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似乎对符咒心存忌讳,正偏头躲开老黄,想从洞开的大门中闪进来。
“老黄,快点让开!”
“啊?”他回头看我一眼,目光里全是询问。
就是这么一愣,那个女人已经伸出苍白的手,带出一股寒气,一把抓向老黄的脖子。
如青色飞蛾,带着死亡的气息。
果然中计!
就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黄身上时,我一下跳了过去,掏出一张纸符,一下就挡住她冰冷尖锐的手指。
“哇!怎么纸符会停在半空中?”老黄惊讶的望着飘在离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的纸符,瞪圆了眼睛。
“老黄,快贴!往上面一点就是她的头!”
红衣女人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气息更加寒冷,五指如钩,伸手又要阻止老黄。
再次中计!声东击西果然屡试不爽!
我从身后掏出一张黄纸符,一把贴在她密布凌乱长发的额头上。
哼哼哼,我一个下午的辛苦,怎么可能只画一张纸符那么简单?这叫攻其不备!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突然嘶叫了一声,捂着脸像是雾一般散入了夜色中。
寒风在瞬时消失,逼人的气势也归于无形,我和老黄急忙一把关上大门,靠在门上虚脱般喘气,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
真的这么简单吗?还是它们不想伤害我们?
我低头望着飘落在脚下的一张黄|色纸符,正是刚刚贴在她手指上的,现在已经碎成凌乱的纸条。
那个女鬼和婴儿,是不是在阳间有放不下的心事才走这条路呢?
我们,好像做了错事!
“喂!你们不要老是开门关门的,好冷啊!”双魁放弃了牌桌上的战斗,正缩在沙发里发抖。
“我、我们也不想啊!”老黄一ρi股坐在地上,“可是总是有人敲门!”
“猫不挠门了?”罗小宗果然直觉很准,在事情解决以后从厨房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冷饭。
“不挠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现在我越来越怀疑罗小宗是真傻还是假傻,“最好不要再有猫想进来!”
墙上的指针正指向三点半,转眼间这个恐怖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希望今天只有两只鬼想借路。]
可是我掉到嗓子眼的心刚刚归位,双魁就哆哆嗦嗦的过来扒我的衣服。
这是干吗?输牌输急了也不要把我的衣服拿去押!
“陈子绡,衣服借我穿穿吧,好冷啊……”
“住手啊,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我看你根本不觉得冷,也不差这一件!”双魁的声音都冷得发颤。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老黄和罗小宗已经抱在一起打哆嗦,双魁甚至冻得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么夸张?真的很冷吗?
而且屋里竟然一下空旷好多,那些死守在罗小宗身边的杂鬼已经不知所踪。
太好了!是不是它们想通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集体去阳间探亲?
可是我忘了,不管东西方还是太阳系或者银河系的神明,从来都没有站到我这边过。于是在我刚刚暗自窃喜的时候,耳边就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似是庞大的巨兽,正在走廊上缓缓而至,震得屋里的灯光都忽明忽暗。
6、“哇!拍电影吗?怎么这么吓人?”老黄居然率先尖叫。
“地震了,一定是地震!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双魁还算靠点谱。
“什么是地震?”罗小宗神经之迟钝已经堪比恐龙,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地步。
只有我趴在门上浑身发抖,这不是地震,是有非常厉害的怪物上门拜访!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这世界上会有如此恐怖的鬼怪,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能管这样的闲事。
“赶快下楼吧,地震的时候待在楼里很危险!”双魁慌慌张张的去开门锁,地面的震荡非常的剧烈,几乎让人无法立足。
“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出去,这是陷阱,要引我们跑出房间!”
“陷阱?”一无所知的双魁瞪着眼睛看我,“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你看那个!”我指向房间里的饮水机,“里面的水连动都不动一下,这分明就是幻术!”
“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想写作业,过来偷懒打牌而已,虽然有心敲诈罗小宗,可是明明没有成功,为什么还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双魁恐惧之极开始忏悔,可是却根本不值得同情。
“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的不行,幻术我还是会一点点。
可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居然没有找到一样能施咒的东西,不是太重就是太大。
“快,你们会不会折纸?赶快折几个东西出来施咒!”我急忙塞给那三头呆鹅几张画符剩下的黄纸。
“什么都可以吗?”老黄一边折手一边发抖。
“对!最好是有攻击性的,越厉害越好!”
“绡绡,什么叫折纸啊?为什么要折纸?要怎么折……”罗小宗拿着一张纸片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喧嚣。
“你闭嘴!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罗小宗终于识趣的把嘴闭上,双魁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折完了!看看这个行不行!”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举着的东西,心都凉了。
两翼平举,鸟喙尖尖,居然是只小小的纸鹤!
除非那个鬼神经有问题,才会被这样的东西驱走。
“我也折完了!”老黄把手伸到我面前,宽大的手掌中躺着一只黄|色的小青蛙!
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望着那只小小的青蛙,顿时欲哭无泪。
“喂!我们都折完了,你还愣着干吗?没听门外吵死人了?赶快把它赶走!”
老黄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我只好把那只纸鹤和略有残疾的青蛙往门口一摆,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我的血脉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轻轻诉说,如何赋予一个死物生命!那仿佛是我天生就会的本领,而且在脑海中似乎可看到一副副画面,是落花飞叶,皆可攻人;是火山刀海,概莫为幻。
于是在我口中的咒语念完的时候,那纸折的鹤鹤青蛙如有生命一般“突”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急欲冲出大门。
“罗小宗!开门!”
罗小宗哆哆嗦嗦的把门打开,一股更为强烈的冷风扑面而至,只见一双青色的巨大的脚,密布鳞片,正站在门外。
“哇!怎么这么大?”双魁眼白一翻,差点晕倒在地上!
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果然是幻术。
“去!”我操纵着纸鹤和青蛙向门外飞去,如果没有错的话,现在在那个访客的眼里,这两只简单的折纸会是火鸟和怪兽。
可是似乎是力量太过悬殊,那双青色的大脚居然纹丝不动,无论两个折纸怎么绕着它转来转去的攻击,它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
“让我进去……”空气中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说话声,接着一只青色的庞大爪子从门外使劲伸进来。
“哇哇哇!”站在门口的老黄一个纵越就钻到沙发后面,身体灵巧之极,“少奶奶,我们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吧!”
“不行!”我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咒语,“那两只折纸没有煞气,还有没有更厉害的?”
眼看那只巨大的爪子又前进了一点点,棕色大门都被挤得歪歪扭扭,马上就要光荣卸职!
“这个行不行?”罗小宗一把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个纸团。
“这是什么?”
“我折的龙!”
真是人不可貌像,罗小宗什么时候居然长了一双巧手?
我急忙接过他手里的折纸,一下扔到门前,那黄|色的折纸瞬间就变幻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鳞片森森,爪牙锋利。
那条巨龙在我的授意下像是有生命一般,一个回首就张开血盆大口,往青色的鬼爪上咬去。
那还在拼命往门里伸的爪子突然放弃了攻势,突然就缩回门外。接着我们眼前一花,仿佛一股飓风凭空而起,门口的那双巨大的脚也跟着不见了。
空荡荡的走廊漆黑而安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成了!被那条龙吓跑了!我急忙跳过去,一把把门关上,屋子里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安静,老黄和双魁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惊愕大于恐惧,已经停止了发抖。
“小宗!”我感激的望着身边一直看热闹的罗小宗,“多亏了你,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折出那条龙的?”
