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桥赶赴荣弥之时,筱州郁家正在睡觉的郁处霆却忽然觉察屋中来了不速之客,而一晃神,颈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我问你,我哥呢!”
虽然郁家少爷十分确定,如果他看着床前之人笑出声的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没想到他忍住了笑场的冲动,却还是被床边拿出的鞭子绕住了脖子,并且紧接着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井莅姑娘,有话好说,何必动粗……”被勒住脖子的郁处霆咳了两声,心中却是涌起各种抓狂的冲动。
这位井大小姐,你突然跑进别人家动粗也就算了,可能不能拜托你,别大半夜地一边在我屋里动粗还一边哭……如果你再哭,为了保住自家清誉,我郁处霆也只好跟着你一起哭了。
“居然有人咒我哥死了!快说,是不是你把我哥给弄死了……我今天就给我哥报仇!”边说边哭边勒郁处霆的井莅,一个月前终于忍受不了一直没有井灏的消息,从玉应门跑了出来,唯一的目标就是现在她手中的郁家少爷。只不过虽然起了杀意,但因为途中想起了前前后后的各种委屈,没能贯彻始终。
“井少门主他好好的,没事。”拽着脖子上的鞭子,得空换了口气的郁处霆,这才小声安慰到。
结果没想到听到这话,井莅反倒哭得更大声了,更抬手又打了他好几下,边打还边喊:“那你们还不告诉我我哥到底去哪了,还说他死了!我哥不会死的……我哥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呜呜……”
这一呜呜,惹得郁家少爷也想跟着呜呜,不过没给他悲鸣的机会,玉应门井家大小姐闯进郁家一事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因为井莅哭得很投入,所以虽然大家都看见自家少爷被人又是举刀威胁、又是鞭子绕颈的,但赶进屋来的每个人都会丢给郁处霆一个埋怨外加嫌弃的眼神。
于是乎,第二天筱州坊间便突然多出了一段有关郁家少爷,“月黑风高夜、辣手摧花时”的轶闻;又因为无人澄清,没过多久这则轶闻的改良版本便飘飘忽忽传到了秦郡,传到了濯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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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郁处霆印象中的井灏平安无事,但那日以桥前脚刚离了湖心岛,井灏后脚就一步不停地赶到了辽郡叶家。
叶楚阡看到井灏时居然心中还小小激动了下,以为他是来给他们兄妹俩庆生辰的,可没想到井灏一见面就问他最近家里可有人出事。
叶楚阡心里立时冷了半截,“可笑,难道叶家的事,还要桩桩件件禀告井少门主不成?祖父的忌日还没到,井少门主不会这都记错了吧。”
这位弟弟每次跟他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井灏也不在乎那么多,可之前他听到以飐说设伏之人身上纹有血海棠之时,整个人却是被吓得一凛。
十二年前,叶家二伯母季廖落自绝于人前,临死之时曾有数名不明身份之人前来阻止。可当二伯母半解罗衫,露出背上九朵血海棠时,众人却都不敢再靠前一步,反倒拦着叶家人。最终,井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伯母死于他面前。
“楚阡,大伯在哪?”想来此事还是应当找叶蓁问明才是,井灏蹙眉问道。
叶楚阡却还在阴阳怪调,“怎么,叶家少主配不上跟井少门主说话?那找我大伯,恐怕也要井门主亲自来才行了。”
“叶楚阡!”没想到井灏低喝一声,一反往常地疾言厉色,“我问你大伯在哪。”
这么多年更过分的事他做过,更难听的话他也说过,但井灏这种反应他叶家少爷可是第一次见。
被吼了一声气焰稍减的叶楚阡又瞄了眼井灏,才咕哝着嘴小声说:“前几日有人上门提亲,大伯中意但陌儿死活不应,今日大伯只好亲自登门赔礼去了。”
井灏脑子里这才反应出楚陌,以飐曾说与他交手的都是女人,难道……
想到这里他也不顾其他,就直奔楚陌住的屋子奔去,没想到院门紧锁,敲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应。
叶楚阡一路跟在井灏身后追问,这又是翻脸又是砸门的到底唱的哪出,可井灏始终没回话,反倒是终于敲开了院门,在门口迎他的却是叶楚陌。
跟那位亲哥哥可不一样,叶家妹子一向很黏井灏。不过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拽着井灏手臂不放的黏人法,连叶楚阡都觉得反常。
“井灏哥,你怎么来了?是来陪陌儿过生辰吗?”叶楚陌笑得很甜,全府上下皆知,大小姐如果在撒娇,那大多是因为身边出现了井灏。
井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可他一进院子就感觉不对,看了看才发现下人几乎都不在身边,而叶楚陌似乎也在有意阻拦他进屋,如此更让他心中打鼓。
“哥把这事忘了,以后补上。”井灏嘴上这么说,却把手臂从楚陌怀里硬生生抽了出来,也不多说就往楚陌屋里闯。没想到门一推开,把井灏跟叶楚阡都吓了一跳。
灵堂。
“这是怎么回事?”楚阡蹭到楚陌身后,小声问到。他只知道这几天没怎么看见楚陌,但也想到她居然在自己屋子里搞了这么一出。
井灏打眼一看,居然发现角落处一张案子上蒙着一方白布。刚要上前,叶楚陌却伸手挡住了去路。
“井灏哥,今日之事,你就当做未曾见过,好么?”
不像请求,笑着说出这话的叶楚陌让井灏觉得一冷。
他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不过比莅儿长两岁,却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不禁又自责几分。再想起往事,更担心她是不是受到了何人的威胁,不免轻声询问。
“陌儿,若遇到为难之事,你可放心说给我听,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话的叶楚阡浅浅一笑,“井灏哥,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若说有让陌儿为难的事,就是哥哥离姓顾的一家,太近了。要是我劝哥哥从此跟顾家断了往来,哥哥觉得这事可有商量的余地?“
叶楚阡在旁边听得摸不着头脑,可还没等他Сhā嘴,却见井灏一把将楚陌拽到了怀里,更骇人的是他紧接着就抽出一柄匕首,将楚陌的外衫中衣从背后通通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