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双魁,还死死的咬着我的腿不放,直到我们在去集市时,路过一家金店,她才终于松开了嘴,望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珠宝流口水。
可是半个月过去,树叶泛黄,秋意渐浓,还是不见那个老道所提的匾额送来。
要知道,我再找工作的话,有了那块匾额会有利许多。
而且不只是我,整个客栈里的人闲来无事,都坐在门外张望。
可是日益萧瑟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依旧没有一个人往我们客栈里走。
渐渐的,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翘首企盼那个荣誉的证明。
有一天,我正坐在门槛上望着来往人群发呆,永远算不明白账的罗小宗叼着一根毛笔走过来。
依旧自带华丽怨鬼背景。
“绡绡……”
“一边待着去,没看我在等人!”
“我刚刚在想一件事……”罗小宗面无表情的看我。
“什么事啊?”
“我在想……那个老道和僵尸……,是不是一伙的?他们在联手诈骗……”
罗小宗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屋了。
我双手托腮,突然听到胸腔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少年的梦,破碎得如此轻易而毫无声息。
一阵秋风刮过,卷起几片落叶。
我终于明白,自己也迎来了人生的秋天!
僵尸 (完)
第十个故事 陷 阱
1、 春天姗姗迟来,冻土融化,草木吐翠,鲜花绽芳。
可是春天不仅是世间万物的复苏季节,还是土木工程动工的最佳时节。
在一间学校的电梯间里,有几个工人正在专心的施工,他们把土从一个方形的洞里挖出来,还在仔细的维修设备。
看样子是在安装电梯!
“这下面有东西!”方洞里传来一声呼唤,是吊着钢缆下降到地下室作业的工人发出的。
“是什么?”
“卡在下面了,我再拉一下!”
紧接着那根绷直的钢缆动了一动,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带着安全帽从洞里面爬出来,挥舞着手里的东西。
“是个盒子!好像就是它卡住了齿轮!”
“怎么会有盒子?”上面的两个人急忙伸手把他拉上来。
几个人一起端详那个奇怪的盒子。
盒子很旧,好像是十几年以前的东西,上面有着精美的花纹,像是红木雕制。
“看这样子,好像拣到了好东西!嘿嘿!”其中一个工人说着伸手要打开盒盖。
可是他使了好几次力气都没有打开,盒盖像是与容器连成一体,几个人想尽办法也无可奈何。
“砸开看看!”另一个工人从工具袋里拎出铁锤,一锤砸在盒子上。
红木的盒盖应声四分五裂,从里面弹出一个黑褐色的东西,滚在布满砂石的水泥地上。
“这是什么?”
他们心惊胆战的往那个东西滚落的方向小心凑过去,只觉得胃里不舒服。
那好像是一只干枯的,动物的爪子,骨肉错连,五指分明,还紧紧的抓着一个破败的纸片。
“呸!真晦气!”见是这种恶心的东西,其中一个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哪知刚刚骂完,就听耳边突然响起炸雷般的巨响。
一股夹着尘土和沙石的气浪突然从地上方形的洞里涌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他们扭头看去,一下呆立在原地。
因为维修方便,被他们吊到三层楼的电梯梯厢,竟然凭空坠下。
如果刚刚那个工人没有因为发现那个奇怪的盒子而爬上来。
现在在下面的就是一团肉泥了!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那个黑色的方洞,像是地狱的入口,在阴暗的走廊里,渗透着死亡的气息!
“少奶奶,你打算考什么学校?”
还有三个月,高考将至,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惨绝人寰,又壮观无比!
而且一战下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号称人生的分水岭。
“我不知道啊!”我还在低头画符, 对于无望的东西,还是不要抱有希望比较幸福。
“我想考警官学院了!”老黄望着窗外的夕阳,长叹口气,饶是神经粗大如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哦!”我应了一声,头不抬,眼不睁,“听说那里有个警犬培训基地很好,应该适合你!”
“一边待着去,我要当的是警官,才不是训狗的训兽员!”
他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慑于老黄的淫威,我还是把自己的真实心意吞到肚子里。
毕竟舍生取义不是我的长项。
“其实还有个体育大学很不错的,也可以争取一下!”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笑起来,全校倒数第三啊,哪个大学能要他?
如果老黄当了警官,犯罪率一定居高不下;如果不幸当了运动员,崇尚暴力美学的他,势必场场见红!
我正笑得开心,老黄得意的说,“小看我,你以为我带的篮球队全省第二的成绩是白拿的吗?”
我听了突然觉得天地苍茫,忍不住怆然泪下。
呜呜呜,老黄是体育生,而且还号称操场上的英雄,考场上的狗熊,是我校四大猛将之一!
我怎么忘了!
为了弥补心灵上的创伤,我急忙跑去问双魁。
“双魁,你想好要报考哪所大学了吗?”以非常欠揍的表情。
双魁正在对镜贴花黄,看也不看我一眼,“艺术学院啊!有个艺术学院已经要要我了!你不知道啊,自从上次我在歌舞比赛上拿了奖以后,他们一直很关注我……”
我突然觉得耳边一阵轰鸣,老黄会打篮球,双魁会跳舞!凭这个也能上大学?
