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妻子的房门被警察撞开（长篇小说）

看到她泪流满面，田雨默默地坐了下来，头，也不由自主地勾着看到他这样，张翠花慢慢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内心也开始冷静下来，她想田雨这几年肯定背着十分沉重的压力，加上生活又过得如此艰难，在自己面前发泄一下也十分正常，同时又想到他终于在两人见面后第一次说话了，哪怕是一句吼骂自己的话，毕竟还是说话了，于是她也坐了下来，头靠着他的肩，脸贴着他的脸田雨再一次把她放倒在床上，两个人就这样沉浸在甜蜜美妙的生活之中，忘记了一切

三十九

整整一个星期，两个人不分昼夜，一直沉缅于这种无休无止地缠绵之中

开始的前几天，张翠花忘记了自己的家乡，忘记了正等着自己回去结婚的巴岩匠，忘记了当初的想法和此行的目的，她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和田雨的欢娱之中，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要

一个星期之后，张翠花总算回到了现实当中

那天起床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澡，接着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喊田雨过来，给他也洗了一个，然后擦干他的身体，用浴巾包着，桥他的手，来到床上，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田雨的身体，一边妩媚痴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田雨，我们明天去买回家的火车票好么？”张翠花开始叫起了老师的名字

“嗯”，张翠花听见田雨闷闷地哼了一声，便对他说，“我们一块出去买火车票好么？”

田雨点了点头第二天，两个人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在宾馆门口的小餐馆里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张翠花又去给自己父母和巴岩匠买了点礼物，然后两个人一齐来到火车站

张翠花叫田雨守着行李，自己一个人去窗口买票但是当她买到票回来时，却发现田雨和行李都不见了开始她还以为他上厕所去了，便坐在原地耐心地等着，没想到等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回来，于是她便在火车站周围到处寻找，结果仍然没有找到，她想可能是他见自己排队买票买了这么久，等不及自己，便先回宾馆里去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知道田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滔滔不绝的男人了，经过生活的磨难，他已经变得不可思议地沉默寡言和奇特怪张了，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和别人说的，于是她赶紧从火车站里跑出来，坐上的士，匆匆忙忙地赶回宾馆

没想到，打开宾馆的房门，除了部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之外，其他的行李好象动过，而且她买给自己父母和巴岩匠的东西也放在这里她打开厢子，找到里面的钱包，却发现钱包里只剩下五百元钱了，接着她发现了田雨留给自己的纸条，纸条里这样写着：翠花，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这些钱算是我向你借的，今后一定加倍偿还，请原谅

看到这里，张翠花才知道田雨背着自己一个人跑了她痴痴地坐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内心里却痛苦万分好久之后，她才躺倒在床上，抱着枕头，蒙着被子偷偷地大哭了一超接着晕晕沉沉地睡去，睡醒了又哭，哭累了又接着浑浑噩噩地睡，就这样，她一连在宾馆里昏睡了三天

三天之后，她的意识才开始慢慢苏醒，内心的痛苦好象不再延续开始的时候，她想自己还是回去算了，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好地和巴岩匠过日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这辈子不能没有田雨了，田雨就是自己的一切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她又想到自己当初偷偷离开家里，千里迢迢一个人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要找到他，并把他带回去她转而又想，田雨虽然不见了，但是肯定还在这个城市，不管怎么样，自己只要还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如果不留在这里，那么这辈子就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所以她决定还是暂时先不回去，反正离婚期还有一段时间她暗自庆幸，原来多交的押金没被田雨取走，加上他留给自己的钱，她还可以在这个城市呆上一段时间，可以一边找工作，一边找田雨

张翠花赶紧从那个宾馆里搬出来，住进一所很小的便宜的小饭店，同时开始满街的找工作

四十

没想到张翠花就在自己第一个工作的地方，找到了田雨

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宾馆里当服务员，包吃包赚月工资八百元工作很好，也比较轻松没想到就在那里，自己拼命找不到的人，却在十二天后主动送上门来了，而且就在自己身后，等着自己去给他打开宾馆的房门，他的后面，则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后来才知道，田雨那回在自己打工的宾馆开房，原来就是为了陪这个女人睡觉

张翠花从此知道了什么是鸭子，什么是*了虽然开始见到他陪那个女人开房的时候，她当时就给了他们每人一巴掌，但是后来禁不住田雨花言巧语，软硬兼施，她最终还是选择和田雨在一起，两个人便从此一齐开始了这种生活后来，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他们把当地一家小旅馆承包了下来，专门从事这种经营活动其间，张翠花回了家，在约定的时间里和巴岩匠完了婚，又把没找男朋友的张红和彭晓雯也叫到广州，让田雨把她们的第一次睡了，然后组织她们一起在旅馆里卖淫等他们赚到很多钱后，便退了那个宾馆，回到自己市里，四个人合股，由田雨承头，一齐承包了一家叫做藏春庐的大型高档宾馆

虽然做了老板，他们四个人仍然还从事着那种事情张翠花仍然带着张红和彭晓雯，游离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酒店和歌厅酒店里，张翠花的漂亮与文静，彭晓雯的热情与奔放，张红的沉稳和妩媚，是所有来宾之中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歌厅中，她们磁性极强极具穿透力的歌声，深深吸引着这个城市里的每个顾客她们三个人，都天生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她们天生的诱惑

四十一

说老实话，张翠花张红彭晓雯这三个女人，是田雨这辈子唯一深深爱着的人田雨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自己一旦爱上了，就会注定一辈子都不会也不可能忘记她们了，为了她们，为了自己所深深爱着的人，田雨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他田雨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田雨在很早之前就决定了，为了她们，他可以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婚姻，其实，他早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

说老实话，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们开始，田雨就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欲罢不能地爱上了她们了

那时候，田雨作为刚刚从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毕业的优秀大学毕业生，分配到这所全县最差的学校的时候，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踌躇满志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书教好的

过去，作为一个在农村学校读书，后来考进现代化学校的学生，太清楚一个好老师和一个差老师的区别了他也清楚，作为一名教师，回报家乡的唯一可以实现的实际行动，就只剩下把书教好这条唯一的途径了为此，一个暑假，他都在为怎么样教好书做着充分地准备

实践证明，他的准备是成功的他教书还是十分优秀的他做到了优秀教师所能做到的一切

同学们都说，作为老师的田雨，在课堂上能够做到纵横捭阖大开大合，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是一个好不容易遇到的好老师，遇上他，是他们几辈子才能修到的福气

短短的时期内，田雨就迅速建立了自己的地位，成了那所学校里口碑最好的品牌教师，他的名望和威信，迅速超过了其他老师，甚至超过了当时的校长

甚至有很多同学，都把田雨当成了自己的偶像特别是班上的学生，以自己能够成为田雨的学生而陪感骄傲和自豪这里面，以女同学最为突出，一些女同学，甚至开始通过写信递纸条子和以请教各种作业等为种种理由，找借口对田雨表示爱慕和好感这其中，就以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三个人最为突出她们三个人追求田雨的方式也与众不同，都是在公开场合申明了她们的态度，她们说田雨最终肯定是她们的，但是最后具体是她们其中哪一位的，要看她们谁最漂亮谁最有本事谁最有出息了，当然，为了那份真诚的爱情，也为了她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她们之间的竟争，是会十分公平公正而又纯洁真诚的

田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不禁为之一动

田雨心里的那根痛苦神秘的柔软琴弦，被她们三人用玉指轻轻一弹，就激起了心灵的振荡

其实，田雨的心里，一直有一种神秘的疼痛

那就是作为老师，田雨的心里一直深深隐藏着一种子选手难以启齿的感情

不管怎么样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轻易涉足这种感情，不管怎么想办法都要让自己逃避这种感情的折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田雨也一直暗暗地爱恋着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三个学生，他知道，尽管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他都要面对这样一个实事，自己真的在心里喜欢着她们，他清楚地知道，这种喜欢不是单纯地那种一般的喜欢，而是疯狂地用理事无法控制的爱恋他也知道，这种爱恋是那样地荒唐可笑，是那样地不被生活和社会所原谅但是没有办法，在很多时候，田雨都无法用理智和手段来克服和控制对她们的那种爱恋，他一直痛苦地生活在这种荒唐爱情的阴影之中无法自拔

四十二

就在田雨第一次参加学校的开学报到时，就在他的生命之中出现了三个让他心里一荡并且从此永远无法忘记也没有忘记的人，这三个人就是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

当时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三个人一齐互相粘粘稠稠地搂着对方的细腰，轻盈清爽地站在田雨摆放在自家门口的长桌前的时候作为所任高二某班的班主任，当时田雨正痴痴地坐在椅子上，等候着自己的学生前来报到

田雨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可能是走神了，她们三个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然后穿过楼楼的走廊，来到了自己的长桌前但是，当他在听到三个银铃般的声音用清幽甜美的语气说老师我们来报到时，他的魂就被这群声音勾住了他当时记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三位气质优雅仪态万方却又清纯高贵的女学生当时她们清一色地穿着一件缀有蓝色碎花圆点的白色连衣大摆裙，裙摆长及脚踝，身材高挑而又无比苗条玲珑，脸蛋漂亮清爽而又夹杂着*夺魄的那种妩媚她们的明眸大眼，正散发出类似雪域的纯净而又迷人的光芒

田雨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神秘而又纯洁得没沾一丝世俗尘灰的女孩子田雨至今还牢牢地记得，他自己当时一下子就被她们那种神秘纯粹的美的气韵震慑住了，他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张着嘴巴，痴痴地望着她们，他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喉结狠狠地动了几下，他当时很想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请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登记册上，他甚至还想问她们很多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田雨后来就看见站在最中间的那个把手从两个女孩子的腰上取下来，露出美如白玉的牙齿，偏着头对着他俏皮地一笑，然后把摊在田雨面前的报到册移过来，唰唰唰在报到册上签下三个人的名字，签完后，又把报到册翻转过来，端端正正地放在田雨面前，再侧一侧身，斜扬着脸，对着田雨又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搂着身边两位同学的纤纤细腰，沿着走廊，施施然走了出去但就在她们三个人快要走到走廊心头的时候，又一齐回过头来，对着田雨，清芬若漪地笑了一下，又再笑了一下

这时候田雨看见外面明亮的阳光，温暖地照射在她们三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白茫茫的耀眼而神秘的光芒他看见了三双晶亮的眼睛布满了一种说不清的神秘而又清澈的笑容

天艾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清丽漂亮而又充满神秘诱惑的女孩子田雨在心里高叫一声，抱着头，俯在桌子上心跳，刚才好像已经停止了似的，这会却又开始了非常疼痛但却又十分舒服的跳动感觉到全身像是被一种细细的温柔的电流击伤了似的，麻麻的，痛痛的，但又好像特别舒服更为要命的是，下身好像起了很大的反应，高高地丑陋地耸立了起来害得他想站起来告诉她们上学的时间都不敢他想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她们肯定会去问其他的同学，她们肯定会知道的他又想看她们，但是在心里却又对自己说田雨啊田雨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要想办法克制自己，她们可是你的学生呢

那天最后田雨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用自己贪婪的目光，扶送她们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把头俯在桌子上，两只手拼命地掐着桌子的两端，最终还是没让头抬起来，看她们慢慢走远但是，刚才那个签到的女孩子在转过头时长发抚着了他的脸，留下的幽香一直让他回味了很久，至今都还牢牢地记着

直到陆陆续续有学生来报到，田雨才在这种神魂颠倒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后来，乘着没人的机会，他打开签到册时就看到了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的名字，只见她们写在上面的字迹工整而又娟秀，就像她们三个人本身，清爽而又迷人

从此，田雨的心里，牢牢地记住了这三个人的名字，他想，从今以后，一直到死，他都永远不可能忘记她们三个人

四十三

后来，田雨一生中会要发生的事情，最后都陆陆续续地发生了先是他知道了自己全身心爱着的三个女孩子全部都狂热地爱恋着自己，但她却碍于师道尊严不敢去爱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特别是他不想因为爱上其中的一个人而放弃她们另外的两个，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这些所谓的爱情，当作一个永远的秘密，深深地藏进自己的内心，一门心思全部放在教书这件事情上何况他本来就想在教书上面有所作为更何况，他好像天生就具备一名优秀教师所具备的各种天赋和条件所有同学都反映，他教的书好极了原来学习成绩很一般的班级，在他的影响下，无论是学习风气，还是学生的学习成绩，都开始慢慢地变得好转了起来特别是年初的数学奥赛，更是改变了过去从来没有人获奖的局面，一举获得了两个二等奖，这个成绩地取得，更是极大地鼓舞了学生的意志，使得他们不再因为是农村的而且是全县最差学校的学生而自卑，他们意识到只要能遇到像田雨这样的好老师，只要自己肯认真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甚至是重点大学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们的学习劲头空前高涨，竟然还带动了其他班级的同学，致使学校的风气也得到了明显好转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田雨也感到十分高兴，工作的劲头也更大了，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教书上面，为了教书，他几乎断绝了和同事之间的交流，有时候还对同事的教学方法指手划脚，基本上没想到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没在乎其他同事的想法，特别是他基本上不去和学徐导进行勾通，有时候领导主动和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得到了学生的拥戴，但却失去了学徐导和老师的信任和好感，都认为他是重点大学毕业的，看不起他们这些山沟沟里出来的土教师他们说不就是重点大学吗，有本事就去城里的好学校去艾呆在这里看不起我们算什么本事啊这些闲话有时候会传到田雨的耳朵里他听了会特别生气我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工作，你们大家不仅不体谅我，而且还说我的不是，这算是哪一门子事情艾再说，你们的那套教育方法本来就有问题艾特别是工作态度确实有问题艾要知道，我们是在教书艾你们那样会害了学生的一辈子

生气归生气，但是田雨还是一直没往心里去因为那时候自己生活很穷，每个月工资很低，只有一百多元，而且县里还经诚着不发，有时候甚至一拖就是三个月，这样要维持一个老师的正锄活是很困难的，而且那时候正处在一个思想对撞激烈各种理念互相交锋的非潮期，作为一个有追求有思想的青年，他基本上很少考虑个人的得失，他所考虑的，基本上都是国家和民族的大事情，所以他从来都不计较自己在学校里的得与失，从来没有很好地过多考虑自己是不是受领导器重，受同事欢迎，而是从国家民族大义方面去教育和指导自己的学生那时候的田雨，心存高远，志向远大，哪像他们，庸庸碌碌地，根本不去承担老师应该承翟己的责任和义务，自顾自已的绳头小利，他们对这些东西的追逐与固守，有时候甚至比一个家庭生活十分困难的农民都还不如所以田雨总是用学来的知识和理论去教育自己的学生怎样去正确面对当前的局势，怎样去改造他们的国家和未来

四十四

这样做的结果是，终于有一天，校长也感到田雨这个人是一个异类，更是学校里的一颗定时炸弹，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不谙世事不懂做人的年青人，于是他把田雨喊到校长办公室，语重心长而又严肃认真地说了一番要和同事和领导处理好关系要学会做人等等一大堆道理，又从侧面很委婉但又不失为严厉地批评了他做为人的不足搞得田雨气鼓鼓地，还好，田雨当场没有对他发脾气，也没有摔门而去，但对他的说法明显不服，甚至很想指出那些说自己的人也包括校长的不足，最终他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等到校长说完了，他问了一句校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我走了，班上很多学生等着我回去讲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凯因斯的经济学呢，要不，今后会有人让他们把这个当成资本主义毒草给枪毙掉呢，这样对他们是否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以及怎样改造他们的国家和民族影响很大呢见到校长一愣，田雨估计校长对这些书是什么这些人是谁一点都不知道，作为经常开会给他们念文件的校长，他可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压根不想知道这些，趁他发愣的工夫，田雨轻轻地说了句校长你忙艾那我走了

从此，田雨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教学上，再也不和校长及其他老师说话了直到有一天，田雨接到了县教育局的通知，要他马上去教育局一趟至于那天他去教育局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和他关系特别要好的张翠花张红彭晓雯她们，也没能从田雨口里套出来

