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去!讨厌啦。『』"方紫兰恨不得把脸塞进裤裆里,就怕别人看到她在打电话。
楚诗诗撇撇嘴,低头写了几行护理纪录。就这破单子,她刚来的时候老写错,有一次白班,她写一次错一次,后来等到方紫兰跟夜班交接完,她已经用废了一打纸,却依然在焦头烂额。
方紫兰也有一份作为带教老师的执着,楚诗诗每写完一次她就能挑出点错误,然后让她重新写,接着再挑错误再重新写,她写到半夜十一点,还没能下班,夜班的陈楚抢救完病患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就在办公室,对着一堆废纸砌成的小山包奋笔疾书。
陈楚只是轻蔑的笑,对洗完澡着急下班的方紫兰说这不愧是你的学徒。
其实楚诗诗并不是对方紫兰没有质疑,这繁琐的护理记录单,全部手写,要是方紫兰要她改点什么重新抄,她就不能把错误一次挑出来吗,这样她抄一回不就得了,至于反复操练到半夜十一点吗!
可能不折腾新人显示不出来老人带教的认真态度吧,对新人严格要求是必须的,楚诗诗也不敢造反,就是觉得自己变成了琼瑶剧里烙了梅花烙的小丫头,让公主百般刁难。『』
楚诗诗回过神,见一床的老爷子眼神渴求的望着自己,病人Сhā着呼吸机,也说不出话,只是向面前的楚诗诗招招手,楚诗诗意会点点头,老爷子一定是痰太多,憋得慌了。
这个时候监护室的门铃响起,楚诗诗忙着给病人吸痰,脱不开身,她看了眼脑袋就要别进裤裆里的方紫兰。
"好好,我八点下班,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啊,拜拜!"方紫兰匆匆对着电话道别,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去开门。
楚诗诗安心了些,这是过节病人少,要是病人多的时候,家属也多,按门铃的人当然就络绎不绝了。那时她除了繁忙的工作之外还要不停的去开门,那叫一个折腾,所以护士就是个奴隶,医生可不干开门这种小事。
来的人是一床老爷子的家属,早就和医生商量好今天来病房探视。方紫兰打了内线,要楚诗诗准备一下。
家属来探视病人,自然是要看着老爷子干净舒服了,楚诗诗把老爷子打理好,再梳梳头发,让病人挑不出刺头来,才示意方紫兰可以领家属进监护室。
方紫兰领着家属的女儿换了隔离衣,戴上口罩,帽子,鞋套,进了ICU。那女儿看起来挺孝顺的,抓着老爷子的手,把家长里短汇报了一遍,老爷子晃晃手,他女儿立刻明白过来,告诉老爷子他的工资已经涨了,一个月八千块钱。
楚诗诗听到这个数字简直羡慕的口水直流,八千啊!多么可观的收入!她那几百块的工资都不敢用一脚踢不倒去形容,有钱人拿去撕着玩,一秒钟就没了!
"你下巴都要掉了!"下午五点整,巡视最后一圈病房准备下班的陈楚,把听见八千块,两眼冒出金钱符号的楚诗诗逮个正着。
楚诗诗收收下巴,怀疑陈楚怎么能猜到她口罩里的下巴是开着的,楚诗诗舔舔嘴唇,真没出息,居然还冒口水。
"楚医……哦陈医生好。"她绕过他,算算时间,该去端屎倒尿。
"你嘴巴能不能利索点!"陈楚厌烦的提醒,怪了,她就不能好好称呼他。
"哦,反正被狗啃过了以后就有点不利索了,你海涵哈!"楚诗诗丢给他那么一句犀利刻薄的抗议后,曼妙的身姿消失在污物间的门里。
陈楚吃了一记闷亏,Round three,楚诗诗胜出,Game over!
楚诗诗倒掉了三个患者的尿液回到一床的时候,陈楚已经下班了,一床老大爷的女儿柔声的安慰着老父亲,让老爷子好好养病,好了就出院。然后嘱咐医生和护士,全力以赴治疗,不怕花钱。
大爷
( 那种安慰听在她的耳朵里很无奈,老爷子是慢性支气管炎十余年病史,碰到春秋换季就会急性感染,迁延不愈。ww要好早就好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楚诗诗摘掉手套,去洗手,等着家属离开之后给病人翻身。老头子躺在床上太久,ρi股上早就烂了,医学术语叫压疮,就是病人老维持一个姿势,躺久了,局部血液会不畅,继而出现皮肤组织的红肿,淤血,坏死,老爷子的ρi股已经烂到了骨头,必须好好护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八点,楚诗诗下班到更衣室看手机,她收到许多条短信,很多都是大学的同学送来的祝福,还有一条是她亲二大爷的。
亲二大爷!必须是亲的!
楚在全要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都是实在亲戚,估计是逢年过节的良好慰问。
楚诗诗洗漱完毕,开开心心的去见亲人,十一不能回家,她的亲二大爷还知道关心她,她很欣慰。『』这么晚了,军政医院的领导依然日理万机,为国庆战备,她对亲二大爷的敬佩油然而生。她找到机关楼,上了电梯直奔亲戚而去。
“诗诗?快快进来坐。”楚在全见小姑娘来了,笑的很亲切。
“大爷。”楚诗诗腼腆地笑笑,进了屋子,找了个凳子随便一座。东北人就管大爷叫大爷,不知道华北地区如何称呼,估计是大伯之类的,她也没兴趣研究个仔细。
“工作还不错吧?”楚在全关切地问候。
“嗯,都挺好。”其实一点都不好,每天都会踩到狗屎。狗屎踩了一次,可以美其名曰走了狗屎运,要是狗屎踩多了,那就叫做点儿低而悲催的人生了。
“护士长对你怎么样啊?”楚在全放下钢笔,在办公桌上坐定,认真和实在亲戚交谈。
“还好。”楚诗诗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把护士长对她的丑态说出来,她一个小城市的姑娘,不懂得大城市的规矩,和亲二大爷也不是很熟,要不是为了这工作,也攀不上这么个关系,万一说错了话楚在全觉得这个亲戚很麻烦咋办。
“哦?”楚在全也有一丝犹豫。“这个,你们陈院长说,你们护士长觉得你的表现不是很好啊。”
咯噔!
楚诗诗的小心脏漏跳了一拍。陈院长就是那个护理部主任吧。。。。。。
事情好繁琐,管淑护士长告诉她陈院长认为她为人高傲,她亲二大爷又来好心的提醒她在陈院长的口里,管淑也认为她不咋地。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真的把她给搞懵了。楚诗诗用聪明的脑子整理了一下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总结出一句话:陈院长和管淑都讨厌她,护理部人民说不定已经达成了良好共识,将楚诗诗归类为难对付的新护士一列了。
真搞笑,陈主任讨厌她不直接说,要跟楚在全说是护士长觉得楚诗诗不好,护士长敌视自己也不直接说,要用陈主任也觉得她不好来做铺垫。这逻辑好微妙,大家都想办黑脸的事,却都想糊上一张红脸装好人,你们都以为自己是大玉儿吗!
“。。。。。。大爷!”楚诗诗咬牙切齿。
“啊?什么?”亲二大爷一愣。
楚诗诗后知后觉,自己喊大爷的口气有点重了,大爷喊的有点像泄愤的语气词。
“大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诗诗心跳凌乱,小心翼翼的和亲二大爷对话,可是这个大爷喊得好像老不在点上。
一股无名的羞窘恼怒,让楚诗诗很尴尬,好吧好吧,别喊大爷就好了。
老姑娘
( “我刚去监护室没几天,护士长就把我找去,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然后还说陈院长对我有意见,说我见到他从来不打招呼。『』”楚诗诗也豁出去了,她要把护士长的嘴脸告诉她亲二大爷了,她才不要唯唯诺诺的替那两面三刀的女人隐瞒!要不然她老这么被夹在中间可太难受了。
楚诗诗把所有来龙去脉,包括管淑如何当着众人的面厉声呵斥她的内容全盘细述,当然省略了她祼睡和没穿内裤的环节,楚在全细细听来,了然一笑。
“哎,没事,你好好干,刚上任的新人,都要受到老人排斥,在这个部队医院里呀,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慢慢你的工作上了手,你学会了技术,就没人盯着你了。”楚在全安慰的很地道老成,都是孩子们听得双耳生茧的老话。『』
“对了,你们护士长多大岁数啊?”楚在全有点好奇,这个护士长怎么这么不卖他面子。
楚诗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她还没结婚。”
“哈,怪不得,老姑娘都变态。”楚在全哈哈一笑,又安慰了亲戚两嗓子,末了给楚诗诗拿了一篮子鸡蛋带回家。
楚诗诗卖着笑,心里五味杂陈的拎着一筐笨鸡蛋走出军政医院的大门。上帝真的是很厚待她,就连过个节也有人说教她,帮助她,提点她的护理生涯,最重要的是,还有亲二大爷送给她笨蛋!
夜色沉沉,难得秋高气也爽,天上的星星很明亮,哼!比陈楚的眼睛好看多了!
这个时候,陈萧早办完了出院手续,探望完将军爷爷,和陈楚从首长病区走出来,陈萧老远就看见熟悉的姑娘拎着个破筐,他兴奋地要死。
“哎!诗诗!”他喊住她。印象中,这姑娘非常有意思。
楚诗诗停住脚步回眸,愣了会儿,才想起来是陈萧。
“哦,你好,穿上衣服都不认识了。”她调侃他两句,非要在陈楚面前扮演豪放女不可。其实,也不算扮演,她是挺敢说的一个人啦,就是敢说不敢做,怂人一个。
陈萧笑了两声,楚诗诗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估计是伤口长好了。她很佩服陈萧,有勇气把自己的肝脏切给他爷爷,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以后要带着肚子上十厘米长的丑陋刀疤泡妞,也真累赘,苦了他了。
“笨蛋!送给你!”爱心泛滥的楚诗诗很大方,拎起破篮子递到陈萧手上。她租的房子没有冰箱,她自己也没工夫做饭,好好一筐鸡蛋放在她那,早晚也会酝酿成臭鸡蛋。
陈萧被她骂的面部扭曲,看到鸡蛋的时候才明白过味儿来。
“姑娘,你的幽默感……不是谁都能跟你转那么快。”陈萧当然不缺鸡蛋,可是她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今年过节不收礼的话,怎么能跟她一来二去,两巴掌拍响。
陈楚就在一边,连个屁也没放过,楚诗诗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想跟公子哥再多费唇舌,什么官二代,什么太子党,什么开着玛莎拉蒂的牛人,她可得罪不起。
貂
( “我可没跟你幽默,陈萧哥哥。ww”楚诗诗拍拍他拎着笨鸡蛋的手,罔顾一边陈楚吃人的视线,大摇大摆的过了街,回家睡觉去!
“这丫头平时都这样?”陈萧被她闹的发蒙,侧头看向脸色青绿的陈楚。
陈楚自然明白楚诗诗的火药味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今天她有点不太正常。”陈楚当啷着脸,把车钥匙递给陈萧,准备追上楚诗诗,跟她谈判。
“老哥!你口味太重了吧?那丫头看起来软硬不吃的样子!”陈萧一手拎着笨蛋,一手抓住就要弃他而去的陈楚,语重心长。“这等货色好像不是用钱就搞得定的,你一个一板一眼的学者,哪懂得泡妞。”
要是这妞交给陈萧来泡,他有一千零一种方法,让她的嘴里只剩下娇人的尖叫,可他老哥就不同了,和林家的二少爷一个类型,根本搞不定女人。ww
“我警告你,不准动她!”陈楚瞪了刚出院的病人一眼,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追美人去了。
陈萧站在原地,一破筐笨蛋陪着他,那叫一个尴尬,老哥居然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你们东北女人就是喝酒、认哥、买貂是不是?!”陈楚追上走过路灯的楚诗诗,捉住她的胳膊。
楚诗诗皱着柳眉看他,又看了看他攥着自己胳膊不放的手。
“你给我买貂吗?也是,快冬天了,我不要白色的,显胖!”楚诗诗甩了甩肩,把他的大手甩掉,一脸嫌恶。今天心情很恶劣,楚在全成功的把她忘记了几天的烦恼一股脑的送回她的大脑,她知道自己吃了枪药,没有好耐心。
陈楚气的半死。“你是要谈价钱是不是!”
“谈个屁价钱,我的初吻次吻换不来你一个貂,嗤!还美国回来的呢!”楚诗诗白了他二五眼,挪步往家里走。
“是今年的初吻还是这个月的?!”陈楚也发现,自己跟她对上,一张嘴也会变得又贱又臭。
“傻Ъ!”她也不指着跟他表明清白了,反正也不打算跟他咋地!这种男人,占了便宜都不懂得辨识,小说里那些一碰女人就知道女人阅历的男人都他妈是假的!
“你怎么骂人呢!”高尚的有教养的大家少爷接受不了粗俗野妇的侮辱。
“老娘就算是个婊子,你亲也亲了,你一个开马萨拉蒂的公子,两手剌剌下来点汤汤水水也够我一穷酸护士的小貂了吧?!”楚诗诗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铁了心不想跟医生维持良好的医护关系了,遵医嘱什么的最讨厌了!
“要貂是吧,我给你买!你奶奶的别老调戏我弟弟!”陈楚也用不着文明了,他现在不仅仅是想掐死她,还想狠狠的揍她一顿再掐死!
“调戏个屁!滚犊子!”东北娘们要真骂人,任何人类都无法阻止。“不就是一筐笨蛋吗!哪里就调戏你小弟弟了!”
陈楚被气乐了。
楚诗诗嘴里偷偷又骂了句傻Ъ,转了个街角,把他甩在身后。
还他妈是医生呢,屁!吻技那么高都吻不出初吻来!不是傻Ъ是什么!
