双方争斗,说不得,你们今日要将命留在这里罢。”
金轮法王哈哈大笑道:“莫非你们中原武林要群殴不成,你们不是自诩礼仪之邦,以德服人吗?”
李然咯咯笑着朗声道:“不错,我大宋对待朋友自然礼仪周到。可是对敌人,我们的手段将要比冬天还要寒冷。俗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日你们竟然有胆子来我们的武林盛会,就应当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何况,你们蒙古人杀我们汉人的时候,那把高高举起的屠刀,何曾对徒手弱小之人有过半点迟疑。自大胜关往北,无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汉人皆被你们蒙古人当成牲畜般随意宰杀淫.虐。你们居然还有胆子到这里来逞能,我们群殴还算轻的。”
群雄皆是忠义豪杰之辈,原本武林比武争斗是常事,刚刚已和蒙古人本着江湖道义你来我往一番,本以为这就算告一段落,哪知被这姑娘这几句话一说,想到汉人被人宰杀场景,不由都大为愤慨,纷纷提起兵器道:“不错,杀了这般蒙古蛮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中秋啊,回家,咳咳,硬是码字不出来,今天好不容易一章,明天定当两章哦,今晚实在是晚了,明天再群殴了金轮法王,哈哈,终于写到这里了,我这一口气可是憋了很长。
群殴
金轮法王一见厅内众人皆攥紧兵器蓄势待发、横眉怒目朝这方望过来,不由得暗暗叫苦,若是对方真要群殴,今天算是折在这里了。但见郭靖、黄蓉沉凝不语,还有几个道人模样的也未有动静,金轮法王立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中原武林不过是合众欺寡的无耻之徒,郭靖,你也是一城之守、狭义更是满江湖,今日真要行此无耻之事不成。”
郭靖面色一红,但仍是沉凝不语,黄蓉也觉得今日若是群殴对方,她不Сhā手还罢,若是出手必会坠了一帮之主的名头,丘处机等也觉得此事大失身份,皆都默然不语。一时,大厅里本来的那股劲力骤散,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李然四下里一瞧,冷声道:“今日我们讲求道义,放了这般人回到蒙古,他日他们必然犯我中原大地,到时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诸位再来追悔恐怕已然来不及。若是你们以为他们会感激我们这次的活命之恩,那可是个天大的笑话,你看他们三分人性没学成,七分兽性倒是根深蒂固,他们根本不懂何谓德,何谓道义,和他们谈仁义简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李然提高声音道:“敌我双方,只剩下不死不休之局,若是杀了他们能让我们宋人少一人被屠戮,我们古墓派今日殊死也要将他们斩杀于此。各位若是不怕江湖名声有污的,请和我派一同拦了这些蒙古鞑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大厅诸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在乎什么名声,皆齐声道:“叫他们有来无回。”拿起兵器就朝金轮法王等杀将过来。金轮法王一见形势不对,疾步夺门而出,展开身法朝大门口激射而去,他的逃命身法端的是厉害,片刻之间已经离大门不远,哪知,有人比他更快。抬眼便见让他恨不得一轮毙命的绿衣少女,还有那个锦衣少年。只见他们双剑齐出,已然封住了去路,金轮法王自身大|茓也全被笼罩在内,他不由怒火稍降,退避开来,暗道怎么双剑合璧之后,剑势竟然大增。
李然和杨过用的正是玉女素心剑法,他俩武功相差不多,虽然情意不通,但是配合也是天衣无缝,将金轮法王的去路全然封死,让他无路可逃,只得留下迎战。
金轮法王冷笑道:“凭你两人,要留下我,几无可能。”
李然笑道:“诚然,我们打不过你,可是有人打的过你。”李然朝静立于回廊的郭靖喊道:“郭大侠,凭你一人之力,也能将此人斩杀于此,算不得违背江湖道义。”
哪知,金轮法王生怕郭靖真的出手,五轮齐出,朝杨过和李然激射而去,轮子带着呼呼风声疾射而来,金石之声大炸,李然一分心,差点着了道,若不是杨过挺剑舍身扑来,恐怕那轮子会当胸劈来。她虽然已脱离危险,可是杨过眼见着手臂不保,李然悔恨交加,挥剑补去,终究为时已晚,那轮子眼看着就要砸中杨过,却忽地转了方向,却是郭靖和欧阳锋齐齐出手,一人挥掌打在金轮法王后心,一人卸去了轮子的威力。
金轮法王和郭靖战到了一起,高手过招,间不容发,威压之盛,其余人皆都让了开来。李然拉着杨过到了一边,犹自担心的对他左瞧右瞧,懊悔道:“是我太过大意了,你要是断了手臂,可叫我怎么办呢?”杨过柔声道:“我没事,师姐。”攥紧她的手默然不语,心中却道,为你断一条手臂,一双手臂都是值得的,我怎能让你受伤。
欧阳锋在一边哼了一声,他自诩武林宗师身份,这等群殴自然不会Сhā手,要不是杨过有危险,他也不会出手。但见杨过满脸柔情,而少女却只是一个劲的后怕,根本没注意其他,欧阳锋不由暗叹一口气。脑海里总觉得想起曾经也有一个男子对一名少女有过这样的情形,但是仔细一想,又什么也想不出来。对于欧阳克之死,欧阳锋其实哀痛至深,以至于头脑清醒,一些记忆恢复过来,但是这种透满悲伤的危险的记忆,却死死的锁在了心底。
李莫愁师徒料理了几个蒙古武士,但觉其余人都已Сhā手,不需她们出手也无妨了,便退了回来。李然这时才察觉梁彦不知到了哪里,可是现在庭院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人影,可到哪里去找。
杨过见师姐焦急,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然仍然四处找寻,焦声道:“彦儿不见了。”
李莫愁欲言又止,倒是洪凌波道:“彦儿师弟和张大侠在一块儿呢,看,在那边。”
李然顺着手指一瞧,果见张业拉着梁彦在人群的另一头观战。此时,只剩金轮法王和那个丐帮叛出长老犹自在战,倒不是这个长老有多厉害,他倒是精明的很,一见情势不对,立马脱了外套,混在人群之中,可惜他那一把特意蓄起的大胡子却没法立时剃掉,又在比试之前耳语霍都一番,早被群雄记住,他还没翻出墙外,就被丐帮老人认出,大叫道:“叛徒。”
因是丐帮叛徒,其余人不好出手帮着清理门户,鲁有脚刚刚升任帮主,自然由他出手,可惜他的武功却不如这人,斗了这半日,已然堪堪要败。黄蓉站在外围待要出手,可是小腹忽然疼痛,却是动不得武,不由暗暗焦急,若是鲁有脚在此被打败,以后何以让丐帮诸人信服。
李然一想,洪七公还没到了,倒是可以试他一试,低声和杨过耳语一句,香气如兰吹过杨过的脸颊,直让他薰红了脸,但是师姐所说的话实在有趣,杨过不由故意笑着大声道:“洪老帮主再不来,鸡ρi股都要凉了。”
果然洪七公应声而出,哈哈笑道:“你这小娃娃不厚道。”
“洪老帮主。”丐帮众人齐声道,众英豪久慕洪七公之名,都是诧然一下,朝墙头望去,果见一白胡子老头笑嘻嘻的站在那里。
那边金轮法王和叛徒彭长老都是一惊,郭靖一直和金轮法王斗了个旗鼓相当,金轮法王虽然受了内伤,可是他胜在兵器诡异威霸,倒是还能与郭靖一斗,可是久了就见颓势,终被郭靖将数把轮子卸下,只剩下金轮还能用,此时他一惊之下,被郭靖一招龙战于野打中右臂连胸之处,金轮法王哪里还能受的了这股刚猛之力,身子如纸筝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李然暗道不妙,飞身到墙头往外一看,见金轮法王跌地不起,显然是受了重伤。黄蓉这时也道:“靖哥哥,除恶务尽。”
李然远远朝金轮法王射出几只玉峰针,封了他的|茓道。郭靖兀自犹豫,早有人跳出门外,将金轮法王一刀斩杀。那边鲁有脚兀自和那彭长老相斗,未见分晓。
洪七公站立墙头望着金轮法王的尸体,似有若无的叹口气,又望了李然几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这时,场中形势立变,那彭长老眼见不活,癫狂般越斗越狠,一掌将鲁有脚拍退两步,已是让对方受了伤。
黄蓉求助的望了洪七公一眼,丐帮之事终究还是丐帮帮内之人解决为好。群豪亦知这是人家丐帮内务,都悄然退回屋内,李然自然也和众人回转过去,在大厅门口见着了霍都和达尔巴的尸体,想是两人都受了伤,自然跑不远,立毙于门口罢了。
李然瞧着那些兀自流淌的鲜血,内心一阵做呕。喊打喊杀容易,若要她真的杀人,不为保命计,她恐怕根本下不去手。李然攥紧手指,脸色苍白,压下呕吐的欲望,走进门内。杨过哪里没瞧见这一层,走过去拉起李然的手,见她的手比原本还要冰上几分,还兀自颤抖着。杨过不由得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师姐刚刚激起众人杀那金轮法王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却终究见到尸体还是如斯害怕。他哪里知道李然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在现代生命权是神圣不可剥夺的,李然从不觉得她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若不是心中那点执念,对于残忍野蛮的蒙古统治无法忍受,她哪里能这样激|情澎湃,早不知跑哪里隐居去了。
洪七公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不到半刻钟,丐帮众人已然返回大厅。洪七公这个正主一到,武林盟主之事也就无需再推举他人,众人对他都心服口服。只商量了一些组织抗蒙事宜,这些人许都是刀头舔血过日子的人,一番杀下来,居然还能有兴致喝上几杯。
李然已是望见食物就不舒服,被李莫愁似笑非笑看了好几眼,甚至洪凌波和陆无双都笑而不露。李然倒没心思注意,梁彦冷哼了好几声,可惜他终究人小力微,无人理睬罢了。
终于熬到散会,李然本打算离开这个尤有血腥味的地儿,却被陆冠英夫妇力留了下来,古墓派一行皆都被安顿的极其妥帖,李然不由暗道,莫非今天没惹人嫌不成,她自知她这番做法,肯定让江湖人心中很有疙瘩,看洪七公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不太赞同的,只是没有出声反对罢了。江湖道义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立身之本。今日却全被她打落在地,日后被众人提起,自然于名声有碍,不过,李然才不管这么多,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人追杀,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噗,明天就是杨过的身世了,本来还想写啊,我怕明天爬不起来。
杨过的父亲
李然在庭院内缓步独行,天还是朦朦亮,庭院内除了花圃、假山和小径,空无一人,小虫子犹在叽叽咯咯的吟唱,空气新鲜,景色古朴雅致。李然的心情却不好说,捏着扇柄低头默然走了一段路,在一株老槐树下的石椅上坐了下来,把扇子打开呆头看一阵,合上,再啪的一声打开,如此反复数次,终究还是苦抿嘴角,将扇子掷于石桌上,呆看着一株小草叹气。
老槐树上跳下一个白胡子老头,赫然正是洪七公,原来他早起肚饿,去厨房弄了一只鸡吃,忽见李然在庭院幽魂似的乱逛,一条回廊,一段小径来来回回数次,一把扇子开开合合,憔悴眉、呆滞眼,不复初见时的温颜清亮,更不若昨晚力斗金轮法王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似是丢了魂。
洪七公啃着鸡腿笑道:“小女娃肚子饿了吧。”
李然仍旧瞪着小草,半响叹道:“洪老前辈,我从前听过一首歌。”
洪七公立即了然,想是小儿女情思,等着她柔柔婉婉来一段呢,半天却听她又问了一句,“洪老前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洪七公惊异的往少女望去,见她仍旧盯着那株无甚差别的小草,也不待他回答,少女又喃喃道:“。。。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一定要杀。。。这个时代,人命不如草芥啊,这一路走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苦痛的麻木了,活着没有任何希冀,死了反倒是解脱。。。哼。。。为什么文明遭遇野蛮时,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的士子,只知道胆小的在自家后院盯着女人一双脚。国难当头,反而是士子不耻的江湖草莽来精忠报国。何日,举国上下,壮志如铁,横江而过,长刀所向,燕云十八地尽入囊中,驱鞑子于万里,复我汉唐雄风,介时,中土之地,万方来贺,呵,那该多好。”
洪七公抬眼望向东边渐显白肚的曙光,渡尽风霜的脸,有希冀,更多的是恨其不争,只能默然不语。李然呵呵笑了笑,站起身,拿起扇子,敲着手心,也望着东方,笑道:“这首歌,洪老前辈定然喜欢。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一首精忠报国,李然只是轻声吟唱,小龙女的声音本就清冷,没唱出这首歌的魂。
洪七公急道:“你这唱法不对,再唱。”
李然轻轻笑了笑,直到洪七公瞪眼才继续轻轻哼唱一遍。唱到第三遍时,洪七公附和而唱,歌声雄浑,震的老槐树哗哗作响,壮志满怀,直透云霄。朝霞骤起,染红了半个陆家庄,不少人纵身庭院,附和着洪七公的歌声,从参差不齐到雄浑一调,最后一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久久回荡在长风里,唱尽男儿满腔壮志,正是万里豪情同日月,歌尽英雄。
歌毕,洪七公哈哈笑道:“小女娃壮志不输男儿,老叫化交了你这个朋友。”
李然轻笑道:“本以为我们早已是朋友,洪老前辈这话,真伤人。”洪七公怔了怔,摸着胡子讪讪的。李然瞧着乐了,随即道:“不过,我决定原谅你了。”洪七公一时哭笑不得,暗道,这个小女娃若是不这么喜欢奚落人,就更对他的脾气了。
李然端着扇子步入回廊,所见之人无不拱手道一声龙姑娘,敬意满满,不复刚见时稍显轻佻的打量。李然微笑着捏着扇骨一一微微弯腰点头回礼,步履一点也不慢。终被人一句满含激|情的龙姑娘给惊得抬起眼,又是那个弹琴的公子哥儿,一身薄绸白衣,一把水墨纸扇轻轻摇,端的是风流倜傥,若是双眼不那么热切,倒是很有范儿。李然顿了顿足,笑容未变,仍是轻轻弯腰点头,正要抬步,却见那人急切道:“在下程承俊。。。”
李然见他红着脸半天支吾半天,却没只说了板角,暗道这人看起来一幅风流模样,竟然不善言辞,真是怪哉,只得笑道:“程公子有何见教?”