那次田雨被喊到教育局，其实就是一次被谈话，只不过那次发生在当年七月份的谈话，进行得非诚肃和慎重，而且那次是教育局长亲自一个人单独找他谈的，至于谈话的内容，田雨到现在都不想回忆，也不想被提起但自从那次谈话过后，田雨开始意识到自己要经常给校长汇报思想了，他也知道了经常和老师交流感情的重要性，从此，他的人变得越来越沉默，但他对待领导的态度却越来越恭顺起来，对待同事也变得越来越随和虽然这样，但在课堂上，他的思想却更加活跃，言辞也更加犀利了有时候他甚至会对社会现实特别是经济政策进行一些措辞激烈地批判据后来他回到那所学校并且当了校长的学生回忆说，田雨老师真的是一个准确的经济分析师和政治预言家，他所说的国家政策和经济理论后来真的全部应验了国家在那样一个全球纷乱的社会和经济环境下顺利实现了软着陆，完全有可能在二0一0年变成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这些都是后来一位局长有一次在田雨的藏春庐里喝酒时对同桌的人说的，他说的是自己班上一位爱好钻研政策的同学的老师，他那们同学现在正在下面一个县里担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他真的特别厉害，能对国家政策及走势了如指掌，说这话的时候，田雨正好领着服务员来到他们的包厢里，他听见那局长说，同学说真是可惜了那位老师，因为贪污学校公款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田雨听到这里后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局长说的是谁，但自己过去确实曾经预言过国家发展的形势和经济政策地走向，自己也是和校长大吵了一架后，卷走了班上的学费，然后跑出来的

四十五

第二天早上，彭江华正准备去上班，这时候张金桂从接待办打来电话，说证监会的人来了，只有一个人，正住在招待所，她问彭江华是否有时间过来一下彭江华约上钟森，火速赶往招待所

敲开招待所三0八房间的门，开门的人让彭江华大吃一惊，原来来者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陈铁鑫

彭江华当上原来那个县常务副县长后最得意的政绩就是在本县商务系统构筑了“财工贸银”的资金运营慕，其龙头公司县百货文化用品批发公司在当时批发零售行业普遍滑坡的情况下，更是异军突起，在短时期内迅速由一个平凡普通的百货文化用品批发公司，膨胀成一个宠大的商业集团，带来品牌效应和县域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也使彭江华由常务副县长到县长之间的跨越周期缩短了四年，当然，这功劳应该记在当时李县长和县委覃书记上面，而他们，则分别升为本县县委书记和市委主管党群和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彭江华从县长调任临江区委书记时，李书记已是市委主管党群和组织人事的副书记，而覃书记则直接当上了市委书记而这种资金运营慕的成功，主要靠当时担任消集团总裁的陈铁鑫的运筹和策划

其实，陈铁鑫是当时本县大同乡大同村村支书的儿子，一位普普通通的财经学院大学生，*年被分配到大同乡财政所，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财税干部，因为不满意分配，工作不到半年，便徒留职，和他在省里的一帮同学去广州闯荡，听说他的同学中有两位是省委领导的公子，属高干子弟但也只听说而已，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只是为他感到惋惜和痛心，毕竟那年月，这类事情在这穷地区是破天荒的，他的父亲为此多次请求曾在村里驻点工作过的老领导张长弓帮忙疏通一下，千万要留住他的饭碗，有几次竟让他这位纪委信访室的小干部听到了张长弓斩钉截铁的保证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彭江华就千方百计打听陈铁鑫的动向，这才知道陈铁鑫同学中有两位高干子弟的事情是真的，他们几个人到广州后，打建筑等好多事情都干过，彭江华暗暗佩服他们，只不过这些消息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后来他们又开过皮包公司，搞过房地产开发，直到进军证券领域，几年后又回到了省城，至于后来怎么样了彭江华就不知道了，因为自己结婚后开始忙于自己的事业和婚姻生活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有一次彭江华在省委党效习时，当时担任市长的田副书记拉着他来到一家五星级宾馆，田副书记说要给他引见一个在此开会的人此人正在宾馆的美容院，见到后他发现市政府副秘书长和他一起在一家洗浴中心洗头，看见他们来，那人老朋友似地握住田副书记的手，田副书记说，我给你带来了你家乡的父母官，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彭江华，要介绍那人时，那人伸出手来，说我叫陈铁鑫，大同乡大同村人彭江华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没想到和他直接打交道时，他赫然已经和市里一帮领导混得很熟了

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相信出现的事实那次陈铁鑫谈政府应该怎样充分利用宏观调控手段，做好资本运营，谈完后几个人在宾馆的桑拿房轻松了一回，后来田副书记帮彭江华约好，陈铁鑫带着彭江华拜访了几个省里的主要领导，在拜访过程中，彭江华看得出陈铁鑫是他们府中的常客，而且和他们的公子们私交甚好，有两个就是他的老同学，现在各自开着自己的公司一来二去，彭江华和他们混得很熟了，陈铁鑫要给彭江华一些股票，彭江华说不行，陈铁鑫说没关系，看不起我就算了，再说这算是我给嫂子的见面礼，几个回合后，张琳便成了后势强劲的的几个高科技股的持股人彭江华在市里开会时，偶尔也和几位领导的夫人谈谈股票的走势

四十六

当上常务副县长后，彭江华着手整治县域经济，为了让县里的经济迅速活起来，他便从县城的提质扩容做起，短短时间内，就把原有的城区面积扩大了三分之一，而且修建了广场体育馆等各种文化休闲娱乐场所，基础环境打好后，他便从整治环境和招商引资入手，着手制定了民营经济和形象带动战略，大力发展以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一两年下来，县里的宾馆餐饮特别是以文化娱乐事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得到了飞速发展，一批批高档次的宾馆饭店和各种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储在县城的重点地段和大街小巷，那遍布县城的各种招牌，那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硬是把县城的夜晚打扮得格外妖娆，那熙熙攘攘往来穿梭的人流，让人感觉不到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仿佛置身于繁华似锦的大都市，不仅吸引了周边省市来这里休闲娱乐，更是带动了一大批民营企业来此投资兴业和置办房产，县里的税收迅速得到跨越式递增他们那一届班子的口碑，不管是在省市领导那里，还是在老百姓那儿，都特别好县委覃书记迅速被调任为市委主管党群和组织人事的副书记，李县长则顺利地担任了本县县委书记，而彭江华，则超过县里那些主管各种工作的副书记，直接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长，为此，县委那些副书记们很是不服气，特别是主管党群和组织人事的彭副书记，由于没有接到县长的班，甚至还找到省里的主要领导，说组织上这样安排是不公平的，他们都有想法，甚至还把覃书记李县长和彭江华他们三个人联名告了一状，说他们搞小团体，施行的城区提质扩容政策特别是土地征收和居民拆迁工作存在违背政策和法律的地方，更加严重的是，那些娱乐休闲场所，存在卖淫嫖娼和贩毒吸毒等不道德现象，存在大量的偷税漏税和违法经营情况，把整个县城弄得乌烟瘴气无奈没有一个领导听从他们的，甚至连派工作组调查这一走过场和做形式的工作都没做，反而委托市委田书记，把那些联名告状的书记们找来，做他们的工作当时的市委田书记，更是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要他们无论如何要做好配合工作当然，那位彭副书记，则由田书记出面，去省里找到相关领导，把他调往另外一个市担任市政府办副秘书长

李书记和彭江华县长上任后，不仅没有记仇，反而主动示好，谦虚而又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请他们务必放下一切，配合他们真正把全县的工作做好，而不是计较个人得失和私利，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这样对全县的工作不利，对当地的经济发展不利，无法全心全意真正去服务全县的老百姓，同时注意在工作中多和他们沟通商量和请教，总之经过他们的努力，在很短地时期之内，他们就把全县的班子全面地团结了起来，他们也得以腾出手来，一心一意搞建设

四十七

虽说县里各方面的情况，迅速朝着好的方面跨越式地发展，但其实他们都明白，一个政府，不能光靠卖地和发展第三产业来作为县里的主要经济发展慕，作为一个财政穷县和产业弱县，县里必须有一些强大的工业企业，作为全县经济建设的中心和产业带动的龙头，重点必要要有一批强大的规模企业，但是，虽然他们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就县里的支柱产业问题，他们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路子，虽说第三产业比较兴旺，但起点低，低子爆再说就财政的收入也不是很高，而且就他们县里的经济而言，这种慕的上升空间有限，加上受交通等多方面的束缚，一时无法在短时期内带动整个县域经济

一次，彭江华在和陈铁鑫谈到这个问题时，陈铁鑫正在为其子公司商业销售公司的效益问题伤脑筋，彭江华说县里的百货公司比较兴旺，陈铁鑫忙问什么原因，彭江华说由于县里地属湘鹗川黔渝五狮市）交界之地，且属长康彩电主要辐射带，广大农村市场前景广阔，所以主营产品后势强劲陈铁鑫问那怎么没有听说过？彭江华说主要是百货公司资本不足，无法壮大规模陈铁鑫说有政府，什么事都应该好解决，彭江华说财政很穷，有时连工资都无法按时发放，哪有资金注入呢？陈铁鑫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靠政府出钱的，政府可以出面做工作，比如叫银行贷款啦招商引资啦等等彭江华说这个还不要政府做工作，由于百货公司经营业绩很好，银行信誉良好，有时公司没钱，找银行贷款，银行二话没说，陈铁鑫又问公司和长康公司关系如何，彭江华就百货公司与银行和长康公司三者之间良好的信誉关系向陈铁鑫作了系统的说明陈铁鑫听后说，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可做第二天就兴冲冲地来找彭江华，说做出了大文章，这就是“工贸银”资金运营慕的雏形，即百货公司购进长康产品，不须交付现金，而由银行对长康公司开具一年的承兑汇票，将百货公司所欠货款直接付给长康公司，百货公司售出长康产品后再还款给银行并由陈铁鑫出面和长康公司洽谈有关事宜由于和长康公司良好的合作关系，再加上陈铁鑫的操作，长康公司很快达成了这项协议，至于银行，在彭江华李县长和覃书记的要求下，协议也很快达成，从此，百货公司盘面迅速做大，业绩迅速上升，其间彭江华多次带领时任县百货公司老总的张发虎，就如何按照领导交办的事情和陈铁鑫进行衔接，一来二去，他们也搞得特别熟悉了，不必要事事都跟着彭江华去，开始自己单独和他进行工作衔接和事务处理后来，随着百货公司的迅速扩张，已经具备了很大的规模，公司上市也成为可能和必需的了

按照陈铁鑫的策划和张发虎的要求，县里开始在省市里很多领导的要求下，筹集上市，因此三角关系也加进了财政的内容，变为四角关系，即由财政出面担保，银行注入资金，百货公司上市后，把相应的部分股权转让给财政当时，一切工作差不多都已全部到位，但是，随着彭江华的工作调动，张发虎没在担任百货公司的董事长，也随着彭江华的调动来到临江区，彭江华便没再过问那些事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家百货公司的上市策划没有成功

但是，陈铁鑫由于这套运营慕的巨大成功，而在证券界名声大噪，从而进入了证监会兼职这次因为他熟悉这里的情况，证监会便委派他带人前来调查区里那些企业的上市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听说是因为省委田副书记出面做了工作后，证监会又改派他一人前来

四十八

见到陈铁鑫能够一个人过来，彭江华很是高兴

一切不用明说，彭江华就知道，田书记已经履行了他那次在区里督查时候说的诺言，同时也说明他那次应该没有真正生气啊彭江华想到这里，心里暗暗高兴，他在心里偷偷地舒出了一口气，哈哈，这些天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说老实话，田书记他们走后，他一直没敢到处打听后来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相关的领导和同事，没有一个人打电话告诉自己这些方面的事情他虽然感到十分奇怪，因为按照常规，省市区发生的一切重大事情，都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把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向他反映过来，他可以不必要打听就能全面而又十分轻松地掌握自己想要了解的各种情况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事情都过去几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就连李副书记和覃书记打电话布置工作的时候，一点口风都没给他透露，好像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次发生的事情一样彭江华感到十分纳闷，每次接电话的时候，他好想鼓起勇气和他们说说那天发的事情，有好几次他甚至忍不住都开始把话题往那方面引了，但是每次他们好像没听出来似的，甚至没打哈哈就把这些事情轻描淡写地Сhā开了，搞得彭江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心里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自己时刻都喘不过气来，时刻都感觉到好像有一种特别大的不好的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一样，把自己每天都弄得心上心下的，搞什么都不安心要知道，彭江华搞了这么多年行政和领导工作，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因为这和行政工作的规矩不相符合，所以才格外让人感到心慌

好了，现在，陈铁鑫来了，彭江华知道那件事情肯定已经过去了就好像一阵微风，吹过后，没留下任何风吹过的迹象

彭江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紧紧握住阵铁鑫的手，连声说稀客稀客，什么风能把这么日理万机的陈总从繁华的都市里吹到我们这样屙死不长疽的小地方来的啊陈铁鑫连忙说其实小民按照省领导的安排，来到家乡已经有好几天了，而且我还借用了几次父母官的司机，只不过我叫他不告诉你而已，因为他知道这几天父母官要安排迎接省领导事宜，父母官的事情一定很多，会一直很忙，所以怕增加他的负担，没有麻烦他，这不，领导一走，他自己马上就滚过来拜访老领导了艾如果在父母官的地盘，天天躲着不见自己的父母官，他今后怎么还敢混下去啊说完，两人一阵哈哈轻笑，然后，也没有顾忌钟森，当着他的面，先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钟森看到彭江华和陈铁鑫寒暄的场面，热烈而又简单，待他们分开后，也紧紧地握住陈铁鑫的双手，连声说欢迎欢迎，欢迎陈总来家乡检查指导工作

陈铁鑫赶紧伸出手，热情地说区长好区长好，给你添麻烦来了

钟森说哪里哪里，陈总请坐

三人坐定后，陈铁鑫问，那几个公司的情况怎么样了？彭江华说所有公司上市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达成，各项指标均已达到和基本达到上市要求

其实，他们这几天一直泡在那几家公司里，和市里区里组成的专门班子，按照公司的各种标准做着各种台帐关于临江集团，其间，由于张发虎贪污挪用公款后造成的帐面漏洞，很是让他们费了一番工夫，最后才以财政打欠条的名义，补好了这个漏洞，彭江华还叫财政局老局长，要现任集团董事长张生华在欠条的秘密副件上签上此收据只供临江集团做帐，不作还款依据的字样，才终于完成现在只需陈铁鑫代表证监会的批准，临江集团就可上市

陈铁鑫说，我们先到临江集团吧彭江华打手机叫司机彭红走回去，自己驱车带着陈铁鑫和钟森来到临江集团

四十九

巴岩匠到达市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城市里到处闪烁的灯光，把街道照得亮如白昼，把两旁的建筑物打扮得十分妖绕一排排驶过的车子，象一串长龙，发出日日日的声音，亮吓吓的灯光，乱晃着巴岩匠的眼睛，从他身边飞过来又飞过去

巴岩匠面前的楼房十分高大雄伟，显得他自己非常渺小他感到什么都分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去，自己的脚步应该迈向哪个方向，只好无所适从地站在车站门口的大街上，望着四周高大的楼房，望着到处闪烁着各种奇形怪状多姿多彩的霓虹灯，心里一片茫然

他这才发现，城里的每一条道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每一栋楼房都大致相同，每一处闪烁的灯光也都差不多，身边走过的每一个男人，基本上都他娘的一样，衣服笔挺，皮鞋锃亮，高高地昂着头，夹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在街上匆匆忙忙地走着街上的女人，要么穿着各种颜色的紧身小上衣和低腰判裤，白白的背心露在处面，白白的肉，连着肚脐眼，露在衣服和裤子之间，要么把各种颜色鲜艳长短不一的裙子，紧紧地裹在苗条迷人的身体上，她们雪白的膀子被闪烁的灯光镀着各种各样的色彩，白白的脸子，好看的五官，高耸的胸脯，蛇一样扭捏着的身体，从他面前飘然而过，真她娘的漂亮得让人心里痛痛地，狠不得立即扑上去，一把抓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选定一个方向，走下人行道，径直向人海和灯海里走去

五十

坡子街一百二十九号，到底在哪里呢？

虽然张翠花在信里多次交待过，出了车站后往北走，在第一个弯道处往左拐，进入民族路，再走三百米左右，再往左转，约有八十米，走进右边一个小巷子，大约走五十米左右就到了但是北方到底是什么方向呢？巴岩匠分不清了他把刚刚伸出去的脚挪了回来，从车海里退回来，走回到车站，站在门口，再次望了望灰??的夜空上面，一颗星星都没有他无奈地低下头，看着汹涌的车流，心里一片茫然

