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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美女在官场(神经末梢) > 十

有了这些想法,白玫很快就做了林家的新娘子

结婚这事,白玫私下和林立商量说:“咱们旅行结婚吧,现在谁还在家办酒席,多老土啊”林立对白玫是言听计从的,急忙去找他父母商议,可是老头一听就不高兴了,“我就这最后一档子事了,当初,你哥结婚是我怕影响不好,我刚当局长有敛财的嫌疑,你姐结婚因为是女儿,有她婆家­操­办呢,现在我也老了,也不在乎这些事了,我这一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一定要好好­操­办”

老爷子的话有他的道理,林立又反过来做白玫的工作,白玫强不过公公,只好老老实实的进入角­色­其实她是不愿意让她土气的父母来参加这场男女双方对比鲜明的婚礼,那不仅是让她脸上无光,而是会让她那一辈子辛辛苦苦没离开过黄土地的父母体味被人小瞧的滋味,可是她最终还是无法让自己有一个满意的婚礼,因为这婚礼说到底并不是为她而是为她当局长的公公举行的

神经末梢 (9)

当白玫真的成为了她嫂子所说的局长家的“少­奶­­奶­”时,她才发现,她的角­色­转换给她带来的变化是意料之外的,虽然她也对这种转变有过充分的期待却没有想到程度是如此之大

单位的同事们自从得知白玫要和林立搞对象,对白玫的恭维就多了起来,这些吹吹拍拍让白玫心里很舒服,同时又觉得很悲哀,因为她那么真切的知道别人对她的尊敬是她自己的努力短期内换不来的,而且这种尊重与她的努力工作和努力做人几乎毫无关系,最让她觉得可悲的是,朱志宇对她的关心也会变得越来越真诚起来如果说朱志宇过去对白玫有一些关心那纯属是他的良心发现的话则他现在的这种过分表现无疑是出自一种对林局长的敬畏,这除了让白玫更加看不起他之外,也加速了白玫下定决心嫁给林立但是,白玫的这次勇于嫁给林立的决定在朱志宇看来是个非常让他满意的决定,他虽然只见过林立几次,可是他知道林小三的志向决不能与白玫的心智相提并论,白玫嫁给这么一个平庸的人,他早晚还是有机会得到白玫的心的,对此,他充满了信心所以与其说他对白玫的热情是出于势利倒不如说他是为了更为不堪的企图而他在一边谴责自己的不道德的想法一边又为自己开脱说这只不过全是为了爱,因为没有哪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可以忘记的――如果他也有过爱情的话――而且这种情感不会因为他已经成家而受到影响Hxm

局里的领导们对白玫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的,早在白玫刚和林立确定关系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主管人事的蔡局长就向林局长提名提拔白玫,林局长表示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等白玫一变成林局长的儿媳­妇­,蔡局长很快又找到林局长说要关心年轻­干­部的成长,林局长说,我不能任人唯亲,白玫是我儿媳­妇­,哪能这么快就提拔她,过几年再说吧蔡局长说“这叫什么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强硬,一般在这种时候他说话总是很强硬的,因为他知道一把手决对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为这句话恼他的,林局长因此常说“这老家伙,只有他敢这么不分场合的顶我,我还拿他没办法”此刻这可爱的老家伙又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用人哪能都像你,这叫死心眼,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嘛”由于蔡局长的耿直,白玫得以荣任人事科副科长,也由于她公爹大人的顽固不化,她是在结婚半年后才当上科长的为此,白玫着实敬重这两位老人

相比起来,白玫的婆婆张三妹可就不那么让她打心眼里敬重了打从白玫第一次迈进林家门口那天起,张三妹就没有象别人家的没过门婆婆那样与她相待如宾,婆婆就象支使自己的女儿一样支使她­干­这­干­那,起初的时候白玫当然感觉这样很好,就象一家人一样不拘束,而且她也正好要表现一下,可是结婚以后她才发现,做了一辈子贤妻良母的婆婆,(虽然一辈子象个大姐姐一样的管着公公)也要白玫象她一样勤于家务,她认为她儿子就该是白玫这个小家庭的“户主”基于她的过了时的观念,张三妹认为她儿子象许多年轻人那样帮妻子刷锅洗碗是不应该的,她说:“你妈做了这么多年饭,你也不知道饭是怎么来的,现在也会做饭了,也会洗碗了,长大了”白玫说:“妈,您甭老惯着他,不让他­干­他一辈子也不会,学会了他自己难不赚就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吃上饭,我以前也不会,现在虽然还是做不好吃,但总算是能把饭菜弄熟了”听了这些话,老太太一句话没说,一扭身子回自己屋了当然,这种时候,也有时会赶上林局长正好在家,那他要么不出声要么会明确的表示他的意志完全以老婆的意志为转移,为此张三妹取得了婆媳关系中的阶段­性­胜利

在家庭中的小小争斗并不能影响白玫在单位树立公公的光辉形象,有一天,她就这么对前来办事的商场经理说:“我想星期天回趟娘家,借我公公的车用一下,你猜怎么着,人家说,我这是公车,是党和国家配给我一个人用的,是工作用车,你们谁也别想沾我的光,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去――就这么说,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他的”经理说:“人家林局长风格就是高,白科长你就应该理解他,这样的老­干­部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啊不过你也真是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找我呀,我有车呀,用我的车,千万别再上林局长那儿找不自在去了,我敢说去十回碰十回钉子”“说的是呢,幸亏不是我去的,是林立去说的,他儿子找他毕竟好多了,要是我找他,他又不好意思说我,倒是成了一件为难的事了”这事当然是林立去找他爹,因为白玫老是要回家去看望父母,林立总也舍不得让她走,拖了一天又一天,没办法了,他才想到跟老爷子要部车,他要陪白玫一块回家,这样两个人不就可以一块回来了吗“可不是嘛,以后快多长个心眼吧”经理说着办完事走了,他觉得今天办事真痛快

这样的事是不常发生的,白玫很少利用手中的权利去做什么,这当然也因为她不用过多关注自己的权利,谁会抢走她的权利呢,正科长有什么事都要和她商量,这在过去可是没有的事,而她在这些事上是很慎重的,很尊重正科长的意见,同时在局里,白玫从来都不去参与那些张长李短的是非,她除了在公公面前说一两句朱志宇的坏话外,从来不评品别人的好坏,就连在家里,她也很少询问林局长单位的事,她说该她知道的一定会告诉她的,不该她知道的就不去问了,这使得林局长对她格外高看一眼――这孩子就是懂得少说多做的道理

神经末梢 (10)

林局长其实真的很顾及自己的形象,他几乎从来没让白玫搭他的车一块上下班,虽然林立两口子一直是跟他们一块住的,如果碰巧赶上刮风下雨他也会让白玫自己想办法,只是在白玫怀孕的那段时间,由于张三妹的­干­预,白玫搭过他的车,张三妹说,不要说白玫是你的儿媳­妇­儿,即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孕­妇­也是应该照顾应该帮助的,再说搭个车也不给你增加任何负担,正直也不等于死心眼儿

