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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妻子的房门被警察撞开(长篇小说) > 第一章

第一章

岩匠彭东巴拆完最后一根跳架木时,他家的三层六排五间大砖房,已经有模有样地展露在沙坪村最显眼的公路边了他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这栋修了半年多的房子来,这时他看到蓝蓝的天空里挂着一颗红红的大太阳,火红­色­的瓷砖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哈哈,终于差不多了,这房子应该是自己修得最好的一栋了,看起来真舒服,真让人满意”他再次满足地看着面前的房子,差点要笑出声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得意,他马上低下头,拿起瓦刀,提起灰桶,指挥两个徒弟,把拆下来的跳架木,放进旁边用来堆放杂物的老屋内

原来四排三间正屋外搭一头两层三排两间吊脚楼的木板房,此时拆得只剩下屋当头那栋吊脚楼了下面一层做着猪楼和牛栏,上面那层零乱地摆放着打谷机犁耙和背笼等生产用具,四周的走廊里铺着洋芋番苕和一些没有脱籽的包谷­棒­,两头的挑方上挂着巴岩匠洗不­干­净的衣裳,那是泥水匠的工作服吊脚楼外面,用木头塑料布搭着一座简易工棚,工棚里原来放着石灰水泥等建房用的材料,现在基本上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用石头泥巴石灰糊成的简易灶台,上面放着油盐罐和酱醋坛子,灶门口码放着木匠师傅留下来的刨木花和边角废料,周围摆放着水桶猪食桶以及锅子鼎罐,更远处摆放着碗柜木桌和木椅由于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吊脚楼已经发黑了,猪楼和牛栏里散发出一阵阵臭气

巴岩匠指挥着徒弟们,往猪楼和牛栏四周分类码放着那些杂物他现在才知道,张翠花不让自己拆吊脚楼,是为了今后能够把所有杂物都放进去,免得让新修的房子因为摆放那些东西而显得杂乱无章巴岩匠清楚地记得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岩匠,我扯起耳朵给你讲,吊脚楼一定不能拆”张翠花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巴岩匠牢牢记着,“到时候把所有杂物,包括旧家俱全部放进老屋里,等新房子修好后,我们再去买电视机洗衣机,再去买床沙发,还有那些漂亮的新家俱,岩匠,你想想看,到时候把大门一关,那些又老又土的家俱和它们散发出来的臭味就再也闻不到了”

张翠花不象巴岩匠,对那些父母分给自己的老家俱有着特殊的感情,她总是说它们的味道特别让人恶心,看起来特别不舒服,她说:“岩匠,到时候坐在家里,自己所看到的,全部是新崭崭的只有城里人才有的新式漂亮家俱,这才叫舒服呢”

巴岩匠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张翠花的远见:“婆娘这些年一直在大城市打工,见的世面可多了,听她的,准没错”他一边想象着自己和她穿着拖鞋看着电视尽情享受着三层大砖房和新式家俱带来的快活场景,一边高兴地把一块裹着水泥浆子的大木板往猪楼边上扔去

看到木板的一头搁着伸出外面的猪楼板,他伸出脚,把它从猪楼板上踹下来

听到外面的响动,里面的大肥猪嗷嗷嗷地叫了几声,另一间猪楼里面的两只小猪,也跑到门边,猪鼻子在板壁的缝隙里来来回回地嗅着,其中一头小猪还用嘴啃了一下木板,含着一块小小的木渣子大嚼起来正在牛栏边用爪子刨着牛粪和牛吃剩的青草的几只大公­鸡­,听到响动之后,高高地昂着大红冠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旁边没有生人,又赶紧低下头,在牛粪和青草里刨起食来牛栏里面的牛没有什么反应,仍然悠闲地眯着眼睛,扇着两只大大的黑耳朵,在那里嚼着早上的青草,叮叮当当的佩声,轻轻地幽幽地响着

“等新房建好了,马上把牛栏和猪楼全部从吊脚楼里迁出来,再在新屋背后修一栋一层六排五间的简易砖房,一间做牛栏,两间做猪楼,第四间做­鸡­舍,最后一间做厕所原来的猪楼牛栏重新填好,做好地面,装好板壁,一间做灶房,一间做粮仓,这样新房子就不用堆放杂物了,翠花再也不用去闻猪楼和牛栏里散发出来的恶臭了”巴岩匠知道,当初张翠花对自己父母在吊脚楼下修的猪楼和牛栏是最不满意的,多次叫巴岩匠拆掉,但因为这是老业,当时父母又没给他们分家,猪和牛也是父母要养的,所以她只好作罢,等到父母把老业分给自己,张翠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叫巴岩匠做事的时候,她自己却又去了大城市打工,甚至连父母分家的时候都没回来

站在吊脚楼前,巴岩匠想起了张翠花说过的很多话,越想越觉得必须赶快动手

他围着猪楼和牛栏仔细转了几圈,然后扔下徒弟们,一个人绕到新房背后,仔细看着屋后栽满楠竹的那块斜坡地,又用脚步量了量四周的距离“修五间平房绝对没有问题,只要在新砖房的后檐沟修一个保坎,把这块坡地刨平就行了”

巴岩匠满意地打量着这块土地风,轻轻地吹动着旁边的楠竹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些斑驳的阳光,零零碎碎撒满他黑黑瘦瘦的身体他叉开双脚,把两只手叉在腰间,抬起头,看着楠竹林中细细碎碎地布满阳光的天空,这时候,他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和快乐,在自己心里慢慢升起来

“师傅,报纸客来了,他喊你去取汇款单”大徒弟的声音打断了巴岩匠的思路他收住望着天空的目光,对大徒弟说:“哦,我晓得了,你跟他讲我就来,你赶快给他倒茶,喊他坐一坐”

巴岩匠跟着大徒弟的背影,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大门口他看见背着邮包的报纸客,此时刚把自行车斜斜地放倒在公路边,从后座取出邮包,背着它踏上通向自家朝门的台阶,他的那只狗子,则摇摆着大尾巴,窜上了自家的朝门,对着铁栅栏内“汪汪汪”地吼叫着

“巴岩匠,新屋这么快就修起了,恭喜你艾这可是全沙坪最好的房子呢”报纸客一边走,一边朝正准备开门的巴岩匠说,“你和翠花两姊妹真是会搞,结婚才四年,这么大一栋砖房子就竖起来了”

“哦,二幺来了,快别这么讲,快进屋里坐”巴岩匠一边打开朝门的铁栅栏,一边对正在进门的报纸客说,“二幺,晒谷坪的地面还没做好,全是泥巴,你就将就着点”接着又喊了一声大徒弟的名字,叫他从吊脚楼上取出板凳,又喊了一声二徒弟,叫他到工棚里取出茶叶,从灶上提出开水瓶,给报纸客倒茶,他自己则赶紧取出纸烟,往报纸客的手上递过去

那只狗子,迅速从巴岩匠的胯下钻了进去,来到牛栏里,对着那些­鸡­扑了过去惹得那些­鸡­们,在牛栏和猪楼四周,到处乱跳乱飞

“黑豹,莫讨卵嫌,快点过来”报纸客一边接过巴岩匠递来的香烟,一边坐在大徒弟递来的椅子上,同时接过二徒弟送来的茶水,然后对着那只狗子大声吆喝了一下

“巴岩匠,你命真好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婆娘,三天两头往家里寄钱,再加上你这门手艺,整个沙坪村你不发财哪个发财啊”报纸客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把茶罐往自己坐着的椅子下面一放,从邮包里取出一个铁夹子,从铁夹子里面取出一张汇款单,“你看,几天前才给你一张汇款单,现在又寄了一千块”说完把汇款单连同圆珠笔一起,递给巴岩匠

巴岩匠把一只脚抬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找到收款人的签名栏,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汇款单放进自己ρi股后面的口袋里,把圆珠笔递给报纸客:“二幺,害你走路了,在我们家吃晚饭吧”

“不了,才吃中午饭,我还要到别人家里去送信和报纸呢”报纸客再次接过巴岩匠递来的香烟,把圆珠笔放进邮袋里,站起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栋三层楼的大砖房,打开门,带上那只狗子,跨上自行车,往前面走去

看到报纸客骑着自行车,带着他的那只大黑狗,慢慢地沿着公路往前面走去,巴岩匠从门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报纸客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捧起报纸客喝过的茶缸,把他没有喝完的茶水滋滋滋地喝完,然后从ρi股口袋里取出汇款单来,一边点燃一只香烟,美美地吸了起来,一边哼着山歌,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汇款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每次接到报纸客送来的汇款单,巴岩匠总是会先拿来手里,翻来覆去地好好端详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每次,他总是从汇款单的中的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取款通知单的第一个字看起看完了前面又看背面,看完了背面又看正面,甚至连邮戳里面的字全都不会放过

虽然,汇款单上的所有汉字全部都是标准的印刷体,但是,那些汉字全部都是因为老婆张翠花给自己寄过来后才会来到自己面前的,所以每次巴岩匠都可以透过那些汉字,想象张翠花伏在邮局的柜台上写字的情景,想起张翠花写出的每一颗字,说老实话,比起自己写出的那些像蚯蚓爬出来一样的字来,张翠花的字要漂亮多了,哈哈,对了,她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漂亮,一样迷人,真不亏是个高中生毕业的,比起连初中都没读毕业的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想到她写的字,进而想到张翠花写字的涅,然后想起她的人,想起千里之外自己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人,此时正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来到自己面前,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心里就会涌起一种特别的自豪感,修房子的劲头就更加浓了

巴岩匠舍不得把手中的汇款单放进自己的口袋,仍然坐在那里,一遍遍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汇款单

看着看着,一种特别的幸福感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

不仅是村子里的人都说巴岩匠找到了一个好婆娘,就连巴岩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婆娘,而且这婆娘既漂亮美丽又贤惠顾家,能力更是没得说的,短短几年,就赚了那么多钱,使得自己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在全沙坪村第一个修起来那么好的楼房记得当初张翠花对自己说要把老屋拆了重新修三层六排五间的屋时,巴岩匠还以为她是在说笑说老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的泥水匠,要修这么大一栋房子,巴岩匠从来都没想过,因为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知道修这么大的房子要花多少钱再说,在这个人人都穷得逼到全村人都不得不要出去打工的村庄来说,这里的所有人不能说穷得吃了上顿愁下顿,但是要说余钱剩迷,除了村主任家,全村人没有一家能拿得出来,更不要说借钱帮自己修房子了所以当他听到张翠花说要修房子而且又要修那么大的时候,他以为婆娘是在说胡话根本没有做这方面的打算直到张翠花拿出镇上信用社的存款本交给时,巴岩匠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存款本上有三十万元他甚至怀疑张翠花是在外面和别人一起抢了银行,或者是合伙诈骗了别人一大笔钱财说老实话,家里的钱,一直由张翠花管着,每次张翠花从外面打工回来时,张翠花除了给自己父母一些钱之外,就会把让巴岩匠把自己一年的工钱交给她,然后把所有的钱一起存到镇上的信用社里,所以巴岩匠一直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他也不想过问,对于巴岩匠来说,能够得到这么漂亮贤慧的婆娘,他巴岩匠还会要什么呢,别说是钱,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他巴岩匠也无所谓但是,当他看到存款单上面钱的数字时,他才突然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家里原来竟然有这么多钱,他当时真的一点都不敢相信,甚至可以说当时自己都有点吓傻了,这些钱,别说是村主任了,就是一个村里的人加起来,甚至都还没那么多呢,他当时心里害怕得要死,他害怕自己那么一个天仙似的婆娘,会因为这些钱而被公家抓去坐牢,或者去过一种逃亡的生活总之,他不想因为钱而失去婆娘,不想因为钱而让自己的婆娘受到任何一点委屈他甚至对张翠花说,你先带我出去几天,然后再带着钱回来,这样我就可以说这钱是我抢银行得来的,这样公家人就可以免去你的罪,而去判我的罪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承担

巴岩匠至今都还记得,当初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张翠花差点要笑出声来:“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在外面抢了银行啊”,说完她甚至还用手扯了一下巴岩匠的耳朵,“你以为我有那么大能耐,那么大胆量艾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人艾是土匪抢犯艾哈哈”但她见到巴岩匠的脸都吓青了,连忙止住自己的笑声,一本正经地说这些钱既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是你老婆我自己赚的,加上你几年的工钱和结婚时的喜酒钱,当然还有我原来的私房钱,就有那么多了,你巴岩匠想什么呢然后仔细地给巴岩匠一笔笔算出来这些钱的来历,包括自己把钱入了老板的股,每年可以从老板那里分到多少钱等等,这才把自己的顾虑打消说完,她又仔细地把自己修房的计划说了出来,然后吩咐他一定要把房子修好,修成全沙坪村最漂亮最豪华的房子,她说,至于钱的方面,你一定要放心,修房子这期间,她每攒到一千元后,就会给他寄来,当然,修房子的时候,因为他自己就是岩匠,她也做不来什么了,只好拜托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修房子了

这不,原来的钱都还没有用完,而房子现在眼看着房子就快要完工了,张翠花还在不断地往家里寄钱如果自己还想再在新房后面修一层平房,用来做猪楼和牛栏,巴岩匠初步算了算,这又要一万多呢,按张翠花说的,不如用这些钱买些家俱,买彩电洗衣机,这样就不仅可以让婆娘好好享受一番,而且还会减轻她挣钱的压力,要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呢,巴岩匠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屋后面那排平房暂时可以不修,等自己慢慢地做泥水匠找钱来修,按照现在农村泥水匠的工钱,不出一年,他自己就可以挣到一万多了,不必要再让自己婆娘受苦了这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汇款单里,粘满了自己婆娘的血汗,他感到要好心痛就有好心痛

巴岩匠不敢再去看眼前的这张汇款单了,而是把它继续放进自己ρi股后面的口袋里,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继续指挥自己的两个徒弟,把拆下来的跳架木,往老屋里放

巴岩匠拆完最后一根跳架木之后,他家的那栋三层六排五间大砖瓦房,已经有模有样地展露在全沙坪村最显眼的公路边上了他走下街檐,来到坪坝里,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这栋修建了十一个多月的房子来,这时候他看见蓝蓝的天空里挂着一颗红红的大太阳,楼房周身砌着的火红­色­瓷砖,在阳光下不断喷­射­出一团团火红­色­的晕光,楼房此时显得更加巍峨,更加壮观了,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和感官刺激“哈哈,现在终于修得差不多了,这房子应该是自己修得最好的一栋了,看起来真舒服,真让人满意”他再次满足地看着面前的房子,因为高兴和自豪,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为了不让人听到自己的笑声,也为了掩饰自己得意的表情,巴岩匠只是偷偷地暗笑了一会儿,就马上低下头去,拿起瓦刀,提起灰桶,喊来两个徒弟,叫他们把拆下来的跳架木,放进旁边用来堆放杂物的老屋内

原来四排三间正屋外搭一头两层三排两间吊脚楼的木板房,此时拆得只剩下一座粮仓和屋当头的那栋吊脚楼了

吊脚楼分为上下两层,下面那层是两间猪楼和一间牛栏,上面那层零乱地摆放着打谷机犁耙和背笼等生产用具,四周走廊的地板上铺着洋芋番苕和一些没有脱籽的包谷­棒­,周围的栏杆上挂满了小米高粱和没有风­干­的花生,两头的挑方上挂着巴岩匠洗不­干­净的衣裳,那是泥水匠的工作服吊脚楼外面,用木头塑料布一起斜斜地搭着一座简易工棚,工棚里原来放着石灰水泥和钢筋等等建房用的材料,现在除了还有几包用来浆砌外面坪坝的水泥和一些木工所用的木头之外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建筑材料了工棚里的陈设,只是一些平常所用的生活设施最显眼的就是用石头泥巴石灰糊成的简易灶台,上面放着油盐罐和酱醋坛子,灶门口码放着木匠师傅留下来的刨木花和边角废料,周围摆放着水桶猪食桶锅子鼎罐以及箩筐和扁担,更远处则摆放着碗柜木桌和木椅由于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吊脚楼变得黑黝黝的,散发着一种陈腐的木板的气息,和楼下那层猪楼以及牛栏里散发出来的阵阵臭气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种农村房屋所特有的自然的乡土的气息

巴岩匠看到徒弟们,已经把拆下来的跳架木全部清理好了,连忙把瓦刀和灰桶扔掉,来到那堆木料前,指挥他们往猪楼和牛栏四周分门别类码放着那些剩下来的建筑杂物

他现在终于知道张翠花不让自己拆除吊脚楼的原因了

现在看来,不拆吊脚楼确实有很多好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把所有杂物都放进去,免得今后新修的房子,因为摆放那些东西而显得杂乱无章

巴岩匠清楚地记得张翠花过去对自己说过的话

张翠花说岩匠,我扯起耳朵给你讲,吊脚楼一定不能拆,如果你敢拆的话,我会砍掉你脑壳的

当然,巴岩匠知道张翠花不可能也舍不得砍掉自己的脑壳,但通过她说的话,可以看出张翠花肯定特别不想拆掉这栋吊脚楼,既然张翠花不想拆,那他巴岩匠肯定是不会拆的

说老实话,自从和张翠花结婚以来,巴岩匠一直对她言听计从说得更具体点,自从认识张翠花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想到要违背张翠花的所有意愿了

张翠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巴岩匠牢牢地记到的:“岩匠,等我们把新房修好了,我们就把吊脚楼下面那层猪楼牛栏全部拆掉,把地面全部填平,把四周的板壁全部装上,每层都隔成三间,这样我们就有六间房子可以堆放过去所有的旧东西了,就连今后产生的杂物,也都可以全部放进去到时候我们再去买新电视机洗衣机,再去买新床新沙发,当然,还有那些漂亮的新家俱,这样新东西和旧东西就不会打伙了再以后,我们把所有的旧东西全部放到老房子里,把新东西全部放到新屋内,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自自在在地住在新房内好好享受了”

张翠花不像巴岩匠,对那些父母分给自己的老家俱有着特殊的感情,她总是说它们的味道特别让人恶心,看起来也特别不舒服,她说,“岩匠,到时候我们把大门一关,就不用看那些又老又土的东西,更不用闻它们散发出来的臭气了,我们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新崭崭的只有城里人才有的新式漂亮家俱,那才叫舒服呢”

巴岩匠不得不佩服张翠花的远见:“婆娘本来就比自己见识多,加上这些年一直在大城市里打工,见的世面就更多了,听她的,准没错”他想像着自己和她穿着拖鞋看着电视尽情享受着三层大砖房和新式家俱带来的快活和幸福的场景,越想越高兴,做起工夫来,也就更加有劲了

巴岩匠接过大徒弟递过来的一块裹着­干­了的水泥浆子的大木板,举着它,吼了一声“嗨着”,把它往猪楼边上扔去

那块木板一下子就顺着猪楼的板壁,平平地堆放在猪楼后面的檐沟内

听到外面的响动,猪楼里面的大肥猪嗷嗷嗷地叫了几声,接着往猪楼门边扑了过来另一间猪楼里面的两只小猪,也一齐跑到门边,猪鼻子在板壁的缝隙里来来回回地嗅着,其中一头小猪还用嘴啃了一下木板,含着一块小小的木渣子大嚼起来

正在牛栏边用爪子刨着牛粪和牛吃剩的青草的几只大公­鸡­,听到响动之后,高高地昂着大红冠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旁边没有生人,又赶紧低下头,在牛粪和青草里刨起食来牛栏里面的牛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它仍然悠闲地眯着眼睛,扇着两只大大的黑耳朵,在那里不停地反刍着早上刚刚吃下去的青草,脖子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它反刍时梗出的脖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轻轻地幽幽地在巴岩匠耳边回响

看到另外一根木板的一头伸出了外面的猪楼板,巴岩匠伸出脚,朝它了踹过去只一脚,就把它从猪楼板外面踹了进去,和那堆杂物一起,平平稳稳地堆放在猪楼边上

“等新房建好了,马上把牛栏和猪楼全部从吊脚楼里迁出来,再在新屋背后修一栋一层六排五间的简易砖房,一间做牛栏,两间做猪楼,第四间做­鸡­舍,最后一间做厕所原来的猪楼和牛栏全部拆除,把粪坑掩了,重新填上土,用水泥做好地面,装好板壁,再分成三间,一间做粮仓,一间做灶房,一间放生活杂物,楼上那层,则专门放打谷机啊犁耙啊等等其他杂物和所有的老旧家俱,这样新房子就不用堆放任何杂物了,张翠花再也不用去闻房子旁边那些猪楼和牛栏里散发出来的恶臭了”巴岩匠越想越高兴,为了早点实现张翠花的愿望,他甚至有点想立即动手,马上拆除面前的猪楼和牛栏了

巴岩匠知道,当初张翠花虽然对自己父母在吊脚楼下修的猪楼和牛栏最不满意,她多次叫巴岩匠把它们拆掉,但因为这是父母积攒下来的老业,当时父母又没给他们分家,猪和牛也是父母要养的,所以她只好作罢,一直没叫巴岩匠拆掉,但她却说只要父母给他们一分家,他们马上就把那东西全部拆除可是后来父母把家中的老业分给自己的时候,张翠花却去大城市打工了,甚至连父母分家的时候都没回来

如同巴岩匠想的一样,父母把老屋连同猪楼牛栏一起分给了自己,巴岩匠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按照张翠花的要求,把猪楼和牛栏拆了但是当他把这个打算打电话告诉张翠花的时候,张翠花却说,先暂时等等吧,她甚至还开玩笑地说,那些臭气,你巴岩匠爱闻就闻个够吧,反正她自己看不见也闻不着,拆不拆都无所谓听到张翠花这样说,巴岩匠知道张翠花没打算要拆除它们,所以吊脚楼下面那层猪楼和牛栏,一直留到现在

站在吊脚楼一楼,巴岩匠想起了张翠花说过的很多话,越想越觉得必须早点打算,等到把新房修好后,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翠花,得到她认可后赶快修建猪楼牛栏­鸡­舍和厕所,把牲口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再立即着手改造吊脚楼

巴岩匠围着猪楼和牛栏仔细转了几圈,然后扔下徒弟们,一个人绕到新房背后,仔细看着屋后栽满楠竹的那块斜坡地,又用脚步量了量四周的距离量完后,他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这个地方,修五间平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在新砖房的后檐沟修一个保坎,把这块坡地刨平就行了”

巴岩匠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块土地此时有风,正轻轻地吹动着旁边的楠竹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些斑驳的阳光,零零碎碎撒满他黑黑瘦瘦的身体

他叉开双脚,把两只手叉在腰间,抬起头,看着楠竹林中细细碎碎地布满阳光的天空,这时候,他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和快乐,在自己心里慢慢地升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仲彦最新长篇小说最后定稿,请朋友们多多支持,谢谢

