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北是男子,自当坚强些,他求救似的看着即墨莲,心中盼着即墨莲能说孩子跟倾玉都没事。
最终,即墨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有邪还是当着你们两人的面说的好。”
而后出了门。
如风将从如冰手中接过来的盆递到朝北手中:“你好好照顾,王妃没说孩子有事,孩子便不会有事,况且,王妃的医术就在这里了,我们要相信王妃,也信倾玉。”
朝北扯了扯嘴角:“对。”
端着盆进门,如风叹了口气,望着晴朗的天际,皱了皱眉,这段时间王府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倾玉这情况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果真如即墨莲所料,一刻钟左右,倾玉这才慢慢醒来,脑中辗转的是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她猛然睁开眼,双手往腹部摸去。
“放心,没事的,咱们的孩子无碍。”朝北将布巾扔进盆里,赶紧握着倾玉的手安慰道。
倾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她反握着朝北的手,端详着朝北眉间的褶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王妃既然说这件事需要他们两人都在场,应该本来就不打算瞒着倾玉,朝北笑道:“王妃没说咱们孩子有问题,那我们孩子就没没事。”
“那你为何这般?”倾玉伸出一只手,按住朝北的眉心。
“王妃让我们去找她,她应该是有话跟我们将。”朝北没有隐瞒,将即墨莲之前的交代告诉倾玉。
所谓医者无法自医,倾玉现在根本没发未自己把脉,她又急于担心孩子的情况,是以,她撑着床便要起身。
“你做什么?”朝北轻斥道。
“我去找莲姐姐,你放开我。”倾玉红着眼,焦急地叫道。
朝北索性双手按住倾玉的肩头,他定定看着倾玉,一字一句说道:“我说过,王妃没说我们孩子有事,那就无事,现在你刚醒,先将药喝了,这是王妃开的方子。”
大概天下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都是如此,为了孩子,她们可以做到任何事。
倾玉接过碗,一口饮尽,口中的苦味让她几乎要吐出来,朝北适时送上一颗酸梅:“含着这个,能压压味道。”
这种时候倾玉哪里还记得之前跟朝北的争吵,她听话地含着酸梅,又开口:“这下我可以去找莲姐姐了吧?”
倾玉如此,哪里还能安然躺着,朝北只好点头,他起身,弯腰,抱着倾玉,这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倾玉条件反射地抱着朝北的脖子,她皱眉:“你做什么?”
“抱着你。”
“我自己会走。”倾玉挣扎着便要下来。
朝北定住脚,看着倾玉,眼中尽是肯定:“若你还要这样,相不相信我能让你今日一日都出不了门?”
别看朝北平日总是一副嬉笑模样,可事关他将来的媳妇跟孩子,朝北是从未有过的冷脸。
瞪着朝北一眼,倾玉最终还是妥协,乖巧地呆在朝北怀中,两人朝王府主院走 ...
(去。
即墨莲回来看了赫连宵一眼,没发觉赫连宵有异常,这才起身,来到偏厅,在那里刚坐下没多会儿,如冰便抱着赫连眳过来。
许久没见着娘亲,赫连眳一阵兴奋,他挥舞着小手,嘴角口水流个不停。
“王妃,小主子在房间内一直不安,奴婢这才将他抱过来,看着你,小主子兴奋多了。”如冰将赫连眳递给即墨莲,一边说道。
即墨莲接过孩子,她笑看着赫连眳,点了点他软嫩的腮边,一边说道:“娘亲的眳儿似乎又胖了些呢。”
赫连眳假装没听见自家娘子的话,他抓住即墨莲伸过来的手,放在手里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门口如风的声音传来:“王妃,朝北跟倾玉过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即墨莲直接吩咐。
到了主院,朝北这才放下倾玉,不过却不准倾玉推开他,他几乎将倾玉整个人都揽在怀中,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叫着小心。
朝北这一变化不可谓不大,大家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倒是并未嘲笑朝北的护妻行为。
进了偏殿,朝北抱歉:“王妃。”
而倾玉则直接过来,坐在即墨莲身边的软椅上,眼睛却没离开过赫连眳,倾玉说道:“莲姐姐,是不是我腹中孩子有什么不好?”
看着赫连眳伸手握住倾玉的手,即墨莲也不隐瞒地说道:“倾玉,有件事你该明白。”
“什么事?”
“你们出来的目的,前段时间遇到隐族的一个人,他让我们唤他冷叔,这你知道,冷叔出来的目的是寻人去隐族,救下你们的族人,至于你们族人发生了何事,你在隐族住了十几年,应该知晓。”
想到族人很多痛苦的模样,倾玉心一凉,她问:“莲姐姐,你是说我也跟族人一样,有问题?”