程承俊脸更红了,忙道:“见教不敢当,听闻姑娘挚爱纸扇,在下有幸得赵子固亲笔白描扇面檀香扇一把,钦慕姑娘高义雅趣,特来赠扇,万望姑娘收下。”说着,将身后的另一只手攥着的纸扇轻轻展开,甚为宝贝小心模样。扇面仅两只白描水仙,笔致细劲挺秀,花叶简洁干净,清而不凡,秀而雅淡,实为上品。李然不知赵子固是何人,但见程承俊对纸扇如此小心珍视,必是出自大家手笔吧。虽然水仙是傲娇的代名词,但李然偏就对这纸扇一见倾心,一时大为踌躇,莫名收人礼品,就算在现代也颇为不妥,更何况是在礼教甚严的南宋,李然捏紧扇骨勉强移开目光,笑道:“多谢程公子好意,既然都是好扇之人,公子自个珍藏也就是了,实不好夺人所爱。”
程承俊脸色更红了,失望的收起扇子,远远传来其他人奚落的笑声,程承俊愤然就要撕扇。李然急忙劈手就夺了过来,见扇面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抬眼却见程承俊已然飞身逃离,一边大声道:“姑娘既然收下了,就再没有返还的道理。”
李然干瞪着手里的扇子,若是追上去,恐怕更惹人口舌,只得执于手里,抬眼就见杨过远远站在回廊尽头,目光直指纸扇。李然有点不自在的捏了捏水仙扇,缓步走了过去。
杨过默不作声往前走,李然暗暗偷瞧了几眼,见他兀自深思,完全不搭理人。李然皱皱眉头,然后微笑着与过路之人招呼,这八卦还传的真快,一路走来,众人多是盯着李然手里多出来的那把扇子的。饶是李然再如何坦然,也觉得这把扇子咬手起来,捏来捏去,都很不适意,可是这扇面实在是可爱的紧啊,舍得舍不得,好不叫人为难。这个程承俊就不会偷偷赠扇不成,真是傻的很。
李然早膳也未吃,径入房内,打开纸扇细细瞧了,慢慢摇了摇,最终还是收起来。出门却见杨过仍然站在房门外,瞪着花圃深思,李然敲了敲手里的扇子道:“好了,好了,那把扇子收起来了。”
杨过偏头看了一眼,挣扎了半日,还是叹口气,沉声道:“一起去用早膳吧,你昨晚未睡吗?怎么一大清早就在园子里晃。”
李然扇子抵着下巴,细思杨过为什么不加师姐二字而用“你”,莫非收人一把扇子,让古人这样难以接受不成。不过,这把扇子她还就收定了,李然衣袖一甩,举步就走,一边轻笑着道:“昨晚有点失眠,不过,现在无事了。”
杨过紧走几步与李然并排,暗道,既然害怕却为什么不与我说呢,我就这样不值得依靠不成,义父果然说对了,师姐只把我当孩子。杨过攥紧手,颓然慢下脚步,望着前面蓝色衣袍翻飞的女子,他们都说她姿容绝色,志存高远,不是俗世女子堪比。可在杨过的眼里,她就是那个喜欢躺在藤椅上悠闲晒太阳的惫懒女子,那个沉浸在书里总是乐趣横生的可爱女子,那个散步时喜欢讲着小笑话的俏皮女子,那个沉默时也能让人温软舒适的温婉女子,那个临敌时意气风发的爽快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已经悄然潜入心底,从此乐她所乐,伤她所伤,做她喜欢去做的事。
李然走入廊下,回头却见杨过扔在檐下呆立,不由疑惑道:“师弟,怎么不走了?”
杨过红了脸,笑着跑过去,李然摇摇头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这么认真?”
杨过暗道,想你呢,但是口中却道:“师姐还是穿蓝衣好看。”李然只是甩了甩袖子,脚步不停,她自然知道如今的模样很美。
两人步入厅内时,众人早已在用餐了,两人赶紧走入座位坐下,李莫愁难得没有一副冷脸,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粥,洪凌波和陆无双倒是冷了脸,洪凌波默默的喝粥,陆无双一双眼却在李然和杨过之间滑来滑去,欧阳锋和梁彦一老一小肃然端正用餐,只有张业朝四处望了望,了然的笑了笑,和李然道了一声早。
用过早饭,众人都告辞而去,李然再次向陆冠英夫妇辞行,仍被力留下来,李然颇为疑惑,李莫愁已是不耐烦,张业急着赶去襄阳,但是在李莫愁那里打了几个转,又说多停留一日就走,其他人没什么意见。
晌午时分,郭靖和黄蓉请李然和杨过到了正厅,黄蓉一身织锦叠翠外裳,年龄并未给她留下一丝印记,只添了一抹成熟的风韵,肌肤盛雪,晶莹剔透,一双乌黑的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李然暗道,怪道金大侠笔下的她穷尽描述之词,冯衡亦是如此品貌,无怪能让黄老邪一辈子倾心不改。
李然和杨过坐定,喝了一口茶,郭靖这才笑着道:“龙姑娘,过儿的父亲当年与在下有八拜之交,杨郭两家累世交好。”郭靖沉凝了一下,李然暗道,莫非要求亲不成,按道理黄蓉是绝对不喜欢现在的杨过才对,有一个西毒欧阳锋做义父,还又风度翩翩如他父亲当年,黄蓉怎么可能会同意将她的宝贝女儿嫁给杨过呢。李然暗瞧黄蓉一眼,果见她双目闪了闪,但是望向郭靖后,又只是温软一笑罢了,李然这才知道,原来竟是郭靖的执念呢。
李然暗道,她如今是师姐不是师傅,不是杨过的长辈,择婚的事怎么说也要欧阳锋这个正牌义父出场才对。是了,她现在是古墓派掌门,替师弟择婚倒也使得。李然不想让郭靖说出求亲的话来,赶忙道:“师弟也经常感念郭大侠对他的照顾,原来你们杨郭两家竟是累世交好。只是我师弟对自己的身世却是知之甚少,每每苦闷异常。郭大侠既是师弟的世伯,想来能对他言明了。”
杨过忙真起身一揖到底,说道:“郭伯伯,小时我问我娘,我父亲是谁,他是怎么死的,我娘只是哭却什么也不说,我以为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发誓一定要报仇,但是我娘却说,我这辈子也不应该提报仇之事。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分得清是非,若是我父亲,真是,真是。。。请郭伯父全都告知我吧。”
黄蓉神色大异,欲言又止,满脸感伤。郭靖则默默不语,半响流下泪来,望着杨过缓缓道:“过儿,你爹爹之事曲折原委甚多,非一言可尽。”黄蓉这时道:“靖哥哥,此事也与我有关,就让我来说吧。”郭靖温柔望了一眼妻子,阻道:“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李然这时忙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杨过扯住她的衣袖,双目祈求,低声道:“师姐陪着我吧。”
黄蓉也道:“龙姑娘请留步,此事虽是过儿的家事,但过儿终是贵派门下,也算是一家人,我们夫妇俩接下来所说之事绝无半句虚言,还请龙姑娘做个见证。”
李然只得留下,其实,她真不想听这个已经知之甚详的故事,但是黄蓉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担心杨过悲伤之时,必然还要提报仇之事,黄蓉虽然不怕,可终究会让郭靖很为难,这个女子考虑什么都很周到啊。
郭靖将杨康的事一一道来,无一不具,倒是比一部射雕讲的还要详细,杨过异常安静,只是那双攥紧而微微颤抖的手,却终究瞒不了任何人。郭靖一说完,杨过什么也没说,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门外而去,黄蓉黯下脸来,郭靖满脸颓然之态。李然忙站起身告辞,紧追上杨过,见他脚步虚浮,浑似无主之魂,跌跌撞撞的撞了好几处假山、门角,最后终于进了他的房门,闭门就听见隐忍的哭声传来,李然站在门外心下凄然,想起永世不能再见的父亲,也掉下泪来。
花厅里传来郭芙和大小武不停说话的娇笑声,李然叹气拭去眼泪,在檐下的美人靠上坐下来,暗道,这个郭芙就是生来克杨过的,果见杨过在屋内砸了茶杯。
杨过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李莫愁来瞧过一次,冷哼一声走了,洪凌波来过几次,又默默的走了,陆无双只在假山后静静站了一回,欧阳锋却没来,梁彦来过一回,问了一声,见李然只是笑着说会没事的,就默然走开。最后只剩下李然摸着扇子在杨过房门外坐了一天,直到天黑,他才出门,李然立即站起身,听见杨过说道:“师姐,我想出去一个人呆会儿。”说完就纵身朝庄外飞身而去,李然滞了滞,最后叹口气,还是飞身追了过去。
杨过跑了数里路,来到荒无人烟的荒郊才跌坐在一块岩石上,呆望着远处一动也不动。李然只得远远的站着,身旁的林子里有一只猫头鹰叫的渗人,李然呆站了半响,见杨过没有动静。只得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问道:“你恨你父亲,还是恨黄蓉?”