没过多久,巴岩匠心底里涌上来的快乐和幸福感,就被突然发现的一个问题冲得寡淡寡淡的

这个问题就来自巴岩匠眼前的这块斜坡地2m

这块斜坡地面积不大,长约十米,宽约六米,坡度大约为二十度左右

如果用来修砌猪楼和牛栏这样的房子,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整个坡地弄平,然后才能修

尽管巴岩匠是一个泥水匠,而且手艺还不错,但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把房子建在斜坡上啊

按道理,按照修吊脚楼的方式,房子还是可以建在斜坡上的但关键巴岩匠现在要修的是牛栏猪楼­鸡­舍和卫生间,这类房子,会产生大量粪便

乡里人处理粪便的方式,就是挖一个粪坑,把人和牲畜的粪便储存起来,既方便卫生,又可以浇灌庄稼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粪坑,不可能建立在斜坡之上

要挖粪坑,必须先把坡地弄平,再在平地里开挖,而要弄平这块斜坡地,不管是先保坎再填土还是先取土降坡再进行平整,整个平地的面积肯定会缩小很多,特别是宽度会自然减少,到时候肯定不可能按照巴岩匠当初想的那样,修上五间平房何况,这块斜坡地,还是一个烂岩柯,上面除了长有很多楠竹之外,还到处布满横七竖八奇形怪状的各种石头,光是把那些石头弄掉,都是一件十分麻烦而且耗资很大的事情,除了不合算之外,更为要命的是,这块斜坡地虽然位于巴岩匠新修房屋的后山,而且这山很大,但是,属于他巴岩匠家的,却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块,其余的则分属村里其他村民小组的十户人家所有,如果巴岩匠想要扩大面积,除了和别人家买地之外,其他什么办法都没有,而现在的农村人,把土地看得比什么都珍贵,对方肯定是不会卖地给他家的

其实,巴岩匠房子后面的这块斜坡地,和整个后山一齐,原本就一直不属于巴岩匠家

整个后山,别说和他巴岩匠家八杆子打不着,就连和巴岩匠所在的村民小组,也一直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原来的生产队长也就是现在的村支书,在当初包产到户的时候,看到巴岩匠家的老屋场一直建在这里,考虑到今后他家万一出现需要动土等特殊情况,怕他家和别人引起纠纷,所以才在当初力排众议,硬是在别个村民小组的山头上,给属于另外一个村民小组的巴岩匠他家,拨拉出来这么一小块斜坡地的

说起来,这些年,巴岩匠家里一直相安无事,他还得感谢村支书要不是他这个人做事时肯考虑大家的实际情况,而且还有些眼光,别说这块地不可能属于他巴岩匠家,就连他家哪怕是有如清理后檐沟这等小事,都得看别人的脸­色­,更不用说栽楠竹和保坎等这些大事情了,要不是他,说不定巴岩匠他家已经和别人发生过很多次纠纷了

直到这时,巴岩匠才突然意识到整个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

修的好处,就是只要把原来的猪楼和牛栏稍微进行拆迁,就可以换来自家住房条件的永久改善,这样做,除了成本实在有点大经济上有点不合算之外,其他什么都好如果不修,虽说他家刚刚新建了一栋全沙坪村最好的房子,但生活和居住的条件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大的改善,他家仍然会和原来一样,还是住在臭烘烘的猪粪和藕边上“唉”,巴岩匠深深地叹了口气,先前的幸福感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围绕修或是不修带来的巨大的茫然和困惑

巴岩匠围绕那块坡地转了很久,盘算着到底是修还是不修

修呢,工程量有点大了,经济上有点不划算,更何况他不知道有不有钱修不修呢,又觉得放弃了实在有点可惜,自己也非常不甘心,再说,如果不这样去修猪楼和牛栏,他家新修的房子还是有很大缺陷的,甚至可以说整个工程实际上还不算完整

仔细想想,修建这个平房,其实只是一次­性­的投入大了点,而且投入的成本也不是真的太大,还没有大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话又说回来,这点投入,和整个工程完工后带来的效益及舒适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可以通过饲养更多的牲畜来慢慢赚到,从而抵消新修平房的投资这样想后,巴岩匠觉得还是修好

巴岩匠再次看了看眼前的这块斜坡地,最后还是决定等新房修好后,马上着手准备平整场地,接着立即进行拆迁和修建,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继续将就修建新房剩下的材料,免得到时候又要重新起工架码,又是备料,又是请人的,难得麻烦

为了计算平房的面积和决定猪楼牛栏的位置,巴岩匠再次爬上这块斜坡地他一边用脚步在四周不停地丈量,一边在心中仔细计算着地面平整后的面积,盘算着那几间房子的大小和牛栏猪楼以及­鸡­舍和卫生间的具体位置

这回他算清楚了

其实,除了把厕所面积弄窄一点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和原来算的差不多,因为在丈量的过程中,他突然想到可以用修建吊脚楼的方式,把猪楼和牛栏等关牲畜的房间,往自家新房的后檐沟方向临空前移一点这样做,原来地面面积基本上没怎么改变,但房子的实际空间却变大变宽了巴岩匠想到了这个点子之后,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原来心里的那些困惑和迷茫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了,他穿梭在竹林里丈量土地的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起来“哈哈,这不,面积的问题现在完全解决了嘛”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巴岩匠跳下斜坡地之后,又在心里重新计算了一遍,直到完全确定没有一点问题,他刚刚还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他甚至还兴奋地取出草烟,用卷纸折好,点燃后美美地吸了一口

巴岩匠叨着草烟,站在后檐沟里,满意地望着眼前的楠竹林,把刚才在头脑中设计的草图再次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直到确定完全无误了,他才最终决定找个时间,把自己的想法,打电话给张翠花说明一下,至于最后到底修还是不修,这就完全要看张翠花的意思了,她说修就修,说不修就不修关于家里的一切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全部都得张翠花拿主意,对于这一点,巴岩匠早就习惯了

想起给张翠花打电话的情景,巴岩匠眼前的景物显得越来越空泛,越来越迷朦,他情不自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无穷无尽的幻想之中

作者题外话:仲彦作品第一章第二节,请多多指正谢谢

“师傅,报纸客来了,他喊你去取汇款单”正当巴岩匠痴痴地站在斜坡地前,没边没际想着心事的时候,大徒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听到大徒弟喊着自己,巴岩匠终于收住了望着眼前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偏过头,对着大徒弟站着的方向说:“哦,我晓得了,你跟他讲我这就来,你赶快给他倒茶,喊他坐一坐”2m

说完,巴岩匠跟着大徒弟的背影,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后檐沟里绕出来,沿着屋当头的街檐,走到他家的朝门口

巴岩匠看见背着邮包的报纸客,此时刚刚从他自行车的后座上取出绿­色­的邮包,接着把自行车斜斜地放倒在公路边,然后背着邮包,踏上通往自家朝门的台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的那只狗子,则不停地摇摆着大大的尾巴,飞快地窜上了自家的朝门,对着铁栅栏内“汪汪汪”地吼叫起来

“巴岩匠,新屋这么快就修起了,恭喜你艾这可是全沙坪最好的房子呢”报纸客一边走,一边朝正准备开门的巴岩匠说,“你和翠花两姊妹真是会搞,结婚才四年,这么大一栋砖房子就竖起来了”

“哦,二幺来了,快别这么讲,快进屋里坐”巴岩匠打开朝门的木栅栏,对正在进门的报纸客说,“二幺,晒谷坪的地面还没做好,全是泥巴,你就将就着点走”

巴岩匠喊了一声大徒弟的名字,叫他从吊脚楼上取出板凳,又喊了一声二徒弟,叫他到工棚里取出茶叶,从灶上提出开水瓶,给报纸客倒茶,他自己则赶紧从装着香烟的口袋里取出纸烟,往报纸客的手上递了过去

报纸客接过巴岩匠递过来的纸烟,没点他把纸烟夹在耳朵边,伸出手对巴岩匠说:“巴岩匠,纸烟没劲,我还是习惯吃你的草烟,把你的草烟来一支”

“哦,知道的,二幺,你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你一直爱吃草烟”巴岩匠赶紧从装着草烟的口袋里,取出用洗衣粉的塑料袋装着的草烟,双手递给报纸客

报纸客从塑料袋里取出一小摄草烟,又取出一张纸,仔细卷起来看到他卷完了,巴岩匠连忙掏出打火机,给报纸客点上

那只狗子,迅速地从巴岩匠的胯下钻了进去,来到牛栏里,对着那些­鸡­扑了过去惹得那些­鸡­们,在牛栏和猪楼四周,到处乱跳乱飞

“黑豹,莫讨卵嫌,快点过来”报纸客吸着刚刚点上的草烟,坐上大徒弟递来的椅子,接过二徒弟送来的茶水,对着那只狗子大声吆喝了一下

“巴岩匠,你命真好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婆娘,三天两头直往家里寄钱,再加上你这门手艺,整个沙坪村你不发财哪个发财啊”报纸客端起茶罐,低头吹了一下漂浮在水面的茶叶,“滋”的一声,喝了一大口热茶,喝完后把茶罐往自己坐着的椅子下面一放,从邮包里取出一个铁夹子,从铁夹子里面取出一张汇款单,“你看,几天前才给你寄了一笔,现在又寄来了一千块”说完,他把汇款单连同圆珠笔一起,递给了巴岩匠

巴岩匠接过汇款单和签收单,把一只脚抬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找到收款人的签名栏,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汇款单放进自己ρi股后面的口袋里,把圆珠笔和签收单递给报纸客:“二幺,害你走路了,在我们家吃中饭吧”

“不了,才吃完早饭,我还要到别人家里去送信和报纸呢”报纸客看到巴岩匠递过来的是草烟后摆摆手说,“这草烟劲大,吸一支就够了,吸多了头晕”听他这么说,巴岩匠赶紧递过去一支香烟,报纸客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香烟,把它夹到另外一只耳朵边,把巴岩匠递过来的圆珠笔和签收单放进邮袋里,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栋三层楼的大砖房,打开门,带上他的那只狗子,跨上自行车,往前面走去

巴岩匠一边亲热地说着挽留报纸客的好话,一边陪着他往外面走走出朝门后,巴岩匠又再次热情地挽留了他好一阵,要他留下来在家里吃午饭,无奈报纸客的拒绝十分坚决,巴岩匠也就没再说多余的话,而是热情地和他道别

道完别后,巴岩匠站在朝门口,看着报纸客骑着那辆绿­色­的自行车,带着他的那只大黑狗,慢慢地沿着公路往前面走去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巴岩匠才从朝门外面走进来,坐在报纸客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捧起报纸客喝过的茶罐,把他没有喝完的茶水滋滋滋地喝完,从ρi股口袋里取出汇款单来m

在看汇款单之前,他折上一支卷烟,点燃后美美地吸起来,同时小声地哼起了一支古老的山歌

巴岩匠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汇款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每次接到报纸客送来的汇款单,巴岩匠总是会先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好好端详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和以往一样,他从汇款单中的第一个字看起,先是看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取款通知单这几个大字,然后看请携带本人有效证件于什么年什么月什么日前到任一联网点取款,接着再看收款人地址姓名等所有内容看完了前面又看背面,看完了背面又再看正面,如此反反复复地要看上很多次,甚至连邮戳里面的字全都不会放过

虽然,汇款单上的所有汉字全部都是标准的印刷体,但是,那些汉字全部都是因为老婆张翠花给自己寄过来后才会来到自己面前的,所以巴岩匠每次都会看完一遍又看一遍,他甚至经常会透过那些汉字,去想象张翠花伏在邮局柜台上写字的情景,想起张翠花写出每颗字时带着的她身体的气息

说老实话,比起自己写出的那些像蚯蚓爬出来一样的字体来,张翠花的字别说有多漂亮了,哈哈,对了,她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漂亮,一样迷人,真不亏是个高中毕业生,比起连初中都没读毕业的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巴岩匠每次都会透过汇款单,想起张翠花写过的字,进而想起她写字时候的涅,然后想起她的人,想起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日子想到千里之外自己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人,此时正通过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到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舒适,同时心里又会涌起一种特别的自豪感,修房子的劲头也就更加足了

巴岩匠舍不得把手中的汇款单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仍然坐在椅子上,一遍遍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汇款单,看着里面一颗又一颗汉字

看着看着,一种特别的幸福感不由自主地从他心里慢慢升了起来

不仅是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说巴岩匠找到了一个好婆娘,就连巴岩匠自己,也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老婆他甚至经常怀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而且这个婆娘既漂亮美丽又贤惠顾家,能力更是没得说的,短短几年,就赚了那么多钱,使得自己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成为在全沙坪村第一个修得起这么好楼房的男人

记得当初张翠花对自己说要把老屋拆了重新修三层六排五间的房屋时,巴岩匠还以为她是在说笑

做了这么多年泥水匠,修这么大一栋房子,虽然一直是巴岩匠的梦想,但他却从来没想到这个梦想真的会实现

作为泥水匠,巴岩匠知道修那么大房子要多少钱,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样起早贪黑勤劳苦做,一辈子都不可能修那么大的房子,因为自己怎么可能赚得到那么多钱呢?再说,在这个全村人都穷得逼到要出去打工的年月里,村里哪里还会有人有钱修大房子啊

巴岩匠知道,这里的所有人不能说穷得吃了上顿愁下顿,但要说到余钱剩米,除了村支书家,全村人没有一家能拿得出来,更不要说借钱帮自己修房子了所以,当他听到张翠花说要修房子而且又要修那么大的时候,他还以为婆娘是在说胡话

张翠花拿出镇上信用社的存款本并且把本本交给他,巴岩匠看到自己手中的存款本竟然有三十多万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就算老天借给他一千个胆量,就算是打死他,他怎么也都不敢相信自己家的存款本上竟然有那么多钱

开始,他以为张翠花在外面和别人一起抢了银行,要么合伙诈骗了别人一大笔钱财,他甚至怀疑她是在贩毒,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

虽说他们谈恋爱以来,钱一直由张翠花掌管着,他巴岩匠从不过问一下,但他相信,家里的钱肯定不是很多,更别说有像存折本上写着的三十多万了

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张翠花竟然真的有那么多钱,而且她还说这是他们一齐拼命赚来的

每次张翠花从外面打工回来,她除了给自己父母一些钱之外,就会让巴岩匠把自己一年的工钱交给她,然后把所有的钱一起存到镇上的信用社里巴岩匠从来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他也不想知道,因为钱一直放到自己婆娘手中的呢,自己的婆娘都不放心,还能放心谁啊再说,就凭他巴岩匠这样的人,能够娶到张翠花这么漂亮贤慧的婆娘,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他还会要求什么呢,别说是钱,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他巴岩匠也是无所谓的

巴岩匠那次看到自己家存折本上的数字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家里原来竟然真的这么有钱,他当时真的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当时他自己都有点被吓傻了

别说是村支书,就是全村所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有这么多

巴岩匠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么多钱的时候,心里涌上来的不是幸福和高兴,而是十分恐惧和害怕,可以说他当时心里害怕得要死,恐惧得要命不为别的,就为害怕自己那么一个天仙似的婆娘,最后会因为这些钱而被公家抓去坐牢,或者去过一种逃亡的生活总之,他不想因为这些钱而失去婆娘,不想因为这些钱而让自己的婆娘受到任何一点委屈他当时甚至还对张翠花说,你先带我出去几天,然后由我再带着这些钱回来,这样公家查到我们的时候,我就可以说这钱是我从银行抢来的,这样公家人就可以免去你的罪,而去判我的刑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愿意承担

巴岩匠至今还牢牢记得当初的情景

他记得当时张翠花差点笑出声来:“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在外面抢了银行啊”,她甚至还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你以为我有那么大能耐,那么大胆量艾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人艾是土匪抢犯艾哈哈”但她见到巴岩匠脸都被骇青了,才连忙止住自己的笑声,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这些钱既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是你老婆我自己赚的,加上你这几年的工钱和结婚时的喜酒钱,当然还有我原来的私房钱,真的有这么多,你巴岩匠想什么呢说完她又仔仔细细地一笔笔地给他算,告诉他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包括她说她自己把钱入了老板的股,每年可以从老板那里分到多少钱等等,这才把巴岩匠的顾虑完全打消

看到他完全放心了,张翠花才把自己的建房计划说出来,她吩咐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房子修好,要修成全沙坪村最漂亮最豪华的她说,至于钱方面的问题,你就不要过多考虑当然,房子修成什么样子,怎么样修,就是你的事了,因为你自己就是岩匠,而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来,也就不留在家时帮忙了,末了,她还告诉巴岩匠,在修房子期间,她每攒到一千元,就会给他寄来

这不,原来的钱都还没有用完,而房子现在眼看着快要完工了,张翠花还在不断地往家里寄钱

照这样下去,如果自己还想再在新房后面修一层平房,钱应该不会成为大问题的

照他估算,这栋房子应该只要三十来万,百分之百不会超支关于后面的平房,满打满算,应该只要三万来块钱,但到底要多少,他心里仍然没底,因为他不知道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头炸开,然后平整地面,会花去多少钱

想到这里,巴岩匠决定再去后檐沟看看那块斜坡地

巴岩匠拿着汇款单,站起来,准备往后檐沟走去

突然,他想到自己没有把张翠花说的家俱和彩电算进去,他也无法计算

因为,他不知道张翠花到底要买哪些东西

确实,只有张翠花自己才知道买些什么

不管买什么,他都得给她留一些钱啊

按张翠花说的,房子修好后,要把原来的家俱全部扔掉,去买时下最新最流行的东西,虽说不知道那些东西要多少钱,但他知道肯定是一大笔开支

想到这里,巴岩匠又坐了下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修猪楼和牛栏了

他想等张翠花回来后,买完她想买的东西,再根据情况,决定修不修平房这样不仅可以让婆娘享受新房建成后的好处,而且还会减轻她挣钱的压力,要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呢

想到这里,巴岩匠决定暂时先缓一缓,等自己挣到钱后再修

按照现在泥水匠的工钱,不出一年,他自己就可以挣到一万多了,那时候再修也还不迟

巴岩匠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汇款单里,粘满了自己婆娘的血汗,他当时突然感到心里要有好痛就有好痛

巴岩匠不敢再去看眼前这张汇款单了,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继续指挥自己的两个徒弟,把拆下来的跳架木,往吊脚楼里面放

作者题外话:仲彦最新长篇小说第一章第四节最新发布,请多多批评

歌厅里的灯光,神秘而又暖味,象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充满着无穷无尽地奇幻和朦胧音乐响起的时候,张翠花就象是在梦中缥缈的晨雾里穿行于花间和草丛里的花蝴蝶,甜蜜而又沉醉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越来越喜欢歌厅里的这种气氛,她虽然知道自己天生就喜欢唱歌,小时候,总是幻想自己长大后能成为歌星,但是,随着年龄地增长,随着自己阅历地增多,特别是和自己石头一样木讷的丈夫巴岩匠结婚后,唱歌的ji情和愿望越来越淡,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这个梦想此刻,当她望着幽暗而又五彩缤纷的灯光,听着软绵柔和的音乐,儿时的那些梦想又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读书时和张红彭晓雯她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一边打闹一边唱歌的情景,那时她们都说自己的歌声最好听,象水洗过一样纯净,那时音乐老师甚至还带着她参加过县文化馆举办的歌手大奖赛,她那次还得了个三等奖

她牢牢地记着自己第一次被田雨带着,和她们一起来到歌厅陪客人唱歌时的情景

那次她一进歌厅,一听到音乐,一下子就想起了儿时的那些梦想,她当时是多么激动艾要不是自己第一次来歌厅,要不是陪着客人,她那次肯定会放开歌喉,好好地唱上几曲

后来,随着来歌厅次数的增多,慢慢地,她们学会了点歌,能唱的歌也越来越多,唱歌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特别是让张红彭晓雯她们感到奇怪的是,同一首歌,在她们那里,要学唱好多篇才能学会,而在她这里,往往只要听别人唱几次就学会了,而且唱得又准确又好听,有的甚至比歌手唱得还好听连张翠花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只要一进歌厅,一看到幽暗的灯光,一听到音箱里飘出来的音乐,心里就特别舒服,那些歌也自然而然地从心里流出来,自己听了也觉得不错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生意竟然这么好十点钟左右,田雨就给张翠花打电话,说有五个客人要在他的餐馆里喝酒,还差三个陪酒的,要她们赶快过去她们连哄带骗,赶紧把昨晚陪着的男人从床上赶了出去,洗好澡,化好妆,匆匆忙忙赶到藏春庐的八号包厢害得张翠花给巴岩匠寄钱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把一千元现金往田雨手上一塞,叫他务必马上给家里寄去

没办法,家里正在修房子,巴岩匠急需钱用所以张翠花一旦攒到一千多元钱,除了自己日炽用而外,她都会及时给丈夫汇去

她没再象过去那样,每次回村之前,就把大部分钱存进银行里,到家后只是象征­性­地拿出一点让巴岩匠看到,然后叫他把一年的工钱交给自己,两人一齐去镇上的信用社里,把钱存起来,当着他的面把这份存折放在自己身上,她这样做有自己的目的没办法,这些年在外面名义上是打工,实际上一直当三陪小姐,挣的钱比一般人多,所以她的巴岩匠看到那些钱后,会千方百计打听钱的来路,从而知道自己的事情虽然她知道巴岩匠已经习惯了听从自己的安排,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自己,也不会打听她的钱从哪里来,短短几年,为什么会那么有钱,但是当她要他修房子,并拿出二十万元钱的时候,巴岩匠还是不相信地看了她很久,虽然最后把她抱了起来放倒在床上,美美地在她身上折腾了好几次,她知道他还是对那些钱充满疑惑,在她解释说自己把钱入了老板的股,每年除了工资之外,还有一万多的分红之后,他再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巴岩匠心里的疑虑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再盘问自己而已

但是现在不比以往,修房子不能缺钱,要不,就会耽误工期,耽误工期实际上就是增加成本,她也知道巴岩匠一个人在家里修房子很不容易,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能够就做到的,就是努力去赚钱,赚到钱后赶紧给家里寄去

当然,田雨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会立即亲自跑到邮局,把钱寄给巴岩匠虽然她恨田雨,是他把她和张红彭晓雯她们带上这条道路的,但是当他知道自己家里要修房子后,不仅每次没在客人给的小费里抽钱,而且连台费的抽头也不要了,单是这一点,她就觉得田雨毕竟当过自己的老师,对自己过去的学生,毕竟和别人做老板有所不同

现在,张翠花和张红彭晓雯等一群姐妹,陪着那五个客人在藏春庐吃完饭后,就被他们用几辆车子装着,来到这个叫做明珠之夜的KTV包房里现在,她们就坐在靠近音响旁边的一排皮质沙发里,喝着男人递过来的一杯杯饮料,一边看着在昏暗灯光下尽情扭动的人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客人聊着裤腰带以下的话题,同时经常让他们在自己身上胡乱地乱摸一通

