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才又听到大哥在里面诧异地吼道,“陆过你去哪?给我滚回来!” 滚回来? 滚回去你姘头不宰了我。 陆过拉着那白面包子,走得更快了些。
位于独立小别墅区楼门口,陆过淡定地又掏出了一把钥匙开门。
白面包子妞扒拉掉头发上落雪花,在他身后拘谨地问道,“我住这儿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没事。”陆过朝她笑笑,打开门道,“这房主住我家,平时都空着,我随便住,你不用担心。” 白面包子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也不再推脱,跟着进了门。 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
两个人坐了两天两夜火车,都累得要命。 白面包子进屋一层层把裹在身上衣服都甩掉,终于露出了里面还算瘦削身体,穿着宽大毛衣站在客厅中央显得有些局促,“行李放哪儿啊?” 陆过已经先她一步上了楼,闻言从二楼某个房间探出头来,“莫佳,你先住这间吧。” “哦,好。” 莫佳应了声,拖着笨重行李箱往楼上走去,陆过看到了急忙跑过来,把行李接在了手上,轻轻松松地就颠了上去。 陆过挑了间相邻房间,替她安置好一切之后,便轻声道,“我去楼下弄点吃,你先休息。”
“我来帮忙吧?”莫佳赶紧站起来,又想到什么,尴尬道,“不过我不知道做什么好……” 陆过摇摇头,“我弄就行。” 待他走到了门口,莫佳静静地看着他背影,突然道,“谢谢你。” 陆过回过头,微微颔首,没说别。
在厨房烧菜油星爆炒声让房子显得很热闹,噼里啪啦爆炒声中,陆过这边手忙脚乱,偏偏手机又在客厅响了起来。 “小陆,你电话。”莫佳从房间跑出来拿了手机,站在厨房门口摆了摆手。
陆过用袖子蹭了蹭额角汗,“谁?” 莫佳看了眼来电显示,“怪蜀黍?” “……” 陆过颠勺手一抖,险些把菜都掀在自己脸上。 “哇,好激动。”莫佳惊奇地看着这个平时在学校都是淡定又冷静家伙,“要接吗?” 陆过想了想,淡淡道,“你接。” 于是莫佳就接了。
电话那边怪蜀黍声音还挺好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佳觉得他比自己都要紧张,“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放寒假?” 小兔崽子…… 莫佳囧了一下,干咳一声道,“抱歉,陆过他在烧饭……” “……”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声音突地从无赖怪蜀黍变成了严谨成年男性,“你是?” “我是他朋友,跟他来玩。” “朋友……”怪蜀黍意味深长地把这俩字在舌尖绕了一圈,笑道,“女朋友?” “呃……”莫佳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快速把电话塞给陆过,“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 陆过接到电话时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偏偏又要在那人面前装淡定,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跳,喉咙都在发紧,“……喂?” 那边死大叔要笑不笑地道,“才去了半年,女朋友都带回来了?” 陆过耸耸肩,“是啊,比你快真不好意思。” “小混蛋。”罕健笑骂了一声,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开车去接你。” “刚到,计程车很方便。” “靠啊。”罕健开始对这样对白烦躁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少给我这样不阴不阳,好好说话,不然揍你啊。”
“你又打不过我……”陆过有些想笑,急忙忍住了,要死不活地哼哼两声,“你自己要打来,干嘛让我说。”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没种大叔干瞪眼死样子,怎么想都觉得万分愉悦。 “这可是你让我说。”罕健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半晌,才嘿嘿笑道,“晚上来餐厅吃饭,给你接风。” 陆过眨眨眼,“这么大方?” “那当然,把你这小崽子送到B大那么好学校去,好歹也有我一半功劳。”罕健得意洋洋地笑道,“而且店里你姐姐妹妹哥哥们都想你了,明天晚上六点准时过来,听到没?” 陆过继续装,“……看心情吧。” 手指兴奋地在桌子上戳来戳去。 “哦对了。”罕健在挂断电话前,突然补充道,“还要给你介绍个人。”