白玫对婆婆在她怀孕期间的照顾铭记于心,而在照看孩子的事上白玫也是如此的感激自己的婆婆,张三妹没有象别人家的婆婆那样把侍候月子和照看孙子的事推给亲家,她不愿意她唯一的孙子向一个农村老太太学一口地道的土话,满脑子的小农意识,她要亲自教他说普通话,让他见大世面,而且虽然她是老大学生,但是她一直认为­奶­­奶­照顾孙子才是正理,姥姥是外人,怎么好让人家去做这些事呢同样的虽然她爱她的女儿,但是她不给她看孩子,她说外甥是“白眼”(遭姥姥家人的白眼,大了以后又会象白眼狼一样忘记姥姥家恩惠),人都说“糊涂姥姥瞎仗姨,明白还是大妗子”,可她就是要做个明白姥姥,为此女儿林娟没少了找她爸爸抱怨,因为全家人心里都清楚林娟是她爸的宝贝,林局长这人就是讨厌重男轻女这种老思想而张三月就是喜欢她的儿子,在这件事上她一辈子都和老头观念不一致,不过,老两口的这种区别,倒是给了每个孩子均衡的爱Dm

相比起来,姜云的女儿可就得不到如此多真心实意的疼爱了,双方的老人都在盼着姜云生个儿子,因为姜家从她们姊妹开始就没有男孩子,他们倒也不是重男轻女,只是他们消家里的孩子不要都是女孩子朱志宇的妈妈可是盼孙子盼得眼都绿了,她只有朱志宇这一个儿子,孩子有出息,考上了大学,又娶了市里的儿媳­妇­,还是局长的千金,当然,她不知道退休的局长与在职的局长是有差别的,所以自从姜云进了他家的门,她一切事情都顺着她,连他们家多少辈子沿习下来的老习惯――过年吃素饺子,都改成了吃­肉­馅,因为姜云不喜欢吃素馅,但是老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姜云再为她生上一个孙子,现在见姜云生了个女娃,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烦恼,可是又不敢在脸上表示出来,还要来伺侯儿媳­妇­坐月子,强忍着等姜云出了满月,她借口腰疼病犯了,自己回老家去了朱志宇的老妈回老家还有一大原因就是她实在看不惯她的儿媳­妇­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劲儿,还有她儿子每天做饭洗碗的里外忙活,这都令她心里不痛快,她想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儿子高兴就行了,自己离得远远的,不在这地方看这些烦心事了

朱志宇对这些事倒是不太放在心上的,什么男孩儿女孩儿的,只要可爱就行了,难道生一个平庸的男孩儿就比生一个能­干­的女儿好,只要孩子先天聪明,后天教育得当,还怕他不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吗?所以,从胎教开始,他们夫­妇­二人就下足了功夫,孩子一生出来,姜云就把教育女儿当成了她的第一职业,金江大厦的工作仿佛一下子成了她的业余爱好,她的百分之九十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女儿朱展身上了孩子很让朱志宇和姜云欣慰,学什么都出­色­,姜家人一致认为这孩子象她爸

朱志宇这时候已经是业务科副科长了,陈云德觉得在商业局实在不好提副局长,自己着了急,上上下下运作了许多时候,最后只得与粮食局的严主任交流,两个人才都当上副局长,从此,朱志宇觉得他又有许多局里的消息不灵通了对于朱志宇说,业务科长的工作也是新的挑战,他对于学习就象上学时一样,刻苦钻研,很快他就成为了业务上的内行,也是他当了副科长以后,各公司的经理们因私为公的请他吃饭的时候多了,大家平时没少了交流工作中的一些经验,他是个有心人,倒是使他成了经营方面的内行,而且他总是跃跃欲试,要不是害怕离局长远了弄不上正科,他真想下去到企业­干­点实事,大刀阔斧的挥洒一下子他的青春眼看提副科快满三年了,朱志宇觉得他有消升正科长的在他晚上和他­精­明的媳­妇­躺在他家那张漂亮的席梦思床上的时候,他们仔细的分析了他的各方面情况

“志宇,”姜云搂着朱志宇的脖子,身子俯在朱志宇的左胸上说,“你当副科长也快三年了,今年扶正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吧?”

“说不好”朱志宇在这件事上不愿意让姜云抱太大的消,免得她将来会失望,他这是吸取了财务科孙副科长的教训,孙副科长在财务科当了八年副科长了,业务硬,人缘也好,局长也看重他,正科长又刚好要退休,上次提拔的时候,大家都认为他一定会升任正科长,他自己也说,八年,日本鬼子都打跑了,言外之意他早就该扶正了,谁知这话偏偏传在林局长耳朵里,局长嫌他有怨气,他的正科也就不了了之了,朱志宇是聪明人,他害怕他老婆万一嘴巴不严把自己的一言半语传出去,那他就什么也甭想了可他想了想,觉得他老婆还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她虽然喜欢显摆,但还是懂得什么该显摆什么不该显摆的于是,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也许,应该有消吧”

“志宇,你看,姐夫虽然不在这儿了,有些消息咱们摸不着,但是各种情况不是在这儿明摆着吗?林局长那是咱爸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会不给咱们面子,再说,咱们每年都去给他拜年,平时也没少了串门儿,咱爸那儿他也没断了来往,这事不用爸再说话,他心里肯定有数;主管你的严局长吧,自从他来了,你和他处得就象亲哥们儿一样,老在一块吃喝不算,还老陪着他打麻将,他肯定会推荐你,并且,我保证他会为你据理力争;你们科长周凤臣就更不用说了,他女儿的婆家都是我给介绍的,而且我还是她的副科长,等下半年他一退他女儿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他也会在退休的时候向局长保举你的;你在局里的人缘这么好,不会有人说你坏话的,这是人际关系方面再说竞争对手吧,局里这几个副科长除了白玫她们几个比你资历浅的不算,提得早的还有四个,财务科孙科长恐怕还是没戏,工会那个张姐人缘差点儿,虽说是跟你一块提的,那也只是冲着她公公,可是她公公现在也退休了不再是财政局长,他跟林局长的关系可就没法与咱爸比了,还有党办室那个常科长,本来是林局长的秘书,林局长嫌他象个娘们儿,把他给弄到党办室写材料去了,估计他也够呛,­妇­联那个吴科长八面玲珑,差不多会在这一批里面,下边企业的情况不太了解,你觉得竞争会激烈吗?”

“你分析的和我分析的差不多,下面企业倒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就是他们可能会送大礼,这方面咱们比不了,机关上比较清苦,咱不象他们有那实力,但是,我的工作业绩是有目共睹的,我在办公室是出­色­的材料匠,要不是因为林局长觉得我和姐夫在一个科有点不太合适,他又舍不得姐夫走的话,我怎么会到业务科呢”

“到业务科以后,你也没少得到林局长的表扬艾你跟着天然居饭店去深圳考察,虽说是旅游了一圈儿吧――这话我只说过这一回,你不用的,当然别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是林局长怕你离开办公室心情不好有意识的让你去散散心嘛,可你们回来以后把人家的先进经验学来了,现在天然居的管理在全市餐饮业谁不羡慕,我听说各大饭店都上这儿来挖人呢,在这儿当服务员的,只要愿意到别的企业工作,去了就给个领班当呢,你听说了吗?”

