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说好了要训练对方,但在接下来的一年之间路歧也只是对对方进行了大量的体力训练以及传予了组织中每一个战士都能够得以传承的基本的剑术和搏击之术罢了,至于潜伏或是暗杀之类的保命本事她自然是不会对区区一萍水相逢之人倾囊相传的——虽说这只是她百无聊赖间的突发奇想,但即便只是如此也已足以令狛村对她感激万分了——或许是在这年许的相处中断绝了关于“母亲”的幻想,在路歧开始教导他剑法之后他终于逐渐开始对其冠以“老师”的尊称,而在提醒过对方几次之后路歧索性也渐渐地对此懒于否认了起来。
在得到了主神“任务完成”的提示之后,将附近各种强盗地痞混混小偷之类人物杀死大半化为灵子吞噬、为六十九区的治安做出了重大贡献的某位御姐终于如释重负地打好了包袱做好了向瀞灵庭进发的准备。而就在某一天她趁着对方出门寻找食物的当口包袱款款地打算潇洒无比地不告而别的时候,却恰好被在这一年内无论实力还是心智都被她蹂躏得成长了不少的名义上的弟子堵在了门口。在对上比起一年前因为辛苦的锻炼身材拔高了不少的少年那一如既往地诚挚无比的双眸的那一刻,挂着厚如城墙的微笑假面的女子竟然莫名地感到有些纠结了起来,微微撇开了目光方才淡淡开口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去年的今日是您来到这个家的日子,所以我从许久之前便开始准备了,想特地给您个惊喜呢……”少年苦笑着放下了手中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六十九区极其少见的鲜鱼和肉食,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女子接道:“不过从一个月前我便已察觉到您的焦躁了,从那时起我便已预感到您快要离开了,只是未曾想过会这么快……而且您竟然不打算向我告别罢了。”
“那种事情根本就没有意义吧?反正你也并不打算进入真央灵术学院——”路歧掠了一把散落在颊边的散发,毫不在意地开口说到。何况对她而言告别那种事情可是家人才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啊,就算狛村那声“老师”称呼得再如何真挚也好,他也不过只是她的任务对象罢了,多余的负担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要呢。见面前的少年一脸失望地垂下了头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微沉了容颜冷声道:“你现在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难道你还想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不成?别忘记了我们原本就是彼此不相干的两人!我记得我之前说过让你不要太过于得寸进尺的吧?”
少年摇了摇头,略有些垂头丧气地轻声道:“怎么会?老师的恩惠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我总觉得您好像只是将照顾我当成一件任务一般,所以稍稍有些不甘心罢了。抱歉,我好像太过于任性了呢。虽然之前我也想过无论老师去哪里我都会追随您的脚步,但是让我成为那些为了保护那些侮辱、伤害、畏惧我的民众不惜牺牲生命的死神……我果然还是……如果我以迷惘之身跟随与老师之侧,大概也是对于老师的一种不敬吧……”
“‘为保护尸魂界民众不惜牺牲生命’,这难道是护庭十三番的队规之一?”见面前的少年迷惘地点了点头,路歧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开口接道:“所谓的死神不过只是尸魂界贵族巩固统治的工具罢了,那种官面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必在意啊……死神又不是所谓的救世主!”这家伙还真是个死脑筋,亏她之前还一直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卑而不愿前去瀞灵庭的呢!见面前的少年一瞬间变得呆若木鸡,不由得更觉得头痛了起来——幸好她没有真的将这个死脑筋的孩子收作弟子,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麻烦……真希望这次离别后再也不见!在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之后,早已感觉到有些不耐烦的路歧索性毫无半分留恋地将某位犹自站在原地发呆的死脑筋狼少年抛在了身后,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逃也似地向外飞速掠去。
39.贰之卷(死神 前篇) (十五)所谓前往
虽说按狛村左阵所言由六十九区前往第一区“润林安”至少需一月有余,但以路歧的行进速度即便除去了一路之上寻找惣佑介所花费的时间也不过只耗费了一周便来到了流魂街的第七区。虽说在每一区之间都设有需凭路引才能通过的门禁,但那即便是稍有实力的普通整也能够轻易绕过的稀松关防对路歧而言则根本便是形同虚设。一路行来非但地理环境逐渐转好,大街之上也渐渐地开始变得熙攘热闹了起来,不时甚至还有腰佩长刀的死神来回巡弋。而就在她踏入了西流魂街第七区地域、完全无视了众人向自己那与众不同的发色和眸色以及姣好的容颜所投来的或是畏惧厌恶或是觊觎的目光准备开始如往常那般闭目感知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的灵力的时候,前方却骤然传来了一声惊恐无比的惨叫:“虚!有虚啊——”
女子向前行进的脚步微微一顿,饶有兴趣地抬首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说起来之前除了晴川那副覆盖着骨壳的模样之外她还从来未曾看见过正儿八经的虚,既然之前有人将她的觉醒体误认为虚,难道说那种生物当真和她的觉醒形态十分相似不成?而当她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循着人流奔逃的相反方向走到原定的目的地——一处原本人流熙攘、此时却被一只大幅破坏的怪物占据的街市的下一刻却是不自禁地囧了——她的觉醒体到底和这只长得怎么看怎么像全身被白色骨壳覆盖的巨型蟑螂、胸口处还有一处空旷通透的洞口的怪物有哪里相似了啊!虽然说那些千奇百怪的觉醒者中也不乏长得歪瓜裂枣一般的存在,但是丑成这样未免也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吧?如果她的觉醒体长成这样的话她或许会在觉醒后选择直接自杀的吧……
而就在路歧一边在心中习惯性地吐着槽一边心中全无半分波澜地注视着那只虚用坚韧如铁的前肢穿透了一名男子的身躯提起并将其向口中塞去的时候,一道带着颤抖的女声却伴随着蓬乱的步声骤然自她的身后传了过来:“小右——小右你在哪里?”