手指顿了顿,继续戳桌子。 “谁?” “未来老板娘。” “……” 陆过手指彻底不戳了,他拿起一边菜刀,恶狠狠地磨了两下牙齿,狰狞地微笑,“一定准时到。” 挂掉电话,罕健在卧室里抱着抱枕抖了抖,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莫名其妙,“奇了怪了,这小子挺淡定哈……那我还自己吓唬自己干什么?” 虽说俩人关系算是这样无疾而终,但天生奴性使得他听到小兔崽子声音就肝颤。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简直是祖宗一样存在。 你敢反抗你家祖宗么?坟墓里挑出来那种? 不敢。 所以害怕他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安抚了自己狂跳小心肝一会,他终于稍微淡定了些,拿起电话再次拨了个号码—— “喂?莫莉啊?明天来店里,我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爷失眠是谁的错(2)
莫莉是个漂亮女人,身材好,小细腰盈盈一握,ρi股翘腿也长,绝对是男人心目中尤物二字最佳典范。
更重要是,她还很聪明。 这年头,胸大无脑已经不流行了,有脑女人都知道,没胸可以隆。
莫莉对着镜子弯下腰,把自己从A隆到D丰胸塞进了BRA,然后就保持着三点式状态坐在化妆台前抽烟。 她已经几年没有恋爱过了,有过床伴,却没有过恋人,几乎忘记了被男人温柔对待是什么感觉。
罕健虽然平时显得没心没肺了些,但内心却出人意料柔软。
莫莉想要好好跟他过日子。
一支烟抽完,她看了看墙壁上时钟,距离六点也只剩一个小时了,待会罕健会开车来接她。
真是女人最大幸福。 她敛下眼微笑了一下,转身对着镜子,拿起了粉底刷。
与情敌状态有些不同,陆过一直在家磨蹭到了快六点,一会看看电视,一会上上网,再偶尔打个电话给大哥……一整天也没有闲下来,但就是不见要动身。 主人没有离开意思,做客人当然不能逾矩了。 莫佳在一旁再次把自己裹成了白面包子,时不时地偷瞄陆过淡定看电视侧脸,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在沙发上滚个两圈—— “你饿了?” “哎?”抓耳挠腮莫佳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去,“有、有点……” “哦,那我们走吧。”陆过面无表情地起身,“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拿点东西。”
过了一小会,陆过从厨房里拎了把菜刀出来。 冰冷刀锋像极了野兽牙齿,白森森阴冷冷让莫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拿菜刀干什么?” “见面礼。”陆过若无其事地耸肩,把菜刀揣进怀里,弯腰换鞋子,“那人家里开餐厅,这个他肯定喜欢。” “……是、是吗……” 莫佳将信将疑。
陆过平时在学校时候,虽然也不太爱搭理人,但好歹比较正常……而从昨天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莫佳时不时地觉得自己能听到一种愤恨磨牙声。 真是太吓人了。 莫佳欲哭无泪,开始怀疑自己跟他回来是不是一个极端错误决定? 她决定无论待会发生什么,保命都是最要紧。
两人到达罕健餐厅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半。 陆过抬头看着这间暌违了半年餐厅,一样装饰,一样闪着微弱灯光牌子,时间接近圣诞,门口还摆了两颗银色圣诞树,星星点点挂件在上面微微摇摆,十分漂亮。 而且温馨。 他深吸一口气,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SURPRISE!” 迎接他是大声欢呼,满头彩带,以及一屋子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那熟悉笑脸……餐厅中央还摆了个几乎有半人高蛋糕,以及…… 怪蜀黍那蠢蠢欲动笑脸。
陆过淡定地退后一步,抓掉头上彩带,警告他,“不准扑我。” 罕健两条后腿已经微微弯曲准备弹跳了,闻言根本就来不及刹车,嗖地一下就跃了过去,狠狠捏住小崽子两边脸蛋,“想不想我啊小混蛋——” 莫佳跟在他身后探了个头,感慨地道,“好一招恶狗抢骨头。” “好歹也是饿虎扑食啊。”罕健反射性地反驳之后,才怔了一下,拧着眉毛把白面包子莫佳从陆过身后揪了出来,用掂量猪肉一样目光上下扫了几遍,突然就换了张标准大人式笑脸,“好可爱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 这大叔变脸样子真猥琐,白白浪费了那么一张好看脸。
“她叫莫佳。”陆过把莫佳从罕健手里夺过来塞回背后,拧着眉毛左右看看,“你说介绍给我人呢?” “噫——” “嘶——” “哦漏——” 正笑眯眯地打算扑上去几个服务生顿时发出奇怪声响。
罕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牙疼啊?” “对对,牙疼,牙疼。”前台经理悄悄地看了陆过那阴森森笑容,深吸一口气,“我们去厨房端菜……” 老板你得意忘形了……自求多福吧。
怪异地目送着这几个家伙离开,罕健搔了搔短发,拉着两个小客人在餐桌边坐下,这才笑道,“她在楼上休息,刚刚来时候有点着凉,不太舒服。” “是么……”陆过轻描淡写地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莫佳开始往门口瞄,随时准备逃跑,“身体这么差?不会是怀孕了吧?”