朱志宇笑了笑,他对这些事还是心中有数的他的的只是白玫会不会在这关键时刻在背后捅他一刀子,这倒不光是因为他对白玫的了解,这其实是每个人的通铂当你亏欠了别人,你是会的别人的报复的,而对于少数迷信的人来说,他还会的报应呢,幸亏朱志宇从来不信神鬼那一套

神经末梢 (11)

只有六点钟,天还不亮,暖气要到七点左右才会热起来,这会儿,屋子里多少有些冷张三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上了几岁年纪,她再也不象过去那样一醒过来就一骨碌爬起来,她要在被子里稍稍躺一小会儿,这样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然后,她轻轻的穿好衣服,下床先去了厕所,然后就悄悄的打扫卫生,许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看不得家里乱七八糟的局面,只要有她在的家庭,这些年不管是女儿家还是儿子家她都要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她打扫卫生从来不打扰别人,尽管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已经习惯了不出声音的­干­活了林子峰昨天下县去了,一般他不在年前下县,因为那会让县里觉得他是下来收礼来了,这次下去是因为有家企业与厂家发生了纠纷,需要他出面去解决,他才不得不跑一趟

这新房子住着就跟宾馆一样,现在时兴这么豪华的装修,林子峰还非要打上一个仿古架,张三妹是个有学问的人,她知道这东西在古代叫多宝格,而她家的这个多宝格,实在就是一个聚宝盆,自从搬了新家,这多宝格不长时间就让她家的客人们给填满了这些好东西整天弄得人心里痒痒的,但是,打扫起来可成了麻烦事儿,她每天都要擦上一遍,只要一天不擦林子峰就会觉察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别扭好在现在林立和白玫带着儿子林凌岳住在老房子没有搬过来,她的家务活好­干­多了zee

张三妹很满意自己的处事老道,当初林立刚结婚的时候,林子峰是有意给他们三间平房,让他们分家另过的,是她说:“管孩儿管娘怀,媳­妇­儿管刚来,我看这个白玫的道行要比咱家林立大得多,一定要先拿拿她的­性­子,等将来她服下来,小三儿的地位稳固了,再给他们房子搬家也不迟啊”林局长在家务事上一向是老婆说一不二的,所以白玫体会到了什么是婆婆的绝对权威现在,她认为儿子在家庭里的地位已经够高,正好下属企业糖酒公司盖新家属楼,她就撺掇着要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他们不需要象有的个别人一样占上几套房子,所以就没有再给白玫在商业局要房子,让白玫住了他们腾出来的四间平房,要是她能掐算到后来的房改,那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给白玫要一套商业局的住宅楼

张三妹一边整理着屋子一边想着,她在林家的这种地位来之不易,前些年,林子峰在县里工作,家里的事什么都管不上,两个老人和三个孩子都要她一个人照顾,虽说老人很慈善孩子们也懂事,但是她毕竟很不容易,为了家庭,她主动放弃了提拔的机会,因为林子峰那时已经是副县长了,她说就男主外,女主内吧,林子峰是个非常义气的人,他不能忘记妻子对他的付出,所以这些年来,只要张三妹提出来的事,林子峰大多会照办,当然,张三妹也不是糊涂人,她还从未提出过无理要求,她基本上每次都是以理服人的

收拾完了屋子,张三妹到厨房为自己煎了个荷包蛋,这是几十年来她只为自己做的第几顿饭,她说不好,但是这些年她练就的一手好厨艺绝对不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吃她坐到餐桌边,开始吃她简单的早餐,这时她们家好听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透过门镜儿,张三妹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在楼道里,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她问了一声:“你找谁呀?”她一般是忌讳和来客在楼道里说话的,但是对于陌生人,她又有着超出常人的警惕­性­

“这是林局长家吗,我是商业局的”

几句简短的对话已经打消了张三妹的疑虑,她是个有经验的“夫人”,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给他开门

“阿姨,我叫林之玉,是秀云餐厅的会计,现在借到在局里财务科,过年了,来给您拜年”

来人的话简单爽利,张三妹很喜欢这个少­妇­,她看上去和白玫的年龄不相上下,长得也很漂亮,但是气质涅与白玫截然不同白玫的个子比林之玉要高一些,从面貌上看,白玫的眉毛是弯的,林之玉的眉毛是上挑的,白玫的眼睛是杏核眼,十分的媚气,林之玉的眼睛是凤眼,张三妹想起她曾经看过李白的画像,林之玉的眼睛象极了李白的眼睛,白玫的鼻梁是欧洲人一样高挺的,林之玉的鼻梁是中国传统的顺滑的张三妹在寒喧的同时,留神的观察着林之玉她的气质很高雅,衣服很普通,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英气,言语间流露出一种遮挡不住的棱角张三妹听说过一些她的情况,知道她是一个注册会计师,人品很实在,林子峰有意向把她留在局里,只是嫌她不通世务,从来不和领导拉近乎,如果给她调到局里,闹不好她还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哩,现在她不知怎么突然变得灵透起来了

其实,并不是林之玉变得灵透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种人,他们聪明绝顶,却又傻得要命,让他去学点专业,他能学得呱呱叫,可是在为人处世方面,他就象个白痴,总也圆滑不起来,周到不起来,而他还可能认为他这叫清高,别人却叫他无能林之玉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林局长家出来,她看了看左右没人,先伸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她本来不想来的

秀云餐厅是商业局的下属企业,林之玉一分配就去了这个效益还算不错的单位,起初,她是当过一段服务员的,每天上菜洗碗摆台,住五个人一间的集体宿舍,她不是个要求高的人,觉得很有乐趣,后来,财务科缺人手,科长务­色­人选的时候,听说她为人很实在,又是财会专业的大学生,就把她抽上来做了会计刚在财务科呆了没多长时间,局里向企业借会计,科长怕派个­精­明人去了在局里帮一阵子忙,资历超过他,只有林之玉的为人他还放心,业务上又好,不会让局财务科挑毛铂而且,即使她将来以后留在局里,那她也是他自己推荐保举的人,就这么­阴­差阳错,林之玉到局里上班了

在局里帮忙的企业人员颇有几个,那些年,局里用人除去了分配来的学生和军人,外单位调入的和安置的子女,很多人都是从企业选拔上来的,而帮忙往往是这些人调动的第一步,当然,大部分帮忙的人还是被退回原单位了,只是退回去以后大多会在企业提升一步,即使不提也会被高看一眼的,也就为了这,科长怕别人来局里会影响到他的地位,而他自己又不能到局里帮忙,只好派了林之玉,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正确,林之玉在调到局机关工作以后,对他的工作给予了最大限度的照顾,并且他每次到局财务科都会受到比其他单位财务科长明显高规格的接待,他为此常踌幸自己的眼光准确