杨过低头半响才道:“我一直以为爹爹是一个大英雄,即使后来仍有疑惑,可我怎么也不愿意把他往坏里想。”
李然见他避而不答,暗道他果然还是恨黄蓉的,就算是杨康自己凑上去死的,毕竟还是死在她手里吧。李然捏了捏扇骨,偏头,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怎么办?”
杨过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然沉默一会单刀直入道:“你父亲自幼生在王府,那个王爷完全把他当做金国的小王子教养长大,你祖母有很多机会将真情告知,他的师傅丘道长也有的是机会将事实说明,然而,他们都没有说。忽然有一天,他才知晓原来王爷不是父亲,那个寒酸的街头卖艺之人却是生父,这还不算,一天之内,生父和母亲又全都死在他的面前。。。他那时候才十九岁,骤然之间,什么都失去,他该恨谁呢,那个仇人是他曾经敬爱着的父亲,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生父只给母亲带来了覆灭。从那时起,他失去了一切。亲情、身份、地位一夕之间全部消失,那些曾经的繁华似乎都是假象,过往的十几年只不过是一场梦,偌大世界他却全无去处。这个时候他才十九岁,从一个身份尊贵、傲气十足的王子降为什么都不是的平头百姓,这种落差,实在很难让人忍受。”
“哼,贪慕富贵。”杨过冷声道。
李然站起身无奈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杨过恨声道:“杀了那个王爷为父母报仇。”
李然缓缓道:“可是这个仇人,给你指点过学业,教导过你为人处事,你生病了他会担心,你学业武艺进步了,他会替你高兴,你第一次骑马,他在一旁仔细教导,你第一次同人打交道,他告诉你要怎样处世,这样的仇人,你还下的了手吗?”
杨过犹豫半响,想到师姐也曾经对自己这样悉心关怀,他想也不敢想自己会拿剑去杀她。杨过终究还是不忿道:“他可以离开,离开所有的一切。”
李然点头道:“嗯,他确实可以。可惜你父亲一生傲气,在失去一切后,他想要的只有权力。”
杨过半响又道:“他辜负了我妈。”
李然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半响才道:“如果你祖母不是那么柔弱该多好,如果你母亲更聪明一点该多好。”
“师姐。。”杨过颇为责备,李然知道他维护母亲,笑叹道:“如果我是你母亲,我只会做两个选择,第一,将你父亲彻底忘记;第二,比你父亲还要聪明,还要厉害,武功高的可以将他随意带走,足够聪明到让他只能跟着我的脚步走。”
杨过不由笑了起来,若是母亲真如师姐这样,定然不会死的那样凄凉,师姐曾说,她只欣赏坚强智慧的人,其实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杨过沉凝半响,站起身道:“师姐,我知道你不想要我恨他。”
李然拉拉杨过的衣领,叹道:“你恨不恨他,他都是你的父亲,无论他的选择如何错误,他已经用自己的死承担了后果。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父亲肯定也期盼过你来到这世上,他如果活着,肯定会将你保护的很好,他会教你认字、教你武术,他会像天下所有好父亲一样疼宠你。”
杨过想,若是爹爹真能如此想,若是他真的活着,那该多好,眼泪再一次溢满一筐,杨过偏头躲藏,却被李然拉着手道:“我的肩膀借你一会儿。”
杨过犹疑一会,才慢慢俯身将头搁在师姐肩膀上,却没有再掉泪,只是静默的拥抱,让这份温暖温热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取名字了。。。。。
采花贼
月色如水,洒在荒郊,清风微送,青草野梗在低柔的摇曳,洪七公从树上跃下,摸着肚子笑道:“老毒物,恭喜你得了个好儿媳,没想到这样的好福气竟然让你给占了,老天爷实在是不长眼的很。”
欧阳锋背着手哼的一声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默然越过洪七公,双眼在月色下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原来郭靖夫妇将杨过和李然请到大厅时,他也悄然跟了上去,哪知还刚靠近,就被洪七公给发现了,并被嘲为喜欢听墙角的小人,欧阳锋哪里搭理洪七公的取笑,但是也知再要偷听已是不能,只得退回去。谁知杨过似是受了莫大刺激,将自己关上一整天后,在天黑时分还奔到这荒郊野外。欧阳锋总也觉得不放心,或者说他直觉郭靖夫妇所说之事和自己有关。欧阳锋一路跟来,躲藏于林中,哪知一抬头便见洪七公躲在树上拿着一只烧鸡在啃。欧阳锋心道,这个能与自己齐名的北丐倒也有几分本事,只是实在讨厌的紧。眼见少年和少女又如从前般漫步在山野小路,知杨过已然无事,欧阳锋哪里还肯搭理这个见之莫名生厌的老头,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老头,他总是手痒的要比试几招,但是看到对方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欧阳锋还偏就不称他的意,暗道,我对他一无所知,可他却似乎认识了我几十年,我若不恢复记忆,在他那里断然讨不了好,就像那个小女娃所说,如果心存迟疑,就什么也不要做。嗯,什么时候,会将这个女子的话记在心里的,欧阳锋皱眉在山野中纵身往陆家庄而去。
洪七公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暗道,老毒物果然已经失去记忆,有那个精明的小女娃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洪七公笑了笑,哼着精忠报国,选了一条大道,大步而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李然一行辞行而去,陆冠英夫妇这次只是礼节性的挽留罢了,李然暗道,果然是郭靖和黄蓉将他们留下的罢。复到了长升客栈拿了行李,李然打算去襄阳看看,毕竟这个皇帝亲征实在引起了她的兴趣,张业乐的很,满脸希冀望着李莫愁,却听得她冷哼一声,转脸望向别处,脸色微红,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这副娇羞的模样,让张业看的痴了,一双眼柔情四溢的飘向李莫愁。李然咬着嘴唇移开目光,征询其他人的意见,果然无人反对,于是出了客栈大门。
哪知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熟人,是那个蓄着漂亮胡子的成衣店老板蒋德。只见他径直走了过来,拱手道:“龙姑娘,好巧。”
李然微笑拱手道:“蒋老板,果然巧的很。”
蒋德知机,却没有一点被识破的不好意思,眯着眼睛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求襄阳,”李然摇着扇子道,“估摸着与蒋老板同路吧。”
蒋德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深青色缎面的宽大袖子随风而摆,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姑娘真是神算,能与姑娘共游,实乃蒋某生平幸事,诸位请,区区别的什么没有,几个铜臭却还出得起,万望诸位莫要推辞蒋某这番心意,请。”蒋德单手一摆,李然一行皆朝那方望去,竟是几辆装饰雅致的马车,众人皆是一惊,俱都犹豫的很。
李然收了扇子,一边在手心敲打,一边缓步沿着马车看了一圈,她下山后,第一次见这样阔气的马车,见这车木料讲究,雕工精细,车轴和车轮俱都精钢打造,实在比之前见过的马车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李然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微笑拱手道:“如此多谢蒋老板盛情。”
蒋德微微挑了眉毛,然后又眯眼笑道:“姑娘真是爽快人,诸位请。”
李莫愁等没闹明白李然的意思,但见她已然和那个蒋老板同上了一辆车,不由都是诧异无比,只有梁彦一声不响的跟在李然身后上了车,杨过皱眉轻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李莫愁师徒索性也上了随后的一辆,欧阳锋和张业坐上了第三辆车。车仆扬鞭一抽,车身立即咕噜滚动,顺着官道望襄阳而去。
李然见车身竟然晃动的不如小说描述的一样颠簸,不由暗暗皱了眉,偏头却见梁彦一脸惊异问道:“此车莫非有甚么机关不成,毫无颠簸之感。”
蒋德给众人斟茶半杯,然后放下茶壶,卖了半天关子才缓缓道:“这位小公子真识货,这是临安城新出防震马车,听闻当今皇上已用上了一款四轮马车,那才是真正的精品。”蒋德说着一双细眼悄然飘向李然的方向,李然哪里不知道他的打量,即使心有惊异,但是她早已有思想准备,故此只是端着茶杯轻抿,仍是往常模样,倒是让蒋德微微皱了眉毛,不过也就一瞬,他就开始聊起江南风物,想是他经常走南闯北的,一些个趣闻将的生动之极,有时候妙语连珠,逗得李然咯咯直笑,杨过待要笑,见师姐和那人开始兄妹相称,不由皱了眉毛,莫非师姐真的只要一把扇子就能收买不成,这个蒋德左看右看都透着怪异,师姐却全当没看见,却是为何,杨过只不动声色观察,倒是要看看师姐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出江湖这么久,枉小龙女如此花容月貌,居然没见着采花贼,李然实在是遗憾了很久的。
数息过后,那人终于撬开了窗扇,李然瞪眼朝外望去,借着月光只看到一张蒙面脸,倒是长着一身风流骨,就是不知相貌如何,哪知那人旋身上窗的瞬间,就被忽然暴起的无数暗器打回,那人闷哼一声跌下了窗台,朝楼下直坠而去,李然站起身跑之窗边,只看到那人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犹自要逃,可惜他的身前瞬间立了数人,李然认得其中之一就是那个赠扇的程承俊,还有几人似乎也是在英雄大会上见过的,身手一般,都是些公子哥儿,听闻是徽州商人中行侠仗义的后起之秀,李然不由暗道,这次英雄大会只怕是要这些人掏腰包筹钱支持抗蒙大计的,要不然凭他们的身手,再练十年也不够资格在主厅就坐的。
只见那程承俊将贼子捆绑,然后抬首朗声道:“这贼人打扰姑娘歇息,实在让人可恼,在下枉自做主将此人料理了,万望姑娘不要见怪。”
李然微笑着回了一句“多谢。”就关了窗,暗道这个程承俊实在是让人无语的很,怪道这一路走来,客栈总是爆满,本以为是有识之士共赴襄阳抗蒙,因为这些人都是拿着趁手武器的模样,多是会武之人,李然还暗暗为这些人喝彩的。此时有人敲门,杨过在门外道:“师姐,无事吧。”
李然笑道:“没事呢,你放心去睡吧。”这种小贼哪里用得着担心的,李然权当是个笑话罢了,就是那个程承俊有点多事啊,坏了她的乐趣。
第二日用早膳时,李莫愁对着李然又是一脸似笑非笑模样,然后又望了一眼隔壁一桌频频朝李然望过来的程承俊,笑着道:“我道这一路走来野蜂、狂蝶甚多,竟是为了被佳人红粉所引。”
李然笑了笑,还未待言,张业已经笑道:“莫愁姑娘亦是红粉佳人。”李然喷笑出声,李莫愁又是嗔又是怒的,满脸通红,哼的一声站起来就上了马车,张业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今晚停电了,害的我跑网吧来码的,结果环境太嘈杂,写的也不多,为了榜单任务,先更了,明天补上啊,不好意思。
大小武报仇
李莫愁居然只是傲娇的哼一声走开,而不是掌劈张业,实在是不符合她往日喊打喊杀的作风,李然颇为纳罕,暗道,莫非张业赶巧的一个丸子,竟然撞开了李莫愁紧闭情关的那座大门不成?
李然正自想的开心,忽听得身后有暗器袭来的风声,但是功底颇弱,李然头也未回,只反手用筷子夹了,是一只打造颇为精巧的飞刀,刀身竟然镀了一层金,说是工艺品也不为过。
蒋德看李然拿着小刀欣赏的模样,不由笑道:“龙姑娘运气好,一大早就撞了财神。”
李然喷笑出声:“蒋老板果然是个商人。”
“你就是凌霄仙子?”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娇声问道,正是飞刀的主人。
李然偏头一瞧,见她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波光凌凌的,身量颇小,估摸着只有十一、二岁光景,长的娇俏可爱,就是神情言语毫不客气,像是在家里被宠惯了的小公主,李然暗暗皱了眉毛,道:“江湖朋友送的雅号罢了,姑娘有何见教?”
小女孩皱眉道:“听闻你是江湖第一美女,照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李然一听诧然,偏头问其他人“什么时候我成了江湖第一美女,你们听说过吗?”
