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井的!”楚阡大喝一声想要阻止,可井灏出手极快,没等他拉住,自家妹子已经半祼在了井灏怀里。
一道血红刺进叶楚阡眼里。
倒不是井灏割伤了楚陌,而是几朵血红的海棠花从楚陌的腰身一直向右肩伸去。叶楚阡定睛,一共九朵,五朵已被血色填满,其余四朵空余花形。看见这幅场面,叶楚阡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可伏在井灏怀里的同胞妹妹却转过头来对她娇娆的笑,只这一瞬就让楚阡觉得,那画面中的楚陌竟妖魅得如此陌生。
“哥,”熟悉的声音把楚阡拉回了现实,眼前人正似有怨气地看着他,“冷。”
这才回过神的叶楚阡赶忙脱下了外衣,从井灏手里抢过楚陌捂了个严实。他想,刚才的一定是错觉。
“姓井的,你疯了!”
“井灏哥,下次你想看,说一声就可以了,不用亲自动手的。”
“喂,叶楚陌你说什么呢,你也疯了?”
井灏颓然后退一步,“这么说,是你要杀顾家人……”
叶楚陌抬头回道:“不是我,但也没什么差别。”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或者说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娘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脱离无音阁。“井灏低吼,好像想用声音把对面的小丫头骂醒一样。
叶楚阡吓得急忙把楚陌藏在了身后,没想到身后的叶楚陌却讥笑一声。
“那种地方,进去了怎么可能出来?我娘不过是爬到了最高的地方而已……还是说,你指的代价是死。”
井灏无言以对,若不是曾经离叶家这么近,他甚至不会知道江湖中还有“无音阁”这种东西。
但他至今仍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听命于谁所行何事,只不过记得当年二伯母自绝之日,提到这个名字时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的表情。
“陌儿,将这事说与大伯听听,也许还有转机。”
井灏沉思一阵才说出此话,不管无音阁是什么地方,都不能让楚陌在里面再纠缠下去。
可不想此语一出,叶楚陌却娇笑一声,“井灏哥,你误会了。从来就没有人逼过我,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倒是你,井灏哥。别再靠近顾家,也别再跟郁氏山庄来往了。”叶楚陌没有说否则的后果,但她知道,当年郁家夫人之死,也是无音阁的杰作。
井灏只字未语默然往屋外走去,他想不出劝阻楚陌的办法,但他想起了以飐要他师兄替他报仇的事,想起了顾黎,还有以桥。
以桥?井灏苦笑,若是知道了以飐的死因,她恐怕也会跟着大师兄不分昼夜地想着报仇吧。等到那天,以桥跟楚陌他究竟要站在哪边?
或许他命好,不必活到两人刀剑相向的那天,反正琼銮也说过,因为他滥用虞衡,恐怕连四十岁都活不过了。
想来之前以飐居然还旁敲侧击地让他别放弃以桥,井灏心头一堵。
若他连四十岁都活不到,怎么可能还有陪在以桥身边的资格。
看见井灏走出很远,叶楚阡才准备开口。
不想却被楚陌抢先一步,“别问,叶楚阡……”
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身后人死死地抓在手里。
“如果你问,我一定会说。”
“但所有人里,我惟独不想你知道。”
“所以哥,别问我,什么都别问,别让我说。”
头抵着楚阡脊背的叶楚陌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早上,叶楚阡欢快地在院子里蹦跶说自己不喜欢天黑,而她则恹恹地说自己讨厌太阳。
她记得她说完楚阡就跑到她跟前敞着手臂,让她蹲在自己的影子里,笑着跟她说:“你看这样不就行了,以后你再讨厌太阳的时候,我就把它遮起来。”
印象中,那天傻笑着的楚阡,身后闪着刺眼的光。
“哥,就让我一直活在你的影子里,你要替我挡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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