“啊……啊?”罕健先是大笑,随即在听清他说了什么时候,突然笑不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 陆过脸刷地一下白了,他蹭地站起来,瞪着眼睛开始撸袖子,恼怒道,“真怀孕了?你是不是欠揍?!” 莫佳在后面拉他袖子,人家好歹也是个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没想到那位叔叔相当没人格,立刻抱头缩了两步,嘴上却还不饶人,“我怎么欠揍了我我我都29了结婚生孩子不是很正常么……” 陆过脸又白了点,尖尖虎牙死命咬着下唇,“你还要结婚?” “……” 罕健不抱头了,他静默一下,干笑着叹气,“你看,今天是给你接风,别闹得这么不开心。” 陆过眼圈有点发袖,扭过头没看他,直觉有些想要离开。 刚好此时门口又传来一声风铃响,罕健一看,是萧世和他家那口子来了。
真是及时雨。 罕健默默对萧世竖起大拇指,萧世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跟自家兔子咬耳朵,“他怎么回事?”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看看他,袖着耳朵凑过去,“他夸你今天很帅。” 萧世微笑着亲了亲他耳廓,兔子耳朵袖得更厉害了。
罕健在一旁久久无语。
岳父大人你自己觉得他帅你就直说好了啊,扯上我干嘛? 见客人基本到齐了,罕健随便招呼了他们入座,就颠颠跑到楼上去叫莫莉。
陆过还是面无表情样子,但萧世跟苏陌言人好,问他些什么他也就耐着性子答了,努力不让他们看出自己失态。 苏陌言听着那边一问一答,久了也觉得没趣,转头去看到一个挺陌生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奇怪地蹙起眉。
“……” 我见过你吗?兔子用眼神询问。
小姑娘嘟着嘴巴看了他一会,突然轻轻地问,“请问……您认不认识……莫莉?”
爷失眠是谁的错(3)
“莫莉?”罕健刚好拉着人丛阁楼上下来,闻言也愣了一下,转过头去问自己女友,“你认识苏先生?”
“苏?”莫莉纤细眉宇轻轻一簇,漫不经心地向楼下餐桌一圈人看过去。
一瞬间,六目相对。
莫莉、莫佳、苏陌言三个人同时一僵。
“莫佳!!!!!!!!!”这是莫莉尖叫。
“莫莉————”这是苏陌言阴沉。
“……”这是想跑没跑成莫佳。
空气中僵硬了一下,随即又响起了两道尖叫。
“哇啊啊啊我先走了!!!!”这是莫佳。
“我、我我我也先走了!!!!”这是莫莉。
噼里啪啦一阵乱七八糟脚步声之后,众人傻了眼。
莫莉一把死死揪住莫佳衣领,而苏陌言则揪着莫莉,三个人瞬间串成了一串。
罕健瞪着眼看着这情况,半天回不过神来。
萧世则是一脸莫名,看了看自家爱人揪着对方那熟稔样子……脸上又多了点阴沉。
“陌言……”他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希望不要是自己猜那样子,紧张地问,“你们……认识?”