蒋德笑道:“龙姑娘不知道吗?大胜关英雄大会后,诸位英雄评品而来,如今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小女孩望向蒋德,脸显异色,悄悄转了脸,只瞪着李然道:“听闻你武功高强、美貌无匹,哼,美貌我是看过了,你倒是敢和我比一比武功么?”
厅内其他江湖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有人讥道:“小姑娘,回去再练十年,你也未必够得上凌霄仙子一指头。”
小女孩一听怒了,瞪圆双眼,抽出打造精巧的短剑,指着李然道:“还不快亮剑。”
李然无奈的叹口气,没想到刚出江湖,竟然就被盛名所累了,武林中人,八卦之风太盛啊,李然望也不望小女孩,手腕一翻,就将她手里的剑夺了过来。剑柄上居然嵌了两块羊脂白玉,凑手极为温润舒适,而且剑气森寒,显是一把好剑。谁家随便放小孩子出来,也不怕一出手就折了小命,李然偏头将剑递还给小女孩,微笑道:“姑娘,请回吧。”
小女孩不接剑身,一抬手就命令道:“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她的身后随即出现数名黑衣男子,身法精妙,算的上是武林好手,只听蒋德咦了一声,盯着小女孩细细看起来,李然见这些黑衣男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小女孩身后,却不下手,又见蒋德颇为疑惑的神色,知道这小女孩身份大有文章。李然将剑掷向其中一名黑衣人,那人似乎加了内力去接,结果李然却真的只是随手一抛罢了,倒教那人诧异了一下。
李然笑望着小女孩道:“姑娘凭的哪一条王法要抓人。”
小女孩瞪眼道:“凭你对本。。。姑娘无礼。”
其他江湖人见这小女孩言语无礼至极,身后那几个明显是护卫模样,想必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宦千金。可惜官府懦弱无能的形象已经深入骨髓,即使现在朝廷中央一片清明,可惜要想整体吏治清明终究是不可能的,地方上还是鞭长莫及,地方官仍旧腐败无能、贪得无厌,众江湖人无不痛恨,因此有人就嘲讽道:“姑娘这是仗的哪里的势,在这里大呼小叫,简直无礼至极,凌霄仙子何必同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客气,凭她护卫有多少人,今日诸位武林同道,都是要阻上一阻的。”
小女孩哪曾被人这样骂过,一张脸气的通红,张了半天嘴,却只说了一句,“大胆。”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步履威仪,也是如那些护卫一样一身黑衣,只是衣袖和衣领多了一道金色滚边,小女孩一见这人,立刻面如土色,一张笑脸焉了下来,不待这人说什么,挤身就朝门外而去,几个黑衣护卫悄无声息跟上,只有这最后进来的黑衣人,朝刚才说话的江湖人看了几眼,目光冰冷,杀气颇重。不过,他却没有动手,又是缓步走了出去,并没有瞧其他人一眼。
李然一直没放过蒋德的神色,果见他在见到最后一名黑衣护卫时,微微惊讶了一刻,想必是认识的,李然不由暗暗勾起嘴角,大概猜出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其他人也猜出这个小女孩来历颇大,但想到她刚才的无礼模样都是极为不喜,张业甚至叹道:“朝廷,还是这般无能。”
蒋德微微眯了眼,笑着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罢了,岂能让张兄想到朝廷无能二字。”
张业冷笑道:“一个黄毛丫头拿剑无礼乱指,诸位武林同道却连还手都必须谨慎,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凭她是什么身份,也不能目无法纪,似这般对人颐指气使、刁蛮任性、胡乱抓人,哼。”
蒋德沉凝不语,其余江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甚至大骂朝廷无能。李然站起身笑道:“咱们走吧。”
杨过此时道:“师姐就是这般好脾气。”梁彦也哼了一声道:“该当给她一枚玉峰针瞧瞧。”
李然笑道:“向一个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人动武,省了,大家消消气,走吧。”
欧阳锋当先出了门,其余人也跟上,李然朝众江湖人拱手道谢,才出门登上马车。
这段小Сhā曲让众人沉闷了一整天,尤其是张业,连叹几口气,似乎对自己的决定颇为犹豫,蒋德在中午的时候让马童送走了一封信,李然看了暗暗摇头,一个小丫头逞强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第二日,到了襄阳城,襄阳是连通南北东西的交通要塞,素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历为兵家、商家必争之地。但见逞强威严厚重,场内俨然规整,即使蒙古人已兵临城下,城内却仍然市肆繁华。到了城内,蒋德早安排好客栈,众人下车又是一番洗漱,刚用过午饭。
就有人提剑冲到面前,指着李莫愁道:“李莫愁,纳命来。”正是武敦儒、武修文两兄弟,原来李然等一行下车时,因着马车华贵,早引起过路诸人打量,武修文刚好经过,自然就看见了李莫愁,他立刻跑回去知会了哥哥,两人一商量,不能让师傅和师娘知道,否则,又报不成仇,所以悄悄潜了出来,直奔客栈而来,挺剑就要于李莫愁相斗。
李莫愁哪里将他们俩放在眼里,拂尘清扫,就化去他们看似威猛的招式。杨过在一旁见大小武居然武功平庸的很,剑法虽然沉凝大气,可是他们使得不对,只求招式,没有剑气,哪里还能显出剑招的精妙处,不由暗暗惊讶,他本以为郭靖武功高强,比之丘处机等牛鼻子不知道高出多少,教出的徒弟自然要比自己厉害,哪知竟是这样的庸手,不由暗暗得意。
大厅内平明百姓早躲了出去,有好事的大着胆子看,江湖人更是不动声色该干什么干什么,眼角余光却没有放过这边。李然终觉让李莫愁和两个小辈打实在面子大失,因笑着道:“师姐,且让凌波试试身手。”
李莫愁早就觉得在武林同道面前与两个小辈相斗,大为不妥,一听师妹这么一说,想到洪凌波身手倒也不错,一个打这两个庸物,想必不会败,笑着虚指一招,旋身退至一边,洪凌波早已跳过去接手。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虽然还没学完,但是对付大小武,哪里用得着这样的精妙功夫,洪凌波一人打俩,也是轻松的很,互拆剑招时,还不忘使出最精妙的身法,李然看着不由笑了起来,李莫愁冷哼一声,洪凌波才不再表演,剑招威压大盛,将大小武一招逼退,又举剑唰唰唰三下,闪动剑芒点点,直把大小武逼的连连败退,哪知就在这时,一个红衣女子叫着“武家哥哥,我也来。” 一出手剑尖微颤,耀目生光,这一剑斜刺正至,暗藏极厉害的后着,功力虽浅,剑法却甚是奥妙,倒把洪凌波的招式给化解了。
武氏兄弟一见郭芙,立即高兴道:“芙妹,咱们三人联手,杀了李莫愁这个恶女人,替我娘报仇。”
郭芙有心想让杨过瞧瞧自己的本事,娇笑着道:“好,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弯弯的眉眼笑的煞是娇美,李然看着暗道,这个郭芙倒是继承了黄蓉的美貌。
郭芙加入后,三柄剑使将开来,居然声势也大是不弱,竟把洪凌波逼退了一步。洪凌波心中一凛,暗道对方剑招配合紧密,此起彼伏攻过来,倒是要凝神对付了。洪凌波脚下步法立变,手中剑花一挑,剑尖颤动,一把剑似是直指郭芙等三人要|茓而去,让他们不得不举剑相守,洪凌波微微一笑,剑尖忽地上扬,越过武敦儒的长剑,朝他双目刺去。武敦儒一声惊呼,连退数步,洪凌波立即在半空中变招,挡了武修文的一剑,然后身子当空跃起,从下往下一剑,朝郭芙颈项刺去,杀意大起,郭芙待要举剑回救已是来不及,一张小脸吓的惨白。哪知这时,从楼上飞来一只酒杯,叮的一声击开洪凌波的长剑。
众人皆是一惊,李然收回了掌力,抬头一看,一个修长挺拔、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从楼上飞身而下,举止优雅的一揖礼,说道:“请姑娘手下留情。”
李然笑了笑,这人一身贵气,又使得是全真教的轻身功法,她靠猜也知道他是谁。洪凌波望了一眼师傅,见她面无表情,又望了一眼师叔,见她轻微点头,于是收了剑,哪知,这时郭芙清醒过来,一剑就朝洪凌波刺去,这一剑竟然使得颇为精妙,间不容发,李然等都是大惊,待要出手相阻,已是来不及,洪凌波只来得及举起剑身,却终究没挡住那斜刺里一剑,被刺中了手臂,鲜血汩汩渗出。
郭芙待要再刺,却被离她最近的那个年轻男子伸手一抓一夺,剑已离手,大小武大喝一声,举剑朝年轻男子刺去,大声道:“将剑还给芙妹。”
这边李然和李莫愁、杨过都飞身去了洪凌波身边,李然连忙点了她臂上|茓道,杨过递过药瓶,但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李然道:“师姐,还是去房内给凌波裹伤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李莫愁一直皱眉,这时冷了脸,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待怎样解决?”
李然叹道:“师姐,凌波的伤要紧。”
李莫愁哼的一声,提起洪凌波纵身上了楼,往房内而去。郭芙此时喊道:“武家哥哥,那个恶女人跑了。”
大小武一听,也不容年轻男子打了,撤了剑就要飞身往楼上去,杨过这时横劈了两掌,阻了他们的去路,笑着道:“郭姑娘,还有两位武兄弟,你们还是回去吧。”
郭芙皱眉道:“杨过,你到底是帮哪边的。”
武修文讥道:“他被全真教赶了出去转投了娘们的帮派,自然帮着那个恶女人了。”
杨过冷笑道:“没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若不是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今天定让你吃点苦头,好教你知道该怎么尊重人。”
武修文冷笑道:“别以为穿了一身绸缎,就哇。。唔。。唔。。”
武修文讲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掌风扫像口内,竟然开不了口,武敦儒和郭芙诧异不已,忙问道:“你怎么了?”
李然收了掌风,冷道:“郭姑娘,还有这两位,在我出手前,赶快回去吧。”
郭芙冷笑道:“今日我倒要领教领教,江湖第一美人的厉害。”郭芙习惯的朝腰间摸去,却哪里还有剑的,她的剑还在刚才那个出手相救的年轻人手里呢,郭芙立即满脸通红,又恼又羞的,眼泪滚了下来,呜咽着朝外跑去,犹自放着狠话,“我去告诉爹妈去。”
大小武满脸犹豫,待要跑上二楼报仇,又担心芙妹,相互看了几眼,直到李然问道:“你们俩还是去照看师妹吧。”
武修文冷笑道:“用得着你烂好心。”说着,被武敦儒拉了一下,武修文皱了眉毛,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名年轻男子连忙递过郭芙的剑,诚意道:“刚才危机之间出手,情非得已,万望两位见谅。”
武修文待要讥讽几句,又被武敦儒阻了:“刚才多承兄弟相救,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目下事急,今日大恩,来日再报,还请兄弟原谅。”说完,两人长剑拉着武修文疾步而去。
梁彦这时轻声道:“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淡什么报仇。”
李然喷笑出声,杨过冷下的脸不免添了几分笑意,偏头道:“你的功夫连三脚猫都不如呢。”
梁彦哼的一声,翻了个白眼,背着手大模大样就要回房,众人皆是一笑,欧阳锋的嘴角都凝着三分笑意。
此时客栈之中已恢复之前热闹模样,掌柜的已经着人清理桌椅,李然给了银子,于二楼重要了一席。那个年轻男子这时走过来拱手一礼道:“在下耶律齐,久仰凌霄仙子大名。”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的脑袋不保了
惹祸精
李然早猜了出来,轻笑道:“耶律公子好俊的功夫,不知师承何派?”