巴岩匠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乘着酒兴，在没有告诉张翠花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张翠花经彻用的电话号码巴岩匠是知道的，但她说那是公用电话公用电话他也知道，他在别人家的电视里看到过，就是在路旁修一个亭子，里面放着电话，打电话的人，只要往里面投一个硬币，就可以拿起话筒打电话了他好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往四周一看，一个电话亭都没有，同时他想，即使有电话，如果她没在旁边，又有谁会接呢？他再次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凭着自己的理解，再次选定另外一个方向，走下人行道，钻进车流和人海里

他小心地躲避着来往的车辆，躲避着直射过来的强烈灯光，紧紧地贴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五十一

巴岩匠孤身一人，走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一个可以拐弯的地方他这才想起，张翠花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第一个拐弯是多远，要走多久他边走边想，第一个拐弯处在什么地方呢？为什么自己走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看到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如果是，那么车站的北方应该在哪里呢？他越走越觉得自己好象真的走错了那自己到底应该往哪里走呢？他抬起头，再次看了看灰??的天空，发现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他娘的，自己怎么这样差劲，这么没有方向感啊”他狠狠地骂了一下自己：“要是在家里，不论什么样的大山，怎么样难走的山路，哪怕是连麂子都不敢去走的陌生道路，去爬的悬崖，老子都能辨别方向，都能走，甚至可以说，站在陌生的大山里，老子只要用鼻子一嗅，就能分辨出哪里是路，走哪里最近，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陌生的城市里，自己一下子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娘的，这城里，简直不是人住的”巴岩匠再次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阵朝天娘，骂着这座城市，骂着这座城市里的道路和街道，骂着城里的灯光和汽车，骂着城里的人，也骂着自己，“牛卵日的，到底应该往哪里走翱自己应该怎么办呢？”这样骂着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家酒店的灯箱下面他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在头顶闪烁的霓虹灯灯箱，认真地记着里面的名字和内容，同时又回过头去，反复看了看自己刚才走过的道路，一边回想着自己从车站出来后的所有情况，一边继续往前面走去他想自己到时候万一找不着路了，也好按原路返回

让巴岩匠没有想到的是，他往前面走了好一阵，却又看见了和自己刚刚记下的名字和内容完全一模一样的霓虹灯灯箱，他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当他再次看到这样的牌子之后，他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次狠狠地咒骂了一下这个城市

他再次痴痴地站在和原来记下的一模一样的牌子下面过了好一会，他想：“还是算了吧，找个人问问路”

他站在街上，等了好一阵，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靠近栅栏，朝正从前方面对着自己走来的一个女人靠过去

“哎，大姐，请问一下”，巴岩匠感到自己的声音那么鞋就象是从深深的苕洞里传来的一样，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清楚，而正向巴岩匠走来的那个女人，冷不妨看见一个男人走过来，还以为来了抢犯，吓得小脸一阵煞白，赶紧捂住腰间的小包，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飞快地离开栅栏，从巴岩匠身边，往里面跑去

而这时有一辆小车，刚好准备加速，发现有个人正在公路上跑动，赶紧煞住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巴岩匠看见一个男人摇下车窗，探出头，狠狠地朝自己大声吼了一句，然后滋地一声，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

看着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的小汽车，巴岩匠一下子吓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错了，惹得城里人这么生气他赶紧停下脚步，往四周望了一下，最后确信自己周围没有什么车，赶紧站在路边，害怕自己再在什么地方犯错后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紧靠着路边的栅栏，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巴岩匠还是没有发现可以拐弯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好象越来越沉，心里越来越迷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地方走去，到底还要走多远“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翘着ρi股，在栅栏边上窄窄的路面上坐了下来，差点流出了眼泪

五十二

这时候，一辆车在巴岩匠面前退下来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对他喂了一声：“师父，你要去哪里艾我送你过去”

巴岩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见这辆车，朝自己缓缓地驶了过来，耀眼的灯光，把眼睛晃得一阵剌痛，他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城市连坐都是有规定的，不能坐在路边，同时以为那个司机的话是对别人说的，但往前后左右一看，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而这辆小车确实又停在自己旁边，这才确信那个师傅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猛然想起了张翠花说过的话，她说在城里，有一种叫出租车的，专门用来载客，只要自己付钱就行了他赶紧?过去，对着那个师傅说：“我坐，我坐”那师傅赶紧打开车门，招呼巴岩匠坐了上去

平耻是坐马车拖拉机，更多时间总是用双脚走路的巴岩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坐一坐小汽车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乐滋滋地坐了上去在车上，他想：“昨天，真是鬼摸脑壳了，要不怎么会来自己一辈子都没到过的城市呢？”他想起了昨天的所有事情，沉浸在坐小汽车的喜悦里，以至于出租车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都没有听到在出租车司机连续问到第三遍时，他才听清楚，连忙对他说坡子街一百二十九号那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把车向巴岩匠刚才走来的地方开去

坐在车上，巴岩匠才了解到，出租车司机原来也是出来打工的看到他伤心坐在路边的涅，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可能是迷路了，这才向他走来，问他要不要车那师傅同时告诉他，不能横穿马路，人一般是不走公路的，而是在旁边的人行道上行走巴岩匠这才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从人行道上走下来他记得原来自己虽然也这么想了一下，但是走下公路后，看到路边高高的栅栏，不知道怎样才能翻过去，也不知道那栅栏能不能够翻越，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翻过去，而是继续沿着公路，紧挨着栅栏，在路边走

说话之间，出租车退下来那师傅打开车门，说坡子街到了，因为这条街是步行街，所以车子不能进去同时对巴岩匠说：“你只要沿着大门走进去，自己对着两旁的门牌号码，一家一家地找，很快就会找到的一百二十九号好象要左拐，在里面的巷子”末了还帮着他打开车门，十分热情地对他说，“你好走”

巴岩匠明白这是出租车之后，知道坐了过后是要付钱的，连忙问师傅要多少钱那司机说你就给三十元吧巴岩匠吓了一大跳，自己只坐这么一点时间，他竟然要三十块钱，这可是泥水匠一天的工钱啊自己做碰马，累了一天，才能挣到这么点钱，没想到在车上只坐了一下，就用完了要是在家里，不管路有多远，不管路过的司机怎样强拉硬拖，他都不会花上几块钱去坐什么车的但是今天怎么一看到车子，自己轻易就坐了上去呢？而且这条路好象一点都不远啊“这该死的城市”他在心里又骂了一句朝天娘虽然心中十分不情愿，也想和他好好讲一下价钱，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不是刚才这位司机，自己还会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到底应该感谢他才是想到这里，他连忙忍住了刚要说到嘴边的话，对他连声说着谢谢，走下车，拐进了右边的街道

五十三

巴岩匠快到市里的时候，张翠花她们正在那家名叫翡翠之夜的歌厅里，和今天陪着的第九拨客人中的一个男人跳舞

张翠花喝了很多酒，让男人紧紧地搂着，此时他的双手，正在她的臀部不安份地揉捏着，绯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蛋和胸部，仿佛要把她一口吞下

昏暗的灯光下，张翠花看见彭晓雯的乳罩里塞着几张百元大钞，张红正在因为划拳输了而一边让男人摸着自己的乳房，一边喝下一杯葡萄酒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舞跳完，可能是因为张红接了一个电话，要她们准备陪另处一拨必须去陪的客人，所以她在彭晓雯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彭晓雯便站起来，对身边的男人撒谎说她今天不舒服，要先回去了那男人不干，她便提出要把陪睡觉的钱退还给他正在争执的时候，他的同伴跑了过来，其中有个喝醉了的男人显然十分愤怒，甚至准备动手打她，但是因为她给自己陪着的男人留了自己的电话，又找到他没有醉酒的同伴，弄出种种手段，才使他们觉得在公开场所打她，传出去了不值得，所以他们才在散场后没跟出来，而且竟然没有收下彭晓雯退还他们的钱，她们才得以从老板那里领到小费后，走出身后这个灯红酒绿的歌厅

五十四

离开歌厅后，她们站在傍晚的街边，吹着凉爽的风，张翠花抬头看了一下城市里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问张红：“谁叫我们去翱”

“哦，一个朋友”张红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今天的生意了”

“哪里艾我也不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呢”张翠花看着张红，对旁边的彭晓雯说，“晓雯，没什么事吧”

“这些臭男人，算什么啊”彭晓雯说

“哦”，张翠花轻轻地应了一句，又看了一下身边穿红着绿到处游荡的男女，接着对她们说，“你们两个人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说完她斜靠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取出手机，给沙坪村打电话

打了好久，可能是装着电话的那家人没有人在家，所以电话一直没人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张翠花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天都黑了，岩匠是不是还在做工夫艾哎，真够他苦的”她想，“这男人对自己真好”她甚至都有点想收山了，想回家去帮男人，“做了这种事后，对田雨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了，加上藏春庐的股份，自己的钱也赚得差不多了，足够一家人今后的生活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靠在那棵树下，痴痴地想了一阵，然后，再次取出手机，给田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在听到“喂”的一声后，张翠花听到旁边有个女人说谁艾她马上关了手机，继续站在树底下发呆

看到张翠花怅然若失地样子，张红给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小声地回了一个电话，撒谎说有个姐妹喝醉了，她们得送她回去，礼貌地拒绝了那个男人，然后围在张翠花身边，看着她的表情，好久都没有说话

看到她们望着自己，张翠花又对着迷蒙的天空，痴痴地看了看头顶，一颗星星都没有张翠花长出一口气，装着轻松调皮地样子，媚媚地笑着说：“红红晓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陪客翱”又对着张红说，“红红，今天我要把自己喝醉了，这样就可以一个人，乘着酒兴，好好地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翠儿，我的宝贝，没什么事吧”她们轻轻地喊着张翠花的名字，“我们今天什么也不做了，只想请你吃夜市，喝点好酒后陪你好好地睡上一觉”

“好艾那我们走吧”她们三个人，手桥手，欢快地叫喊着，冲向旁边的夜市摊

那天她们三个人，几下子就喝下了一瓶剑南春酒，把旁边的男人看得眼都直了，口哨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喝完酒后，因为没有客人，她们三个人，不再象过去那样，一前一后地打的回去，而是步行回家

五十五

在这个灯火明亮的城市，在闪闪的红灯和无数电视幕墙装饰成盛装街景的大街上，她们勾肩搭背，一摇一晃地穿行在回家的路上

亮晃晃的路灯，拖着三个长长的影子，在纸醉金迷的大街上，婀娜多姿地向前移动

到家后，她们三个人，挤在张翠花的房间里，澡也没洗，就躺在床上，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正当她们准备睡觉的时候，张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张红说是田雨打来的，叫我们又去陪黄老板，这次是黄老板请客，但也叫上了田雨，说是感谢他对自己生意的照顾，地点又没放在他自己的宾馆，而是在大街上一个叫做天下凤凰的花酒店里，因为黄老板说客人不喜欢那么大宾馆，排场大，但饭菜不好吃，他们喜欢临街的小店子，可以欣赏到这个城市的人和美景这次他带着的那些客人是广州几个大客户的老板，得罪不得，请我们务必帮忙

张翠花想到黄老板每次给自己的数目不小的钞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说：“好艾我们赶快走吧”

三个人在张翠花的房间洗澡的时候，把对方的身子弄得痒痒的，白白的，这才依依不舍地穿好衣服，化好妆，走过藏春庐一排排的房子，朝街上那个叫做天下凤凰的酒店走去

五十六

黄老板这次请的客人，听他说是过去在家乡时候一起做生意的朋友

黄老板经常和田雨说他做生意的事情，他说自己刚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真的是那个苦艾不是经历过那个时候那种苦难的人，是永远也想像不到体会不出来的黄老板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没带朋友，只是单独一个人来到田雨的藏春庐，然后点上里面的一个小姐，两个人一齐在田雨的藏春庐里小包厢里面喝酒，那个小姐与其说是陪酒，不如说是看着黄老板一个人喝着闷酒，喝着喝着，他就醉了，醉了的时候，他就会对陪着他喝酒的女人说，做生意的人他妈的真苦，你们做这种生意的女人更苦，然后就会塞给她几百元钱，叫他喊田雨过来，自己要和他说话，然后就把那个女人赶出了自己的包厢

看到陪着黄老板的女人拿着几张百元钞票，从包厢里喜孜孜地走了出来，田雨就知道黄老板喝醉了，赶紧走进黄老板的包厢，这时候黄老板就会拉着他坐下，开始一次次重复说着做生意苦特别是心里难受的话，接着就会说他一个人怎么样拉着板车，在城市的大街上沿街叫卖，好不容易积攒到几千元钱，正准备租一个小卖部做点小本生意的时候，是几个朋友说要他把这点钱送给一个当官的，去承包他主管的一个小小的工程，然后那些朋友又叫他怎么样拿着承包的合同去银行贷款，就这样他才真正地赚到了第一笔钱，也知道了在这个国家要怎么样去依靠行贿才能够得到自己想到得到的东西，也知道了行贿的那些技巧，慢慢地生意才开始越做越大，现在只要通过电话就可以承接到一个又一个工程说这些话的时候，黄老板几乎要流下眼泪了，他说现在即使再怎么样有钱，可是那些见到那些当官的，总是不自觉地要低下头来，腰杆总也挺不直，总觉得矮他们几分，不要说是当官的，只要是公家哪个部门来人，即使是一般的干部，自己都会亲自出面和他们周旋，好言好语好烟好酒地招待他们，当然，钱是少不了的任何一路神仙，反正来了都是要钱，只是公家人稍微文明一点但是却阴险一些而已，他们会好言好语地指出工程哪些不行哪些要加强等等，不像那些黑社会的，明火执仗地找上门来要钱黄老板说到这里时，就会在田雨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拍，兄弟，难啦，我们找几个钱，哪个钱又是那样容易得来的啊这时候田雨就知道黄老板已经醉得不行了，马上会喊来几个店子里面的女服务员，把他连哄带拽地扶到楼上的房间里睡下，黄老板醒来后，会打发给扶他上楼休息的服务员们每人一百元钱，说是辛苦大家了，他从心里感谢她们

黄老板打电话叫田雨喊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过去，是到一个名叫天下凤凰的小酒馆里，也叫田雨在带上一个相好的，一起过去陪一陪他们，他说要把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带去一起让他们见见，说得田雨很是感动，赶紧给张翠花她们打电话，不过这次的电话是打给张红，没有按照过去的那样，先打给张翠花

幸好，张红说她们三人都在，正准备休息，听说是这样，马上保证着赶紧过来

五十七

加上黄老板，他们一共五个人黄老板带着他自己的女秘书，那女秘书是个漂亮精干的女人，过去曾经被他带着，专门请了她们一次客，是那种真正的请客，黄老板说感谢她们的帮忙，使他在凤凰城的日子不至于寂寞，同时又在和生意场上的朋友打交道时，帮他讲了不少好话

彼此都认识，所以不避忌讳，她们在黄老板的三个客人当中，夹着花坐了下来田雨也带着酒店里的一个小姐，坐在张翠花旁边张翠花心想，这个小姐肯定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人

“当时是不是和田雨裹在一起翱这个田雨，我们这三个女人都是属于他的，他还和别人乱来”望着田雨和他身边的小姐，张翠花想，“再说，随便和别的哪个酒店的小姐在一起不行，非要和自己的宾馆里的小姐乱搞，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虽然张翠花知道田雨私下里经常瞒着她们三人，和外面一些女人乱搞，甚至有时候还和广州一样，隅尔接一些富婆的生意，但是要她自己亲自看着他带的女人，坐在自己旁边，心里还是有点酸有点痛，再抬眼看了一下张红和彭晓雯她们，也好象有同样的感受，便狠狠地用眼睛剜了田雨一眼

包厢里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上面坐着市里的头头脑脑，下面是一群黑丫丫的人，正在听其中一个人做报告

“看艾就是坐在主席台上听报告的那个人，昨天就睡在我的床上，那老东西，喝多了点酒，硬要我亲他的那个，他妈的，最后还是不行，搞得老娘我心痒痒的”冷不妨，田雨带的那个小姐大声叫了起来，“他妈的，这会坐在主席台上，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恶心死了”

“正在做报告的那个人，前天还和我在一起，看到没有，我那个比你的官大多了吧，现在，你也要听我的话了啊”冷不妨，彭晓雯指着那个做报告的人，也尖声大叫起来

“哈哈哈”，一个包厢的人，都笑了起来

老板们也十分有趣，乘机讲了一个关于喝花酒的故事

他说的是他们县上的一个常委，中午吃花酒时酒喝多了，常委会快开的时候打起了瞌睡，书记喊开会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说了一句：“小姐来了没有？没有小姐还开什么会啊”这个故事被广泛传播后，被市委一个副书记知道了，硬逼着他说有不有这回事，他说当时女秘书叫他的时候，手指刚好点到他肩膀，以为是在酒店，好象是这么说了一句，结果他们二人当晚在一起单独吃饭时，就叫了一个小姐，要她*后，把菜放在她的*上，两人一起玩了个美体盛宴，这就是广州最早的美体盛宴的来历