道歉
( “我跟你道歉。ww”陈楚越想她的话越觉得好笑,气也消了大半。他知道那天对她的态度不太好,忽冷忽热,不是低三下四追女人的节奏,他承认错误。
“我不接受。”楚诗诗一点没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拒绝。
郑南就从来不会那样对她,凭什么冷一阵热一阵的,这种没吃过苦,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阔少爷,就算调教好了,今后还有复杂的婆媳关系呢。那些名门闺秀的老女人一定和军政医院的护理团队骨干一样,迟早有一天把她凌迟的连骨头都不剩。
“喂!”陈楚发现,女人真不是好哄的动物,尤其楚诗诗这种有知识,有文化,头脑灵光的女人。
“真他妈女子无才便是德!丫的!”没错,一贯冷静的,泰然的,高雅的陈楚抓狂了。ww
所以说,人要听劝,古人为什么都不让女人读书?因为书读多了,思想就多,人思想一多,就不好弩驾,更不可能任人宰割。
“操!你一鸡吧!少跟我在这装逼!”楚诗诗被他的粗口惹的更怒,转回来几步,和他怒目相对,跟她比嘴损,他肯定不是对手!
“楚诗诗!你到底想怎样!”陈楚认输了,东北人的虎他算是领教了,你跟她对骂,她是绝对无所畏惧的,估计他要是敢揍她,她就敢跟他在大街上撕巴!
楚诗诗哈哈一笑,叫一个气派邪肆。
“你他妈要么就娶我,要么就滚犊子!”她指着他的鼻子,神色认真而冷漠,她不会玩感情的游戏,也不会再谈什么青涩懵懂的恋爱。她不能辜负郑南的一片好意,把郑南守护的美好去给别人糟蹋,更不能跟着美国回来的医生自甘堕落,那对不起郑南,也对不住她自己。
陈楚被她的气势和话语吓傻了,虽然家里一直在给他相亲,但结婚是他人生里暂时没考虑过的,有了家事,就没法心无旁骛的完成学业。
见他迟疑惊吓的样子,楚诗诗嗤笑一声,明白和他挑明了说是多么的正确。
“陈医生,这女孩都放下了,你一个大男人放不下就太难看了!”楚诗诗学着老妈劝自己的话,重新组合,全盘奉送给还处于惊诧之中的陈楚,然后潇洒转身,甩袖而去。
昏黄的路灯下,陈楚再次被楚诗诗闪到了。
这丫头叫对了他的姓氏,他反而不自在!自己活了二十九年,他也开始犯贱了。
陈萧说的没错,这种软硬不吃的女人,真的不是拿钱就搞的定的!
。。。
“贱人!不要脸!流氓!土匪!混蛋!”楚诗诗低咒着回到家,骂了一路,就连每次听到她脚步声就开门对她行注目礼的楼下大爷也吓得躲在屋子里,抱着自己家的京巴瑟瑟发抖。
“诗诗,你怎么这么激动啊?护士长欺负你了?”与她合租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李悦然从自己的屋子探出头,楚诗诗在上楼梯的时候那些十八禁的谩骂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诗诗算不上是个火爆脾气,以前在大学,她要是心情不好,郑南随便劝上两句也就豁然开朗了,不过要是真把她的怒火点燃,那可不是随便几个消防队就能灭掉的。
考试
( 楚诗诗进了门,见一脸战战兢兢的李悦然,燎燃的怒火降低了一个等级。ww
“护士长休息,还没空欺负我,今天就是被狗咬了!”
楚诗诗语气很冲,吓得李悦然缩了缩脖子。
“那你吃饭吗?我给你做点?”李悦然鼓起勇气,从自己的屋子走出来,但是还不太敢靠近猖狂凛凛的楚诗诗。
“气饱了!”战斗指数在李悦然的温柔中稳定下降。
"是哪个不长眼的?也不怕郑南揍他!"李悦然好心安慰,上学的时候,每次楚诗诗发飙,一提起郑南,她的火气就会消掉大半。
楚诗诗闭上眼叹气。"悦然,你是不是太幸福了,有了贝林,记性也差了?"
李悦然这才想起郑南已经和楚诗诗分了手,她尴尬的笑笑,坐到火气变小的楚诗诗身边。『』
"是那个吴彦祖吗?她又强吻你了?还是你强吻他?"那么多年的室友,她们自然无话不谈,楚诗诗的初吻没了,正好给了传闻中的全能大夫,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李悦然也是了如指掌的。
整个医院都晓得重症加护病房空降的美归国医生,传闻他背景不凡,亲自操刀,与移植科的主任一起为亲人做了亲体肝移植,然后又转去ICU照料他们。外国的医生,果真是全科的人才,比国内医师的档次高出不只一个级别。要是国内毕业的本科医生,根本不可能有胆亲自操刀手术,恐怕连拉钩都拉不好。
楚诗诗不屑地摆出蔑视的表情。
“真逗了,看见陈楚那张臭脸就够心烦了,今天我二大爷还说教我,顺便给了我一筐笨鸡蛋,也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转赠给了我。”这鸡蛋出现的很应景,楚诗诗真的就对号入座了,她就是个笨蛋,不该来北京,不该没事去招惹陈楚!她讨厌北京,讨厌军政医院!更讨厌监护室!
什么白衣天使?根本就是天天擦屎!什么护理天使?撑死也是个会飞的大便!
"就因为一筐鸡蛋你气成这样?"李悦然讶异,四处环顾。"那鸡蛋呢?"
“给禽兽了。”楚诗诗吐了口气,在李悦然的耐心之下平静了不少。
“你喜欢那个陈楚吗?”李悦然看明白了大概,楚诗诗最近是倒霉,但是也不至于毫无淑女形象的骂出那些个脏字来,唯一可能控制不住情绪的原因就是那个大夫。
“去死吧!老娘得梅毒了也轮不到他!”楚诗诗站起来,退掉外套,转去厕所洗了洗手。医护人员都有回家洗手的好习惯。
李悦然笑了笑,提醒她道:“你可好些日子没提起郑南了哦!”
楚诗诗顿了顿,把湿哒哒的手擦干净。“提也没什么用了,他好久没联系过我,我也不想去自取其辱。”
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知道郑南在自己的心里多么重要,她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的,就算和陈楚苟且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拿郑南跟陈楚作比较。
“好吧,你自己的事情,好好拿捏。护理部又要考试了,我们新来的也要参加入院的十次考核呢!”李悦然想起了最新的院内会议纲要,传达给战友。
"我知道!"楚诗诗点点头,想起没完没了的考试,一脸烦躁。这么大的事情,全体文职护士们应该都晓得了!
十年
( “大家一起努力吧!”楚诗诗倒了杯水,回自己屋子,冷静一下准备看点书再睡觉。ww什么破工作!什么破十一!晚上十点才到家连个饭也吃不上,经过了亲二大爷的提点,楚诗诗是彻底明白了!陈主任把她弄到监护室纯属就是故意整她的!
翻了会书,楚诗诗的气焰也就磨没了。
军政医院的护士,多数是合同聘用制,原则上小护士只有在军政医院实习,表现良好,定了科室,再通过护理部的十次考核才能签合同成为正式护士。但非现役不一样,合同老早就签好了,只不过护理部纪律严明,非现役的护士也要参加十次考核,包括内科、外科、妇科、儿科、基础理论的笔试,以及静脉输液,肌肉注射,皮下注射等等操作。『』总之没有十次成绩不算折腾完,而且不及格还要补考。
“没文化的人非要证明自己有文化,我他妈花那么多钱念完了大学,还用你们考我?!”楚诗诗泄愤的翻书,嘴里还在碎碎念。护理部的女人们一个个以为自己是院士是不是!总在组织学习和考试!她上学的时候不少考试,但那是学生的职责,考完了学校还发个毕业证呢,在医院护理部组织的考试,就是没完没了的瞎折腾,连个毕业证也混不上,考的不好,还老有人骂你。
当初来军政医院的时候,楚诗诗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托亲二大爷给自己弄个合同的护士当当了事,因为北京的压力很大,她也不敢保证郑南会一直飘在这里,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变成吃大锅饭的军护。后来二大爷说医院有一个非现役的应聘,是大家争先恐后打破脑袋的事情,让她去随便试一试,楚诗诗听话的去报了名,傻呵呵的问招聘的人聘用制度的问题。
干部科的干事告诉她,这工作不给解决户口,五年一聘用,一年一审核,要是干了一年不想干了,也可以随时走人,于是楚诗诗放心大胆滴认真努力全力以赴了。重重考核通过后,二大爷告诉她不能跟管招聘的人说干了一年不干了,人家还哪敢用你,从此以后她便闭口不敢再提。
要说狗屎运该来了,你是什么盾都挡不住那骚风污气!大学应届的毕业生找到单位,如果单位不解决户口,学校根本不给发派遣证,没有派遣证,部队也调不来毕业生的档案,许多部队医院都存在这类问题,但军队上纪律严明,非现役文职没有档案没法管理,所以后勤部才一声令下,把他们这些应届毕业的非现役文职人员的北京户口解决了。
没过多久,医院招来她们签了十年的大合同,道理很浅显,入京名额都给你了,你怎么能不给部队作牛作马,奉献自己的一生呢?!呜呼哀哉,她美好的青春就被这纸卖身契捆在暗无天日的医院里了。
午夜十二点,楚诗诗扔下书本,刷了牙脱光光睡觉觉。生活中的烦恼太多,十年的合同就把她和青梅竹马的郑南分开了。
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随便
( 这边厢楚诗诗就快进入梦乡,那边,陈楚正在郁闷的和他眼里认为的烂人们聚会。ww
"不是吧!护士?结婚?!"郭子逸晃着鸡尾酒,觉得陈楚一定是疯了。护士在圈子里的口碑一直很好,那也要看哪方面的好法,女护士风骚温柔,懂得照顾人,但因为在北京,护士工作太累,年纪轻轻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想着找个靠山,离开医院,一个个当小三,做情妇,接着就辞职在家里让男人养着,不工作了。
这样的女人玩玩可以,要说结婚,哪个男人都会打怵。
"我没说要结婚!"是他说的不够清楚吗?他只是说楚诗诗那丫头太霸气,要么就结婚要么就要他滚蛋。
"哥!我就说了聪明女人不好搞定!"陈萧刚出院,不敢喝酒,只握着一杯温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啜几下。ww
"你们说的搞定是什么意思?"陈楚皱眉,开始发现跟这些人对话费劲。
"你不就是想跟她上床吗?同居个几天,给她花点钱,让她侍候你高兴,说好听点就是女伴,不用谈恋爱,不用结婚那种。维持关系的期限不定,由你的喜好掌控。"冷萧绝把圈子里比较正常的男女关系模式道来。
"我走了十一年,你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陈楚扶住脑袋,叹花已非花,人亦非人。
"大哥!中国人缺钱的多,跟美国不一样,你在大洋彼岸,姑娘喜欢你就会陪你走一段,不会要你娶她!你告诉人家没感觉了,人家就会识时务的离开你,好聚好散。可在北京不一样,好女孩一定要婚姻,不要婚姻的要钱!但是要婚姻的有可能也只是为了钱!"郭子逸对中外女性研究的很透彻。
"也有无知少女单纯为了恋爱献身,不过伤过了清醒了也会现实。"冷萧绝补充郭子逸的理论漏洞。
"你们这些禽兽。"陈楚口不留情,心下思考着楚诗诗到底是哪一类女孩。他本来是单纯的喜欢她,只是想与她和则来,以后感情会怎么发展却没考虑过,美国人对婚姻也很重视,不会那么轻易就想到结婚,美国人的恋爱也不是单纯的玩玩,相互没感觉不会确认关系。
可他回到北京,这男女关系就变了性质,简直是比人体的神经系统走形分布还难搞懂。
几个大男人被骂,也不生气,只给陈楚投来个"是你太无知"的表情。
陈楚看看众人的眼神,好笑的提醒大家:"你们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们真爱上人家了,可人家只想着你们的钱,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丢不丢男人的脸。"
几个男人理亏,笑了笑。
"陈哥,没那么容易爱上,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郭子逸实话实说,男人的心和胯下之痒一样,射过了什么都忘了。
"得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你们都自求多福吧!"陈楚做了结案陈词,不和这些人渣讨论也罢。
"哥,你不在河边走,自己的鞋就湿的够呛了。要不你放弃吧!"陈萧还是觉得那姑娘适合自己,况且连他的宝贝她都帮忙擦过了,这不是挺浪漫的缘分。
"她看不上你!"陈楚说的很中肯,楚诗诗一定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就算随便起来,也不会随便的就随便了。
营销
( 国庆长假结束,病人变多,ICU恢复红红火火,朝气蓬勃。『』楚诗诗上夜班,晚上七点整,她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今天她出来的早,所以一路上卖呆看风景,很惬意。
经过转盘花坛的时候,一个脚踩十寸高跟鞋,腿套黑色闪钻丝袜的辣妹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个小鸡儿吧?!楚诗诗小地方来的,只听说过北京城灯红酒绿,倒没见识过。
辣妹正在打电话,一嘴江浙普通话,酥软入骨。
"他说给我一千块,我说不可能,最低一晚上一千五!"
楚诗诗喷了!我地个王母娘娘哎!这姑娘真是个小鸡!楚诗诗崩溃了!人家睡一觉够她三个月的工资,怪不得很多人偷偷摸摸的去经营此等四仰八叉的屈辱职业,同样都是吃青春饭,同样都要值夜班,只要不要脸了赚得就是个多!
好奇心人人有,更何况有关就业收入问题,楚诗诗放慢了脚步,听听黑丝辣妹还在继续聊些个啥。『』
"哎呀呀!你就笨吧!你要利用短信,QQ,好好维持稳定的客户源!时不时就要联络一下感情!懂不懂得推销自己呀!"辣妹巧笑倩兮,一嘴生意经。
真是行行出状元啊,楚诗诗偷听了一点儿,变换了走路的方向,不着痕迹的围着辣妹圆心运动,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让人发现了就尴尬了,可是又控制不了好奇心,总是想要了解北京人民不同职业的收入情况和自己对比一下。这个社会竞争叫一个激烈啊,连小姐都在搞营销战略,她们做护士的整天跟个傻冒一样被护理部捏圆搓扁地折腾,已经没工夫思考自身本我价值了。
"看什么呢?同行是冤家是不是?"刚下班,探望完爷爷的陈楚,只见楚诗诗猥琐的瞪着街边的一个火辣小姐猛看,一幅极度愤恨的模样,他忍不住就要逗她。
楚诗诗一个激灵,本来就在偷窥别人,陈楚突然出现,吓得她半死。
"小姐一夜值一千五,我一晚上十块,我比小姐还贱!"楚诗诗扁着嘴巴,只是单纯的找人发泄苦命的悲哀。
楚诗诗说这话的声音有点大,正打电话的小姐听见了,妩媚地瞪过来。她可是海原街第一花魁,啥市面没见过,根本不生气,只是勾勾唇对着他们娇笑。
"兄弟,嫖完了不给钱不地道。"
楚诗诗脸一黑,赶紧闪人上班去,什么跟什么啊!