耶律齐颇为尴尬道:“在下贸然出手,致使贵派弟子受伤,实难辞其咎。至于师承,原该据实禀告。只是我师父嘱咐晚辈,不可说他老人家的名讳,还请姑娘见谅。”
杨过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耶律齐,暗道,如果此时有把扇子摇摇也不错,至少那个蒋德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如果碰到他不赞同的事情,扇子就摇的山响,原来扇子还有此等用途,杨过不由望向师姐手里的扇子,果见她加大了敲扇的频率。
其实耶律齐那身功夫,杨过一行谁都能看的出来,见对方居然隐瞒不说,不由都觉得怪异,但是耶律齐一脸为难,似不作伪,众人也就没有过多猜测,不过神色间都淡淡的。
李然拢了拢衣袖,笑道:“此事耶律公子何错之有,也就不必内疚了。”
耶律齐这时倒急了,忙道:“不知那位姑娘伤势如何,此事总还是因我出手不当所致,罪责自然由我一力承担。”
李然垂眼叹道:“耶律公子,我确实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郭姑娘天真单纯,许是一时愤怒才下手偷袭。也是凌波学艺不精,才遭了他人暗算,就是如此而已。若是耶律公子没事的话,我们就回房了,告辞。”
这话听着明显是在说他胡乱Сhā手帮了一个暗施偷袭的小人,耶律齐不免讪讪的站着,又是羞又是愧,但还是拱手道:“打扰姑娘以及诸位了。”
上了二楼走廊,杨过才低声道:“那人还呆站着呢?”
梁彦也低声道:“师傅明明欣赏此人,为甚么故意让他难堪?”
张业点头道:“这人武功人品都不错。”
蒋德却摇着扇子笑道:“耶律公子这个人情恐怕是欠下了,龙姑娘高招。”
欧阳锋微微眯了眯眼睛,瞟了一眼李然,居然大为赞赏。李然却叹道:“实事求是而已。”欧阳锋轻哼一声,抬眼望天花板,蒋德将扇子摇的山响,但笑不语。杨过和梁彦对视一眼,撇撇嘴。李然端正身子抬步往前,半点异色也无。众人一见,无不叹服。
到了上房门前,欧阳锋、张业、蒋德都回了房。李然带着杨过和梁彦去望洪凌波的伤势,还没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陆无双扶着门笑道:“师叔,师姐没事了。”原来她早已跑到房内给师姐裹伤。
李然微微一笑点头,朝里而去,陆无双的笑脸挂也挂不住,直到梁彦哼的一声,才又端起了笑脸,不过看到杨过后,笑意就真实了很多。
洪凌波的伤不重,也不轻,恐怕一两月动不得胳膊。李然看着冷了脸,暗道这个郭姑娘出手可真狠,其实就算耶律齐不出手,她也早已蓄势待发,定不会让郭芙死在古墓派手里,徒惹一身麻烦。
李然苦笑道:“以后见着这个郭姑娘,还是避开来为好。”
李莫愁冷笑,但也知道郭芙的身世得罪不起,也就没有说话。杨过等亦是知道这一层,不过脸色却很不好,梁彦紧紧蹙起眉头,双眼冒火,浑不似他平时那副稳重的小大人模样。
李然望了望众人,叹道:“这个郭姑娘单纯鲁莽,又好讲江湖义气充英雄,十足是个惹祸精,咱们可不要去凑这个霉头,让她父母去担心即可。尤其是师弟,郭大侠必然会请你过府,介时对郭姑娘可要着意远离的好。”
杨过点头道:“师姐不用担心,我以后见着她尽管笑而不语即是。”
李然站起身敲着扇子道:“嗯,风度二字还是要讲的。”转头又对洪凌波温和道:“凌波最近就好好养伤,不要到处去玩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师叔会让厨房多做几只鸡,给你补补身子,看这小脸,都白了。”
被人当做小孩子对待,洪凌波一听,脸色一红,心里却极感动。从小到大,师傅对她都是一张冷脸,洪凌波也曾暗暗渴望能得师傅温言几句,可惜终究只是一个期盼而已。洪凌波低头娇声道:“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师叔说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一向来爽利,从来没有目下这般娇憨可爱,李莫愁望着她眼色都温柔起来,其余人自不必说,皆笑了,让洪凌波脸色更红,李然笑道:“我再不出去,凌波可要恼了,呵呵。”
临出门前,陆无双又送了出来,李然笑着道:“凌波受伤,诸多不便之处,就劳无双多多照顾了,你也不要太累。”这是李然第一次对陆无双有只言片语,陆无双脸显异色,立即连连点头笑着道:“师叔尽管放心,保重让师姐养的白白胖胖的。”
杨过笑道:“那凌波伤好了,可要哭了。”梁彦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胖有胖的美。”杨过哈哈笑道:“没想到彦儿小小年纪,就懂得欣赏杨妃之美了。”梁彦脸色一红,垂下了头。李然敲了杨过一记,笑道:“不许欺负彦儿。”
哪知就在此时耶律齐和一个少女急匆匆的从前面飞奔而来,原来他们竟然就住在旁边的房间。李然见那少女面显焦急神色,双目彷徨无计,不由大为诧异。耶律齐虽沉得住气,但是皱眉满目深沉,双目闪动,哪里还有刚在楼下时那份泰然。耶律齐走近时还不忘拱手说道:“龙姑娘,不知那位姑娘伤势如何?”
李然拱手道:“无甚大碍,耶律公子可以放心了。”
耶律齐面色稍愉,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本当亲自赔罪,只是目下有一件事甚急,他日若能有幸再遇。。。”耶律齐说到这里满脸神伤,想来定是出了甚么不好的事。李然连忙说道:“既然耶律公子事忙,那就不必挂怀凌波之事,来日方长,定有相见之时。我虽不知公子为何事忧心,若是能帮的上忙的,我们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耶律齐一听,稍稍惊讶一下,然后缓缓笑道:“多承龙姑娘高义,只是这事。。。谁也帮不上忙,我们就此别过。”李然忙道:“不耽搁两位了。”
耶律齐走到拐角时,梁彦说道:“我那位受伤的师姐唤作洪凌波,记住了,你还欠她的。”
耶律齐脚步顿了顿,返身看着梁彦笑道:“多谢。”然后两人消失绝尘而去。
这一问一答透着蹊跷,李然和杨过不由都望向梁彦,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响往前走,杨过和李然对视一眼,虽知梁彦的身世定然大有文章,只是他既不肯说,他们俩也不会问,只得就此放下。
再说郭芙头一遭在人前受挫,一路催着小红马狂奔,惹的路人连连急让,小红马着实了得,虽然撞翻了一些物什,人却一个都未伤。哪知忽然从一幢楼里飞出一个小姑娘,因轻身功法不够,着地后不免站立不稳,恰好此时小红马飞身而至,双蹄腾起,眼看着就要踏在小姑娘身上,郭芙脸色惨白,呆抓着缰绳,马蹄要塌落时,郭芙惊叫一声闭上眼。幸而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楼内飞身而出,一个皮鞭一抽一卷,将小姑娘生生脱开两尺有余,幸免于被马蹄践踏。
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用镀金飞刀偷袭李然的刁蛮千金,她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虽然苍白这一张小脸,跳起来就气冲冲的喊道:“备马,听见没有,快备马。”
他身后的黑衣金边护卫掀起一丝笑意道:“我们的马追不上那匹红马。”
“你怎地知道追不上。”小姑娘蹙眉恨声道,这时候那条路上哪里还能见到红马的影子,她自知已经追不上,只是故意要气气这个难缠的护卫罢了。
那护卫沉声道:“小姐还是请回吧,老爷今晚要你见一个人。”
“他说让我见我就见啊,他不是有儿万事足吗?”小姑娘眼角泛泪,兀自咬唇强忍着,犹如娇花带泪,我见犹怜。
可惜护卫一脸刚毅,这情状完全打动不了他半分,声线仍然毫无起伏:“请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
小姑娘最终还是哼的一声,拭掉眼角的泪水,然后端正身体颇有威仪的朝门内走去,进门时头也不回说道:“刚才那个纵马的女人是谁,把她给我找不出来,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黑衣护卫恭身道:“是。”
郭芙一路急纵回府,若是在平时,有人突然跑至马前,她都是一鞭子抽过去,还连带叱上一声,嫌别人挡路,只是今天一连受挫,两度惊魂,她就只顾着往家赶。
此时郭靖去了军营,黄蓉因为有了身子,在花厅小憩。郭芙只觉自己受了莫大的伤害,又觉李莫愁是江湖人人声讨的大魔女,以为和黄蓉说了这事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奔进花厅,就抹着眼泪将事情一一道来。
黄蓉听得却暗暗心惊,她本以为古墓派也就只有李莫愁、小龙女和杨过功夫了得,却没想到李莫愁一个弟子的武功竟也不弱。又觉得郭芙年纪眼见着一天大似一天,做事却如此单纯莽撞,实在是个草包,大小武两人也是个庸物。明日江湖人不知会怎生说法,他们夫妇俩教出的徒弟三人合力敌不过古墓派一个女弟子。黄蓉又是惊又是怒,看着仍然抹泪的郭芙,叹口气道:“你先回房,这事可别声张,小心你爹知道了要责罚你。”
郭芙讶然,倒是不再掉眼泪,嚷道:“我又没做错什么,爹爹为什么要责罚我?李莫愁这个恶女人不该杀吗?”