其他的人也不甘失弱，纷纷讲起了各种黄色的故事张翠花她们，则配合着这些故事，一个个玩起了各种敬酒罚酒和*穿衣的游戏，其中彭晓雯更是十分投入，一边和那个老板撒娇，一边和田雨做这做那，差点要学着玩美体盛宴张翠花这才知道，彭晓雯心里对田雨的那种铭心刻骨的感情，张红呢，则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只是拿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湿湿地看着田雨

显然，客人们都十分高兴，而她们三人则各怀心事，只是专心地做着场面上的事情而田雨带来的那个女人，则被客人们灌得一沓糊涂，歪倒在沙发里只有黄老板的女秘书，借口要照顾各位领导的身体，没喝什么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酒桌上的一切

吃完饭后，张翠花她们三个人，被三个客人，各自带回房间黄老板则拥着自己的女秘书，上到三楼，开了一间房田雨则带着那个女人，转回到自己的宾馆张翠花虽然没有看到田雨在她们面前和她做那件事情，但是心里仍然觉得不是滋味

五十七

包厢里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上面坐着市里的头头脑脑，下面是一群黑丫丫的人，正在听其中一个人做报告

“哈哈哈”，一个包厢的人，都笑了起来

老板们也十分有趣，乘机讲了一个关于喝花酒的故事

五十八

田雨不止一次看着自己心爱的三个女人，经常被别人搂抱着，到处去开房间

开始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起租住在自己承包的一个窄小而又特别简陋的宾馆里，一起等待着来他们宾馆住宿的客人他们给客人提供住宿条件的同时，主要给那些有生理需求的人提供性方面的服务当然，来他们那里住宿的，基本上都是冲着张翠花张红和彭晓雯她们来的男客人，她们的漂亮美丽和温柔，深深地打动着来到他们宾馆里的每一个客人从那时候起，田雨就经常看着那些光顾她们生意的人，把她们摸摸掐掐地搂抱着，从自己面前，满脸淫笑地走过，然后关上房门，做那种事情开始的时候，田雨真想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不过，又想到这种事情，都是自己提出来这么做的，如果凭着一时之快，意气用事，把这个店子和这种生意散了伙，那么花光了他们四个人的血本，好不容易才开成的这个店子，就会在转眼之间关门，他田雨又会过上过去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而这次又不比往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次他田雨带着三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浪迹在广州那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一切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来没办法，为了活命，他田雨就得忍着，包括忍爱着这个世界加在自己头上的所有苦难，在这个社会，除了忍受，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平头老百姓，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他每次看到她们一个个地被那些男人们抱进自己宾馆的房门里时，尽管自己心里堵得慌，恨得牙痒痒的，心里直冒火，恨不得一下子把那些人全部杀了，又或者把自己杀了，这样就会眼不见心不烦了，但每次他又都不得不像全天下所有的老板一样，脸上堆满着笑脸，不仅为那些嫖客们提供着各种各样的服务，而且有时候经常还拉拢宾馆里的客人，不停地为他们推荐着手中的女人，让她们为他们提供一切服务

随着时间地推移，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这种仇恨竟然越来越少了，他自己对眼前的所有事情，也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冷漠眼前一切肮脏的交易，眼前一切麻木地应酬，自己心爱的女人所进行的虚伪的玩弄和逢场作戏的*，变得越来越让他司空见惯，一切都变得那样水到渠成和顺其自然，一切都变得那样自如，好像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眼前这样的情境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对所有的事情看得越来越淡，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充满理想和满腔热情的男人，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心怀天下充满怜悯的男人，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真诚勇敢的男人，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因为忧国忧民而经炒苦和忧伤的男人，过去在自己眼中十分丑恶的社会现象，过去在自己眼中一切不公平的事情，都在自己眼前真实而又客观地发生着，而他自己竟然是这些丑恶现实的始作蛹者和直接操作者，更何况，他自己还是一个因为卷走公款而被迫逃亡天涯的逃犯，更何况，他过去竟然还是这些从事着这种肮脏交易和丑恶行径的人的老师，他竟然让自己过去的学生做这些事情，而且，他还深深地爱着他们，虽然，造成这些事实真的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理由，但他自己毕竟做着和过去理想所要实现的格格不入的事情艾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这个社会错了，或者是让这些事情正在不停发生的他自己和社会都错了总之，他不再是过去像人的人，他只是一个正在一边隐姓埋名小心逃避追捕一边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正在做着丧尽天良的坏事的混蛋他所做的，只能是一边揪心地看着自己三个心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堕落和毁灭，一边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虚假地对待着眼前的客人，并为他们提供着堕落与享受的温床，以及充满铜臭交易的服务

由于田雨自己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他呆在店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做那些事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所以他才有机会没时间去想内心里遭受的那些苦痛和磨难

由于当初陪着睡觉的本地的一个阔太太的丈夫去世了，那个女人明目张胆地把他引进了自己的社交圈，很多女人开始经诚门来光顾田雨的生意，因为她们都嫌田雨的宾馆设施简陋，所以经常把田雨带到附近的豪华宾馆开房过夜因为这样，田雨开始经常不在宾馆，而是陪着那些女人到处去游山玩水，与其说田雨是为了让她们三个人生活和环境变得越来越好而努力地拼命工作，不如说是田雨因为愧疚而想方设法逃避眼前的一切现实

对于田雨来说，他真的很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们早日摆脱眼前的困境，重新投入到一种全新的正常人的生活

五十八

田雨不止一次看着自己心爱的三个女人，经常被别人搂抱着，到处去开房间

对于田雨来说，他真的很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们早日摆脱眼前的困境，重新投入到一种全新的正常人的生活

五十九

对于田雨来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他自己也认为是不归路的

记得很多年前，田雨觉得自己空有一腔才华，却一辈子要困守于贫穷小镇的一所高中学校里，一辈子都要忍受那些不学无术欺上压下以整人为主要目的的人的欺凌，一辈子都要忍受那种怀才不遇地折磨，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要过正常的生活怎么会一下子同时喜欢上三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这种能带来钻心疼痛的秘密时刻痛苦地折磨着自己，让自己男人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实在没有办法，他唯一的选择，只有逃避

他只能用逃避来离开活生生的现实

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一个脸色凝重面带忧郁的青年，提着一个装满衣服的麻袋，蓬头垢面地混杂在一群南下的民工之中，从广州火车站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

这就是田雨了

他双眼通红左顾右盼的样子，经常出门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九月的广州，仍然没有褪尽天气的酷热

站在广场上，面对往来如织的人群，望着高楼耸立的四周，田雨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地方走去，只能无所适从地站在热气腾腾的广场上

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顺手抹了一下额角上不枉下的汗水，接着往四周一瞧，确信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低下头，往火车站的出口走去

一出火车站，还没等田雨好好地看看四周的环境，就有一大群人把他团团围住

“师傅，坐我车，坐我车”随着一群杂乱的吆喝声在周围响起，那群人拖手的拖手，扯胳膊地扯胳膊，推着田雨往街道上走去

还没等田雨反应过来，手中的麻袋突然从手里被人接了过去

“谁叫你乱拿我的东西”田雨的声音干涩而又嘶哑，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往拿他行李的人看去

那人身穿一件白色印花的T恤，下着一条膝盖破有几个洞的判裤，身材匀称而颀长，对他嘿嘿一笑：“师傅，这下你要跟我走了吧”田雨把手一摔，挣脱还在自己身边纠缠的为出租车拉客的人们，紧跟着提着自己麻袋的那个青年，往前面走去

“快把麻袋还我，我搭你车就是了”田雨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到那个青年身边

“师傅，我帮你拿着吧”那人回过头来，再次冲好嘿嘿一笑，“师傅，长途坐车，挺辛苦地，我还是帮你拿着吧，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田雨再次朝他伸出手去：“快点给我”声音愠怒而又充满焦虑

“给你就是了，师傅，我好心帮你拿着，你不至于要这么生气吧”那人转过头，偏过身，把手中的麻袋斜斜地朝田雨递了过去

正当田雨的手即将够着那人递过来的麻袋时，冷不妨，一辆摩托车从他们旁边急驰而过，一个头上戴有头盔的男人，从车上伸过手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把就将他们手中的麻袋抢了过去

“哎呀，遇到飞车党抢东西了，快点，我们一起去追”还没等田雨反应过来，那个人赶紧用手一拉田雨，接着用那只手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师傅，记清楚我的样子，然后跟着我，我们和出租车上的哥们一起，去追那个人吧，走艾师傅，快点，我的车在那边”说完，用手往前面的方向一指，“师傅，快啊”

田雨快步跑上去，慌不择路地跟着那位司机往前面跑去

一钻进的士，那个人就急忙对候在里面的司机说，这位大哥的行李被飞车党抢了，他往东莞方向跑了，快点去追，把东西抢回来

司机发动车子，的士疯狂地往前面冲去

的士开了好一阵，可是，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一路上，那个青年人还在一边催促司机快点，一边不停地安慰着田雨：“不要紧的，不要急，应该找得到的”一边咒骂着该死的社会治安，“大白天就这么抢东西，那些当官的做什么去了，这世道，还有不有人管啊”同时还咬牙切齿地骂着飞车党，说抓住了非驳他皮子不可

随着车子驰出市区，公路两旁高高耸立的现代化建筑，越来越少，慢慢地，那个人的话也越来越少，脸色显得更加阴沉：“师傅，我怕是不容易找到了”边说边询问行李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有不有贵重的物品

田雨哪里敢说里面有自己刚刚卷走的全班学生的学杂费啊

正因为数额很大，足足有十来万元，所以田雨才找到一个看上去很旧的麻袋，里面装着一些平常换洗的旧衣服，而那钱就裹在一件最破最烂的旧棉衣里，那还是他田雨在读大学前由当时还没去世的妈妈一针一线缝起来的田雨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还颇为得意，而且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打那个麻袋的主意，没想到在广州，一下火车就被人抢走了

“哎，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田雨感到自己心里一阵绞痛

“是老天故意要惩吩己么？”

可是，这一切，又能向谁说呢

田雨只能是不停地说自己是从偏避的农村来广州打工的，里面哪里有什么贵重物品，不过是一些平常换洗的衣服而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底无比黯痛，心里不停地流着鲜血

“师傅，看来是什么消也没有了”那人说，“哥，把车退吧追不到了”

田雨也觉得只好如此了

田雨感到自己全身渐渐就得冰冷，胸口有如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心里一阵疼痛

“师傅，你要是去哪里啊”

是艾能去哪里呢？

田雨偏起头，透过车子的窗户钵，失神地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天艾我可怎么办呢？”田雨用手蒙着流泪，禁不住痛哭失声

“师傅，你这是怎么啦？”两个人急忙从前面的驾驶室里转过头来，关切地问

“老板，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艾这么大的城市，我一个熟人都没有，我哪知道我要去哪里啊”

“这可怎么办翱”两个人也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师傅，对不起，我忘记你是打工来的我们也是打工的，这种难，我们也受过，我们知道你的苦楚”两个人一脸的关切之色

“这样哦，师傅，你身上还有钱么？我们好带你去找住的地方，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到住的地方，这是最要紧的”

“钱？”田雨想起来了，自己竟然粗心大意到这种程度，忘记在身上多带上一点钱，竟然只带有自己的一百多元工资，就连坐火车的车费，都是用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工资买的，带来的学杂费竟然全部放在麻袋里的烂棉衣里了，仔细想想，那捆钱，自己竟然分文没动

天啦，报应啊田雨用头狠狠地撞击着车子的靠椅

让我去死吧田雨恨不得一下子从车上跳了出去

见到田雨这样子，的士司机把车退下来，坐在副驾上的年青人更是打开车门，从车子里面走出来，和田雨一齐坐在后排的椅子上两个人不停地向田雨道着歉

田雨终于失声痛哭起来除了哭，田雨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六十

好不容易等到田雨哭完了，三个人把车停在公路边，一齐商量着办法

其实，是田雨问他们这里能有什么好一点的工作能够介绍给自己那两个司机只是一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一边关切地安慰着田雨说不要紧的，办法总是会有的帮着拿行李但行李却在他手上抢去的司机则不停地说着他以为那只是一般的行李，没想到他所有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至于工作，他们有的说可以去工地打建筑，有的说可以去宾馆当保安，他们过去都做过这种工作，只不过人十分辛苦

当然，田雨询问他们情况的时候，仍然假装着说自己是第一次出远门的乡下农民，过去，哪怕是县城都没有去过，更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自己什么也不懂，现在变成这样，自己丝毫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请他们介绍一下这里的工作情况，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活干，先养活自己再说，至于打工攒钱，然后给家里寄钱，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自己反正有的是力气在这么大一个地方，自己有手有脚总不会被饿死吧

说了很多话，同时也看到他们这样关心自己，想来他们应该不是和飞车党是联合在一起的，他们应该是好人，田雨的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不再抽抽噎噎地哭，而是一边询问这里的情况，一边开始不停地说起感谢他们的话来，说得他们不仅没再感到自责，反而开始热心地为田雨出谋划策起来

“这样吧，我们先把车开回市里，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想其他办法，一切等安稳了之后再说”

“大哥，不好意思，我想这次坐你们车回去实在是坐不起了，因为我实在是没钱了，不知道这次坐你们车的钱都还够不够，我身上加起来应该只有一百多块钱了我听我们那里去过县城里的人说过，坐你们这种车，不仅要给车钱，而且还很贵的是吧，你们这种车叫的士吧，在我们那里，像你们这些小车很难见到，说句不怕丢脸的老实话，坐小车我还是第一次呢”

说到这里，田雨把那两个人都逗笑了

田雨也假装破涕为笑其实，他的心里，仍然还在流血

十二万多元钱艾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为了这笔钱，他田雨可是一辈子就这么毁灭了艾他从此就走上了一条生死逃亡的不归路了，现在，就是在一折之间，说不见就不见了而且这笔钱，他目前仍然还分文未动啊

就是眼前这个热情好心却又十分鲁莽的年青人，把他从此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了田雨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乱刀砍死

可是，眼前他们是两个人，自己只是一个人，而且手无寸铁，又能把他们怎么办呢更何况田雨又怎么敢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卷款潜逃的老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追捕的啊他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自己一定保持冷静，保持低调，千万不能再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惹出什么客祸端来，要不，他田雨可就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再说，他们帮客人提行李，即是为了抢生意，更是出自一片好心啊他田雨一路分析，一路观察，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们和那个骑着飞车抢东西的人是一路人马啊

因此，除了继续佯装自己是个从没出过远门的乡下农民，不停地对他们说不要紧不要紧，那只是乡下农民的一些简单平常的旧衣物之外，他田雨又能说什么呢？

可是，第一次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次面对不可预知的纷繁复杂的生活，他田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田雨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是零星地竖立着一些低矮的民房，看来，这里已经是广州的乡下了，他们已经驶出城市很远了，就连怎么回去都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了

“师傅，我们也是农村出来到广州打工的，你现在和我们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是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而已，师傅，我看你是个老实人，而且我们也有错，今天我们的车费你就免了，我们还要把你送回广州，要不，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回广州啊”

“谢谢兄弟，谢谢兄弟，遇到你们两个，兄弟今天真是命不该绝，命不该绝”田雨做出要向他们跪下的样子，一下子扑倒在他们身上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天下农民是一家嘛”两个人庄严豪情的样子，让田雨一阵感动

六十一

眼看就要快进市区了，田雨估摸着自己走路也能走到广州，他怕那两个司机反悔，要他把自己告诉给他们的身上的那点钱当车费，同时又怕他们把自己带到属于他们的地盘里，到时候他们要田雨怎么样田雨就得怎么样，自己叫天天不应啊地地不灵的，所以假装说怕耽误他们生意，假装说自己第一次在陌生的大城市里不知道怎么办都好，还是先在和自己生活的环境里差不多的地方熟悉一下，然后再去城里找工作，同时叫他们不要的，自己是农村出来的，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饿死的，所以叫他们停车先走，自己想先在这里看看，看找不找得到糊嘴的地方，然后再等机会去市里没办法，这年头，什么人都要防着艾特别是像田雨这样的逃亡者，更是做什么都要千万小心啊为打消他们的狐疑，田雨还打趣说，这里和自己老家差不多，田埂上树丛里哪个地方都找得到睡觉的地方，不像城里，住宾馆要花钱，这里，至少住的地方可以一分钱都不要花啊