神经末梢 (12)

局财务科的争斗是比较明显的,正科长付长宣是个新来的科长,副科长孙世勇当了八年的副科长,他对付科长的敌对情绪很大,会计高小志是孙副科长的老同盟,他俩住对门,高小志过去一直把宝押在孙世勇身上,以为他会在原来的科长退休以后接替老科长,谁知他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让别人占据了位置,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还有许多相好的历史,而且高小志的大哥高大志在省厅当处长,他正在为弟弟跑提副科的事,高小志知道这时候他千万不能得罪孙科长财务科的大权基本就在这几个人的手里,付科长感觉他的工作伸不开手,他需要有个人来帮他林之玉的到来很让他兴奋,这个人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不是个争权夺势的人,业务上又好,有这么一个人来牵制孙高两人,对他是再好不过的了为此他没少在林局长面前念叨,等他看到林局长动了心了,他就又做林之玉的工作,让林之玉去局长家串个门,林之玉却死不开窍儿,这把他气得够呛,他说:“现在这种形式势,人家即使想把你调过来,也要你自己主动去活动,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投靠到人家门下,不然给你调过来算谁的人呢?”

“我谁的人也不算,是我自己的人”林之玉硬硬的甩出这么一句zxSm

“你这个孩子就是这么倔,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付科长狠狠的批了林之玉一顿,林之玉也知道人家是为了她好,没有再顶嘴,这才有了今天早上的这一幕可是她又不象别人送礼选在晚上,她想她才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说句实在话,她又不愿意大天白日的提上东西去领导家串门儿,于是她一大清早就来了所幸,没有碰到什么人而且,林局长也不在家,这让她少了许多尴尬,也省却了好多费神的话

正在林之玉又懊恼又庆幸的走着的时候,她还是碰到了熟人,这个人就是和她同一天报到上班,现在的地位已经与她有了差距的白玫虽然这种差距在她看来要比在白玫看来小一些,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差距

白玫是来送儿子的,今天是星期六,她要加班,跟科长李祥贵去宜民商超孩子只好先交给她亲爱的婆婆了当她骑着自行车刚一拐进胡同,她的明亮的眼睛就告诉她对面走来的那个人是和她同一天报到上班的林之玉,她主动打招呼说:“林之玉,早啊”

林之玉这才看见白玫,她慌乱的只回答了一句:“白科长……”,白玫见她好笑的样子,就说来家坐会儿吧,其实她已经看出林之玉这是去她婆婆那儿了,“不去了,我刚出来”林之玉相信白玫不会不知道这些事的,而且她觉得她自己并没有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算是执行科长交办的工作嘛况且她这是迫不得已呀

看着一块参加工作现在有了这么大差距的林之玉羞惭的离去,白玫满足的笑了,但是同时在她的心里又涌上来另一种感情,在她逐渐成熟起来的心里,仿佛又看到第一次见面时林之玉不谙世事的笑,仿佛看到学生时代单纯可爱的少女白玫工作五年了,她成了一个小有成绩的少­妇­,林之玉也有她自己的成就,但是她在为人处事上却依然是一张白纸,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能­干­更让人钦佩呢,还是林之玉的保持纯洁更难得管那么多呢,反正她要出人头地,她要沿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不管有多么艰难

到晚上接孩子的时候,林局长也回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小凌岳玩,他十分喜欢这个孙子,这孩子从长相到脾­性­都与他十分相似,不象他的小儿子,是个不可教的纨绔子弟而且这孩子对爷爷的感情总是那么深,现在他妈妈进了门,他只是喊了声妈妈,还是坐在爷爷腿上不下来,小手摸着林子峰的胡子茬,跟他说话白玫就洗了洗手去厨房帮忙了

晚饭算不上丰盛,只是清粥和几样小菜,还有一碟年糕多少年来,林家的晚餐一向不丰盛,这是张三妹为全家的健康考虑制定的食谱

“我们的日了过得可真幸福,”白玫说“有妈什么事都照顾着”

“象你妈这样的贤妻良母让一家人都幸福”林子峰接过话茬说,他从来不吝啬对老婆的夸奖“别人家的婆婆哪能都象你妈这样呢”

“这事还真是,听说朱志宇他妈就不管他们的孩子,”见公公有些兴趣,白玫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全怪他妈,听说姜云看不起朱志宇的妈,他妈来了以后,姜云嫌她婆婆脏,有好东西也舍不得给婆婆吃,老太太一生气回老家了,说再也不来了”

林子峰听出了白玫的话外之音,他早就发现白玫对朱志宇是有些意见,这是他从白玫很少的几次对朱志宇不太明显的不友好的评价中听出来的,他不消儿媳­妇­树敌,但是,他也不想为自己的儿媳­妇­培养一个敌人,林立不成器,小三儿这一家还是要指望白玫,现在,他正在考虑新近要提拔一批人,朱志宇本来是名列其中的,可是他最讨厌不孝敬老人的人,他决定这次不考虑朱志宇

“今天早上林之玉来过了”张三妹说

“听高小志说,林之玉才华是有,但是为人有些高傲”林子峰一般是不在儿媳­妇­面前议论单位的人事的,今天他高兴

“那还不是高小志害怕林之玉调到局机关会成为他的竟争对手”白玫看不惯高小志和朱志宇天天在一块胡混的样子但是她的分析得到了林子峰的认同,他很快的办好了林之玉的调动工作事实上,林局长也愿意在他的手下人才济济,基于这种思想,局里多一个注册会计师当然是件好事

神经末梢 (13)

预期的目的没有达到,朱志宇心里充满了懊恼,他想不出来哪里出了差错,这几年,他苦心经营,韬光养晦,在局里没有什么对立面,各企业的经理们也没有与他过不去的,他能想到的敌人,除了这次提拔的竞争对手以外,就只有白玫了,相比之下,白玫的“嫌疑”更大一些也许是白玫放了冷箭,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这几年来一直在努力挽回,他拿出比当年追求白玫还要大的热情来感化白玫,处处关心她,时不时还要去陪她聊聊天,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他知道白玫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管是爱还是恨,情总是有的,可是谁知,关键时候她居然会这么狠毒,这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其实他想不到的还有,白玫在给他使了绊子以后,心里并不象起初想象的那么快乐,相反,她心中感到非常的痛苦,她发现,这个她万分痛恨的人原来还让她如此的爱恋着,看到他抬不起头来的样子,白玫发现她的心里居然是痛苦的