在听清女子所呼喊的名字的瞬间,路歧只觉心中骤然一颤,目光迅速移至了位于那头虚侧方的缩在一张小摊之下的一道小小的身影之上,而就在她注意到那孩子的瞬间,那头蟑螂模样的怪物覆盖在骨面之下的瞳孔也随之转了过来,继而用略显嘶哑的桀桀怪笑声开口说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啊……小小年纪灵压居然这么高……味道一定很鲜美……”而当它转过略显笨重的身子打算用沾满了血腥的前肢向那孩子当头挥下的时候,却骤然觉得眼前一花,在下一瞬间眼前却已多出了一位身着从未见过的衣着、长发垂腰的女子,在它尚未从面前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却已微启了唇瓣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虽说以人类的眼光看来你无疑是个美人,不过身为虚的我可是绝不会怜香惜玉的啊……”在稍稍愣怔了一瞬之后,蟑螂虚瞪着面前的女子狞笑着开了口,伸出骨足便毫不犹豫地向对方的胸口直贯而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
自一人一虚的侧方却突地传来了一个略显慵懒的男音:“啊啦……好不容易抽空出来逛逛,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这档子事了?西七区居然会有虚来袭还真是稀奇啊……虽然战斗方面不归我负责,但是看着这么美丽的小姐丧身在此处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呢……”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对峙着的两道身影之间竟多倏然出了一道披着樱花色长袍、带着斗笠的男子的身影,而在下一秒钟,男子骤然抬手来面对着虚的方向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开口说道:“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随着男子话音的落下,一道凭空而生的巨大火团自其掌心处窜了出去,将面前整道惨白色的身形裹在了火焰之间,伴随着几声惊天动地的悲惨痛呼,那只在方才还犹自毫不在意地吞噬了几名整的虚竟而就这样化作了白色的灵子四下飞散了开来。而男子在发出了不知名的术法之后则看也未多看身后的敌人一眼,直接转过身来面向银发银眸的女子笑着问道:“小姐,你没有受伤吧?”
女子微垂了眸将蠢蠢欲动的妖气重新隐匿了起来,平静地瞟了男子腰间的长刀以及被樱色长袍覆盖着的死霸装一眼才转身走到那缩在一旁微微颤抖着的孩子面前将其搀扶了起来,在看清对方容颜的瞬间却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的叹息,随手将其推入了那位一边高呼着“小右”一边向自己迅速跑来的妇人怀中方自转首望着面前的男子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多谢了,我没事——请问您是死神吗?”
“哈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男子推高了斗笠露出了一张微带虬髯的脸庞,用欣赏却不带丝毫色`欲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子几眼之后才笑着开口接道:“小姐您刚才是打算救这个孩子吗?虽然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很勇敢,不过却也实在是有些鲁莽了呢。”
“……其实我只是认错人了,一时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跑过来了呢。”在稍稍地沉吟了一下之后,路歧一边毫不在意地敷衍着对方一边自嘲地摇了摇头——以她“眼”的能力原本即便未曾看清对方容颜也绝对不至于会将这仅仅只是略有些灵力的孩子误认为惣佑介……所以说她根本就是关心则乱了吗?在对方略带疑惑的目光注视之下轻笑着接着解释道:“我在找我的孩子,他是和我先后来到尸魂界的,我已找了他一年了……啊,抱歉,想必死神大人对这种事情是不会感兴趣的呢。”
男人不在意地摇了摇手,方自打算继续开口说话,一道清亮的女声却骤然自后方传了过来:“队长你果然在这里!昨天就听你说西七区新开了一家酒馆,想不到今天居然真的一个人翘班跑过来了……难道您就不能多为我们这些到处找你的下属考虑一下吗?”
“是小莉莎啊……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你这个副队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男人向疾步赶来略带薄怒得到少女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笑容,语声中更增了一抹调谑的意味,继而面向路歧仿佛略有些惊讶地继续说道:“真是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已经为人母了呢,啊……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护庭十三番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而这位则是我的副队长矢胴丸莉莎。”在顿了一顿之后略略放整了神情提醒道:“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僭越和失礼,但是这位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人的话恐怕得抓紧时间了——一般的整在来到尸魂界之后都会渐渐地遗忘前世的事情,如果你的孩子没有灵力的话恐怕他会逐渐忘记你的存在的。”
想寻找惣佑介其实并不像对方想象的那般困难,她此时的感知能力几乎能覆盖整个街区,只需要趁着空闲的时候将东南西北的八十个区都逛一遍就可以了……不过这个男人居然是队长么?怪不得方才所露出的实力已几乎可媲美个位数的觉醒者了,而且方才那种如术法一般的攻击方式似乎也的确值得她去一学呢。路歧容颜不变地盯着面前挂着一脸不知是真是假的歉然之色的男子看了半晌,忽然颇为有礼地向对方鞠了一躬方自笑着开口说道:“原来是队长大人,实在是太过失礼了,我的名字是蓝染佑子——正好我有一事不明想向队长大人您询问呢,不知道大人您可否告知我今年真央的招生时间是什么时候?”
“真央的招生时间?呃……小莉莎,我记得是上个月我才去参加过真央的开学典礼吧?”男人稍稍一愕,在得到了身后少女的颔首确认之后才略显踟蹰地开口说道:“虽然今年的招生已经结束,但若我以队长的名义帮你争取一个考试的机会也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说起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并未在蓝染小姐你的身上感知到灵压的存在……如果你真的打算去真央的话恐怕成为死神的希望并不大呢。”
“很感激您的好心提醒……不过我的孩子也是拥有成为死神的资质的,我相信他也必定会以死神作为目标,如果我也成为死神的话今后我们必会在瀞灵庭相见。何况虽然我很弱小,却也并不是毫无灵力的呢……只是天生便具有隐藏灵力的本能罢了。”路歧轻笑着开口对对方表示了谢意,继而试探性地将隐藏的极好的妖力放出了少许,在男人露出了恍然之色后方自重新敛起了妖气,继而再次郑重地向对方鞠了一躬,“如果队长大人能够为我申请一个补考名额的话……小女子将不胜感激。”
40.贰之卷(死神 前篇) (十六)所谓入学
方才她所显露出的灵压已经有席官水准了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吗?而且隐藏灵压可是不如斩拳走鬼那般是死神通识的技能,若是天份不够的话那可是绝对无法学会的呢。京乐春水和自己的副官略显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才再一次笑着开口说道:“啊……那当然是没问题的。以蓝染小姐你的资质不去做死神实在是太可惜了呢,嘛,虽然我觉得二番队会很适合你,不过你若在毕业后选择我们八番队的话我也十分欢迎哟。你说对吧?小莉莎?”