见田雨坚持要下车，两个人把车退下来

田雨假装搜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从各处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皱皱巴巴的钱，翻来覆去地一张张地数了两遍，看到真的还有一百二十五元零三分，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今天真是要感谢两位兄弟，一边假装坚持着硬往他们手上塞去

真的和田雨想像的一样，两个人坚持着坚决不要他的钱，而且十分生气地不停地骂着田雨讲感情不讲义气，这些钱坚决不能收

田雨做出只好没有办法的样子，把钱紧紧地拿在自己手里但是，当他看到他们上了车，开动了马达准备走的时候，田雨把手中的钱，一古脑地往他们车上扔了进去

田雨正在感到后悔的时候，他们把车熄了火，两个人一齐在驾驶室里，弯着腰捡里面的钱，然后一起走下来，一边生气地说他再这样的话他们可真的就生气了，他们把他当兄弟，可他却没把他们当人艾一边把捡来的钱拼命地往田雨手上塞

田雨再次做出没有办法的样子，一边假装特别真诚地说无论怎么也不能让兄弟为自己破费艾一边把他们递过来的钱紧紧地拿在手上

看到他们再次走上的士，打着了火，准备把车开走的时候，田雨看着老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没想到，他们在临走的时候，从车里往田雨站着的地方，扔下两张百元大钞

“师傅，你自己要当心点艾这点小意思，就当我们的一点心意啊”说完，他们两个人，就在轰鸣的汽车引擎声中，绝尘而去

望着因为汽车激起的气流而在自己面前飘飞着的两张百元钞票，田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呆呆地站在公路边上，看着那辆的士，飞快地驶离眼中的视线

他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六十二

田雨走下公路，选定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朝着面前广漠无垠的田野，走了过去

坐在树荫下，田雨一时百感交集

真的就那样离开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家乡，来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了他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他多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做梦，这样的梦，最好不要醒来

他不想醒来，面对眼前这个冷酷的世界

他不想醒来，面对眼前这个做了错事犯了巨大错误的自己

他好想自己失去所有的记忆，这样的话，只要自己没有清醒，只要自己的过去没有被人提起，他将再也无法想起过去的往事，再也没有过去的梦魇压迫着自己，需要自己时刻去面对往事的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那些感情地折磨，那些追悔莫及的场景，那些时刻纠缠的恶梦，就会如一团烟云般慢慢消散，不再让人痛入骨髓

田雨好想自己身处在一团混沌黑暗的世界里，他甚至好想回到远古，和那时有人类一样，没有感情，没有规矩，更加没有法律和审判，这样他就不会时刻要去想像自己将会面对的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审判，这样自己也不必要过上地狱般的逃亡生活或者这个世界根本还没有诞生的话该有多好，还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作为一个人，每天都要时刻表清醒地面对往事的生活，而是作为一玲飘飘的物质，在灰蒙蒙的大气中自由自在地随性飘荡，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对错

可是，田雨想像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在客观现实里存在田雨此刻要面对的，不仅是携款潜逃的苦难日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身上只有几百元钱，此刻，正坐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乡下的一处田野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而且，时刻要的自己所处的陌生的环境，他害怕自己会被这里陌生的人的敲诈抢劫，或是驱赶

说老实话，当初提着一麻袋现金的时候，他虽然没想要去好好挥霍一番，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把钱弄得一分不剩，按照田雨一惯节俭的用钱作风，他肯定会节省着用，要知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当时的物价和生活水平都不是很高，那可是一笔巨款啊田雨当时想到自己应该至少先找个简陋的地方住下来，然后隐姓埋名，好好地找一份工作，这笔钱应该可以让他一辈子不愁吃喝

当然，田雨也想过回家，把这笔钱交出来，然后再编个谎话，比如说家里有急事，因为没找到出纳交钱，信用社又下班了，无法暂时存到自己的存折上，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存折，没办法，所以只好带着钱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谁想事情很多，而且还要去县城，所以几天后才回来，校长最多只能怪自己回家也没和他请假，最多也就只有个口头警告吧，其余的应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田雨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对自己生活的环境，感到恐怖而又绝望，即使是现在，很多年过去了，但当田雨一想到当时的那些人，那些事情，那种做人的环境，当然，还有那种秘密和不足以对任何人说的可耻的感情折磨，仍然让田雨不寒而栗

所以，田雨依然决然地卷走了那笔公款，坐着火车，混杂在当时的民工潮中，来到了当时是改革开放前沿的广州

关于自己在广州的生活情形，田雨想像了无数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田地

现在，即使田雨想回去，但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田雨那个悔那个恨啊

六十三

很多年过去了，田雨仍然牢牢地记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田雨坐在离公路很远的一丘田的田埂上，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的膝盖上，一边想像自己穷途末路的生活，一边偷偷地哭着，不知不觉，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好久，田雨才慢慢醒了过来醒来后的田雨，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广州，他还以为自己仍然坐在家乡的田埂上，后来，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一无所有的逃亡者，此时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千里之外的收割之后的稻田里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一阵恍惚失神

不知不觉，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头顶，晃晃的太阳，把自己晒得一阵炸痛

田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缝在*里面的钱袋幸好，那些钱还在

他再次坐了下去，找到一个僻静处，解下裤子，取出一些零钞，放在外面的裤子口袋里，然后把那两个出租车司机丢给自己的两百元钱，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田雨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天空，水洗过一样，蓝得让人头晕目眩

田雨找到一棵大树，背靠着树干，树荫下，感到凉爽多了

“那两个人真是个好人啊”田雨心里一阵激动，再次对着头顶的天空，一声长叹

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公路边，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好人多既然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好人，他田雨就应该能够完全可以生活下去他有理由相信，偌大的城市，应该会有他田雨的一寸地方，让他避避风，躲躲雨的，既然这个地方生活着上百万的人，那么多的人拥挤在这个地方，在这里讨生活，混饭吃，在这里繁衍生息，那么他田雨也应该会讨到一口饭吃的，想到这里，他的精神为之一震，抬头挺胸地从田野里走出来，站在公路旁边，对着刚刚驶来的一辆写有东莞至广州的公共汽车，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车子，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田雨只好对着疾驶而过的车辆，一次次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终于，有辆车，在他面前退下来

田雨坐上车子，那辆车，载着田雨，朝广州市内驰去

六十四

面对临江集团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和经理室内挂满的各种奖旗奖状，彭江华不禁感到十分自豪说实话，这里的每一面奖旗奖状都凝集着自己和公司一班人的心血，当然也写满了人生的辉煌正在感叹的时候张生华赶到了经理室寒喧之后，张生华拖出一沓帐本，请陈铁鑫过目陈铁鑫大致翻了一下，说，这样做财政存在着较大的风险，而财政关乎区里的切身利益，建议把财政承担的部分转为资金变现返还给财政，这样降低了财政的风险听到这里，彭江华不得不佩服陈铁鑫，感谢陈铁鑫，这个问题，幸好被陈铁鑫及时指了出来

等陈铁鑫大致看完台帐后，彭江华看了一下腕中的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张生华说，彭书记钟区长陈老总，午饭已经在粮贸宾馆定了两桌我们先吃饭去吧，工作问题边吃边汇报陈铁鑫却说算了，午饭我们自己吃，你也不要去了彭江华说，既然陈老总说话了，我看还是不必了张生华只是一个劲地说工作餐是要吃的，最后，他们三人还是走出公司，钻进自己的轿车

在轿车上，三人决定不去宾馆吃饭，而是沿着干净整洁的石板街，来到一栋精巧细致的吊脚楼里，点了几个小菜，在喝了两瓶脾酒后，彭江华的手机响了，又是张朝阳的张朝阳说检查组吃午饭，想请彭书记出面敬敬酒紧接着，钟森那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不用说彭江华就知道，他那里肯定又是张合顺的，肯定和自己的内容一模一样果然钟森说，彭书记，检查组那边说要过去吃饭彭江华对着手机说这次我们就算了，有你在就行了，我这里和钟区长有事，不能过来这话既是回答钟森，又是回复给张朝阳听的果然钟森对张合顺说我这里和彭书记有事，你们自己陪吧，我们不过来了只不过钟森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彭江华则继续对着电话交待说你们一定要上好酒上好烟，然后再看情况而定下一个活动，最好陪陪他们去娱乐场所玩一玩，好歹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区里的人才来的关机后彭江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张发虎目前的一些情况，陈铁鑫说，为了女人，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值得三人又海阔天空地聊了一阵，彭江华还拒绝了酒店主人的盛情，坚持塞给店主二百元钱，然后驱车把陈铁鑫送进了招待所三0八号房间休息

彭江华回到家里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彭江华想可能是来了较重要的客人，张琳也是陪着吃饭去了虽说老婆不在家，但屋内照例是那么干净和整洁彭江华打开电视机，市里的电视台正做着全市所有上市公司起步发展和筹备上市的专题节目，顺带也把省市领导特别是田副书记对这件事情的关心情况做了一个较为详细地报告，可能是画面不足的原因，除了时任市委书记的田副书记在本市开会和检查的画面之外，他们竟然还把那天田副书记检查打黑除恶扫黄打非禁毒禁赌和娱乐场所整治的开会画面也放了进去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着担任市委书记时候的田副书记，奔波在全市的各个地方进行着各种工作的画面，看着田副书记兴致勃勃地视察着的几个站点的情况，彭江华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的报告会，忙给长河区区委书记张河生打了个电话，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张河生说，我们这边还可以，但和你比却差远了，田副书记在考察我们点上时说的都是你们的经验末了还说我们准备组织人马到你那里取经呢彭江华说哪里哪里，是你太客气了看问不出什么，彭江华打了一阵哈哈后挂了电话他本来想给覃书记打个电话，但又有点怕打给他，虽说陈铁鑫来后，让他的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他仍然有点不敢打听这方面的消息，所以彭江华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在餐桌上，然后站起来，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决定利用午休的时间陪陈铁鑫去区里几个旅游景点去看一看，下午再召开一个常委会，议题分别是田副书记视察后的工作安排和区里各公司的上市情况，关键是统一好在家领导的思想，以免造成他们一连串的不必要的心理震荡彭江华知道，哪怕是一点小事，这时候区里的每个人都会发生一些重大而又微妙的心态变化，每个人的触角和神经都会全方位启动，最后到达深邃敏感而又巨大的黑洞里，整个工作就会陷入被动和疲于应付的局面，从而付出了巨大而惨重的代价，于是先打电话叫陈铁鑫不要睡了，他自己先带着他去市里一个著名景点去看一看，然后打电话给张议，要他通知在家的常委，下午三点钟在县委常委会议室召开常委会议，大家碰碰头，并就县里的相关事宜做个详细地安排

六十五

虽说现在工作单位由县里挪到了市里，地方比彭江华原来在县里担任领导的时候大多了，但在市里，他彭江华管理的范围，却比原来的县小多了

在他彭江华管理的这个ρi股大坨的地方，竟然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且今天什么事情都让他彭江华赶上了

就在彭江华一个人开着车，利用中午的时间，抽空陪同着陈铁鑫，去离市里一公里的风景区游玩的路途，区里一千多台载客人力车，竟然停靠在环绕城市的公路上，阻挡着通往市内的各种进出的车辆

现在，彭江华刚一出市区，他们就被那些人力车的车夫们拦住了

这时候，彭江华看见区委办督查室主任彭虎，正带领着公安交警的同志，和几名人力车司机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他连忙摁了几下喇叭，然后悄悄地把车退回三百多米，在一个公路转弯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树，把车停在树荫里，静静地等待着事情地处理

摁完喇叭，彭江华看见彭虎回头看了一下，见到是自己的车，他连忙和其中的那个名叫张金保的临江派出所所长耳语了一阵，然后缓慢而又焦急地走回来，待到没人注意的时候，则一溜小跑着，来到自己面前

彭江华摇下车窗钵，问彭虎怎么回事？

彭虎说这些司机大都是区里各个工厂的下岗工人，因为觉得各种收费太重，所以他们要集体踩着人力车，到市委市政府去上访

彭江华说，这件事不是前几天就解决了吗？

彭虎说，上次在协调会上，各单位答应得好好的，哪晓得收费问题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暗地里他们还在收费

彭江华听到这里，心底串上一股火气虽说现在大家基本上都在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没想到却在窝里搞了起来，而且就在市委市政府领导特别是自己的眼皮底下尽管彭江华特别生气，但是他面上的表情，却仍然是一幅水波不兴和见怪不怪的样子

坐在车里，彭江华给了彭虎三点指示，一是要大家解散回去，二是召集他们推选出来的代表开会，反映收费情况，三是搞好部门之间的协调，要坚决停止一切不合理收费同时他又对彭虎说，我们现在有点事要过去

彭虎哦了一声，说彭书记，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赶快过去处理一下，处理好了我再过来给您汇报彭江华说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彭虎说彭书记，那我走了啊说完话后，他一路小跑，很快就转过弯，消失在彭江华的视野里面

陈铁鑫见到彭江华把车窗摇上了，连忙说老江，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回去得了，我就在招待所休息，你自己去忙你的因为是私下里两个人在一起，陈铁鑫仍然和过去一样，称呼彭江华为老江，这个名字还是他陈铁鑫自己取的，是他打趣时候用的彭江华说小陈，你老人家怎么还是和过去一样心急艾麻烦你耐心一点，再等一等，其实你只要再等一会儿，他们马上就会办好的，你以为我养的手下都像你的一样，是吃干饭的吗彭江华一边开着陈铁鑫的玩笑，一边骂起了粗话，好不容易可以抽一点时间，陪陪省里的大领导，他娘的，这些刁民，就是不让老子安心小陈同志你等着，他们要是处理慢了一点，让我的大领导等久了，老子马上就在你面前宰了他们，让他们知道老子提出的工作能力是什么，让大领导开开眼界，知道我的工作效率说完他对着陈铁鑫，打了一阵哈哈

陈铁鑫说我知道你小江是什么做的，你的脑壳和胆子都有几斤几两，我那些手下算什么，到时候有空了，一定让他们好好向你学学，哈哈

彭江华说，你等着，我们看着时间，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让那些刁民有多远滚多远陈铁鑫说，那么一群人，他们这么点时间就会搞掂？彭江华说，你如果不信，你就等着试试看哥哥的锅子到底是不是真铁打的陈铁鑫说，那老陈我就真的要开开眼界了

彭江华说，现在过去十八分钟了，要不要我给你读秒啊陈铁鑫说，你要没事，就看你那烂表吧，我可要睡瞌睡了

睡你个脑壳，这点本事你都还不信我的你看，这不，我们的彭主任ρi股颠啊颠的跑过来了吗？

陈铁鑫睁开眼，果然，还不到二十分钟，彭虎就跑了过来，对他们说，彭书记，你们可以走了

六十六

在风景区门口，彭江华又被一道铁门拦住了，任凭他怎么摁喇叭，就是没人出来开门彭江华走下车，打算自己打开铁门这时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从检票口旁边的小屋中走出来，手里扬着一沓票据，对彭江华说三十元彭江华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你们这里还在收费，而且这么贵？那老妇人怔了怔，很显然她不认识区委书记，冲着他大喊，不收钱我们喝西北风去！快点，莫罗索，三十元，再不进去就要四十元了你――彭江华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这时，从检票口旁边的小屋里，又跑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连忙拉住刚才的妇人，对她耳语了一下后，转过脸来对彭江华说，姨父，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清楚，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彭江华问，你叫我姨父，你是谁翱那妇人说，姨父，你不认识我啦，我叫王凤莲，是张琳阿姨堂妹夫的哥哥的舅舅的女儿，我招工进城都还是你给我帮忙的啊彭江华愣住了，心里又有点生气，我什么时候帮过你艾再说，就算我帮过你，你也不应该在公共场合讲出来啊但想到再说下去也只有纠藏不清，忙嗯嗯啊啊地搪塞几句，准备上车，把车开进去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冒出来二十几个人，一下子把他围住了很显然，是刚才退下去的老妇人喊来的这情景一下子就让彭江华想起了过去在县里当领导特别是在县纪委信访室当一般工作人员的时候的场景，他连忙镇定下来，大声说，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到区里来找我，我今天这里有客人，有事情要办但妇人们还是乱讲一气，周围一片喧闹彭江华听不清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只好清了清喉咙，再次大声说，你们推选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事情由她对我讲