倾玉的话是颤抖的,朝北顾不得礼仪,快步过来,站在倾玉身后,小心扶着倾玉:“你别太担心,王妃还未这么说,倾玉,你先冷静一下。”
即墨莲点头:“朝北说的对,你起码现在是没事的,倾玉,你是大夫,你该知道有时候某些隐形的,或者原本不曾在的疾病往往会在孕期出现,而便是这种情况,原本你的身体无碍,可你毕竟在隐族那么长时间,体内总是残留些有害的东西,这些并不致命,也不致病,可一旦你有了孩子,这些状况便可能出现,而你今日的腹痛便是征兆。”
倾玉紧紧抓住即墨莲的手,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淅沥落下,倾玉小声却急切地问:“莲姐姐,你告诉我,是我有问题,还是孩子有问题?”
同样握住倾玉的手,即墨莲摇头:“这我不能确定,可能是你,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你们二人。”
倾玉觉着身体一软,亏得身后朝北接住,倾玉抱住朝北的腰,哽咽出声,那悲切的声音让周围听者无不心生痛意。
“王妃,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朝北握着拳头,眼底是满满的血丝,问的沙哑。
“你们也别急,我说的是严重的情况,我未来得及说的是另一种,你们也可能无事。”终究不忍心让这两个还未来得及做父母痛苦难过。
倾玉将眼泪擦干,她不能灰心。
“莲姐姐,你要救救我跟孩子。”
“这你放心,待我跟宵恢复后我们本打算去隐族,而你这情况说不定能在隐族找到答案,所以,倾玉,你现在别急,你的心情会影响到孩子的。”即墨莲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忍心让倾玉朝北两人灰心,给了两人极大的希望。
“我知道,莲姐姐,我想得开的,不管是我还是孩子,我都不会放弃。”倾玉也是个坚强的人,见惯了生死,早已变得坚强,她将担忧压在心底。
“这就好。”
这边简单又安抚了倾玉跟朝北两句,即墨莲抱着赫连眳起身,说道:“我跟宵经历的虽然与你们有所不同,可归咎起来,那都是困难,既然我们都能坚持过来,你们定也会安然无恙。”
“莲姐姐说得对。”倾玉更有信心了。
抱着赫连眳出门,外面天际空旷,一片阴云都不见,冷意袭来,即墨莲扬起嘴角,正如她说的,这人生本来就是艰难堆积起来的,撑过去便是晴空万里。
终于到了三日后,即墨莲抱着赫连眳站在离赫连宵一步之遥的地方,她美眸紧紧盯着紧闭双眸的赫连宵,就连赫连眳抓住她的发丝她都一无所觉。
坐在赫连宵身后的默缓缓收回内力,即墨莲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瓷瓶递给琪儿:“你给默服下。”
琪儿接过,打开瓶塞,给默服下一粒。
而即墨莲则来到赫连宵面前,她将赫连眳放在床上,一手覆上赫连宵的额头,没发现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琪儿扶着默,说道:“莲儿,我带着默回去休息。”
“好,多谢两位。”即墨莲是真心要感谢琪儿跟默,为了她跟宵,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除了巫族,这份恩情,她即墨莲没齿难忘。
琪儿摇头:“说什么呢,行了,你照顾好赫连宵吧。”
在即墨莲跟琪儿说话的当口,赫连宵已经睁开了眼,他眸子含笑地看向自家娘子,长时间没说话,嗓音低沉的厉害:“娘子。”
“嗯,先别说话,多休息一会儿。”
即墨莲便要扶着赫连宵躺下,赫连宵却是不动,他望进即墨莲的眼中,试探着问:“娘子在生气吗?”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即墨莲反问。
本以为赫连宵还得说出一大串理由,可最终他只说出一个字:“该。”
而后用带着委屈的凤眸就这么瞧着自家娘子,无论即墨莲怎么用力,都没让他有丝毫的移动,即墨莲就纳闷了,她上下瞧了瞧赫连宵:“明明已经没了内力了,为何还这么有力气?”