苏陌言少见脸色难看,非常难看,简直比得上罕健厨房那些锅底一样黑,一把将莫莉拽回来,紧皱着眉,“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呃……”莫莉蔫了巴登地低下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又把莫佳拽了过来,同样凶巴巴地斥责,“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莫佳瘪着嘴巴左右看看,没人能给自己骂,于是沮丧地垂下头。
苏陌言见她不说话,脸上阴沉神色又难看了几个百分点,淡淡地重复,“苏陌莉,回答我问题,你刚刚想去哪?”
“苏……”陌莉?
萧世先是怔了老半天,随即傻兮兮地笑起来——还好,还好不是苏娜他妈……
“苏……陌莉?”
罕健惊讶地在楼梯口叫了一声,皱起了眉,“苏先生,她到底……?”
苏陌言抿了抿唇,“我妹妹。”
莫莉尴尬地笑笑,然后伸出手左右小幅度摇摆,“HI,大家。”
“……”
这是大家。
苏陌言看她那样子,皱着眉想说些什么,可毕竟场合不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而指着莫佳问,“这是谁?”
“啊……”莫莉愣了一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半天,急忙道,“这是我们小妹啊,哥,你把小妹都忘了?”
忘你个头!
爸妈五十多岁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跑棺材里给你生个十几岁小妹出来?
兔子被这个离家出走十几年妹妹气得险些炸毛,瞪着她不说话。
莫佳还算聪明伶俐,胆子却小,听到莫佳这么说,虽然有点委屈,但还是怯怯地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大哥……”
“……”
这一下不止苏陌言,连莫莉都囧了一下,原来这样叫出来冲击不是一般大。
一屋子人都有些愣神,僵持着不知道怎么办好。
始终冷眼旁观陆过抿着唇看了看罕健那铁青脸色,微微敛下眼,“先别说了,吃饭吧。”
菜陆陆续续已经上齐了,眼看着不好服务生也早就躲到工作间去了。
他这么一提,大家才发现竟然都站着,罕健勉强笑笑,也急忙附和,“对啊什么事以后再说,先吃饭吧,菜都冷了。”
要论生气,他才应该说是最生气那一个。
女朋友有事情瞒着自己就算了,连名字都是假。明明告诉自己姓莫,现在名字前面又多了个苏……
突然想起她英文名字叫MARY,那不就是?!
罕健脑袋乱糟糟,好像又一百只苍蝇在心头萦绕。
一群人坐定,谁也不知道动一下筷子,就那么尴尬坐着,没想到这时候却又来了客人。
“今天不营业。”罕见没好气地道,连看都没看是谁。
“啊……这样啊,抱歉打扰了。”
门口传来低缓男声有些熟悉,陆过微微一皱眉,抬头看过去,“大哥?”
陆敬哲没耐烦地靠在门边,安睿正转身想走。
这声大哥叫得可真及时。
陆敬哲嘴角抽搐地被罕健拉进了座位,顺带向安睿挥了挥手,“我们这是家庭聚会,会亲不会友,就不招待你了。”
“……”
安睿无语,默默地看了看陆敬哲。
陆敬哲还在为陆过不回家事生气,顺带迁怒在了这家伙身上,竟然也没做表示,挑着眉毛道,“那你就先回去好了。”
陆敬哲这辈子除了在安睿那边吃亏,在别人身上向来是寸步不让。刚一落座,就看到自己那没出息弟弟坐在了边上,而主人位置却被一个瘦不拉几女人占住了。
他斜眼看了身边弟弟,“怎么回事?”
陆过撇撇嘴,自嘲地笑,“就那么回事呗。”
于是陆敬哲气愈加不顺了。
偏偏萧世还在自己身边跟自己前情敌咬耳朵,声音嘁嘁喳喳地令人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自己跟安睿一起出现而乱说什么。
其实这真是他小人之心了,萧世确实在跟苏陌言说着什么,但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对话基本上是这样——
萧世:“那真是你妹妹……?”
苏陌言点头。
萧世:“离家出走十几年连父母葬礼都没赶回来那个……?”
苏陌言点头。
萧世:“你不是说她比你小……岁?”