张翠花这次的客人很老实,一看就知道是很少喝过花酒的人,说不清为什么,她此时倒想要惹一惹他她把没吃的饮料放在旁边,好等到散场后退给服务台,拿到返回款,然后伸出手,把胳膊放在他肩上,把嘴巴?进他的耳朵,一边对着他吹气,一边轻轻地柔柔地对他说:“帅哥,我今天不喝饮料,我要一杯*茶”

那男人三十来岁,除了身体有点发福肚子有点大之外,长相还不错,可以说是她十分喜欢的那种听到张翠花说要茶,他连忙把手一招,过来了一个服务员,可能是他想让张翠花的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见到服务员过来后,他连忙站了起来,附在服务员耳边,叫了一杯*茶张翠花伸出弯弯的尖尖的手指,把服务员递来的茶杯往他面前一放:“帅哥,糖少了点,麻烦你再叫服务员给我多加点白糖,好么?”他没有象那些客人,粗声大气地喊着服务员,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亲自去总服务台那里,取出银­色­的小匙子,往钵杯里加上三匙子白糖,末了还央求总台服务员,取出一小碟白糖,拿了个托盘,放在她面前说老实话,他的这种举动,让张翠花感动了好一会

张翠花端起茶杯,透过盛满绿­色­液体的高脚钵杯,仔细认真地看着歌厅里若明若暗的灯光,看着眼前的迷幻和朦胧,末了,又看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碰到了一个好男人今晚的运气真好她轻轻地喝了一小口茶水,说老实话,糖和茶都刚好,是她最喜欢喝的那种她再次透过杯子看了他一眼,眼神*而又迷醉她甚至有点想唱歌了

迷离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支话筒,唱着一首叫做《别让我一个人醉》的歌可能是多喝了些酒,他的声音虽然有点嘶哑,但是因为他唱得深情而又沧桑,和歌里的内容恰如其份地好,反而给这首歌平添了无穷的感伤和魅力这首歌好象就是为他此时而写的,弄得张翠花都有点想喝酒了

其他的人,则纷纷拉起张翠花身边的姐妹,往歌厅的舞池中央走去张红也被客人拉了过去因为陪着的那个男人临时有事去了,所以彭晓雯歪歪地坐在张翠花旁边张翠花怕她陪着的这个男人也要带她去舞池跳舞,怕他跳舞的样子破坏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说老实话,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故意钓他一会儿,所以趁他还没有站起来,弯腰向自己作出邀请手势的时候,她便站了起来,扯起身边的彭晓雯,搂着她的腰,慢慢地滑向舞池

到了舞池中央,她们两人一起腾出双手,搂着对方的腰,全身紧紧地贴在一起,一语不发地闭上眼睛,跳起贴面舞来暗淡的灯光下面,她们象两条紧紧缠绞着的水蛇,忘情地一起互相扭动着

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只不过她们两人都是镇上的,而张翠花则是农村人,张翠花在她们三人当中最先入行,是她先把彭晓雯再把张红带下海的张翠花和彭晓雯一样,只有有人给钱,她们就陪着睡觉,但张红大多时候只是陪客人喝酒和唱歌,很少陪客人睡觉,当然,她有时候也隅尔和选择­性­地陪,主要是看上去十分可以的男人,她自己看上的哪怕不给钱都行,而且张红从来不向他们伸手要钱,当然,这些男人不仅主动给她钱,而且给的钱有时候甚至还很多

张翠花知道,彭晓雯今天晚上在来歌厅之前,就在外面不同的餐馆里陪了十几桌客人,而且酒也喝得不少,所以她的情绪有点亢奋跳舞的时候,张翠花慢慢地把紧紧搂着她腰的双手滑向她的ρi股,同时把她的ρi股往上抬了抬她的ρi股圆润而又丰满,手感十分舒服此时彭晓雯她的身体,象泥一样柔软,牢牢地粘在张翠花的身上,小脸贴着她的面部,嘴里还时不时用气息吹着她的长发,乖巧而又温柔直到歌子唱完,她们才睁开眼睛,互相搂抱着离开舞池,回到那个沙发里的时候,彭晓雯还斜斜地牢牢地箍着张翠花的腰,慵懒地靠在她的肩头

张红还坐在对面那排沙发上,和另外一群姐妹一起,陪她陪着的那个男人,一点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那个男人仍然坐在张翠花身边,看到彭晓雯把右腿抬起来,搭上张翠花的大腿,头埋在她的胸脯上,他把身体移过去了一点,然后低下头,把嘴巴靠近手中的乌龙茶杯,轻轻地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在幽暗的灯光之下,张翠花一边抱着彭晓雯的腰,同时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肩上移了移,一边偏着头,看着那男人一头柔软乌黑的头发埋在氲氤的雾气之中,她的心温暖而又潮湿,下意识地把身边的彭晓雯搂得更紧了一点

一个大腹翩翩的男人靠近她们的时候,那个男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边喊着陈老板你坐,一边端起旁边的葡萄酒杯说:“陈老板,欢迎你到我们美丽的凤凰城,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个叫陈老板的男人,喝完他敬的那杯酒,又从钵桌上的酒瓶里,满满地斟上一杯,把张翠花的*茶端起后,向她塞来他笑容可掬地说:“来,小姐,为了你们美丽的凤凰城,为了今天这夜­色­,这歌厅,我敬你一杯酒”

看到那个男人向她们走来,张翠花赶紧偏过头,低头看着枕在她肩上的彭晓雯,做着沉浸在自己无限遐想里的样子,假装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等到他们手中两个钵杯子发出两下清脆的响声之后,她象是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抽出抱着彭晓雯的一只手,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杯,和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高傲优雅地轻轻啜了一小口那男人见张翠花喝过茶水,笑容可掬地说:“小姐,我可以坐下来么?”张翠花虽然没有点头,但是把身边的彭晓雯象征­性­地往自己面前带了带,她陪着的那个男人也把自己的身子欠了欠,那个叫张老板的男人就端着空空的酒杯,侧坐在彭晓雯旁边旁边的男人见他坐了下来,赶紧站起来,然后弯下腰,往两人的酒杯里倒酒那杯酒喝了之后,两人开始自我感觉良好地向对方说出一大堆互相恭维的话来

望着他们两人谦虚合顺和恭敬真诚的样子,张翠花的嘴角轻轻地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舞池里,男人女人们正扭在一起,随着曼妙的音乐,跳着亲昵暖昧的舞步张红和她陪的那个男人,也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看来,那个男人不错,张红跳得十分投入,两个人跳舞的样子动感而又缠绵而张翠花身旁的这两个男人,则正斜坐在沙发的两边,隔着她和彭晓雯的身体,谦逊有礼地说着互相赞美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张翠花突然觉得他们此时竟然显得十分滑稽和可笑她一边看着舞池里面的张红和她的客人跳舞,一边装着正在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说话,隅尔也向他们两人的脸上瞟上一眼,虽然她脸上仍然装着娴淑妩媚高傲和雅致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差点要笑出声来

显然,他们正在因为张翠花和彭晓雯的存在,神态和谈吐都显得优雅而又小心,她知道自己得感谢他们,因为职业的关系,张翠花很少在娱乐场所见到他们这样温和的人,虽然十分俗气,但却一点也不粗鄙在他们眼里,她和彭晓雯都是作为正经的女人而不是陪唱的小姐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张翠花马上收住既显得无所谓同时又清高孤傲的眼神,又把彭晓雯的右腿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把她的头从自己胸脯上移开,斜斜地放着,让她倚靠在沙发背上,她自己也正了正身子,把双手放在大腿的两边,把胸脯和脖子挺了挺,好使自己的神态端庄而又沉静

看到张翠花的动作,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约而同地退下来这时候身边的彭晓雯也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只过了一会儿,她就恢复了过去那种常态,亲昵而又*地看着这两个男人显然,酒­精­再一次刺激了她,她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这时候张翠花听到彭晓雯旁边的那个男人说:“小姐,你喝醉了,来,喝杯热茶醒醒酒”彭晓雯说了声谢谢之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到她一口气喝­干­了那杯茶水,张翠花身边的男人赶紧端起旁边的茶壶,绕过钵茶几,往她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这时候,音乐恰好退下来,只剩下闪闪的灯光在歌厅里如梦似幻地飘来飘去

张红仍然没有过来他们也没有话说,但是却都自顾自地喝起了杯中的红酒

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那个大腹翩翩的男人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彭晓雯却往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一点红酒,然后对他说:“来吧,老板,我陪你喝一杯好么?”

那个男人显然十分高兴,把杯子放在彭晓雯端起的酒瓶下,任她倒进大半杯红酒,接着他侧弯过身来,对张翠花说:“小姐,你也喝一杯,好么?”张翠花虽然能够喝酒,但是当她看到自己陪着的男人也侧过身来,鼓励地看着自己说你喝一点吧的时候,她有点生气,于是温柔却又坚定地说:“我不会喝酒”看到张翠花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都没再坚持要她喝酒,而是和彭晓雯一起碰了碰杯,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他们三人又喝了很多酒彭晓雯开始和那个男人扭在一起跳舞,亲昵而又大胆,那个男人唱歌的时候,彭晓雯则和张翠花陪着的那个男人跳,当然,他们隅尔也会请张翠花跳舞后来,他们三人开始了喝酒唱歌跳舞的游戏,下半场他们三个人几乎轮流包办了所有的曲目这正是彭晓雯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场面,张翠花看着他们三个人热情缠绵地移动在舞池中央,时歌时舞,歌舞都深情而又热烈,她眼神迷离地看着歌厅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离开歌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除了张翠花之外,姐妹们都喝了很多酒,被凌晨的冷风一吹,很多人开始有点清醒张红说有点饿了听到张红说要吃东西,张翠花便留了下来,陪她在街边摊上吃夜市

刚好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彭晓雯带着那个叫作陈老板的男人,也来到了夜市摊上,不知道是她今天喝醉酒了的缘故,还是他私下里给她的小费使她十分高兴,她的兴致仍然很高,她要了几厅啤酒,两个人对吹张翠花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抬起头,看着这个城市的夜空,湿湿的空气里飘着一缕稀淡的湿雾张红呢,则燃着香烟,埋着头,吃着面前的食物不一会儿,彭晓雯他们很快就喝­干­了第一厅啤酒,酒兴也越来越高想到彭晓雯平常在歌厅里遇到的男人,总是用手一直在她的臀部到处揉捏,有时甚至还伸进她的内衣,去捏她的那对­乳­房,今天她却遇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谈吐文雅的男人,张翠花知道彭晓雯今晚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决定不等他们,自己和张红先走,因此当她看到张红熄了手中香烟的时候,便结了帐,先和张红离开了那里

张翠花是被隔壁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吵醒地醒来时,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一缕缕轻柔软和的月光张翠花好久都没在这座城市看见过这么明亮清晰的月光了,这月光使她想起了在家乡和巴岩匠谈恋爱时的情景不知道此时巴岩匠在做什么?现在的房屋修得怎么样了?上次寄的钱不知道收到了没有?想起这些,她就无法入睡她翻了一下身,听到隔壁的响声还在继续,她知道,彭晓雯肯定把那个男人带回了她们的出租屋这座出租屋,就在田雨承包的藏春庐后面,只有一层楼,有二十六间房,是原来工厂的单身宿舍,其实只有十三间,因为每间房子都被一分为二,变成两间小屋,但是却没有打通就是这些窄小的房间把她们这群姐妹和自己的床铺连同身体一起装了下来,张翠花住第三间,张红住左边隔壁,右边的隔壁,就住着彭晓雯

张翠花被隔壁的响动弄得实在睡不着觉,睡不着的时候总是想着自己的丈夫,弄得更加睡不着,她只好打开床头的灯,坐起来,头靠着床沿,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翠花一直没有办法让自己入睡,她只好走下床,敲开隔壁张红的房间张红也没有睡觉,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她爬上床,揭开被子,张红雪白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她赶紧驳掉自己的内衣,钻进被窝里,她们开始一遍遍仔细轻柔地安慰着对方

第二天,当彭晓雯带着那个男人一齐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张红说:“怎么啦,陈老板,你昨天怎么没走?是惦记着我们,还是想请我们出去游玩啊”张翠花发现张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烁地盯着眼前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逛街的时候她们知道了那个人的姓名,叫陈铁鑫,是省里的一个公司老总,听说是来这里考察项目来的,几个人玩熟了之后,他说他想来这里办公司,可能是娱乐场所,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的来了,一定请她们来自己的公司工作她们三个人装着很认真地答应了,彭晓雯还说到时如果他不请她们,她一定天天来他的公司闹,一直闹到他答应为止,说完挎着他的肩膀,蜜糖一样粘着他的身体,在各种商店里穿来穿去

那天他们四个人用一个上午的时间,逛遍了附近所有的商场那个名叫陈铁鑫的男人还真的很大方,给了她们每人一条项链和一瓶进口的高级香水,还给了张红两条芙蓉王烟他们在大街上热烈拥抱的时候,张翠花看见彭晓雯的眼睛里还流下了一点点泪水

歌厅里的灯光,神秘而又暖味,像一个蒙着神奇面纱的*女人,到处充满着无穷无尽地奇幻和朦胧

一听到音乐声响起,张翠花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缕轻飘飘的薄雾,在歌厅里缈缈曼曼地飘飞和缠绕,思绪空灵而又充满迷幻坐在歌厅里,她整个人,像是一只在梦中缥缈的晨雾里穿行于花间和草丛里的花蝴蝶,甜蜜而又无比沉醉

张翠花虽然知道自己天生就喜欢唱歌,小时候,总是幻想自己长大后能成为歌星,但是,随着年龄地增长,随着自己阅历地增多,特别是和自己石头一样木讷的丈夫巴岩匠结婚后,唱歌的ji情和愿望越来越淡,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这个梦想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竟然越来越喜欢歌厅里的这种气氛了

此刻,张翠花望着幽暗而又五彩缤纷的灯光,听着软绵柔和的音乐,她觉得自己儿时的那些梦想又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她想起了读书时和张红彭晓雯她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唱歌的情景那时候她们都说自己的歌声最好听,像水洗过一样纯净,那时音乐老师甚至还带着她参加过县文化馆举办的歌手大奖赛,她那次竟然还得了个三等奖

张翠花至今还牢牢地记着自己第一次被田雨带着,和她们一起来到歌厅里陪客人唱歌时候的情景

那次她一走进歌厅里,刚一听到里面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竟然想起了儿时的那个梦想,她当时是多么激动艾她记得那次要不是自己是第一次来歌厅,要不是还陪着客人,她当时肯定会放开歌喉,好好唱上几曲的

后来,随着来歌厅次数的增多,慢慢地,她们都学会了点歌,她们会唱的歌也越来越多,唱歌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特别是让张红彭晓雯她们感到无比惊奇的是,同一首歌,在她们那里,要学唱好多篇才能学会,而在她这里,往往只要听别人唱过几次就学会了,而且唱得又准确又好听,有的时候甚至比歌手唱得还好

连张翠花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只要一走进歌厅,一看到里面幽暗的灯光,一听到音箱里飘出来的音乐,她的心里就会感到特别舒服,那些歌也就自然而然地从心里流了出来,不光是别人,就连她自己听了,也认为唱得不错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生意竟然这么好十点钟左右,田雨就给张翠花打电话,说有五个客人要在他们宾馆的餐厅里喝酒,还差三个陪酒的服务员,要她们赶快过去张翠花连哄带骗,赶紧把昨晚自己陪着的男人从床上赶了出去张红的床上没有男人,她一个人躺着,正准备起来彭晓雯不在,可能是有人打电话叫她出去陪酒了张翠花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果然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嘻嘻哈哈的声音张翠花把事情告诉了她,叫她想办法马上赶过来,等到对方答应过来之后,张翠花赶紧放下电话,洗好澡,化好妆,等着张红和彭晓雯她们赶到自己的房间张红没多久就梳洗完毕,赶到张翠花房间,两个人一起坐到张翠花的床上,边聊天边等彭晓雯过来等到彭晓雯赶过来后,三个人匆匆忙忙赶到藏春庐那栋名叫政通的房子的单独包厢

因为太急了,张翠花给巴岩匠寄钱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把一千元现金往田雨手上一塞,叫他务必马上给家里寄去

没办法,家里正在修房子,巴岩匠急需钱用按照当初和他说的,张翠花只要一攒到一千多元钱,就马上给他汇去当然,她会给自己留下一少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过去,每次回村之前,张翠花都会把大部分钱存进县城的银行,到家后只是象征­性­地拿出一点让巴岩匠看到,然后叫他把一年的工钱交给自己,两人一齐赶到镇上,把钱存进信用社,再当着他的面把存折放在自己身上

张翠花这样做有着自己的目的

没办法,张翠花这些年在外面名义上是打工,实际上一直当着三陪小姐,挣的钱自然比一般人多尽管她一直十分小心,哪怕别人问得再多,也从不透露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害怕时间久了,打听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把钱分别存进几个银行的好处,就是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自然就不会问她打工的事情,她随便说一句也会有人相信

如果还像过去那样,把钱存到镇上的信用社,她除了的工作人员泄密,让别人知道她家有钱之外,更怕巴岩匠看到那些钱后,会千方百计打听钱的来路

虽然,她知道巴岩匠这些年已经习惯听从自己的安排,把他在家里挣来的所有钱全部交给自己,而且从不过问钱的事情,不会问她家里有多少钱,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当她拿出三十多万要他修房子的时候,巴岩匠还是不相信地看了她很久,虽然最后把她抱了起来放倒在床上,并且美美地在她身上折腾了好几次,但她知道他还是对那些钱充满疑惑,就连她解释说自己把钱入了老板的股,每年除了工资之外,还有五万多的分红,也没有打消他心里的疑虑,只不过没再盘问自己而已

现在不比以往,修房子不能缺钱,要不,就会耽误工期,耽误工期实际上就是增加成本,所以,自从她决定让巴岩匠修房子开始,就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把钱全部存进银行,而自己只是揣着银行的存折本,现在她必须一有钱就立即给巴岩匠汇去

她知道巴岩匠一个人在家里修房子很不容易,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能够就做到的,就是比过去更加努力去赚钱,赚到钱后赶紧寄回去

田雨知道自己家里修房子的情况,每次叫他寄钱,他都会立即亲自跑到邮局,马上把钱寄去

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虽然她在爱着田雨的同时,对他仍然怀有一些怨恨,是他把她和张红彭晓雯她们带上这条道路的,但是当他知道自己家里要修房子的消息之后,不仅经常把生意介绍给她,而且从来不从客人给的小费里抽钱,甚至连台费的抽头也没有要过,单是这一点,她觉得田雨毕竟当过自己的老师,和别人做老板还是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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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花和张红彭晓雯等一群姐妹,陪着那五个客人在藏春庐吃完饭后,又去了好几个地方,他们又是打牌又是再吃饭的,一直折腾了一个白天黄昏的时候,他们玩累了,又去藏春庐吃晚饭吃完晚饭,她们就被这些男人用几辆车子装着,来到这个叫做明珠之夜的KTV包房里

现在,她们就坐在靠近音响旁边的一排皮质沙发里,喝着男人递过来的一杯杯饮料,一边看着在昏暗灯光下尽情扭动的人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客人聊着裤腰带以下的话题,同时经常让他们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

张翠花这次的客人很老实,一看就知道他很少做这种事情说不清为什么,她此时倒想惹一惹他她把舍不得吃的饮料放在旁边,好等到散场后退给服务台,拿到返回款,然后伸出手,把胳膊放在他肩上,把嘴巴凑进他的耳朵,一边对着他吹气,一边轻轻地柔柔地对着他说:“帅哥,我今天不想喝饮料,我要一杯*茶”

那个男人三十来岁,除了身体有点发福肚子有点腆之外,长相还算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她十分喜欢的那种听到张翠花说要茶,他连忙把手一招,叫来一个服务员,可能是他想让张翠花的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见到服务员过来后,他连忙站了起来,附在服务员耳边,叫了一杯*茶

张翠花伸出弯弯的尖尖的手指,把服务员递来的茶杯往他面前一放:“帅哥,糖少了点,麻烦你再叫服务员给我多加点白糖,好么?”他没有像那些客人,粗声大气地喊着服务员,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亲自去服务台那里,取出银­色­的小匙子,往钵杯里加上三匙子白糖,末了还央求总台服务员,取出一小碟白糖,拿了个托盘,放在她面前说老实话,他的这种举动,让张翠花感动了好一会

张翠花端起茶杯,透过盛满液体的高脚钵杯,仔细认真地看着歌厅里若明若暗的灯光,看着眼前充满迷幻和朦胧­色­彩的K歌厅,末了,她又看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碰到了一个好男人今晚的运气真好她轻轻地喝了一小口茶水,说老实话,糖和茶都刚好,是她最喜欢喝的那种她再次透过杯子看了他一眼,眼神*而又迷醉她甚至有点想唱歌了

迷离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支话筒,唱着一首叫做《别让我一个人醉》的歌可能是那个男人多喝了些酒的缘故,他唱歌的时候深情而又投入,加上声音有点嘶哑,给这首歌增加了几份沧桑感,反而平添了无穷的魅力,和歌里的内容恰如其份地好张翠花感到这首歌好像就是专门为他此时写的一样听完这首歌,她甚至有了想喝酒的冲动

歌声响起的时候,其他的人,纷纷拉起张翠花身边的姐妹,往歌厅的舞池中央走去张红也被客人拉了过去因为陪着的那个男人临时有事出去了,彭晓雯歪歪斜斜地坐在张翠花旁边

张翠花怕自己陪着的这个男人也要带她去舞池跳舞,怕他跳舞的样子破坏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说老实话,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故意钓他一会儿,所以趁他还没有站起来,弯腰向自己作出邀请手势的时候,她便站了起来,扯起身边的彭晓雯,搂着她的腰,慢慢地滑向舞池

到了舞池中央,她们两个人一起腾出双手,搂着对方的腰,全身紧紧地贴在一起,一语不发地闭上眼睛,跳起贴面舞来暗淡的灯光下面,她们像两条紧紧缠绞着的水蛇,忘情地一起互相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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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只不过她们两人都是镇上的,而张翠花则是个农村人张翠花在她们三人当中最先入行,是她先把彭晓雯再把张红带下海的

张翠花和彭晓雯一样,只要有人给钱,她们就会陪着客人睡觉,但张红大多时候只是陪客人喝酒和唱歌,很少陪客人睡觉,当然,她有时候也会隅尔有选择­性­地陪别人睡觉,主要是她看上去认为十分符合自己心意的客人,她自己看上的哪怕不给钱都行,而且张红从来不向客人伸手要钱,当然,这些客人不仅主动给她钱,而且给的钱有时候甚至还比其他小姐多很多倍m