“的确如此,如同小姐这般的人才我们八番队必将竭诚欢迎。如果你毕业后选择八番队的话我必不会令你受到这个不正经的队长的骚扰。”矢胴丸莉莎很是认真地向路歧点了点头,继而却面无表情地道出了一句令她几乎忍俊不禁的话语来。男人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压低了帽檐轻轻嘟囔了几句“太丢脸了”“我才不会”之类的话语之后才开口接着吩咐道:“莉莎,今天你便以我的名义带蓝染小姐前往真央好了,毕竟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再继续耽误下去也不太好——嗯,等到真央放假的时候再请蓝染小姐来队中作客吧。”
“是,队长。”矢胴丸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继而转向转为了征询的口吻问道:“以蓝染小姐你目前的速度大概赶到真央至少还需好几日,不如我用瞬步带着你可好?这样可以快一些。”
“……那就麻烦矢胴丸副队长了。”路歧笑意盈盈地向对方躬身一礼,虽说她的速度绝不会慢于一名副队全力以赴,但以她一贯的谨慎和永远都会留一张底牌的个性自然绝不会在外人面前随意透露出自己的实力。因为有了队长级别的推荐,在矢胴丸将她带到真央之后那位因为面见到了副队级人物的而略有些诚惶诚恐的招生老师也仅仅只对她进行了一场形式上的面试便带着她进入了校长室中。那位头发花白的校长拧紧了眉头望着面前银发银眸的女子,在为难地叹了好几口气之后最终还是敷衍地开口说道:“虽然你的入校成绩还算不错……不过因为你来的太晚,第一到第五班都已没有位置了,你就暂时进入第六班好了。”他可看不出面前这位学生灵压有多么出众……不过既然能以这样的容貌和身世被京乐春水亲自推荐,说不定她是那位传闻好色的八番队队长的禁脔吧?这个学院中或许真的有一部分学生是以成为死神为目标而来,但贵族中的纨绔子弟却也从来便不少,万一他将这位学生放在一班的话因为对方的容貌闹出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就算她有着京乐队长这个靠山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作为校长的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对方啊……还是放在全是流魂街学生的第六班会相对比较安全吧?只希望京乐队长不要因此而迁怒他才好啊!
相比起这位退役死神校长的为难,路歧却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反正她来到真央也不过是走个形式顺便学一下死神的各项技能而已。虽说之前京乐所使用的那名为“鬼道”的能力对于处于非觉醒形态时远程攻击相对较薄弱的她而言还算是实用,不过也就仅只如此罢了。比起之前矢胴丸莉莎向她说起过的死神的斩拳走鬼四大技能,她可是更相信自己身为觉醒者所负的游走与黑暗之间一击必杀的能力和觉醒之后即便以速度著称的里加鲁多也同样难以企及的攻击速度和仅弱于伊斯力半筹的恐怖妖气量。而当她来到六班后却发现虽说这里的学生尽数都是来自于流魂街、资质也并不如何出众的,连每年的毕业率也是相对最低,但比起前面的几个学生资质良莠不齐、身份各异的班级来说倒是愈加的团结,介于这样的原因虽说即便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故作冷淡的她表示出善意倒也从来未曾主动找过麻烦。而就在她故意保持着平平的成绩、除了平时上课之时几乎是深居简出地度过了一个月之后,却在前往图书室翻找资料的路上偶然看见了四名虽然同样身着校服却一副傲慢之相的贵族们将一名白发的少年围堵在中间不断奚落的景象。
路歧兴趣寥寥地瞥了那名被几人围住的在图书室中偶然遇到过几次的少年几眼,抬步便欲打算当作没看见一般继续向前,而此时一句满带嘲讽的尖锐话语却陡然循风飘入了她的耳中:“流魂街的野狗还是老老实实地滚回去吃我们扔掉的剩饭剩菜吧!”
流魂街的……野狗?虽说她和流魂街并没多少关系,但她的孩子却是实实在在地出自与流魂街呐……难道说如同惣佑介那样的整在他们眼中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在那位少年激动地不知辩驳了一句什么话语之后,对面的那名青年又再次得意洋洋地接着说道:“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这种贱民若是没有灵力的话根本连传承的能力都没有,来到尸魂界几年之后便会化为灵子死亡——这样的贱种哪里又值得尊重了?”而就在他说完了此话的同时,一道凉凉的女声却骤然自一侧传了过来:“你们所引以为傲的便是你们的生`殖能力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流魂街的野狗,其实你们这种贵族才是真正的种`马男吧。”
在这句充满了讽刺之意的话语传入耳中的同时,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在下一刻那名方才还满脸愤怒之意的白发少年已是先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种`马吗?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
“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名贵族青年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露出了恼怒的神情,毫不犹豫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刀便欲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树下那名女子走去,在下一刻却被身旁的同伴伸手拉住了,“小早川少爷,这不好吧?校规中可是规定了绝对不能在校园中使用暴力……您难道还打算使用斩魄刀吗?”
被称作小早川的青年狠狠地回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冷声道:“真没出息!有我父亲在你怕什么?别忘记了我的父亲可是在中央四十六室任职——”而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却陡然自几人的身后传了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书记官而已吧?小早川‘少爷’?嗯?我记得之前我可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找拳西麻烦的,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呐……”
“……平子真子!”在愣怔了一瞬之后,小早川迅速转身面对着自一旁的林荫小路上悠悠走来的双手环抱的金发少年,一脸愤怒地大吼道:“我小早川家又不是你平子家的附庸,你凭什么命令我?”
“你这家伙还真是……明明是个人的事情,干嘛老是要扯上家族?”被称为平子真子的少年很是困惑地揉了揉自己那一头垂与背部的金色长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才继续接道:“至于我有资格说出这种话的缘故……当然是因为我的实力比你高喽。”
“你……你这家伙……”小早川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少年看了半晌,虽然满脸俱是恨不得将对方杀之后快的神情,但最终还是带着身后的三人拂袖而去了。白发的少年略带烦躁地瞥了一眼几人的背影,不耐烦地嘀咕道:“啊……小早川这家伙还真是麻烦!不就是上次的白打测试胜过了他吗?这段时间就居然一直都在找我的麻烦,要是真子你再不过来的话我铁定已经忍不住动手揍这些家伙了啦!”在下一刻却骤然转抬首望了立在树下的路歧一眼,稍有些赧然地开口说道:“……总之多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了。我的名字是六车拳西,是六年一班的学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平子真子,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是——”
六年一班么?和她那些资质平平、就算能够当上死神最多也只能成为普通席官的同班同学不同,面前的这两位少年身上的灵压都尚算不错,那位名为平子真子的学生貌似还是个高级贵族,和这两人搞好关系对她日后的升迁应该是有所帮助的才是……毕竟据说现在护庭十三番的队长大多都是贵族出身,她可不认为单有实力却无半分人脉的她在日后能够轻易坐上队长之位呢,真想不到自己偶然为之的行为竟会得到如此出人意料的收获啊……在略一思忖之后,路歧向面前的两人绽开了一抹真挚的微笑,躬身鞠了一礼才再次开口说道:“原来是两位学长啊——我是蓝染佑子,一年六班。刚才的事情没什么啦,作为同样来自与流魂街的学生,在看到同伴被人为难之时自然应该同仇敌忾才是……只是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太过于失礼了,还请平子学长不要怪罪才是。”
41.贰之卷(死神 前篇) (十七)所谓结交
“啊啦,说那种话不就太见外了吗?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哟。”名为平子真子的金发少年向面前的女子呲牙一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对方道出身为六班学生的身份而露出丝毫不屑之意一般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原来蓝染小姐是今年的新生吗?但是之前我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啊……唉唉——拳西,我觉得我大概是找到自己的初恋了呢!”