看来我一直对罗小宗存在偏见,他分明就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奇才。
“你说这个?”罗小宗举起手里的一张纸片,把它卷起来,又伸出双手扭了扭,那张黄纸就瞬间变成了一条破烂不堪,扭扭曲曲的纸绳。
这?这就是他所谓的折纸?所谓的龙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居然会把这么简陋的破纸绳当成宝贝扔出去,还信心十足的靠它吓唬人。
不过还好有人垫背,那个被吓跑的鬼,显然智商比我更低!
7、“我要回家……”双魁经历刚刚的那场惊吓,正闹着要回家。
“双魁,只是个噩梦而已!”我和老黄急忙安慰她,“天亮之前不能出去,再坚持一下,中午我们一起走!”
“呜呜呜,现在才五点多,还要等到中午,我受不了了啊!”
已经五点一刻了!太好了!我望着墙上的挂钟,心中暗喜,等到太阳升起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吧?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再也没有鬼怪来敲门,那扇棕色的大门,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安静。
我忧心忡忡抱膝坐在沙发上,散发着阴气的大门在眼前狰狞,这就是正鬼门吧?没有一个人能够封印住鬼门,因为那是必然存在的一条通道。
但是每天这么折腾终究不是办法,那种奇怪的访客,不知会有多少将接踵而至。
要怎样才能令人和鬼共存,而互不干扰?要如何才能让死与生和平共存,又泾渭分明?
可有人知?
就在我们都昏昏欲睡时,门外又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哎呀,吵死了!”老黄正睡得迷迷糊糊,条件反射的跑去开门。
“喂!老黄,不要开门啊……有鬼!”我的话刚刚出口,处于梦游状态的老黄已经把门打开。
不甚明朗的晨光里,正站着一个身材瘦高,头发蓬乱的男人。
他的脸背对着光芒,在我的角度看来,倒像是一张没有生气的黑色剪影,诡异无比。
趁它还没进来,我一把推开老黄,掏出仅剩的一张纸符,伸手往他的头上贴去。
可是那个人比我更快,似乎手臂动了一动,接着眼前黄光一闪,攻击扑面而至!
完了,完了!我只觉得额上一阵剧痛,似乎被人拍了一掌,头脑瞬间发昏。这次此命休矣,被鬼怪诅咒,是不是会全身溃烂,发脓而死?
可怜我的大好年华,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可怜我最爱吃的鸡,它们还活蹦乱跳的生活在阳光下,我却要弃它们而去了!
接着我两腿一软,一下就跌坐在身后老黄的怀中。真是悲哀,自古英雄都有美人做伴,我人生的最后一刻,居然是在丑男的怀中渡过。
我正感怀身世,耳边却响起老黄诧异的惊呼,分贝之大,能令死人复活。
“陈、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叔叔?老黄认识的陈叔叔好像只有一个啊?我小心的睁开双眼,果然看到我老爸正气急败坏的站在大门外,脑门上赫然的贴了一张黄|色的纸符。
“绡绡!你给我起来!不要躺在地上装死!”老爸一声大喝,我急忙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妈妈说在这里打牌……”天可怜见,我连牌影都没有摸到,怎么老爸就过来抓包?
“我是指这个!”他一把拿下额头上的纸符,“昨晚在这里搞鬼的是不是你们?”
“是、是,可是我们是受人之托……”我急忙做小鸡啄米状认罪,突然发现眼前一片黄影飘飘忽忽,伸手一抓,额上居然也贴着一张纸符。
这算不算大水淹了龙王庙?
“气死我了,我听说这里闹鬼,已经埋伏了几天,昨天半夜好不容易这里有动静,我就用幻术做了个夜叉来探究竟,没有想到被人挡回去……”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那个被纸绳吓跑的巨大胆小鬼,“爸爸,你做的那个夜叉是不是很大啊?身上还长着鳞片?”
老爸推拉推鼻梁上的眼镜,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呵呵,昨晚最后那名访客竟然是我老爹派来的?我说那个鬼怎么胆子如此之小,智商在我之下!
原来如此!
中午的时候,老黄又叫了一次外卖,我们几个孩子加上神经兮兮的老爹一边吃饭一边探讨。
“是正鬼门?我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老爹边吃边说。
“是啊,因为这间屋子堵住了鬼怪的通路,每晚这样与它们周旋也不是长久之计!”
“让我想想啊!”老爹抬眼看着天花板,“等会打电话叫个施工队吧!”
“叫施工队干吗?你要把门开到邻居家那边?”
“嘿嘿!”老爹朝我怪笑一下,“我要做一个,专门给鬼怪用的‘通道’,这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老爸,你是在太厉害了,不愧是我身经百战,行踪不定,脑筋错乱,异想天开的老爹。
这种难题都能想办法解决?简直是钟馗再世!
8、但是下午工程队带着塑胶管和泥沙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无语了。
原来我爸爸说的通道,并不是暗指利用异术做的沟通阴阳两届的通道,而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通道。
深蓝色的塑胶管上还印着商标:双燕牌!
“师傅,你们是要干吗?”老黄惨兮兮蹲在地上问,转眼间他家亲戚的房子就变成了工地。
“那个男的说了,在门楣上面挖一个大洞,把这个管子安上去,那边通向窗外。”
“这样不是很难看?”
“是啊!”工人也一头雾水的回答,“好好的屋子里横着这么粗的一根管子,是很"奇"书"网-Q'i's'u'u'.'C'o'm"奇怪!可是我们按照客户的想法做!”
于是下午刚过,那跟粗大的,深蓝色的,足足能供一个孩子爬行的管子就横空出世,横贯在天花板下。
“怎么样?主意不错吧?一桥凌越南北,天堑变通途!”老爹自豪的望着他的杰作。
你以为这是武汉长江大桥吗!
“可是这样一来,人能住的舒服吗?”
“没有办法,这是唯一的两全之策!”老爹挠了挠头,貌似真的苦恼。
不过难看归难看,作用还是会有的,以后想去阳间的鬼怪,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敲开人类的大门,只要爬个管子就能轻松通过。
这条安静的走廊中,不会再有神秘的,不为人知的深夜访客了吧?
两周以后,期末考试就要来临了,老黄苦着脸来找我。
“少奶奶,你知道哪家医院治神经衰弱比较好吗?”
“谁衰弱?不会是你吧?”我瞥了一眼老黄,幸好世界上不全是像他这样迟钝的人,不然神经科的医生都要喝西北风。
“是我家的那个亲戚,你还记得他家的那个屋子吧?”
“记得,记得!”简直是终身难忘!
“自从装了那个管子,倒是没有人半夜敲门了!可是整晚都好像有人在上面爬来爬去,吵得人无法入睡!更可怕的是,赶上下雨刮风,又漏水又进风,他们全家都要崩溃了!”
呵呵呵,我只有傻笑。
从来事事不能两全,有得必有失!
可是老黄家的亲戚,被我们父子上阵折腾一圈,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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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像前面所说,万事都有两面!
经历了这件鬼屋事件,通过口口相传,我在学校里一下名声大噪,人气飙升,谁都知道我们班有个异人能降妖除鬼!
我一时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头脑发昏,开始完全抛弃了书本,每天埋首画符。
成绩直逼罗小宗!
而且多亏众人抬爱,我终于摘掉了“少奶奶”这一娘娘腔的绰号,开始有同学在我身后偷偷叫我“蝴蝶!”
“就是那个蝴蝶啊!”、“果然很奇怪啊,真是非常蝴蝶!”语气中多带点惊讶和不可思议。
蝴蝶?蝴蝶!这虽然也像个女孩的绰号,但是比“少奶奶”不知好听了多少倍!