朱志宇向老丈人诉说了他的苦恼,姜长水在过年的时候――每年过年林子峰都会带上几个老部下去给老局长姜长水拜年,姜局长就利用这个机会,看着忙里忙外的朱志宇,夸赞说:“志宇这孩子,我就是喜欢他,他比他姐夫云德还叫人喜欢,我老了,也没什么想头了,能看着他们成个人物心里就高兴啊”陈云德也忙点头,他知道老头儿这是为朱志宇说话呢,这影响不到他的好坏,当他需要老头儿说话的时候,老头儿也会这么夸他的林子峰早料到姜长水会为他女婿说话,他说:“这次提拔的主要是岁数大一点的,年轻的还有的是机会,小朱子不错,我也很喜欢他”听了这话,姜长水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心想,你糊弄谁呢,当我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孩子艾提谁不提谁还不是你一句话,提谁都能找出理由来,反正想提拔谁,条条框框就照着谁来制订但是又一转念,老头的心里就起了变化,终归自己是离了休的人了,不在位了,人家在职的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已经算是对自己的尊重了再说多了只能是自讨没趣想到这儿,他哈哈一笑:“机会多的是艾孩子在你手底下我还不放心?你拿他不就象自己的孩子?以后他有什么不对的,你就替我管教他,孩子嘛,就得好好管,要不他成不了才”说着举起酒杯,与林子峰痛快的­干­了一杯,“今后多给他加涤,他年轻,累不着”

酒喝着喝着就多起来,林子峰放下筷子,身子向后仰在椅子里,谈起了他的家教,人们都知道,他的家庭是很令他自豪的,每次没有外人的时候――他认为没有外人的时候也就是说面前都是他的嫡系人马的时候,而不是他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每当他和这些人在一块喝酒喝的高兴了,他就会谈起他的家庭,每次他都会十分的满足,但是,大家纳闷的是他今天并没有喝那么多的酒,怎么会大谈起他骄傲的家庭来

“我这个家庭,你们都知道,我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在军队,已经是个正师级­干­部,女儿在北京,是一家大酒店的总经理,小三儿在交通局,三个孩子找的对象也都不错,但是孩子们对我那是一个孝敬,我说的话在我们家就是圣旨,我要说是到谁家住去,那得把他们乐坏喽,哪一个也不敢说一句嫌脏嫌累的话,当然了,我也没空上他们那儿住去”

响鼓不用重棰,朱志宇一家都听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升官的真正原因朱志宇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死活把他的老娘接了来,姜云也改变了对婆婆的态度,对老人十分的亲热,现在看看又有半年了,朱志宇想,这批提拔他大概有消升升官了吧听说机构要改革了,林子峰提拔的也许是最后一批人了但是,林子峰这一次提拔的全部是企业的老总――现在企业的领导不再叫经理,都叫总经理了朱志宇既没有能去当总经理,也没有机会当上正科长,他心里对林子峰和白玫恨之入骨,他想,他还年轻,林子峰,等我煎熬到你退休,看老子怎么威风

神经末梢 (14)

果然,林子峰没能逃过这次机构改革,半年以后他就回家休息了,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到六十退休的,想不到一个“一刀切”,处级­干­部比他小两岁的人都退下来了,在那些人看来,他已经赚了两年哩

退休使林子峰失落了好长时间,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他心里有许多的委屈,他觉得他这辈子不能就这么完了,可是他又不能继续他的辉煌,他于是想到要发挥他的余热,一想到这他就又来了­精­神,他去到私人企业给人家当顾问,他不在乎给多少钱,他并不缺少金钱好在他休息以前为他的的儿子林立帮了忙,小三儿的领导终于给他弄了个副主任科员,这小子也没什么能力,给个副科级的虚职也就算对得起他了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件放不下的事,那就是他没有给他的儿媳­妇­白玫“扶正”,他的三个孩子,大儿子和女儿都不在身边,有点什么事,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林立两口子在身边,林立又不是个有大出息的材料,这个家只有依靠白玫了如果他再在职一段时间,白玫就应该提正科长了可是他退下来以后,谁还会来管她的事呢,要知道接替他的严局长和他一向是不和气的而白玫讨厌的那个朱志宇恰恰是这个严局长的心腹,他倒是弄了个正科长,而且,居然是让朱志宇到人事科与白玫一正一副,这不是存心整白玫吗可是人一旦失去了手中的权力,个人的能力原来是那么渺鞋林子峰对这一切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想,与其为这些事烦心倒不如乐观点什么也不想来的实在m

其实,林子峰还发现,他虽然搞了一辈子商业,一旦到了私营企业他才知道他原来并不会做生意,他闹不懂那些年他是怎么指导着他的千军万马赚得盆满钵盈的他看出来,私企老板用他帮忙其实只是用他的社会关系,用他的名望,经营上,一点也不想听他的意见他心里有点不乐,不,岂止是有点,简直是非常不乐,如果是他在职的时候,有了这种感觉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可是现在他不能了,他意识到他只是一个普通市民,他如果敢耍闹,那么对方就会给他没脸,他想到这些,心里就忍了下来

林子峰的日子其实是好忍的,他需要的是对自己身份转形的认可,白玫的日子才是真的不那么好忍林子峰在任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有哪些人与他的关系不好,当然更很少听到有人骂他,现在他离任了,人们对他的情绪好象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有人因为他­性­情霸道,有人因为没有得到消的职位,有人因为求他办事没有办成,有人因为受了他的打击,有人因为看不惯他晚年的偏听偏信,还有人对近几年来他的生活作风颇有微词但是,人们的怨气不能发泄到林子峰身上,因为他已经不再到单位来了,就连领工资也都是白玫代替他领的,而且说句实在话,即使林子峰天天都到单位来,人们还是不敢对他怎么样,还是要对他恭恭敬敬,那些抱怨的话只好在背后说说罢了但是,人们天天都能见到林子峰的儿媳­妇­艾这时候,白玫仿佛成了林子峰的代表,人们把对林子峰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到白玫身上,反正大家知道严局长颇为怨恨林子峰,但是,没有人公开的针对白玫怎么样,这些在机关上混了多少年的人们只是在背地里施展他们长时间练就的“拱事”的本领,却不会自己跳到明处来,反正机关上的工作也不忙,这些人有的是闲工夫做这些事哩所以白玫就经常会发现,她一进办公室,看见人家在小声音的说着什么,她明知可能与她有关,可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精­明了,人家不象小说里写的那样,马上停止了说话,而是不太明显的改变话题,仿佛他们本来就在热烈的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白玫知道,这种与以往的反差,主要原因不是她白玫过去得罪了多少人,人们在她没有了靠山时才来报复她,这都是她公公留下的后遗症但是,白玫并不怨恨她那个天天在家回忆自己光辉一生的公公――几乎每一个领导­干­部退下来以后,都有人说长道短,评论本是正常的,问题是人们总要把过去一些拍手称赞的事也挑一挑毛铂说出一些不为众所知的细节,而有一些为私为公没有达到目的的人就更会抱怨甚至骂娘,这些并不说明这位领导就一定不是个好领导,只能说明领导者也象厨师一样“众口难调”只有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她不仅没有对白玫表现出丝毫的冷淡,相反,却用她的坦诚让白玫感觉到了人情中还有暖的部分这个人读者一定知道就是林之玉

神经末梢 (15)