“真受不了……你到底是第几次这么说了啊!蓝染你别在意,真子他一向就是这样的。”拳西很是无力地按了按额头,歉然地转首瞥了路歧一眼,继而一边揉着自己的一头乱发一边笑着开口说道:“来自流魂街的‘同伴’吗……嗯,你这句话我很喜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才仿若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急急接道:“啊……我并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像你这样的人物在现世时说不定是个贵族吧……我记得那些贵族小姐的规矩都是很大的,如果无法接受也无所谓的啦。”
想不到这小子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大大咧咧嘛……这样也不错,毕竟一个纯粹的粗人想要占据高位也并不容易啊。路歧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随手拨弄着长发轻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会?有学长这样的朋友可是我的荣幸呢……而且前世的事情我也已不想多提了。”
听得她这般话语,自以为提起了对方伤心事的六车拳西立时露出了局促的神情,平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两人一眼,骤然一惊一乍地道:“唉——你们两个居然就想这样将我撇开吗?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虽然我是贵族没错……但是你们因为我的这一身份就要鄙视我不成?生在哪里也不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呀!”
“真子你这家伙还真是……”白发少年嘴角微微一抽,最终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谁让你上来就说那种话?佑子估计都吓的不敢理你了!”
这么快就叫起她的名字了?看来这位少年比她想象的更好接近啊……路歧的目光微微一闪,继而摇首失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会?我倒是觉得平子学长很有趣呢。”
“唉?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形容我的女子呢,我可是不止一次地被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可爱小姐们骂登徒子了……”平子颇有几分失落地叹息了一声,继而却又骤然振奋了起来一般大声宣布道:“呐~我决定了,佑子你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初恋了!对了——不要叫什么平子学长啊,叫我真子,真子!”
路歧与对方那对虽然略带调谑之意却澄澈得没有丝毫色`欲的双眸对视了一眼,只抿唇一笑便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真子……还有拳西。这样称呼你们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了——明天真央放假,我们去润林安的酒家吃一顿好的如何?那里的樱花酒可是一等一的好呢!”不待白发的少年回话,平子便大大咧咧地接过了话头,路歧稍稍愣了一下,继而略显为难地轻声道:“抱歉……我明天有些事情要去下面的街区,恐怕是没有时间赴约的呢。”
“唉——佑子你打算回家去吗?难道说你还有家人在下面的街区?你家在哪个区域?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学习瞬步,如果在靠后的街区的话一天恐怕是来不及打个来回的吧。”六车很是疑惑地挑了挑眉,“对了——真子的瞬步很不错,而且耐力也超好,如果你家很远的话可以让他送你哟,别和这家伙客气!”
路歧垂眸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说道:“我并不是回家……只是去找人罢了。其实我在现世之时有一个孩子,是和我一前一后地来到尸魂界的……”
“孩子?”平子和六车两人同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过了好半晌平子才略带结巴地开口说道:“还……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明明佑子你这么年轻漂亮,想不到居然已经为人母亲了呢……”虽然话语中颇带了几分失望之意,但先前目中的那一点疑惑也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还隐约地现出了一抹歉然之色。
将对方的神情变化看在了眼中,微垂着眼帘做出了一副悲伤姿态的女子登时在心中轻哼了一声——虽然口口声声地和自己套着近乎,却唯恐自己是凭借容貌以利用为目的与两人相交,这位少年还真是多疑呢……应该说果然不愧是在尔虞我诈的贵族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人物吗?在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平子和六车两人同时知趣地转开了话题讨论起了其他的事情来,直到临别之前六车才在犹豫片刻之后才开□代道:“佑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啊……还有,如果小早川那家伙将来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找你麻烦的话你就想办法通知我和真子听到了么?我们的住所就在靠东边的第一间房。”
“啊……我会的,多谢你们了。”路歧勉强笑了一下,向两人微微颔首之后才做出一副强忍泪意的姿态转身先行离开了,直到走出了老远两人类似“拳西你真是的,害得佑子想起伤心事了”“还不都是真子你的错”的争辩之声还不时地隐隐传来。虽然将对方的话语尽皆听在了耳中,但以言语陷阱让两位少年将自己误当作了悲惨名状的薄命女子的路歧则是毫无半分愧疚之意地眯了眯眼,脚步丝毫不停地向既定的目的地走了过去。
第二日的清晨,离校神情顺利通过的路歧在特意托人向八番正副队长递上了问好的帖子之后,换下了那身她早已看不惯的白衣红跨真央校服向西一区的方向走了过去——之前由于不想惹得京乐春水和矢胴丸莉莎的怀疑,在对方用瞬步带她前来真央的路上她并未用妖气感知惣佑介的下落,今天她的目标便是先将西流魂街她未曾探知过的前六个区域探索一遍。
虽说她一直都在以寻找惣佑介为目标,但她最终的目的也只是想确认对方尚且安好罢了,若是惣佑介真的被分配在靠后的区域她或许会将之带来前面找人收养,但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过现今便将其接到身边一同生活。毕竟她呆在这个世界的时光若无意外的话最多只有百年,而对于如同惣佑介那般拥有灵力的整来说在不遭受意外的情况下寿命至少会有数千年……若是那孩子以死神为目标前来真央她自然不会刻意回避,但若是当真无缘的话她也绝不会强求,虽说惣佑介似乎比普通的孩子要早熟许多,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的思念之情又会有多么浓烈?只要她不刻意亲近假以时日他想必是一定会将她渐渐地淡忘的。而就在她立在润林安的一处僻静的角落,微阖了眼帘细心地捕捉着那抹熟悉的灵压的时候,一道温文而带着关切的声音却陡然传入了耳中:“这位小姐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在心中暗自抱怨着对方的多管闲事,但路歧却还是迅速睁开了双眼并向着对面半长黑发以白色的发夹缚在耳后的温文少年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啊……感谢您的关心,我没关系的……只是觉得有些累所以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罢了。”
“那就太好了。”少年仿佛舒了口气一般点了点头,矜持地瞥了面前的女子一眼之后方自露出了一抹迟疑的神色,“嗯……你难道是真央的学生吗?”