苏陌言默默地看了毫不知情罕健一眼,面色凝重地……点头。
萧世没话问了,他跟自家哈尼一起,同情地望向了友人。
罕健被他们看得一阵恶寒,拿起酒杯对着陆过僵硬地笑,“今天是来给你接风,大家要开心啊,啊哈哈哈……”
“……”没啥人捧场。
陆过没好气地也拿起了酒杯,“谢谢你多余。”
然后一口气把杯子里半杯五粮液倒进了肚子里。
莫佳吓得一抽,急忙拉住他胳膊,“哎,你怎么啦?这样喝不行。”
陆过抿着唇低下头,对她报以轻轻一笑,有点涩,“没事。”
罕健心里一咯噔,某个部位隐隐泛起疼痛来,就好像当初送这孩子上飞机时,也疼了那么一段时间,日日夜夜,怎么也好不了。
他低叹了一下,也跟着他把杯子里酒喝光,似笑非笑地警告,“小兔崽子,你今天只准喝这么一杯,多了要付钱,知道么?”
他这样说话习惯了,可别人还不习惯。
陆敬哲冷哼一声,刷地掏出钱包往陆过身上一丢,“喝,多了哥替你付。”
“我不是那个意思……”
罕健尴尬地僵在那里,看看陆过,那小孩儿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萧世无语地看着那鼓鼓囊囊钱包,对陆敬哲道,“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那当然。”陆敬哲撇嘴,“自己弟弟要借酒消愁,我还能让他憋着不成?”
萧世看了他那得意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敬哲嫌恶地看着他,“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萧世别过脸,肩膀哆嗦,摇头道,“一家两兄弟,竟然都是受……”
陆敬哲听到了,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
紧接着,他仇恨目光再次投在了罕健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陆过有了自家老哥做靠山,喝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反观今天主角——那个据说要介绍给大家未来老板娘,始终在苏陌言压迫性视线之下,萎靡地垂着脑袋。
莫佳看看莫莉,又看看苏陌言,再想起刚刚被迫叫那声大哥,不禁心酸起来,也不去劝陆过了,跟他一起撸袖子喝。
罕健生怕被俩小崽子看不起,也喝。
萧世头痛地扶额。
陆敬哲冷眼旁观,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发疯。
一顿饭下来,菜没少多少,地上酒瓶躺了一堆。
莫佳喝得两眼都发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小姑娘样子可爱,迷迷糊糊地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视线投在了装鹌鹑莫莉身上,再也撕不下来了。
罕健被她哀怨目光看得不乐意了,一把揽住莫莉,笑着道,“她是叔叔……”
女朋友。
莫佳理都不理他,小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妈……”
刷。
萧世刚要送进嘴巴里肉掉在了地上。
罕健傻了眼,终于笑不出来了。
爷失眠是谁的错(4)
苏家两位老人一辈子最骄傲就是生了一个叫做陌言儿子,省心又上进,虽然不知道为啥小性格有点别扭,但总体而言还是很让人满意——如果当初没有突然抱着苏娜回来说这是自己女儿,那就完全满意了。
相对,他们这辈子最痛苦最扶额最觉得囧,就是又生了一个叫做陌莉女儿。
从小就喜欢跟大哥争宠,大哥有她全都要,大哥没有她还要……
好吧,这不算什么。
可一个十六七小女孩,只因为自己大哥一时糊涂生了个女儿,就立刻跑去也折腾出个女儿来,就实在是让父母吐血到死了。
那时苏陌言已经搬出了父母家,并不知道这个凡事都怕比自己差妹妹做过这种荒唐事,当他半年之后抱着襁褓中苏娜回家看望父母时候,苏陌莉同志已然愤怒地离家出走了——
本人说是对差别待遇极端不满压抑多年终于爆发了。
当时苏陌言面无表情(其实是呆滞)地看着郁卒地蹲在墙角双亲,很想问,妹妹呢?
可当他才稍微冒出一个“陌”字,父亲立刻从墙角跳出来疯狂怒吼,而母亲则口吐白沫满地打滚……于是他把后面那个“莉”字咽了回去。
永远滴。
“后来父母车祸去世,我也没找到她。”
苏陌言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表情一直是淡淡,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额头上突突直跳青筋。
萧世面色流露出心疼表情,握住苏陌言放在自己大腿上手。
陆敬哲嫌恶地看着他,“用不用这么恶心?又不是什么当代苦情戏……”
萧世郁卒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握自家哈尼手——亲爱我知道你很生气,可你能不能不要掐我大腿?估计青了好几块了……
众人静默了一会,罕健终于虚弱地举起手,“我只有一个问题……”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莫、陌莉她……今年到底多大?”