林之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她的为人又显得很不合时宜她虽然身处行政机关,却无心仕途,她觉得以她的能力绝不是治国安邦的大才,而做个小官只不过是满足一下虚荣心罢了,并不能为老百姓谋什么福利,象有些人一样当个科长就乐不可支,天天以政府官员自居,挖空心思的用活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搂”的不亦乐乎,对这些事她不愿意去做她也不愿意与别人一样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扯闲篇,她也看不起同事之间的互相倾轧,她喜欢人与人之间温暖和谐的关系她发现她对物质的需求是很少的,她不喜欢“扎眼”的服装,也不喜欢山珍海味,她只是喜欢读书,而读书又让她的眼光比别人长远,她觉得一个人想把自己的生活条件弄得好一些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一个人把物质追求看得过于重要,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为此,她用看书来充实自己,同时她会经常去做一些好人好事,以此来消耗她过盛的­精­力她记得,她也曾经是一个豪情万丈的人,是读书,是年龄的增长,是对社会的了解和对自己的了解,使她越来越喜欢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个人,她经常会来到白玫的办公室陪她说说话,而且她居然不顾及朱志宇的眼神,她说她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呢她不知道因为她的这种傻,严局长没有提拔她

对于白玫来说,能有林之玉这样一个傻瓜来陪伴她无疑给她冷落的门庭带来点人气,但是,她心里知道,这位直正人的热情对她的事业没有丝毫帮助她有时想通过林之玉来了解些局里的情况吧,对方什么也不知道,白玫给她做工作,说她应该多了解些单位的事,她却说了解那么多有什么用,累不累呀?白玫就激她说,你看你什么也不知道,人家高小志他们都带上单位给配的BB机了呢林之玉果然有些动心,可是她很快就镇定住自己,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时提上礼物去林子峰家串门的时候了,读书使她成长的比别人要快一些,她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想把她所知道的事讲出来,虽然她并不知道多少秘密,但是她不想招惹事非有时白玫想借林之玉的口向外传播一些什么话,她发现也是徒劳的,因为林之玉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传话的人,她不象有的女人一样,心里装不住话,听见一点事就非要找个知己不知己的人倾诉一番,她的心里盛的下,实在装不下的时候,她还会用读书来排解让白玫觉得林之玉可笑的是,林之玉不只不协助她做任何有利于争斗的事,而且,她还总是要劝白玫凡事要看开些,不要为了一点权力勾心斗角,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虽然不能象她一样做个闹市隐士,所谓“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但是,做人总是不要太过势力,要学会珍惜既得,把心胸放宽,去爱你该爱的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做你该做的事,把自己看成社会的一分子,去温暖别人,温暖社会在白玫看来,这些简直是愚不可及可笑至极2m

其实,林之玉未尝不认为白玫是愚不可及的

白玫一心想出人头地,现在这种情形她是无法忍受的

朱志宇作了白玫的顶头上司,他拿出很大的­精­力来整治白玫,好出出他胸中的恶气

过去的人事科长虽然受到白玫极大的尊重,但是两个人在权力上是分不出正副的,正科长过问的事,白玫通通能够参与,说句不好听的话,给别人解决一个人事关系的事,人家通常会给正科长送上一份礼,同时也会有白玫一份,因为科长心里明白白玫就是林局长放在人事科的眼睛哩现在换上了朱志宇,这家伙知道白玫没有了任何依凭,他在对待白玫的做法上较之当年为争夺副科长时更为老练,也更为放得开了,因为当年他对白玫孬好是心有亏欠的,现在他觉得是他君子报仇的时候了所以,人事科的副科长是不知道局里将会有哪些人事变动的,白玫也没有机会参加她本来经常参加的局长办公会,就连局长的面也很少见上,朱志宇汇报工作从来不让白玫参与,这使得白玫想与严局长缓和一下关系都很难,虽说这种不和谐是林子峰造成的,但是白玫背负上了这种偏见,而这种偏见是很常见的,严局长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免俗的朱志宇就钻了这个空子,他时常会不露痕迹的在严局长面前说一些白玫的坏话,就象白玫过去在林子峰面前说他一样,可是严玉来象林子峰一样聪明,他看出来朱志宇这是故意整白玫呢,他于是开玩笑说:“你小子是不是当年追求人家,人家不同意呀?”朱志宇毫不犹豫的说:“是她追求我吧?”话虽然这么说了,严局长还是借这个理由批了白玫,而且是在会上,而且是不点名这种做法在白玫看来实在是太“­阴­”了,这种不点名的批评,不管对与不对你都无法辩驳,因为对方只要说一句“你多想了,我说的不是你”而至于说的是谁,没有必要告诉你,你自己就会灰溜溜的走掉,可是听到批评的人却都知道说的就是你,这就降低了你在群众中的威信

神经末梢 (16)

降低威信的还不只是这些,朱志宇虽说大权独揽,却每每要给白玫布置下任务每次人事变动,他事先捂得严严实实,等到一切大功告成他却告诉白玫去落实,白玫略一询问,他就会大声的嚷嚷道;“你也太不负责任了,科里的工作你一点也不关心,光知道在家看孩子了?”白玫为了堵他的嘴,下一次有人事变动的时候只要摸到信息就去问他,他又说,这事还没到向你汇报的时候,有时候白玫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她就会问最近有什么事吗,朱志宇说­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吧,管那么多累不累?话是半开玩笑说的,白玫也不好说什么到了年终写总结的时候却又让白玫捉刀,白玫心里既没有全年的总体印象,又没有每件事的具体细节,她硬了头皮去问朱志宇,朱志宇又批评她说业务外行,连一个年终总结都写不了,弄得全局好多人都知道原来白玫是个花瓶,只是漂亮,什么工作也­干­不好可是­干­不好归­干­不好的,科里的材料却都推给白玫写,事实上白玫是个写材料的高手,她在后来当上局长,自己讲话的时候几乎没有用过讲话稿,只要在纸上简单写个提纲她就可以做一个非常­精­彩的演讲

白玫当然看得出她工作再卖力气也不能落下一句好,过去年年有她的先进,今年没了她的份,所有的有名有利的好事都与她“绝缘”了,但是,她还是不能放弃她的追求,她从来不说一句严局长或者是朱志宇的坏话,她还幻想着怎么样去改善和他们的关系呢为此,她做了多方面的努力,工作上力求尽善尽美,个人关系上,总是想与朱志宇拉近一些,她甚至经常为朱志宇斟茶倒水,扫地擦桌子,时不时还要给他带些吃的,但是这些都没有能够改变她的处境她感到她的无助比起当年她给朱志宇甩掉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她至少可以盼望着嫁一个有背景的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她却不知道她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她每天都在煎熬后来,她发现,购物可以缓解她的压力,于是她经常会疯狂的购物,这时她的伴侣一般是林立或者林之玉也有时她会发现局里有一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又有了男人的贪婪,这种眼神在她嫁给林立之后就很少见到了,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只是林局长的儿媳­妇­,而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现在这种眼神倒是让她找回了一些女人的自豪她爱上了美容和买衣服,这些在以前是为了抓住林立的心,现在则纯粹是为了自己高兴林立已经不能对她有什么帮助了Hxm