一看就是在盛赞我容貌出众,长袖擅舞!我想到这里又干笑两声。
“少奶奶,你笑得这么诡异干吗?”老黄被我的笑声从操场另一端引来。
“没什么!”虽然心中高兴,我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听,“老黄,为什么很多同学偷偷叫我蝴蝶啊?”
“你不知道?”老黄惊诧至极。
“不是在夸我吗?”
“少奶奶!”老黄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脸色悲痛,“初中生物没好好学是不是?”
这和生物有什么关系?怎么扯那么远?
“蝴蝶在昆虫里是完全变态,你忘了吗……”
完全变态?完全变态!我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第一次发现冬天竟是这样寒冷!
访客 (完)
第七个故事 圈 套
1、 对于我们这样的班级,期末考试不过是更差和最差的角逐。
即使班级第一也是年级倒数,名次和分数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全班同学关心的倒是寒假期间被封闭了两个月之久的图书馆的再次开放。
“考试以后,就又能到图书馆借书了!”老黄正在班级后排举行小范围集会。
“那太好了,好久没有看武侠小说了,一定要借两本!”
“想得倒美?你以为你能抢过前面的十二个班吗?咱们班被安排最后一批借书!”
等级制度在号称祖国花园的学校里依旧森严,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要紧,那些书呆子不会借闲书,只知道看习题集!”
“什么叫图书馆?为什么要借书?是不是可以随便借啊……”这个刚刚开头的讨论夭折在罗小宗十万个为什么的杀手锏中。
一帮同学都作鸟兽散,老黄抱着篮球逃命般冲出教室,只有罗小宗在书墙里不依不饶的查字典。
如果他把这种钻研八卦的精神用到学习上,估计早就冲刺诺贝尔了!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波澜不惊,犹如止水,虽然没有复习,可是有小抄垫底,我还是信心十足。
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底下,我胆战心惊,哆哆嗦嗦的拿出双魁给我的法宝,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里费力的寻找正确答案。
双魁大概对自己的实力有正确的估计,小抄之详尽几乎囊括了教科书的所有内容。
可是在这么一片细如蚂蚁的小字中寻找只言片语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我埋头找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眼花。
“双魁,双魁……”我小声向坐在前面的始作俑者求助,这个座位顺序怎么似曾相识?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继续问她,“多选第三个选什么啊?我怎么找不到答案?你抄到哪去了?”
坐在前面的双魁几乎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半天没有回应。
“喂……,我问你啊!”
双魁依旧做鸵鸟状,一声不吭。
我只好放弃求援,转战下面几道题,直到我开始攻陷后面的论述题,前面才传来细如蚊蚁的声音,“选C……”
“你说什么?”
“刚刚那道多选,答案是C……”
双魁的头还深深的埋在桌子里,我望着她的背影,一时肃然起敬。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竟然为了一道3分的多选题锲而不舍的在小抄上执着的寻找答案,不言放弃!
亚历山大曾说过,“凡存在,皆真理!”
双魁多年来蝉联倒数第一,果然不是偶然!
考试之后是一周的自习,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放假了,只有高三的学生要强制来校学习,直到考试成绩发布,开完家长会才能放寒假。
通常我们管这一周叫黎明前的黑暗。
终于在最后一天,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候,老黄带来一个大好的消息。
“今天下午轮到我们班去图书馆借书!”老黄激动的站在讲台上,“全班分成三个小组,第一组的同学先和我过去!”
由于刚编进这个班级的时候,受双魁影响太大,我非常不幸的变成差中最差,沦落到最后一组。
呜呜呜,这和拣篮子里的烂菜有什么分别?
可是话虽如此,轮到我的时候,我还是撒欢一样过去了。
没办法,平时的学习紧张,压力太大,连拣烂菜这样的事都能让我激动万分,雀跃不已。
最后在几乎被白蚁扫荡过一样空落落的书架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挑了一本线装的旧书。
《体育周刊》合订,没了!《读者》和《青年文摘》合订更是别想,剩下的稍微有点娱乐性质的武侠、言情和动漫早就已经消声觅迹。
于是我只好拿着一本破烂不堪,几乎作古的民俗书去登记。
“你这本书是不是自己带的?”图书馆的老师带上眼镜,仔细的翻看我借的那本书,“上面没有借书卡,也没有编号,这本书不是图书馆里的!”
“我是从书架上拿的!”
“这本太破了,根本不能入库,可能是哪个学生扔在这的!”图书馆的老师说着就要把那本破书扔到抽屉里,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捞出。
“那太好了,我拿回去看看!”
真是天公做美!居然白拣了一本书!管它破不破,不花钱就是好东西!
一个下午我都在埋头攻读,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上写的全是关于各地民族的风俗习惯和不为人知的神秘仪式。
其中最后一章讲的是咒术,我刚刚要翻过去看,就听见最后一排传来老黄的哀号:“这哪叫复活啊?让我死了得了……”
“好像他借了一本《复活》!”双魁头不抬眼不动的低头看借来的闲书。
如果列夫.托尔斯泰知道自己的遗世之作把后人郁闷成这样,不晓得会不会在九泉下哭泣?
2、 那本书的最后一章我始终没有读完,回到家在台灯下继续用功。
书很旧,手指摸上去带着涩涩的粗糙,似乎有几十年的历史。
最后一章似乎是被手抄补上去的,密密麻麻的竖版毛笔字,看得我头晕眼花,这似乎是什么人的读书记录。
十几页的正文,触目惊心,介绍了风干头颅的制作方法和作用,用血杀人的几种方法,咒术的表现形式。
在最后的最后,是几张古怪的Сhā图,扭扭曲曲的蝌蚪文一样的东西,像是远古的符咒。
拜血脉所赐,大多数符咒我都认识,可是这本书上记录的我却一个也读不出来,我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没有寻找到答案。
整个晚上我都在思考,就像是对一样东西懂了皮毛,自然就会产生继续探索的欲望。
想着想着我就去见了周公。
在迷迷蒙蒙的梦境里,好像看到了一片阴暗的树林。冬天的树枝干枯而脆弱的伸展,交错纵横中隐约的站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我见过,就是以前被委托诅咒罗小宗的那个人。
他正在与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窃窃私语,声音如燕子呢喃,根本就无法听清。
好奇心驱使我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才听清他嘴里念的东西。
好像不是在说话,那种混浊的发音,似是某种奇怪的咒语,他念完了咒语,居然回头朝我笑了一下,好像在梦里也能发现我的存在。
接着那个女孩也惶恐的回过头,一张脸上全是错愕!
恍如偷东西被当场抓住的盗贼。
没有见过!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为什么要我看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苍白的脸上,慢慢的流下一条血线,妖娆如染了秋霜的枫叶,可怕如蠕动的红虫。
我捂着眼睛,吓得“哇”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却对上妈妈被惊得呆若木鸡的脸,“绡绡,你怎么了,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鸡粥,你也不要高兴成这样吧?”
“妈妈,你真是我的亲妈!”鸡粥已经完全驱散了梦境中的恐惧,我欢呼着起床,冲向饭桌!
今天是发成绩的日子,据说上刑场的人临死之前都会饱餐一顿,我老妈真是深谙做人的道理!
我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心中打鼓的往学校走去。
刚刚走到教学楼的大厅,就看到明亮的橱窗上已经排出了整个高三年纪的成绩单。
呜呜呜,连最后一名都榜上有名,真是太没有人文关怀了!