辣妹见楚诗诗走了,抖抖肩,再扫了眼陈楚,觉得货色不错。
"要不你陪我,我给你钱?"
陈楚也没搭理她,追着楚诗诗回医院去了。辣妹见两个出言不逊的路人甲乙先后走掉,无所谓的拿起电话继续聊天,北京这地方谁也不用看不起谁,要多大的官都有,要多富的款都衬,普通大众必须努力工作混饭吃。
陈楚追着楚诗诗走进电梯,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她,今天忙了一天很累,本来打算回家的,可一见到了楚诗诗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屁颠屁颠的一路跟着她。真是作孽呀,早知道就不跟她撩脸色了,女人真记仇。
电梯里,楚诗诗表情正常,没有话题。陈楚一直盯着她,最后开口。
"对不起。"陈楚认栽了,这女人脾气又臭又硬,不哄就变不回人样。
楚诗诗无语。
"小心眼的样!就算我们私交断了,工作上也要接触吧,你用不着这样。"陈楚晓之以理。
"嗯。"楚诗诗赞同,依然不看他。
电梯上到顶层,楚诗诗潇洒走人,陈楚愣在电梯里,直到电梯门自动关上时才伸出手扒开门,下了电梯。
他真是犯贱,都已经下班了还跟她回来,就为说句对不起!她要是比小姐贱,他也没比小姐贵多少!
重肝
( 每个人都有犯贱的时候,陈楚长这么大,第一次犯贱。『』他也闹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只不过就是个小护士,愣把自己迷的团团转悠。
而现在,他正在忙活着把值班的周映涛请回家,算是还上次欠他的夜班。
周映涛受宠若惊,没想到陈楚还会记得欠自己的晚班,连忙称不用还了,他哪里知道陈楚正在犯贱周期中,不还他这一个夜班,陈楚要怎么贱下去。本来是好意的周映涛弄巧成拙,差不点把陈楚给惹毛了,发现陈楚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他也只好从了他,乖乖洗澡回家。
楚诗诗在方紫兰的带领下,正在接手一名重型肝炎移植术后的患者,病人全身发黄,医学术语称之为黄疸,不用怀疑,用这个词来形容的病人,皮肤是黄的,眼白是黄的,黏膜是黄的,连男人的那个地方也是一片焦黄。『』
重型肝炎引起大量肝细胞坏死,继而会出现脏腑功能的衰竭。即使患者接受了肝移植手术,恢复的好坏也是因人而异。
不要以为用自己的破肝换了一个好人的肝脏,自己的病就治好了。肝移植手术的成功标准,取决于患者术后的五年成活率,也就是说,你接受了肝移植手术之后,活上了五年,你的手术就算是成功的,你就该找个地方偷着乐去。只要换肝、换肾、换心脏了,你的人生能再支撑个五年,你这换肝、换肾、换心脏的钱就没有白花。并且,这五年里,你每天都要服用抗排异的药物,那些药物有很多副作用,最直接的副作用就是降低人的免疫力,有可能你会不小心发烧,感冒,迁延不愈。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治好的病,你以为感冒发烧用抗生素治好了,其实那些病症都是你身体的一份创伤,那份伤痛会一直追随着你,就像与初恋诀别给你的悲哀苦涩,就像遭受友谊的背叛为你带来的打击,那些伤痛和疾病会一直纠缠着你一生一世,陪着你埋进坟墓。
方紫兰最近有些不对劲,似乎在闹分手,听白冰说,可能是老家的对象找来了,新欢旧爱整得不可开交,难怪她最近少找了自己不少闲茬。
楚诗诗正做着晚间护理,患者的病情很严重,她在病人床前床后忙活得不亦乐乎,小姐在客人床上忙活完了至少还能睡上一觉,监护室的护士忙活完了还得盯着病人,随时翻身端屎,一夜不准阖眼。她亲二大爷真是亲二大爷,任她在这里受尽人间疾苦。
陈楚也不好打扰小护士的正常工作,闲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回医生休息室睡觉。
和楚诗诗一起上夜班的谭婷苇去配药室准备自己病人泵入的药物,经过楚诗诗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无奈的笑,开口道:"诗诗,这样的病人,你护理了一次,就会学到很多东西。"
楚诗诗点点头,往呼吸机湿化罐里加好灭菌注射用水。楚诗诗以为谭婷苇是说危重病号的治疗繁琐,她护理一次会学到不少技术,等到后半夜楚诗诗才真正领悟了谭婷苇的意思。
超常发挥
( 果然是ICU的老人,那句话一语双关,感觉特别有文化有内涵。『』整个夜里,楚诗诗遵医嘱,无论给他用上什么高效的药物,病人的血压也一直在稳定下降,直到早上交接完了班,家属已放弃治疗,患者血压归零,白班护士直接给患者尸体料理,拉出监护室。
什么叫做护理了一次,会学到很多东西?
楚诗诗总算明白了,虽然在中国以无神论为主导,可是人的生命却冥冥中似有定数,总有一些神奇的东西注定了你何时来到世上,又何时该离开。就像她突然变成了北京人,就像她丢掉了郑南,就像#8943;#8943;她那天好死不死的,鬼使神差的吻上了陈楚!那些都是生活的内容,不可以称之为人生的苦恼。
楚诗诗洗过澡换好了衣服,陈楚穿着便装靠在男更衣室的门口等她,楚诗诗忙了一个晚上,工作时病号情况太重,她也没时间纠结为啥陈楚又为了自己换了个晚班。『』
现在猛然看见一个帅哥站在面前,她还真有点春心荡漾。
说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这么一个又高又帅又没太多歪歪心眼的优质男,没有一个小姑娘不动心,只是楚诗诗最近确实很焦头烂额,一方面要上手繁忙复杂的工作,一方面还要提防护士长,没工夫和帅哥周旋,而且老家那边的郑南,也没正式向自己提出分手,小城市的姑娘死心眼,总是讲究先来后到,一段感情没结束不能开始另一段,这种死性劲儿类似于当初她非要把打开的美平给陈萧计价一样,不撞南墙就不回头。
“陈楚,我可真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楚诗诗拨弄着湿掉的头发,对如此看好自己的医生表示感谢,她何德何能,让人家对自己这么执着,她太感动了,这不是反语,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不客气。”犯贱的人目前在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贱,维持低三下四追女人的节奏已经超常发挥,至贱无敌。
陈楚一板一眼的客气劲儿还挺有人样,楚诗诗对他的态度好转,打了个长长的呵气。
“决定娶我了?”她还是把他吓跑得了,这么妖孽的一男人,她要是陷进去了,早晚得为他魔障。
还真挺矛盾的,郑南和陈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群众,郑南是青青河边草,陈楚是金上镶的钻,孰优孰劣,只要女人脑子不坏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陈楚。
可楚诗诗知道自己是路边的野花,不是钻石的铂金戒托,她配不上他,充其量她也只是个银戒托,只能和半宝石以及不值钱的水晶搭配,银子软,抓不住钻石!随便搭配个水晶,凑合着好看得了,水晶掉了心里也不痛不痒的,钻石要没了她不得失了大海船,哭天抢地吗!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会失去,以她聪明伶俐的头脑还是有这点预见性地。
“娶不娶也要相处看吧?!”陈楚皱着眉头,这姑娘怎么这么急迫。
楚诗诗冷哼一声:“等我去趟厕所。”
真是道行高的Boss,回答问题都模棱两可,楚诗诗决定等一下再跟他墨迹一会儿。
小样!要是等她从ICU的新人变成老人,所有事业上的焦头烂额都处理干净了,她一定全力以赴加满血,把这个大Boss给它办了!
红
( 楚诗诗穿过走廊,去厕所,一推门,一柱艳红的泉让她一惊!
是血!动脉里的血!海棠霞灿,鲜艳炙热,ji情似火的红色!!!!
她愕然地把门全推开,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身体阵阵痉挛,痛苦地喘着气。ww鲜血从那人的勃颈处喷溅而出,流淌蜿蜒。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动脉里的血液压力很高,溅在四处,鲜血染红了一地,也有不少淋洒在墙壁的白色瓷砖上,就连天棚也有点点残留的红,如同开到荼蘼的花朵,美丽而惨烈。
楚诗诗来不及害怕,医护人员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冲过去,企图捂住伤患出血的地方,下一瞬,她看清了倒在血海里的女孩。『』
是方紫兰,她圆睁着双眼,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眸光中是满满的委屈和气恼,歹徒划破了方紫兰的颈动脉,楚诗诗慌张的在一片湿黏模糊的血迹中找到她喷血的伤口,
“陈楚!!!!”她狂乱失措地尖叫,细致的嗓音惊慌而破碎,此刻她只能想到还在远处等待着她的陈楚,那个无所不能的陈楚。
某个物体从楼顶坠下,在窗边一闪,楚诗诗隐约听见了砰的一声,那是很闷的声音,类似于麻袋落地,因为这里是顶楼,所以那声音很细微很遥远。楚诗诗的耳朵非常敏感,所以那声音听在她耳里异常刺耳。
陈楚被楚诗诗凄惨的叫唤招来,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跑过走廊,来到她身边,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方紫兰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很不道德,但却让他知道什么在他心里是更重要的。
楚诗诗的双手压在方紫兰的脖子上,她不敢压太紧,这个位置离气管很近,过度挤压会影响方紫兰的呼吸。鲜血已不再喷溅,沿着楚诗诗的指缝蔓延而出,人身体里的血液很温热,楚诗诗抖着手,似乎那些三十七度的液体足以烫伤她。
“你先压着,我去找人!再想办法把她动脉缝上!”见过大场面的陈楚比楚诗诗冷静得多,他吩咐她要注意些什么,然后叫来ICU里的护士为方紫兰建立静脉通路,准备简易呼吸器,接着第一时间到手术室借来急救缝合包。
向来冷清的女厕所顿时堆满了医护人员,药水味,尿骚味,血腥味,粪臭味,无数人的窃窃私语,凌乱的谩骂与喊叫让楚诗诗感到缺氧,她尽力保持冷静,听陈楚的话,戴上无菌手套,帮着他扶住拉钩,拿着纱布止血。
陈楚的手法很巧妙,在不断喷血的伤口里也能找准血管,缝合的干净漂亮。只是方紫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唇色也接近苍白。
楚诗诗只感到满眼满目的艳红,像夺目的玫瑰,像一片罂粟,像魔魅妖娆的彼岸花。当方紫兰被同事们用担架抬进手术室的时候,楚诗诗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爱情,迷恋,死亡,这三样东西徘徊在楚诗诗的脑子里,合着方紫兰惨白的容颜,将她吞没。
侧目
( 陈楚没有跟着急救队伍去手术室,楚诗诗的昏迷让他乱了手脚。『』她倒在了血泊里,就算深知那些血不是她的,陈楚还是看得心惊肉跳。
他摘掉手套,把她直接抱回了自己车上,带回了常住的家。不是他想乘人之危,而是他慌了,他的想法很单纯,他只想带她离开那里,离开让她惊吓过度的地方,以防她醒来之后触景生情再昏过去。
两个人,两身的血,一路上被这画面惊地仓皇尖叫的伙伴们就不多提了,行途中,医生侧目,护士侧目,电梯里的患者侧目,路人甲乙丙丁侧目,公路上的司机朋友们侧目,就连交警大哥也吓得差点失了分寸,在陈楚出示军官证说明情况后才向组织汇报备案,最后犹犹豫豫的放了行。
"我的妈呀!儿子!这是咋了!"玉溪山上,一幢别墅的花园中,陈楚的老妈被浑身染血的儿子吓得够呛,他怀里抱着的姑娘比他儿子身上的血还多,什么叫触目惊心,吓人巴拉?!陈家老夫人的心脏病就要发作了。ww
"妈,没事,不是我们的血!"陈楚匆匆甩给老妈一句话,直接进了客厅,上楼奔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天啊!快给他爹打电话!陈楚带姑娘回家了!"陈妈妈对一边也吓傻了的勤务嘱咐,自己被鲜血吓得哆哆嗦嗦,就这时候都没忘记她男人是她的天。
本来一夜十二个小时就没合眼的楚诗诗,被这出场面闹得昏睡到第二天凌晨三点才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室漆黑,她一时间还没闹明白自己身处何方,撑起身子四处张望。
"醒了?"陈楚坐在窗台上一直盯着她。
听到陈楚的声音,楚诗诗身子一僵,继而回忆出满眼惊心动魄的红色。
"方老师!"