黄蓉抬手轻揉太阳|茓,斥责道:“凭你们三人的本事,再练十年,合力也斗不过人家。你当你们平时被人尊着敬着,就以为自己武功不错,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俊彦!今儿有了这次教训,也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芙儿还有大小武。。”大小武从假山后现身,齐声应是。黄蓉叹道:“以后须当踏踏实实练武,不可骄纵。”
大小武悄然对视一眼,低头应是。郭芙扁嘴,跺了一脚,转身就跑出了花厅。哪知就在此时,四个黑衣护卫越过墙头,飞身至郭芙面前,将她反手绑住,黄蓉大惊,飞身去救,却被人挡了去路,只见他亦是一身黑衣,只是袖口、领口镶有金边,双眼冰寒,面无表情,却杀意大盛。黄蓉暗暗心惊,这种阴寒的杀气,不经过尸山血海是练不出来的。
武修文此时恍悟过来,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芙妹。”
武敦儒已然抢声挺剑攻了过去,对方只两人出手抵挡,但是他们身法迅捷,不与人正面相斗,却在腾挪间,步伐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大小武合力相斗,也不过十招就被点了|茓道。那边郭芙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原来是被点了哑|茓。
黄蓉一见这些人的身手,立即想到最近让武林闻风丧胆的金刀护卫,黄蓉望了一眼惊惶流泪的郭芙,暗叹,这丫头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些护卫。
金边黑衣护卫此时沉声道:“素闻郭靖、黄蓉夫妇是江湖上人人敬仰、为国为民的大侠,今日得罪了。这位郭小姐纵马街市,惊了瑞国公主的架,公主特请郭小姐过府一叙。”
黄蓉大讶,往郭芙望去,果见她惊讶过后,只是心虚的低头。黄蓉胸口一阵气郁,小腹也跟着抽疼,但是这当口,却容不得她多想,冷笑道:“瑞国公主自是在临安城的皇宫里,怎会到这襄阳城中。”
金边黑衣护卫唇边掀起一丝冷笑,一招手道:“带走。”
黄蓉待要阻拦,却见墙头立时出现数十名黑衣护卫,个个手里执着一种奇怪的弩箭,黄蓉虽然不识得,但也知那蓄势待发的弩箭一放,她纵使本领再高,也是枉然。不由惨然一笑,眼睁睁看着黑衣护卫悄无声息将人带走。
黄蓉立即去正厅,调派人手跟梢黑衣护卫,并着人去军营中请回郭靖及诸武林同道。然后才开始细问大小武,哪知大小武的马脚程慢,本又耽搁了一阵,哪里知道郭芙什么时候惊了甚么公主的大架。
黄蓉担心女儿安危,却苦于腹疼难忍,跌坐回椅上,默默想着对策。直到郭靖回来,才勉强打点精神,将发生之事一一细说,郭靖听到是郭芙纵马街市,脸显怒色,但女儿终是他自己的,不心疼怎么可能,又听黄蓉分析,这瑞国公主怎么可能到襄阳来?郭靖颇为疑惑,沉凝不语。其他武林同道哪里听得这等朝廷为难江湖人的事,直道这些人是朝廷鹰犬,纷纷要拼杀过去将郭芙救回来,看那情势,多半是去抢回来的意思多些。黄蓉自然欢喜,力劝郭靖半天,才让他答应。
襄阳城的地形房屋,黄蓉都是一门儿清,知道地点后,与众武林同道商议,晚上偷袭方为上策,要避开那些甚为奇异的弩箭才能突破而入。
李然不知郭芙一出门又惹了个大麻烦,歇息了一下午,沐浴妥帖后,蒋德就颇为神秘请她去会一个人,并说是那个设计四轮马车的人。李然早知道必有今日一遭,欣然点头,她倒是要会一会这位御驾亲征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越写越YY了,唉,卡了两天才卡出这样的结果。唉,不过现在通顺了,大家原谅我吧,毕竟要将蒙古赶回去,怎么着也要搞一个强大的起.点男才行。
皇帝
马车没有被蒙起来,外面的街道掀帘可见,李然却没有动,闭着眼睛悠闲的歪在马车上置的软墩上,蒋德亦是默不作声。足有一顿饭功夫,马车停在一幢毫无异常的普通商楼前,横扁上写着翠云轩,正是蒋德成衣店铺的名字。
李然微微一笑,执着扇子跟着蒋德进了门,大厅内竟然一个埋伏之人也无。进入后院,但见曲折的小径,弯绕的假山,厚重的院墙。李然才知道此间大有文章,院内有一种若有若无冰冷的气息,从黑暗的墙角和假山里渗透而出。李然暗笑,这人还不是那么的狂妄。
在第二进园子里居然有一个颇大的水池,映衬着满院子接连不断的宫灯,波光粼粼闪动。李然跟着一直沉默的蒋德绕过池子,进入池子前一幢换做未明居的楼内,李然不由问道:“莫非这池叫未名湖不曾?”
蒋德惊讶的看了一眼李然,随即微笑道:“龙姑娘请上楼,我就只送到这里了。”
李然抱拳笑道:“多谢。”抬步就上了二楼,厅内骤然大亮,原来是东西的雕栏上各用玉牒盛了一颗夜明珠,比之古墓那颗皆大了不少,柔光洒满厅内。
靠近栏杆边置了一桌酒席,一个黑袍男人一手摸索着桌上的酒杯,偏头望着庭院的湖水,面无表情。此人竟然在装B、玩深沉,李然微微一笑,走过去和那人一般儿的隔桌而坐,一点也不客气的给自己斟酒一杯,端起慢慢闻了醇厚的酒香,轻抿一口,见对方终于打量过来,李然才笑着道:“皇宫的酒果然醇香。”
那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一撮漂亮的胡子,相貌一般,气势一般,可是从那双眼睛里,李然却看不出半点情绪。倒是个厉害角色,李然只饮酒再不说话。
“你不是她。”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然笑道:“你也未必见得是,大宋皇帝陛下。”
理宗朝李然瞥了一眼,掀起一丝笑容,晃了晃衣袖,端起酒杯把玩,半响才道:“你的一些事做的还不错……开门见山的讲,除了服装,你还会些什么?”
李然放下酒杯,叹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学文的,而且属于不学无术那种。”
理宗眯了眯眼睛,笑道:“理想抱负、权力、荣华富贵,你都不想要?”
李然站起身敲着扇子笑道:“我如今是江湖人,只做江湖事。”
“哼哼,江湖人……”理宗从鼻腔里哼笑一声,饮了一杯酒。李然靠着栏杆,月色溶溶,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和着屋内静燃的薰香,竟然别有一番静默之美。李然打开扇子摇了摇,又收了扇子,笑道:“你这里环境不错,以后给我住几天吧。”
理宗微微笑了笑,道:“可以,不过得帮我做成一件事。”
李然瞧着扇子沉凝一会,才抬头道:“我怎么觉得这趟买卖,我亏大发了。”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怎么知道会吃亏。”理宗不由笑道,声音也高昂起来。
“你一个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会不难。”李然走回来,拿起筷子,就近吃了一口菜,然后赞道:“味道不错,御厨果然是御厨。”
理宗看着少女一个菜一个菜的尝,全当别人不存在,不由暗道,一个崇尚自由的女人,到了这个年代,做一个江湖人倒真是唯一一个不受太多束缚的选择,此人聪明、识时务、有勇气、有抱负,倒是可以留下。理宗心意一定,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然后微笑看着窗外的夜色,默然不语。
李然尝遍了各个菜色,才放下筷子,饮了一口酒,说道:“我来襄阳,是想刺杀忽必烈。你要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理宗笑了,站起身将手背到身后,偏头看了一眼李然,道:“不出我所料。”
李然了然,捏着扇骨皱眉道:“只是这个忽必烈将来必然会进行汗位之争,对蒙古的势力将是一个大大的损伤,我这次若把他咔掉了,只怕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划算呢。”
理宗转身正色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历史是由千千万万人创造的,但有时候也是由关键人物的推动而形成。这个忽必烈有些作为,是我大宋当下和未来的强敌,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李然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不过,我如今也算是大放厥词,杀不杀得了还两说,你的期待可不要太大,我的武功毕竟还不是很高。”
理宗凄然一笑,“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这个烂摊子,谁碰到都一样,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
李然瞧着这人的悲哀神色不似演戏,心下颇为同情,暗道:你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我是本着心中那点道义才来杀蒙古人,我们的境界可是差的远了。看来,老天爷对我也不算太差。两相一对比,李然只是默然。
哪知就在此时,东厢房内有打斗的声音传来,还有女孩的娇叱声,李然不由大讶,谁找死往这里闯。撇了一眼理宗,却见他一脸了然,只是朝空中招了招手,立即有黑衣人从梁上蹿了下来,单膝跪地禀告道:“公主无事,一切皆按计划行事,没出差错。”
理宗道:“将婉儿带过来吧。”黑衣护卫领命而去。
那边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并往庭院中转移过来,李然疑惑望下一瞧,竟然看见郭靖和黄蓉,还有数十名英雄大会上见过的江湖人,都被被黑衣护卫团团围在了中间,众护卫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弩箭,不过看样子,威力不小,郭靖等都颇为忌惮。
李然心中惊讶,不免细细一瞧,见郭芙被两个黑衣护卫拿刀架着脖子站在中弩箭护卫后呢,这就难怪郭靖和黄蓉虽然满脸忿然,却没有只是凝神站着,蓄势待发找寻攻击之隙,不过,他们走路的步伐却有点沉重,李然细细闻了闻,才知空气中那股异样的花香所谓何来,这就难怪,虽然有不少护卫被伤在地上,却并未有人死亡的原因,郭靖他们竟是留着力气凝神力斗罢了。
李然偏头看了一眼兀自抿酒的理宗,倒是悠闲的很,全当楼下在演戏呢。既然不知原委,又见郭芙一脸苍白满脸泪的样子,李然但觉浑身舒畅,也坐了下来。
这时,有人噔噔噔的上楼,显然是急得很,又生气的很,脚步声都有怨气。李然不免偏头一看,竟是那日见到的财主千金,李然了然一笑,默然不语。那个女孩显然也看见了李然,满脸惊讶转为愤怒,伸手一指就道:“大胆,见了本公主还不跪下。”
李然耸耸肩膀,撇开头望楼下瞧,见黄蓉满脸疑惑往楼上望了过来,可惜这楼造的很奇特,楼下那块空地,偏就瞧不到楼上的事物,黄蓉也只是神色不定而已,朝郭靖耳语了几句。
不知道黄蓉会出什么主意,其实众护卫只要一按弩箭,郭靖等一行非死不可。李然知道这个皇帝估计想玩一把,所以也就不出声,只抿酒看戏不提。
小女孩待要再说,理宗一个冷眼丢过去,就见她满脸苍白,咬着唇低头,两滴眼泪滴到了木地板上。那小模样瞧着可真是可怜的很,可惜李然本就不喜这个刁蛮的小姑娘,哪里管她演什么QY悲情剧,只拿眼瞧着理宗。
理宗微微皱了眉毛,然后叹气道:“她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李然惊讶道:“刚才不是……”
理宗轻轻一笑,一副奸计得逞模样,摸着胡子笑道:“我可没说过我要拜托的事。”
“真狡猾……不过,你将她扔给我干嘛,我那里可养不起傲娇的小公主。”李然打开扇子瞧着扇面皱眉道。
理宗道:“在皇宫,她就是公主,在你那里,她自然只是古墓派的弟子而已。婉儿,你可听见了,快过来拜见师傅。”
小女孩满目惊讶,指着李然笑道:“父皇,她怎配做我师傅,就算一定要做我师傅,也是她给我磕头才对。”
李然偏头笑道:“你看,她也不想拜师,我亦不想收徒,这事我看就算了吧。”
理宗冷哼一声,只静默看着小女孩,这目光冷的很,哪里有半点父亲的慈爱。李然不由暗道,果然不是他自己制造的就不心疼啊。
理宗沉凝了一会,只沉凝道:“婉儿,不要我再讲第二遍。”
小女孩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身子颤抖,脸色苍白,终于还是一步一步走到李然面前,磕头道:“弟子赵花婉拜见师傅。”
李然瞧见理宗终于还是藏不住一丝不忍之心,不由暗道,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这样的徒弟收了不是找罪受吗?李然摩挲这酒杯,皱眉道:“我看,这个屋子不住也罢,这个徒弟我可收不起。”
理宗笑道:“这天下,也只有你敢把婉儿当普通的徒弟对待,我不交给你交给谁?”