人群中站出来的人，就是开始那个年老妇人她说她老伴是区林业局一位内退职工，在林场工作时患上了肺痨，领导照顾她儿子在老伴退休时被安排在林业局当了一名勤杂工，风景区开园时，又把自己安排到这里来卖票，现在区里取消了收费项目，日子可怎么过啊彭江华听了一阵，才知道区里围绕建立现代化企业和各集团公司上市推行的放水养鱼政策，对职能部门的利益确实触动不鞋但为了长远利益和宏伟蓝图的顺利实现，自己只有这么做看着风景区内三三两两游玩的人们，看着风景区内小商小贩红红火火的生意，彭江华认为自己做对了但面对她们，自己又十分同情，自己目前能做的事情，就是听她们把自己的琐碎小事讲完同时决定把今晚的常委会改成常委扩大会议，请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参加彭江华抱歉地望着还停在外面的奥迪轿车，但想到茶色钵内的陈铁鑫后，果断地打断了众人叽叽喳喳地说话，他说，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大家要相信我，也要给我做好工作的机会，你们明天到区里来，我保证给你们把事情办好，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有重要事情，请大家让我过去

彭江华认为这些妇人会继续对自己纠藏不休，没想到她们放过了自己但自己还是因为这事，让陈铁鑫一个人坐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彭江华上车后，对陈铁鑫抱歉地笑了笑陈铁鑫说，区领导的工作还是和县里一样，挺忙的吧彭江华叹了口气，把奥迪驶进园内的停车坪下车后再次给杨仪打了电话，通知他晚上常委会改为常委扩大会的消息

经历了这件事，彭江华有点兴味索然，但陈铁鑫的兴致很高，一路上显得十分投入毕竟他有很多年没有回到市里来了，加上园内又添了不少的娱乐设施和人文景观，陈铁鑫不停地问这问那，彭江华耐心地做着解释，间或也Сhā科打浑似地谈着一些和各种景点有关的人文趣事聊着聊着，倒也显得自己心中的儒雅之气升了上来，慢慢地，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六十七

从旅游景点回来后，彭江华叫张金桂找人陪陈铁鑫去市里的娱乐场所玩，他自己则驱车赶到办公室在办公室想好下午三点钟后常委扩大会的议题之后，时针已经指向二点三十分了，于是他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来到旁边的常委会议室，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常委们的到来

从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中，彭江华就知道这是钟森来了乘着会议室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就常委会的会议议程和主持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正当他们扯得差不多的时候，主管党群的副书记杨威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孟浩然他们两个人一齐走进了会议室紧接着没多久，又陆续走来了开会的人最后来到会议室的，当然是老常委纪委书记田传兴大家看到彭江华和钟森两个人都紧绷着脸，知道那天田副书记汇报会上情况的常委之中，真替他们捏把汗的幸灾乐祸的已经展开活动并且自认为打探到确切消息的，一到会议室，各人均一脸坦然，一股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的涅

彭江华一看，会议室显得有些沉闷，加上开会的人都来了，时间也指向了八点，他忙向钟森使眼色，钟森心领神会，然后按照刚才两个人所决定的，钟森开始主持会议他说，田副书记对我们的工作特别满意，这都是在座各位领导的功劳，在此我谨代表区委和区政府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说到这里，钟森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这时，参会人员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很显然，话题大多与田副书记的那次视察有关知情的人都在猜测，也把各自打听到的消息中可以对人言说的部分进行相互交流，彭江华知道，这是钟森有意留出来的空隙，这时候要求大家安静下来，显然是有点不合时宜的，不利于后面正题时的会议气氛，再说，彭江华自己也想从中听点什么，所以他没有做声，而是竖起耳朵，听任大家议论

这时候彭江华的手机却老是在裤子口袋里不停地震动着，他想起来自己忘记把手机取出来放在桌上了，于是他连忙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来，一看打过来的号码全是大同乡党委书记的手机他连忙把手机按在听电话的绿键那头说，彭书记，我就在区委办二楼，我有点事情一定要向你汇报一下

彭江华只好走出会议室这时大同乡党委书记也走上了三楼，递给他一纸报告彭江华一看是请求安置退伍军人的分配报告，不悦的神情很明显地挂满自己的脸大同乡党委书记忙说，这位是陈铁鑫老总的堂侄子，是陈铁鑫要他下来的，想分配到我们乡政府彭江华说，一切等县里研究研究后再说吧那位说，书记你就签个字吧，我打听到陈铁鑫老总要来我们乡里彭江华听出那位有意将后面的话讲得很重，有点生气，但这次他没将生气的表情放在脸上，相反却笑眯眯地说，我听说陈铁鑫这人是位大老板，是你们乡的既然是企业家在我们乡里的事情，我就看看吧那位说，彭书记，你好歹也要帮我一回，你就现在签字吧我们乡里还指望去他那里看看，请他出面帮助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呢彭江华说，你不要再罗嗦了，既然对我区的招商引资有利，我签见到彭江华签完字，那位拿出一个大信封，往他手里一塞，接着准备跑下楼，彭江华凭直觉知道那是钱，连忙喝住大同乡党委书记那位说，这是陈老总堂侄子一定要我送到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彭江华不听他解释，坚持要把信封还给他，那位坚持要跑，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彭江华听到会议室的门响了一下，于是他连忙把信封甩向二楼，接着走了进去

六十八

出来的是田传兴，他正要往卫生间走去

等到田传兴从卫生间回来后，钟森说，大家安静，今天会议的议题有三个，一是总结前段的工作，二是讨论区里几个上司公司的上市情况，三是安排下段工作现在进行第一个议题先请林业工商建设交警等就各自部门的收费情况汇报一下汇报完后，常委们议论的焦点集中在风景区门票是否收费和人力车收费部门过多收费过重这两个问题上林业局反映的情况是，风景区门票销售处二十几个人的安置既无法令她们满意，也使自己的负担加重，因为按照上次常委会定下的，那二十几个人完全由林业局自行消化，要么买断工龄后她们自谋出路部分常委认为，解散门票销售处后，不利于风景区内的卫生和安全管理钟森和杨威以及孟浩然低价位门票的提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彭江华最后表态时，把门票的销售价定为一元，其余不足部分由林业局负责补足，但要和服务挂钩，要建立健全群众监督机制彭江华说，其实风景区是一个很好的游玩和娱乐场所，但游客大多为本市居民，他们到那里主要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游玩，但昂贵的门票成为制约他们去风景区的主要因素，因为他们可以去，也可以不去，而且门票销售处同志的态度还不怎么样彭江华开玩笑地说，我就遇到过一次接着又异诚肃地说，光是一个小小的门票处就有二十几个人，这就充分反映了我们某些人在进人时把关不严其实她们完全可以分成几个组，我看风景区内的生意蛮好的嘛最后他严厉地指出，我们实施形象带动战略的重点是塑造全新的开放的和具有现代化功能的城市，任何不规范的行为都要彻底根除

关于人力车的收费部门过多，费用过高的问题，与会人员指出，人力车是一条妥善安置下岗职工的最佳途径，但确实存在着数量过多过滥，驾驶员素质良莠不齐等现象，管理难度加大交警公布的城区交通事故数字中，人力车竟占百分之九十以上同时，这些人力车因为收费问题反映很大，动辄扬言要*针对这个问题，彭江华充分汲取了各方面发言的精华，特别是听取了建委主任陈龙腾的意见，由建委抽调交通交警建设等单位人员，集中到建委办公，并且实行一票制收费剔除收费中不合理的部分，使得票价下浮了百分之六十同时还规定，一定要加强人力车夫的考核和严格人力车数量，力争控制在八百辆左右

在进行第二个议题时，钟森宣布，现在由各个公司汇报，林业交警交通可以休息了张生华和各位企业老总汇报了临江集团等各个公司上市前的筹备情况后，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意见，但针对临江集团的特殊机制，财政局老局长问财政那部分怎么变了？张生华说这是为了降低财政风险，老局长说这样更好，现在上面将要出台不准财政担保的文件税务局长问，盘面做得这么大，那么税收问题是按实际征收还是按帐面征收？田传兴说，新帐老帐，你们都按实际征收过吗？还不是返还给了企业，有时，仅仅只是帐面上往来而已？财税还不是一样？紧接着，按照往常发言顺序，常委们一个个都发了言，剔除领导重视等等这些场面上的语言之外，总的可以分为三大点一是区里所有公司上市的事情已经万事俱备，只差证监会批准了，因此一定要把握好最后一道关二是今后临江集团“财工贸银”资金运营慕中，在字面上要去掉财政的部分，只提“工贸银”三家三是要继续壮大各个公司的经营规模，特别是主营产品的规模要跟上去，并形成自己的特色彭江华在归纳总结的基础上，就壮大各个公司的规模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他说，我们要把临江集团作为带动各个上市或者正准备上市的公司老大和县域经济向前发展的龙头企业，重点扶持，重点发展，使临江集团成为我们手中的战略王牌，同时，我们要继续加大投入，考虑着手建立全国性的*络，并使分公司形成规模，形成影响，另外，要适当考虑对营销好的分公司实行奖励，比如对销售额达到一定规模的公司和老总给予一定的奖励，最后形成集约化规模经营等等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使到会的每个人都感到一种鼓舞和激励会议的第三项议题，也就是根据常规，按照各自分管的工作大致安排一下

六十九

散会后，彭江华给接待办打了一个电话，想叫张金桂报告一下陈铁鑫的情况电话打过去后，没有人接因为按照习惯，只要是来了重要的客人，张金桂都会在等到彭江华问明情况后，才去回家休息因此，彭江华这次感到有点奇怪，又打了她的手机，才发现对方已经关机，本来他还想打她玩得好的朋友们的手机，但是一抬头看到了墙上的挂钟，这时他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想到张金桂可能已经下班而且是出去玩了，女人们，关了手机就说明她们可能有重要的私密活动，想到这里，他无耐地摇了摇头，本来打算要从手机里找出她们的电话，现在只好作罢，再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把手机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往家里走去

到家时，张琳已经正坐在电脑前看她的股票，而老丈人张长弓则坐在沙发里，电视里正播放着京剧《苏三起解》，彭江华喊了声爸爸，但没听见回应，走过去一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于是推了他一下说，爸爸，你吃饭了么，如果吃了，你先去卧室躺一躺，妈接你来的时候我叫你，要不干脆就在我这里困一困张长弓睁开眼睛，看见是女婿，于是问彭江华，今天怎么样彭江华说很好，张长弓说我是今天才知道田副书记那天上午的事彭江华说没什么，爸爸你今天就在我这里睡吧张长弓说我要回去，省得你妈骂我，只隔一个单元，都回不来张长弓的家就在这栋书记楼的另外一个单元

送走了张长弓，彭江华走进卫生间，打开里面的热水器，放满水，然后坐在浴缸里，一边洗澡，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说老实话，彭江华原来以为田副书记那次来后，肯定会给区里各个准备上市的公司，特别是临江集团的成功上市，加上一块最沉重的法码，所以虽说田副书记那次来，是为了检查打黑除恶娱乐场所整治和禁毒禁赌工作而来的，但他知道，这些年，田副书记一直致力于全市的经济发展，正是在他的带领下，全市的经济才在短时期内实现了全面的腾飞，各种规模企业雨后春笋般地在这片土地上不停地涌现了出来，各种经济指标以翻番的速度成陪增长，而那些企业，倾注了田副书记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所以他那次来，肯定会以那些企业的发展和经济带动能力为主，通过这么多年和田副书记的交往，彭江华知道田副书记对那些公司的深厚感情，所以他才把迎接田副书记的工作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自己亲自参与设计和布置，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哪曾想到自己这次的接待工作好像让他感到有些不高兴，而他自己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几天，彭江华好像一台加足了马力的机器，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也竭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但是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本来应该是为明天考虑的时候，这件事情总是要向自己压过来，彭江华感到十分恼火，但又觉得自己丝毫没有解决的具体办法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水都洗冷了”这时彭江华才发现张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就问，你们吃过饭了，我还没吃呢？

我在等你吃饭，张琳说，没想到今天终于等到了

看到张琳，彭江华一下子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天是他问张琳，那天喜妹子来家里，究竟有什么事？谁想张琳竟起火着说，江华，你什么时候才会想一想自己？彭江华说老婆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张琳意识到自己发火了，于是她连忙说，算了，你也别想了，水都凉了，你还是起来吧说完她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内衣裤递给彭江华彭江华这时才发现张琳此时竟然穿着睡衣，透明的丝质睡衣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紫色的乳罩和三角裤妻子诱人的体态惹得彭江华有点痒痒的，情不自禁往她乳房上捏了一把张琳说真有你的，饭都没吃就想这些彭江华说先吃吃这碗饭再说吧，反正我也不饿，刚好女儿和保姆都不在家，是你让她们去妈那里的吧，哈哈张琳说，就你想得美，她们到喜妹子那里去了，女儿说了今天她不回来了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簇拥着进进了卧室

七十

这就是坡子街了

因为自己的婆娘就住在这条街道，巴岩匠的心，一下子和它贴得很近很近刚才一直不停咒骂的这个城市，此刻在他眼里，显得是那么地可爱，那么地熟悉，那么地亲切，一切都好象带着张翠花的体温，让人激动，让人感到十分温馨他不顾旅途的劳顿，不顾身体的饥饿，急切而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既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到处飞驰的汽车这里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两边的商店，就是挂着各种烤肉和小吃的夜市摊了说是夜市摊，也就是用无数木板，拼成各种各样的木架子，上面放着各种食物，四周用很多桌子摆成一列列方阵，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在路口，却看不到尽头

巴岩匠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想，做城里人真好，难怪婆娘打工后再也不愿回到家里，这里真的实在太好了“他娘的，等找到翠花，我也要象城里人一样，带着她，好好逛逛这里的商超吃吃这里的东西，对，一定要带她吃遍这里所有的东西”他望着面前的城里人，看着从烤?上发出的浓浓青烟，闻着食物诱人的香味，心里这样想着，“不管这里的东西有多贵，哪怕是花去上午从邮局取出来的一千块钱，老子无论如何也要来这里好好吃一顿，到那些商场好好看一看”他摸了摸身上的钱，那砣钱还在，硬硬的，使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情他抬起头，挺起胸，学着城里人的样子，沿着坡子街的道路，一边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五彩缤纷的房子，看着各种各样闪烁的霓虹灯，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看着两旁的门牌号码

七十一

正当巴岩匠走到坡子街一百二十四号时，他发现道路的左边有一条巷子他正准备往左拐的时候，忽然看见右手边的一座酒馆里，有个女人的背影很像自己的婆娘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自己的婆娘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城市里呢，她应该时刻跟在自己身边，起早贪黑地挑沙和石灰，做十分繁重的体力活啊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怎么会有应该时刻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呢？”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好一阵子，他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仔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自己不就是因为她才来到这个地方么？他为自己感到好笑，他甚至还站在那里笑了一下不错，那个长长的身体，细细的腰，黑黑的长发，那个丰满圆润的ρi股，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婆娘么

巴岩匠赶紧收住迈向巷子的脚步，在街道的拐角处站定了

透过酒馆一尘不染的大钵，他看见了一个打开大门的房间，此时正有几个男女，围着一张大大的桌子，正在吃着晚饭，他们一男一女地交叉坐着，其中一个女人刚好是自己的婆娘，虽然只看到她的半边脸，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对于自己的婆娘张翠花，巴岩匠是刻在心里的可以这么说，在自己家乡，哪怕是没见到她的人，单凭自己的感觉，就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姿势，这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感觉，甚至对张翠花都没有说就好象他对砂浆对石灰对手中的瓦刀和灰桶一样，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当然，对自己的女人，他更有一种天生的特殊的敏锐和感觉

此时，巴岩匠看见那几个女人正端着杯子，和身边坐着的男人喝酒，而自己的婆娘，正在往旁边的男人碗里夹着菜，可以看见她丰满的ρi股和苗条的身体在椅子上扭动着，发出优美动人的曲线巴岩匠知道，这种扭动的姿势只有自己的婆娘才有，他每次都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婆娘的这些好处

“翠花”巴岩匠在心里叫了一下，“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痛了一下，又痛了一下，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全身肌肉发紧，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着，就象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七十二

