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飞烟张大了嘴。
“恐怕要找到天黑……”步熙然头痛万分地估计时间。
金陵城城南一座乏人间律的月老庙,就是他们今日在城南要寻找的钥匙的最后
一个地点。
他们原以为这座小得没有名气的月老庙,会比那些紧缠着人不放的商家大府来
得好找,可是在踏入庙门后,庙内三面放满了签诗的墙面就让他们看了浑身无力,
也不知道步千岁地图里指的钥匙到底是放在上千个签盒里的哪一个,或者根本就不
在这里。
“那个小人有没有明确指示钥匙放在哪儿?”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她,他们得来
个大海捞针。
“有的话我还需要在这儿陪你头痛吗?”
飞烟放弃地垂下肩,“我知道了,总之就是要认命。”
这座金陵城和那把钥匙一定和她的八字不合,而最与她不合的就是步千岁,多
亏步千岁和她很了解“认命”这两字该怎么写。
步熙然卷起衣袖,“只好一格一格慢慢找了。”
飞烟注意该从哪一处找起时,发现在这面签墙的角落,有一个供人抽签的竹筒。
哗啦啦的搅动竹签的声音,传进正在苦思该从何处下手的步熙然耳里,他懒懒
地回眸,看飞烟一脸专注地在求签。
“你在求什么签?”她该不会是以为请教月老,就能找到她想要的钥匙吧?
飞烟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看看我能不能尽快找到钥匙解开这老找麻烦的
玩意。”
步熙然没什么意见,只看她拿着手上的竹签,在墙上找着符合的签盒,并在拿
到签盒里的签诗时,一张小脸满了失望。
他好奇地探过头,“如何?”
“下下签。”这个月老不会是只牵姻缘绑红线,而不会找东西?也许她应该去
城隍庙求签才对。
步熙然快乐地挽着她而笑,“这表示这辈子注定跟我绑在一块了。”
飞烟不以为然地指着外头,“这儿的月老若灵,还会门前冷落车马稀?外头的
香炉可是很现实的。”
“既然来了月老庙,何不求一支姻缘签”也兴起了求签欲的步熙然,倒是想用
另一种问题来问问这个月老灵不灵。
她闷闷不乐地看着他,“求谁和谁的姻缘”连连拜访了那么多对他迷恋不已的
女人后,难道他还有漏网之鱼没跟她报备?
“你和我。”步熙然低首吻去她话里的酸味,“咱们俩会凑在一块,或许是天
意如此也说不定。”
“天意如此?这是那个小人的计谋。”
“合不合。是不是计谋,问问月老就知道。”步熙然还是兴致浓得很,兴冲冲
地拉着她一块求签。
飞烟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雀跃模样,反而下不了手去签筒里拿出签来,就怕又
拿出个下下签,那教她情何以堪?
她也不愿心神成天在他的身上绕乘绕去,但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她愈是压抑就
愈无法忘怀。
那夜,他说她能忍,而他无法压抑……
难道他不明白,苦苦压抑着的人不只他一个?
对面这段似有若无的情感,她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冀,就怕在不慎间灭顶。
她也是个无法忍的人。
步熙然则没那么多的顾忌,对自己的运气感到信心十足,取出竹签后就去签墙
上找出签来。
他咧大了笑容,扬着手上的签纸,“大吉,上上签。”
“月老他……”飞烟脸红地别过脸,“他牵错红线了。”
步熙然双手圈着她,低首着着他们俩手上的金锁练,“他不但牵错,还将这条
红线绑得很牢。”
“找钥匙……”飞烟不安地在他的怀中转身,躲离他的怀抱远远的。
步熙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正想上前向她问个明白时,庙门的外头
远处却传来人数众多的脚步声。
他微眯着眼看向外头,“怎么回事?”若说是香客的话,怎会有如此整齐一致
的脚步声?
飞烟听着这熟悉的脚步声,娇容瞬间变得苍白。
“是我大哥的人。”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步熙然不认为百里飞云会在他逃婚之后放过他,而且
更不会放过他身边逃婚逃的前科累累的飞烟。
“能躲哪儿?”飞烟着急地看着四周,除了这座大门是唯一的出口外,就剩后
头窗户外的一大片山林。
步熙然抬首望了高坐在香案之上的月老一眼,再走眼细看香案下方用大红布廉
遮盖住的小空间。
“躲在桌下,百里飞云绝不会料到我们敢躲在这儿。”最显眼最危险的地方,
那个神经粗的百里飞云一定不会来找。
飞烟迅速被他拉进窄窄小小的香案下方,厚重的布廉才在她的身后放妥,气急
败坏的吼声就从大门外传来。
“飞烟!”