“小我4岁。”
“……”
“哦漏……”罕健一阵头晕眼花,急忙扶住椅子,“那什么……我、我想上楼睡一会,你们介意不?”
“好啊。”靠在一旁柱子边陆过哼笑出来,“楼上你莫莉等着你呢,哦,还有你未来女儿,她叫莫佳……”
罕健脚迈了两步又挪回来了,郁闷地蹲在角落哀声叹气,“怎么会38呢……虽然她之前说27我就觉得不可信,但只要在35岁之内也都不算高龄产妇,应该无所谓……怎么就38了呢……”
“……”
重点在这里么?
隔了一会,陆敬哲见这边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便扫兴地起身,拿了风衣扣好,转身看自家弟弟,“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呃……”陆过怔了一下,随即尴尬地望向罕健——那家伙正一脸警觉地望着自己,摆明了不希望他离开。
陆敬哲头痛起来。
真不知道爸妈到底是怎么教,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好欺负?
“早点回来,别在安睿那破房子里住。”陆敬哲无奈地叹气道,“你如果看他不顺眼,我就让他滚蛋,那是你家。”
陆过讷讷地点头,“谢谢哥。”
莫佳哭累了终于睡着了,莫莉轻手轻脚地从阁楼上走下来,见到下面四双瞪视自己眼睛,一瞬间有些无措。
“我……其实38岁了。”
这是她被拆穿之后第一句话,对向是蔫了巴登罕健。
“嗯……我已经知道了……你保养得真好。”罕健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转头又看了眼苏陌言,奇异道,“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养颜祖传秘方啊?”
“咳咳!”萧世干咳两声,斜眼瞪他,“现在是说这个时候么?”
“哦对了。”罕健抿唇想了想,再次抬头,认真问,“婚礼你喜欢西式还是中式?”
这回不单止是其他人,连莫莉都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心软又好欺负青年竟然到了这个份上,都还想着跟自己结婚?
“那个,我不能跟你结婚……”莫莉一瞬间觉得沉寂了N年中年心脏都蠢蠢欲动了,忧郁地道,“其实我也没怀孕,就是前几天是喝酒喝多了才吐……”
“没事没事。”罕健嘿嘿笑着挥挥手,“我也不打算跟你结婚了。”
“……那你刚刚问我婚礼……”
“哦,我就是问问,你如果说喜欢中式,我会告诉你……真可惜,我们办不成了。”
莫莉囧了一下,“那如果我说喜欢西式呢?”
罕健一摊手,“太可惜了,还是办不成了。”
“……”
莫莉默默地捂住胸口,恨不得把刚刚蠢动心脏掏出来捏爆。
见过和平分手,没见过这么不正经。
萧世觉得这晚上简直就是看相声来了,难为他之前还特别兴奋地想着能来看看好友未来老婆。
他默默打了个呵欠,以往这时候他早就在床上跟他家兔子嘿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无聊?
苏陌言一边还在生妹妹气,看到他困倦样子,微微皱起眉,“累了?”
萧世急忙掩住唇,微笑,“……没事,等一下你还要跟莫莉聊聊吧?”
老兔子敛下眼,起身拽着他往门口走,“没什么可说,我们回家吧。”
萧世怔了一下,看着兔子耳朵都萎靡地耷拉下来了,显然是被妹妹刺激得郁闷了,一时间有些无奈,“陌言……”
可苏陌言坚持要走,他也没办法,只得认命一边劝着一边被兔子拉出了餐厅,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这时莫莉也跟罕健“和平分手”得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以后当我们没认识过吧。”莫莉撇撇嘴巴,转身就要上楼叫自己睡着女儿,“莫佳——”
“喂!”罕健皱起眉,瞪眼道,“小孩子喝多了酒,才刚刚睡着,你叫她干什么?”
“我……!”莫莉双手叉腰也很愤怒,“如果不是因为我打算跟你结婚,她怎么可能抱着她老爸照片离家出走?!你凶什么凶?”