况且还刚修复外筋脉,此刻更改一碰就倒才是。
娘子一副陷入迷茫的娇俏模样让赫连宵那点特意做出来的委屈霎时消失,他双手快速伸出,环住自家娘子,笑道:“便是我没了内力,娘子想要胜我也是不可能。”
“哼,就是啊,你多厉害,都可以不用跟我商量,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即墨莲一句话堵住了赫连宵的嘴。
白皙的脸瞬间泛着红霞,赫连宵打算再来一次装模作样,还没等他摆好表情,赫连宵只闻脚边一声嗤笑。
没错,是嗤笑。
噗——
“呵呵,宵,看看吧,连我们眳儿可都瞧不起你的所为呢,作为眳儿的爹爹,你可真是够丢脸的。”即墨莲这回是不留情面了。
不敲打敲打赫连宵,到时他什么危险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即墨莲虽然理解赫连宵的所为,却不赞同。
赫连宵眉眼跳了跳,虽然面上一副不悦的表情,可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娘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大概就不会再生气了吧?
赞赏地朝赫连眳撇去一眼。
...
( 赫连宵咯笑的越发兴奋,若不是襁褓裹得紧,这会儿早该给他踢开了。
为了将娘子的思绪带出更远,即墨莲没话找话地说道:“娘子,我怎么觉着这小子长了不少?”
试问,哪个母亲不喜欢人说自家孩子长的快的?
即墨莲也同看了赫连眳一眼,笑道:“当然,我们眳儿可是与众不同的呢。”
那小模样越发的让人爱不释手了,就连一般人惧怕的血红眸子都让即墨莲喜欢的不行,在即墨莲看来,赫连眳那就是世间最好的一个孩子。
“娘子,这小子再好以后也会有自己娘子的,你别这么夸他。”赫连宵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其中还夹着浓浓一股酸味。
即墨莲不介意,她抱起赫连眳,回道:“那有怎样?起码之前二十年眳儿还是得跟我这娘亲在一起呢?”
这么不在意的说法却让赫连宵脸色难看了起来,二十年,难道赫连眳要夹在自己跟娘子中间这么多年?
没有跟以往一般直接反驳自家娘子的话,就在即墨莲意外的时候赫连宵突然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了床,心下一急,即墨莲赶紧放下赫连眳,抱渍连宵,声音都有些许不稳:“宵,你哪里不舒服?”
回抱着即墨莲,赫连宵抽空冷扫了一眼赫连眳,那其中的噉瑟,就连赫连眳这小不点都能看得出来。
赫连眳小嘴一张,一串泡泡吐了出来。
那是赤果果的无视啊!
赫连宵难得‘虚弱’地躺在自家娘子怀中,一边很‘黯然’地说道:“娘子,为夫不过是暂时失了武功,等再练回来就好了。”
本想好好责怪一番赫连宵,可一向俯视天地的人一时间失掉自己最大的屏障,宵该是很难过的吧,那一点点责怪下一刻变成了心疼。
“嗯,宵,我们一起练,定会很快成功。”
虽然即墨莲是真的这么认为,可其中也有不少安慰之意,却不知赫连宵自小修炼的方式跟这洗筋伐髓录是相辅相成的。
赫连宵恢复的速度,莫说即墨莲,便是活了这么久的默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是夜,月色明亮,房间内一片安谧。
赫连宵睁开眼,他替娘子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来到隔壁偏房,掏出怀中的书,按照书上所言,闭目修炼。
如此之后,每每趁着夜间赫连宵便起身去隔壁房间。
直到第七日的清晨,即墨莲是在一阵熟悉的沉重气息中醒来,脑中还是一片迷茫,身体却已经顺着身上的抚摸起了反应,即墨莲未睁眼,素手软软推拒着身上之人:“宵,宵。”
身体一沉,即墨莲惊呼出声。
“赫连宵,天还未亮吧。”声音沙哑的厉害。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的埋头苦干。
一时间,各种动静自是不必说。
事毕,赫连宵摸索着自家娘子光滑细嫩的背,声音是情事后特有的慵懒磁性:“娘子,今日起你就修炼那洗筋伐髓录吧。”
即墨莲扬眉,想到什么时候问:“你修炼了几日?”
“七日。”
“每日夜里自己起来练的?”