张翠花知道,彭晓雯今天在来歌厅之前,就在外面不同的餐馆里陪了几桌客人,而且酒也喝得不少,所以她的情绪有点亢奋跳舞的时候,张翠花慢慢地把紧紧搂着她腰的双手滑向她的ρi股,同时把她的ρi股往上抬了抬她的ρi股圆润而又丰满,手感十分舒服此时彭晓雯的身体,像泥一样柔软,牢牢地粘在张翠花的身上,小脸贴着她的面部,嘴里还时不时用气息吹着她的长发,乖巧而又温柔直到歌子唱完,她们才睁开眼睛,互相搂抱着离开舞池,回到那个沙发里的时候,彭晓雯还斜斜地牢牢地箍着张翠花的腰,慵懒地靠在她的肩头

张红还坐在对面那排沙发上,和另外一群姐妹一起,陪她陪着的那个男人,一点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那个男人仍然坐在张翠花身边,看到彭晓雯把右脚抬起来,搭上张翠花的大腿,头埋在她的胸脯上,他把身体移过去了一点,低下头,把嘴巴靠近手中的紫砂茶杯,轻轻地喝着热气腾腾的乌龙茶

幽暗的灯光之下,张翠花抱着彭晓雯的腰,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上移了移,然后偏过头,看到那男人一头柔软乌黑的头发埋在氲氤的雾气之中,她的心温暖而又潮湿,下意识地把身边的彭晓雯搂得更紧了一点

一个大腹翩翩的男人靠近她们的时候,那个男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边喊着陈老板你坐,一边端起旁边的葡萄酒杯说:“陈老板,欢迎你到我们美丽的凤凰市,来,我敬你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个叫做陈老板的男人,说了声谢谢彭主任,端起他递过来的酒杯,也一口气喝­干­了他敬的那杯红酒

那个叫陈老板的男人,拿起放在钵桌上的酒瓶,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又把张翠花的*茶端起来,塞给她,笑容可掬地说:“来,小姐,为了我们美丽的凤凰市,为了今天我们这个美好的日子,为了这漂亮的歌厅,我敬你一杯酒”

在陈老板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张翠花就看到他一直向自己坐着的这排沙发不团望着,她就知道他会向这边走过来果然,一会儿,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张翠花赶紧偏过脸,低下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彭晓雯,做着沉浸在自己无限遐想里的样子,假装没有看到他,等到他走过来并且和那个叫彭主任的男人说话之后,张翠花仍然做着这种样子,假装没听他们说话直到他们手中两个钵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才做出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了马上从自己的陶醉中回过神来的样子,看他们喝酒

看到陈老板用酒敬自己,张翠花缓慢而又优雅地抽出抱着彭晓雯的那只手,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地和他们碰了一下,啜了一小口茶水

那个叫陈老板的男人,见张翠花喝过茶水,连忙偏过头,看着她笑容可掬地说:“小姐,我可以坐下来么?”张翠花虽然没有点头,但是把身边的彭晓雯象征­性­地往自己面前移了移,她陪着的那个彭主任也把自己的身子欠了欠,那个叫陈老板的男人,就端着空空的酒杯,侧坐在彭晓雯旁边

彭主任见他坐了下来,赶紧站起来,弯下腰,往两人的酒杯里倒酒

两个人开始互相敬起酒来

他们一连­干­了五杯

喝到第六杯,两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向对方说出一大堆互相恭维的话来

望着他们两个人谦虚合顺和恭敬真诚的样子,张翠花的嘴角轻轻地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舞池里,男人女人们正扭在一起,随着曼妙的音乐,跳着亲昵暖昧的舞步

张红和她陪的那个男人,还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他们两个人跳舞的样子动感而又缠绵

那个男人,搂着张红的腰,不停地说着话看样子,张红对他的印象不错,抿着嘴甜甜地微笑着,脸上全是温暖的笑容,舞也跳得十分投入而张翠花身旁的陈老板和彭主任,则正斜坐在沙发的两边,隔着她和彭晓雯的身体,谦逊有礼地说着互相赞美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张翠花突然觉得整个歌厅的气氛,在此时竟然显得滑稽而又可笑她一边看着舞池里面的张红和她的客人跳舞,一边装着正在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说话的样子,当然,她隅尔也会向他们两人的脸上瞟上一眼虽然她脸上仍然装着娴淑妩媚高傲和雅致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差点要笑出声来

显然,他们正在因为张翠花和彭晓雯的存在,神态和谈吐都显得优雅而又小心,他们这种应酬式的恭维显得是那样的虚伪,那样的可笑,但她知道自己得感谢他们因为职业的关系,张翠花见到的男人大多都粗鄙而又下流,她很少在娱乐场所见到他们这样温文尔雅的人,这种人虽然十分俗气做着和虚假,但却一点也不粗鄙

张翠花知道,此时,在他们眼里,她和彭晓雯都是作为正经的女人而不是陪唱的小姐坐在旁边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张翠花马上收住既显得无所谓同时又十分清高孤傲的眼神,又把彭晓雯的右腿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把她的头从自己胸脯上移开,斜斜地放着,让她倚靠在沙发背上,她自己也正了正身子,把双手放在大腿的两边,把胸脯和脖子挺了挺,好使自己的神态和姿势显得端庄而又文静

看到张翠花的动作,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约而同地退下来

这时候,张翠花身边的彭晓雯也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只过了一会儿,她就恢复了过去那种常态,亲昵而又*地看着这两个男人

显然,酒­精­再一次刺激了她,让她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这时候张翠花听到彭晓雯旁边的陈老板说:“小姐,你喝醉了,来,喝杯热茶醒醒酒”彭晓雯说了声谢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到她一口气喝­干­了那杯茶水,张翠花身边的彭主任赶紧端起旁边的茶壶,绕过钵茶几,往她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这时候,音乐恰好退下来,只剩下闪闪的灯光在歌厅里如梦似幻地飘来飘去

张红仍然没有过来他们也没有说话,但是却都自顾自地喝起了杯中的红酒

听到音乐声再次响起,那个大腹翩翩的陈老板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候,彭晓雯却往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一点红酒,对他说:“陈老板,我陪你喝一杯好么?”

那个陈老板听到彭晓雯说要喝酒,显然十分高兴,赶紧把杯子放在彭晓雯端起的酒瓶下,让她倒进大半杯红酒,接着侧弯过身来,对张翠花说:“小姐,你也喝一杯,好么?”张翠花虽然能够喝酒,但是当她看到自己陪着的彭主任也侧过身来,鼓励地看着自己说你喝一点吧的时候,她有点生气,于是温柔却又坚定地说我不会喝酒看到张翠花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都没再坚持,而是和彭晓雯一起碰了碰杯,把里面的红葡萄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陈老板彭主任和彭晓雯三个人又喝了很多红酒彭晓雯开始走进舞池和那个陈老板扭在一起跳舞,他们跳舞的动作亲昵而又大胆陈老板唱歌的时候,彭晓雯则陪着彭主任跳,当然,他们隅尔也会请张翠花跳舞,但每次都被张翠花十分礼貌地拒绝了

后来,随着酒越喝越多,他们三个人喝酒唱歌跳舞的游戏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迷乱,下半超他们三个人几乎轮流包办了所有的曲目这正是彭晓雯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场面,张翠花看着他们三个人热情缠绵地移动在舞池中央,时歌时舞,歌舞都深情而又热烈,她眼神迷离地看着歌厅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作者题外话:仲彦定稿长篇小说第二章第七节最新发布,请多多指点

离开歌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除了张翠花之外,姐妹们都喝了很多酒,被凌晨的冷风一吹,很多人开始有点清醒

张红说有点饿了,她想去街上吃点东西

听到张红说要吃东西,张翠花赶紧留下来,陪她在街边摊上吃夜市

刚刚吃到一半,彭晓雯带着那个叫做陈老板的男人,也来到了夜市摊上看到张翠花和张红她们也在那里,两个人便一起走到张翠花和张红吃东西的夜市摊前,坐下来一起吃

不知道是彭晓雯今天喝醉酒了的缘故,还是今天陈老板私下里给她的小费让她十分高兴和满足,坐下来后,她的兴致一直很高,一连要了几厅啤酒,问过张翠花和张红两人,她们都说不喝,他们两个人就开始拿着啤酒对吹

和他们玩了一天,张翠花到目前都还不知道那些男人的身份,张红却知道,她告诉张翠花,那个陈老板叫陈铁鑫,是省城来的大老板,而那个彭主任,则叫做彭虎,是凤凰市临江区区委办督查室副主任

和以往一样,陪酒的时候,张翠花和自己的客人们显得热情而又亲昵,陪完酒了,张翠花对自己的客人都是装作不认识也看不见的

见到陈铁鑫跟着彭晓雯走了过来,张翠花同样装作不认识陈铁鑫的样子,不和他说话她抬起头,两眼望着这个城市的夜空此时她看到湿湿的空气里飘着一缕稀淡的湿雾张红则问了一句陈总,刚才那个彭主任呢,还没等陈铁鑫回话,她就点燃了一支香烟,埋起头,吃着面前的食物陈铁鑫看了看张红,淡淡地说了句那个彭主任艾人家是领导呢,有事先忙去了,怎么啦,想他了是么?哈哈看来陈铁鑫是想把话说得幽默一些,好引起张红的好感,但他说完后却发现张红没再做声,而且脸还偏向一边,连吃面条的时候也是如此,就知道张红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他也就没再和张红说话,而是不停地和彭晓雯喝酒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很快喝­干­了第一厅啤酒,接下来又对吹起第二厅来,慢慢地,两个人的酒兴越来越高,喝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想到彭晓雯平常在歌厅里遇到的男人,总是用手一直在她的身上到处乱摸,有时甚至还伸进她的内衣,去摸她的身体,没想到今天她却遇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谈吐文雅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大老板,张翠花知道彭晓雯今晚肯定十分高兴,知道他们会缠在一起,并且一起过夜,决定不等他们,等张红吃完了,两个人马上就走

当她看到张红吃完面条,而且已经把手中的香烟ρi股扔在地上,便站了起来,去老板那里结了帐,挽起张红的手臂,和她一起离开了那里

张翠花是被隔壁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吵醒地醒来时,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一缕缕轻柔软和的月光张翠花好久没在这座城市看见过这么明亮清晰的月光了,这月光使她想起了在家乡和巴岩匠谈恋爱的情景,想起了巴岩匠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现在的房屋修得怎么样了?上次寄去的钱收到了没有?想起这些,她就无法入睡

她翻了一下身,听到隔壁的响声还在继续,她知道,彭晓雯肯定把那个叫做陈铁鑫的老板带回了她们的出租屋Sg

这座出租屋,就在田雨为主承包的藏春庐后面,只有一层楼,有二十六间房,是原来工厂的单身宿舍,其实只有十三间,因为每间房子都被一分为二,变成两间小屋,但是却没有打通就是这些窄小的房间把她们这群姐妹和自己的床铺连同身体一起装了下来张翠花住第三间,张红住左边隔壁,右边的隔壁,就住着彭晓雯

张翠花被隔壁的响动弄得实在睡不着觉,睡不着的时候总是想着自己的丈夫,弄得更加睡不着,她只好打开床头的灯,坐起来,头靠着床沿,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张翠花一直没有办法让自己入睡,她只好走下床,敲开隔壁张红的房间张红被张翠花的敲门声闹醒后,也没了睡意,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她们一起聊了很久,直到天完全亮了,她们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两个人起床的时间比原来慢了一个多钟头十二点过一刻,彭晓雯和陈铁鑫看她们还没过来喊自己,便一齐去敲她们的房门敲门的时候,她们还在互相搂着对方睡觉被他们喊醒后,两个人赶紧起床,洗漱完备后两个人赶到彭晓雯的房间,看到陈铁鑫没走,张红开着玩笑说:“怎么啦,陈老板,你昨天怎么没走?是惦记着我们,还是想请我们出去玩啊”张翠花发现张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烁地盯着眼前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逛街的时候她们才知道陈铁鑫来这里是为了考察项目几个人玩熟了之后,他对她们说他想来这里办公司,可能是娱乐场所,他说到时候如果真的来了,一定请她们来自己的公司工作她们三个人都装着很认真地答应了,彭晓雯还说到时候如果他不请她们,她一定天天到他的公司去闹,一直闹到他答应为止,说完挎着他的肩膀,蜜糖一样黏着他的身体,在各种商店里穿来穿去

那天他们四个人用一个上午的时间,逛遍了附近所有的商场那个陈铁鑫十分大方,给她们每人买了一条项链和一瓶进口的高级香水,还给张红买了两条芙蓉王烟他们在大街上热烈拥抱着说分手的时候,张翠花看见彭晓雯的眼睛里还流下了一点点泪水

张翠花原来的老师现在她们租住的房屋的老板田雨又做梦了

最近几年来,田雨最怕的就是做梦田雨的梦就像电影的片断,把无数个伤心的往事和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在眼前一幕幕地放映出来,就像无数个痛苦情景地真实再现,这些场景的片断时刻出现在他的梦中所有的梦都像巨大的磨盘,时刻碾压着他虚弱的身体和敏感脆弱的神经,使他总感觉到自己时刻都处在好像就要马上喘不过气来了的地步,让自己时刻都感到身心疲惫,痛苦不堪为了驱赶梦的恶魔,田雨尝试着用尽了各种办法

田雨的办法主要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尽量把自己折磨得筋痞尽

一开始,他是用过度工作的方法这个办法就是让工作把自己弄得十分疲惫,以至于站着都想睡觉但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这样的,一旦他觉得累极了,就躺在床上,但是当他躺在床上之后,尽管脑袋晕晕沉沉的,两双眼皮上碰下磕直想打架,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他自己都觉得只想睡觉,而且马上可能就要睡着了,但这时候,头脑中却又开始出现了嗡嗡嗡的声音,这些纷纷扰扰的嘈杂之声,像一具具幽灵,长着一对对毛骨悚然的黑­色­翅膀,在他的身边扑愣愣地扑扇着,翅膀扑扇的声音,嗡嗡嗡的,一会儿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会儿又好像就在自己旁边,搅得他无法安生尽管头晕脑胀,但是慢慢地意识却又越来越清醒,这个时候,无数个往事又会向他袭来,无数幕场景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弄得他仍然无法好好地睡下去他只好又用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数数年躺在床上,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数数,结果是他不知道数了多少遍,头脑里仍然十分清醒,不仅无法继续睡下去,而且,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精­神,越来越不想睡觉

第三种方法,就是喝酒睡前喝上一两杯度数很高的白酒,但是这种方法不仅不行,而且对身体有些影响,第二天会感到有点胃痛,特别是他害怕自己会患上酒­精­依赖症,这种对酒­精­的依赖会比失眠更加让人痛苦,在用过一定时间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第四种方法一开始好像有点效果,但是后来却失效了说老实话,这种方法实在是有点荒唐,很是离谱,长期做下去,对自己的身体肯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田雨的这种方法,就是不停地和女人睡觉田雨通过和喊来的女人做那种事情来把自己的身子弄得十分疲惫,虽然作为酒店的老板,他有很多女人在自己身边从事着这方面的服务,他有很多现实的资源可以利用,但是不管他怎么样做,哪怕是一个晚上做很多次,结果仍然还是一样,相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瞎折腾的样子,弄得所有和他睡觉的女人都对他十分反感,抱怨了一通后还是自己穿上衣服到别的地方睡觉去了久而久之,他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慢慢地差了很多,有时候甚至没有能力做那类事情,只好自然放弃了这种办法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有一阵子他甚至吃起了安眠药,而且慢慢地加大了安眠药的数量和剂量,可这样做的结果是自己不仅没有睡着觉,相反第二天脑袋弄得十分炸痛,全身酸软无力总之,田雨这几年根本*没有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

为了能够睡着觉,他几乎可以说是用尽了各种方法,但所有的方法带来的最后结果都是这样的,那就是他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可是恶梦却象鬼魅一样拼命地缠着他,吓得自己又从恶梦中惊醒,醒来后,那些恶梦形成的影像会在脑子中特别清晰,就好象现实生活中发生了的一样,残留在他的睡眠和现实之中,搂下来,他又开始睡不着觉了,只好又开始采取各种各样的方法,好让自己慢慢睡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那些恶梦又跑了出来,折磨着他,压迫着他,如此循环往复,弄得他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心力交瘁

田雨的梦中总是和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田雨时候都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他的过去,就像电影的一幕幕场景,无论是在他躺在床上睡觉,还是睁着眼睛在做事,总是在他的生活中不停地晃荡着

十一

十一

田雨是张翠花彭晓雯张红的高中老师当然,在这之前,他是一名全国重点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当然,在他成为一名大学生这之前,他是一名非常偏僻的农村的一个衣食无着的普通读书人

为了他能够顺利地完成学业,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且大字不识一个的父母,已经把自己和所有的亲戚都熬得穷巴垫子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也都纷纷放下书包,帮父母做他家的那几亩田土,但是仍然被无数的学杂费弄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愁了今天愁明天

等到他考上大学,父母和亲戚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帮他凑足继续上学的昂贵的费用了为了凑齐他上大学的钱,父母把当家的牛和过年的猪都卖了,但是这样仍然不够,父亲便背着他去了县城的血站,用针头抽出一些汩汩流淌的血,卖得了几百元钱,这样才凑足了他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就是这次,风烛残年的父母,再也没有能够经受住人生风雨地捶打,纷纷抛下正在那所大学里拼命读书的田雨和正在那几亩田地里苦做苦吃的兄弟姐妹,陆续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田雨的兄弟姐妹,因为的他没有回来的路费,竟然在父母辞世的时候,没敢告诉田雨父母辞世的消息田雨那个恨罗,根本没法用语言说出来,在那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来的,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想到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苦难生活但是又想到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造成这种局面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现在自己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成为自己家乡那个村庄里亘古未有的真正的读书人,苦日子快要熬到头了,父母亲人的努力终于快要成功了,自己没有多久就可以用学来的本事来回报自己的乡亲和家人了,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轻易退却呢,就是这个念头,他凭着自己铁一样的信念和钢一样的意志,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他一方面拼命地节衣缩食,一方面把思考和痛苦的头颅埋进厚厚的书本里,他想用拼命读书来忘记尘世间的一切烦恼

幸好,他就读的学校因为是师范大学,那时候国家每月还有粮食和钱的补贴,他就用国家补贴的三十多斤粮食和五十多块菜钱度过了他在大学的艰辛的难忘的时光

十二

十二

往事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那些年,只要是萧瑟的冬天,在湖南长沙的某个师范大学里,人们就经常可以看见一位身体颀长但却十分消瘦的男子,身穿灰白的打满补丁的衣裳,时刻夹着厚厚的一沓图书,低头束手行­色­匆匆地从中文系里走出来,往学校的图书馆里走去,凛洌的寒风猛烈地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裳,他低着头,躬着身子,脖子深深地缩在衣领里,人们只是在他隅尔偏过头来用嘴往手里哈气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他坚强钢毅的脸和突而执着的神情,他,就是田雨了

田雨通常在这时候才会感觉到日子真的很难过

说老实话,作为一个偏远农村贫苦农民家长大的孩子,忍饥挨饿,那是常有的事,一般人都受得了,一般的农村人都经斥样忍受着饥饿但是,寒冷,却是一个让人十分头痛而且特别难过的事情了

在农村,冷的时候,哪怕穿再少的衣服,也不至于被冻着

农村的火坑时刻都燃着一个几年前就从山上挖来的的巨大树蔸,由于上面蒙着一些灰烬,所以火一直闷闷地­阴­­阴­地燃着,同时有一些淡淡的黑烟轻轻地笼罩着,熏着火坑上方从楼顶板壁上挂下来的炕架,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用楠竹做成的竹筛篮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人家,炕架上会挂着一块块黄中带黑的腊­肉­,这些腊­肉­堆里,有麂子­肉­,野猪­肉­野兔­肉­等等,当然,更多的还是自已家里的肥猪­肉­,当然还有家里人从河里捞上来的大鲤鱼,还有长串长串的红辣椒竹筛篮里面则放着一些豆腐渣豆浆艾放着­干­蕨菜­干­菌子等竹筛篮里炕架和竹筛篮由于经常被烟熏被火燎显得十分黝黑,上面挂着无数条长长的黑黑的阳尘,它们随着烟火的烧烤时刻舞动着,有时候会有稍长稍大的黑阳尘,禁不住烧烤,从上面掉下来,慢慢悠悠地飘落在火炕里,激起一股小小的灰尘如果有些冷了,只要把用火钳把蒙着树蔸的灰烬从树蔸上扒拉出来,就会有闪着火星的热气从火坑里面散发出来,然后取出码放在屋角的树丫柴,就着灰烬轻轻一吹,就会有红红的火焰一下子窜出来,这时候把冰冷的双手放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拢去,一会儿,冰冷的双手就会露出红润的颜­色­,手就不冷了,然后用烘热了的双手把火炕里的大柴树蔸取出来,拿起竖在火炕角角的火钳,倒过来用火钳的把手笼住撑架的一只边角,提起来放进垫在火灰里的三块片石上,稳稳地架好,再抱来一大堆堆放在外屋板壁的劈块柴,就着火焰点燃,熊熊的大火就会稳稳地燃起来,这时候就可以一边烤着火,一边从屋角的鼎罐架上取出一只鼎罐,往撑架上驾好,往鼎罐里倒上一瓢清水,盖上鼎罐盖,当然鼎罐里盛有家里上顿没有吃完的锅巴,水烧开后里面的锅巴也就湿软松稠了,这时候就从碗柜里取出一只土花大碗,用铁瓢把鼎罐里面的锅巴茶舀出来,端在手里,吱溜那么一吸,全身的热气就会顺着七经八脉在全身游走,身上的寒冷马上就会一下子跑到九宵云外了这时候,田雨就会手脚麻利地迅速洗好鼎罐,倒好米,放好水,盖上盖子,开始煮饭煮饭的间隙,他就会取出堆放在屋角的番苕或者洋芋,往火炕角的热灰里扔去田雨家里虽然很穷,所有的­肉­类都被父母拿到场上去卖了,所以炕架上挂着的,基本上就只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几小块腊­肉­,但由于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十分勤劳的人,竹筛蓝里的­干­竹笋啊野山菌啊那些东西还是有的,再加上屋角里堆放的的番苕啊洋芋啊什么的,家里吃的东西却是很多的,这时候他就会一边看书一边生火煮饭,同时又在看书做饭的间隙里,选择几个大的一看就知道好吃的番苕或者洋芋,扔在火坑里,用原来蒙树蔸的带有火石的灰烬蒙好,等饭煮熟的时候,它们也就烤熟了,这时候放下书本,把烤好的番苕或者洋芋从灰里取出来,用双手不停交换着翻来拍打着它们,把粘在黑黑的烧成锅巴的皮上面的灰尘拍掉,等到自己认为拍得差不多了,就慢慢驳开那层皮子,这时候露出来的黄黄的­肉­就有特别特别香的味道,伴随着袅袅热气,满屋子地流出来,因为都很烫,田雨只能一边不停继续拍打着手里的番苕或者洋芋,一边吹着气吱着牙开心地吃起来,等到吃完了,他拍拍手里的灰尘,洗好手,取出煨在火炕角的大茶罐,往刚刚喝完的锅巴茶的那只土花大碗中倒去,喝上一口,就去炒菜了,等到他把饭菜全部做好,父母兄弟们也就会陆陆续续从山上或者是田里走回家,一家人围坐在家里的那只用几块木板钉成的桌子上吃饭了寒冷只会从融融洽洽的气氛中悄悄溜走

