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大笑。

他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会信吗？”

我当然不信。

他用手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说：“只有你才真正拥有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指的是避孕套。他和我在一起，从来不用套。我曾担心地问他，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他笑，怎么办？当然生下来。你难道还担心我会不认你和孩子吗。

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一段对话，令我至今难忘。

*对她的男人说：给你十分钟，我还要去赶场。

男人说：这么对我说话，当我是你的客？

*说：和客人我都在上面，和你，我只肯在下面。

当时一直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就算是一个*，她也会对她爱的人按她的方式保持她的忠贞。

那么，罗江焱按他的方式保持着对我的忠贞，我是应该接受的了。

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从这纠结中走出来。

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我第一个反应是，莫非他知道了祁峰这个人？我可不想再生枝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哪个他？”

他嘿嘿笑：“陈百强啊。还有谁？”

我摇头：“人都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想着曾经那么喜欢这个人，却因他已不在人世，便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感觉，我心中不禁一阵失落。

他说：“可我还一度以为你爱他胜过任何人呢。你知道么，在你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你们班主任找我去谈话，那次给我看的，是一张写满了陈百强名字的纸。当时我真的快要嫉妒死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我喜欢你。”

他惊奇地问：“为什么？”

我反问：“你不是也一样吗？”

他轻叹道：“不，不一样。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就是你不知道。”

“是你不让我知道。”我有些气恼。

“你竟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

他说：“你可知道，我原本打算等你满二十岁就跟你去注册结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突然觉得无限怅然。如果当时大家都把话讲得如此清楚，我们又怎么会兜这么大一个圈。

他说：“我不敢。”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我很意外。

“因为……”他犹豫着，似乎换了一个理由，“我以为你并不喜欢我，甚至憎恶我，憎到想气死我为止。”

我没好气地说：“谁让你当时说什么不打算养我一辈子了。”

他纠正道：“我没有说过不打算养你一辈子，我当时说的是，我不可能养你一辈子。”看来他的记­性­比我好得多。

我挑了挑眉：“有区别吗？又跟我玩文字游戏。”

他说：“当然有。你说的是主观臆断，我说的是客观事实。”

我问：“什么客观事实？”

他并不接我的话，只是笑：“今天是怎么了，好象是历史疑团大揭密一样。”

我坚持：“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犹豫了一下，望向空旷的天空，终于道：“我会死啊。小艾，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大这么多，一定会比你先死。”

我愣了愣神儿。这的确是我从来都不曾考虑过的问题。那么他死之后，会不会是下一个陈百强？我心下一酸，偎在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我永远都不要失掉对他的感情。

“小艾。”他唤我。

我说：“别出声。我就想这样抱抱你。”

他便不再发话。

他的心跳得很有力，碰痛，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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