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铁连将军将我进献给王爷的目的不纯?”
“铁连将军处于何种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王爷会作何想。”
我轻笑着,“你的意思是,王爷对我不悦的原因,在于我是铁连将军进献的人?”
“妹妹冰雪聪明,心中当是比我通透明白。”
“你不会也以为,铁连将军是在用美人计吧?”我依旧轻笑着。
秦素素笑言道:“这,只有铁连将军自己最清楚。”
她的回答倒是机智巧妙得很,如同追究刑事责任,无论怎样的推理假设,与她都是沾不上边的。这,便是人活于世圆滑处事的学问吧。
看似不谙世事正值妙龄的她,却有着成熟的心机。
人,真是不可貌相。
人心,真是深不可测。
“妹妹,以后侍侯王爷,你可得加倍用心。”秦素素颇为情真意切的劝慰道。
哼,你倒是有经验,怎不见你将你的良人留在你的床塌边?你可知,男女的地位应当是平等的么?男人不是用来宠的。卡斯特罗曾说过,一个女人永远不应该让男人知道她爱他,因为,他知道后,会变得很自大。
敢情,上官砷的自负,是你们给宠出来的?
我还是别幻想能将“男女平等”的思想灌输给你们,我深知这种事的难度性,你们能理解男女平等的思想,和我能明白费尔巴哈的猜想一样的不切实际。
可是,要我诚心诚意地去侍侯上官砷,我办不到!
和他一接触,我的好心情总会一扫而光。
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情总会变得很沉重。
和他一搭话,我的言辞总会不自觉地带着揶揄和冷讽。
每每想到他,我总会连带地忆起他的扬厉冷残。
每每看到他,我总会在脑海中浮现另一张如斯却温和的面孔。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能忍辱负重地待在他的身边,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已属不易。
我已,尽力。
真的已经,尽力。
……
送走了秦素素,在回卧寝的途中,我被假山后那一大片芍药吸引了。我醉酒的那日,上官砷曾拥着我在这里坐了一上午。那日因为有他在而大煞了风景,今日再看这怒放着的芍药,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那日流光浮绝,今朝风清云淡。原来,视觉也是会影响心情的。心情,也是会美化景物的。
我掬了一捧池中的水,感受着它的清凉。
“小姐,这大冷的天,水不冰么?”绿珠纳闷地问我。
“还好,今日难得艳阳高照,水一直被太阳晒着呢。”
“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一素居的秦姑娘走了后,你的心情好了许多呢。”
我的纤手被绿珠用素绢擦拭着,“你这丫头由胡思乱想了。”我轻斥。
“不过说真的,小姐,那秦姑娘还真算是一大美人呢。”
我轻笑,“这王府中其他侍妾的姿容,绝不比她逊色多少。倘若不是天生丽质,她们能被那些功利的臣子们进献给王爷吗?”
“小姐说的也是,就比如小姐你,也是因为清雅脱俗而被铁连将军进献的。”绿珠认真地说着。
这什么烂比喻,真是的!
绿珠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单纯,世上的万物在她的心中总是好的。就连为人所不齿的丑恶,她亦会将它们美化。于是我想起汪国真写过的话:你要活得快乐些,就只能活得简单些;你要活得辉煌些,就只能活得痛苦些;你要活得长久些,就只能活得平凡些。
绿珠选择了简单的生活,所以她活得很快乐。
可是,我的生活,却由不得我自己选择。自从无端无由地穿越时空后,我的人生,就注定了命途多磨折。上官砷,他便是我命中的克星命中的劫数!
在这时空里,池然是迷途落难的羔羊,上官砷是冷血无情的灰狼,苏钦云,他则是没心没肺的懦夫。羔羊受着灰狼的欺压棱辱,懦夫却逃得无影无踪。懦夫就是懦夫,不但不予施救,连袖手旁观的勇气都没有。
彻底的,对懦夫失望。
在灰狼的狼视眈眈下,羔羊活着,还得依靠自己去努力。
羔羊今夕的温顺,只为明朝也能够耀武扬威,只为明朝,也能够爬到灰狼的头上!
待那时,灰狼,羔羊再把那陈年旧事一并与你清上!
羔羊,她的温顺只是表象。骨子里,有的是冷傲和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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