白日里赫连宵几乎时时都黏在自己身边,想来也只有利用晚上时间了。
“是。”
宵自断筋脉不过是想以身试这秘籍,现在宵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修炼方法对的。
自这日之后,每每夜黑风高之时,夫妻俩便双双修炼起来,这以后,赫连宵也不用每日前去偏房,两人只在卧房修炼。
至于修炼方法,在即墨莲按照原本路数修炼时,总是不得其法,无奈,她只好按照赫连宵的身法。
为此,赫连宵可是莫名其妙地笑了好几日。
时间便是在这忙碌中不紧不缓地流逝,直到约莫半月,这日,琪儿来到主院,看着神清气爽的两人,笑道:“看来莲儿这一回算是因祸得福了。”
即墨莲好笑,地摇头:“虽然这洗筋伐髓录确是不错,可我倒是宁愿不曾经历过那些。”
想到宵日日心焦,赫连眳越发的懂事,过去种种皆让她不敢回想。
琪儿默然:“嗯,不过,人生便是如此,有了这些经历,想来你们更会彼此贴心了。”
“琪儿过来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想跟默回巫族了,在这里时间挺久了,我的身体会受不住,默也是。”
即墨莲不问琪儿怎样过来,却知道她定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即墨莲心中感动,她走上前来,抱住琪儿,低声说道:“谢谢。”
“别跟我见外,我们不仅是朋友,我还是你家赫连眳的干娘呢。”琪儿笑道,不过眼中的不舍却是真真的。
这边琪儿跟即墨莲说着,另一边默也在跟赫连宵磁性。
相较来说,男子之间就要简单的多,两人虽性子不同,可都是不喜欢多话之人,待默说明来意,赫连宵只回了这么一句:“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来煞王府。”
这是赫连宵的承诺。
“好。”默也不推辞。
两人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来到主院门外,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之后,两人都明白,即墨莲拉着琪儿的手,走向门外,一边问两人:“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就今日吧。”琪儿也是说走就走的性子。
那种离别之宴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而且,琪儿笑道:“若是你们看厌了外面的一切,你们也可以来巫族陪我,不过要记住多带些好吃的过来。”
这也是即墨莲心中隐约的想法:“一言为定。”
门外,如风接到即墨莲的眼神示意,他快速离开,等四人走到煞王府门口时,如风又快速回来,手上还提了个包裹。
“时间太紧,厨房做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你们一路离开总会有需要,这里是你喜欢的。”即墨莲握紧琪儿的手,接着说道:“琪儿,这些东西可都是死物,用不了多久,这里还有一些种子,种在你房子周围,到时要做点心也不缺原料了。”
琪儿又抱紧了即墨莲:“还是莲儿想的周到。”
默接过包袱,牵着琪儿刚打算离开,琪儿突然转身,有些不舍地看着如冰——怀中的赫连眳。
“小眳儿,别忘了去看干娘哦。”
站在即墨莲身旁的赫连宵眸子闪了闪,他低头,恰巧即墨莲这时仰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赫连宵来了这么一句:“娘子,隐族有未知的危险。”
“嗯。”
“我们不能带着赫连眳去。”赫连宵声音很低,除了默,大概只有离得最近的即墨莲能听见。
即墨莲反问:“所以呢?”
“把眳儿给他们带回去吧。等我们办完了事,再前去巫族将他接回来。”赫连宵完全一副为自家儿子着想的慈爱父亲姿态。
即墨莲没说的是,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偏问: ...
(“这不是宵的私心?”
自家娘子一派揶揄的模样让赫连宵看到了光明啊,他没回答,直接吩咐如冰:“将赫连眳抱过来。”
如冰小心将襁褓递到赫连宵手上。
赫连宵三两步走到琪儿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孩子递到琪儿手上,说道:“既然舍不得他,就将他带走吧。”
“真的可以吗?”琪儿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来。
即墨莲也走了过来:“嗯,我们最近还有事要做,就现将眳儿放在你跟默身边吧。”
小小的赫连眳,就让自家爹爹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暂时送了出去,赫连眳横了赫连宵一眼,红眸眼泪汪汪地瞄向即墨莲,那可怜的小模样,不哭比哭了还让人心疼。
果然,即墨莲抬脚就要上前,却被赫连宵抱住,赫连宵劝道:“娘子,忍得一时,眳儿他才会安然无恙。”
赫连眳的安全是头等大事,即墨莲只能含泪点头,她亲了亲眳儿:“眳儿,娘亲很快接你回来,你要乖乖听干娘的话。”
哇哇哇——
赫连眳一阵嚎哭。
哼,他就是离开也要让娘亲时刻记着他。
呣子俩几乎要抱头痛哭,身后的如冰却突然上前:“小姐,奴婢能不能跟着琪儿姑娘一起,还能照顾小主子。”
按住即墨莲的手,赫连宵倒是先一步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朝南,你也去。”
既然朝南跟如冰两情相悦,自然要尝尝呆在一起,多处处才是。
赫连宵没有意识到,若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会管这些小事。
不得不说,这煞王也人性不少。
事情就这么定下,琪儿一行无人,两辆马车,带着赫连眳一大包的行李,马车向南走去。
赫连宵跟即墨莲送几人离开,站在城门外,已经没了马车的踪迹,即墨莲倚靠在赫连宵身上,耳中时不时传来赫连眳的哭声,她揪着赫连宵的衣襟,说道:“宵,你说眳儿是不是还在哭。”
不得不说,论分辨女子的心思,有时候赫连宵还不如自己儿子呢。
“可是我好想眳儿啊,怎么办?”即墨莲眼神就胶在远方。
赫连宵心下一动,他揽着即墨莲往回走,一边说道:“这些都是娘子的臆想,眳儿可是很懂事的,而且看着也挺喜欢那两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心地方高兴着呢。”
“真的吗?”