我捂着脸,小心的寻找自己的名字,全校最后一名毫无悬念的又被双魁牢牢霸占,连罗小宗居然都后来居上,总成绩已经突破百位。
终于在倒数二十几名,我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成绩比上次有所进步,总算闯出全校倒数二十强!
我刚刚要欢呼,一只粗糙的还带着臭味的大手一把就按在我嘴上。
“少奶奶,我知道你高兴,可是那些精英都在这看成绩,你那点分还是不要喊出来丢咱们班的人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有很多的学生在离我一米远的榜首找自己的名字。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比太平洋海沟还宽广?人家是从前往后找,我却只能从后往前找!
就在我自伤身世,悲叹怀才不遇时,那密密麻麻看成绩的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从眼前一闪即逝!
好像就是昨晚梦里见过的那个女孩!
只是今天她带了一副黑框的眼睛,脸上毫无表情,全没有了昨晚的慌乱。
看完成绩她转身就抱着书走了!
“那个是谁?”还好万事通老黄就在身边!]
“你太孤陋了吧!那可是咱么学校的种子选手孙璃啊,号称绝对的分子!”
“啥叫绝对的分子?”
“就是统计升学率的时候,人家是处于分子地位的……”老黄悲哀的叹了口气。
“那我们这样的?”
“就是绝对的分母……”
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身边秋风扫落叶,人世悲凉,概莫如此!
那个该死的变态,让我梦到这个绝对的分子,就是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可动摇的恶劣地位吗?
俗话说打人还不打脸呢,居然这么揭我的疮疤,气死我了!
不过后来才知道,我的智商确实有待商榷,这件事情远不像我想的一样简单,那位绝对分子同学,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3、“这次全校第一是谁啊?”耳边传来嘈嘈嚷嚷的议论声。
“孙璃呗!估计不用参加高考了,成绩这么好,学校一般会保送!”
真是幸福,我也好希望自己被保送,又能够上大学,又不用考试,“保送”两个字在我的心中开始金光闪闪。
不过除非校长的脑袋进了水,才会保送一名代表全校耻辱的绝对分母。
想到这里,我万念俱灰,任凭老黄连拖带拽把我带回班级,以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呜呜呜,本来我这次应该排在罗小宗前面的!”双魁看榜回来,正坐在我身边抹眼泪,犹心有不甘。
“双魁,你不要哭了!”我急忙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她又不是第一次考最后一名?
“不、不是的!”双魁上气不接下气,“以前罗小宗没来,他来了我就很有压力……”
看来双魁跟独孤求败一样难寻对手,高处不胜寒,现在终于有人能够和她竞争,却输得十分凄惨,自然痛哭命运不公。
“我、我本来能比他分数高的……”双魁的嗓门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姑奶奶,我知道了,你别喊了好不好?不然同学们都会以为是我把你弄哭的!”
“呜呜呜,可是数学的卷子我忘了翻页,漏掉了一半的题没有答……”
真是能令鸟惊心,花溅泪,人间憾事莫过如此!
我伸手拍了拍双魁的肩膀,望她节哀。
可是双魁那个木头脑袋明显是误会了我的肢体语言,认为我是在勉励她,哭得更加带劲。
一堂课下来,我的耳边不时的传来抽泣声、擦鼻涕声,声声入耳,扰人心烦。
我刻苦钻研的那几张咒符,在眼前越来越混乱,那些扭曲的文字渐渐幻化成密布的蛛网,要把我死死缠住。
结果一下课,我就逃命一般跑到走廊里去透气。
还好明天就是寒假,不然她像孟姜女一样天天哭下去,我们学校的教学楼也难保不塌。
昏沉的头脑刚刚清醒一点,身边就有人缓缓走过来。
“老黄吧?是不是找我海皮?明天就放寒假了,你打算去哪庆祝?”
那个人却没有回答,我抬头一看,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个女生。
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白白的脸上欠缺血色,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是早上见过的绝对分子!
“你是陈子绡吗?”
看来我声名远播,连身居庙堂之高的一班同学都对处在半流放状态的我有所耳闻。
“对,我就是!”我很不好意思的挠头,做谦虚状。
“救……,救我……”她突然面部神经抽搐,说话艰难,双手很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
“喂!你怎么了?”我急忙跑过去扶她,她却一头栽倒在地上,好像浑身脱力。
“老黄!老黄!快点帮我把这个人抬到保健室去!”
“哎呀,少奶奶,你又闯祸了?”他一边帮我的忙一边取笑我,“连绝对分子你也不放过,进行跨越几百个分数段的恋爱!小心校长找你拼命……”
“闭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他以为我是情圣吗?
“好像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保健室的校医给"奇"书"网-Q'i's'u'u'.'C'o'm"她做了一下检查,“你们过来,在登记表上签个字!”
我刚刚拿起签字笔,就觉得胸口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压抑。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背后紧紧的盯着我!
我急忙警觉的回头,身后素白的床上,只躺着昏厥的女生,哪有什么洪水猛兽?
放学回去的路上,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今天下午的事情太过奇怪!她为什么会向我求救?
是她真的遇到危险,还是要引我陷入圈套!
我正愣愣的出神,对面一个人疯狂的推开来往的行人,一头就扑到我的怀里。
是一个女生!
“救我,求你救我……”还是锲而不舍的绝对分子同学!
“你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我救你?”我急忙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绝对分子双手使劲拽开厚厚的围巾,露出纤细的脖颈。
“哇!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依旧像平常一样开玩笑,可是看了一眼她的脖颈我就笑不出来了。
白皙的脖子上,几乎可见血管的青色脉路,上面正扭扭曲曲的缠着一条黑色的线。
最可怕的是,那根线上隐约的浮动着黑暗的雾气,这是诅咒的一种!
潦草的毛笔字在我眼前张牙舞爪,那本奇怪的书上有关于这种诅咒的记载。
是一种交换咒,用生命做为条件,换取求之而不得的东西!
4、“为什么要这样?”我伸手拉上她的围巾,“你到底想要什么?以至用性命去交换?”
绝对分子被我吓到,开始哭起来,“我好害怕,虽然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可是还是害怕有人超过我!高三的考试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紧张!”
这话听着怎么和双魁的论调有点像?一个是第一,另一个是倒数第一,却都高处不胜寒,为名次苦恼。
她继续抹眼泪,“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找一些歪门邪道的书看,结果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能够帮助我!”
“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瞎了一只眼睛的人?”
“是!”她怯怯的说,“可是,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自己跳进了一个圈套!”
“圈套?”
“是!”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明明告诉我,只要把这根绳子带在身上就能实现愿望的!”
“你不是这次又考了第一?”
“可是……”绝对分子惊恐的说,“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次考试以后,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就在昨天,就在昨天……”
“昨天怎么了?”昨晚那个梦境又清晰可见,那缕血痕触目惊心。
“昨天我发现……”绝对分子颤颤微微的松开紧攥着颈上那跟黑绳的手,摊开在我面前,小小的手掌中,一道红色的痕迹横贯掌心,还带着刺鼻的腥气。
我看了一眼,只觉得五脏翻腾,还好没有吃晚饭,不然又要贡献出去。
“很恶心是吧?”她的脸面无人色,“这根绳子上全是血!”
不错,这就是术!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相应的回报。
而且不仅仅局限于咒术,世间万事,概莫如是!
“求求你,救救我……”绝对分子在凄惨的哭,“同学们都说你这个人很邪,号称‘蝴蝶’……”
“姑奶奶,我帮你还不行吗?”我一把按住她的嘴,“求你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了好不好?”
“蝴蝶吗?”又重复了一遍!
简直要把我的肺气炸!