路歧稍稍怔了一下,略显歉然地向对方点了点头:“啊……是。不知学长你是哪位?很抱歉,因为我是新生所以并不认识太多的人。”
少年顿时微笑了起来:“果然呢,因为之前只是在校园中远远看到过你一次,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我是六年一班的朽木苍纯。对了……之前我似乎听过平子提到过你一次,你是蓝染小姐对吗?如果你当真感觉到疲累的话需要我送你回真央吗?还是说你希望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朽木家的别院就在这附近。身体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呢。”
既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位名为朽木的少年身体似乎不太好呢。路歧瞥了其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一眼,最终还是轻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只是刚才在街市逛的太久了罢了,真的没什么关系……感谢您的好意,我稍稍休息一下便打算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你请多保重。”见面前的女子一力坚持,朽木苍纯也不好再行劝说,只微笑着颔首一礼便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走了过去。路歧遥遥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五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吗?果然不愧是一言一行均堪称完美无缺的贵公子,若不是身体稍弱的话估计会是大多数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夫君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唯一的儿子,就是不知道这样如白莲一般的少年会不会在权利倾轧中蓝颜薄命啊……
42.贰之卷(死神 前篇) (十八)所谓计谋
在耗费了一整日时光将西流魂街的前六区尽皆探查过一遍之后,就在一无所获的路歧满心郁闷地踏着夕阳的光晕向真央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四道身影却骤然自一旁的小巷中闪了出来,将她前进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路歧微皱了眉梢盯着前方那四张先前曾见过一面的容颜看了片刻,很是无语地叹了口气:“因为畏惧平子真子的实力所以欺软怕硬地前来找我的麻烦吗?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的行事方式还真是让人不敢苟同啊……”
之前在校园中围堵六车拳西的那位名为小早川的少年得意洋洋地抱起了双臂:“就算我是特地来找你麻烦的又如何?真央的校规中的确说过了不准在校园中付诸暴力,不过也仅仅只限制了在‘校园中’而已——要怪就怪随便单独一人离开真央的你自己吧!”
“……哦,那么你打算如何呢?”路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对面的几人,丝毫不在意地随口问到。小早川先是因为对方异乎寻常的镇定而愣怔了一下,但下一刻目中的疑惑之意便被浓重的贪婪所湮没了:“虽然如你这样的普通学生我即便是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也是小事……不过看在你容貌尚可的份上,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只需你委身与我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消——反正如你这样的整前来真央无非便是生活所迫吧?我对自己的女人一向都不会亏待,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又是一个觊觎自己容貌的家伙吗?路歧眼角登时微不可见地一跳。在大剑世界里她到底吞噬了多少这样的家伙的内脏?似乎数也数不清了……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她似乎一直都在因为想要隐瞒实力而隐忍啊……偶尔为之也就算了,但是面前这家伙明显便不是会因为她的退让而轻易放弃的人嘛!而且总是这样真的是很麻烦啊……可是如果就此杀人灭口的话却也未必有些太明显了,如果造成邢军介入探查的话即便是找不到证据说不定也会给她日后的升迁造成阻碍的。而就在她觉得头痛不已的时候,却骤然感觉到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灵压正在由远及近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路歧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紧贴在了墙角之处,陡然抬首直视着面前的几人,银眸中的诡异光泽一闪而逝。在面前四人陷入呆滞的同时立即侧首向突然出现在侧方小巷口的换回了真央校服的温雅少年投去了一道视线。待到见到对方的目光转为空洞之后才迅速将身上的衣服拉得凌乱,随手拔出了小早川腰间的斩魄刀自面颊之上毫不留手地一划而过并将之塞回了对方手中,继而手捂鲜血淋漓的面颊喘息着斜倚在了院墙之上。而在她做完这一切之后邪眼的时效也已刚好结束,立在巷边的朽木苍纯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立刻一脸焦急惊慌地瞬步来到了她面前,小心地将斜倚在墙上、全身沾满了血渍的女子扶了起来:“蓝染小姐,你要不要紧!”
路歧虚弱地抬眸瞥了少年一眼,很是吃力地摇了摇头,而就在此时主神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也后知后觉地悠悠响了起来:【……就算你是防御型觉醒者……但是居然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脸孔下这样的毒手,路歧,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可是最为一劳永逸的方法啊,你还真是大惊小怪……难道说这样的伤比起先前在大剑世界时失去了半个身体的伤势更加严重不成?’在微微愣怔了一瞬之后,路歧毫不客气地在心中反唇相讥,但表面上却做出了一副痛楚难当的表情,而其嘴唇方自微微一动便被朽木苍纯一脸担忧地开口打断了:“好严重的伤……我先送你去四番队!”继而转身面向小早川难得一脸严厉地冷声斥责道:“小早川凉介!你居然敢做出如此之事——你简直是贵族之耻!”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自恢复了意识的小早川大惊失色地叫出了声来,望着面前女子那不断渗出鲜血的指缝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手脚。但与此同时即便是与其一同前来的三名贵族少年却也同样是一脸或是不敢苟同或是不敢置信地死死瞪着他,过了好半晌其中一名少年才犹豫着开口说道:“小早川少爷……这次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就算她真的拒绝了你……你也不用毁去她的脸啊……”
“这……是我做的?可是我刚才好像感觉到无法自我控制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不……朽木少爷,这不关我的事啊!”小早川愣愣地低头望向手中染血的刀刃,继而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将之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朽木苍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了半晌,以与容颜全不相符的严肃语气沉声命令道:“小早川凉介,我以朽木家下代家主的名义命你立刻回转真央内的寝居暂时禁闭。这件事我会告知父亲大人,让六番队介入处理!”将小早川逼迫女子委身与自己,在对方不从之后当众行凶的一幕从头到尾看在了眼中却不及阻止的他原本便已懊恼不已,见行凶者直到如今还在勉力辩驳不由更是恼怒,在毫不留情地斥责了对方之后立时毫不犹豫地斜倚在墙边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瞬步向四番队的方向赶了过去。
虽然小早川凉介此次行凶因为人证物证俱在的缘故当晚便被带入了忏罪宫内关押,但由于此事涉及到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利益纠纷需要保密处理,即便家族亦是尸魂界的中级贵族的平子真子得到消息时也已是第二日的事了。而当他略显气喘地拉着六车拳西赶到四番队时却遭到了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的挡驾,而在两人担忧地问起朋友伤势之时平素一直挂着薄薄笑意的卯之花烈也敛去了笑容颇有几分无奈地答道:“虽然伤势不算轻,但因处理的很及时倒是并不会致命……不过伤疤却是必定会留下了。我现在只能尽力让痕迹更浅一些。由于她方自醒来时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我给她使用了‘崩点’,如果你们想要探病的话还是明天再来比较好。”
在听到对方并无生命危险时两人先是松了口气,在听到之后的话语后却又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六车拳西很是懊恼地给了自己的脑袋一拳,愤愤然地低声道:“我在就该想到的啊……小早川那家伙绝对会在校园外找她的麻烦的!如果我跟她一起去的话就好了!”继而一脸焦急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身披羽织的的女子问道:“卯之花队长,佑子她醒来后到底说了什么?引以为傲的容貌受了损伤,她一定很伤心吧,全部都是我连累了她……就算她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卯之花烈叹了口气,眼中的不忍之色更深,幽幽地开口说道:“不……她并没有说出惋惜自己容貌的话语,只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的孩子来到尸魂界时年纪还很小,恐怕会认不出变了样子的她……说起来她似乎是因为要前往流魂街寻找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出了意外吧?”