千里迢迢由砚兰城追妹来金陵城的百里飞云,站在庙门前不停地喘着气,一双
眼炯炯地环视着这座小庙,在看不到应该看到的两个人影后,火气甚大地一把扯过
报给他这项消息的武师。
“你收到的口信真没错?”说什么人在这里?
这里除了那尊泥人外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武师直点着头,“错不了,是紫冠府通知我小姐他们行踪的。”
百里飞云放开他,不甘心地拉大了嗓门。
“把这庙的附近全都给我搜一遍!”
香案下,飞烟与挤在一块的步熙然,听着外头的脚步渐渐离开月老庙,在那些
脚步渐行渐远后,他们四目交视,而步熙然在飞烟的眼里看到了指责。
“我知道、我知道……”他垂下头压低了声量赔罪,“又是我家人的错……”
通风报信的确是他兄弟们会做的事。
飞烟没好气地怃着额,“难得我大哥会带这么多人来追我。看样子,一时之间
他们不会撤走。”
“先在这儿躲一阵,等天黑了我们再摸黑走。”百里飞云向来没耐心,只要他
们比百里飞云有耐心躲就成了。
被半躺半坐的步熙然抱在怀里,飞烟不自在地挪动身子想离开他,“这样我会
不舒服。”
步熙然冷眼看着她又想推离他的举动,满心不是滋味地将她按回怀里,并且挑
起她小巧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熙然?”飞烟不由自主地被他盯出一脸红晕。
“你最近躲我躲得很厉害。”他不满地半眯着眼,“为什么?”从那夜过后,
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他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才让她想拉开距离?
她撇过脸庞,“一定要现在谈吗?”
“没比这更好的时机和地点了。”他得意地环紧她的腰,很下流地威胁她。
“我若不谈,你是不是会一脚将我踢出去,好让我大哥逮个正着?”飞烟沉思
了一会儿,马上明了他会挑在这种时候找她算帐的原因。
他也不掩其目的,“一点也没错。”
飞烟嘟着小嘴怒瞪他的这种小人作为,但他立刻要付诸实行地将她给推至布廉
边,吓得她速速投进他的怀里紧抱着他不敢松手。
“躲你……”她不情不愿地承认,“是因为想把你戒掉。”
“戒掉?”
“就是怕……怕会对你上瘾。”她把他当成一颗让人回味无穷的糖。
他松弛了紧绷的肌肉,眼神变得柔和,轻轻地抚着地美好的脸蛋问:“戒得掉
吗?”
“老实说……”飞烟咬着唇,“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困难了……”
在她一对自己诚实之后,便立刻发现她早在无形中被他捆绑,再怎么坚定不移
的心,一旦跌进了爱意里后也变得不能动弹,那份又酸又甜的感觉至今仍环绕在她
的心头上,怎么挥也挥不去、怎么忘也忘不掉,况且她都已经对他上瘾了,要戒掉
他,比什么都困难。
步熙然为她为难的神情有一阵好气。
“我就这么让你觉得委屈?”
“可不是?”飞烟也有满腔的不满。
“我到底有哪点不合你意?”他真的不懂,每个女人都对他敞开了双臂,而她
却是一副要爱不爱的样子,而且还说委屈?
“还不都怪你那个小人性格?”她会这样全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反省反省。
“什么小人性格?”
飞烟小心眼地指着他的鼻尖,“你又赖皮又爱吃豆腐,谁知道你在外头还有几
个未婚妻可以当点心?”有那么多心仪他的女人,她哪知道自己是排第几个?也许
是最后一个也说不定。
步熙然不平地大喊,“我只碰过你!”她要吃醋可以,可是怎么吃这么久?他
不早就表示过清白了?
“你别太大声……”飞烟忙着去捂住他的嘴,很怕他这么一叫会让在外头不远
的百里飞云发现。
“要不是怕你又误会,我何需在带着你去找她们时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又规矩
的离她们远远的?
我才担心你在砚兰城里还有多少个未婚夫,不只是我一人而已!“步熙然说着
说着,矛头一转,就急转至她的身上去。
换作飞烟很不高兴了,“我是有过求亲的人,但我又没给他们占过便宜。今天
如果换了一个男人与你锁在一块,你也会任他为所欲为?”他可以对她那么做,就
不晓得其他的男人是否也曾这般对她做过。
飞烟握着拳头大叫,“你看我不打扁他们!”
步熙然紧张地掩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要是你这么想的话,大可去找别的女人来当你的未婚妻,我说过我不需你负
任何责任。”
他轻抚她嘟着的红唇,“生气了?”