我想我从此会讨厌夏天,讨厌那些穿梭在万紫千红中的翩翩身影。
套用一句诗人的话:
你蚨蝶般的光艳,
蛱蝶似的轻盈,
带动着我胸中的痛楚!
我挥别了被吓得只剩半条命,寻死觅活的绝对分子,手中攥着她给我的联系电话,往家里走去。
刚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黑暗中朝我咧着嘴笑。
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滚!”我看到他大声骂道。
“能不能救她呢?”他笑嘻嘻的,“这可是一个很难的咒术,非常不好破解!”
“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据说变态都喜欢美女,可是我分明是个男的!
“因为只有你陷入危险,我才能找到要找的人!”
“你要找什么人?不会是我老爹吧?”难道是催债的?
“不是!”他依旧阴森的笑,“将来你会看到!”
分明是看扁我,暗示我必死无疑!
“看看我们谁会赢?我们学校的种子选手,我保定了!”
“不要这么有自信!”他又在得意的笑,“和上次的游戏一样,给你一点提示!”
这次又是谁的玉照?
“好好听着!这次的提示是……”还在卖关子,他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
“将完未完……,真正的诅咒,尚未开始!”
这是什么,听得我一头雾水!
“喂!你解释一下啊,我听不懂……”
可是那个黑衣变态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夜空中只余下清冷的空气流淌。
气死我了,明明知道我不会听懂,为什么还要说?
回到家里,我就低头接受老妈的再教育。忘了说一点,今晚是家长会,老妈刚刚在学校丢完人回来。
“绡绡啊,你这个成绩哪所大学会要你?”
这确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千古难题,能对我敞开大门的大学,可能尚未建立!
为了平息老妈的怒火,晚饭后我马上做用功状溜回房间,捧着那本捡到的破书仔细钻研。
上面果然有那个诅咒的记载,但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以物易物,即使是咒术,也遵循着公平的原则。只不过是想稳固自己的成绩,绝对分子同学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一点。
难道她对我有所隐瞒?她的要求,远远不止这些!
5、 寒假的第一天,我开始闭关修炼,仔细的研究那本咒术书。
黑衣变态说得没有错,这个诅咒确实非常难破解,甚至需要高难的咒术阵。
可是难度越大,越吸引我去探求。
于是整整一天,我一直埋头在一张桌布大小的黄纸上,用我的鲜血和着爸爸临走时留下的朱砂画咒术阵。
等我腰酸背痛的从桌子上抬起头,窗外暮色迟迟,已是傍晚。
可是望着手中已完成的作品,我得意的笑了一下。
死变态,想向我挑战?
我就不信一个正常人玩不过一个精神病患者!
可是没有多少时间让我开心,我急忙照着那本书又画了几张咒符,收拾收拾书包就准备出发了。
昨天绝对分子说昏就昏,好像非常虚弱,没有多少体力再坚持下去!
在把那本破烂的旧书放到书包里时,我也不管干不干净,张嘴就亲了它一口。
那个人一定不知道我手头有这件宝贝,所以才甩出所谓的难题给我!
可是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将完未完?真正的诅咒尚未开始?
我望着渐黑的天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好背着书包走出家门。
或许只是他故弄玄虚?
“绡绡,这么晚了去干吗?”妈妈见我要出门,发挥监护人本色。
“有事去找罗小宗!”
“记得早点回家啊,对了!也别光顾着玩,你俩探讨一下学习上的问题!”
天啊!全校倒数第二和倒数二十之间,能够就学习方面进行什么探讨?除了交流作弊经验!
“喂?分子吗?”我出门急忙拨通了绝对分子的电话,决定调侃她一下。
“蝴蝶吗?”遭到一记回击。
我只好颓然的说:“孙璃吗?我正在往你们家的方向走,你等会儿下楼一趟!”
“好的,谢谢你!陈子绡!”分子也随风转舵。
呜呜呜,不愧是年级第一,才说了两句话我就落了下风,被迫叫她大名!
“你家附近有没有小花园一类的地方?”那张咒术阵发挥能力需要一定的空间。
“没有!”
“那你能不能找到一个宽敞一点,又不会被人打扰的房间?”
绝对分子好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说,“教室行不行?班长全家出门旅游,昨天正好把钥匙放在我这里!”
“那太好了!”
果然天助我也!连施咒的地方也如此顺利的找到,这次一定能赢那个变态。
我背着书包,连跑带颠的往绝对分子家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明月渐渐升起。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当事情过于顺利时,必然潜藏着莫大的危险。
就像平静的海面下,往往暗潮汹涌!
于是在夜色深沉时,我和绝对分子在打盹的看门老大爷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溜进学校。
夜晚的教学楼里空无一人,寂静而可怕。
因为怕引亮了感应灯被人发现,我们小心而缓慢的踏着台阶。
“陈子绡!我好害怕!”绝对分子在黑暗中拉着我的衣角发抖。
“不要紧,相信我!只要把那个咒术破解,你的身体就会康复!”我低头看她吓得苍白的脸,“你不是还要上大学?”
听到“大学”两个字,她朝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恐惧稍减。
绝对分子带着我来到他们班级的教室,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月光如水一般透过宽敞明亮的窗户倾泻下来,将屋里照得宛如白昼。
呜呜呜,我望着一班的教室,又大又干净,夜里都比我们教室白天采光好,这奇$%^书*(网!&*$收集整理真是太不公平了!
果然是弱肉强食!
我一边叹气一边把几张书桌拼到一起,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大纸符铺在桌子上,又拿出四根蜡烛压住纸符的四个角。
“开始吧!”我抬头对绝对分子说!
哪知她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铁青的望着那张画着扭曲咒文的纸符。
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
6、 那种扭曲的表情在夜晚看来如同鬼魅,吓得我一个激灵,急忙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她的肩膀在我的手中瑟瑟发抖。
“不,不是……”绝对分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指桌子上的咒符,“这,这是什么?”
“一种咒术阵,专门用来破解凶险的诅咒的!”
“好可怕……”绝对分子呼吸急促,“这个东西,我一看到它就觉得非常恐惧!”
没有道理啊,绝对分子的灵感不该在我之上。
“一定是诅咒即将被破坏,它操纵着你的意识,所以就借你的身体表现出畏惧的感觉!”
“是、是这样吗?”绝对分子强忍住发抖,缓缓的坐在了我对面,“要怎么样才能结束?告诉我!”
“很快!”我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压在纸符四角的蜡烛。
火焰在我们眼前跳跃,好像妖艳的舞女,在诡异的舞蹈。
忽明忽暗间,坐在对面的绝对分子的脸被照得阴森可怕。
“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很小心的看我一眼,估计在她眼中,此时的我也形似恶魔。
“把你的手放在纸符的中央!”
她颤抖着将一只瘦小的手放在铺着咒术阵上,“然、然后呢……”
“现在我们要用符咒把你身上附着的东西引出来,通过这个咒术阵把它送回黑暗的世界!”
“你说……”她伸手抚摸了一下颈上黑色的绳子,“这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
“只是被人赋予了生命!”
我拿出一张纸符,贴在绝对分子放在咒术阵的手上,一口气吹灭了一根蜡烛。
绝对分子长舒一口气,似是如释重负,“好像真的有种轻松的感觉!”
太好了!我听她这样说,不由心花怒放,这个咒文果然好用!