听到对方的话语,平子真子和六车拳西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六车拳西突然仿佛发泄一般狠狠回手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墙上,平子也收起了一贯的懒散笑意,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说道:“拳西,别这样……虽然现在的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但至少我们还可以帮她寻找那个孩子不是吗?卯之花队长,不知您是否听她提到过过那个孩子的名字和特征?”
“我记得她曾经说过那个孩子的名字是‘小右’,其他的我便不甚了了了……实在是抱歉了。”
平子和六车面面相觑了片刻,齐齐叹了口气。前者颇有几分郁闷地摇了摇头,如同叹息一般地说道:“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似乎不太好找啊……虽说如此还是试试看吧。拳西,听说佑子是从西流魂街的后方一路行过来的,那么我们就从东南北三方的街区开始找起好了……”话音未落,一名四番队的女性席官却急急忙忙地从后方的一间病房中冲了出来并开口叫道:“队长!蓝染小姐醒了,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卯之花烈不由得微微一怔,如同自语一般轻声道:“现在便醒了吗?我明明给她注入了一日分量的‘崩点’啊,看来她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呢……是对麻醉剂有抗性吗?”继而抬首望了面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两人一眼,无奈地轻叹着接道:“虽然蓝染小姐已醒了……但如果你们想要探病的话至少也要征求一下病人自己的意思吧,我去问问蓝染小姐再给你们回话吧。”说罢便直接转身向病房中走了过去,过了几分钟后却又再次转了出来向两人招了招手:“蓝染小姐让你们进去。”
虽然之前两人的心情即便以迫不及待来形容也并不为过,但在看到身披长衫坐在榻榻米之上、脸庞上裹满了绷带的女子时却仍是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抹心虚之感。一时间竟均是站在门旁不愿向前。而路歧则是毫不在意地抬手掠起鬓发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以一如既往的平静语声开口说道:“抱歉……虽然伤势很轻,但是卯之花队长不允许我离开床铺,这样和你们见面实在是有些失礼呢。”见两人闪避的目光在自己裹满了绷带的面颊上巡弋不休,立时轻笑着安抚道:“没事的,伤势很轻,已经基本痊愈了。虽然先前很是担心小右会认不出我……但我现在却觉得应该对自己的孩子更有信心才可以呢。”
43.贰之卷(死神 前篇) (十九)所谓病房
虽然女子的话语中全无半分怪责之意,但平子和六车两人一时间却还是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到这样的情形,卯之花烈微微蹙起了眉梢复又松开,微笑着打圆场道:“莫是有我在场你们许多话不好说出口么?那么我便先出去一会好了。”随即转首略带警告地望着门口的两名少年开口接道:“你们可不要趁我不在对我的病人做什么哦——至于蓝染小姐你还是还是少说多听比较好,否则可是会影响到伤口的愈合的。”继而在两名少年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中转身走出了病房并体贴地带上了门。见到自己不甚熟悉的队长级人物离开了病室,两名少年不约而同地深出了一口长气,六车在抬头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之后竟而突然狠狠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咚地一声跪坐在女子的床铺前方向其附身行了个极为诚挚的大礼:“十分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
“唉?拳西你做什么?”女子稍稍愣了一下,立时伸出手去想要将面前的少年扶起,但在下一刻却陡然仿佛因为拉扯到了伤口而略略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六车登时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的忌讳一把将对方伸出的手塞回了被中,不自觉地使用了习惯性的抱怨口气开口说道:“要不要紧?你倒是小心点啊——”继而却又不知所措地睁大了眼,颇为不好意思地讷讷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和你说话的……”
路歧诧异地盯着面前的白发少年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继而放整了容色认真地说道:“拳西,你完全毋须因为此事而对我心怀愧疚。虽然此事算是因你而起,但无论上前和小早川对峙还是那日的离校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说句老实话,当初我上前帮你说话有大半缘由都是因为小早川将所有来自于流魂街的百姓都形容成了‘野狗’的缘故,做为母亲我总不能就那样听着他侮辱我的孩子啊……”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又轻抚着面上的绷带苦笑着接道:“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了呢,毕竟之前我因为……已经吃过太多苦头了……总之拳西你千万不要太过在意就是了。”
听得对方这般的话语,六车不由得目中惭色更深。见面前女子的银眸中满是认真之色,唯有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之语,顿了一顿之后才讷讷地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便不再多说了,不过如果你将来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我绝对会对你负责的!”而这一句狗血之极的话语却险些令隐藏了真实心绪的路歧真个喷笑出声,在勉力忍下了笑意之后才落落大方地迎上了少年瞬间爆红的脸孔微带调谑地轻声道:“对我负责?至少等你再大个十岁吧——嘛,以后这些玩笑话还是不要再说比较好,我可没有给小右再找一位后父的打算呢。”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金发少年却随之故作惊愕地叫了起来:“唉唉——拳西你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佑子可是我的初恋,虽然我并不畏惧公平竞争,但你至少不要在我面前挖墙脚啊!还有啊佑子……你千万不要被这小子的这张嫩脸迷惑了啊!其实他可是已经快一百岁了呢!”