张翠花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来到她做生意的这个城市作为巴岩匠的妻子，她对丈夫的的来到竟然没有丝毫感应，她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往起来越少，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男人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了，总之，张翠花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在没有通知自己的的情况下，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城市所以，她仍然按照过去的习惯，过着自己的生活

今天下午，张翠花是被电话的铃声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地躺在床上而在自己身边，则躺着一个男人

张翠花等铃声不再响了，才打开手机，一看，是张三哥的电话，她不想和他通话，所以没打过去，而是睁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很显然，那男人实在有些累了，以至于电话的铃声都没能惊醒他

此时，那男人正紧紧地抱着自己，两只脚，牢牢地缠着自己的身体

张翠花睁开眼睛，仔细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还真是不错，颀长的身材，俊朗的脸，好看的眉毛，大而清澈的眼睛，浓黑的剑眉，是张翠花喜欢的那种

张翠花拍了拍自己的头，脑袋有些疼痛，哎，又喝多酒了她理了理自己的心绪，记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从脑海里跳出来

张翠花清楚地记得，自己和黄老板的朋友做完爱后，那个人给了自己两百元钱，走了，她自己则躺在床上，抽着烟，想田雨和他带来的那个女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干脆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

来到一间名叫“民族聚落”的酒吧旁边的时候，里面疯狂迷乱的音乐吸引着她，她情不自禁走了进去

她坐在椅子里，头，趴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白酒，然后双手漫不经心地玩转着手中的酒杯她披散的长发，迷离的眼神，像这个城市的景色，安静忧郁而又十分愁苦

每次喝酒的时候，张翠花眼着一会儿出现田雨拥着女人时候的样子，一会儿又出现巴岩匠在家里修房子时候的情景，一会儿又出现很多男人的影子，渐渐地，那些男人又变成了田雨的身影，浮现他风度翩翩的神采，他意气风发的笑容，他神采奕奕的眼睛，他高扬着的浓黑的眉毛，还有他*时的姿势

正在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过头，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端着一杯啤酒，碰了一下她的酒杯说，美女，被男朋友甩了是么？来，管他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干了说完，他一仰脖子，把啤酒一饮而尽

张翠花也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把手中的白酒圄囵一下子，全部倒进自己嘴里他看到吧台上放着的是高度白酒，再看看她空着的酒杯，接着提起酒瓶，给她的酒杯斟满，他自己也倒了一点，再次碰了一下她的酒杯说，我敬你，干了，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张翠花说，你给我滚那男人见她喝多了酒，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身边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端着酒杯，在张翠花的旁边坐了下来张翠花拿起酒杯，透过这白色的液体看着他

张翠花喝下一口酒，这时候她视线里的这个男人变成了学校教书时候的田雨，梦幻而又虚妄张翠花抓住他的手说，田雨，别扔下我，我和岩匠离婚，我俩结婚好么？

“小姐，你好，能请你跳支舞吗？”好听的男中音，简直就是课堂上讲课的田雨张翠花扑向他，抓住他的肩膀：“田雨，我好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音乐声此时舒缓而又抒情，像山谷里的幽泉，在这个幽暗的酒吧里流动，甜蜜而又让人沉醉张翠花的头深深地伏在他的肩上，身体象面条一样柔软，紧紧地贴着他，一语不发地和他一起，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舞动着，所有的物体都象是在燃烧

渐渐地，张翠花变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梦却特别清晰她梦见田雨正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全身张翠花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正把自己压在身下，他的双手，正在她的乳房上不停抚摸着她想喊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但是嘴却被他柔软的舌头塞住了，她什么也喊不出来后来，他终于进入了张翠花的身体除了随着他蠕动的身体不停地运动，除了躺在他的身下幽幽哭泣，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只是更加想念田雨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男人完事了，他伏在张翠花的耳边对她说了许多温柔的甜言蜜语，慢慢地，张翠花什么都不知道了，沉沉睡去

七十三

电话第二次响起的时候，那个男人也醒了过来他拿起手机，想要找到电话的主人，但是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而此时，卫生间里正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连忙拿着手机，敲开洗浴室的门

此时，张翠花正泡在浴缸里睡觉听到外面用力的敲门声，她醒了过来只听见那男人在门外大声说，你电话来了，快出来接啊

见里面没在动静，他开始使劲地敲起门来，一边敲一边心急地问，你怎么啦，不要紧吧，快点开门好么

张翠花站起来，打开卫生间的门，*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有点尴尬，但显然又很想看她的身体末了，他的理智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欲望他从衣架上取出浴巾，将张翠花的身体包好，又把她抱在床上，他自己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张翠花闭着眼睛，任由他低着头，坐在自己床边没有多久，张翠花又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这么香甜，这么踏实，田雨和巴岩匠，也是第一次没有进入她的梦境，搅起她无边无际的痛苦

醒来的时候张翠花感觉自己十分轻松看着旁边的那个男人，此时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旁边，她心里一阵感动，对他的怨恨慢慢消失了，一种柔情慢慢升起来她对他笑了笑说，我现在和你都那样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不能告诉我啊

见张翠花醒了过来，那个男人的忐忑不安慢慢消失了，一种轻松和幸福的表情开始写上他的脸他说他叫张仪，在区委上班我叫张翠花张翠花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她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后，把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往他身边移了移，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把玩着他闭上眼睛，任凭张翠花的双手，慢慢地开始在他的身上滑动，最后，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就在张翠花在他那个地方不停摸索，并要解开他裤子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不行，我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不能再伤害你第二次了，我不能像那个叫做田雨的人一样很显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显得有点激动，让张翠花听了十分感动

看得出来，那个叫做杨仪的男人，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把自己当成了正常的刚刚失恋的女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才去酒吧喝酒，因为喝得烂醉，所以才使得他自己有机可趁，现在双方酒都醒了，因此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感到有些内疚，他对自己说话的声音虽然十分急促难安，但却也越来越温柔，小张，对不起，我喝醉酒了，看到你才情不自禁这样做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躲闪着，但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眼睛，他又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因此他只能慌不迭地连声说着对不起，我想不到应该怎样补偿你报答你张翠花知道这不是个欢场和情场的老手，他真的只是因为喝酒了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确实也难怪，在自己这样漂亮的美女面前，只要是正常人，都很难控制得赚何况是喝醉了酒的男人看着杨仪急促不安诚惶诚恐的样子，张翠花不仅从心里原谅了他，而且她感到眼前这个英俊潇洒而又老实本分的男人此时显得是那么地可爱，她甚至很想和他开开玩笑，捉弄他一番，听他说到这里，她把头抬起来，捕捉住他的眼光，微笑着调皮温柔而又略带*地说，那好办，你给我钱啊杨仪赶紧从身上取出皮夹子，并且从里面抽出一沓百元钞票，轻轻地而又显得十分紧张惶恐地放在张翠花面前

张翠花先是在杨仪的那个地方狠狠地捏了一下，然后从被窝里爬起来，挥起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打了一下，接着把他掀翻在床头，并且一下子骑在他身上，一边用双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一边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脸，边亲边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告诉我，你当我是什么艾你还说不伤害我，你这不是伤害是什么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趴在他身上，哭丧着脸了起来

这时候，那个名叫杨仪的人，一下子慌了神，他不知道张翠花为什么好好地，突然又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好一边手足无措地在张翠花身上乱摸，一边不停地对她说翠花快莫哭了，快莫哭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看到杨仪这样，知道他真心对自己好，张翠花有些心痛起来，赶紧慢慢地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并且开始在杨仪的身上不停地抚摸起来

杨仪也受到了张翠花的感染，慢慢地开始配合着张翠花，做起爱来

完事后，两个人一起拥抱着，缠绵了好久杨仪走的时候告诉张翠花说自己是区委办公室副主任，今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他，并且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存进了张翠花的电话里，叫她无论如何也要打给自己，说完，在张翠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慢慢地离开了那家酒店

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流下眼泪，张翠花什么也不能做了她小猫一样躺在床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七十四

电话第三次打来的时候，张翠花拿起了电话

她装着刚刚睡醒地样子，迷迷糊糊而又不失甜糯的声音问，你谁艾打电话的什么事情啊

“臭婊子，刚才做什么去了艾连老子的电话你都敢不接，你是不是找死啊”

张翠花看了一下电话，见电话保存的名字是张三哥的，连忙说原来是三哥艾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小了一些，不再是过去那种凶神恶煞的语气，但却成了那种无赖而又黄色的声音，我知道，刚才是被男人压着的，讲不出话来了，怎么啦，妹，那男人干得你特别舒服吧，有老子厉害么

张翠花感到十分恶心，心里一遍遍地骂着他祖宗八代都得好死，可是嘴巴依旧甜甜地说，哪里艾三哥，我真的是睡着了，真不好意思，改天再给三哥你赔罪，感谢三哥这两年多来对我的照顾

电话那头说，那好吧，要不我现在就来，你洗得白白的，等着老子，老子马上过来，保证让你比什么时候都感到舒服

张翠花听他这样说，知道这恶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说到就到，连忙说三哥对不起艾我正要出门，那边黄老板叫我们过去，他说他有几个重要客人要来黄老板是你们的好弟兄艾我可不敢让他们等久了啊等到哪天有空了，我给三哥你打电话，专门陪你，到时候你想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么？

臭婊子，就你会说，那算了，反正今天我也没空，你给老子记着，到时候一定要让老子爽个够艾哈哈电话那头的声音，得意猖狂，而又充满*

张翠花心里一惊，全身一阵颤抖，感到身上长满了鸡皮疙瘩，但是又不能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只能继续嗲声嗲气小心翼翼地不停和他说着好话

电话那头说，不说了，小翠儿，你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交艾赶快给我准备好了，给我送过来，然后你再去陪黄老板他们说完他告诉了自己的地址，叫她必须马上赶过去，要不就有她的好看

“我们三个人的保护费，不是每个月都由田雨一齐交了么？”张翠花听到这里，才真正急了起来

“最近有个弟兄K粉了，我得给他一笔钱，好安排他离开这里啊”电话那头说，“快点过来，罗嗦什么啊”

张翠花说：“我真的走不开艾黄老板他们催得太急了，而且我还要叫上雯雯她们两个呢，三哥，麻烦你再等一天，我明天就给你送来好不？”其实张翠花前两天才把钱让田雨给家里寄去了，手头上没有什么钱，只好敷衍他说，“等有空我再过来给你，好么？”那头说好吧，只不过不要太久了，他先催一下别的姐妹

关上电话后，张翠花躺在床上，准备点燃香烟的时候，黄老板的电话真的打了过来，叫她喊醒他的朋友，一起下楼去步行街吃晚饭

七十五

黄老板给田雨打电话要他继续陪他朋友们吃饭的时候，田雨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和所有的梦一样，田雨现在做着的梦，其实仍然还是对过去那一段铭心刻骨的往事的回放

田雨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的人生之中，怎么会出现了那一段经历

当时，田雨来到广州市内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慢慢地黑了下来

华灯初上，到处都是亮乍乍的一片亮光，这些五颜六色的光芒照耀着田雨的眼睛，让他感到眼睛有些花，看东西有些恍惚，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仔细想想，田雨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城市的夜景了，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让他感到迷茫而又遥远，像是梦，飘飘悠悠地浮在他的记忆深处，很远，又很近一会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得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哦，城市，我又来了

大学四年，田雨已经慢慢开始对城市生活感到非踌悉且如鱼得水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平静安宁的家乡经过一年多的农村生活，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安静寂寥得让人心慌的日子的田雨，怎么也想像不到，自己又会来到当初以为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再去的城市他突然想，自己与其说是目的地不惯那个小地方领导的丑陋行为，看不起贫困潦倒的农村教师这个职业，感到自己空有满腹经纶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还不如说是因为向往城市的生活，才会不满意当前的处境，才会选择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田雨正披着一身斑驳的灯光，偏着头，一边四处打量着眼前耀眼的城市，一边不紧不慢地穿行在广州的人行道上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路上的行人，都在拿着轻蔑和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总觉得他们好像在说，瞧，一看就是个乡巴佬确实，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走来，加上那一天他所经历的遭遇，让他心力交碎，疲惫不堪，特别是由于自己要装成是农民工，所以要打扮成他们的样子，和他们混在一起，因此，不用看镜子，田雨就知道自己像是一个打工的农民，虽然他竭力做出眼前的一切都司空见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自己当成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但他的脸色，他的打扮都充分暴露了他的身份

虽然，田雨不打算狠狠地挥霍一下那笔钱，但是，来到广州后，用那笔钱买几件像样的衣裳这个想法田雨还是有的，他甚至还想用那笔钱做本，做一点小生意的，没想到一到广州后，他甚至没动一分钱，就被别人抢走了，弄得他现在才狼狈不堪地来到广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吃上一点东西，喝上一口水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己开始有些饿了又想到住的地方也还没有着落，不禁开始有些的起来

好在那笔钱还在，虽然他早就下定决心，那笔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是坚决不能用的，但是，那时候田雨已经感到自己好饿好饿了，再不吃点东西，他田雨说不定就会在大街上，饿得倒了下去

人，总不能因为钱，而把自己饿死的啊

田雨找到一棵树，躲在背荫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裤档，没错，缝在*里面的钱，硬硬的，还在，用手一摸，还有好大的一坨

七十六

正当田雨决定准备钻进眼前一条小巷子找一处小馆子吃点饭，然后再去找宾馆住宿的时候，他看见路旁有一个女人，正在用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

那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但是乍一看仍然显得漂亮而又性感迷人

女人长得十分高挑，身材苗条而又纤细只见她梳着一头黑中带有点橙黄色的卷发，穿着一条十分贴身的黑色小晚裙，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正在路边的树荫里，施施然然地慢慢走动着，一双迷离的大眼睛顾盼生晴斑驳的灯光，照在她衣裙上面零星缀着的那些亮亮的小晶片上，一闪一闪地，射进田雨的眼睛里

灯光，十分柔和地包围着他的身体，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显得神秘高贵而又充满成熟的魅力

那女人手臂上挽着一个黑色精巧的小坤包，在迷蒙的灯光下缓缓地走动着，偶尔她也会在一棵树荫下停下来，借着树荫的掩蔽，用那双迷蒙而又充满渴望的眼睛，看着正一边小心地四处张望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路的田雨田雨感觉到了那双眼睛对自己的注视，在一条小巷子的路口停下来，偏过头，朝她看了过去

看来，即不像是自己的熟人，更不像是专门派来盯梢自己的警察

没办法，田雨不得不小心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田雨看到的女人，此时正也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见到田雨对她看了过来，她冲着他宛然笑了一下，眼神散发着一种平静而又淡然的光彩，同时又不乏幽幽地吸引，这目光让田雨感到浑身一震，一种微微的酥麻朝身上袭来他不禁再次对她看了一眼

此时，她正站在一棵浓密的榕树下面，斑驳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的诱惑，让人引起一种*的冲动

田雨也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折进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和熙熙攘攘的大街相比，小巷子的车流少了很多，但是，人却更多了

两旁都是高矮不一的房子，一楼和二楼，是清一色的门面，开着小饭馆小服装店和烟酒糖果店，当然，也有推着装满烧烤的小板车一边轻轻吆喝一边四处游走的小商贩整条街道散发着一种食物的各味

田雨悄悄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街道两旁的饭馆，往里面走去

在来广州之前，田雨就知道粤菜不适合自己的口味，但是这里仍然有湖南人开的湘菜馆为了让自己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他得先从饮食方面入手，让自己开始适应，但是，因为一下火车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他怕粤菜不适合自己的胃口，从而影响自己的食欲，怕这样即花了钱，又没有吃好，所以还是决定先找一家湘菜馆

没多久，田雨就看到了一家名叫湘西大碗饭的快餐店一条长长的案板上摆放着许多锅子，锅子里无一例外地盛放着猪脚腊肉酸菜剁辣椒等等之类的菜，案板旁边，摆着两只大大的甑子，甑子被一块纱布盖着，里面冒着热汽，一种好闻的饭香在小店里弥漫

“老板，大碗饭多少钱一碗”田雨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家乡人开的饭馆，因为怕被宰客，所以他用家乡话问了一句

没有人应声，很显然，店子的老板听不懂自己的话为了应证自己的看法，他再次用家乡话问了一次

虽然没有人应声，但是，一个站在甑子旁边的女人偏过头来，看了田雨一眼，用普通话问了一句：“先生，你说什么？”

看来，这家饭店，不是家乡人开的

看这架势，和老家的大碗饭一样，这店子至少和家乡人有点关系，田雨心想，但这次他还是用普通话问了一遍：“请问，这饭多少钱一碗？”