十三

十三

在老家,即使是再冷的天,哪怕是在荒郊野外,田雨和他家乡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也不会被冻着

做农活就不用说了,因为是在运动,而且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所以尽管寒风在身边呼啸而过,他们的身上,仍然会是汗津津的他们必须脱掉棉衣,即使是衣裳单薄的田雨的父母,他们仍然会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直到只穿两三件夹衣为止

但是,如果不是重体力的农活,比如放牛啊什么的,这时候如果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克服刺骨的寒冷了

但是,他们抵御寒冷的办法,仍然还会很多很多

天寒地冻的季节,山里的风,更加猛烈,更加冷,大山深处吹来的风,像冰冷的钢刀,不停地刮着全身的每一处骨头,钻心地疼痛这时候,人们一般都会躲在屋里,烤着温暖的柴火,但是,田雨则不同,因为父母和兄弟姐妹必须得顶着寒风,各自着农具,去隐藏在大山深处各个角落里自家的田土里进行艰苦的劳作,而学校放假了的田雨,虽然父母不让他跟着去田土里劳动,劝他呆在家里好好学习功课,但是他见到父母和兄弟姐妹们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读书,即使这样的天气都不得不出门劳动,心里很不是滋味,则主动要求去山上放牛,他说自己好歹也得帮着家里做一些农活,自己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在山上放牛,这样读书和在家里读书其实是差不多的,父母见他一再坚持,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去放牛的请求

就这样,放假后的田雨,经常会挎着书包,跟着家里那头老母牛后面,一边听着老母牛脖子里叮当作响的铃铛,一边从书包里取出一本书看着,向茫茫大山深处走去

一走出家里那栋歪歪斜斜的吊脚楼,凛冽的寒风就会呼呼地从大山深处的各个角落里向他袭来

刚刚在家里还烤得热乎乎的身体,刚走出屋外,一下子全部冷却了下来,全身所有的热气仿佛一下子就被全部抽空了,除了胸口还稍微感觉到有一丝丝热气之外,全身都是冰冷的后背像是贴在一堵冰墙上,这堵冰墙时刻都在不停地从他的后背向外丝丝地抽着冷气,冷风像无数细小而尖利的小冰渣组成的冰碓子,先是不停地刺着扎着背后的脊柱,然后沿着后背不停地向全身四周漫延开来,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四肢百胲冰冷至极,特别是穿着胶鞋的双脚,虽然出门之前,他又往鞋底加了几层厚厚的稻草,但是双脚的冷,仍然让他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冻僵的双脚走在冰冷大地上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走在布满铁钉的地上,那麻木的疼痛能钻进人的骨髓,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那­阴­影一直让他挥之不去,久久难忘,他不知道自己对人生痛苦的回忆是不是始于那时候所遭受的寒冷,但是,他对生活的失望对人生的恐惧和对苦难的仇恨就从那时候开始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尽管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但脚仍然是是最冷的,脚上的胶鞋就像不是胶做的,而是铁做的,里面的稻草,那时候变成了一根根褐黄­色­的小铁管,不再柔软和温暖,而是坚硬和冰冷他有时候会一气之下把那些稻草从鞋子里面取出来,但这时候往往会由于胶鞋的底子很爆他脚底离地面接触的距离更近了,因此好像比没有垫稻草的时候更冷,好像也比赤脚走在地面更冷,他只好又走到路上见到的稻草垛面,从上面扯出一把稻草,用双手揉一揉,揉成鞋底状,继续铺在胶鞋里面,就这样田雨一边不停拼命地跺着双脚,一边把手拢进衣袖里,把头深深地缩进衣服领子里面,躬着腰,跟在牛的后面,朝屋外他想去的放牛的地点走去

到了放牛的地点,这时候就好了,他会把牛赶进一处植物茂密的山峰,然后选定一个稍微避风的地方,他选定的地方,要么是几座稻草垛围成的平地,要么是窑客做成的草棚,要么是一处天然的山洞

这时候他会放下书包,把捆在腰间用来捆束那些破烂衣裳的稻草索再次紧紧地捆了一下,防止风从破烂的衣服吹进来更多,然后冒着刺骨的寒风,捡拾散落在地里的木柴和枯草,放在他要坐下来读书的地方

等到他估计着捡拾的那些柴草可以烤上好一阵子之后,他就会取出一些,在地上架好,接着从里面选出一些特别­干­枯的细柴草,然后找到一处个稻草垛,从里面扯出几把最­干­的稻草,同时在里面扒拉出一个头可以钻进去并且在里面可以用火镰岩打火的小洞,做完这些之后,他便把头钻进去,把双手也钻进去这时候他就会从口袋里取出打火的火镰岩,找出里面的火绒草由于要节约每一分钱,田雨家里从来不买火柴,仍然沿袭着古老的生火习惯

虽然稻草垛做成的小洞稍微能够挡住一些寒风,但要全部防止有风吹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田雨每次生火都非常困难,而且要好长一阵时间

田雨躲在稻草垛里生火的过程具体是这样的他用其中的一只手掌拿着一块用火绒草包住的火镰岩,而火绒草包住的那只火镰岩又必须露出其中最能撞出火星的一角,另一只手拿住另外一块,然后用这两块火镰岩不停地进行狠狠地互相撞击,只到两块火镰岩撞出的火星溅到火绒草上,最后把它点燃

不必的点燃后的火绒草能够点燃田雨藏身的稻草垛,因为点燃后的火绒草是闷闷地­阴­­阴­地燃烧的,如果要变成明火的话,,则需要用嘴巴才能吹燃如果不吹它的话,它会一直保存到闷着把火绒草全部燃烧完,如果没有人对着它吹气的话,既不要的它会把哪里点燃了,又不必的它随时会熄灭

点燃火绒草后,田雨会一边小心地用刚刚扯出来的稻草挡着风,以免吹向火绒草的风,加快火绒草燃烧的速度,一边用手小心地拿着这粒火种,来到堆放柴草的地方,坐好后,弯下身躯,把稻草­干­柴的细枝和叶子对着放在胸前,把火绒草靠在旁边,低着头吹了起来

只吹一口气,火绒草就燃起了明火,明火迅速点燃了胸前的那把­干­柴草,他没顾得上用这把火烘一下冻僵的双手,马上放进开始就架好的柴堆里,点燃了那堆­干­柴

火借着从外面吹来的风势,迅速燃烧起来

因为牛系着铃铛,不要去看,光凭听就知道它在哪里,所以田雨坐下来,取出书包,一边烤着熊熊燃烧的柴火,一边开始了他的学习……

但是在学校,而且是在城市,遇到大冷天,他真的无法忍受那要命的寒冷,除了自修的时候可以躲在铺盖里之外,其余的时间他就只能像这样,冻得瑟瑟发抖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挺不过去了,差点想找借口,和老师请假了,最后还是咬着牙挺住了

十四

十四

凌晨四点二十分,凤凰市临江区区委书记彭江华被胃部一阵隐隐的疼痛弄醒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在通往厨房的过道上,他碰倒了女儿的塑料小板凳,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妻子张琳在卧室里说,饭吃完了,你自己下点面条吧末了还嘟哝了一句,进厨房你要开走廊灯啥,瞎鼓捣什么彭江华打开厨房的灯,点燃液化气,然后往钢­精­锅里倒水,这时张琳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说,你歇着去吧,然后推了杨天喜一把望着妻子睡衣里面隐隐可见的­乳­房,彭江华悄悄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把,算是一种补偿吧,彭江华经斥样安慰妻子张琳这回却把他的手打掉了,还说了一句你们这些男人彭江华感到有点奇怪,但是没有说话,一个人走进客厅,想着昨天上午省委田副书记视察的几个点,想着今天上午区委区政府的情况汇报和随后将要考察的百货公司的情况,想到入神的时候张芷江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他面前因为还有些痛,彭江华用手抵着胃部,皱着眉头吃面

张琳说,昨天怎么会喝多酒了,区里那些常委们平常喝酒喝得那么威风,这回都到哪里去?彭江华想说他们得应付省计委并省财政局和市委市政府的头头们,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说的好

张琳又问,昨天田副书记对接待满意吗?彭江华因为吃着面条,同时也因为想着事情,所以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张琳不接彭江华说接吧张琳边走边说,才这时候,谁就打什么电话?但还是去接了电话而电话这时却是一串长音张芷江的手机却在卧室里响了起来她急忙走进去,在卧室里接了电话的

声音很鞋彭江华听不清张琳在里面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但很显然,电话里面的事情比较琐碎和繁杂,张琳在里面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

彭江华看见张琳在走进客厅的一刹那,脸上有点变化,就问什么事?张琳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然后径直走进了洗浴室,漱口洗脸,后来又走回卧室,很显然,她是去梳妆

吃完面条,彭江华要收拾茶几上的碗筷,张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你歇一会儿吧便把碗筷端进了厨房彭江华听见厨房里响起了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知道张琳在给女儿和保姆弄早饭,便明白一切都不要自己动手了,所以他自己则乘机又靠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儿

十五

十五

天慢慢地亮了,彭江华站起来,洗漱后分别给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朝阳和公安局局长张红以及政委彭兵打了手机,要他务必­精­心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接待田副书记今天上午的视察,同时一再叮嘱他不准出任何纰漏,然后夹着妻子准备好的公文包,朝区委招待所走去

彭江华在田副书记的房门前站了站,里面很安静很显然,他还没起来于是走到招待所前栋的餐厅,看见区委办副主任张仪和招待所所长正在安排早餐,彭江华想走过去吩咐几句,但看到他们没有看见自己,就没有做声,而是悄悄折回来,上到中栋三楼,打开会议室的门服务员正在往桌上放水果糖和香烟看见区委书记来了,年轻的服务员们喊了一声彭书记后便红着脸要离开,彭江华看到桌上的烟只是蓝­色­芙蓉王,便喊住其中的一个服务员,要她去接待办去取软中华服务员走后,彭江华仔细地看了看会议室的摆设和桌上的物品,用手探了探空调,又把其中的一个茶杯摆正,然后心满意得地离开了会议室

彭江华又去田副书记的门前站了一会,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便下到一楼,轻轻走进区接待办公室风韵尤存的区接待办主任张金桂低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彭江华喊了声张办张金桂抬起头,看见是书记,便站起来,同时低着头把写着的东西很随意地放进办公桌彭江华问烟摆上了吧?张金桂说取去了服务员正在摆彭江华想活跃一下气氛,正准备对张办讲几句不痛不痒的荤话,突然看见一向活跃的张办这时显得有点冷淡,赶紧刹赚往张办的脸上看张办扬起脸,一股很平静的样子,但彭江华还是看见张办脸上写着一些事情这个张金桂,彭江华在心里说,一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似乎还不愿意对我讲,我看你能忍多久彭江华知道,这些年来,作为军*子的张金桂,对自己象女人对待自己男人一样,非撑赖彭江华一直等着她说话,但她今天所说的和平常一样她硬是忍住了,没把心底的小秘密说出来彭江华有点失望

幸好这时候张仪跑进来说,彭书记,田书记从外面回来了

什么,他到外面去了?彭江华感到十分惊奇哎,真是没想到这句话他是放在心里说的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

也就是在街上走一走张仪说

彭江华放心了为了接待田副书记,彭江华特意多次交待过区建委主任陈龙腾,在狠抓城镇黄赌毒专项行动的同时,和市委市政府以及其他区委区政府取得联系,来了一个联合行动,全方位进行城区脏乱差的专项整治,因为牵扯到辖区内市区的打黑除恶特别是黄赌毒摘牌工作,田副书记这次半年督查工作特别重要,因此,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这件事情,就全市的打黑除恶黄赌毒特别是临江区委的扫黄打非和禁毒禁赌工作,多次召开全市各区县参加的专题会议,关于这次接待,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更是特别重视,要求大家把这件事情当成当前的重点工作突出抓好抓落实,重点要在狠抓硬件设施建设的同时,抓好各种软件工作,特别是在城区环境整治上下足工夫,要下决心坚决搞好城市的卫生,特别是要不留死角死面,要搞好城中卫生死角的环境

关于环境建设和城市卫生工作,市委市政府还破天荒地进行了一次专门活动,要求全市各单位所有­干­部职工,全部参加了上街清扫卫生的活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关于自己辖区城的城市卫生特别是城中经角死面,彭江华还带着全区的主要领导,亲自视察了一遍,见找不出什么漏洞,才放心地布置全部的迎检工作

彭江华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他暗自庆幸自己跟上了领导的步伐,真正领会到了领导的良苦用心,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同时,他不得不佩服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远见卓识和高瞻远瞩,作为那么大的领导,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得这么详细和周到,真是不简单啊

彭江华闷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急忙走出去这时候他看见田副书记正光着膀子,带着五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微秃的头和腆着的肚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有点刺眼彭江华连忙喊了一声田书记,然后弓着头走在他们后面看样子市里宽敞整洁的大街道,和小巷两旁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土楼,以及脚下的石板路使得田副书记的兴致很高,再一次证明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远见卓识,同时也证明了自己要他们打扫小巷子的卫生死角这个点子是对的,彭江华暗自庆幸田副书记转过头来,对彭江华说,小彭,你这区的古迹保护得不错,应该保护

全靠领导的关心彭江华说

田副书记说,不要这样讲,是你的功劳,你的功劳

门已被张仪叫服务员打开了,守在门口的张仪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后,慢慢闪进旁边的服务员室,但把一个背影留给了彭江华

田副书记走进房间,打开洗浴室的门彭江华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进了省财政厅副厅长的房间,刚好,市委主管党群和组织人事工作的李副书以及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张书记他们两个人也在这里,三个人便一齐和这位副厅长闲扯

十六

十六

彭江华和李副书记张书记陪着省财政厅副厅长,就市里区里的人文典故,天南海北地一通乱扯正当他扯得十分起劲的时候,彭江华隐约听见田副书记在喊服务员,便匆匆和他们打了招呼后,急忙走了出去

彭江华轻轻地悄悄地把门掀开一条小小的缝儿,这时候他看见田副书记正低着头,站在地毯上穿着长裤,有点润湿的裤头在拉裢处探出来,赶紧转移目光,然后他看见田副书记的背心有一处被浸湿了,几滴浑圆的水珠在臂膀处滚淌着,头发上也溅有水珠他忙转开身子,朝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走去,在走进洗手间小门的一瞬间,他迅速地转过头,看见服务员已走进田副书记的房间,便朝卫生间走了进去

彭江华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区委督查室主任彭虎和张金桂一齐从楼下匆匆走上来,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彭虎一脸焦急的样子,他轻轻地说,彭书记,几十名人力车司机正聚在区政府门前,准备在开汇报会的时候到田书记面前上访彭江华说,这事你找区委区政府两办副主任,叫他们让公安局抽出一部分警力,哦,对了,区公安局眼下正在全力以赴应付当前的检查,一时间不能抽人,你就叫临江派出所所长张金保带领他的全部­干­警过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彭虎匆匆忙忙地快要走到楼梯口时,彭江华使眼­色­给张金桂,要她拦住彭虎,然后自己走到彭虎面前说,张仪主任要参加开会,区委这边,你带两个秘书去就可以了末了还把一只手放在彭虎肩上拍了一下彭虎神情肃然地走了

彭江华随后也轻轻地走了下去他听见背后的张金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女人,彭江华竭力想忘记刚才的一幕,便让自己去想身后那个好象有一些心事的女人,他在心里说,今天她好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胃部还在隐隐作痛

早餐时,田副书记一点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谈笑风生,李副书记和张书记也不好说什么话,这给彭江华与区长钟森一种无形而又巨大的压力彭江华朝钟森看了一下,发现钟森也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两人对视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的早餐彭江华想就全区的扫黄打非和禁毒禁赌工作的开展情况作一个简短的口头汇报,但想到是在吃饭,况且在会上还要汇报,所以就没有吱声,又想扯几个区里的人文典故中比较幽默的段子,活跃一下气氛,但这种压力促使自己把这种想法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隔壁包房餐桌上陪着的其他区委头头脑脑们,这时不知道怎么搞的,也都没有作声

这时昨晚就急急忙忙从省里往回赶的凤凰市市委覃子善书记,终于赶到了他们的这个小餐厅,彼此寒喧后坐下来用餐,田副书记习惯­性­地边吃边听着覃书记的口头汇报,彭江华和钟森这时才勉强吃了点饭

十七

十七

因为还有一些剩余的砖头,所以巴岩匠临时决定把那些砖头全都砌到围墙上,让围墙增高了一点,等到把所有砖头都砌上围墙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二徒弟把饭也做好了巴岩匠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交待两个徒弟,要他们吃饭后去请昨天晚上已经约好的那几个小工,这样明天他们就可以把通往房子的路面和后檐沟等几处地方铺上水泥了,他没在家的时候也就不会窝工,交待完这些事情,巴岩匠对他们说因为这些天房子的扫尾工程十分重要,所以他不能抽时间去镇上取钱,现在只剩下一些简单的外围工夫,容易多了,即使师傅不在家里,相信他们两兄弟也能把眼前的这些零碎工夫做好,他自己可以抽时间去镇上把钱取回来,顺带再买些镰刀和打谷机碾子上的铁钉,因为没有多久,稻谷就要收割了饭吃完了,巴岩匠也把要做的工程,把做那些工程的要点也交待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之后,还没等两个徒弟把饭桌收拾­干­净,巴岩匠就走到吊脚楼上,从衣柜里取出和张翠花结婚时的白衬衣,用纸包上一点洗衣粉,提着皮鞋,来到村边通往镇上的那条小河里

在下游的深潭里洗完澡后,巴岩匠穿好结婚时的衣裳,提着换下的粘满泥水的衣服,来到上游的河滩上

河滩上除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婶娘和一个十来岁的小侄女正在洗衣服之外,仍然没有什么人

这几年,寨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老巴式老婆婆和他们的孙子孙女们,守着一处处空空荡荡的房子因为膨少了很多,河两边的草坪和山包上的青草树木都长得十分茂密,波光粼粼的河面,撒满细碎的阳光,哗啦啦的流水幽幽地流淌着,可以看见河底的游鱼在摇曳的水草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给这座寨子平添了许多的宁静和美丽

巴岩匠把皮鞋放在一边,把粘了很多水泥浆子的衣服,扔进用无数卵石围成的水潭里,取出用纸包着的洗衣粉,坐在一块跳岩上,搓洗起自己的衣服来洗完后,他把衣服摊晒在河边的卵石上,用石头压着,又给旁边的侄女交待了一句,说自己如果天黑后还没回来,就叫她帮着把衣服收回自己家里,又说了几句话,了解一下婶娘家里的情况后,就穿上皮鞋,用水把上面的灰尘洗­干­净,把衬衣放进裤腰里扎好,把衣袖扣子扣好,踏着河里的跳岩,往镇上的邮局走去

十八

十八

巴岩匠本来想等到报纸客送来张翠花寄来汇款单的第二天就去镇上取钱的,但是因为工程还没有扫尾,他对两个徒弟不是很放心,加上张翠花原来寄来的钱还有,而且目前基本上不要买什么材料,所以只好等到房子的扫尾工程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清除那些边角废料和通往房子的道路路基等一些粗重简单的活,他不在场的时候他两个徒弟也能带领小工们做好,所以他决定抽空去一躺镇上,早点把钱取回来

仔细算来,一转眼又是十来天过去了

好在目前他还没急着要用钱,所以迟些天也无所谓

如果不是因为田里的稻谷快收割了,而他巴岩匠因为修房子才没去把打谷机修好,他才没时间去镇上取钱呢

没办法,田里的稻谷已经泛黄了,大概只要十来天就可以打谷子了再说,因为村子里人少,一些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家的农户,怕到时候农忙季节请不到工,所以没管稻谷还没有完全熟透,就趁着别人还没有大规碾小工,开始请人打谷子了

虽然巴岩匠年轻力壮,不必要请人打谷子,每年都是他一个人把打谷机背到田里,一个人割,一个人打,一个人再把谷子挑回家,家里的几亩稻田没多久就会打完,但是,今年因为要修房子,请了一些小工,到时候那些被他他请来当小工的人,特别是自己那两个徒弟,请他帮着打谷子的时候,他巴岩匠无论如何必须得去的,因此,必须抓紧时间,把打谷机修理好

拆了老房子之后,家里的很多东西放不下,巴岩匠把最要紧的一些家具藏在吊脚楼上,而一些不是特别要紧的东西,比如打谷机,则只好放在外面日晒雨淋了,因此很多零件都锈烂了,特别是弯铁钉齿轮踏板镙丝等都坏得差不多了,更为重要的是,打谷机的木桶都炸开了很多裂缝,必需去买点桐油,再过一次油,虽然这些天天气一直很好,太阳一直很大,过油后的木桶­干­得很快,但至少得等上很多天啊因此,现在无论如何也得去镇上一躺了,再不去的话,钱取不取是小事,要是耽误了打谷子,就得误了大事,他张翠花要是知道了,不把他巴岩匠骂起冬瓜葫芦灰才怪呢

哦,对了,家里收割稻谷的弯镰刀好像一把都找不到了,这回去镇上,一定要记得买几把巴岩匠想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这天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忘记了巴岩匠暗暗责怪自己粗心

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这也难怪,现在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和自己寨子一样,沿途的村庄基本上都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加上现在农村的事情,基本上也很少了,所以,哪还有什么人在路上走呢

不过,因为想着很多事情,走在路上的巴岩匠,倒也没觉得怎么寂寞

一路上,巴岩匠都在想着给徒弟交待的事情,看哪些地方还没有交待完备

出门没有多久,巴岩匠就想到了自己还好多事情没给他们交待,比如没叫他们好好督促请来的小工,不能让他们偷懒,又比如他发现自己让他们做的事情比较少,他们有可能早早地就完工了,至于完工后做什么呢,巴岩匠都没给他们交待