注意到对方眸间一闪而逝的怜悯和激励之色,路歧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当下适时地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神色,微垂了首如自语一般喃喃道:“拳西、还有真子……多谢你们的安慰,不过我真的不要紧——虽然说起来实在是有些矫情,但是能够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好了。”而她这般掩饰内心情绪的动作毫无意外地被面前的两位尚自涉世未深的少年当作了故作坚强。在对视了一眼之后虽然两人谁也没有再次开口,但在这一刻两人却均是在心内做出了将面前的女子视作真正知己、尽力好好照顾的决定。而就在此时,两人面前的女子却骤然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说起来我真的有一不情之请想要拜托二位呢。之前我听说你们俩都是跳级前往第六级的天才,不知道你们在闲暇之时可否指导我一下呢?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要快些毕业呢——毕竟只有在成为死神之后我才会有更多前往下面街区寻找小右的机会啊。”
“那当然没问题,我对我的白打和斩道可是很有自信的,至于真子这家伙的瞬步和鬼道也勉勉强强可以看啦。对了……你孩子的名字是叫‘小右’对吗?他有什么容易辨认的外貌特征吗?”六车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继而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接着问道。路歧稍稍怔了一下,继而却骤然敛去了笑容平静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想要帮我找小右的话……我想还是不必了。小右他前来尸魂界时只有三岁,如今已过去了一年多,说不定他早已连我这个母亲和自己的名字都已不记得了,不过我却坚信我在与他再次见面时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否则我恐怕就不配当这个母亲了呢。”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六车失望地叹了口气,继而在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方自开口接道:“虽说我们的确可以对你进行指导,但是这样的加练恐怕会有些辛苦,佑子你的身体真的撑得住吗?我觉得你的灵压似乎并不怎么高啊……”说“不怎么高”实际上还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对方身上的灵压似乎只比普通的整高上那么一线而已……他之前甚至还一直在怀疑她到底是怎么考上真央的咧!而平子在略显不满地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之后方自抓着自己的头发闷闷地开口说道:“其实拳西说的没错,跳级对你而言或许的确是有些吃力了,虽说可能我已经没什么信用可言了,但以后我绝对会好好保护你的啦。佑子你完全不必那么逼迫自己……”
路歧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在下一刻却陡然对着面露为难之色的两人笑出了声来:“虽然这件事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但如果是拳西和真子你们却是不要紧的——其实我天生便拥有隐藏灵压的能力,根据八番队矢胴丸副队长的说法单论灵压的话此时的我可是已有席官水准了,只可惜在战斗方面太过欠缺……我想你们应该也会希望我拥有自保之力吧?毕竟要不了一年你们两人就会毕业了,而且我也不想被你们拉下太远呢。”
“唉——佑子你不早说!那可是个了不起的能力啊!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对于灵力的控制力一般都会很好,尤其适合习练鬼道,不如日后你和我一起去五番队如何?五番队的文书工作比较多,相对而言会轻松的多呢。”在愣怔了一瞬之后,平子立时没有丝毫疑虑地向对方发出了邀请。而六车则在不甘示弱地回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之后开口接着说道:“我倒是觉得四番队会更加适合你,控制力强的人医疗鬼道一定也能学的很好,像我这种用赤火炮都能够炸坏靶子的人对此就完全不行了呢……”
路歧挑起眉盯着面前争辩不休的两人看了半晌,最终索性很是强势地为两人间的争辩一锤定音:“去哪个番队等到我临毕业再慢慢考虑!一句话——你们俩到底教不教!”
“教!等你出院时立刻就可以开始!”两人稍稍一愣,在下一刻竟是迅速地做出了立正的姿态异口同声地开了口,继而三人在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同时笑了出来。六车更是全不顾男女之别地大大咧咧伸手拍了拍对面女子的肩膀,絮絮叨叨地大声说道:“这样才对嘛——拿出你那时帮我的气势来!佑子你此刻的气势还真是像极了卯之花队长发飙的时候呢,我跟你说啊……记得之前虚狩时我不慎受了点小伤,卯之花队长她竟然……”
“……我竟然如何?”少年的话音尚未落下,日式的拉门便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喀地一声拉了开来。梳着长辫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室内,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六车同学……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呢,几乎整个四番队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了。难道你不知道四番队内还有其他的伤病员吗?还有……虽然我并不反对他人在背后谈论我的事情,但能请你至少不要用‘吼’的吗?真希望你能够一如既往地如此健康啊……”在面前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之后才换上了一副真挚的微笑转向路歧开口接道:“蓝染小姐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呢,实在是太好了。”
44.贰之卷(死神 前篇) (二十)所谓对话
“是的,多谢您的关照了。”路歧稍稍怔了一下,继而很是恭谨地向对方微微倾了倾身。见面前的女子在短短时间内神情间便已是再无半丝颓然之意,卯之花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嘉许之色——她自成为四番队队长的这数百年来也不止一次地出手治疗过因战斗不慎在面部落下疤痕的女性死神,但之前她所见过的那些女子在自知伤痕无法完全消去后或是怨天尤人或是一蹶不振,便是就此对她这个医者心怀怨恨也是常事,又哪有一人可做到面前这位女性这般豁达?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开口说道:“刚才六番队的朽木队长和八番队的京乐队长都送来了向你问好的帖子,并希望你能够允许他们前来探望,不知蓝染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原本便并未受什么大伤,卯之花队长您亲自用斩魄刀为我疗伤已经有些太过于大材小用了,又怎能劳动两位队长亲来探望?”接收到对面女子略带讶然的目光,卯之花略略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解释道:“我想……朽木队长应该是打算将对小早川的处置告知与你吧。至于京乐队长……似乎是他推荐你进入真央的?我想他也应该有些话想要交代你才是。”
路歧垂下了眸露出了沉吟的神色,过了好半晌才迟疑着开口说道:“虽说是这样……可是劳动两位队长亲自跑一趟似乎还是不太好,不如还是等我出院之后前去拜会他们好了。卯之花队长您先前不是说我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绷带也可以解去了吗?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从四番队离开呢?”
梳着长辫的女子微微蹙起了形状较好的眉梢,似笑非笑地轻声说道:“虽说如此,但以我的意见你至少还需在此住上几日方可——还是说你觉得四番队的床铺不如真央的舒适呢?至于朽木队长和京乐队长那边你毋须在意,即便是暂时搁置几日想必也是无妨,我相信他们都会谅解的。”
在略略沉默了片刻之后,路歧忽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直直地迎上了身着羽织的女子的双眸轻声而又坚定地说道:“卯之花队长,先前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实在是让您费心了……其实我的伤势比起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队员已可算是相当轻微,在昨日您用斩魄刀为我治疗之后我的伤口便已大致痊愈了对吗?您之所以不让我解开绷带大概只是怕我看到自己的容颜难以接受吧……我明白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已不要紧了……所以现在可以麻烦您找一名队员来帮我拆去绷带吗?”
