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疑惑，说：“还好啊，没发烧呢。走吧，菜都上桌了，就等你啦。”

晚上，我故意捱到很晚才去洗澡。我希望我睡觉时罗江焱已经睡着。可他这次偏偏不肯先睡，我准备上床时，他还坐在床上看杂志。他喜欢在睡觉前看一会儿书，那张床的床头后面是个柜子，把床头拉开，里面塞满了书，最多的就是《兵器知识》。

我只好硬着头皮，迅速爬上床钻进被子，蜷缩成最小体积。

他嘿嘿笑：“热胀冷缩啊？”

我没有搭理他。

“罗江焱，”沉默片刻，我喊他。

他有意无意地应了一声，眼里全是杂志。

我鼓起勇气，很小声地问道：“你说，我们这样……会有孩子吗？”

他轻描淡写地说：“不会。”

我觉得他答得不是那么肯定，追问道：“真的？”

“嗯。”他答得很­干­脆。

我略略松了一口气。他从未骗过我。

那时我对人类生命的出现只有一点点模棱两可的意识，即便是琼瑶电影里，也不过是男女接吻后缓缓倒下，然后就有了一个孩子而已。我仔细回想过很久，结论是以上两个要素我们都没有做到过。相比亲吻，罗江焱似乎更喜欢抚我的头发。

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那我怎么听说男的和女的睡在一起会有小孩？”

“你听谁说的啊？”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根本不似我这般如临大敌。

“大海妈妈。”如果大海妈妈知道我这么快就把她供出来，一定会气得半死。

他叹了口气，放下书关灯躺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在现场，他一定又想骂人。他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从今天起就到隔壁房去睡，这样总行了吧？”

我翻身一把抱住他，紧紧地贴在他胸前，轻轻抚着他胳膊上的那道长长的疤。

他身上还是那么香。

他和平时一样，搂着我，感觉不到他心跳加速。忽地听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在黑暗里，他轻轻说：“小艾，你怎么这么傻。”

“嗯？”

“我说什么，你都信。”

“嗯。”

“为什么？”

这又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觉得睡意甚浓，不想再说话，径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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