没办法,两个徒弟还没有出师,所以他才对他们特别不放心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呢?巴岩匠心里想那么,完工后叫他们做什么呢?巴岩匠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出来他总不能让他们帮着打扫自己的房间吧巴岩匠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暗笑

突然,巴岩匠一阵激灵,让他们把屋后那块打算做牛栏猪楼­鸡­舍和杂物间的斜坡地好好清理一下,自己回去后好平整地面和挖基脚淘粪坑和砌保坎艾哦,对了,就叫他们把那片楠竹砍掉啊想到这里,巴岩匠心里特别后悔,他想到自己给他们交待事情的时候,甚至都没和那两个徒弟提要在屋后修猪楼牛栏的事情

怎么办呢,他巴岩匠总不能再折回去再给他们说啊哈哈,没办法了,巴岩匠只能一边继续想修房子的很多事情,一边加快自己的步伐,快手快脚地往镇上赶,以便能够早早回去,带领两个徒弟,指挥请来的小工,多做一些巴岩匠想做的事情

终于,巴岩匠走到了镇上

巴岩匠没有好好计算日子,这天,竟是镇上赶场的日子

天气虽然很好,但是赶场的人越来越少,场上铺面的生意越来越差几块木板搭成的柜台上,摆放着一些皱巴巴的花花绿绿的衣衫,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和食物,无­精­打采的生意客,正举着绑有塑料口袋的木条,挥赶着到处乱飞的苍蝇和蚊子本地的生意客,则坐在自己的店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前来买东西的顾客讲着价钱,讲着各自家里的情况东头一家铁匠铺里,张家老巴式正在和他家大儿子打着一把锄头,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场上到处飘荡

巴岩匠走到铁匠铺的铺面上,给正在打铁的两父子一人散了一只烟,在他的铁钻面前,背对着风厢,选了四把收割谷子用的弯镰刀,用铁匠铺的稻草捆好,提着它们,出了铁匠铺,来到镇上的邮局里

十九

十九

取完钱后,巴岩匠抬头一看邮局的挂钟,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从邮局里走出来,不远处,就是镇上饭馆和面摊最为集中的地方

因为赶场的人不是很多,加上农村人一天就只吃两餐饭,很少会在场上吃饭,所以饭馆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只有几个本地的老头子,三三两两地聚在里面,围座在饭馆里面的小桌子旁边,打着一种名叫上大人的牌,那是一种很古老的牌,里面的字弯七八翘地乱扭着,巴岩匠根本认不到,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到底应该怎么玩隅尔有吃饭的,一看样子就知道,那是些赶转转场的老板,因为生意不是很好,所以­干­脆就把摊子在外面摆着,几个人约在一起,一边吃点饭,喝点小酒,一边天南海北地一阵乱扯,有时候扯着扯着,会有几个人在外面他们的摊点边上问这个东西怎么卖,这时候,被问着的摊主会停下来,把饭碗和酒碗放在饭馆里,用手抹一下嘴巴,拿着筷子走出去,支应问价那些人,有些客人会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买一点东西,有些客人,却只是问问价格,然后摆着手说太贵了,我买不起,不买了遇到买东西的,摊主会出去久一点,遇着只问不买的,摊主便会马上回来,几个人继续喝酒吃饭和闲扯白话

面摊和炸油粑粑的等那些小吃点的生意却还不错,三三两两还围着一些人,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都在那里忙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巴岩匠每次赶超除了必须要买的农具或者日用品,基本上都不买那些摊主的货物,虽然他从来不在那些饭馆里吃饭,但却因为往返路较远,怕路上走路时会饿,所以还是会去小吃摊点那里去吃点东西的这不,就在巴岩匠路过旁边的面摊时,他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想想如果回去的话,还有三十多里路要走,到时候怕是会饿得坚持不住走不动路,所以他仍然决定还是在这里吃上一碗面条,吃完后再走回去

于是巴岩匠在面摊前面坐了下来,对老板说下碗麦子面,然后坐在长条凳上,从筷篓里取出筷子,拿着它,看着面摊前的老板,把面条丢进热气腾腾的开水锅里,静静地等着老板把面条端在自己面前

正当他端起碗,准备吃面条的时候,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接着他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彭东巴他一惊,想了好久才想到这是在叫自己,连忙转过身,对着那人看了好一阵,才想起他是自己在镇上读书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同学,姓张,至于叫张什么来着,他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但他的小名自己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不停地说:“张二佬,你胖多了,胖多了”

看着面前这个身材不高但却全身发福的张二佬,巴岩匠感觉到他身上那种逼人的富贵气息,把自己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再次拍拍手,又把手在大腿两边的裤子上擦了擦,最后在胸前的白衬衣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双手,轻轻地说你好你好,这么多年不见了,发大财了吧张二佬说哪里哪里,别说这些了,我们两个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了,今天好不容易在街上碰到,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喝点酒说完扔下两块钱,拖着他离开了面摊,来到镇上唯一一家小酒馆里,人还没到小酒馆门口,就对着里面大声喊:“彭二妹,赶紧炒几个好菜,我要和八年多没见的老同学喝点酒”

那个叫彭二妹的老板娘赶紧走了出来只见她上穿一件粉红­色­低胸吊袋上衣,下着一条黑­色­低腰判裤,脸上淡淡地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耳朵上吊着两只银白­色­的大大的圆耳环,高跟鞋击打在地面上,发出好听的有节奏的声音“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张大老板,真是贵客,快请到包厢里坐”说完这话后她转过身来,扭扭捏捏地走在前面可以看见她背后衣服和裤子连接处,隐隐约约地露着一圈雪白的皮肤,ρi股被判裤紧紧地包裹着,圆润而又丰满

巴岩匠竭力想收起自己的目光,不去盯住她的ρi股,但又觉得那地方有一种极强的磁力,牵引着自己的目光,诱惑着自己,使自己不知不觉要往那地方看他感到全身燥热难安,下面也有了反应

二十

二十

在接到田雨的电话要她们这些小姐们过去的时候,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三个人正在各自的房间午睡

由于头天晚上遇到的男人们都喝了很多酒,做那事时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加上第二天又带她们逛了很久的街,不仅给了很多钱,也买了很多礼物,因此他们又跟着进了房间,在她们身上折腾了好一阵,再次扔给她们一笔钱,又互相留下各自的电话号码,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所以那些男人走后,她们都显得很累,很快就睡下了,以至于田雨的电话打了几次,张翠花才听见手机的响铃声她迷迷糊糊地从枕边取出手机,听见田雨在电话中说:“小翠,你赶快带着她们,到外面一个名叫乡里人家的大酒店里来,有几个客人指名要你们”

一听到田雨的声音,张翠花马上清醒过来说:“好的,我马上带她们过来”

因为最近总是在KTV包房陪人唱歌,这几天她们都没有去田雨开的酒店里坐台了,所以她接着问了一句,“怎么没在藏春庐翱”电话那头说:“今天情况特殊,所以没在自己的酒店”听他这样说,张翠花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又去隔壁的两个房间,把张红和彭晓雯喊醒起来,三个人洗漱完毕,一齐手桥手,往田雨说的那个酒店里走去

二十一

二十一

很多年前,她们就是冷水县二家河镇让人着迷的三个光芒四­射­的女妖­精­,现在长大了,经过城市和风尘的洗礼,她们变得更加成熟和充满诱惑此时的彭晓雯,上身穿着一条火红­色­的低胸­祼­背露肚脐的紧身吊带上衣,硕大的­乳­房在窄小的紧身上衣里面,象两只往来奔突的免子,随着走路的姿势不停跳跃着,仿佛时刻会从里面跳出来,深邃的*两旁,零星地贴着许多亮晶晶的小圆片,象一条迷人忘我的河流,让人充满无数甜蜜痛苦地遐想乌黑如瀑的长发时隐时现地遮挡着雪白柔顺的脊背,一团黑­色­的神秘诡异的刺青贴在靠近胳肢窝的背膀旁边,随着长发地摆动忽悠忽悠地闪现着圆润柔滑的肚脐眼下面,穿着一条雪白颀长的紧身低腰长裤,ρi股显得丰满而又圆润,身材高挑而又娇艳迷人张红呢,仍然穿着一条雪白飘逸的长裙,挺拔的­乳­房上罩着一件腥红的内衣,沉静娴淑而又不乏诱惑张翠花知道自己也长得不差,一米六五的身材,纤弱细柔的腰身,­精­致­性­感的嘴­唇­,特别是那种迷离的眼神,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怨,只要是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心疼和沉醉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她们三人所到之处,经常可以听到响亮的口哨声,时刻见到女人羡慕嫉妒和欣赏的眼光,见到男人一路跟随地充满*的眼睛一个大约十四岁的小男孩,在她们面前停下来,紧张兴奋地痴痴地看着她们张红对他抿嘴一笑,他迅速地跑开,钻进一家网吧,在临进网吧的那一刹那,又十分依恋地转过头来,一张小脸绯红无比一驾摩托车,正准备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但是一看到她们,就来了个急刹车,车尾摆动了几下,差点滑倒在地,撞上旁边的栏杆,头盔下的那双眼睛,燃烧着血红的光芒,仿佛要溶化她们一辆小车在她们面前嘎然停下来的时候,张翠花发现司机竟然是他前几天晚上陪着的那个客人,她记得当时正是他带着的几个人陪着陈铁鑫,好像是姓彭,哦,对了,陈铁鑫说他叫彭虎此时张翠花看见彭虎正从驾驶台上走下来,然后弯着腰,打开副驾驶的门,这时走下来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人,彭虎等到那个女人走下车门,正准备抬起头,让那女人挽着他的手臂,这时候,张翠花发现她也看到了自己,只见他的脸,马上红了起来,然后马上低下头,装着没有看见张翠花的样子,让那个女子挎住了自己的手臂“嗨,彭虎帅哥,陪女朋友上街啊”彭晓雯显然也记起了那个男人,所以对着他抛了一个眉眼,然后嗨了一声那个名叫彭虎的男人,则装着不知道彭晓雯对谁说话的样子,假装朝四下里望了望,然后做出确认不知道是谁在喊谁的神情,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去,然而却又在不经意间回过头来,打量着她们“别闹了,晓雯”张翠花说,“我们赶紧走吧”说完拉了拉身边的张红,使得张红也随着她拉了一下彭晓雯

二十二

二十二

快到酒店的时候,远远地,张翠花看见了熟悉的田雨的身影,此时他正站在那个名叫乡里人家的酒店门口,焦急地朝她们走来的方向四处张望着看到她们来了,他连忙走过来,搂住张翠花和彭晓雯的肩膀,往早就订好的包厢里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客人正准备喝酒张翠花她们马上站在旁边,让他们各自挑选自己满意的对象说老实话,她们*的眼神,也在肆无忌禅地扫描着他们的面孔,放肆地挑选着他们,一切都象一种预谋之中的交易

一脸­色­相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是临江区临江小区的派出所所长,姓张,叫张金保,另外两个,一个是这里的老大,也姓张,人们都叫他张三哥,另外一个则是做生意的老板,姓黄,翠花她们都认识,都和他们一起喝过酒,吃过饭,睡过觉她们也知道,每次吃饭和玩乐都是由黄老板埋单的,而这次吃请,则由田雨埋单,但是却不让他参与其中

就在张金保所长准备把张红一把搂向他怀里的时候,张翠花假装一个趔趄,顺势把手往他的身上一搭,甜甜地娇笑着说:“哟,大哥今天好帅哦,真的好想让我亲一口”说完马上朝他的身上滚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又马上站起来,举起他的酒杯,对着那两个男人说:“来,我敬老板的弟兄们一杯”和他们一一碰杯之后张翠花一饮而粳喝完后把张红往最年轻也最老实的黄老板身旁一推那个张金保所长则伸出手,在彭晓雯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ρi股,他正准备往她胸口摸去的时候,彭晓雯却巧妙地避开了,在张三哥的身边坐了下来

那个下午她们照例又喝了很多酒,和过去一样,他们总是不停地喝酒划拳抽烟唱歌和跳舞,用种种理由和借口进行着*和穿衣的表演,用种种方式不停地到处亲吻和抚摸整个下午,她们都恰到好处地应付着他们,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他们充满*和*的游戏之中

当张翠花她们三个人在那些男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进酒店里早已安排好的房间时,走在最前面的张翠花发现有个房间没有关门,她怕后面的人走错了房间,赶紧让张红和彭晓雯站好,把那扇大门关上,关门的时候她看见床上有两个女人正­祼­露着雪白的身体,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可能那个姐妹此时陪的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一只手正在抚摸着那个姐妹的­乳­房,另外一只手已经伸入她的*,正在激烈亢奋地抖动着

待张翠花转过身来的时候,彭晓雯已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张红的房间却开着,她正在当着黄老板的面脱着衣服,黄老板则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时装杂志张红*自己的衣服后过来帮黄老板*服浴室里正放着热水,哗哗哗的声音,充满了无穷的魅力*衣服后他们相拥着走进里面的浴室张翠花替张红关好门,借口要去上厕所,顺势跑到楼下,滚在正坐在经理室的椅子上和酒店老板张然说话的田雨怀里,亲着他的嘴,好好地撒了一回娇,然后无比怨恨地说:“我上去了”

完事后,张翠花把房间里的灯光调得暗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然后斜靠在床头没有多久,田雨就走了上来,爬上她的床,同时给了她一些钱,说是黄老板给的,听说她家里要修房子,这次多给了一点

望着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张翠花的眼泪流了下来田雨则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轻轻地问:“小翠,你这是怎么啦?”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张翠花还能说什么啊

二十三

二十三

田雨钻进张翠花的被窝,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没有穿上衣服的身体他感到她的身体潮湿而又红润,光洁的­乳­房圆润而又挺拨,他心里一动,感到自己内心里涌起了一种冲动,正想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看到张翠花眼里流出的泪的水,心里先是一紧,然后一软,再接着一阵疼痛,心里刚刚点燃的那点火焰瞬间熄灭了,一种浓浓的惆怅和深深的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胸口,感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田雨定了定神,然后抬起头,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在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来,看着躺在被窝里的张翠花,一边伸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不停地轻声安慰了张翠花一下此时此刻,田雨的心里除了莫名的怅然之外,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找不到什么别的话安慰她,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对她说

喊她们过来吃饭,田雨第一次给张翠花的电话没有打通,接着又打了一次,这次通了,但没人接听,田雨接着又打,还是没人接,无奈又打张红和彭晓雯她们的手机,里面传来用电脑合成的小姐的声音,她用甜腻了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地用中英文说您拨的电话已关机,田雨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艾电话也打不通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停下一边拨打电话号码的时候一边来来回回度着的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最后拨打电话时停下的地方,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手机,神情落寞而又显得有点兴味索然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深深的失落感重重地打击了一下,内心里有一种被击碎的感觉

田雨在那个地方痴痴地站着,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想到派出所张所长凤凰城黑社会老大张三哥和在这里做建筑工程的黄老板仍然还等在包厢里按他们的话说,今天他们三人可是好不容易才偷偷地集中躲在一起聚一聚,叫田雨请客那是看得起他,他们认为田雨在这个地方也不大不小是个人物了因为嫌田雨的藏春庐人太多,吃饭喝酒时可能会遇到很多熟人,难得和他们打交道,所以叫他找了一个叫作乡里人家的酒馆,点完酒菜安排好陪着喝酒的人来后,他就可以走人了他们三个人可是这个地方响当当的人物,轻易不能得罪,没有办法,田雨只好喊来服务员,喊她去包厢给他们倒茶,然后按照他们三人的习惯给他们点了酒菜,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给张翠花打电话

苍天有眼,田雨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次张翠花的电话,终于,张翠花还是接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张翠花温柔而甜美的声音,从她慵懒而迷离的语气之中,田雨听得出来,她们一直在睡觉,而且入睡的程度很深,所以才没有听到自己的电话她们肯定又接到了一笔好一点的生意田雨知道她们的习惯,能让她们大白天一直睡觉的,肯定是睡觉的时候男女双方都十分投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双方都对彼此非常满意

果然,张翠花在电话那头告诉田雨,她没接自己电话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直睡着,一直没听见电话的铃声

田雨焦急地对张翠花说,什么都不要说了,这里张所长他们一直等着你们,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你自己快点起来,顺带把红红和雯雯她们一齐喊醒带过来

张翠花说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起床,马上赶过来,你去和他们说,叫他们等一会,我们马上过来,哦,对了,就对他们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十分甜美,十分迷人

二十四

二十四

把手机按在停止键,田雨结束了通话,接着啪的一声,关上手机的翻盖,塞进裤子口袋里

田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慢慢腾腾地挪到自己所订的那座包厢里

张金保所长他们三个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海阔天空地扯着一些带着黄­色­的笑话,把正在给他们续茶水的女服务员惹得一直抿着嘴轻轻地偷着笑

看到服务员笑弯了腰,却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张三哥顺势把自己的双手往她怀里一伸,一把握住她的两个­乳­房,乱揉乱摸起来

服务员生怕手中的开水烫伤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水壶,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脯,却冷不妨把张三哥的双手捂在了怀里,随着哎呀一声,赶紧把手一松张三哥则乘机抽出一只手,用那只手把她拦腰一抱,顺势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抱

“哎哟”,随着一声娇喘,服务员顺着势子,轻轻地躺倒在张三哥的怀抱里

张金保所长的黄­色­笑话刚刚讲完,正准备再讲一个更带劲的,看到张三哥开始只是和服务员打闹,这会却使了个绊子,把她往他自己的怀里带了过去,那使绊子的动作和服务员倒向他怀里的举动,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所以他生生止住了刚刚要讲的笑话,看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可能是张金保所长刚才讲的笑话真的很好笑,也可能是刚才张三哥和服务员两人的动作特别有味,旁边的黄老板,也配合着笑了起来

田雨推开包厢的门,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张三哥正叉开双腿,坐在餐桌旁边的沙发里,两只手在那名服务员的身上乱摸,那名服务员,正叉开双腿,叉坐在张三哥的大腿上,全身则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双手也在张三哥的身上乱摸两张嘴巴咂咂咂地响个不团金保所长和黄老板两人则坐在餐桌上,看着他们在沙发上爬过来滚过去,同时两人还在嘴里不停地吆喝着,怂恿着他们做这种动作做那种动作的

田雨怕打扰他们的兴致,不敢再往里面走进去一步,但是觉得门又被自己推开了,这时候又关上门不进去有好像有点不好,所以他站在门边,觉得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正当他站在门边犹豫不决的时候,张金保所长看到了他,大吼着叫他快进来,快看张三哥主演的现场直播的三极片黄老板见张金保所长发话了,连忙走到门边,一边说着快进来快进来看真人演三级毛带真是好看,一边拖着田雨往面走来,把他按在自己身边坐下

田雨附和着张金保所长和黄老板两个人,也对着张三哥和那名服务员两个人,胡乱地叫起来

过了一阵,田雨看到两个人吼叫的声音小了起来,沙发上的张三哥和那名服务员动作的幅度越来越鞋动作的花样也越来越少,田雨知道这个姿­色­平平的女服务已经激不了他们的兴趣,就从餐桌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躬着腰走到张金保所长旁边,然后低下头,附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他要出去接张翠花她们,她们快来了

张金保所长看都没看田雨一眼,而是朝他挥了挥手

田雨对着黄老板和张三哥不停点着头说你们忙你们忙,我要出去一下,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说完,他躬着身子,走出门去,同时把包厢的门轻轻带上

把房间的门轻轻掩上之后,田雨直起身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服务员身边,对她说叫厨房炒菜快点,他们已经等不起了

看着那个服务员不住地对着自己点头,直到自己把话说完,然后后轻轻小跑着,朝厨房走去,田雨才走出大厅,朝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田雨一边注视着酒馆大厅里面的动静,一边不停地朝着张翠花她们走来的方向焦急地张望着

这次张翠花她们的行动真快,没多久,她们三个人就出现在田雨的视线里了,看来她们知道张金保所长他们三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田雨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走上去,搂住她们的肩膀,往餐馆里面走去

田雨带着张翠花她们走进包厢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已经不在了田雨连忙把她们往张金保所长他们面前一推,躬着身子对他们说你们玩你们玩,玩累了就去三楼的房间休息一下,总共有三间,房卡已经给了领导的,领导千万不要忘记艾我出去安排一下说完他就马上走出了包厢,吩咐服务员赶快上菜,然后走出餐厅,远远地找到一个行人不多的角落,随随便便地就坐在地上,然后低下头,捂住脸,不一会儿,他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二十五

二十五

不知道为什么,田雨现在唯一最想念的人,就是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三个但是田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也是她们三个具体一点说老实话,他怕见到她们三人

或者是巧合,或者是她们三个人也有同感,或者是别的原因,反正她们三个最近也很少来田雨的藏春庐,虽然,她们就租住在藏春庐山后面的平房里可能是这些天外面的生意真的特别好吧田雨在心里说真的,他们没在一起都有一个月零二十五天了,这期间,除了张翠花来过一次,交给一千元钱叫自己给她的丈夫彭东巴之外,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一次面都还没见过更谈不上来自己的店子里面坐台了,而且张翠花那次来的也十分匆忙,只是把装有一千元的信封往田雨的手中一塞,简单说了一句赶快给岩匠寄去,我怕他快没钱了,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两人基本上没有说什么话