“气死了。”她气得瞥过头去不看他。
“你生气的理由呢?”他挑高了眉,拐弯抹角地挨在她的耳边问。
“因为我……”飞烟才想一吐为快,但在看到他别有用心的眼神后,她又将话
全吞回肚子里,不肯上当转眼瞪着他。
步熙然笑渡地吻着她,在知道她的心意后吻得格外开怀,但在这密闭的小空间
里,她温热又诱人的体温就让他的吻走了调。
“你……”飞烟推抵着他愈来愈往下挪的吻,“你别色心又起。”
“我的眼底有写不成?”他抬起双眸,几乎掩不住眼底的欲火。
“那还用说?一看就知道了。”只要看过一次就忘不了,他那双眼睛里将他想
做的事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懊恼地将她反压在身下,“既然我想做什么你都着得懂,那你为何不把我的
心看清楚一点?”
“因为我每次都要分是其还是假,你以为你的心很好捉摸啊?”谁教他老是说
话不认真?她当然要猜来猜去,她能懂就算是很厉害了。
步熙然一把扯开衣襟,将她的小手按在心房上,“它在这儿,你自个儿摸摸。”
她不懂他的心,那他就让她摸个彻底。
飞烟的脸蛋快被蒸熟了,“这怎么摸得出来?”他是想强迫她吃他的豆腐吗?
“为何我就摸得清楚你的?”他不客气地将手按在她的胸部上,她的这颗心,
他再明白不过。
“你明白?”飞烟又羞又气地挪开他的那只魔掌。
他直直地吼她的耳边,“再清楚不过!”只有她这个划地自限的小傻瓜才会搞
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飞烟两手叉着腰,“你倒说说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哪还不简单?你是不是把‘单身至上’摆在心里?”步熙然劈头就切入她根
深抵固的重点。
“你跟我一样会逃婚,你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逃他也逃,他自然会知道她
有这种想法。
他愈问愈觉得自己委屈,“可是我愿多个心性都相同的人在身边,把心都搁在
你身上,就只为了愿与你偕首。
你却老以为我跟你不同,所以怎么也不肯把‘单身至上’给忘掉,对不对?“
“你和我又不是完全一样,你哪知道我爱上一个男人并且认栽是需要下多大的
决心?”
“我过去推掉的女人算算有好几十打,哪点和你不一样?我愿意和你绑在一起,
我要下的决心比你还大。”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挣扎,只是要看个人能不能为爱
而抛弃那念头。
飞烟顿时眯细了眼,冷声问:“这么说你也很勉强罗?”
“你痛快一点,咱们两个就不会勉强。”就是因为她推推拒拒、要爱不爱,才
害他们两人迟迟不能往前进一步。
“痛快?”她推着他的胸膛,“我痛快一点你就做得到吗?”她是无法像别人
一样爱来爱去,但他又能吗?
步熙然高扬着下巴,“你说,我就不信我有哪点做不到。”
“你有办法说那些爱与不爱的承诺,做那些陷入爱河里的人才会做的事吗?”
她就不信他这个又爱自由也逃婚的人会做得来。
“这还不简单?”他揽紧她在她耳边低诉,“百里姑娘,我非常希望娶你为妻,
只因你是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像你与我灵魂相契,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
把我的自由全交给你,今生今世都由你处置,你若不愿嫁我也行,我只求你这一生
永远伴在我的身边。”
“这算什么情话?”他不要愈说愈像人股文就好了,这样也想学情侣情话绵绵?
步熙然马上将棒子交给她,“那换你来,我才不信你也能说出这种东西来。”
“步熙然公子,我……我……”
“我……”飞烟才开口说了两句,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
他冷讽地指着她的俏鼻,“你看,你还不是一样?”谁说每个人都适合正经八
百的谈情说爱?
“我们……”她楞楞地指着他,“我们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老天,
原来他说他们相像到这种程度。
“你终于发现啦?”早对她说过了,她还迟钝到现在。
“我们对这种事都做不到对不对?”看样子,他们这辈子别指望能像正常人那
般谈情说爱了。
“只是说不出口,反正心底有数就成了。”
他赖在她的耳际轻咬着她的耳垂,“但在做的那方面……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什……什么?”
步熙然乾脆趁势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拉开她的外衣理首在她的胸腹间,阵阵的
热吻随之落下,印在她覆着单薄纱质罩衫的胸上。
“你疯了?我大哥人在外头……”她一手抵住他自己扯开衣襟而光滑的胸膛,
颤栗地感觉彼此之间窜流的热度。
“那你就尽量别出声。”他以吻封住她拒绝的唇瓣,一手滑向她的腰际将她贴
向他,一手试着去解开她身上其他繁琐的衣裳,遍抚着她惹火的曲线。
她喘息地在他耳边提醒,“等一等、这里是庙……”在这里做这种事,会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