我接再励,又拿出一张纸符,这次是贴在她心口上,接着吹灭了第二根蜡烛。
两只蜡烛一灭,屋子里半明半暗,黑暗吞没了我对面的绝对分子的大半边脸。
然而这次,随着火焰的熄灭,我的胸口竟突如其来的痛了一下。
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尖利的针,措不及防的刺入我的心脏。
痛得我的脸跟着抽搐。
“你没事吧?陈子绡……”绝对分子见了急忙要站起来。
“没有事!”我朝她摆摆手,“使用咒术,难免会受到些伤害!”
疼痛渐渐消失,仿佛是恍惚的错觉。我急忙又拿出第三张咒符,弯腰站起,把它贴在绝对分子的额头上。
那张黄|色纸符盖住了她大半边脸,她正好奇的瞪圆眼睛看我,似乎非常不解。
这样做对吗?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的心中隐约感到不安,剑不徒断,车不徒行!刚才那突然而至的疼痛,一定不会没有
缘故!
“陈子绡……”绝对分子见我发呆,小声叫我。
我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要吹灭第三根蜡烛。火焰在眼前跳动,像是要昭示什么!
将完未完?尚未开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沉思,一边吹灭了第三根蜡烛。
火焰委顿熄灭,我的眼前竟突然一花,头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好像挨了重锤的一击,连天花板都开始旋转。
“陈子绡,陈子绡,你怎么了?”绝对分子站起来要扶我。
“不要动……”我急忙叮嘱她,“手不要拿开,不然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眩晕如潮汐般慢慢退却,我逐渐能看清眼前的景物。
“可是你……”
“不要紧,这很常见!”我的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
那张咒术阵,明明没有画错,使用的咒符也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术会转嫁到我身上?
可是事情未完,怎能放弃?
我挣扎着站起来,虚弱的拿出第四张咒符,要把它贴在绝对分子颈上那根黑色的绳子上。
那跟绳子一定是被人写了咒文,只要把咒文引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你不要紧吧,不然我们停止吧!”绝对分子吓得坐在椅子上小心的抽泣。
“我不要紧……”我说话竟然都有些吃力,“一定要继续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话虽如此,我却觉得那根黑色的绳子在我眼前模模糊糊,似乎越来越遥远,手怎么也够不到。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努力往前一探身体,终于把那张纸符贴在绝对分子的颈间。
“太好了……,就剩最后一根蜡烛……”我艰难的笑了一下。
接着眼前突然有东西一闪,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在了我身下的咒术阵上。
渲晕化开!
坐在对面的绝对分子吓得突然捂住脸,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叫:“血!血!好多血啊!”
血?哪里来的血?
我伸手一摸,脖颈间有温暖的黏腻,腥气扑鼻,手掌间全是猩红的血液。
怎么回事?怎么被诅咒的,竟然是我?
7、没有伤口,可是血却突然从脖子上流淌出来!
就像绝对分子脖子上的咒术绳,系在了我的颈间。
我正在懵懵懂懂,绝对分子再也按捺不住,跑到我的身边,用衣袖不停的帮我擦拭血液,“不要紧,你一定会好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医院没有用!”我艰难的说话,“不要让蜡烛熄灭……”
“好,好!”她慌慌张张的伸手小心的护住桌子上的蜡烛,生怕一阵清风拂过,带走我生命的光辉。
然而就在此时,虚掩的门似乎被人推开,带进一缕清风。
黑暗的房间里,蜡烛的火焰随风舞动。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诡异的站在用手护着蜡烛的绝对分子身后,朝我得意的笑。
你赢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什么叫将完未完!什么叫真正的诅咒,尚未开始!
从我拿到那本来历不明的书时,我就已经踏进了他的圈套。
下在绝对分子身上的诅咒,根本就不是为了完成她微不足道的愿望的,而是为了用生命诅咒我。
而我居然照葫芦画瓢搬下咒术阵,又依法施演。
用自己的手,咒杀了自己!
多么聪明,只是在我身边放下一本诅咒的书,只是让我去注意一个被下了一半诅咒的女孩。
就使我像一只丛林中懵懵懂懂的小兽,一脚踏入他为我布置的圈套。
“陈、陈子绡!你怎么了?”绝对分子看不到那个黑衣变态,只看我目光发直,死死盯着她的背后。
“去找人……去找人过来!”
“可、可是蜡烛怎么办?”
“快走,放下它,快点走吧……”
绝对分子能逃走也是好的,毕竟她比我活下来的价值要大得多!
她急得抹抹眼泪,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放下蜡烛,拉开房门,飞奔而去。
“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输了?”那个黑衣变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蜡烛,“我只要吹灭他,你的头就会掉下来!”
我不想说话,愿赌服输,只是怒目瞪他!
憎恨已经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轻易做出傻事?”他微笑着看我。
还能因为什么?现在还拐弯骂我智商低!
“不是因为你比别人笨,是因为你对很多事只是一知半解!”他怜悯的看我,“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而是那些,自以为懂得了一切的人!”
他的话让我愣住,居然无话可说!
“再见!”他伸嘴就要吹灭眼前的蜡烛。
我急忙闭上双眼,生怕临死还看到自己血花四溅。
]
可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倒是我脖子上渗出的血,开始慢慢止住。
我急忙睁开眼睛,见那个黑衣变态,正拿着蜡烛,尴尬的盯着我的身后。
好像有什么人,正站在我的后面!
那人气息沉静,几乎让人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刚刚要说话,一团青色的火光就擦过我的头顶,一下就烧到他的身上。
他被火焰沾身,却并不恐慌,只是笑得更加尖利,“你、你果然还活着!我们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
那笑声如金箔互击,刺人耳膜。
青色的火焰越窜越高,像是有生命一般嚣张跋扈,他黑色的身影,渐渐委靡在火焰中。
化做一个纸裁的人偶,缓缓飘落在地上!
竟然是幻术!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力气开始渐渐回复到我的身上!
“我们走吧!”黑暗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手的主人是一个俊美的男子。
他身上的白衣,是那样的刺目,划破的深沉的黑暗!
可是我死里逃生,苦于没有力气,根本无法挪动,只好费力的摇了摇头。
他长叹一口气,把我架到他的肩膀上。
半拖半拽的带我走出教室!
夜晚的操场上空无一人,白雪覆盖大地,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把这银色的世界照得更加的耀目。
我看到这生动的景象,再也忍不住害怕,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
8、说起来,我遭逢险境不是一次,可是这却是最恐惧的一回。
以前发生的事,都在我预料之中,但是这次,却是我受人蛊惑,手举屠刀,亲手伤害自己。
那种由心底产生的恐惧,让我无法言说。
“绡绡,你不要哭啊!”他的声音清脆好听,在我耳边响起。
“谁说我哭了?”我急忙抹抹眼泪,虚弱的争辩,“男生不会轻易就哭!”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色如春花。
“想哭就哭吧,世间万物都会哭啼,眼泪并不是耻辱!”他伸手指着天上的月亮给我看!
“你看这美丽的圆月,又何尝不会流泪?”
我懵懵懂懂的看着月亮,它高悬天际,千古如一,怎么也会流泪了?
“这如水倾泻的月光,便是它的眼泪!星空之下,尘世之上,千百年间,流淌不息!”
月光让他的侧脸如玉石般美丽,我望着这张和我有几丝相似的脸,竟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你是谁?”
他笑而不答,接着那张好看的脸在我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几要消失!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臂。
“唉呦,少奶奶,你轻点,抓的我好痛!”
我一个激灵,急忙抬头,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宽阔的后背上,星星在头顶闪烁,似乎还在外面。
“老黄?怎么是你?”
“唉呀,是绝对分子,不,孙璃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帮你!”老黄哀号着说,“我们刚刚走进校园,就看到你晕倒在操场中央,才把你背出来!”