想到自己无比热爱的三个漂亮女子,整天混在外面的各种娱乐场所里,和一群散发着酒臭的男人,当然隅尔也会是一些别有所图的女人,或者穿着衣服或者*着身子有时候甚至还*地陪着他们,一起喝酒喝茶或者是唱歌,然后一边聊天*一边一次次在对方的身体上胡乱地摸来掐去,田雨的心里会慢慢涌上一种酸楚和失落,这难言的隐痛让他心烦意乱焦躁不安而且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快要被压垮快要被逼疯的主要原因,但是他知道他们会在经历无数次放浪形骸和无所顾忌地*嬉戏之后,所有人都会无比亢奋地想要展开下一上行动,所以,接下来她们三人会被一个又一个酒气醺天的男人摸摸掐掐地搂抱着,走进她们租住在自己酒店里的小屋里,在一阵阵放浪的嬉笑声和快乐而又堕落的呻吟声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完事后,对方会温柔地抚摸她们一番,然后从钱包里取出几百元钱,细心温存地放在她们的床头,再偏过脸,温柔地看着慵懒地躺在床上的她们,这时他们往往会看到她们漂亮的脸正对着自己,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温柔地盯着自己,他们往往会忍不住再次走进她们的床头,双手伸进被窝里,对着她们的身体再次抚摸一番,她们则会掀起被子,让男人的双手钻进来,在自己身体的各个地方自由游走,待摸到痒痒处,她们会用手握住对方,深情地享受着男人的抚摸,如果男人再次有了兴趣,他们会再一次滚在被窝里,享受着爱的温存最后男人会再次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轻轻放在床头,然后俯下身,在她们的脸上轻轻一吻,最后他们会略显疲惫但却又心得意满地从小屋里走出来,她们则会躺在床上,听着男人的脚步越走越远,眼神迷离而又心驰神往等到男人的脚步越走越远,再也听不到了,她们会发躺在床上晕晕地发着呆,要么会慢慢地进入梦乡,要么会继续躺在床上,拿起身边的手机,撒着娇用嗲声嗲气的温柔体已话,给相好的姐妹或者男人打几个联络感情和联系业务的电话,要么就伸出雪白的手臂,把男人扔在床上的钱小心拿好,然后笼上旁边的裙子,走下床,把钱放进挂在衣橱的钱包里,走进卫生间放水洗澡,洗完澡后,她们会笼上一件新换的裙子,要么在卫生间里洗涤刚刚脱下的衣物,要么把那些衣物扔进盆子里,走出卫生间,去收拾好刚刚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和房屋,做完这些后,她们会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描画着自己漂亮的脸蛋,把自己涂抹得­干­净纯洁而又娇­嫩­鲜艳,当然,她们间或会在做这些事情的间隙里,用双手支撑着下巴,微微地扬着脸,对着镜子呆呆地坐着,这时候,田雨知道她们是在想念自己的心仪的男人了,由于张红和彭晓雯还没有结婚,她们所想的,是放在内心隐秘一角的男朋友了,而已经结婚几年的张翠花,则是在想自己远在家乡的丈夫巴岩匠了她们这样呆坐的时候,田雨想像得出来,她们的眼神一定迷离而又充满深情,当然,还有一丝丝淡淡的惆怅

田雨不用和她们在一起,光凭想像,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们做着的一切事情想着围绕在她们身边的那些男人和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田雨现在已经没有再像过去那样,麻木而又冷漠,他现在总感到对过去那些熟悉的场景司空见惯的场景感到一丝丝仇恨,其中又夹杂着一种强烈的罪恶感

是艾她们是多么好的一群女孩啊她们的过去,是多么漂亮纯洁善良而又善解人意艾她们过去对自己的爱慕,又是多么纯粹在而又无私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们本来都是可以考上大学的,特别是眼前这位光着身子,躺在自己身边的张翠花,更是非常有消考上重点大学

二十六

二十六

从打娘胎里出来之后,田雨从记事起,就认定自己是个单纯敏感而又热情冲动的理想主义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他总是认为自己的前途会一片光明,明天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所以不管当时多么困难,哪怕是那些困难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是否能够存活下来的地步,他都能乐观地面对,而且不让人看出自已此时正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的目的,是不想让人帮着自己一起面对和解决目前的困难他从小就不想也不喜欢欠下别人的人情,虽然他欠别人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包括父母的,亲人的,老师的人情债等等,他认为困难不会把自己压垮,压垮自己的,相反会是那些人情债他知道,自己一生背负的人情债务实在是太多了,哪怕一辈子都偿还不了那些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人情债,像是一个巨大的包袱,一直沉甸甸地压着自己,让自己时刻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每次,当他在面对那些给予自己人情债的人的时候,他总是感到一种深深的自卑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些自卑和心理压力甚至使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他们所以他要么用沉默和孤独来隐忍自己的困难,用逃避和冷淡来面对别人的帮助,但他心里,真是难受极了所以他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加陪努力来开展对自己的自我救赎

正因为这样,田雨总是凭着自己的心­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决定自己要做的所有事情,甚至包括决定自己今后要走的所有的人生大事和今后面对的生活道路而且,他也从来不去考虑当时做着种种决断的时候,自己身处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社会环境,此刻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因此他总是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这些决断会给自己今后的生活带来什么样一种麻烦和影响

仔细想想,田雨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有时候还真的是正确的,比如他认为自己对不管自己面临的困难是多大,还是坚持着没让自己掇学,坚持着读完了大学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大学毕业后对自己的所有人生道路的选择好像都错了

如果不是当初的鲁莽,田雨现在仍然还是一名教师,在把一批批学生送往他们应该继续深造的地方的同时,从自己的角度,用自己的思想,思考着天下大势和国家前途,拷问着天下人心和世道良心,尽管他过的日子可能会有点穷,生活可能会遇上一些小小的困难,特别是可能会永远无法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也曾经无数次帮助过自己的人,但是心情肯定是会很愉快的,灵魂肯定是­干­净的何况,按照常理,他现在肯定已经遇到一个可能不会漂亮但肯定会温柔贤淑的女人,而且已经和她结婚生子了,婚后的生活将不再是贫穷的,而是平静安生并且那个小镇应该算是比较富足的生活了如果自己能够一辈子安于现状,自甘平凡,那么这种生活将伴随自己的一生,就像所有教师过着的日子一样,简单而又幸福不可能而且肯定不会遇到穷困潦倒到没有办法生存的地步,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当初的错误决定,自己永远也不会过着现在这种生活,既要时刻担惊受怕,又要时刻面对自己对自己灵魂的拷问,更不可能遇到需要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才能够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的日子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决定轻率而又鲁莽,就不会把自己弄得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痛苦异常的同时也把自己最亲密最热爱的几个女学生拉进了火坑

虽然当初他们决定一起这样做的时候,他也不想,而且多次犹豫过,甚至多次阻止过她们的行为,但是,他做得更多的是,和她们一起组织和参与了所有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实在走投无路才那样做的而且还要时常担惊受怕,这种饱受煎熬的日子真的让人受够了,整个人就像生活在地狱里,甚至可以说,比生活在地狱里面还苦很多倍这种生活,就像诗人但丁所说的炼狱那样,对了,没有比炼狱这个词更能够准确地形容自己的生活了

二十七

二十七

田雨仍然坐在那个角落里,一边半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半斜着脸,用眼睛看着乡里人家里面的情况可以看到田雨的眼里虽然没再流泪,脸上的泪水也已经慢慢变­干­,但他脸上的肌­肉­依然轻微地扭曲着,表情依然悲伤痛苦,让人感到有一种凄惶无助绝望决绝的感觉

“唉,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自己当初就应该不要草率决定回到家乡教书来”田雨看到四周无人,偷偷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在眼睛的地方,他更是好好地多次揉了几下

作为一名大学生,田雨处在的那个年代,大学生毕业后国家是包分配工作的,虽说那时候国家对大学生分配的政策,原则上是从哪里来就回到那里去,但是,这个政策并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因为一切的政策都是掌握在人的手里的,特别是掌握在那些手握政策掌握实权的当官的人的手里的,那些人那些官还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因为人是可以改变的嘛比如说田雨那时候大学同学里就有很多人是当官人的子女,自己可以求求他们,求求那些父母做着大官的同学,请他们帮忙让自己不再回去,而是继续留在省城长沙这个地方他甚至发现班上有位女同学好像有点喜欢自己,而那位女同学的母亲,听她说好像是省财政厅的一名领导,她也好像暗示过自己可以请她帮忙,可以让他留在她的身边但是,当初十分单纯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国家分配的工作还要到处托人找关系,而且当时他想破脑壳,一直猜不出她喜欢自己的理由,他认为不可能有人会喜欢穷得时刻挨饿而且不能够保证把大学读完的自己,认为她有点喜欢他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更为要命的是,田雨当时满脑子所想的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他认为自己中是家乡和亲人养育的,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私帮助,才使自己成为以镇上第一名的身份考取全国重点大学的一名大学生,而且学到了很多所谓的本事,作为一个人,特别是读书人,自己一定要对家乡和亲人有所回报,因而一味固执地按照自己骨子里认定的理念,等候着国家的分配于是,从没出过远门的自己,在长沙走了一圈,度过了几年艰苦的大学生活,然后,又回到了本县而当他一旦到了本县,即使有走后门的想法,也根本找不到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大官,要知道,他田雨是村子里自古以来第一个摆脱农民身份的人,不要说在县里当官的,就是算上在县里工作和生活的,即使找遍了所有的亲戚和朋友,他一个都找不出来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他喜欢认为自己作为一个重点大学的优秀大学生,家乡的领导肯定不可能把自己分配到差单位去的

结果可以想像得到,田雨,最后被分配到全县最差的一个学校,当了一名高中老师

“看来,当初回来教书的这个决定真的是自己一生中巨大错误的一个起点”经过了无数次的教训,见过了无数官场上的人,田雨现在才弄明白自己所生活着的社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那些所谓在官场上混的领导,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都有着什么样的思想现在想想,其实,当初不应该有回报家乡的那种理念,更不应该把家乡的那些领导想像得如此美好“哎,真是枉费了那个女同学的一番好心”现在想来,那个女同学,真的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己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把握住那次机会,请她帮帮忙,他现在知道,如果自己当初求她了,她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当然,田雨肯定会好好地留在她的身边,绝对不可能辜负她的一腔热爱

“既然起点错了,那么今后的一系列决定都使得这个错误错上加错”田雨意识到后来所有的决定都是个错误的时候,所有错误的事情都全部不可逆转地发生了他们已经一起在几个城市里从事这个行业好多年了,而且按照现在流行的词汇,他们已经在这个行业,通过自己的服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原始资本的初级积累了,现在正通过开展现代化的一条龙式生产,演变成一个具有现代规模的产业了,他们也都从过去的身夫分文一无所有的人,演变成了具有一定资本和规模以及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小小的资产阶级了

虽然钱是有了,但田雨知道,自己比过去过得苦多了难受多了,特别是自己的内心,变得比原来不知道痛苦多少陪了

甚至比过去所有的读书生活都苦

二十八

二十八

从捧着脸的手指缝里,田雨看到张所长的右手,正环抱着张翠花的腰,左手则从她的胸前伸进她的衣服里,脚步歪斜着,摸摸掐掐地往三楼走去,不一会儿,张三哥抱着彭晓雯,也走了出来,但在出门的时候,又把她的双脚往地下一放,刚刚还用双手死死搂着张三哥脖子的彭晓雯,冷不放被他往地上一放,大声尖叫了一下,从他的身上滑下来,惹得大厅里一直没敢看他们的服务员,都把眼光齐刷刷地向他们­射­去,见到这种情况,又赶紧都把眼光瞥向一边,低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田雨看到彭晓雯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往张三哥的身上紧紧贴去紧接着,黄老板也桥张红的手走了出来等到他们六个人成又成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田雨仰天长叹一声,在心里说:“天啦,苍天,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啊”叹完气,又拼命甩了甩自己的脑壳,然后又用双手狠狠地拍了拍,接着从地上坐起来,走回到乡里人家,找到服务员,问了问她张然在不在,经理室的房间在哪里,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田雨又叫她安排一个小包厢,点了几个小菜,然后走到经理室,和乡里人家的老板张然闲扯

正扯得起劲的时候,张翠花跑了下来,滚倒在田雨的怀里,同时狠狠地亲了他一下,然后用怨恨的语气幽幽地和田语道别

正和田雨扯得起劲的张然见到这种情况,连忙转过身,等到他正要准备出去的时候,张翠花已经跑出了经理室

张然扔给田雨一根香烟,然后对着田雨哈哈哈地笑着,打趣着说田大老板就是田大老板,日子过得真是滋润极了,就连过去的皇帝都不能与我们的田大老板相比田雨只好一边低着头嘿嘿嘿地讪笑着,应合着张然的取笑,一边和他天南地北地一通乱扯

正当他们扯得起劲的时候,服务员推门进来说田总,你的菜上齐了,你可以吃饭了田雨拉起张然就要把他往包厢里扯去,被张然挣脱了张然说老兄,你绕了我吧,你自己要一个人喝闷酒就一个人去,­干­嘛要带上我呢,你没看我身边还有一大堆子事情么

田雨见张然实在不想和自己吃饭,只好一个人慢慢地跺进自己定好的那间包厢里

田雨走进包厢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正在往餐桌上摆放着饭菜,田雨坐下来一看,原来是那个曾经给张所长他们倒茶时被张三哥抱在怀里的女人,田雨连忙问候了一声,嗨,美女你好,能不能坐下来陪哥坐一会喝杯酒啊那女人对着她抿嘴一笑说,是真的么,田总,那我把饭菜上齐了就来啊说完径直坐在了田雨的大腿上

田雨摸了那个女人的ρi股一把,那女人就端着上菜的盘子,走了出去,临出门时问田总,你喝什么酒田雨说就酒鬼吧说完站起来,对着她的ρi股轻轻拍了一把,把她推出门去,快点过来艾哥等你

一会儿,那女人就用端菜的木盘端来一瓶酒鬼酒,顺带还拿了一副碗筷,田总,张经理答应我过来陪你了一边说一边开好了酒,同时把两只酒杯都倒满,然后端给田雨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举在田雨面前说田总,来我敬你,一口­干­艾我先­干­为敬说完,把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妹,看不出来,你人长得那么漂亮,喝酒竟然那么厉害来,看我也­干­它一杯,不过,我这杯酒,要喝海底捞月”说完,把端着酒杯的手从那个女人的衣服里面伸出来,俯下身,仰起头一饮而尽

大哥好酒量,来,我们再来一杯那女人正要倒第二杯的时候,田雨听到张所长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了过来,连忙止住她说,妹,那酒你自己留着喝吧,你先出去,我不喝了说完扔给那女人一百元钱,妹,哥感谢你,哥改天再来陪你喝酒

谢谢田总,田总你慢吃,那我走了那女人说完话,接过钱,提着酒瓶,扭着ρi股,走了出去

田雨走到门边,把房门轻轻地开出一条缝儿,站在门缝里,看着张所长慢慢地往酒店门口走

等到他完全走出了酒店,田雨打开包厢的门,朝三楼张翠花的房间走去

张翠花房间的灯光调得很暗,正斜斜地躺在床上

田雨递给张翠花一沓钱,说是黄老板叫我给你的你分给她们两人一点,其余的你自己拿着

看着张翠花把钱放进身边的枕头里,然后偏过头去,用双手捂着脸,双肩慢慢地开始了轻微地抖动,使得床单也随着她的抖动而微微地颤动着,田雨知道,张翠花哭了,连忙斜斜地趴在她被被被子蒙着的身体,然后偏过头去,看张翠花到底是不是真地在哭,正当他想掰开张翠花蒙着眼睛的双手时,张翠花已经扯过被子,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部,躲在里面轻轻抽泣起来田雨的眼泪一下子也流了出来,他本来很想对张翠花说很多温柔体已的安慰话,但一时又不知道要从什么时候从何处说起,一下子又找不到讲哪些话才合适,不知道自己说哪些话她才能听得进去,所以他一时纵然感觉自己千言万语有无数话要说,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好紧紧地抱着被被子紧紧裹着的张翠花,无数滴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二十九

二十九

汇报会开始了李副书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全市各方面的情况,重点就全市各区县打黑除恶扫黄打非特别是禁毒禁赌的情况作了重点和详细地汇报,虽然彭江华看到田副书记是皱着眉头左顾右盼地听完了李副书记的汇报,看样子田副书记在听李副书记汇报时,就显得很是不耐烦,可能是考虑到市领导的面子吧,也可能是会议的议程是按给他汇报过的既定的程序在走,反正最终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李副书记的汇报,没有办法,谁叫田副书记的半年检查内容全部都是一票否决的工作呢,这可是关系到全市的生死存亡特别是全市主要领导的官帽艾弄不好,在座的所有领导都会因为他彭江华的工作而把大家的乌纱帽全部丢掉艾到时候他彭江华可是全市的千古罪人,在座的任何领导都会因为彭江华的工作而死无葬身之地,主要领导说了,彭江华让大家都死,那么大家会乘自己还没死之前,先把他彭江华­干­掉,这虽然是主要领导的玩笑话,但只要是­干­部,都知道这些工作的重要­性­,所以临到他彭江华按照程序发言的时候,彭江华还是大着胆子,把区里打黑除恶扫黄打非和禁毒禁赌的工作情况作了全面汇报,然后又以这个工作为突出带动,全面介绍了全区的重点项目工程建设,介绍了围绕产业结构和城市的功能升级而开展的专项整治和形象带动战略,全面介绍了区里的基本情况重点汇报了打黑除恶整治城区环境治理企业三乱特别是民营企业三乱针对又一批大型企业的上市,彭江华全面介绍了区里各项经济指标的运行和完成情况,全方位介绍了全区所取得的各种辉煌成就和未来的光辉灿烂的发展前景为使整个汇报达到预期的效果,彭江华使出在大学担任学生会主席开始就狠狠钻研了一番的演讲与口才的那些技巧全部用上了,声音洪亮圆润而又不失热情讨好,发言抑扬顿挫而又不失低调卑微看样子,彭江华的汇报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彭江华看到田副书记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隅尔还点一下头,有时候甚至还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什么,当然,他有时候还会和坐在身边的覃书记轻轻地交换一下意见

看到这里,彭江华紧紧悬着的心开始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的发言变得更加富有ji情,也高得更加轻松自如等到他发言完毕,田副书记在覃书记的带头下,还和与会的领导一起鼓起掌来

按照预定程序,彭江华汇报完毕后,应该是覃书记结合临江区里情况,就全市的基本情况打黑除恶打黄打非和禁毒禁赌工作特别是全市的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的各种建设情况进行全面细统和祥实地汇报彭江华看见覃书记正准备发言,但这时候田副书记却抢先讲开了,他说区里的打黑除恶扫黄打非和禁毒禁赌特别是经济与社会事业等各项工作做得很好,大家辛苦了,关于打黑除恶扫黄打非禁毒禁赌特别是摘牌工作,他会做省里的主要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工作,相信大家会全部平安无事,按期摘牌,但大家不要因为我说这些话就对此项工作掉以轻心,认为可以放松警惕,一心一意搞经济建设去了,大家一定要加大整治力度,特别是要在打击黑恶势力公众娱乐场所里面的卖­淫­嫖娼和黄赌毒等社会丑恶现象上狠下功夫,当然,我相信,目前我市还没有形成地方黑恶势力,但大家千万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既不能让这些黑恶人员形成地方势力,更不能让黑恶势力有保护伞关于摘牌工作,他认为除了要从各方面工作入手特别是加强纵向联系之外,更重要地是要做好民调工作关于民调工作,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一这要营造一种打黑除恶和根制社会丑恶现象的强烈态势和舆论氛围,让人民放心,让群众满意他要求大家做好,他也相信大家一定会做得很好,因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全市的经济工作在省里都占有特别重要的位置,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嘛关于现今几家公司的上市情况,他表示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高度重视,一定会帮助区里,努力达成那些公司的上市,他还说三天后中国证监会将派人到区里敲定具体上市事宜,届时他会做好他们的工作,至于原定今天下午到公安局的视察,他已决定取消,接着话锋一转,说改革开放就是要求大家要解放思想,不要被过多的东西所束缚,接着竟然就招商引资和形象带动战略大谈特谈区里的形象问题,虽然说区里在这方面的工作做得已经很好了,但休闲娱乐环境和“窗口”形象等工作有待进一步增强,还说区委招待所是区里一个特殊重要窗口,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区的形象想起早晨看到的一幕,彭江华如芒刺在背,但又不敢Сhā话汇报会比预定的时间短了将近两个钟头,大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彭江华看到覃书记准备对田副书记讲几句,但苦于不知道应该怎样讲,只好也跟着站起来,跟在省委领导后面走了出去,同时还狠狠地用眼睛剜着自己,彭江华连忙小心避开覃书记的目光,诚惶诚恐地跟在大家后面

三十一

三十一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彭江华闭上双眼,入定一样坐在沙发里

彭江华这种处变不惊,全区官员中就只他彭江华和已经退休的临江区老纪委书记张长弓两个,而张长弓又是彭江华的老丈人钟森知道张长弓把全市有名的艺术美人张琳嫁给彭江华时,彭江华仅仅只是市里的一个县纪委信访室的一个小小办事员,而张长弓硬是让张琳嫁给了他当时二十九岁的钟森已是邻县的纪委副书记,且和张长弓私交甚好,有次两人在市纪委开会,钟森曾经就这件事问过张长弓,张长弓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有什么不好短短的八年过后,钟森当了那个县的纪委书记,又当县委副书记,但他来到这个区当区长时,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赫然竟是彭江华钟森曾私下里和张长弓开玩笑说,是你弄的吧张长弓说哪里,兴许是退休了的缘故罢,张长弓的话也多了一点,又说我仅仅只是把他放出去而已,后来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打哈哈

彭江华和钟森在区招待所二0八号房坐定后,关了手机,彼此都很想说说刚才的事情,并且互相交流一下各自的感想,但最终还是谁都没有把话题引向这方面,在张金桂给他俩倒茶的时候,两人还开了她一下玩笑,弄得张金桂仰着脸轻轻地笑张金桂去后,两人重又陷入沉默之中良久,钟森说,彭书记,我们还是就下一阶段全区的工作大致安排一下吧彭江华说,好,这回难得有时间,难得有这么多在家的领导,今晚就开个常委会吧,专门部署一下两人都想方设法避免田副书记视察后这样的字眼钟森说好

正当两人就全区的工业农业旅游业特别是当前最要紧的禁毒禁赌和娱乐场所整治的情况扯出一个大致方案的时候,张金桂跑进他们的房间,她说,彭书记,琳姐打电话过来,要你回家吃饭彭江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是就对钟森说,今天就到我家吃中饭吧

由于钟森的家属还在县里,虽说平常在家里吃饭的日子很少,但一个人吃饭的感觉,有时也难免使自己有点酸楚,常彻自己想起家场菜的那种温馨和香甜这回有彭江华盛情相邀,钟森也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小保姆和女儿不在家,张琳正和一个女人说话

彭江华一看那女人是区里一家酒店的女老板尚喜媚她是和张琳从小一齐长大的朋友,这么多年了还在相互走动彭江华给钟森介绍一下尚喜媚,说这是区里一家名叫明珠之夜的大型酒店的老总,叫尚喜媚钟森连忙伸过手和她握手,说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介绍完后彭江华问张琳说女儿呢张琳说女儿还在爸爸家,说是不过来吃饭了同时对钟森连声说稀客,待钟森坐定后,张琳走进厨房,把菜一样样摆在客厅的餐桌上,最后,把五粮液酒和一套­精­美的酒具也端了出来钟森笑着说,张局长,酒就免了吧张琳说难得钟区长在我家吃顿家常饭,哪能不喝酒呢?彭江华也附合着说,表示一点,表示一点钟森见状,知道是推不掉的,只好说,那就表示一点

在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彭江华的手机响了,紧接着没多久,钟森的手机也响了,都是区委常委区政法委书记张朝阳打来的接着检察院检查长张合顺也给他们打了过来,他们说市检查院来人了,调查原临江区商务局局长张发虎的案子,今天到这时候才吃午饭,想请他们过来陪陪酒