“她可够不上我收徒的标准。”李然敲着扇子,无视了仍然跪在地上咬牙掉泪的赵花婉。“第一,脾气太臭;第二,架子太大;第三,麻烦太多。嗯,还有,你给的好处太少。”
理宗笑道:“今后翠云轩的屋子你随时可以住,布庄的年利息分你一成可好?只要你将婉儿教好了,什么都好说。”
李然听到一成利息,扇子也不敲了,她早觉做吃空山不好,本就是个喜好华服美食的人,再要没了钱,难道还真去劫富济贫不成,如今眼见着银钱之事搞定,虽然公主刁蛮了点,以后慢慢调.教也就是了,因此点头笑道:“这样一算,倒也扯平了,不过,我怎么教徒弟,你却不能Сhā手。”
“这个自然。”理宗笑道,端起酒杯待要饮,酒杯却被忽然飞过来的暗器给砸到了地上。一时从梁上飞身跃下几个黑衣人,有两个黑衣带金边的护卫已经飞身朝对面的屋顶飞跃而去,都在半路上被暗器打了|茓道,一头栽进了水池。
李然捡起打破酒杯的暗器,居然是一粒鸽子蛋大的石子,理宗也瞧见了,两人了然对视一眼,李然不由道:“若是他要杀你,那可真是轻而易举。”
理宗摇头叹道:“是我小看了武林高手。”
李然耸耸肩膀朝下一望,见郭靖等已将郭芙夺了过来。原来那些护卫早先就被下了命令不能伤了人,所以弩箭射出去都是吓唬人的,早被黄蓉瞧了出来,让郭靖一味的朝外逼退而去,这些人纵使阵势再好,也敌不过郭靖的掌风横扫,黄蓉见机的快,纵身越过去,几棒一扫,将挟持郭芙的护卫点倒,拽了郭芙一提飞身跃了回来。
众护卫这时都急了,往楼上望了过来,理宗站到了栏杆边,朝众护卫摆了摆手,众护卫立即悄然退下,并将受伤的一起带走,几息之间,庭院中就有郭靖等几人,这让他们不免更加忌惮,凝神盯着四处。
理宗笑道:“今日赵某略备了几杯薄酒,请诸位英雄入内共饮一杯。”
黄蓉还未来得及说话,忽听得水池对面的屋顶传来哈哈大笑声:“皇帝老儿请喝酒,老叫化也来喝一杯。”
正是洪七公的声音,李然不由暗暗皱眉,莫非今日和皇帝的一言一行,都被这些人瞧着呢。莫非,这个皇帝就是想把众武林同道吸引过来,有什么大事商量不成。
黄药师
这是李然第一次见到黄药师,说起来天下五绝,她已经见过三绝,洪七公爽朗风趣,欧阳锋深沉漠然,王重阳仙逸出尘。这几人若说长相气质,唯有王重阳能与黄药师比较一二,虽然她所见的王重阳,是一副被林朝英美化的画像,可是要和黄药师比起来,却总觉得少了一点味道。王重阳更多的是一种稳重的包容,而黄药师却傲的没边,看人的目光只是远远的一扫,青衣布袍的宽大衣摆随风摆动,真正称得上风姿隽爽,让人过目难忘。虽然他已经年过不惑,李然却不得不承认,如果能被这样一个人记在心里,那这个人肯定有过人之处。此时,黄药师的目光多半在李然身上停留,不过,这眼光却不太好说,李然觉得,她属于让黄药师记不住的类型。
李然不由朝理宗轻笑道:“恐怕你请不动那尊大神,你们赵家欠他们家的。”
理宗摊手苦笑道:“这个可真不关我的事。”说着就望楼下而去。李然亦是缓步跟上,暗道,若不是你这些年还有点作为,今日你动了他外孙女,估计下场不好说的很。走到楼梯口,李然才发现赵花婉犹自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满是愤恨神色望了过来。李然眼神冷了几冷,敲着扇子道:“跟上。”
理宗的脚步滞了一滞,但还是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径直朝楼下而去。赵花婉又掉下了眼泪,默然跟上,一双眼能在李然身上剜出血肉来。李然抿了一个无声的冷笑,抬步下楼。
楼下早已置了好几桌酒席,大厅内灯影阑珊,洪七公毫不客气的一边喝酒一边吃菜,黄蓉等却还是立在庭院里没有动。
理宗朝外拱手微笑道:“请列位英雄入席,还有对面那位英雄,酒菜无毒,味道也还算吃得。”
黄药师一听,冷哼一声,飘然而下。走入厅内和洪七公坐了一桌,黄蓉等这才走了进来,见到父亲到来,黄蓉一颗心早放回肚子里,她如今倒是想要瞧一瞧,这个皇帝摆出江湖人的架势来招待人是为何意?
李然这时缓步走到洪七公面前一揖礼,然后微笑道:“洪老前辈,好久不见。”
洪七公指着酒壶道:“陪我喝一杯。”然后又朝黄药师道:“那首曲子是这小女娃唱的,老叫化喜欢的很。”
黄药师一听,朝李然又望了几眼,颇有异色。李然轻轻笑了笑,道:“洪老前辈折煞我也,这首歌是听来的罢了,我不过是一个不懂音律诗词的俗物,可不敢居功。”
黄药师饮了一口酒,沉默不语。洪七公却笑道:“小女娃可不许藏私,可还听过什么好歌,让老叫化也开开眼界。”
李然敲着扇子道:“有是有,定然让洪老前辈喜欢,不过,好处呢?”李然摊手朝洪七公伸去,另一手将扇子端到身后,蓝缎面的宽大衣摆旋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清丽的脸上一抹晶莹的笑意,偏头的样子带着几分俏皮。大厅内多半的人都瞧了过来,理宗正和郭靖寒暄,此时也不免停顿下来,瞧了过来。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老叫化就一身功夫还使得。”
“非也,非也。”李然头道:“你的功夫,我一个女子用起来实在不美,不学也罢,不过,能教我师弟几招,我也就勉强接受了。”
洪七公啧啧几声,朝对面屋顶喊了一声道:“老毒物,还要躲多久呢。”
李然暗暗皱了眉头,朝对面望去,果见欧阳锋背着手站在那里,他身旁站着的不正是杨过吗?李然不由暗道,这下都齐了。
欧阳锋和杨过入了坐,李然才着人拿了七个琉璃酒杯过来,分别分层倒了酒,叮叮叮叮的试了音,才拿起一双白玉筷,抖了抖衣袖,敲了几个音符,才清清嗓子轻唱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的一生乐逍遥!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的一生乐逍遥。”
一首笑看红尘唱毕,李然偏头瞧着洪七公道:“这一首曲子,洪老前辈可还喜欢。”
洪七公哈哈笑道:“笑看红尘,一生乐逍遥,哈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然挂不住笑脸,讪讪道:“我只当半个月前,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洪七公一想是有这么回事,不由老脸一红,端着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摸样大是有趣,欧阳锋都忍不住低沉闷笑出声。李然忙忍笑道:“不过,我决定再一次原谅你了,洪老前辈下次可不许再忘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洪七公忙笑道:“自然,自然,这个曲子我喜欢,再唱一遍给老叫化听听。”
李然其实也是想在黄药师面前显摆一番的意思,偏让你知道知道,我还有你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她成功了,黄药师还真对这七个杯子发出的不同音色产生了兴趣,凝目盯着深思。李然依言唱了一遍,这首曲子音调简单,洪七公学的也快,不过多半喜欢纠结那就得意的笑,一边饮酒一边哼唱,好不得意,完全将理宗没放在眼里,赵花婉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哼了一声,李然随手一拂就点了她的|茓道,小女孩满目怒火,可惜口不能言脚不能走,一动也不能动,只好拿目光望着理宗的方向,哪知理宗却瞧也没瞧她一眼,赵花婉俏脸一塌,满眼泪水翻转。
洪七公等哪里未瞧见这一层,却权当不知道,只是稍微滑过视线罢了,自饮酒吃菜不提。倒是杨过找到机会悄声问道:“她是谁?”
李然笑道:“彦儿多了一个师妹。”杨过眨眨眼,了然一笑,双目在理宗和赵花婉之间来回几次,然后也不再问。
理宗终于寒暄完毕,朝洪七公一桌走了过来,端起酒杯就敬,满目微笑,只道:“当世五绝有三绝在此,赵某今日能有幸邀得各位赴席,实乃生平幸事,先干为敬。”说着变当真饮了一满杯。
李然不免暗自惊异,这人的行为模式还真是难以摸清,调子居然摆的这样低!果见洪七公等眼现异色,不过三人都是风雨多年,岂会让这点小风浪改变脸色,只是陪着喝一杯罢了,黄药师却放下酒杯,一滴也不喝,很是不给面子。理宗全当没瞧见,仍然是微笑摸样。
洪七公笑道:“皇帝老儿,就算是鸿门宴,我们这些人也吃得下。”
理宗毫无异色,朗声道:“洪七公一生侠义,让赵某敬仰无匹。这些年,多亏各位英雄守住这襄阳城,朕今日言明,凡是抵抗蒙古有功者,皆按宋军律例奖赏,若是各位有意军中效力,各路军职虚位以待。只要我大宋百姓齐心协力,将蒙古人赶回大漠指日可待。朕只有一句话,凡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此生定当竭力还我大宋百姓一个安乐祥和、四海升平的清平盛世。”
满室皆寂,李然冷眼瞅着,只怕这中间倒确实有被官职吸引的人,不过众豪杰一直当依附朝廷视为鹰犬之辈,此时哪里肯表态。李然不由暗道,这个理宗是不是喝多了,以为真当自己是起.点男,振臂一挥,小弟影从!
黄药师讽笑了一声,喝酒不提。洪七公倒是给了几分颜面,笑道:“若是朝廷还有几分希望,我们老百姓哪里有不肯出力的。”
理宗正色道:“如今军中已设立新兵制,若是洪七公以及诸位英雄看着还行,多多号召有能之士加入,共建我大宋强军,才是大宋百姓的福分。”
理宗做一个大宋百姓,右一个大宋百姓,倒是让在场之人心中都多了几分信心,谁不希望出一个贤德有能的皇帝,清明吏治,整治军队,将蒙古人赶回去呢。
理宗一抬手,立即有人呈上卷宗给在座各位,李然也拿了一卷,上面所述瞧着倒有点像特种兵的样子。李然不由暗道,这可不得让江湖人误会,皇帝让他们当敢死队呢,果见有几人脸色不是很好。李然不免叹息,现在刀架上脖子了,才来改变兵制,是不是为时太晚?
黄药师看了后冷声道:“练兵之道或可取之,恐怕仓促间效果甚微。至于战术阵法,全无可取之处。”
李然暗笑,若是这个穿越皇帝精通冷兵器时代的战术阵法,那也太为难他了,恐怕这些阵法全是那些将军提出来的吧。
理宗不怒反喜,甚至一揖礼道,“不知可否赐教一二,为大宋军民造福啊。”
黄药师站起身,丢下一句,“介时自然会告之。”说完就纵身去了很远,身法之精妙,衣袍翻飞之飘逸,让李然看了一路,直到没有人影才收回目光。
此时众人也再也没有逗留之理,皆都告辞而去。李然瞧见郭芙走时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身上却未见留下什么拷打的伤痕,恐怕多半是被恐吓的,到底这个小公主想出了什么恶毒点子让郭芙怕成这样。
理宗只塞了一个包裹给赵花婉,就让她跟着李然出了门。赵花婉好似绝望了,也不再哭,一路沉默的坐着车厢的边角,看起来好不可怜。
李然和杨过对视一眼,都只是微微一笑,杨过还道:“师姐,我早说了蒋德不是好人,这般引你进入危险境地,实在可恼。”
李然笑道:“哪里危险了,我可是毫发无伤。”
欧阳锋轻哼一声道:“那个皇帝未敲两下桌面前,你照样戒备不已。没有我的解毒丸在手,你也不会饮酒吃菜!”
管教与作客
被欧阳锋一番抢白,李然轻轻抿了嘴角,笑而不答。双方都在试探,彼此彼此罢了,若是这个穿越者敢下手,她也能在瞬间要了他的命,左不过一命换一命罢了。大家都是惜命之人,特别是一个当了皇帝,还想有点作为的穿越男,这条命自然看的无比重要了,李然放心的很。而且,这次她得到的福利颇多,不用怎么劳心劳力就解决了古墓派今后的经济问题,她这个掌门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虽然多了个累赘,还是个麻烦的累赘,不过但凡得到点东西,也都要付出一点心力的,李然呲牙忍了。
哪知赵花婉冷冷的哼了一声,“纵使武功盖世,若要躲过金刀护卫的弩箭,也是不可能的。”
欧阳锋双目闪动,只往赵花婉瞥了一个冷眼。倒是把小姑娘满脸傲气立马吓没了,面色惨白,紧握的拳头让她自己不颤抖罢了,看起来可怜的很。杨过本待嗤笑几句,此时也不免噤了声,只微笑不语。
这个小姑娘啊,公主脾气可真大,按说宫里出来的至少懂得察言观色吧。想必她以前是极其受宠的,生出了这么个傲气的刁蛮性子。可惜现在的父皇换了个魂,贾贵妃再倾国倾城,这么熟悉理宗的一个女子,这个皇帝只怕也要躲着了,没废掉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又撤掉了贾似道,还生了儿子,对这个同样熟悉理宗习性的刁蛮公主肯怕就有点不待见的很,难怪那人居然将她丢了出来。李然暗叹,微微一笑默然,也不解围,只端着扇子细细的瞧。
赵花婉朝李然望了一眼,见她无动于衷,暗想自己前时就已经对她出言不逊,还动过手,如今做了她的徒弟,以后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因此站起身就喊道:“停车。”
马车是隶属蒋德的,按这个规格,估计皇帝也坐过,想必也认识这个公主吧,车夫竟然就真的停了车。李然掀起一丝笑容,理了理衣袖,看也不看赵花婉,慢条斯理道:“怎么?你想走去客栈不成?”