“只有我一个人吗?”
“连半个鬼影也没看到!”
身边的绝对分子在朝我欣慰的笑,她颈上的黑绳已经消失,估计是那个黑衣变态的幻术一破,诅咒也随之化为乌有。
我死里逃生,放心的趴在老黄背上,渐渐放下心来。
“喂!你不是醒了吗?不要装死,自己下来走!”
“我没醒,是你的错觉!”
“你当我是驴吗?”
由于寒假的第一天我就闯了大祸,妈妈开始严禁我外出,但是一个免费家教却非常不识时务的天天往我家跑。
并且指天发誓一定要让我考上一所三流大学!
搞得老妈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像对待贵宾一样迎来送往。
没错!这个家教就是绝对分子同学!她比我们的刘老太更加严厉,并且非常耐心的把各门功课由小学开始慢慢教起!
苦了可怜的我,还没等品味到放假的滋味,就一脚又踏入集中营。
所谓自做孽,不可活!
就是如此!
只是经历这次危险的我,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爱玩爱跳。
那天晚上带我出来的人是谁?我无从知晓。
我望着天上的圆月,趴在窗台上发呆!
他和我那么像,又如此不同,难道我身上奇异的血脉就是继承奇$%^书*(网!&*$收集整理自他吗?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远离危险。
因为那奇异的能力,能够让我发现不为人知的恐怖。
是不是当有一天,我丧失了看见的能力,才能够变成一个完全无知的人呢?
或许只有那样,才能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不再对我挥舞死亡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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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篇没有相应的笑料,附送恶搞一段:
剑泣江湖
人们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免不了勾心斗角!
但是更为真知灼见的一句话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蟑螂!
剑螂就是这样一只蟑螂,好像他出生的时候,满大街都在唱一首叫《2001年第一场雪》的歌曲。
妈妈有感而发,就给他取名为剑螂!
剑螂特例独行,专门喜欢到学校觅食,因为那里人口最集中,自然少不了零食的残渣。
一天,剑螂刚刚捡起书桌上的一块硕大的饼干渣就被人发现。
尖叫的是个美女!
剑螂不慌不忙的摇着头上两根触须,嘴里唱道:“我有双节棍……哼哼哈哈……,快点拿起双节棍……,哼哼哈哈……”
刚念了一半,美女就被吓跑了,它悠闲的把饼干渣拖回洞里。
非常不幸,第二天剑螂觅食时,又被人发现。
那个人眉眼细长,好像又是个美女,剑螂故技重试,摇起触角开始唱:“快点拿起双节棍……哼哼哈哈……”
可是还没等他唱完,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炸雷,“泰山压顶!!!”
接着一个黑色的重物一下拍到他的头顶,剑螂变成了一只肉饼。
在它意识仅存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陈子绡,你好恶心,打个蟑螂还喊这么大声!”
“还不是你,天天吃零食,引来这么多蟑螂……”
后面的它已经听不清了,剑螂就要死了!
妈妈,早知道这样,我真该听你的话,再也不耍帅,再也不唱R&B!
剑螂留下悔恨的眼泪!
一滴何曾到黄泉!
圈套 (完)
第八个故事 人 偶
1、 由于绝对分子在我家开设了长达一个半月的辅导班,寒假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不过还好,辅导班进行到一半时,罗小宗他妈见机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塞进来。
接着关系户不停Сhā班,到了寒假快结束时,号称我们班倒数铁三角的人都到齐了!
这三个人就是双魁,罗小宗,还有老黄!
排名以期末考试名次为准!
三剑客在学校就不见用功,到了我家更是如鱼得水,于是总算在最后一周,我终于品尝到一点放假的甘甜滋味。
每天在打牌,吃零食和看碟的逍遥日子里渡过。
后来绝对分子也禁不住诱惑,加入战团,五个人天天在我家进行硝烟弥漫的牌桌之战。
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箴言!
现在在绝对分子脸上,已经丝毫找不到初见时冷漠理智的模样。
就在开学的前一天,我们几个窝在家里看《流星花园》。
该片曾经横扫过海峡两岸和绝大多数亚洲国家,被视为女人的梦想,男人的噩梦。
看碟的男同胞占多数,所以刚看了一半老黄就开始嘶叫:“一堆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脸!”
我听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有这张脸还算出类拔萃,他居然这样否定我。
“绡绡,啥叫小白脸?”罗小宗显然闭关十年期间没有接触到类似教育。
“没什么,就是帅哥的意思,不要理他!”
老黄见我不高兴,急忙改口,“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钱……”
罗小宗听了,居然也白了他一眼。
也是!该君身上唯一的闪光点就是一身的名牌。
老黄见只说了两句话,就已经众叛亲离,最后大吼一声:“男人最重要的是内涵!”
前面正认真看碟发花痴的双魁悠悠的飘来一句话:“就你那样……连自己大名都写不利索……还有内涵吗?”
此时我才深刻的意识到老黄的悲哀,他正是传说中的三无人士,面目可憎,一穷二白,又笨如草包!
可是神经粗大的老黄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地位,一把上去抢走双魁手里的零食,继续边欣赏边批判!
我看着他布满横肉的脸,不由暗自为他伤感。
老黄别称异性绝缘体,果然不是空|茓来风。
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趁妈妈还没有下班回家,我们几个急忙打扫战场,准备转战饭馆祭五灶神。
号称买单王的罗小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被人注意。
“小宗,我想去吃烧鸡好不好?”我拉住罗小宗的胳膊撒娇一样猛摇。
“吃什么鸡?天天吃鸡,我都快跟你变鸡了!”老黄抗议!
“陈子绡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分子已经演变为我的死忠粉丝。
政治经济学说得好,经济基础决定政治地位!
最后罗小宗本人提出要去吃火锅,获得全票通过。
我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下楼梯。
冬季的天黑的格外的早,路上冷风飘摇,吹得饿了半天的我们不停的发抖。
罗小宗有一种让人佩服的傻劲,马路上到处都是火锅饭馆,各地涮味应有尽有,可是他偏偏要走两公里路去他最爱吃的那家。
结果一路走下来,饶是我在他身上贴了咒符,可是还是鬼比人多,导致越走越冷。
“小宗啊,你到底要走到哪里?”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前面卖命走路的罗小宗。
“就在前面,我记得上次我爸带我来的时候就走的这条路!”
我望着他迷茫双眼,突然想起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罗小宗是个超级路痴,离家100米都能迷路,怎么可能找到一个只来过一次的火锅店。
“算了,我们随便找一家好不好?去吃那边的麻辣火锅吧,很不错的!”
我急忙连拖带拽的把他往饭馆里拉,还好罗小宗这个人很随遇而安,迷迷糊糊的抬脚就跟我进去了。
“你们快进来,就在这家吃!”我还没有忘记招呼后面的三个饿鬼。
室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火锅麻辣的香味。
我随手就要关上身后的玻璃门,就在这时,透过蒙着雾气的玻璃,我竟然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是个女人的身影,她披散着黑色长发,双手抱怀,穿着一件类似睡衣的裙子。
赤着足奔跑在雪地上!
那是血女!
我急忙推门冲出去,却只看到她红色的背影越来越远,耳边只余几声尖利的笑声萦绕。
这次又是谁,驱使血女去取血?
又有人燃烧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2、可是这茫茫的都市中,人心叵测。我以一己微薄之力,又能够做什么?
于是我摇头叹气,裹了裹衣服,也进去吃饭!
这一晚我睡得非常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或许只是我太过庸人自扰?那惊鸿的一瞥,让我心慌意乱!