"死了。"他给她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陈楚说的很直接,他不敢骗她,这个时候如果不告诉她,等到哪天她知道了会更难受。
楚诗诗扶着唇,先是惊愕,继而身子剧烈地颤抖,复杂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流窜,她是讨厌方紫兰对自己的刻薄,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遭遇不幸。
"是原来住在ICU的陆大为干的,他尾随她去了厕所,割破她的颈动脉,然后上了顶楼,跳楼身亡。"陈楚一股脑的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如果现在她极痛,那么这些真相比起来就不痛不痒许多,不会让她更痛,只会让她想清来龙去脉,释怀悲伤。
"方老师。。。。。。"
"她有两个男朋友。"陈楚似乎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郑南。。。。。。"黑暗与恐怖的回忆叠加,让她更加害怕,楚诗诗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她想见见郑南,非常想见。
"没有郑南,只有陈楚,你爱要不要!"陈楚也不怎么大度,知道她怕黑,偏偏在远处不肯过去陪她,死丫头做梦也郑南郑南的叫,亏得他还把她带回了家,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妈解释。
楚诗诗吸了吸鼻子,听着像是流泪了。
"陈楚……"楚诗诗吟念着他的名字,似乎还有话要交代。
陈楚在一边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让他发疯的词汇来。
"你……以后不可以死在我面前。"
谢谢
( 亲眼目睹亲密接触过的同事死亡的经历太过可怕,即便人与人之间有再多过节和矛盾,当她活生生的从你眼前消失的时候,还是会给你深深的触动,那和盯着ICU苟延残喘的病人离去太不一样了,毫无预见性的死亡更容易让活着的人缓不过神来。『』
没料到她会说上这么一句,陈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楚诗诗看向他的位置,窗外有路灯,照得他的身影形同鬼魅,他的眼睛很明亮,在夜色里似有光华流泻。
"这里是哪?"楚诗诗淡淡的问道,声音很虚弱。
"我家,我的房间。"陈楚直言不讳。
楚诗诗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男人的衬衫,连内衣和内裤都没有,她微微蹙眉。『』
"我给你换的,也给你清洗过了,没想到你的身上很白,和脸、和手一样白。"他们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血,早就让他换下处理了。作为医生,陈楚从不避讳男女授受不亲,女人脱光了,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有病治病,有感觉再说有感觉的事儿。
楚诗诗没反应,只是抹了抹泪水,继而新的泪又补满双眸。
"不可以告诉别人你看过我的身子。"半饷,她吐出这么一句话,非常深明大义,不计前嫌。她明白了表哥的苦,正在下定决心继续保守撞见朱伟洗澡的秘密。
"你倒是处事冷静!"陈楚被彻底打败了,长腿一伸,从窗台跳下来,却只是靠在那里,没再挪动。
"过来陪陪我好吗,我害怕。"楚诗诗垂着头,声音微弱的要求,也顾不上体不体面。心里早就没有了那么多思量,她怕黑,更怕记忆中的诸多细节,她在捂着方紫兰的伤口时,似乎看见了跳下楼,闪过窗口的陆大为,现在那画面异常清晰,只那一瞬的记忆里,似乎还能看清陆大为的眼里满布的阴狠和绝望。她听见了他坠落后肌肉骨血碰撞地面的声音,那一响很闷,很沉重。
聪明人太善于脑补,可以把模糊简单的细节连接成串,形成一幕恐怖的立体画面,她害怕,极度地害怕,她需要他,真的需要他。
现在只要是面对楚诗诗,陈楚便很容易心软,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把她捧进怀里,她很顺从,扶着他的肩膀,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无骨的身子有了他的体温,慢慢止了颤抖,接着轻声的啜泣传进陈楚的耳朵。
她的泪染湿了他的衬衫,也滴在了他心上,他伸出手爱恋的轻拍她的背。这女人!早晚会要了他的命。
"诗诗?"
一直到天色转明,楚诗诗才止了啜泣。
"嗯。"她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回应,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像是太多情绪都已宣泄,留在灵魂里的也不剩下什么了。
这样的画面像一对老夫老妻,很和谐,又很诡异。
"我很喜欢你。"他知道她早就在他的心里,他放不下她了。
"谢谢。"这是外国人拒绝求爱的标准词汇。
夫人
( 陈楚叹了口气。『』"可以吻吗?"
他发现自己一定是疯了!渣男军团们耳提面命过,对待中华女子要直接行动,不可以询问,否则得逞率极低。
"不准乱摸。"楚诗诗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再者他吻她,会让她忘了烦恼,忘了悲伤,她没忘记。
这个回答出乎陈楚的意料,但他就是忍不住得寸进尺。
"可我看过了,觉得很漂亮,为什么不能碰?"尤其是雪白双峰顶端的嫣红,是樱花的颜色,很娇嫩,不摸很对不起自己。
楚诗诗脸颊绯红。
"那里不准碰,下面……不行。"她知道自己在做着多么疯狂的决定,陈楚吸引她,这毋庸置疑。可她放不开自己的底线,她要真正爱着自己的人占有自己。
陈楚几乎没让她把话说完,便吻住了她的唇。让摸就好,至少比上一次有进展。
楚诗诗早被教会了接吻技巧,毫无保留的回应他的索取。
黝黑的大掌拨开她身上的衬衫,他的吻一路向下,落在他觊觎已久的樱花上,很粉嫩的色泽,很娇小的轮廓,就像处子。ww
"你爱郑南?"他衔着她的蓓蕾轻问,找不到她不肯给他的原因。
异样的电流穿过全身,楚诗诗难耐的喘息,摇了摇头。这么炽热的感官,她会沉醉期待,让她怎么有脸说自己是爱着郑南的。
陈楚沿着她的曲线吻下,来到她敏感的乳侧舔弄啃咬,她轻哼一声,抓紧了他的手,全身泛起诱人的嫣红。
"你不喜欢我?"她的反映很热烈,并不像是对他没感觉,难道……正像陈萧说的那样,她在等待更高的价码,让他着迷,让他不能自拔。
"我。。。。。。不爱你。"说出的句子因为他的挑逗,娇软酥甜,气息凌乱。这是最纯粹的答案,她喜欢他,可她打定了主意只给爱她的人,也只给她爱的人。
"你爱谁。"他回到她的唇,俳佪在她的面孔,轻轻吻过精致的眉眼,心里淌过暖流,他想要她的心。
"。。。。。。我的爱人。"她轻轻叹气,低低呢喃,妩媚动人,如同邀请,又如同试探。
对,爱人,那是伴侣的另一种说法。高智商的女人不好搞定,陈楚真气愤自己怎么不是个渣男,直接强势Сhā入,半推半就不就齐活了吗!
护士!万恶的护士!万恶的长脑子了的护士!
陈楚称不上恶棍,也算不上君子,这个凌晨,除了她不让碰的地方,他基本吻遍摸遍了她的身子,这不算违背口头约定,他占便宜占得理所当然。
楚诗诗在他的身下娇喘轻叫着,声声动人,隔壁房间的陈萧和对面房间的陈老夫妇早早被吵醒,各怀心事,满腹愁思,直到天明!
。。。。
清晨七点半。
一位高贵优雅的中年妇女就那么波澜不兴的盯着他们绞缠在一起的体态,直到楚诗诗悠悠转醒,也不知道此妇女在那站了多久。
楚诗诗是在羞窘中起床的,她的衣衫半退,衣襟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她抓着被子,瞪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啊……!"楚诗诗剥掉罩着自己胸前软嫩浑圆的大手,拉紧了衣服,不确定眼前的妇人是何许人也,但能猜测出个大概。
陈楚穿的倒是严实,因为凌晨时分他是掠夺的那一个,没顾得上奉献捐躯。
软玉温香离手,陈楚不满意的展开双臂,将楚诗诗抱了回来。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他没张开眼睛,随意在她耳边吐气,只想再多抱着她一会。
陈妈妈见状只是文雅高贵地笑笑,那笑容有母亲的感觉,这似曾相识的笑容让楚诗诗心里发毛,本能的在脑海里与管淑的笑容叠加在一块。
"陈楚!"楚诗诗慌乱地用胳膊肘推推在她身上乱摸的大手,简直哭笑不得。这算是捉奸在床吧!天老爷呀!这太丢人了!
陈楚听出了她话音里的颤抖和求助,撑开眼皮,看见老妈,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门,他居然忘了锁门。
"妈!"陈楚比楚诗诗处变不惊多了。
"儿子,你们院长的电话找你。"陈妈妈和儿子对话,眼睛却上下打量着衣衫不整,一脸娇态的楚诗诗,体态端庄,看不出情绪。
"嗯,我马上下去,妈,您先出去。"陈楚用被子把楚诗诗裹好,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
顶峰
( "没关系,你先去,院长打的是书房的电话,这丫头的衣服我让勤务兵洗好了,呆会送上来,你就放心把这孩子交给妈妈来照顾吧。ww"高贵妇人笑得得体,纹丝未动,泰然自若地盯着床上的儿子和一边的不速之客。
陈楚皱了下眉,明白老妈是执拗的人,不得不爬起来快去快回。
"滚出去!"陈楚前脚刚离开,陈老夫人第一时间向楚诗诗下了逐客令。昨天她已经了解了全部,这丫头就是个破护士,根本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不三不四的女人她见多了,虽然陈楚一直很省心,但陈萧一天调皮捣蛋的,她可帮过陈萧处理了不少麻烦,对于这样的女人,她对付的得心应手。
楚诗诗的脑袋就要缩进棉被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这种羞愤并不陌生,但还是要比她所经历过的屈辱痛苦上千万倍。
"你耳朵不聋吧?还是让我叫小战士给你架出去?"陈楚是她的骄傲,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心过,这女人居然能把大儿子迷的团团转,还带进中央高干专属住宅区,本事可真不小。
"我。。。『』。。。我的衣服。。。。。。"楚诗诗怯怯地开口,不敢抬眼。这妇人该不会要她光着身子离开吧!
陈妈妈勾勾唇,表情残酷起来,她没跟她多废唇舌,直接上去把楚诗诗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拽到楼下,扔出大门,然后一脸不屑地锁上了门。
中秋过后的北京很凉,楚诗诗错愕的站在高大别墅门口的花园,身上除了一件陈楚的衬衫,什么都没有,包括鞋子。
昨天经由陈楚的挑逗,某个地方还留有半分湿润,秋风扫过,亲密无间的窜过温热的地方,冰凉刺骨,遍体生寒,她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却对陈楚留有一丝期待。
她在门口等了很久,希冀着陈楚可以是那个英雄,脚踩祥云,来救她出水火,离危难。可后来,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直到别墅的门口经过了一台车,里面的司机诧异地看着她的装扮,差点撞到电线杆,楚诗诗的勇气和期待才用尽用光。
她再无耐心等待了,她无措的抓紧衣服的下摆,慢慢挪开步子,离开了冰冷的玉溪山。
耻辱,羞愤,难过,疼涩,各种各样的情绪包围了她,她想起了昨天清晨倒在血泊中的方紫兰,也忆起了陆大为绝望残忍的眼。
爱情。。。。。。
她不可能在陈楚身上奢望爱情。。。。。。
楚诗诗的钱和公交卡都在自己的衣服里,陈妈妈似乎有心刁难羞辱,根本不给她衣服和鞋子,她就是要她铭记这份耻辱,这份教训,警告她今后永远不要打她儿子的主意,更别做嫁入豪门的美梦。楚诗诗料想这女人是搞护理事业的精英吧!办事叫一个缺德冒烟,漂亮干净!
若是夜里,楚诗诗这身装扮,或许有机会掩人耳目步行回市里,前提是没有登徒子半路把她拉走奸了。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天公不作美,今天的天气晴好,阳光特别刺眼,楚诗诗一身吻痕,头发凌乱,双目飙泪,齐逼短的衬衫,一双修长白嫩的美腿和长脚祼露在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她尽量把衣服往下拉,遮住大腿,防止走光,这样一来锁骨香肩上的吻痕不得不暴露出来接待大众。
目击者多数会认为她是被捉奸在床让正妻撵出来的小三婊子,少数则认为她是不幸的少女昨夜刚被人轮奸蹂躏了潜逃成功,但无论北京的大街上人们如何揣测幻想,抓拍摄像,校内上传,却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把她送回家。
世态炎凉至此,她这一个笨蛋跑来北京到底是干什么!她越哭越难过,慌不择路,直到经过一个路口,被一位年轻的交警拦下。
"姑娘,你看着有点眼熟。"新上任的交通警察,责任心极强,见人过目不忘。
楚诗诗垂着头,悄无声息地落着泪。
民警仔细回忆,猛然想起昨天那个可疑的军医。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楚的人?"
楚诗诗一惊,抬头看向交警,那个名字让她的眼泪落得更多了。她的反映让交警立刻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交警年纪轻轻,一脸正义凛然,为国奉献的模样。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失足少女身上。。。。。。
然后,楚诗诗2007年的悲催人生强势迅猛地奔往极致的灿烂顶峰。
V1
( 院长找陈楚谈论了些昨夜ICU的刑事案件,因为他是目击者,也是院长中意的女婿,师徒二人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陈楚建议暂时将重症监护室关闭,避免死者家属来科室闹事儿。『』
等他回到房间,楚诗诗已经消失,老妈告诉她那女孩自己走了,他半信半疑,碍于老妈淫威的陈萧一直没敢把真相告诉陈楚。
直到过了正午,陈楚接到一通警局的电话,要他前去录口供。
陈楚被搞的莫名奇妙,到了警察局,看见只穿着他的衬衣和某位好心警员外套的楚诗诗,他彻底崩溃了。
陈楚很心疼她,第一时间就猜出老妈干了什么,可民警不准他们有肢体接触,也不许他和她说话,说是会误导受害者,妨碍她陈述事件的方向。ww
也就是他们运气好碰上了个交警新人类,年轻警员对警务事业怀揣着美好的梦想,企图立个大功,把警察事业干漂亮,一举成名。
交警听闻刑事重案组正在调查最近频发的一起连环奸杀案,于是看到陈楚满身血的经过交通岗时才拦住了他,留下联络方式,拍印军官证备案。
谁知道好巧不巧,第二天一早楚诗诗就一身狼狈的又被那个交警给碰上了。
交警本能的认为楚诗诗是死里逃生,于是乎,将受害人送去刑事侦查组调查,并联络陈楚前去自投罗网。
陈楚坐在警局的椅子上,扣着手铐,这感觉玄幻而奇妙。楚诗诗低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她不是被吓傻了,她是有心让陈楚体会一下孤助无援的微妙感受。陈楚是太子,穿着衣服在警局喝茶水,早晚也会有人来接他。她楚诗诗一姑娘,在大街上有穿和没穿一样走了半天,让人看了个精光,还带来警局受审,谁更倒霉?!指不定现在新闻网,搜狐网,破鞋网上都是她祼奔的照片和视频,所有同学老师同事在世界各地全能看见她的丑态,她肯定嫁不出去,没脸见人了!
她让陈楚带着手铐喝茶水就算仁慈了!