赵花婉冷笑道:“你也配做我师傅,你们都给我滚下马车。”
李然笑了,掀开帘子冷声道:“只管赶你的车,其余的事情少管些,小心自己的脑袋要紧。”然后望向赵花婉笑意吟吟道:“我早说过,不想做你师傅。但是你既然磕了头,你父亲也将你托付给我了,说不得,我还是要管教管教的。”
赵花婉见车子真的又开始往前走,不由大急,口不择言起来,“你也不过是贪图翠云轩那一成的年利才收我为徒的,哼,如此贪财好利之人,怎可做我师傅?”
杨过惊讶望向李然,欧阳锋只是微微眯了眼。李然微微闭眼讽笑道:“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高,你真以为你抵得上翠云轩一年的年利?”抬眼盯着赵花婉扫视了一眼,然后缓缓道:“在我不耐烦前,最好老实点。我给你一晚的时间仔细想想你如今在宫中是个什么处境,在我这里你该怎么做。明日若还是这样没有修养的乱嚷嚷,我是一点也不介意收个哑巴徒弟的。”
赵花婉一双眼瞪的通红,指着李然“你”了半天,最后想要跳马车,却被杨过随手点了|茓位,只能呆呆站着罢了,还好车道平坦,马车装了防震没怎么摇晃,到了客栈她也没有摔到车厢里。
李然下车,蒋德就迎了出来,一双眼睛闪着晶亮的光彩,不如去时那副深沉忧虑状态。看来此人倒也有点真心相交的意思,想必之前也是有过担忧的,李然微笑着说道:“你的车夫该认认谁是主人了?”
蒋德诧异,然后看向仍在车箱上呆站着的赵花婉,还有那个正在摆马蹬的车夫,双目一闪,扇着扇子道:“然也。”
此时已经月过中天,夜深了,客栈只开了角门,李然等进入客栈,厅内有两人掌灯枯坐,竟是张业和李莫愁。李然微微挑了眉毛,杨过早笑嘻嘻道:“大师姐还有张大哥这是在等我们呢?”
李莫愁脸色一红,嗔了张业一眼,喝茶不说话。李然连忙笑道:“师姐,我无事呢,你放心。”
李莫愁脸色一红,轻轻冷哼一声:“我可没担心你。”
李然笑了,瞅瞅张业再看看李莫愁,一脸暧昧道:“那师姐和张大哥这是在秉烛夜谈呢?师弟,我们可是搅了雅兴了,罪过。”杨过也笑嘻嘻的双手合十道:“罪过。”
李莫愁啐道:“贫嘴。”脸色通红,飞身上了二楼,一瞬就在消失在走廊上。
李然和杨过促狭的对视一眼,竭力忍着笑,听到张业一声叹,杨过走过去拍了他的膀子道:“张大哥,自古相思一样苦。”李然暗道,你什么时候也相思了,是洪凌波、还是陆无双、抑或是那个郭芙,摇头轻笑一声也就罢了,抬脚就往楼上走,欧阳锋早提步上了楼。
这时,赵花婉终于被蒋德给拾掇进来,|茓道仍然未解开,杨过可能也很不喜欢这个丫头,竟然用的是九阴真经上的点|茓手法,蒋德还真就解不开。
李然和杨过都没有想要给她解开|茓道的意思,反正明日早上|茓道自会解开,何必听她聒噪。李然在二楼走廊处停步只拜托蒋德道:“有劳蒋老板安顿婉儿。”自回房不提。
蒋德苦笑,他亦只见过这个公主一两面罢了,若不是碍着皇帝的面子,他也不愿意招待这个失宠的、性情不讨喜的刁蛮小姑娘,左右都是徒惹麻烦罢了。如今李然当了甩手掌柜,他说不得还是要安排一二的。
第二日,众人下楼用早膳时,赵花婉早已到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乖巧的样子看起来俏目多了。到底她心里有何想法,李然可是一点也不在乎。一一引荐让她拜了师叔和师姐师哥。梁彦只冷眼瞧了瞧,回了一礼。李莫愁似笑非笑看一眼李然,叹道:“下山才不足三月,你倒是收了两个徒儿。”
李然笑着道:“这下我就不用羡慕师姐有两个乖徒儿了,让我也过一过当师傅的瘾。”
李莫愁斜了一眼,笑着摇了头,这模样看着可是温柔的很,眼角余光飘向张业时,更是添了几分羞涩。李然轻轻笑了笑,暗道,这个张业到底在什么时候打动了执拗又扭曲的李莫愁?怎么一点声色都未见,保密工作实在做的好啊。
众人饭毕,张业就说要去打探军营情况,李莫愁面色不愉,冷哼一声上了楼。张业望了半天,还是叹口气出了门。
李然看着不免凑近杨过低声道:“师姐和张大哥什么时候恋……这样好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杨过皱眉道,“师姐,你晚上睡的太沉了,张大哥和大师姐花前月下小酌,有次还在荒郊共同弹奏曲子呢,箫琴合鸣,柔情蜜意,好不叫人羡煞。”
是啊,什么时候睡的这么沉的,李然不由暗暗皱眉,最近也感觉只要贴着枕头,就倒头睡死,甚至一个梦也没有,就像掉进了黑洞似的。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杨过见李然不说话,眼神恍惚,不由急了。
李然回过神来,皱眉道:“我在山上时,可不曾睡的这样沉。”
杨过柔和道:“师姐,你一直就睡的很沉呢。”
莫非这是穿越综合症?李然笑了笑,抬眼一瞧,其余人俱都转移视线,显然刚才竟然是盯着她和杨过瞧的。李然笑了笑,敲着扇子要回房,哪知这时有小厮送来一份请帖。是黄蓉邀请李然和杨过过府一叙的。果然还是来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请上我呢,李然如今倒真不想去见黄蓉一家子,除了郭靖,其余人等都太过麻烦。
欧阳锋说道:“不愿意去推了即是。”杨过也点头附和道:“只我去就成了。”
你一个人去,小心一个膀子给郭芙削掉了,李然倒还真是担心原故事惯性太大,杨过若是少了一个臂膀,她定会要了郭芙的小命。李然想了想,还是回房整装出门,哪知梁彦一定要跟上,赵花婉更有趣,默不作声,只亦步亦趋跟着。李然在客栈门口摇了摇扇子,看着两小执拗的站在身旁,只得笑了笑,点头让他们跟上。
李然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罗纱,一贯的宽大袖子,腰间是淡青色底配细小暗红碎花的丝绦,其余只在袖口衣襟还有裙边有深青色的缠枝绣花,别致又清新,比之一身蓝衣倒是要清瘦上几分,冷上了八分,只余下淡淡的一丝暖意,更叫人移不开目光。
托了蒋德的福,古墓派众人现在上身的服饰尽皆是翠云轩的新款,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是顶好的。杨过也是一身青色绸裳,暖白玉的挂坠,八宝腰带,脚蹬青缎面朝靴,看起来多了三分儒雅,沉静了七分。
这样两个人一同站在黄蓉面前,倒是叫她晃了神,再一瞧他们身后跟着的少年少女,一身绿绸裳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两个又俱都生的俊,气度上也都比一般人要矜持些。他们四个生生将郭芙和大小武压下去好几截,何况杨过和小龙女在武学功夫上的造诣,自然不是郭芙和大小武可以比拟的,黄蓉不由暗叹,无怪江湖上众说纷纭,无论是品貌还是武功,他们自能得到中肯的评价,成为新生一代的少侠最是不为过的。
寒暄完毕,分宾主坐定,李然只听见黄蓉一直在说什么刚到襄阳舟车劳顿,今日就请几位过来实在过意不去什么的客套话,就是不入正题。
李然只得回了几句客套话,冷眼瞅着郭芙一双妙目先是对着杨过发亮,过后不知赵花婉做了什么表情,竟然吓的脸色惨白,然后是恼羞交加的,若不是黄蓉频频施以眼色,恐怕她真要抽剑冲过来了,这一刻,李然忽然觉得收了这个刁蛮女做徒弟倒是也挺有用的,至少以后对付刁蛮的,将她拉过去面对就好。
“冒昧问一句,这位可是龙姑娘新收的徒儿?”黄蓉笑着问。
竟是为了这事,李然笑了笑道:“婉儿俊敏,我一见之下就很喜欢,何况她筋骨奇佳,正合了我派武功心法,于是其父做主让她拜在我派门下。”
睁眼说瞎话也能说成这样,赵花婉一双眼瞪了老大,被梁彦瞪了一眼,立刻横眼回了过去,今儿他俩出门才发现都是一身绿绸裳,且是翠云轩出的同款,因此,一路都是横眉怒目过来,两人都互相看不顺眼的很。
黄蓉哪里没瞧见这一层,只低头喝了一口茶,笑道:“恭喜龙姑娘得一佳徒。”顿了顿又道,“昨晚龙姑娘也在翠云轩,不知所谓何事?”
李然暗叹一声,果然是为了这事,不过这话可问的真是唐突啊,我在翠云轩有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黄蓉还真把自己当长辈,若是以前的小龙女,自然被她瞧的一清二楚,可是目下……李然勾唇笑道:“和一个朋友小酌一杯而已,然后收了婉儿这个徒弟。不知昨晚黄帮主以及诸位武林英雄在翠云轩竟是为何?”动刀动枪的……李然脑补。
黄蓉见对方滴水不漏还明知顾问,暗道要从这姑娘嘴里套话恐怕不妥,只笑着道:“只是去接做客的女儿回家罢了。”
这时郭靖和一众武林同道来了大厅,原来他们一早去了军营巡视,此时才刚回来用早膳。郭靖见到杨过颇为高兴,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就道:“过儿也来了,甚好,用过早膳了没?”
杨过微微笑只说吃了,郭靖笑了笑,终究有点讪讪的,杨过虽然强装的笑容,即使是他也能看的出来,只得放了手,又和李然一揖礼,李然忙起身回礼,并说道:“郭大侠,我派也有心襄助襄阳共抗蒙古,听闻蒙古人对阵前,总是将汉人赶在前头送死,使得宋军不忍下手,军心大动。我们江湖人上阵杀敌或许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战士,但是是否可用巧计,在开战前将这些被俘虏的汉人救下来。”
郭靖叹口气道:“此事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俘虏太多,又被藏于敌军之中,轻易救不出来。”
李然皱了皱眉,暗道,蒙古人竟然将俘虏藏于军中严阵以待,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她对古代战阵一窍不通,自然问的比较白目。凭她的想法是,这些俘虏若是在军营中集体逃蹿,不用宋军出面,也能打乱军中布置,按道理不会被藏于军中才对。李然讪讪笑了笑,杨过看不过眼,踏前一步说道:“郭伯伯,我们还可以刺杀对方主将。”
郭靖看着杨过慈祥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有这个心,自是好事,只是对方数十万之众,要想刺杀主将,岂非易事。”
李然暗道,在书里,要不是杨过这小崽子坏事,你是有机会刺杀忽必烈的,何况现在少了一个金轮法王,刺杀忽必烈应该更容易才对。因此李然笑道:“若是能成功,我们也愿意迎难而上。”
郭靖哈哈笑道:“此事容后再议,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再难的事也定能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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