卯之花这次沉默的更久,在与对方对视了半晌之后才敛去了唇角的微笑并缓缓点了点头:“……既然你坚持的话,那么我现在便替你拆去好了。”继而转向了大门的方向轻声接道:“可以请那边的二位先行离开吗?我想接下来的情景似乎并不适合被你们看到。”
“我想……似乎不必了吧。我原本便没有隐藏这张脸孔的打算呢,无论他们什么时候看到都是一样的。”对上对面女子充满了不赞同的视线,路歧却也只微微一笑,平静地开口接道:“放心吧……卯之花队长,我有心理准备。”
这个孩子……未免也太过于要强了吧?在与女子充满了坚强和倔强之意的银眸对视了片刻之后,卯之花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默许了对方的决定,上前一步亲自利索而又小心地将对方面颊上的白色绷带拆了下来。路歧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浅笑在两名少年担忧而略带躲闪的视线下接过了卯之花烈递来的铜镜,望着略显模糊的容颜上那道自右方眼角直贯至耳廓的狰狞伤痕沉默了半晌后竟而轻声笑了出来:“啊啦~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许多呢。只需要用头发遮住便看不大出来了,这样我便不用担忧小右是否会认不出我了。”
见对方似乎并不是在说反话,在场的其余三人不由得同时暗自吁了口气。平子更是几乎迫不及待地笑着打起了圆场:“说的一点都没错——等到下次真央放假时我和拳西便陪你去下面的街区寻找你的孩子怎么样?我相信用不了几天你们呣子便能够团聚了。”
“那就多谢你们喽。”路歧抬首与面前的金发少年对视一笑,微微转过了身向对面的卯之花颔了下首:“卯之花队长,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毕竟我还只是个真央的新生,可是并不想因此而拉下太多课呢。”
“既然你已经没有问题了,那么我自然也没有让你继续留在四番队的理由。”见面前的女子由始至终都维持着没有丝毫勉强之意的坦荡笑容,卯之花在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走到门前唤人将清洗好的真央校服拿了过来,甚至还体贴地特意替对方准备了一张用以遮挡容颜的薄纱。而就在路歧婉谢了卯之花的好意、穿戴整齐与对方告别并随同平子二人一同走出了四番队的院落的时候却恰好一眼看见了京乐和一名身着羽织的白发男子并肩漫步向院落走过来的场景。似乎未曾想到对方竟会在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京乐稍稍愣怔了一瞬,视线只在对方脸孔上一转便转了开去,继而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懒散微笑开口说道:“啊啦,这不是蓝染小姐吗?这两位……我想想……对了,是平子和六车对吗?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啊?我还正打算前去探望你呢。”
虽然对方的言行举止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甚正经,但在长时间的锤炼间演技已几乎可与影帝一拼的路歧却依旧敏锐地在对方眸间捕捉到了一抹既似自责又似不安的复杂之意。当下立时笑意盈盈地向面前的两人躬身一礼,很是诚挚地轻声说道:“是这样没错,多蒙京乐队长您关照了。”继而满意地注意到对方目中的愧色似乎又愈发深重了几分。而平子和六车两人在诧异了一瞬之后亦同时向面前的两人弯下了身去:“京乐队长、浮竹队长。”
“不用称呼的那么正式啦,只需要叫一声前辈我就很开心了哟。”京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转首向面露征询之意的女子开口解释道:“这位是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这家伙对自己的属下可是很体贴爱护的哟,如果你毕业后不想前去二番队的话十三番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相信这家伙一定会开开心心地接纳你的,正好他的番队还差个副队长呢。”
“……春水!”白发的青年微微露出了一丝局促之意,在轻轻咳嗽了几声之后方自对着面前的女子露出了一抹如沐春风的温和微笑:“如果蓝染小姐您在毕业后愿意来我十三番队的话我一定竭诚欢迎,当然平子同学和六车同学也是一样。”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却又向身旁抛去了一道略显为难的目光,在得到了对方的示意时京乐先是稍稍沉默了一下,继而才伸手抬了抬斗笠沉声说道:“虽然这件事按理说应该让朽木告诉你,不过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就在方才小早川凉介的判决已下——中央四十六室给出的最后决断是没收其斩魄刀,流放虚圈百年,若是百年之后仍存与世则既往不咎。”
“居然只仅此而已?那家伙可是害了佑子的一生啊!”京乐的话音方自落下,六车便已迫不及待地愤愤叫了出来。而平子也敛去了习惯性的笑容,在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冷静地安慰道:“拳西,不要这样——中央四十六室的决定不容改变,而且毕竟虚圈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在不持有斩魄刀的情况下存活百年的可能性并不算高。”
“虽说如此……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过轻微了啊……”六车略带迟疑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见对方竟然在此刻还全无半分不悦之色,当下忍不住焦急地开口问道:“佑子,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这么冷静?难道你便不觉得不甘心吗?”
“不会啊——毕竟他并没有伤我的性命,而且我所受的严格来说也只是轻伤,即便以现世的量刑这样的处罚也是很合适的不是吗?而且中央四十六室那种全部由贵族组成的团体能够给我这个来自于流魂街的平民一个公道说实话已是相当地出乎我的意料了。”路歧几乎可称是悠闲地微微侧了侧首,浅笑吟吟地开口答道,“而且反正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对他人怀有怨恨之心?更何况这世间之事原本便是祸福相依,到底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楚呢?”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又抢先开口说道:“多谢京乐队长告知我此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三人要赶在真央闭院之前先行一步了。”继而向对面两人躬身一礼便拉着身旁的两名少年继续向前行去,而在与身披樱花色长袍的男子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一道略显低沉的语声却骤然飘入了耳廓之中:“或许……我那日不该推荐你去真央的。”
女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反问道:“为什么您要这么说?若不是您的推荐我大概就会错过真子和拳西这两位好友了吧……京乐队长您的大恩我可是永远铭记于心——更何况这件事是我自己的请求不是吗?您帮我是恩义,不帮则是本分,没有人需要永远无条件地为其他人的人生负责吧?”继而头也不回地迅步向前方的两人追了过去,径直将满眼复杂地注视着自己背影的京乐和浮竹两人留在了原地。
“蓝染小姐她……真的是很体贴也很坚强呢。”在沉寂了半晌之后,白发的男子才陡地喟然一叹,而就在他几乎认为自己的同伴不会予以回应的时候,京乐方自收回了注视远方的背影,伸手拽低了微垂的斗笠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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