人都有一种东西叫迁怒,凭良心讲,陈楚对她不错,可害她颜面扫地没脸见人的毕竟是陈楚亲妈,楚诗诗可没办法释怀,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一直到晚上六点,郭子逸和陈萧打点好了一切前来把陈楚提走,但楚诗诗总要有句话警察才能放人,哪怕她说陈楚对她不轨,陈萧也能交上保释金,陈楚一样获释。
但楚诗诗总归是楚诗诗,她说了一句话,语出惊人,一室错愕,全场傻眼,然后民警不得不把他们几个都请出警局。
楚诗诗说:"我还是处汝。"
不管这句话是笑话也好,是陈楚作案未遂也好,是弱势少女招惹不起太子党也好,这句话都别有深意,让所有人的回味幽长!
午夜十点,楚诗诗披着陈楚的外套坐在豪车里,一脸木然。
陈楚早就把亲兄弟和好兄弟请回家,自己握着方向盘,也憋不出来半个屁。
直到他把楚诗诗送到小区,楚诗诗才说了这整个晚上的第二句话。
"三号楼五门六层,你抱我上去,我的脚破了。"
V2
( "对不起。『』"陈楚没急着送她,他自责,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道歉。
"我不接受。"楚诗诗言辞冷漠。
她二十二岁的人生太过悲催,她自认倒霉,陈楚碰上她也算跟着点背,他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自然她也不用接受他的道歉。可楚诗诗不愿意解释,仿佛这样折磨他,她心里才好过。
"诗诗,我没办法娶你。"陈楚叹气,他虽生活富足,吃穿不愁,要风得风,但也正是这样的家庭,他不能随便决定自己的婚姻,这如同天意,逆天而行的话,皇后和皇上就会把他心爱的姑娘折磨死,就像今天。
所以大部分的公子哥都在疯玩,因为他们的婚姻不是自己做主。
"傻Ъ,我什么时候说过非你不嫁。ww"陈楚这等货色怎么可能要美人不要江山,楚诗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陈楚不太适应东北人的粗野,或者他们确实有格格不入的地方。
"我他妈是处汝!哈!"楚诗诗玩味的说完这句话,自己开了车门,进了小区。
她才是个傻Ъ,她记得今天大街上人们看她的眼神,也记得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警局里所有人的视线,她已经臭名在外了,估计不久军政医院就会接到警局打去的调查电话,到时候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护理团队中她的风韵流言会不胫而走,人们会认为她是个婊子,更不会有好人愿意娶她或者给她介绍对象,有朝一日她嫁出去了,她老公也会一口咬定自己的处汝膜是做的或者是去淘宝买的三百元落红缩阴骗男人套装。
就算男人没处汝情结,可是她有,就算她没有那情节,被冤枉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楚诗诗所有少女的梦想在北京都破碎的比饺子馅还烂!要她如何自处!
她他妈还要等着二大爷向老爸老妈告状,今后焦头烂额的日子会是啥样,她用脚趾甲也能料想到那气势恢宏,六月飞雪的画面。
光着脚走在土石路上,已经破掉的脚底涩涩地疼,每走一步都让她清晰的记住今天的羞辱,来北京当个护士怎么就混到了变婊子的地步,说句实话都没人相信。
陈楚下了车追上她,把她打横抱起来。
"诗诗,你是什么我都爱你,我只爱你。"说不上是一时冲动还是男人的责任心作祟,陈楚就这样承诺了。
陈楚把楚诗诗送上楼,李悦然开门时也错愕了半天,但她很识趣没多问,直接把抱着诗诗的陈楚引进楚诗诗的卧室,然后关好了门要他们独处,接着自己就不太地道的趴门缝偷听。
陈楚一直在说对不起,
楚诗诗一直在哭,呜咽到天亮。
那天以后,陈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ICU因为一起命案暂时解散,所有的医生护士和ICU里住着的患者也被打散,分配訳,NICU,急诊ICU。管淑独龙无兵,暂时在护理部帮忙,楚诗诗被送去了急诊室的ICU,但是由于那里病人也不多,所以她偶尔会在急诊室帮忙护理急症病人。
"哎呀!大妈!今天我在小区看见你家大爷心脏病犯了!我已经把医药费付好了!"一个壮年男子一脸焦急,他在急诊室门口,拿着昏过去的大爷的手机,打了好几十个电话也没人相信他,都以为是骗子偷了手机在骗钱。
V3
( 楚诗诗拿纸巾擦了个大鼻涕,在一边看着,也有点心软,她这个人,比较容易同情心泛滥。ww
"那边电话又挂了?"博爱的楚诗诗忍不住过来慰问好心的路人甲,要不是因为那多姿多彩的秋日,光着ρi股折腾了一天,楚诗诗一直感冒低烧到现在,她早就把陈楚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做军政医院的护士着实太忙碌,她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悲天悯人,捶胸顿足。护理部的十次考核已经进行了三次,还有七次才算考完,她每天都要看书,上班的时候急诊人来人往,一个个都火炭掉在头发上,火急火燎的如焚劲儿,护士自然也遵医嘱折腾得不像话。
楚诗诗工作之余还愿意管点闲事儿。陈楚不出现的话,她很容易忘了世上还有这号人物。偶尔同事们在背后对她窃窃私语,她压抑着,不敢爆发,怕自己此地无银。『』
"哎呀大妹子呀!这可咋整啊!我兜里这点钱全给垫上医药费了,我这钱也不够了呀!我就是个卖铁板烧的!"大兄弟烦躁的要命,自己就是一个午夜在街边烤铁板烧的小买卖人,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一串一串挣出来的,今天路上捡着个大爷,把他辛苦赚半个月的钱都花光了,可医生说还得交钱,他真是麻抓了。
楚诗诗想了想,决定还是趟这个浑水吧。
"你垫上了多少钱呀?"
好心人士抹抹眼泪,自己掏出来所有的缴费单算了起来。
"这姑娘就是被你妈光着ρi股撵走的那个?"水昕柔视力好,远远的就能看见楚诗诗的胸卡。玉溪山上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陈家夫人从陈楚床上抓到个祼,。女,直接丢出陈宅的大门,连双鞋子也没给人家留。
陈楚没出声,一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热心泛滥的楚诗诗。
楚诗诗在急诊处门口的提款机取钱,然后数出一叠钞票塞给旁边的男人,楚诗诗也佩服自己,可真是单纯又虎逼!居然送钱给别人,心中还升腾起无私奉献后的自我满足和自我崇拜。
"你说你借口和我去给病人会诊,却把我领到这来陪着你偷窥,有意思吗!"水昕柔整理一下一头长发,在脑后束成整齐的马尾,一脸无奈。
水家也住在玉溪山上,母家行医,水昕柔也是含着个金汤匙出生的,她传承了母亲的事业,在军政医院发光发热。
"在实验室里杀老鼠就有意思?"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了以后,老妈似乎叮咛院长盯着他,陈楚去哪里都有眼线,他一周都没敢来纠缠他的诗诗,再不来偷窥,他就要抑郁了,抓着水昕柔作陪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真是有出息!"没想到玉溪山上为数不多的好孩子就沦落到偷窥女人的下场
"哼!"陈楚一声轻哼,像是冷笑又像是空叹。其实诗诗从来都不把钱放在眼里,她要的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的男人陪她携手到老,可他做不到。
楚诗诗对两双楼梯间角落里偷窥来的视线毫无所觉,她把郑南工资卡里花剩下的钱全取出来,交给铁板烧大哥,还剩下二百元留自己手里,铁板大哥挺实在的人,不占她便宜,找了她五十元。
于是乎,楚诗诗手里就剩下了整整的二五零,真是喜庆又吉利!
V4
( 恩怨医债算清之后,铁板大哥点头哈腰的谢谢楚诗诗,原来除了自己傻,军政医院还有楚诗诗这种上赶子自找麻烦的二货护士比自己还傻,拿到了钱铁板哥一溜烟跑出军政医院,就怕楚诗诗反悔,把这两千多块钱的医药费要回去。ww
楚诗诗也不把送佛不送到西天的铁板哥放在心上,这年头难怪医患关系紧张!社会保障奇差,她表弟在美国看病一分钱不花,一个生命垂危的老大爷随随便便来个急诊,几千块就花出去了!人口危机啊!中国许多矛盾都是人口问题,房子贵,车子多,骗子足!医疗福利微薄,环境污染严重,都是人多闹的!
楚诗诗摆弄了一会犯病大爷的手机,见停机了,估计是儿女们怕折了老爷子的电话费,直接跟移动通信挂的失,没关系,她是楚诗诗,兵来将挡!破船找到桥头了一样直。
她掏出自己手机,看了一遍老爷子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然后翻通讯录给铁板哥还没骚扰过的小儿子打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谁啊!"小儿子看见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的,这年头中国人口多,骗子自然也成比例增长,不是骗子也是卖保健品或者推销保险的,也不知道那些混蛋们怎么找到人民群众的联系方式!好人已经没人相信你了。ww
楚诗诗哈哈一笑,本来就感冒鼻音重,她这一勒紧了嗓子说话,那叫一个尖酸刻薄。
"小儿子是吧!你老爹现在在我手上,赶紧带钱来换人!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不来送钱,我大不了钱也不要了,你亲爹的命。。。。。。哼哼!我也不敢保证保不保得住了!"楚诗诗偷偷抹抹鼻涕,就怕破坏了狠劣的语气像哭腔,达不到效果。
对方自然吓了够呛,忙问送钱去哪,就是比告诉实话拿钱来救人痛快。楚诗诗就知道这方法比好好求他们来医院管用得多。
"这里是平安路八十三号,院子很大,进来直接到大厅三号窗口!暗号是2。人家要多少你就给多少!不准废话!你爹的命就看你的速度了!"小儿子哆哆嗦嗦的在电话那头拿比记清楚了,刚要纠结带多少钱来能满足歹徒,楚诗诗就挂了电话。她说的地址其实就是军政医院的地址,军政医院管理收费的都在三号窗口,那暗号是老爷子挂号时用的ID号。
跟她斗!切!她就是为人善良,不然什么管淑、二大爷、陈主任、陈妈妈的哪能是她的对手!操蛋的人生!操蛋的善良!
许多年之后楚诗诗才明白,善良确实是人类的美德,但以善良为名的懦弱只不过是对贱人的放纵,让他们更贱,更得寸进尺罢了。
水昕柔捂着嘴巴在楼梯间乐了半天,直到楚诗诗进回急诊室才撒开欢的笑,陈楚早就见识过那鬼丫头的奇葩本事,比水昕柔淡定许多,他只是微勾着唇,弄出一个不象笑容的表情,楚诗诗总有让人开心的能力,总是有,可他老好巧不巧的见着她哭,还伤害了她。
命运很奇妙,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自己未必快乐。
"呵呵!陈哥!啊哈哈哈!咳咳!"水昕柔扶着陈楚的胳膊弯下腰笑岔了气儿。
"走吧,呆会老师又该找人了。"陈楚笑不出来,拽着花枝烂颤的水昕柔下了楼梯,回地下室。
"陈哥!这姑娘当护士可惜了!哈哈哈!"水昕柔越细琢磨越开怀,终于懂了为啥陈家大少为那丫头中了魔障。
"她可惜的地方多了!"陈楚一叹,也没细解释。算她倒楣被他看上,爱恨纠葛什么的楚诗诗也别想逃掉。
"陈哥,你也相信爱情?"水昕柔跟他回到地下二层的实验室,盯着陈楚的后脑勺问道。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这就叫报应。
水昕柔抓了只小白鼠,拎着尾巴从笼子里揪出来扔到试验台。小白鼠诚惶诚恐四处乱窜,却走不出试验台上透明高深的塑料盒,它身子发抖,红色的眼睛湿润像是吓得在流眼泪,不一会就小便失禁了。
这只耗子属于比较胆小的那种,连雪白的毛皮都纠结在一起,颤个不停。
"你的爱,能杀了她!"水昕柔是聪明人,陈妈妈的手段她们这些左邻右舍从小看到大。
小白鼠早就吓尿了,吱吱地叫,逃遁无门,缩在盒子角落里就快吓破了胆。那模样让陈楚想起警局里的楚诗诗,哭得眼睛通红,头发蓬款,衣不蔽体,一身还都是他吻过的红印子,让他心疼。
见陈楚不说话,水昕柔拎过小白鼠,换了一只胆子大不哇哇乱叫的,准备给上麻药,用它开膛破肚作实验。
"如果你不能象林莫辰那样为了心爱的女人,不管别人的看法,把她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你就断了对她的这心思!"水昕柔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落寞,也有无奈。
小老鼠被放倒,开始意识到生命将不保,即使胆子再大,此刻也开始仓皇尖叫。
陈楚的眉毛蹙的更紧,闭了闭眼,只是一只小白鼠,竟让他没来由的心惊肉跳!
V5说好了恋爱1
( 楚诗诗就是个七巧玲珑的鬼才,病倒大爷的一家老小第一时间报了警,然后跟着警察找来医院,从收费系统里调出ID号,才知道是好心人把发病的大爷送来医院的急诊室。ww
楚诗诗也从管淑和陈妈妈那学会了不少两面三刀的本事,她声称自己打电话要家属送钱来,她一小护士钱花光了太着急,可能给老大爷小儿子的电话里语气有点冲,让家属误会了。
民警见小护士楚楚可怜的模样,把家属批评了一顿,要他们下次搞清楚了再报警,然后收队走人。
小儿子知道自己理亏,也没把楚诗诗真实的嘴脸跟别人提,老老实实的缴了费,还偿还了楚诗诗两千多块钱医药费和垫底押金。
下午五点半,楚诗诗在急诊室的洗澡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没动地方。ICU的洗澡间没镜子,但急诊室的有,在ICU平时也看不到自己祼身的模样,原来工作了快两个月,自己已经熬瘦了不少。『』莲蓬头下的水花冰凉,她在一边等着,急诊室的洗澡间比较简陋,就是一台热水器,医院的中央供水不走这里。
等到水热了,楚诗诗才回过神,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一身的吻痕已经发黄变青,就快消退,只有胸前左侧丰盈的浑圆下边还有一个牙印子,刻在转青的吻痕上,已经结了痂,那是陈楚咬的,特地吻过又咬在了心尖搏动的位置,第五肋间,左锁骨中线0。5至1厘米处。
"嗤!口条真邪性!"楚诗诗喜忧掺半地笑了笑,不愧是陈楚,那个时候还能把解剖部位找的这么准确!这个吻痕和牙印代表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真难得!太子党也有像陈楚这样是人不是混蛋的。
急诊的作息比ICU好多了,晚上五点下班,虽然也值夜班,但不必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急诊人来人往,什么科的医生都可能来会诊,因此楚诗诗也从侧面听说了陈楚的不凡,那家伙本来就有美国的博士学位,非要多此一举换个研究方向给院长当门徒,大家都认为是陈氏家族的安排,有了这个档次稍差的军政医院感染控制研究所文凭,陈楚可以顺理成章的向上爬,别说是当院长了,以后部队后勤卫生部里的位置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功利!比郑南还功利!