那我还会画符呢!
可是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还好,还好,还有罗小宗!
万年倒霉鬼罗小宗,兼全校倒数第二,一定没有任何一所大学会要他。
我想到这里,拖着被打击得冰冷的心跑到罗小宗的书墙里去寻找温暖。
“小宗!”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第一次觉得他这样讨人喜欢。
“有什么事吗?绡绡?”
“还好有你陪我留级!”
罗小宗极其迷茫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叫留级?”
我不好意思打击他,“你自己查去!”
罗小宗马上翻出字典,开始埋头苦干,过了一会儿纳闷的说:“我不会留级啊……”
“什么?”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是啊!”罗小宗挠了挠脑袋,“好像我爸妈要送我去国外念书,现在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对了,对了!罗小宗欠缺表情的脸好像离我越来越遥远,我的灵魂好像在不断的下坠,坠到没有尽头的深渊。
罗小宗一没特长,二没脑子,可是他有钱啊!
我怎么又忘了?
我的世界,立刻在这个温暖的春天飞起了雪花。
留级的萧条阵营里,貌似只站着我一个人,单薄而渺小的身影!
2、 整个下午我都是恹恹的,拿出已经蒙尘的教科书,开始亡羊补牢。
谁能告诉我,如果已经丢了整个牧场的羊,再补起来是不是有点晚?
可是刚刚想要用功努力一下,刺耳的电钻声就打乱了我的思路,走廊里好像有人在施工。
最近这两天不知为什么,这种声音总是此起彼伏的在周围回荡,扰人心神,又无处闪避。
“嗯?什么声音?是不是老师进来了?”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双魁警觉的抬起头。
“不是,好像走廊有人在维修东西!”
“不是老师就好!”双魁又匍匐在书桌上,继续与周公会面,真是春眠不觉晓。
我望着她满足而安详的身影,心中羡慕无比。
我多么想和她一样,每天只知道吃睡,偶尔跳个舞就能上大学啊!
可惜命运不公,别说跳舞,就是唱歌我也是五音不全,属于废才一类。
但是最近也非常奇怪,自从那个刺耳的电钻声响起之后,我的眼前就总是模模糊糊,好像有黑色的雾气正如影随形,笼罩在我的身侧。
而且回到家睡觉也不踏实,动辄就做噩梦,梦到老黄、双魁还有罗小宗都一步跨进了大学的校门,只有我还在辅导班的题海里沉浮。
看来是压力太大了!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缠绕在头顶。
“双魁,镜子借我!”我从熟睡的双魁手中,费力的抽出被她紧紧拿捏的镜子,仔细的照了一下我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没有形体的杂鬼正蹲在我的肩膀上,伸出两只瘦小的爪子紧紧按住我的太阳|茓!
呜呜呜,无奈之下,我把书本放到一边,又提起笔开始画驱鬼的符,这叫我怎么考大学啊!
但是它们明明都已经很久都不再纠缠我了啊,难道我这两天的意志消沉,让它们有机可趁?
不过下了自习课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罗小宗带着更为庞大的部队过来找我。
“绡绡,我好像生病了,一天头都很痛!”他病恹恹的说,本来就因为缺少阳光的眷顾而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不头痛才怪,他的脑袋上正蹲着一只小鬼,在咧嘴示威。
我递给他刚刚完成的成品,“把这个贴在头上,一会儿就好!”
心血转眼被剥削,我只好又埋首画自己的那张!
罗小宗转身离去,身后的重重黑雾几乎要将他淹没。
奇怪!罗小宗的大部队好像也在不断增殖中!看来不是我的心理问题,似乎周围的空间正在发生什么变化。
阳气在渐渐减弱,而阴气在不断增强!此消彼长中,对外界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身边的双魁还在熟睡,也完全不似平时的活跃!
我望着双魁无精打采的身影发愣,难道?
不只是我和罗小宗这样灵感强的倒霉蛋,连普通人都受到影响了吗?
正想到这里,后排传来一个非常嘹亮的喷嚏声。
老黄正可怜兮兮的拿着一盒面纸在擦鼻涕,好像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
完了!完了!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连每天含喊着要饿死医生的老黄,竟也被病魔缠身,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眼前又有黑雾缭绕,耳边电钻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什么,正有巨大的危险隐藏在附近。
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晚上放学的时候,是我拖着罗小宗摸到他家的专车前的,因为他身后的怨鬼已经庞大到让他走路都很艰难。
宽敞的走廊上,一团团的黑雾弥漫,放学的嘈杂人流中,正偶尔传来虚弱的咳嗽声和呻吟声。
好像只在一夜之间,学校就变成了一个满布阴气的死地。
令人胆战心惊,意夺神骇。
“小宗,小宗,明天最好不要来上学了!”我在车窗外朝罗小宗喊。
他白白的一张脸,正透过车窗看我,几乎被车里的张牙舞爪的怨鬼淹没,艰难的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平日常见情景,却让我想起了生离死别,心中无端惆怅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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