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我有点想回爸爸妈妈的家了。在此之前,我每年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去一趟。这次不知怎地,特别地想念爸爸妈妈。爷爷到邮局去给爸爸打长途。爸爸说,要不就和爷爷奶奶一起回来过暑假吧。
坐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我很兴奋。想着即将见到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我就抑制不住地激动。爷爷奶奶拿了大包小包,费劲地往行李架上塞。
一双又细又白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我来吧。”
我心中一动,转头一看,果然是他!他竟现在才走么。而且,他竟要去和我一样的地方么。
爷爷奶奶连声道谢。但谢过后,就不搭理他了。他就坐在我们后面。他经过我身边时,歪着嘴耸起半边脸,冲我挤挤眼。那意思好象在说,嘿,你还没亲我呢。
我涨红了脸,低头不看他。
他便坐到我身后。
回一趟家要差不多五个小时。爷爷奶奶经不住颠簸,很快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他。他也在闭目养神,不知是否也睡着了。
我觉得甚是无趣。刚转过身,就听见他小声问:“睡不着吗?”
我再回头。他已睁开眼睛,微笑望着我。我冲他笑着点点头。
他问:“要坐过来吗?”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我从座位上溜下来,算做回答。
“要挨着窗子坐还是挨着过道坐?”
我想了想,说:“就挨着过道吧。”其时当时也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只是习惯性地延时回答。他便挪进去。我爬上他刚坐过的位置,上面还有他的体温。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他轻声问,顺手揪了揪我的鼻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反问他。
“我叫罗江焱。”他很大方地说。
“罗江艳?唔~~象个女人的名字。”我取笑他。
他笑了,说:“是三个火的焱。会写火字吗?”
我点点头,反问他:“那三个水叫什么?”
“淼。”
“三个金呢?”
“鑫。”
“三个木呢?”
“森。”
“三个土呢?”
“没有这个字。”
我呵呵笑了起来:“错啦,三个土叫垚。”
他也笑了起来:“哦,原来你的语文比我好。”其实不过是我班上碰巧有一个同学叫戴垚。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才发现,为什么我先前觉得他的笑容很特别,原来是因为他右脸上有一个酒窝。
“你脸上有个酒窝。”我说。
“我知道。”他说。
真是句傻话。他当然知道自己脸上有什么。
但我遇到的有酒窝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你笑起来不疼么?”我又问。
他嘿嘿笑起来,酒窝更明显了。
我觉得他很和善呀。虽然上次他跟我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但不知为什么奶奶一定要说他是坏人呢。
“我叫艾可喜。”我说。
他点点头道:“这个名字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呀?”我歪着头问他。
他学着我说话的腔调说:“用广东话念,很不好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