楚诗诗打了个喷嚏,咳嗽了两嗓子。她这感冒真得花钱治治了,要不然哪天病大发了,她可没钱治病。
她洗完澡,老老实实的吹干头发避免着凉,然后挎着书包滚回家继续看书,还有那么多次考试,比高考的时候都累人。
走了一路,楚诗诗在自己家楼栋底下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陈楚。她不见他一个礼拜,以为早就能泰然坦荡的忘记他,让他成为过去,谁知道单看他远远的站在那里,她的心尖就会酸涩地疼,仿佛谁在那挤了一滩柠檬汁,酸的发苦,却清香四溢。
"好。"楚诗诗经过他,自然而然的打招呼,陈楚受不了她平静淡定的样子,但也不敢抗议,怕她不搭理他。
他尾随她上了楼,楚诗诗开了家门,屋子里,一个高大的男生从厨房探出脑袋,手里还拿着炒勺。
"诗诗?回来了?"贝林刚从上海赶回来,为李悦然洗手作羹汤,楚诗诗跟着占了不少光,要不是吃得好,她这身体微恙的主早就趴下了。
"嗯。"
陈楚愣在门框上,见两个人对话熟捻,心下也揣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陈先生留下来用餐吗?"楚诗诗礼貌的回身,问的和空姐一样自然得体。
贝林见一陌生帅哥前来,猜出是李悦然口里的陈楚,礼貌的对他笑笑,滚回厨房做饭。悦然曾再三提醒她,要是那人出现,他必须闪远点,因为楚诗诗很可能发飙,被扫到台风尾就不好了。
V6说好了恋爱2
( "你病了多久!"陈楚站在门边,没往屋子里进的意思。『』
楚诗诗知道陈楚是个醋缸,看到贝林在那洗手做羹汤,一定是误会了,楚诗诗叹了口气。
“陈楚,你知道你妈多吓人吗?”
陈楚被这话噎到,卡在门框上。他当然知道他老妈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不让陈萧去碰她,陈萧对女人用完就丢,就算不丢,只要老妈出面,也次次得逞,把女孩羞辱的生不如死。
可他忘了,那也是自己的老妈,他忘了保护她。
“对不起。”一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对她只能说这句话。
“陈楚。”楚诗诗脱掉鞋子甩在一边,换了双自己的拖鞋。“其实,那天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哪怕你最后能滚出来给我一件破棉袄,我也会爱上你。ww”
楚诗诗刚说完,打了个大喷嚏,然后她翻出来纸巾扯了几块搓成条状统统塞在两个鼻孔里。
女人要是犯贱,多数都是为情所困,就算是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女人,早晚也会对虐待自己的男人着迷,那是一种依赖感,女人特有的归属欲。
“对不起。”陈楚吐出一口气,还是这句话。他那天就是太迟钝了,才让她那么难堪。
“傻Ъ。”楚诗诗低咒一声,把Сhā在鼻子里湿掉的纸柱拔掉扔一边,又做了两条崭新的塞回去。
“你能不能别老骂人。”一个女孩,长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却老是爆粗口,陈楚接受不了。
楚诗诗白他一眼,仰着头张大了嘴巴喘气。这模样非常不淑女,但她是感冒的病人,陈楚发现自己已经贱到了极致,连她现在的蠢样他都喜欢。
“陈楚,女人很容易沦陷的,如果你非追着我不放,我一定会有冲动给你当一辈子小三婊子,再给你生两私生子,可我长脸了,你那亲妈,早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害怕。”楚诗诗仰着头,眼角湿润,两行清泪滑下的无声无息。她以前哭的时候像一个小姑娘,哭天抹泪,抽泣呜咽的,现在却像一个满腹惆怅的女人,一个恋着心爱男子,却饱受委屈的女人。
陈楚悲哀的想笑,楚诗诗这张嘴巴就像削尖的矛,每一句都扎在点上,让他自惭形秽,让他怀疑自己不是个硬汉子,不敢替心爱的女人出头。
“我不可能让你当小三。”可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娶她。
“得了吧,就算跟你做个伴,你也保护不了我,我看着你不像那么有魄力的人,就你那妈?!哈!要是我敢给你生孩子,她就敢给孩子掐死!”楚诗诗擦擦眼泪,又换了两条柱状的鼻涕纸塞进鼻孔。她才不顾忌形象了呢!她的脸早就丢光光了。
李悦然在这个时候上了楼梯,被楼下对他行注目礼的大爷吓的惊魂未定。这大爷干嘛老是一听到她们女孩的脚步声就开门迎接啊,简直变态。她正腹诽着,看见家门口倚在门边不进不出的陈楚,又看了眼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楚诗诗,明白这两个人现在正恩怨纠葛,没完没了呢。
“我地亲娘啊,诗诗,你这是干嘛呢!”李悦然看清了楚诗诗鼻子里Сhā着两条纸巾的滑稽模样,摇了摇头,这丫头也太不注重淑女形象了,好歹良人还在场,怎么也要收敛一下。
V7说好了恋爱3
( “我装大象呢!”楚诗诗并不介意,随意脱口而出。『』
李悦然习惯了她灰色的幽默,陈楚无奈又好笑,低叹了一声,早就拿她没办法。
“人家鼻子上Сhā大葱才装象,你那长度不够!”李悦然上去把两缕纸巾拽下来,楚诗诗极其不淑女的伸缩了数下鼻孔。
“陈醋,我就是一俗人,你别跟我风花雪月的,还有厨房做菜那货,是这位的男友,跟我没肉体关系。”楚诗诗说的直接,就是要映射他爱吃醋。
一旁的李悦然倒是脸红心跳,咳嗽了两声,此地无银了。
楚诗诗斜瞥她一眼,从鼻子里呵呵乐了三嗓子。
这答案陈楚猜到了,但听楚诗诗真的和自己解释过,心里才踏实。ww楚诗诗见他那模样,发现自己是不是太装逼了,人家一高富帅天天追着自己跑,自己还在这老装清高。
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楚诗诗真的想通了,她擦擦鼻子,决定让步,对着陈楚颐指气使的开口道。
“得了,老娘不跟你墨迹了,爱谈恋爱是吧,那就谈!”她似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李悦然习惯了楚诗诗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依然被她接下来的话惊的烂颤。
“谈的时候,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别让你那可怕的妈弄我,还有,不准Сhā我,你懂的!还有吻可以,不准咬我,不准吻我耳朵,不准在我身上弄出痕迹,还有!就是!不准让任何其他人知道我们苟且的关系!必须掩人耳目,现在在场的人可以不算在其中。还有,给我花钱可以,必须不着痕迹,不能让我感觉自己是在卖!”要么楚诗诗就是楚诗诗呢,连搞恋爱谈条件的时候都思维缜密,结构严谨,逻辑清晰。
楚诗诗太露骨,李悦然都想替她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就是个大爷!”陈楚被逗笑了,很淡很淡的笑,无奈又无措的笑。
李悦然拽着陈楚的外套把他扯进来赶紧关上门,这对话这么招摇,难保楼洞里的全体北京人民不被吓到,东北人要彪起来,怎么就这么无极限。
“你别理她,她最近精神失常。”李悦然好心解释,这么下去,楚诗诗早晚吓走高富帅。
“哦,对了,我受刺激的时候就会精神失常口不择言,你想好了,随时做好丢脸丢自尊的准备。”楚诗诗才不怕死,她顺着李悦然的杆子往上爬,李悦然被噎的也不敢吱声了。
“你都说完了?”陈楚真是服了她了,他上辈子一定欠她的。
“嗯,暂时没有其他的,有的话随时会向你补充。”楚诗诗真的适合做领导,这小会儿给陈楚开的,就差让他拿起笔头子记录了。
“说完了跟我走,你病了多少天了?再不治早晚得出事。”陈楚有了新的身份,名正言顺牵起楚诗诗的手,把她拽进怀里,逼着她换回外出的球鞋。
“哦,也是,我劝她吃药她也不按时服,你好好给她治治,说不上精神病也能治好。”李悦然话里有话的讲给楚诗诗听,楚诗诗心不在焉,扶着脑袋打喷嚏。
V8
( 陈楚跟李悦然道谢,把楚诗诗领出屋子去看病。『』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给他心里的那份踏实。
“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陈楚忍不住开口问。
“你他妈活该犯傻!把我当方程式里的X!”楚诗诗的幽默感很高深,陈楚听不懂,皱眉看她,确定她不是烧的神志错乱,说胡话。
“你直接说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在楚诗诗这,谁也别敢装有文化。
“方程式里的X,不是你求它,就是它欠你一答案!”她扶住他的胳膊,头疼得厉害。
陈楚觉得这笑话除了智商高以外,挺冷的。他把她搂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要求。
“楚诗诗,以后别骂我,我听着难受。”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别骂自己都得低三下四。ww
他就是该她的,他认了!
。。。
陈楚听从楚诗诗的约法N章,怕军政医院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于是乎,他把她带去了市里的医院挂号发热门诊。
2003年非典以后,中国的感染预防受到了极大冲击,因此各大医院都相继设立了发热门诊,便于给传染病人诊治隔离。
在医院里,他一直抱着她,让她的脚没机会沾地,楚诗诗很感动,陈楚的架势就好像自己是一尊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楚诗诗验了血,白细胞高,咽喉肿痛,初步判定细菌感染,没有病毒感染的危险。陈楚给她拿了药,抱出医院。
夜色朦胧,她抬头看他的侧脸,轻轻吻了他的下巴,陈楚脚步一顿,侧眸看来。
她对他笑,咬了咬唇瓣,然后低垂螓首。
"我是被美色所惑。"楚诗诗察觉自己唐突,难得羞赧的红了脸。
陈楚低笑,把她放上车。
"我以为你根本就是个大爷,还会害羞?"
诗诗垂头不语,十指绞纽在衣襟。她比较擅长和陈楚吵架或者对骂,像情人那样的和平相处还是有些困难,此刻她幡然醒悟,和郑南的那些感情只能算是陪伴,连恋爱都谈不上,恋爱,会有心悸,会让人脸红,会让人想得到却又畏怯。
陈楚认真的看着她,这样的楚诗诗她还是比较陌生。他抬起手指,刮过她的脸颊,认真的开口。
"不会再有下次了。"
"啊?"楚诗诗一时间没搞懂他在说什么,她抬眸见他眼眸深邃,就像在影厅里的那一夜,眸光明亮,坎比星辰。
"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他将她拥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承诺。
"陈楚,别对我太好,要是有一天你离开我,我会疯掉的。"楚诗诗本就是个惜情的人,陈楚给她的感情浓烈如酒,如果她敞开心扉全然接受了这份感情,总有一天,她会失去自我,到时候陈楚这枚十克拉大钻没了,她楚诗诗肯定会破产跳楼。
"我不会离开你,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要。"他低下头,薄唇附在她的唇角呢喃。
骗子,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去娶有权有势的大家闺秀。
陈楚吻住她闪着泪光的眼睛,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别哭,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话,大不了就去死也不会娶别人。"他半开玩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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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决定,无法得到家庭的认同,他可以终身不娶,一样可以按照这女人的思路,踏踏实实的做个伴携手到老。『』反正他已经疯了,也顾不上嘲笑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
实验室里那些柔弱的小白鼠被开膛破肚,无时无刻不纠缠着他的感官,让他心惊,他不会再让老妈伤了她。再者像楚诗诗这种烈性子,要是他伤了她,说不定她会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来,伤人伤己。
"你给我闭嘴!"楚诗诗被他的话吓得红唇惨白。那句话让他忆起了方紫兰的死,她不要他乱说话!"我还有个条件,别老跟我说情话,风花雪月我受不了!"最受不了的是什么死呀活的,又不是罗密哦和朱丽叶。
她急头白脸的样子陈楚看了很喜庆,这证明她心里也有他,就是嘴硬不肯说罢了。ww
"笑噗噗。。。咳!别笑了,好好开车!"楚诗诗也很听话,不骂人了,连屁这种字眼也改成了象声词。
陈楚很开怀,没错,这丫头是他的开心果。"那以后屎尿你怎么说?"