“自然。”
看自家娘子终于不再纠结,赫连宵松了口气,心下暗喜,从今日起,娘子又是他一个人的了。
殊不知,明日之后,等待赫连宵的是几乎吐血的打击。
这一夜,即墨莲比往常都要主动,两人几乎一夜未睡,只在天快亮的时候,即墨莲递了杯水给煞王。
做这种事自然容易口渴,赫连宵跟自家娘子合饮了一杯水。
之后便睡的舒心。
也睡得特别沉。
梦中,赫连宵还在延续之前的兴奋,那种随时将娘子抱在怀中的感觉着实让人喜欢,赫连宵阵阵的心猿意马。
这一夜春梦连连,直到翌日午时赫连宵这才勉强睁开眼。
不若平日一般清爽,赫连宵一阵疑惑,他觉着浑身一点力气也无,嗓子更是哑的厉害,连唤人的口气都非常的弱。
“娘子——”赫连宵喊了一声。
周围一片空寂。
“娘子——”清了清嗓子,又喊一声。
回答他的只是自己的回声。
到了这时,赫连宵总算是明白了事情有异常,他想要起身,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赫连宵心一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尚且如此,娘子呢,会不会出了事。
然,惊慌也不过瞬间的事,赫连宵很快找回理智,不可能是旁人所为,若是别人,大可以直接杀了了事,他武功起码恢复了六七层,若是有事,他不可能不醒,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是娘子所谓。
“即墨莲——”赫连宵急了。
这还是娘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自己动手,赫连宵又好气又好笑,他声音更大了些。
外面总算有了动静,一身黑衣的未跑了进来,他恭敬地说:“王爷?”
“王妃呢?”赫连宵问。
“王妃送大盛皇帝出城了。”
“路澈?”赫连宵咬牙问。
“是。”
过分,太过分,竟然不带着自己,独自一人送路澈离开,赫连宵怒火那叫一个猛烧,他皱眉:“扶本王起来。”
未疑惑,不过却未做他想,他快步上前,小心扶着赫连宵。
赫连宵动了动,却无能为力。
“王爷?”未总算看出了赫连宵的不同,他疑惑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属下去找王妃。”
“不用。”赫连宵阻止了未的动作。
他能告诉未自己现在这境地就是王妃的手笔吗?
当然不能。
“可——”
“好了,你回去吧,等王妃回来,让王妃赶紧过来。”赫连宵吩咐。
“是。”
赫连宵这一等,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赫连宵总算急了,他再次唤来未:“王妃还未回来?”
“回王爷,王妃仍旧未回来。”
这就奇怪了,赫连宵皱眉,又问:“谁跟着王妃去的?”
“是如风侍卫。”
这还得了?一个是对娘子有企图的,一个是心中始终有娘子的。
“去找大夫。”赫连宵硬声吩咐道。
未闪身离开。
良久之后——
等未提着大夫离开,赫连宵还未回神。
不知愣了多久,未突然出现,手里拿了张宣纸,面上一片僵硬。
未是何人?能让他变了脸色的,恐怕不是好事。
赫连宵盯着那纸张,有气无力地说道:“拿过来。”
“是。”
未双手递上宣纸。
当赫连宵看清上面的字时,眼前一黑。
纸上写到:赫连宵,自断筋脉这事别以为我会轻松放过你。现在我已经带着如风朝北及倾玉在前往隐族的路上了。至于宵你,我给你下了药,三日后你才能动,这三日你好好考虑自己错在哪了。
千万别撕了这纸哦,因为背面有前往隐族的路线图,若是宵一不小心毁了这纸,那么,很抱歉,宵,我们又要分开很久了。
善哉善哉!
赫连宵透过这张纸分明能看见即墨莲那张笑的分外明媚的脸。
“即墨莲!”
一声大吼惊彻煞王府上空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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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码结局
第236章 大结局(上)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Сhā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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