“四十元钱，管吃饱”那人说

这么贵啊田雨心说，但是一看到案板上的那些菜，全部放有很多辣椒，田雨还是咬了咬牙，走进快餐店，在最偏远的角落处，选了一张位置坐了下来

七十七

老板把大碗饭端给田雨的时候，田雨说了声谢谢的同时，顺带问了一下，这里附近有什么住的地方没有，要最便宜的，即使特别简陋也不要紧

老板见田雨看到饭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喉结不停地动着，可以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端着饭碗的手也抖个不停，再一看他的嘴巴边缘泛起了一些白色唾沫，知道眼前的小伙子肯定是饿了，连忙说，先不忙找住的，快吃吧，吃完了我再给你说，吃不饱还可以加

田雨把脸从冒着白烟子的饭碗边抬起来，感动地看了老板一眼

一大碗饭很快就吃饭了，田雨抹了抹嘴巴说，老板，再来一碗好么

“二妹，给这位大哥再盛一碗”老板抬起头，对着正在旁边桌子上收拾碗筷的一个女孩子喊道

“好的，来了”那个女孩子抬起头来，对坐在角落处的田雨看了一眼，连忙走过来，拿起田雨面前的饭碗，朝甑子边走去

那个女孩子端着满满一碗饭走过来的时候，田雨正埋着头喝汤

汤有点烫，以至于田雨的嘴巴和喉咙都被烫了一下，因为不好吐出来，田雨皱着眉头，硬是把汤硬生生地吞了下去食道和胃，一阵火辣辣地痛田雨用手沿着喉咙食道和胃，轻轻地拍着抚摸了一下

“大哥，给你饭，慢点吃”见到饭来了，田雨把头抬起来，这时候他看到的女孩子，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圆脸，鼻翼上带有一些小雀斑，眼睛大大的，看到田雨对自己看了一下，她抿嘴一笑，“汤有些烫，大哥，你慢点喝”

“谢谢你，麻烦了”说完，田雨埋下头，继续吃饭

饭吃得真饱田雨摸了一下自己的胃胃饱涨饱涨的，很是舒服

田雨定了定神，抬起头，这时候他看见前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台二十五英寸的大彩电，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湖南电视台品牌栏目“玫瑰之约”，金晓玲正在和几个俊男美女探讨着爱情的故事这是田雨在学斜候经常要看的节目田雨虽说只喜欢看书，但是，湖南电视台几个品牌栏目还是会看的当然，要看电视，只能在别的老师家里，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而且县里经诚着不发，记得有一次最高纪录是连续五个月没发一分钱工资，作为单身汉，田雨有时候吃饭都有些困难，别说买彩电，田雨就连黑白的电视机都买不起，所以想看电视的时候，他不管和那个老师是否有交情，他都会经耻到别的老师家里，只到把“玫瑰之约”看完，他才满足地回到自己的宿舍

见到田雨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机，那个女孩子说她也喜欢看湖南电视台，特别是“玫瑰之约”，每期她都必须要看田雨说我也是，这台节目办得真好

“大哥，那你看吧，不要紧的”

“算了，不看了，我还得找住的地方，要不，就没地方睡了”见那个女孩子盯着自己，田雨不好意思从*里面取钱，只好问她卫生间在哪里那个女孩子顺着田雨眼睛的方向往前面一指，就在前面不远处转左

田雨解手的时候，等到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连忙从缝在*的口袋里取出一百多元钱，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

最后一个客人也走了，那个女孩子正在和老板坐在餐桌边，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

“老板，结账，多少钱？”田雨走近他们，从口袋里取出四张十元钞票

“四十，开始不是和你说了么，我们这里四十元管饱”

“哦，老板，你们这儿附近哪里有住的地方啊最好是越便宜越好”

“大哥，你还没找到住宿的地方么，那我帮你介绍个地方吧，就在前面不远，又便宜又干净”那个女孩子把眼睛从电视里移出来，看了看田雨，“是我们老乡开的，才接转过来没多久”

“哦，叫什么名字，我自己去找吧”

“很好找的，叫湘里人家要不我带你去？”

“不了，谢谢，我自己去，不能麻烦你，你还要帮老板做生意呢”田雨再次感激地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往哪个方向走翱”

“就在前面”那个女孩子陪着田雨走出店子，用手往前面一指，“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好的，我走了，谢谢你了”田雨沿着那个女孩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前面不远处，“湘里人家”几个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做出的大字，正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排广告中间，跳跃地闪动着，格外醒目

七十八

直到现在田雨仍然记得当初进入那个出租屋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田雨顺着那个女孩子手指的方向，往她说的“湘里人家”走去的时候，他记得当时街上的某盏灯突然一下子熄灭了，但在熄灭的一瞬间，冷不丁发出了特别强烈的光芒，他还记得当时的光芒鲜血一样殷红，那血红的逃亡刺得他的眼睛生痛，眼前尽是一团团强烈的血红的光芒，连路都看不清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间浑身一阵激灵，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大热的天，浑身一阵颤抖

就在这时候，田雨又看见了刚才在路上的那个女人

那时候，女人正站在“湘里人家”巨大的广告牌的霓虹灯下，正幽幽地盯着田雨，仿佛在那里专门等着自己

远远看去，那女人有一种诡异和神秘的美丽，但她的脸色却有一丝哀怨勇敢和依然决然的神情，五颜六色的光芒笼在她的身上，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能充满诱惑和*的光芒，那神情，那目光吸引着田雨，使得田雨不由自主要向她望去

此时，在她的身边，竟然有一丝雾气向她飘来，是那种被洇湿了的一团薄薄的白雾，被霓虹灯光一照，红红绿绿的，虚无温暖而又显得特别神秘

田雨看得呆了，不由自主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轻轻缓缓地向她走了过去

“老板，你是要住宿是么？”还没等田雨走到她的身边，她就对着他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那声音既甜又糯，听在耳边，别提有多舒服了

“嗯”，田雨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

“去我那里吧我那里即便宜，又干净舒适，离这里不远，老板你如果愿意，长期租下来也可以，因为我那里还提供出租的房子，你可以一边住下来，一边找工作”那女人仿佛知道田雨想找一间房子住下一样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刚刚知道丈夫在外面养有几个情人而和丈夫闹离婚的李智，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也找上一个情人，以此来报复一下丈夫

后来，她对田雨说，当她在路边看到田雨后，就知道田雨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她说，虽然田雨那时候穿着农民的衣服，但她一眼就看出田雨和那些她司空见惯的外地来此打工的农民不同，不单是他有着英俊的外表高大的身材，更加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书卷气，她是被田雨浑身散发着的英气迷倒了，使他要不由自主地尾随于他，跟着他来到这里，并提前在他将去住宿的宾馆门口等着他

恰好，她的姐妹在这里开着一家普通的酒店，当然，还有一些简陋的专门用来出租的平房，刚好适合田雨这种刚来广州打工的人

就这样，田雨被李智带着，绕过“湘里人家”那个酒店，从巨大的广告牌下走过去，穿进一条幽深曲折的小巷子，然后再拐进一条更小的巷子，来到了那座名叫“温馨家园”的宾馆

“温馨家园”一共七层，前面有个坪坝，里面团几辆东风双牌座的上车，周围有一排一层楼的用砖砌好但没上墙皮的简易的低矮平房，李智指着那排平房说，那是用来出租的，不贵，每月只有二千元，明天带你，今天就算了，就在这宾馆里住上一晚

田雨嗯了一声，继续跟着李智，进到宾馆的大厅

李智一走进大厅，就从包里取出一块像砖一样大而又黑黑的东西，从里面扯出天线，对着那东西说着话，阿红有空房间吗，我今天单位来了个客人，想住上一晚，要两间

田雨听到那里面传出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说你李智来了怎么也得腾出两间空房这时候田雨才知道那女人名叫李智李智说多少钱一晚艾里面的女人说，咱俩还钱不钱的，你住下就是了，我马上给吧台打电话

李智对着那黑黑的砖块一样的东西一摁，只听到“叮”的一声过后，李智把那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坤包

这时候，田雨就听到吧台里传出电话的铃声，只听见吧台里的服务员说了几声好的，就从里面走出来，来到田雨他们面前，说李姐，你们去二0二二0三吧，然后递给每个人一张房卡，说我带你们去李智说不用了，你忙吧，我们自己去

七十九

和很多偷情的人一样，田雨被李智带着，找到各自的房间后，李智先是给他们两人分配好各自的房间，田雨住二0二李智住二0三，然后李智走到田雨的房间，把房卡Сhā进取电孔里，开好灯用电壶烧好水，又仔细交待了田雨晚上要注意的事情，吩咐田雨洗好澡后睡觉，最后看了他一眼，用手把房门一带，走出了田雨的房间

就在田雨洗好澡，躺在床上，因为回忆当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而辗转反侧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田雨穿着裤衩，来到门口，隔着房门问是谁艾这时候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那个女人好听的声音说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田雨说等一下，我穿好衣服马上给你开门，说完，就跑到床边，取出旁边的衣服裤子穿上，打开门

这时候田雨就看到了那个名叫李智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田雨等那个女人走进来后，犹豫着是否要关门时，李智说，你把门关上吧

田雨关上房门后，看到女人站在两张床的中间，忙说，你快坐快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那女人说，不客气，你也坐，能陪我说说话么

田雨说，可以的可以的，你坐吧

这时候，田雨看到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红色紧身的吊袋低胸短裙睡衣，睡衣很短，很露，女人身上的好多白肉都露了出来，一对乳房在开口很低的衣服中时隐时现，可以看到一条迷人的*

田雨感到全身发烫，像是有无数条细细的电流在全身上下到处流窜，下面也不争气，把裤子撑得好高田雨慌忙地扯出身边那条薄薄的毯子，盖住自己的大腿

那女人说，我叫李智田雨说我知道，刚才听见你那个东西里面有女人说的

李智说，哦，那叫大哥大，其实就是可以移动着接听的电话

田雨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我听说过大哥大

李智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艾田雨说，我叫彭程田雨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决定在广州后一定要改名字，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叫彭程的名字

李智说我们躺下来聊天好么？说完这话后，她还没等到田雨说话，就躺在旁边的床上

李智说彭程，我们把灯关了，一边睡觉一边说话好么？说完就伸出白皙的手臂，把床头用来控制房间所有的灯的开关一个个慢慢关掉

李智说彭程，我一看你就不是农民，你是大学生吧，田雨说我不是大学生，我复读了几年仍然没考上大学，家里实在没钱读书了，我就只好跑到广州，等打工赚到钱后再去读书说这话的时候田雨开始嘴里喘出了粗气，感到自己胸腔里被无数的气流堵着压着，出不动气，只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智说彭程，你感觉姐是个坏女人么，田雨说李姐真是个好心人，好心人会有好报的

那张床上，就传来了李智幽幽哭泣的声音

田雨说李姐你怎么啦？李姐你别哭快别哭，有话好好说啊

这时候李智就从她睡的那张床上爬了起来，钻进了田雨的被窝，紧紧抱住了田雨

李智说彭程我的命好苦艾我好想抱着你哭

田雨被李智紧紧抱着，泪水，从她脸上流了下来，打湿了田雨的脸

田雨感到自己身上抱着的那团光滑温暖中又带着一丝温凉的身体，让自己的全身快要爆炸开来……

就这样，田雨完成了一个从男孩到男人的巨大转变

从此，田雨初步尝到了作为男人的快乐，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男孩子了

八十

第二天，田雨是被李智轻轻的啜泣声惊醒过来的

醒来后的田雨感到自己的胸脯一片温凉，用手一摸，发现是李智的泪水，这才发现怀里的李智正在轻轻抽泣，他用抱着李智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心，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散发在自己脸边的头发，头发乌黑而又纤细，用手一摸，温凉而又轻柔

田雨说你怎么啦说这话的时候，田雨头脑里还回想着昨晚李智一次次教自己*的情景，他怎么也想像不出昨天还热情似火强悍如狼的李智，此时怎么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了呢，温柔地偎在自己怀里，轻声地发着嘤嘤嘤的哭泣声

“没什么的，彭程，你觉得姐坏么？”此时的李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田雨的胸脯，慢慢止住了哭泣声，“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昨晚没有遇见你，还会不会做这种事”

“我不知道，我们不说这些好么？”田雨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涨，他把李智的手往自己的下身放去，让她感受到下身的膨胀

果然，李智的情绪也被激上来了和昨晚不同，这次的进攻是田雨开始发起主动的他骑了上去，一次次疯狂地碾压着李智的身体

那个上午，两个人一直躺在宾馆里不停地做着那些事情

可以看得出来，李智从来没这样满足过

每做完一次爱，李智都要不停地对田雨说彭程你真行，然后又开始对田雨进行新一轮的*培训随着*次数的增多，李智对田雨的满足和爱情也越来越多最后李智说我不知道没有你后我应该怎么办，说完，又是一阵抽泣

田雨最后是用嘴唇和舌头舔干李智脸上的泪水的，做完后两人洗澡洗脸，然后走出了宾馆的房间

李智说要上街带田雨去买几套衣服，因为田雨那身农民的装扮让她实在看不过去然后再去带他去看下面的房子，因为田雨对她说自己想先找一间房子住下来，田雨说他彭程可住不起这样的宾馆，他得等安顿好了之后再去找工作

当然，田雨一直没问李智在广州怎样才可以找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李智也没和田雨谈她工作的事情，也没告诉他哪些工作可以适合他去做

两个人快出门的时候，又紧紧地拥抱和亲吻了好一阵，田雨差点又要提出做那种事情，最后还是被李智推开了，两个人这才依偎着走出宾馆的大门

就这样李智带着田雨，来到街上，两个人先是在广州最好的商店买了好几套高级时装，然后找了一个高档酒店，在那里好好吃了一次海鲜

当然，所有的钱都是由李智出的，因为田雨昨晚十分老实地说自己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不满意上级分配的工作，所以在辞职之前，想先来广州看看，有不有自己觉得合适的工作李智在付钱的时候说何况你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广州，不管内地的什么工作，都比不上这里的人钱多

本来，李智提出来想带他去广州几个著名的景点游览一番，被田雨拒绝了，田雨说自己来广州又不是马上要走，今后这些机会，自己多的是，最好还是先安顿下来后，至于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说所以两个人又回到了那座酒店里，在酒店坪坝旁边的那排房子里，选出剩下的三间其中的一间，作为田雨租住的房子

至于房租，李智说都和她的姐妹说好了，按最低价计算，半年付款一次

当然，第一次付款，全部由李智交给酒店的吧台里，由吧台的小姐负责交到房东手里

当李智说自己真是大意，没想到要给田雨买被子之类的东西时，田雨说，老大，你对我这样深的恩情，我可怎么还艾今生今世做碰马都无法偿还老大对我的恩情，只好来世再结草衍环报答你吧田雨说着这些俏皮话的时候十分深情地望着李智的眼睛，他甚至走上去再一次把李智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忘情地亲吻着李智的嘴唇，一边让*狠狠地抵着李智的*，如果有床的话，田雨甚至还想和李智在床上再来一次

李智用热烈的亲吻回应着田雨的拥抱，好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看着出租房内凌乱的摆设和地上的灰尘，李智说彭程我帮你去酒店借一下扫帚和拖把，我们一起把这里打扫干净，田雨说亲爱的，这种粗活哪是你这种人做的，来，你坐在这里，看我怎么打扫自己的战超说完搬出一把椅子，用购物袋里的旧衣服擦好，放在李智ρi股下面，抱着她坐下来，这时候，李智抻包里的大哥大就响了，李智嗯嗯呀呀说了一大通之后，关上了大哥大，对田雨说，那好吧，你自己弄，我就不陪你了，公司里有事，我要回公司上班了

田雨说那好吧，你先去忙，我安顿好之后就去找工作，说完又把李智紧紧地在怀里拥抱了一下，亲吻完之后放开了她

李智出门的时候，又走了回来，从抻包的钱包里取出一沓钱，往田雨的裤子口袋里一塞，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当然，李智在往田雨裤子口袋里塞钱的时候，乘机捏了一下田雨下面的那个东西，边捏边说，我有空了马上过来看你

田雨本想说亲爱的不要这样，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学着电影里面的样子，把手放在自己嘴唇上，一边不停地飞吻着，一边深情地望着李智，目送她依依不舍地走走了出去

在今后的所有日子里，田雨和李智之间的事情，全部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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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