"咚咚,嘘嘘。"楚诗诗也不扭捏,文字艺术她挺在行。
"真乖。"陈楚很欣慰,乡村野妇终于要改邪归正了。
陈楚悉心照料,楚诗诗的感冒一点一点好起来。但虽然两人口头承诺了开始地下情,实际却没有太多进展。小护士的工作时间不定性,随时都可能被关在医院加班,陈楚答应了楚诗诗会掩人耳目,所以没胆在医院里跟她亲亲我我,忘乎所以。
十一月到来,大街上的树木一点点变黄,陈楚的耐心也一点点磨没,他终于按耐不住思念的折磨,设计了一篇新论文研究课题,有关急诊病人的入院管理用药预防之类,院长从来不怀疑陈楚的能力和动机,很痛快的让医务部把陈楚调去了急诊科,以便收集数据。
楚诗诗一开始以为陈楚是来会诊,可两天过去了,陈楚经常出没急诊科,她自然也会心生疑窦。
“我说你怎么是调来了?”楚诗诗在午休的空档偷偷溜进医生休息室,她不是来偷情的,她是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小城市的孩子没见识过大家族孩子的优越感,这么大个医院,这家伙说调哪里就调哪里,感情这医院成他家开的了。
“嗯,你也不搭理我,打电话没功夫接,约见面你除了在边上睡觉就是不能赴约要加班,我能怎么办。”陈楚说这话很嫌弃,他挺后悔一时冲动喜欢上了个护士,不过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把她抱过来温存一下。
“行行,你就得瑟吧,等我当上护理部主任那天,我天天去你在的科室检查工作,叫你多看我一眼都烦!”楚诗诗对着镜子把歪掉的护士帽扶正,这忙活了一上午,除了安慰病患,还要照顾医生情绪,她上辈子肯定造孽了这辈子才做护士。
“想没想我?”陈楚低头,嘴巴要亲上楚诗诗的脸,结果俊脸被她一掌推到一边。
“脏脏脏!医院里做这个不卫生。”她的护士服上还有三床老爷子的大便味,陈楚身上则是药水味,她又不变态,也没特殊癖好,这种感官刺激她可没法享受,肯让他抱着她已经是极限了。
V10
( “看你清高的!等哪天我不犯贱了,你扒着我亲你,我还不干呢。ww”陈楚不甘示弱的回嘴。恋爱中的男人再老成,有时候也会变得比实际年龄幼稚几岁。
“得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外边有个女的手指让他丈夫给砍了,正准备转骨科去,我去送病人,回头再跟你墨迹!”楚诗诗非常有职业素养,肯定了心下的猜测,确定陈楚真是为自己滚来急诊室的,她心下羡慕他优渥之余,也没闲工夫同他调情。
她推开陈楚,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一点留恋都没有,干小护士的护理事业去了。陈楚愕然的盯着关上的门,无法相信他千辛万苦为她调来,她却没有感动的趴在他怀里献吻,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他觉得自己成了守家待夫的女人,整日等着她来临幸,可没办法,他女友是护士!他开始惆怅了!
楚诗诗出了休息室,转运床上的女人一直在啜泣,他边上的老公一言不发。楚诗诗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有什么不可调节的人民内部矛盾,居然在家动刀子砍人。
“老公!呜呜呜!你别着急!呜呜呜呜!”病床上断了手指的女人不但不责怪老公对自己下的狠手,反而一脸依赖不忍,好像断了手指的人不是她自己,难不成她是要谢谢他老公没把菜刀砍在她脖子上不成。
楚诗诗在急诊室工作,虽然没有ICU累,但怪事可见多了,楚诗诗也没必要参与人家的家务事,她在一边使力气推床把病人转运到骨科病房才是正事儿。
“你闭嘴!哭什么哭!”病人的老公好像不是因为着急自己媳妇断了手指才一脸烦躁。
真逗了,这世界上还真有人有自虐倾向,本来她以为陈楚对自己就够意思了,她连骂带损的他还扒着自己不放,现在跟这女人比起来,陈楚的贱就成了人之常情,她要是哪天把陈楚手指给剁了,陈楚肯定能把他老妈找来,将她楚诗诗五马分尸,当街凌迟。
想到陈楚那妈,楚诗诗打了个激灵,不敢继续回忆。
楚诗诗把病人推到住院处的电梯里,这一过程病人的老公从来没搭手帮她一把,床和这断肢少妇加起来也有二百来斤,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费劲巴拉的一个人推床,就连跟着转运的急诊小医生都不肯帮忙。
军政医院的护士可真他妈是万能的,又当保姆,又当力工,又当护士。
和陈楚交往以后,楚诗诗了解了许多国内外护理工作者的行情,在美国,护理工作者是分档次的,有专门管翻身叩背端屎端尿,洗脚擦ρi股的人员,那叫护理员,也有可以做简单操作,换药消毒的人员,叫助理护士,还有那种更高级别的,有知识有文化有技术的,有医嘱权,也可以给病人行有创操作,静脉注射的人员,叫注册护士。在国外,一个护士的地位很高,就算国外的医生看不起护士,护士的社会地位一样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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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美国就是先进呢,人家的安排合情合理。ww军政医院的护士端屎倒尿之后,接下来就去配药室抽吸静脉用药,谁敢保证自己的衣服上就沾染不上半点屎的气息?同样的一身衣服在本该清洁干净的地方做无菌操作,还无菌个屁,只不定ICU里多少个感染是倒霉在屎上呢!
其实也不是所有国内医院的ICU护士都端屎端尿,她听说北大附属医院的ICU就没这么累,有好几个护理员专门作日常护理,给护士减轻了很多负担,军政医院可真会省钱,护理部人民都是人才!美其名曰把护士的时间还给病人,实际上把护士当成廉价劳动力!怪不得军政医院的护士年轻,女人一过了三十,哪里还有力气让他们折腾,早就辞职走人了。
陈楚说在人家美国,管大便和排泄物的人不准无菌操作,管无菌操作和高级技术工种的护士不准做低级保姆的活,多地道!能减少多少交叉感染。ww
军政医院的护士跟人家美国护士一比就是一个大便,一个天使,她们只能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等着去喂猪,人家美国护士可是正正经经穿着白衣Сhā着翅膀,在天堂进出受人尊敬的使者。
“请问你去几层?”一个穿着类似空姐的妹妹应用标准空乘礼仪询问电梯里每一位乘客。
“四层。”楚诗诗回过神,赶忙报数。
“好的。”小姑娘规规矩矩应答。
就这种女孩,也是军政医院一大特色,其实都是来实习的小护士,如果想争取机会毕业后留到军政医院,就必须进这个服务队伍。
护理部把这个队伍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护理天使暖阳队,每三个月轮换一批人,培训礼仪,然后分派到各个岗位进行导医,电梯服务,门禁咨询服务等等。其实就是搞噱头,让病人看这医院的服务多么规范,多么上档次。
楚诗诗仔细观察一下电梯里如花似玉的暖阳队女孩,无奈的摇头大叹可惜。父母供女孩念书,是学技术的,护士到医院实习,虽然也是干侍候人的活,可也不至于侍候进电梯里吧?!
医院早就收了孩子们好几千的实习费,不教点正经的,让人家干起了廉价服务员,还把这岗位美化一番,让人家争先恐后打破脑袋的往里进,三个月结束后,还要评出服务之星,表现好的前三甲能得到一千来块钱,表现平平的就给几百元了事,可真是便宜!跟小姐都没法比。
“四层到了。”暖阳队服务员微笑向楚诗诗示意。楚诗诗推着床,腰疼的都要散架了,暖阳队服务员好心帮忙推了把床,楚诗诗感激涕零。
多好的小姑娘,早晚得让军政医院给废成泼妇,护士这活干久了的女人,没有不急躁的,天天和各种形形色色的病人打交道,谁心态能好。
“老公,你放心,我不报警。”病床上的女人还是在苦苦哀求自个的夫君。
“滚!”
V12
( 丈夫不耐烦的甩甩手,看都不愿意看自个媳妇,夫妻处到这份上,还过个啥劲儿啊!
楚诗诗在骨科护士的协助下把病人转到普通病床,交接完,推着沉重的急诊转运床进了电梯,回急诊室去。ww在电梯门就快关上的时候,一个身着护士服,护士帽上两道杠的妇女扒门进来,电梯妹对来人点头哈腰,楚诗诗也深受不跟领导打招呼的苦,于是学乖了,也礼貌的问好。
那护理部领导回头看了眼楚诗诗,觉得小丫头挺可爱,顺嘴问了一句:“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楚诗诗。”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料想她那么出名,她的名字护理部的领导们听了想必如雷贯耳。
果然没错,那护理部的领导一脸迟疑愕然,接着认认真真盯着楚诗诗看了半天,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楚诗诗一番,最后轻轻浅浅的,意味深长的,波澜不兴的,万般深意的哦了一声。ww
电梯到站,领导转眸走出电梯。
楚诗诗羞愤交加,抓着破旧肮脏的转运床石化在电梯里。
。。。
“干嘛一下午哭丧个脸?!”下午五点半,陈楚尾随楚诗诗出了医院进了巷子,才牵起她的手,他能够确认自己最近表现很好,没有触犯她定的恋爱条款,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又让她不高兴了。
“哎!说来话长!”楚诗诗耷拉着脑袋,像一朵蔫儿了的黄花菜。
“郑南?”陈楚蹙了眉,认识她这么久,她只跟他提过一件让她心烦的事。
楚诗诗摇头,陈楚真该叫陈醋。
“那是什么?!”陈楚语气有点硬,不是因为吃醋,是不喜欢她不跟他敞开心扉。
楚诗诗尴尬的笑笑,抱紧了陈楚的胳膊,这家伙特好哄,只要她随便撒个娇,他就变成绕指柔。
“陈楚哥哥,我讨厌当护士,而且女人多的地方麻烦就多,我烦。”楚诗诗简单说完,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不是要你养我,你别多想。”
跟陈楚接触久了,她知道他讨厌拜金的,好吃懒做的姑娘,只是他不可能深刻体会做护士的苦。
“嗯,新人都是这样,以后就会好了。”陈楚也不知道该安慰她点什么,但是刚入行的新人,不管是从事什么职业,不都要经历这个坎吗,因此他也不是那么在意她的苦恼。
楚诗诗苦涩的笑,虽然抱着陈楚的胳膊,心却觉得离他越来越远,她现在好累,在急诊老是会推床转运病人,病人家属不帮忙,医生也不帮忙,她一个小姑娘推的腰都疼,却没处诉苦。
“我跟你真不是一类人,等我合同解约了,我就回老家,这工作我干到三十二岁,估计身体就废了,我也干不动了,到时候你四十岁一表人才风华正茂,就听你妈话该找谁找谁去吧。”楚诗诗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北京的护士,真的就是吃青春饭的,上了岁数还黑白颠倒的累死累活不太现实,军政医院的护士老女人根本干不动。
V13
( 可陈楚不理解军政医院的护士有多苦,谁都吃过苦,在他的眼里,吃苦受累只会让自己成长,并不会将人打垮。『』
“你是话里有话还是什么?”一听到他们会分开,陈楚便气恼起来。如果她说,陈楚,你帮我换个不累的科室,或者是你帮我转行找个好点的工作,他都能接受,可他接受不了她会离开自己,哪怕谁也不知道十年过起来是什么滋味,十年会让人感觉有多长多短,十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都接受不了她会离开,至少现在是接受不了。
楚诗诗怒了,甩开他的胳膊,自己走在了前头。他一定觉得自己是拿话来激他,要他养了她,楚诗诗虽然算不上心高气傲,可自尊心很强,非常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脾气最近也是沾火就着。ww
这些天他们相处的一直融洽,就今天,一提到这工作,两个人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诗诗!”陈楚企图喊住她,她却置若罔闻继续一个人往前走。
那语气楚诗诗可听多了,她每次工作上犯了错误,陈楚都会这样吼她,她才不怕呢。
“你站住!是谁把你惯成这样!”陈楚严父的态度上来,也不追着她走了,站在原地,任她越走越远。
楚诗诗不爱听他吼,转回头冷笑,才相处几天就开始教训她,讨厌死了,要么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怪不得夫妻过日子也会吵架离婚,挥刀互砍,生活真他妈不是言情故事!
“谁把我惯成这样?!”她转过身,看陈楚站在路灯下,一双眼睛像上海滩里发哥要杀人的架势,她更委屈了,她讨厌当护士,他的男人还不理解她,烦躁!!!
“是郑南把我惯成这样的!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就陪你十年!你爱干不干!十年以后你听你老妈的去找大家闺秀,我回家给我的郑南当婊子!!!”楚诗诗一嗓子吼完,路人们都侧目错愕,她知道自己又在这丢人现眼,可她脾气一上来就是控制不住。
“你要现在反悔就滚蛋,去做你的高尚大夫!我当护士贱也没贱到哭着喊着求你!”她的火气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陈楚也怒了,不愿意看她疯婆子的模样,转身就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只留给她一个高大帅气,怒意横生的背影。死丫头!什么样的男人也都有自尊心!他爱她,可没爱到能让她在他脑袋上拉屎的地步。
他的背影很决绝,楚诗诗一直瞪着他越走越远的步伐,直到眼泪模糊了视野,她看不清他,直到眼泪落下,她又能看见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秋风瑟瑟的街角。
楚诗诗挫败的低头含起一丝嘲笑。
“郑南。。。。。。”她低低的叹气,如同怀念,又似不舍的道别。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楚现在的离去让她多么心痛,牵得她肝肠寸断。
她的大钻石变成了她全部的财产,也成为了她全部的依恋。。。。。。
V14
( 恋爱的小悲伤,让楚诗诗一蹶不振,护理部的最近两次考试她都挂掉了。『』管淑在急诊室找到她,给她说教了一番,即使ICU已经解散了,她仍有权力掌管ICU的原始队伍,况且ICU只是暂时解散,说不上什么时候问题解决了,就会整装再出发。
要是楚诗诗这十次考试扯了管淑的后退,她一样有办法把楚诗诗请出ICU的编制。
楚诗诗习惯了管淑的关怀,不敢反抗,认真听她说教。数年以后,楚诗诗把领导对自己的关怀称之为“帮助”,毕竟人家也是希望她变得更好,把她的护理事业推向高峰,至于私心啥的就不好多提了。
经过了管淑的"帮助",楚诗诗兜子里整日揣着缩印的书本,有工作就上,没工作就原地待命低头看书,陈楚也有意躲着她,不出现在她面前。『』
最近北京在降温,看得出深秋已至,心脑血管病复发高峰期,所以扎针的病人也多起来,急诊的输液室一片繁荣,生意红红火火。今天楚诗诗忙进忙出给患者换液扎针,结果一个等着她拔针的老大爷不耐烦,吵吵嚷嚷了起来,骂到最后还挺不能自拔,意犹未尽,急诊室在军政医院门诊大厅,人来人往的,老大爷如此高调,围观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也不能都怪楚诗诗不及时为老大爷服务,她光顾着为需要换液的人先服务,每一次要给老大爷拔针的时候,就会又有人喊她换液。
在楚诗诗的脑子里,换液要比拔针重要,因为一旦滴壶里的液体流光了,在换液的时候不注意处理,很容易把空气带进病人血管,造成空气栓塞,会危及到人的性命,但是拔针就不用担心那个,即使有点回血,直接把针一拔也死不了人。
但老大爷可是跟楚诗诗一样死心眼的人,人民大众都讲究公平公正,先来后到,老大爷叫了她半天,她光嘴上回应就不来给自己服务,搁谁谁也不乐意,尤其老大爷也不是那么懂得护士操作里的细节和逻辑。
大爷这么一喊,正好在门诊大厅巡视的护理部领导听见,赶紧前来调查,结果楚诗诗倒霉,又被记上一过。但问题不大,因为并不是她一个人掌管输液室,其他的老师在忙活别的,没顾上与她并肩奋战。
护理部领导的逻辑是,楚诗诗应该做好最周全的口头安抚和解释,这样老大爷就不会唔嚎一嗓子叫出来,让在门诊大厅里的患者和家属都听见,有碍观瞻。
楚诗诗低头认错,老老实实,绝不炸刺儿,她早就臭名在外,没有资本跟领导们理论,只有认栽。
护理部领导非常满意,还背地里给管淑打电话,说她把楚诗诗这孩子教育的很好,已经不那么不识抬举,目中无人了。楚诗诗不小心听到了大概,心下那委屈窘迫就别提了。
原来护士长们可以靠污蔑洗白这招来彰显自己的领导才华!好比本来是个好人,她非跟别人说这护士啥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干,然后等到这护士开始发光发热了,领导再大摇大摆的出来,大言不惭的曰此护士原来就是一废柴,是经由她护士长的调教才变成的昂贵海南黄花梨,这手段高明,真是绝了,楚诗诗又开了一次眼界。
V15
(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楚诗诗换了今天的最后一趟液体。『』是个老大妈,到秋冬季节心脏不太好,来医院输几天液。
“孩子呀?是丹参吗?”大妈看着楚诗诗换上的液体,问道。
丹参,中药,用来活血安神。楚诗诗看了眼滴液瓶的标签确认,摇了摇头。
“不是。”
“唉呀妈呀!你这是干啥啊!你问人这个干啥!”一个大小伙子站在床边,看起来跟楚诗诗一般大。
楚诗诗一愣,喃喃道。
“咋了?丹参啊?”难道丹参不能问?!真是啥人都有,谁也不知道谁的禁忌。
小伙子满脸通红,跟自己妈一跺脚,那叫一个羞窘。『』
“你说你这孩子!你真能打岔!”老大妈也气了个够呛,指着自己儿子,呲牙咧嘴的怒其不争,不知道这呣子两在打什么哑谜。
“不是丹参啊。。。。。。”楚诗诗也错愕了,咋回事?到底要干啥!