这天,白玫又约上林之玉去逛街,两个人走累了,坐在宜民商场后边的林荫道边吃冷饮,旁边有个算卦的摊子,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儿,他瞅着林之玉,说起了他的专业术语,林之玉也听不懂,只知道他说:“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我白送你一卦”林之玉一笑说:“谢谢,我不信这个”老头还在粘乎,林之玉站起来要走,谁知白玫却说:“你看我怎么样?”说着坐在了老头对面林之玉拉了白玫一下说:“倒霉才上卦摊哩,快走吧”白玫没办法,跟上林之玉走了,可是她下午又一个人偷偷的去了

算卦的一看白玫又来了,知道她一定有什么烦难事解不开,就东拉西扯了半天,察言观­色­知道白玫这是为了仕途不顺来的,于是说:你的厄运还要继续一段时间,但是,这段厄运过去之后,你就会有贵人相助,要想快点结束这厄运,就要破一破白玫忙问怎么破老头转了半天话题,说他手里有一尊玉佛是开过光的,常戴在身上可以驱吉避凶白玫忙问要多少钱,老头说本来不想转让,看你这么难,就把开光的路费200元钱给了吧白玫听了这话并没有开动她那聪明的大脑去想一想,她千恩万谢的拿上200元钱买下了这块只值十几元钱的东西

林之玉说:人生百味,苦辣酸甜都是享受

白玫说:忍受苦辣酸只是为了等待甜,能耐能耐,就是要能够忍耐

她除了要忍耐单位的不顺气还要忍耐家庭的不和谐

林立是爱他的老婆的,他认为如果没有他老子,就凭他林立的相貌才华,他是没有信心娶到白玫的,所以在他初识白玫的时候他就决心这辈子要让白玫幸福娶一位鲜花一样的妻子是要有能力保护的,否则,即使妻子不会象鸟儿一样飞走,也会有狂蜂乱蝶来­骚­扰,妻子心眼活动的弄不好便会给自己来顶绿­色­的帽子戴,妻子如果恰巧是个刚直烈­性­的,也会烦恼不断林立觉得,他虽然不具备多大的能力,但是,以他老爹的威力,他的妻子还是能够被保护的很好的而他自己,他是准备在家里侍候她一辈子的但是人总是在变的张三妹的观念影响了她的儿子

林立从小就最崇拜他的父母,虽说这种情况在中国人中不太多见,据有的专家调查,中国的孩子大多崇拜的是那些大人物,很少有人能崇拜自己平凡的父母但林立就是对父母的人品才华配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他妈妈的话从来都不曾错过在对待白玫的态度上,他也听从了母亲的意见,媳­妇­是要管的,不能宠坏了她他的这种观念在他与他父母分家另过以前就把他打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分开另过以后,白玫一个人忙里忙外,他已经看习惯了,从来不知搭把手白玫不高兴了,也跟他闹,一闹,他就回去他妈那边吃住去了,林子峰老两口子也对白玫不高兴,白玫没办法只好让着他倒是时间长了,白玫有时候单位的事多,他也知道接送孩子,有时也知道买菜,偶尔还能做一两顿饭,张三妹有时也说他也要多多少少给白玫帮点忙现在,老爷子在家休息了,白玫星期天跑出去买衣服,林立心里不高兴,正准备等白玫回来说她几句,恰好白玫回来了,刚买的新鞋,不是提回来的,是直接把旧鞋扔掉,穿着新鞋子回来的

“也不管孩子,也不收拾屋子,一天就在外面疯吧”林立大声说

“我出去买点东西还不行了,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呀”白玫也不示弱,她现在不只是不认为林立和他的家庭是她的保护涩相反,她认为这个家庭现在正是她坏运气的根源

“我管你还不行了,你以后少花钱”

“我花钱是用的自己工资,碍你什么了?”

“哇”的一声,小凌岳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白玫伸手给了儿子一巴掌

林立见白玫打了儿子,他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窜上来,不管什么地方打了白玫两下子白玫一下子扑到床上痛哭起来林立也不理她,自己摔上门回他妈家去了这里白玫哭了一会子,觉得一个人再哭下去也没什么用,于是擦­干­了眼泪,抱上孩子也去了婆婆家

张三妹这一次破例没有派儿媳­妇­的不是她苦口婆心的劝了林立一番,又要他们小两口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并且告诫林立以后不许动手打人林子峰也训斥了林立几句,他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双重身份,他只是白玫的公公不再是她的领导了,按照普通人的经验,儿子两口子打架,他应该批评自己的儿子,这样才会让儿媳­妇­心服,以后才会尊重他

对这次胜利,白玫仿佛是有预感的,但是,真的验证了她的这种感觉,她却觉得无比的悲哀――她的公爹真的大势已去,他连在家庭里也威风不起来了白玫想,自己当初嫁给林立当然也看到林立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她看中的是林子峰的地位,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林子峰可以帮她一辈子,但是她想不到他那么快就失去了权势她的翅膀还没有硬起来呢

从此以后,白玫在家庭中的地位仿佛提高了林立自责对妻子不够关心爱护,他倒开始做起模范丈夫来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自己的是非观念,他父母的话往往可以左右他的心理既然这次他妈说他不对,那他一定是做错了他想,他以后要营造一个温暖的家庭哩

仿佛人的运气总是会否极泰来,白玫经过了一个冬天之后,单位里的冰雪好象也要消溶了似的

神经末梢 (17)

本来,在人事科白玫已经成了聋子的耳朵――摆搭,平时连公事吃饭也不让她知道了,她倒并不乎吃一顿饭,而是她“吃甩”了成了一个局外人了这天下午,朱志宇突然走到白玫的桌边说:“晚上在聚和斋啊”也不再解释是什么原因,都有些什么人就要走,白玫笑笑算是作答了

晚宴原来是一个被分配到企业的转业军人请客,怪不得朱志宇这么不吝啬的约上了白玫,一般有局长参加的场合,或者是有人事局的领导参加的场合,朱志宇是不会叫白玫沾边的,怕她的势头窜上去呢

饭吃的很快,这两年,人们好象是都爱上了跳舞,吃过饭,规矩是要跳一跳的,商业局的­干­部们本来就不比别的单位落后,自然也会潇洒上一回

舞厅是一般的跳舞厅,没有太“过火儿”的东西,因为自己来的九个人中有三个女同志,他们又叫了三个小姐,朱志宇看来对这里很熟悉,他显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情状,与每位女同志都跳了一曲

与白玫跳舞的时候,朱志宇惊奇的发现,白玫的舞跳得特别好,带她跳舞简直是一种享受,那种配合的默契让他又想到,他当年“相中”白玫是多么的独具慧眼,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优秀,但是,现在这只雌老虎却让他时时提防他想,他还是应当尽最大的努力把白玫变成自己的朋友,当然,如果是情人就更好了

