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办事。天很热,一出门一股热浪迎面袭来,烤得人全身无力。我懒洋洋地撑开伞,顶着烈日在大街上走着。洪平紧紧跟在我身后。我一跟他说话,他就凑过来,撞到我的伞。我叹了口气,只好把伞收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打着吧。太阳太大了。”我面无表情地说:“算了。”
车来了。上车。一路都无话可说。
在洪平眼里,如果我是个精神病患者,一定是从狂躁型变成了忧郁型。我已经有近两周没有对他发火。他早已适应了我的火爆,我们之间突然变得如此安静,他倒比以前更谨小慎微了。
等了半天,电梯才来。我带着洪平向里进,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我按了我要去的楼层,却按不亮。正奇怪电梯出什么毛病了,却听见那个女人说道:“你们没看到吗?这是私人电梯。”
靠!
这年月,有钱人也太过份了吧。连公共场合下的写字楼,都装一部私人电梯?!哪个鸟人,有种的搬到月球上去啊。
我没有理她,只轻轻对洪平说:“我们走。”
迎面撞上了那个鸟人。
鸟人眼角旁有一道疤。
鸟人定定地看着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来,不知道是想捏我的鼻子,还是想抚我的头发。但最终他还是将手轻轻放下,放进了裤兜里。我低下头,说:“对不起,我们走错电梯了。”。鸟人说:“去几层?我送你去。”说着,又把我们俩送进电梯。
洪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说:“谢谢,我们要去18楼。”
电梯上有个密码盘。他滴滴滴地按了几下,18楼的灯就亮了。我觉得这设计真多余,纯粹是为了显摆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容我有多的时间骂他,电梯已然到了18楼。我觉得没有必要谢谢他,头也不回地昂然走出去。洪平倒是礼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他也很礼貌地说:“不客气。”
“你朋友?”洪平问我。
我没好气地说:“跟我说个话就是我朋友了?那你和二哥一个姓,你们是不是父子啊?”
洪平笑了笑,推了推他的眼镜说道:“二哥是我二叔。”
我倒吸一口凉气,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他笑:“你看我象在开玩笑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就是你不知道。不过我很高兴你不知道。要不然,你就不会象老师一样教我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道:“你别这样,你只要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好。我不会介意的。”
这小子定是吃错了药。他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还指望我和从前一样对他,那还要不要我在公司混了?
我语无伦次地对他说:“其实,我,啊,我一开始烦你,是因为,因为你的眼镜。”
“不是吧?!”他摘掉他的眼镜道,“我还以为戴上眼镜会显得成稳一点呢。其实我根本不近视。”
我看了看他。没错,近视的人摘下眼镜,眼睛就变了,变得空洞无神,甚至有些睁不开的模样。他的双眼却依然炯炯有神。我对他说:“那你以后别戴眼镜了。”
“好哇。”他听话地将眼镜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办完事,时间有点夹生。若回公司吧,板凳还没坐热就该下班了。若不回公司吧,离回家吃饭的时间还早得很。太子爷还在身边呢,可不能教他学坏了。
我只好强打精神道:“我们回公司吧。”
没想到这小子,天生的坏胚子。他坏笑地看着我,道:“你别装蒜了。孙子才想再回公司呢。”
我忍不住又想吐脏字骂人。
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喝喝茶,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