“哎呀姑娘啊!没你的事,我儿子听不懂人话!”老大妈也觉得丢人,着急把楚诗诗请出去,嫌儿子没出息。
楚诗诗愣头愣脑,干笑两声,出了双人间的病室。她刚到门口还没走干净,大妈就对儿子发难了。
“我说丹参是药!儿子你是不想媳妇想疯了!”老大妈见楚诗诗出去,赶紧拍了自己儿子一脑瓜子,丢人丢到医院来,还这么多人看着,真不体面。
楚诗诗后知后觉,呵呵傻笑两下,祖国语言博大精深,真是容易误会。这也就是她最近受了打击,要不然以她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来个中奥妙赶紧闪人了,也不至于在那站着干丢人。
看来恋爱真的容易影响智商,想到恋爱,她有点难过,是不是那天自己发飙,给陈楚吓到了,然后他就像郑南一样,虽然没说分手,也跟她自然而然的分开了。楚诗诗觉得委屈,陈楚明明答应过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难过的,原来男人的誓言都那么不可信!楚诗诗腹诽着陈楚,可又后悔那天那么粗野地把他气跑,她终于能够明白许多女人心甘情愿当婊子当第三者的原因,女人要是陷进去了,多委屈都愿意,只要能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好。
怪不得被丈夫砍断手指的女人还那么恋着自己的丈夫。
爱是鬼,会迷了女人的心窍!
“亏你还有良心!知道自己不是单身。”陈楚在门口看了半天热闹,不相信聪明的楚诗诗听不出这场乌龙,他认定她早就明白了,只是不好意思给患者家属点破。
楚诗诗看见他,委屈的心思一上来,本能的想哭,可是又憋了回去。
“不单身跟你也没什么大关系!”她不是要说这个的,可是她就是倔,不愿意低头。
陈楚想到了郑南,明白她故意拿别人气他,他瞪了她一眼,拿着病历回办公室办公。
楚诗诗又后悔了,以后面对陈楚,她就不应该多说话,省的不是他误会,就是自己恶化了好好的恋爱关系。可她这张嘴,有时候又不受控制,年轻真难受!她偶尔也会鄙视自己太幼稚,这叫自知之明。
V16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陈楚有两周没上赶子理她,楚诗诗也维持着清高的姿态死撑。『』有时他们在夜班会对上,陈楚也是该待命待命,该睡觉睡觉,跟她除了说公事,其他半字不提。
到了初冬,ICU的命案风波过去,医院给家属赔偿了三十万封口费私了,避免家属找各大媒体闹腾,影响医院声誉,之后监护室全体群众将在崭新的十二月重新归队。
这是楚诗诗在急诊的最后一个夜班,明天就要回到ICU报道。
她打着瞌睡,等着给最后几个半夜心脏不好挂急诊的病人换掉液体。
“明天回ICU,你不愿意回去的话我帮你托关系换个地方。”陈楚站在护士站旁边,趁着带楚诗诗的老护士去厕所的空档跑来贴冷ρi股。『』他等了她这么些天,她是铁了心不跟他重修旧好,他认了!他就是欠她的,他不跟命争!
“不用,陈哥,军政医院这里每个科室的护士都忙,除非离开这里,离开北京。”大半夜的,楚诗诗的脑子没那么多思量,只是实话实说,和自己一批来的非现役战友分布在军政医院各个角落,大家偶尔也会通通气,互相交换信息,所以据她所知,每个新来的非现役都在骂自己的护士长,都在骂带自己的老护士,都在骂合同工种和军护对非现役的歧视和作践。
可这言辞和那天他们吵架时候的模式与话题非常相近,听在陈楚耳朵里就是完美的Round two。
“你要分手?”他问的直接。
楚诗诗的瞌睡虫跑了大半,抬头猛瞧他。原来正常人的恋爱都是分手时有声明的!难道郑南并没有抛弃她?!那可遭了,找功夫她得和郑南理干净了。
“那天你不是走了?”楚诗诗的脑子急速运转,抓住漏洞,脱口而出。心下却轻松了许多,嘻嘻!陈楚没有不要她,他真大气。
那天晚上她是对陈楚说过要是他后悔了就滚的浑话,然后他就滚远了再也没回来,她在路灯下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等到,还被一台经过的抽粪车溅了一身的污秽。
陈楚先是不语,然后叹了一记道:“你那脾气该改改了,是谁都会被你气疯。”
楚诗诗垂头,把护理记录单上记上时间,心下思量着他的语重心长。以前她也和郑南发飙过,但也就一两次,郑南都是好声好气的哄她。现在想来是不是郑南不碰她,就是等着分开的这一天,说不定当时郑南心里也是万般委屈后悔,惹了她这么一个小疯货,然后他早就打算好了等她一绑死在北京,他就金蝉脱壳,这就是硬态度,软着陆。坚决分手,曲线救国!郑南啊郑南,真有你的!楚诗诗没来由的瞎联想,在遥远东北的郑南躺着也中枪,大半夜睡梦中打了两个大喷嚏。
“我性子不好吗?这脾气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我觉得这样很好,这叫直率。”楚诗诗死硬着嘴,坚决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她活的实在,不虚伪,她骄傲!
“傻Ъ!”陈楚第一次爆这么难听的粗口,甩袖准备回休息室睡大觉。死丫头,好话坏话都听不懂,真他妈是有代沟!
V17
( “傻Ъ也轮不上你来Сhā!”楚诗诗的嘴坚决不吃亏。『』要不是她善良,朴实,尊重长辈和领导,管淑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是自己对手。
陈楚站定,深吸气,再深吸气才能不被她气的直跳脚。
“你以为不上床就能显示清纯是不是?”他缓慢地回眸,继而极其缓慢地眯起眼睛,眸光危险阴森。
楚诗诗被那表情吓到,但是面上不能输了阵势。
“陈楚,我不跟你立牌坊,我是婊子又怎样,我贱也轮不上侍候你!”然后她迅速看了眼远处患者快输完的液体,赶紧闪人开溜。陈楚要杀了她,她再不走,他肯定会过来掐死她。
“妈的!”陈楚更怒,走回休息室,使劲摔上了门。这个死女人,他非上渣男们那去取取经,把她调教的嘴里再说不出这些个废话!
陈楚在休息室和衣躺着,气得睡不着,他并不是没恋爱过,只是没和楚诗诗这样的奇葩谈过恋爱,他喜欢她,是因为她会让他快乐,可是相处下来,他才发现,她同样有能力气疯他,他却又对她放不下。ww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楚仍无一丝睡意,到了凌晨五点,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楚医生!有急诊!"楚诗诗在门口困的滴了当啷,有一搭没一搭的敲门。
她又喊错了,依然不自知。
陈楚听她那样喊,心里觉得亲切,你说贱不贱吧!
"来了。"他下地穿上皮鞋出去,楚诗诗见他出来,转回身去急救室。
陈楚跟着她,盯着她的身影,有些怀念她柔弱无骨的肉腰,细细的,却都是肥肉,很有手感。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不适合现在的工作意境,陈楚闭了闭眼,恢复职业操守。
"什么病人?"他问正事儿,本能的伸手到白衣里找听诊器。
"一个三岁小孩,半夜梦游从四楼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了一楼老大爷准备种花的土堆上,老大爷被惊醒,然后及时发现联络家属把孩子送来了。"楚诗诗也挺担忧的,那么高的楼,家长也能让孩子掉下来,太没责任心了吧。
"那应该没大问题。"陈楚初步判断。小孩的骨血很柔韧,种花的土都很稀松没多少石头,他在美国曾遇到过一个孩子被一辆悍马碾过,却一点事儿也没有,可想而知孩子的抗冲击能力。
楚诗诗将信将疑,但那是陈楚的判断,她不费心思怀疑也罢,因为陈楚从来没错过。
果不其然,小孩子除了一身的土之外,只是额头擦破点皮,楚诗诗和带她的老师给孩子洗了个澡,然后带孩子做了X线检查和脑部CT,接着让家属等结果就好。
时间过的匆匆,早上八点来到,护士们在护士站交完了班,护士长传达了些院周会内容,欢送了一下解散ICU即将归队的几个护士,然后吩咐大家该干活的干活,该下班的下班。
楚诗诗走出医院,阳光灿烂,刺激的一夜无眠的眼眶挛缩生疼,她眯起眼睛盯着温暖的太阳,淡淡微笑,可算是下班了,那太阳的光华是月亮的滥觞。
小时候她喜欢看美少女战士,里面的地场卫是她的最爱,又俊帅又专一,还总能在月野兔发傻的时候救她。可她没有月野兔那么傻,陈楚也没有地场卫那么好心,还总是让她难过。
最近她的心思在慢慢放下郑南,有事没事就会想起陈楚,楚诗诗也认命了,钻石就是比青青河边草吸引她,她也免不了三俗,真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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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又瘦了?"陈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不是刻意跟着她,是下了班看到她的影子,不知不觉就一路尾随,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口跟她搭讪了。ww
熬夜比喝酒还可怕,影响人思考,会让人忘了原则,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若不是昨夜气的睡不着,他根本不会放下身段跟着她,他本打算治治这丫头的烂脾气,让她成长,让她懂事。
"不知道。"楚诗诗见怪不怪,随意的回应,困得要命。她就是吃定了陈楚会让着她,所以面对他,她便老是死要面子嘴硬,她也挺担心有一天陈楚一气之下真不要她了,去找名门闺秀风花雪月,可她就是幼稚,喜欢折磨他,喜欢看着他拿自己没办法的纠结样,她可真卑鄙。
陈楚拍拍她的脑袋,知道二十二岁的女孩还是孩子,或者她再长长就会说人话了吧。ww
"陈楚,我还小,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多担待吧。"他宠溺的抚摸让她觉得自己也像个小孩了,楚诗诗打了个哈气掩饰要夺眶的泪水,她不愿意承认错误,他却还是愿意迁就,她自责又感动,却放不下面子。
要么说男人你面子上让让自己的女人不吃亏呢,她们心里都知道孰对孰错,小姑娘喜欢密着心眼子作人,你要让她成长,也要学会忍让,谁都长着一颗心,你对她好她会记得。
"嗯。"陈楚没多说,只是点头答应。
楚诗诗就像是深秋晴朗天空上硕大的太阳,离她近了会被晃的头晕目眩,炙烤得人如坐针毡,可背过她躲到树荫下就会让人觉得寒凉入骨,冷风瑟瑟,不得不转回头去迎接她。
"你真陈楚。"楚诗诗垂头掩饰惊喜的笑意,眼角的泪花也在太阳下蒸发光光,一颗小心房开心的不得了,原来陈楚真的是她的小卫,心里的小女孩在开心的撒花庆祝。没想到这场风波陈楚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她还以为他要说教呢。嘿嘿!真好,陈楚就是有大家风范。
怪不得很多女孩喜欢老男人,老男人懂女人,不会像毛头小子一样幼稚执拗,知道如何进退,虽然陈楚还不算太老。
"德行!破孩崽子!"陈楚捏捏楚诗诗的鼻子,这场仗他又输了,哎!Game over!
她勾住他的胳膊,小脑袋讨好似的在他肩膀上乱蹭。
"醋哥哥陪我回ICU吗?"她佯装出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他。
"不回去,急诊的课题还没收集完数据。"他平淡的回答她,陈楚觉得自己不该总是跟着她,把她惯坏了。他听说了一些护理部中关于她的谣言,都是负面的,或许他该放手,一来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老犯贱,二来也能够让楚诗诗尽早适应社会,搞清楚人际关系。三来,可以让自己擦亮眼睛分清流言和真相,不用这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