而且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妈妈从被窝里挖出来去上学!
“呜呜呜,妈妈,我真不想念书了!”寒假的慵懒生活还带着极大的惯性左右着我。
“绡绡!这是你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妈妈用哀怨的眼神看我,“是升学还是复读,就看你自己了!”
怎么看都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急忙穿上衣服准备起床,怎么这么快?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吗?
那次糟糕的分班考试还历历在目,仿佛只是一转眼,我们这个被流放的班级,就要各奔东西了!
时间!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转瞬之间,偷换流年!
可是到了班级我才发现自己的多愁善感是如此的多余,全班同学跟开联欢会一样,乱成一团在交流寒假作业。
我穿过比枪林弹雨还密集的纷飞的书影和卷子,摸到老黄身边,“老黄,寒假作业写了吗?”
“前两天已经抄好绝对分子的了!”
我听了一愣:“你怎么抄的啊?一班的作业明明和我们不一样!”
“少奶奶,你一定是在骗我……”老黄哭丧着脸抱着自己的作业本,欲哭无泪。
我望着他扭曲的脸,一时无语!
为什么我的朋友都这样?没有一个智商健全!
也许是我这个人喜怒过于形于颜色,那一瞬间的鄙视居然被老黄抓个正着。
于是历史课上我只好一边假装听讲,一边埋头抄两份寒假作业。
那一份不用说了,就是万恶之源老黄的!
“我来帮你吧!”双魁见我忙碌,居然善心大发,要施以援手!
“双魁,你果然是古道热肠!真是太好了!”
双魁笑眯眯的接过老黄的本子,刚刚写了一会儿,就拼命的拿修改液在涂。
“怎么了?”我见她急得两颊通红。
“写错了!”
“勾掉不就好了!老黄他写错字从来不用这玩意儿!”
双魁埋头沉默了半晌,“不是内容,是名字写错了……把那个同学的名字抄上去了……”
我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再次无语。
突然间竟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人说白痴会传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埋头苦干了一个上午,终于被我搞定两本作业,而双魁却要为她那帮倒忙的劳动力索取明显不对等的高额报酬。]
一个牛肉盒饭!
“老黄,我写好了!接着!”我对最后一排的老黄表演空中飞书,“要两个牛肉盒饭!”
那本书像是有生命的鸟,展着纷乱的书页往老黄的方向飞去。
可是飞行还没有达到目的地,一张粉色的信封一下就被甩出来,转了几个圈落入罗小宗的书墙里。
我像见到了麻雀的猎鹰,一下就兴奋起来,那种颜色不会有错!
一定是情书!
怎么我刚刚帮他抄作业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猛料?
看来老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目标,并已经付诸于行动。
那个倒霉的女孩会是谁?
我急忙一个健步窜过去,从罗小宗的手上一把奇$%^书*(网!&*$收集整理夺过那封信。
“这是什么?”罗小宗好奇的问。
“情书!”我猴急的拆开信封,因为老黄已经绕过椅子往我这边过来了。
“啥是情书?”
“少儿不宜!”
“什么叫少儿不宜……”
我手一甩,从信封里抖出一张细软的纸。
我一看那纸上的内容,不由愣住!
居然没有一个字!
洁白的纸上只画着一个女人,正脸朝下的趴在泥土里!表示土地的是一根横线,寥寥数笔添上几许荒草!
这张诡异的画让人看着发冷,好像在描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老黄却赶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纸,仔细的装进信封里。
“这?这是你画来吓唬谁的?”
“不是我画的!”老黄一张方脸上尽现扭捏,“是别人给我的!”
他说完,非常不好意思的拿着信走了!
我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由目瞪口呆!难道真是春天来了?三无人士也迎来了多年来未得眷顾的暖洋?
可是那个女孩的品味也太奇怪了一些,先不说她为什么会看上老黄,光是那封可怕的情书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正在用心思考,耳边还是不停的传来罗小宗喋喋不休的问话:“绡绡,什么叫情书?为什么少儿不宜?怎么情书都是少儿不宜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离智障的道路,已经不太遥远。
3、难得老黄有人青睐,虽然貌似对方神经不是很正常,可是该人能够接收这样一个人类公害,勇气还是极其可嘉的!
于是我照常吃喝玩乐,偶尔和双魁拌拌嘴,和罗小宗发发脾气,新的学期过得倒也波澜不惊。
可是过了几天,向来对外界感知之迟钝堪比恐龙的双魁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陈子绡,你不觉得老黄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我纳闷的看最后一排的老黄,他正埋头用功看书,确实很奇怪!平时的老黄就是吃书也不会看书的。
“他好像比以前用功了啊!”双魁回答。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和双魁的智商不过是二百五和半个五百的差距。
“估计是回家又家法伺候了吧!”我不理他,继续埋头画符。
前人说得好,你的汗水播种哪里,就会在哪里有所收获!
现在我画符的水准已臻化境!
不过好像得意的只有我一人?
几天下来,教室里少了老黄的大嗓门,少了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少奶奶”,我竟开始没来由的寂寞起来。
于是非常厚脸皮的主动跑到最后一排找他,“老黄,见色忘义不是?跟我说说你那个女朋友什么样?”
“嘿嘿!”老黄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笑容依旧,“她挺好的!”
哇塞!还真的承认!要是换做以前,老黄一定会像革命烈士附身,不管你问什么,打死就不说!
最后一个学期,冲刺阶段谈恋爱,还明目张胆?
无异于自寻死路!
“陈子绡,你先回座位,我要先把这道题做完!”
居然叫我大名!我突然间竟觉得耳边轰隆隆的响,仿佛火山爆发大地龟裂,恐龙在身边狂奔,始祖鸟在天空飞翔!世界尽头也不过如此!
我从初中就和老黄同班,从他第一天认识我就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估计连那三个字都不怎么会写!
一瞬间我竟觉得老黄变成身披金甲,手拿方戟的神魔,腾云驾雾,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无法企及。
看来我们班留级的阵营又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你怎么了?”双魁看了看被老黄遣返的,有点呆呆傻傻的我,好奇的问。
“完了,完了!”我悲哀的看了一眼双魁,“老黄他那个女朋友,一定是教育部的部长!”
“你怎么知道的?”
我哀怨的又瞪了她一眼,真是傻到家了!
老黄向来性格如牛,宁可耕田都不想看书,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嗜书如命。
孔夫子在世也不过如此!
或许老黄迷途知返也是好的!
我一个下午都没精打采的趴在书桌上!总比我们这种注定要留级的强!
像我老妈,昨天就已经开始为我排队竞争本市最好的辅导班了!
多么悲哀!
可是下午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转了性的老黄拒绝骚扰,我就开始往罗小宗那里跑。
我刚刚跑到罗小宗的座位前,就看到他一脸茫然的坐在书墙里,手里捏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我伸手去抓,“是不是那个女生财迷心窍?又给你写情书了?”
“不知道啊!”罗小宗懵懵懂懂的看我,“这是老黄给我的,算不算情书?”
“老黄给你的就不算了……”
我伸手接过那张纸展开,突然觉得额角一痛!
又是一张没有字的纸!
洁白的纸面上,被人用潦草的笔迹勾勒出一幅奇怪的画!
一个男人,正面朝下的趴在泥土里!他稍有些侧过来的眼睛,望着我的方向,空洞而无神!
还是简单的一条横线,代表了土地,点点砂石,几笔一促而成。
居然跟我前两天看到的那幅奇怪的画,一摸一样!
这画到底昭示什么?那画上的男人和女人,好像都在拼命的向外界传达什么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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