三十二

三十二

张发虎这个人,听说背景有些复杂,年轻的时候混过所谓的江湖,但却在突然间金盆洗手,先是经营一个小杂货店,后来被招为聘用­干­部,在县百货公司当起了工作人员三年后,那个百货公司因为经营不善,他便承包了那个百货公司,只短短几年,他就把这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成为现今规挠大集商业销售房地产开发和文化娱乐场所的全市龙头企业彭江华在那个县工作的时候,很看重张发虎的经营能力,把他那个公司作为民营企业的样榜来进行打造,在县里工作的时候,彭江华就想好好利用一下他的特长,想让他从他自己的公司里抽身出来,恢复他的聘用­干­部身份,然后调入县民贸局,协助县民贸局领导,把全县的企业做好彭江华知道在现今的商业社会里,最不缺的人才就是当官的,而最缺乏的就是企业经营­性­人才无奈当时的张发虎一门心事只在自己的公司里,不想再在场面上混,他说自己自在惯了,不愿意受领导的行政束缚彭江华当时只好作罢没想到彭江华调任区委书记没多久,张发虎就把自己的大本营放进了临江区,而他原来那个县里的公司则变成了他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因为当了书记,彭江华想在市里做出一番大作为,想把自己的区做成市里的一面旗帜,因此再次找到他,要他在自己的区里担任公职,可能是自己的一番诚意打动了他,张发虎这次答应了彭江华的要求,于是彭江华给县里的书记打了招呼,先是恢复他的聘用­干­部身份,让张发虎名义上从自己的企业里脱身出来,担任县里一个企业的老总,然后动用特殊人才引进机制,把他从县企业的老总位置上调上来,担任临江区一个名叫临江集团的董事长,一年后,便让他从企业脱勾,担任区商务局副局长,一年之后原商务局老局长退休,他便顺理成章地转成了局长,就在两年前,还准备提拔他担任主管财贸工作的副区长,谁知就在这紧要关头,他老婆的一封告状信竟写到了彭江华这里,说他在担任县百货公司和担任临江集团董事长期间,他经营的娱乐场所存在卖­淫­嫖娼聚众赌博和吸毒贩毒现象,而他自己本人,则长期在外面包养情­妇­,玩弄女人彭江华知道张发虎因为结发妻子,是他当知青时,在农村找到的一个大队书记的女儿,所以心里不舒服,加上那时候年轻气胜,所以混起了所谓的江湖,正是后来他调回县城后,才收的心,并通过考试才参加的工作,参加工作后,他把妻子也带了回来,并且在担任该县百货公司办公室主任期间,把她安排进了百货公司,再后来,张发虎调任临江市临江区商务局副局长,把他老婆也从县里接到市里,在区统计局工作由于历史造成的原因,区里领导层差不多都知道两人的感情长期不合,作为一个男人,张发虎偶尔在外面找找女人,也是情有可原,彭江华认为教育教育也就算了,不必要把事情搞得复杂化,况且,在他从侧面和张发虎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张发虎还信誓旦旦地说过没有这回事,所以彭江华本着从爱护­干­部的角度出发,把信件暂时压着,决定等班子定了以后再说哪知他老婆见县里没有动静,直接把告状信写到了市纪委,彭江华知道后只好听任他们前来调查原以为没有这类事情,调查组下来根本查不出什么,只能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以堵他人之口,再说,现在官场对这类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谁知,调查组在他老婆处取证时,她说张发虎已和几个女人同居,其中一个竟达七年之久,已非法生有一胎小孩,同时把调查组直接带到了那些女人家里,由于那段时间区里正筹备让临江集团上市的事宜,事情千头万绪,张发虎忙得不可开交,加上他认为事情已被压了下来,所以放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经常去外地出差,回来后也就放心大胆地回到那些女人那儿,事前也没有做好准备,更没给已经生有小孩的那个女人打招呼,因此,在调查组的询问之下,那些女人一下了慌了神,供出了和张发虎的交往,调查组无奈,只好向上级汇报到了这个地步,市委只好要求进一步进行深入调查,张发虎也只好供认了和那些女人同居的事实张发虎不仅当不成了副区长,还受到党内的严重警告,可以说他的政治生命从此完结了谁知,墙倒众人推,市区县两级和张发虎不是一个阵营的人,认为要把事情追查到底,看有不有别的问题,并且用各种方法向市委和区里及原来县里的领导施加影响,所以案件就升了级,调查组的队伍由检查院等司法机关为主,大家都认为张发虎会把可以作为自己政绩的临江集团上市的工程做完,再等到组织处理,张发虎却主动辞去了职务和工作,并且和妻子离了婚,而去和那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去省城开了一个饭馆,听说生意还比较红火,发财后在区里一个名叫坡子街的地方竖起了几栋三层楼高的豪华住宅楼群谁知这时候又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告到市检查院,说他在担任临江集团董事长和县百货公司经理期间,不仅行贿受贿,还贪污挪用公款按照常规,张发虎到了这种地步,是没人再理会这类事情的,但偏偏市检查院的班子换届,新任领导刚刚上任,想烧三把火,竟然对一封平平常常的匿名信十分重视,马上组建调查组,并要求彻底追查下去这是调查组来的第一天,彭江华和钟森急忙赶赴区检查院

因为事关区里的形象和声誉,事关全区招商引资和企业经营的外部环境,又处在全区扫黄打非和禁毒禁赌摘牌特别是民调工作是否可以搞好的关键时期,陪他们喝酒的时候,彭江华和钟森都喝了很多,特别是彭江华,这几天胃痛得一直比较历害,加上这些天来的连续作战,他感到自已有点吃不消了,所以喝完酒后,他一再嘱咐张合顺,要他好好组织一下对上级领导的接待和汇报工作,他自己则和钟森一起,说有点事情要赶紧回去扯一下,然后和钟森一起告别了检查组

在回去的路上,彭江华对钟森说他有点急事想出去处理一下,叫他去忙别的,不要管他两人告别后了,彭江华回到了家里,吃了点胃药后躺在床上休息,看到情况不行,自己可能在晚上无法坚持开会,所以打电话告诉钟森,说晚上的常委会取消算了他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全区几家集团公司上市的事情特别是要他们把各种台帐做好

三十三

三十三

不能怪巴岩匠一看到女人,特别是漂亮而又­性­感的女人,身上就起反应

真的不能怪他,仔细算来,巴岩匠没碰婆娘的身子,转眼之间,又有大半年多的时间了

过去,巴岩匠因为一直忙着修房子,每天都要和前来帮忙的泥水匠们一起,穿着裹满水泥石灰的破烂衣裳,亮着臭哄哄的手脚,从外面的砖厂石灰窑水泥厂以及卖钢筋铁丝等东西的各个商店,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堆放在车路边,又一点点挑到自家的房子面前,打桩基砌墙和砂浆装门窗贴磁砖等,这些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巨大的思想压力,使得巴岩匠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想女人

好长一段时间,巴岩匠甚至忘记了女人是什么做的,长得什么样,那些燥动和欲望,也慢慢地从他身体里面消失了,只不过从报纸客那里接过张翠花寄来的汇款单时,他才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但是自己好像已经忘记她长成什么样子了,长着哪些东西,和自己相比有什么不同

巴岩匠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些

但是,随着房子越来越高,修房子的事情越来越少,自己所要投入的­精­力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也就越来越少,心底里的那种欲望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强烈巴岩匠终于开始有点想女人了,开始有点想婆娘身上的东西,想自己和她做过的那种事情,想那些刻骨铭心的快乐,想着想着,会有一种东西慢慢地在巴岩匠身上膨胀,一些烦躁不安开始吞噬他,折磨他的身体,有时候被折腾到不能自持时,他会披衣下床,来到吊脚楼下,绕过猪楼和牛栏,坐在坪坝里,望着储在身边的房子,望着纯净如水的夜空,自己的热情会慢慢冷却下来,有时候却恰恰相反,寨里夜晚的宁静反而让他感到更加寂寞,更加想念自己的女人

三十四

三十四

巴岩匠清楚记得张翠花走前的那个晚上,俩人在床上狠狠地做了几次,直到都觉得彻底满足了,才平静地躺在床上婆娘当时*着身体,脸对着自己,脚搭在那个地方,一边摸着他黑黑的脸鼓鼓的胸膛,一边说着自己不留下来帮他建房的理由她说:“你自己是个岩匠,知道房子应该修成什么样子,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不如­干­脆出去打打工,多挣点钱,也好让你把房子修好一点我们要把房子修成全沙坪村最好最豪华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男人多么有能力,自己多么有眼光”她接着说,“你忘记了,我们当初决定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今后的孩子和他的将来啊”

提起孩子,巴岩匠记得开始张翠花说结婚两年后才要,自己两年后对她说要生孩子时,她却说再等两年就这样,巴岩匠一等又是三年,从二十岁他俩结婚到现在,都二十五岁了,还是没有要到孩子,因为是她说的:“我们再等一等,等把房子修好了,攒上一些钱,再安安心心地生孩子,我们要像城里人那样,这辈子只生一个孩子,当然,我们只要男孩,等怀上后,我们就去城里做B超,如果是男孩,就生下来,如果是女孩,我们就打掉总之,我们要让他住最好的房子,过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她还说,“你放心,我生是你巴岩匠的人,死是你巴岩匠的鬼,你就在家里放心地给我们修房子,我在外面放心地挣钱”这些话说得巴岩匠差点要流泪了看到他眼睛湿湿的样子,张翠花有点心痛,她用手打了打他的那个东西,说:“你不要这样,因为家里在修房子,我这次就不去广东了,我只去市里,你想我想得实在忍不住了,就来市里找我,虽然要九个多小时的车程,还要转车,但毕竟可以来看我”说完,她再次用大腿狠狠地抵了抵巴岩匠的*,用­乳­房挨挨擦擦地挤了挤他的胸膛,还流了好多好多眼泪,弄得巴岩匠心里有点难受,有点依依不舍,两人又狠狠地做了一回,最后终于筋痞尽了,这才紧紧地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

三十五

三十五

巴岩匠望着前面一扭一扭走动着的彭二妹,望着他浑圆的ρi股,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只有女人身上才有的那些东西,想起了自己和婆娘分手的那个晚上做出的种种事情,脸上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全身上下都热热的,象是有一股股暖流到处涌动,下面那个东西,也像一座山峰,不争气地高高耸立起来

他赶紧把自己的目光从彭二妹的ρi股上移开,却又不自觉地去看她的后背透过这层薄薄的绣有黄­色­*的粉红­色­紧身小上衣,他几乎可以看到她的整个背部,特别是看到背心那个胸罩的黑黑细线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紧,心跳越来越快,全身开始剧烈地胡乱颤抖

从前厅到包房,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是巴岩匠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随着彭二妹来到包房里,巴岩匠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赶紧移开桌边的两个椅子,弯下腰,右手斜斜地一弯,在巴岩匠前面打出一个优雅的手势随着这个手势,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张老板你好,好久都没来了,快请坐,这位大哥,你也请坐,我一会儿就给你们上茶水,上瓜子”还没等两人完全坐好,她已经转过身去,高高地抬着头,挺着胸脯,扭捏着浑圆的ρi股,挨挨擦擦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轻轻地虚掩上包房的门,走了出去

为了掩饰自己慢慢绯红的脸,又怕被老同学看到自己的窘态,巴岩匠赶紧把椅子拖在身后,迅速坐下来,双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举在自己脸边,想要一饮而尽时,才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连忙放下那只杯子,用双手紧紧地拿着,低着头,眼睛,哪里都不敢看

这时高跟鞋的声音又从外面响起,一会儿就到了这个包房一阵好闻的香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个房间里到处弥漫“娘的,真的好香”巴岩匠吸了吸鼻子,心里暗暗地说

彭二妹把一盘瓜子往桌子上一放,拿起桌上的茶杯,把巴岩匠手中的杯子也轻轻地取过来,一齐放在自己面前,端起白­色­的茶壶,举在腰间,把两条散发着热气和茶香的水柱往桌上的两个杯子里面倒去:“张老板,还有这位大哥,你们喝茶”巴岩匠赶紧把茶杯紧紧握在手里,把自己的脸低下来,把杯子再次举起,一股热气迅速窜上他的脸他把茶杯举在嘴边,狠狠地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茶水太烫了,赶紧吐出来,说了一句真烫彭二妹赶紧说大哥,这是刚才才冲的茶,你要慢点喝说完赶紧取下挂在门边的抹布,在巴岩匠泼水的地方,仔细地擦了几下

“狗杂种,怎么这么不争气”巴岩匠狠狠地骂了一下自己,赶紧站起来,移开椅子,让彭二妹在自己面前,把桌子擦­干­净

这时候,透过彭二妹白白的颈子,巴岩匠看到她的­乳­房,正在粉红­色­低胸吊袋衫里面,随着擦拭桌子的节奏,左右上下地跳跃着巴岩匠血红的目光贪婪地看着那两坨白白的­乳­房,那个东西再次不争气地雄壮地储起来“娘的,虽然没有翠花的那个东西丰满,但是真他娘地好看”他真想把手向那里伸去但这时候却见她抬起头来,把桌布往门边的钉子上一挂,取出菜单和圆珠笔,用眼角瞟了一眼巴岩匠后,把头斜向同学那边说:“张老板,想吃什么艾你点菜吧”同学大声大气地说照旧,然后在她的ρi股上摸了一把说:“二妹,你还是这么漂亮,真爱死人了,好想把你也点了吃”彭二妹说:“我也好想让你吃,但你不敢吃艾你不怕你屋里的母老虎了么,我可十分害怕呢”她哈哈地笑了几下,把圆珠笔夹进菜单里,再次斜了巴岩匠一眼,说两位大哥你们坐下聊一会,饭菜马上就好,然后挨挨擦擦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把门再次虚掩起来,留下一阵浓浓的香气在这个狭小的包房里弥漫和缭绕

“娘的,这女人,真香”巴岩匠再次在心里狠狠地说

两人坐好后,各自打听着对方的情况,又把自己和知道的同学的情况都给双方说了,巴岩匠全身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才慢慢消失后来在吃饭的过程中,巴岩匠慢慢知道了自己老同学的情况原来他初中毕业后,父母让他学起了开车,先是开拖拉机然后开大卡车,又去广东打了几年工,回来后开起了从县城到市里往返的客班车,慢慢地生意越做越大,跑的线路也越来越多,最近刚跑镇上到县城的客班车因为自己虽然不是这里的人,但却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所以有时候他也亲自跑跑这条线路

张二佬因为要开车,所以只喝了一点酒,但以茶代酒,敬了巴岩匠很多杯,加上彭二妹在旁边助阵,两人一齐把他灌了个一塌糊涂,就连他们做了那种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看到他醉成这样,知道他已经无法回家,两人便驾着他,带他上了张二佬的客班车

客班车驶出镇上没多久,巴岩匠被割谷刀弄疼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旁边有一座土地坛,连忙叫住张二佬,说等一下,然后歪歪斜斜地走下车,来到土地坛边,在地上抓了一把稻草,做成草标,合起双手,做了三个辑,把那些弯镰刀放在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神位前,托他们照看一下自己的弯镰刀,说看完婆娘后就回来取走

来到县城后,张二佬把已经睡着瞌睡的巴岩匠喊醒过来,要他到自己家里,去吃晚饭,然后就睡在他家,巴岩匠睁开眼睛后,看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办法,他只得跟随张二佬来到他的家里

三十六

三十六

张翠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暗恋和追求过的男人,就是田雨而田雨,则是她和张红彭晓雯的高中老师

正是因为他的一封信,张翠花才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同时,张翠花也把她们两个人拉下了水

在张翠花结婚前的最后三个月,她收到了田雨从广州寄来的信,信里他对她讲了自己的情况,讲了对她和学生们的想念,同时告诉了他的地址和去广州的方法和线路这时候张翠花才知道田雨出走的真正原因

原来田雨知道班上最漂亮的三个女生都在暗恋自己,而他却因为师道尊严和她们的前途,不能接受她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爱意,所以也十分痛苦,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一腔才华,在这个小城镇里无法施展,而且一辈子都要痛苦忍受这种怀才不遇的折磨,前途一片黑暗,所以他才在开学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和校长大吵了一架,然后卷走了全班的学费,神秘地失踪了

那个事件当时成了她们县里的一大新闻,把县里领导都惊动了,县委县政府县教育局公安局等单位和领导,多次组织专门力量来学校调查了解情况,但他最终还是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记得田雨失踪后,班上的同学一直都十分怀念他,怀念他在课堂上那种纵横捭阖滔滔不绝的风采,怀念他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讲习女同学更是因为他的英俊帅气和意气风发的神采而哭得伤痛欲绝

张翠花是她们三个女同学当中第一个对田雨发动爱情攻势的,她曾经多次不管不顾地跑到他的房间,对他诉说着自己的爱慕随着他的离开,她思念的痛苦越来越厉害,再也无法安心读书,以至于高考失败,最后,她们三个人都因为同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家里

在家乡,张翠花慢慢地认识到了自身目前的处境,知道对田雨的那些想法再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也知道自己和她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张红,是镇里­干­部的女儿,彭晓雯呢,则是镇上的煤炭大户,听同学们讲,她家的钱,很早以前就有几十万了,而她自己,则是有着很多兄弟姐妹的农民家的女儿,没有出路,也没有将来慢慢地,她忘记了他们,也忘记了自己在学校的一切后来,她和村里的巴岩匠好上了,准确地说,她不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好上的,主要是她看到巴岩匠是个标准的过日子的农村好男人,和他在一起,虽然不会有什么欢乐,但是会平静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谁知道,就在他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张翠花却收到了田雨的来信她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想念着的男人,原来一直在广州打工于是她瞒着巴岩匠,偷偷拿着他家给她的彩礼钱和自己的全部积蓄,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了后来才知道,巴岩匠的父母当时就纠结了村里的家族,准备轰轰烈烈开到自己家里,大吵大闹向父母要人,但是最后被巴岩匠制止了

三十七

三十七

张翠花清楚地记得,当她自己一个人,跑到广州,按照田雨在信上告诉给她的地址,辗转多次找到田雨的时候,他当时正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搬运砖头

见到心爱的老师,被无情的生活折磨得如此困顿和颓废,当时张翠花没顾旅途的劳顿,没顾田雨身上十分肮脏,一下子就扑倒在他的怀里,在他身上号啕大哭起来

张翠花同样十分清楚地记得,她当时自己本来是很想把田雨他回家去的出门的时候,她本来不想把巴岩匠给她家的彩礼钱带走的,正是因为她想用这笔钱,加上自己原来慢慢积攒下来的一万多元,然后再叫张红和彭晓雯去找她们的父母借点钱,加起来应该可以凑足田雨卷走的公款数目,自己先用这些钱垫上,把他卷走的公款交给原来的学校,然后再去县公安局和教育局自首为了田雨,张翠花早就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让田雨坐几年牢,等他从牢记里放出来后,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一齐回到他的家乡了,接下来就是结婚生子,然后做个小生意,或者找张红和彭晓雯的父母,请他们帮忙,开一个小煤窑,她相信自己还是可以慢慢地把巴岩匠的彩礼钱,把张红和彭晓雯借问她们父母要来的钱还上,小日子应该还是可以过去并且慢慢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啊

一路上,张翠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当她见到田雨的那一刻起,看到他过的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她的这种愿望就更加强烈了她想,只要田雨肯跟着自己回到家乡,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在他家种田都行所以当时她没等田雨结完工资,马上就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工地,搭乘一辆的士,来到那个城市的中心,在一家最好的餐馆狠狠地吃了一顿

张翠花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就坐在田雨对面,默默地看着衣衫褴褛的他在酒桌上狼吞虎咽,她自己一点也吃不下,只是一个劲地给他碗里夹菜,泪水,一次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当时就暗下决心,无论怎样,自己都要不顾一切真心对待眼前这个心高气傲志存高远但却陷入生活困苦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他,她也相信凭着自己对他无怨无悔的爱情,一定会让他重新振作起来,重新活得象个男人,重新焕发男人的青春与活力,她知道他真的十分优秀

那次她一直流着眼泪,默默地看着他吃光了整桌的饭菜,然后带着他,在一家服装店里买下一大堆高档衣服,又找到一家理发店,把他的一头乱发理好,经过一番打扮,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头天晚上,两个人虽然分房住在宾馆,但是张翠花太想和田雨在一起了,所以一直坐在他的房间里当时虽然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看到田雨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她又觉得那些话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才好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直到一点多钟就在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田雨却把她拉住了,摁倒在床上,就这样她让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当时很痛,虽然田雨的动作十分简单而又粗暴,虽然做完那事后他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还是努力地忍爱着,最终把自已完完全全地献给了他

三十八

三十八

第二天,张翠花醒来的时候田雨正在沉睡,她感到自己双颊绯红,浑身绵软酸泛她欠了一下身子,用胳膊支着头,躺靠在宾馆的床上,看着沉睡中田雨英俊帅气的脸,看着他露在被窝外面宽阔厚实的胸膛,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突然感到十分害羞,一下子钻进被窝,把头盖起来,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变成他的女人了,从此,自己可以而且必须为他付出自己的全部想到这里,她擦­干­眼泪,轻轻掀开盖在头上的被窝,再次支着头,斜斜地躺靠在床头,柔情蜜意地认真看着他,一股暖流在她的心中弥漫开来

一会儿,田雨也醒了过来,并且一下子把她紧紧抱住张翠花也从床头滑下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头靠着他的胸口,同时把左脚抬起来,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身体田雨再次爬了上来,又是一*风骤雨般猛烈地撞击,直到发出一声痛快淋漓的喊叫声,两人才静静地躺下来

张翠花懒懒地伸展着四肢,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你饿吗?田雨虽然仍旧一声不吭,但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于是两人掀开被窝,从里面爬出来,穿好衣服,打开宾馆的大门,朝街头走去

他们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小吃店,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匆匆填饱肚子,然后在街头的商店里买了一大堆方便食品,便匆匆忙忙地往宾馆里赶去

一回到宾馆,张翠花就退了自己订着的那个房间,和田雨住在一起,同时又预交了三千元钱,续了一个星期的房本来,张翠花第二天就想离开那个城市,把田雨带回自己的家乡,然后退了巴岩匠的婚事,专心做田雨的女人,但是当她小心翼翼把这些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马上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象是要吃掉自己,然后大吼一声:“你滚”

张翠花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田雨会这样大声训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田雨仍然还和过去一样,脸上永远都是白白净净地,永远都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温文尔雅地对自己微笑着,这种笑容,曾经象阳光一样温暖着自己,所以,当她第一次听到田雨这样大声吼叫自己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马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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