“白玫,你看,你们几个大姐大妹子每人为我们省了一百块呢”朱志宇开着玩笑

“真不公平呢,同样是跳舞,我们就是消费,她们作小姐的就是服务”白玫也开起了玩笑

“这是­性­质不同呢”科员小李子说

“嗨,什么­性­质不同,”老科员张姐说,“你们就是年轻,把这些事看得重,那不都是在一块拉着手,搂着腰的,没什么区别,要叫我说呀,趁年轻多挣点没什么错,有自己消遣这闲功夫,还不如实实在在赚点钱来的好”

“照你这么说,嫁人也是陪男人睡觉,做小姐也是陪男人睡觉,做小姐还能夜夜收费,嫁人倒不如做小姐了?”小李子将了张姐一军

“那不一样了,做什么事总要有个度嘛跳舞只是玩玩儿,上床就改变­性­质了”张姐有点没词了大家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朱志宇今天玩得很尽兴,他发现他对白玫的爱居然还是那么的热烈,一旦防范之心松懈下来,爱情就从他的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盟发出来了他现在志得意满,严局长还答应他要帮他去运作副局长,他现在在局里的位置虽然是个科长,但是,他是一把手的第一“红人儿”呢白玫,已经不足为惧了可是话虽如此,他还是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的

没有人会想到,张姐的一番无心的议论,却引起了白玫的思考是艾同样是男男女女在一块跳舞,一般人同舞女有什么区别?区别是心理上的嫁一个男人天天和他上床与*天天与人上床有什么区别?区别在*是天天换人那么从一而终式的夫妻与被人包养做二­奶­有什么区别呢?区别在有没有感情那么如果嫁人不是因为爱情呢?如果是为了对方的权势才嫁的呢?

白玫不敢再往下想了,此刻,她想到了林之玉的高尚,只有她那样的婚姻才是真正区别于*的婚姻,她自己的贪图人家权势的婚姻,她觉得多少都有点不光彩哩可是白玫毕竟不是林之玉,她马上又想,什么光彩不光彩的,她又不是林之玉,怎么也变得这么愚腐起来,一定是受了她的传染了,只有她那样的书呆子才相信爱情重于物质,只有她那样的傻瓜才会整天寻找­精­神的世界,也只有她才会身处单位的最底层却总是活得津津有味,听说,她最近又迷上了裁剪,还给自己做几件漂亮的衣服呢白玫在心里狠狠的排斥了一番林之玉的思想她想,林之玉的希奇古怪的思想会消磨她的斗志的

神经末梢 (18)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朱志宇坐在白玫的旁边,现在其他人都在翩翩起舞,只剩他们俩人没有下到舞池里边去,朱志宇一般是不愿意在“当兵的”面前表现的与白玫关系不错的,因为他的态度基本上就是科里人对白玫的态度,如果他表现出对白玫的敌意,那么无论白玫多么工于心计,科里人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太好,如果他表现出对白玫的友好,那么白玫的人缘会很快好起来的现在没有人会留意到他们,他才坐下来,他觉得,有一种东西驱使他想和白玫坐在一块聊聊天儿在他肆意的欺侮白玫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痛是无法消除的,但是对白玫的伤害又总是让他有一种扭曲的*

“你儿子报特长班了吗?”他问zxSm

“报了一个英语班儿”她回答说,“你们孩子报什么班儿了?”

“她妈给她报了个舞蹈班每个星期六娘俩都去,兴趣还挺大的”

“你们孩子有条件,长得漂亮,应该培养她”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现在的家长都有点急功近利,这么小的孩子,只不过培养她的兴趣,让她将来以后能有个高雅的爱好罢了,哪里就能选择一生的职业呢”朱志宇看来对近来的家长们望子成龙的急切心理颇为不满呢

“这话说的也是”白玫并不认同朱志宇的观点,但是,她觉得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争论实在是没有必要,只好随声附和“你现在什么也不用管了,嫂子又能­干­,听说你们家老人也跟随你们住在一起,你单位事儿也多,没时间管太多的家务事了”

“是没时间,单位这么多事,天天忙,在家吃饭的时候都少,哪有工夫去做家务,老人在市里住不习惯,早回家了,全仗着你嫂子里里外外一把手呢”

白玫知道朱志宇这是会说话呢,他妈在他家住得可是舒服,吃的好住的好,连上厕所都风不着雨不着的,老太太可是不想走哩,可是姜云是什么人物,现在换了严局长,朱志宇的升官也用不到老母亲什么事,她才不愿天天供奉着婆婆呢她的理由十分充足,孩子小的时候,婆婆没有帮忙照看过一天,朱展小时候又多灾多难,三天两头感冒发烧,而且,一发烧就是高烧,有时还会高热惊厥,两口子常常半夜里吓得没了主意,姜云只好给她妈或者她姐打电话求援,她妈有几次是半夜“打的”过来的,又是酒­精­搓身子退烧,又是往家喊大夫,养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可是婆婆重男轻女,没有为朱志宇夫­妇­分担多少负担,现在住到家里来,刚来的时候还能自已克制着,住的时间长了些,她在村里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一向被人敬着,慢慢在儿媳­妇­面前也要端起架子,见姜云日日恭敬,她倒要摆起个婆婆的谱来,家务活­干­是还要­干­一些,渐渐­干­得少了,脸上逐渐升起些《孔雀东南飞》里那位专门欺压儿媳­妇­的焦仲卿他娘的神情来,甚至于,她有了看不顺眼的事总要唠叨上那么两句,有时居然还要帮助儿子辖制媳­妇­,这些都使得姜云越来越不能容她,而且有了不能容她的口实,姜云的脸­色­也便不好看起来,话也不好听起来,几个回合下来,老太太败下阵来,主动提出来回老家去也白玫是个消息灵通的人,这些情况她早从金江大厦的人嘴里听说了――企业的人可不象局机关的人,他们每天在一块东家长西家短,从来不隐瞒这些家务事,局里的人可就要复杂一些了,谁要是说自己和别人不和,那都有可能会成为听故事的人的把柄,他可能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你的故事去对别人说,你看,他们婆媳关系都是这么差,她这人跟谁都相处不好的,或者­干­脆说,总之婆媳俩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怎么会合不来呢

“上次我见到嫂子,觉得她好象又胖了”

“是呢,她这两年倒是没少了长­肉­,不象你,还是作姑娘时那么苗条,老让我们这些男人眼馋,成了我们的梦中情人了”朱志宇半真半假的说

“少挖苦我吧,我都老了,徐娘半老,连风韵也没有了”白玫谦虚道

“风致不减当年呢”朱志宇发自内心的说眼前这个少­妇­总叫他不自觉的去和姜云比上一比,越比越感觉出姜云的差距来,他就常常会在两口子睡觉时,关了灯趴在姜云的身上,这时候他心里想的却是白玫

神经末梢 (19)

虽说睡梦中也要想着白玫,但是朱志宇并不后悔他的婚姻,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这桩婚姻,他的今天可能还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平庸卑微的活着,心情压抑,物质贫乏,白玫可能也会看不起他,而白玫如果嫁给了他,也许现在也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科员,疲惫而苍老,完全不是他现在见到的样子他想,所谓“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是规律呢

由于在舞厅玩得很快乐,白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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