罕健无语,“……你稍微关心一下她话,也不会这样吧?”
“我能怎么办?我还要赚钱!”莫莉气得眼泪汪汪,“她老爸死时候还欠了一大笔债,上大学又要好多钱,我单单兼职就兼了三四份,哪有时间去关心那些有没……”
罕健静默了。
他想起当年自己早逝老妈,也是这样拼命折腾着养家,最后把命都折腾没了。
“今晚你住这里吧。”罕健叹了口气,“我先在外面凑合一晚,明天等莫佳睡醒了,你们再走。”
莫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湿润了睫毛膏和浓浓眼线,在眼圈糊成了一团青黑。
罕健说完便可怜兮兮地看向陆过。
原本热闹餐厅,此时只剩下他一个旁观者了。
“别看我。”陆过扭过头去,得瑟地抖腿,“我可不想收留你。”
“哎呀真吗?”罕健再接再厉,愈加不要脸地凑上去,靠近他压低嗓音,灼热酒气拍打在小孩儿脸上,“那我就上去跟她一起睡?”
“……”
陆过啪地把他拍到一边,愤怒地跳起来,一边搓着痒痒脸蛋一边怒,“你爱跟谁睡跟谁睡!我管得着么?!”
说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哎呀,真生气了……”罕健苦笑着抓抓头发,急忙拿了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追。
刚跑到了门口,冷不丁地却听到了莫莉轻声道,“罕健,对不起啊。”
“没什么。”罕健脚步停了停,叹气道,“其实我也骗了你,有些事。”
“……”莫莉没出声。
“说谎不好,真。”罕健苦涩地笑笑,“以前阿世就常说我喜欢自欺欺人,但现在才真觉得,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圆下去,也挺累……尤其最后骗只有自己。”
罕健急匆匆地在冰天雪地里赶路,走两步就险些跌一跤,那小崽子倒是健步如飞地在前面猛冲,任他怎么叫都没用。
“喂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罕健笑眯眯地在他身后道,“我不着急睡觉。”
“……”
陆过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呲牙上去咬他一口。
“都半年没见了,你也不想我啊?”罕健哀怨地叹气,“真是亏了,我还挺想你,餐厅那帮你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们,都比不上我……”
“……”
陆过连回头都懒得回了。
“难道是有了莫佳妹妹,就不稀罕我这个大叔了?”罕健摸了摸鼻梁,怀疑地自说自话,“还是说学校又认识了几个弟弟……”
“……”
罕健两手搭在脑后,一边走路,一边干脆荒腔走板地哼哼起来,“你究竟有几个好弟弟——为什么每个弟弟都那么憔悴——”
“……”
陆过突然想起自己怀里又把菜刀,这种时候拿出来刚刚好……
爷失眠是谁的错(5)
明明出门前陪在身边是个美妞,为什么回来时候却带着个猥琐大叔? 陆过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问还在客厅转悠罕健,“今晚你睡哪儿?”
罕健正在啧啧感叹,这地方上次来时候连门都没进去,这次竟然就堂而皇之进驻了,想来也已经过了一年多,还真是时过境迁…… 他闻言笑着拍了拍沙发椅背,“这儿挺宽敞,我睡这里就行。”
陆过抿唇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为谁守身呢?” “啊?”罕健愣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往沙发上一倒,笑道,“我哪有什么可守?叔叔人老了,你可不要夜袭哟……” “……随你便。” 陆过哼了一声,转身上楼进了自己房间,门板合上,声音震天响。 结果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那个害自己郁卒了大半年祸害就安然地睡在楼下,陆过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牙根更是恨得痒痒。 最后还是忍不住起床去夜袭——虽然他告诉自己只是喝杯水而已。 因为不想吵到人,他甚至没有穿拖鞋,光着脚踩在柔软地毯上,轻手轻脚地抹黑向楼梯口走去,却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搬了一跤。
“呜哇!” 陆过惨叫一声,马上就要扑倒在地,腰部却猛地一紧,整个身体被捞了回去,就这样倒在了某人温暖、微微带着些酒气和烟味怀里。 “说了别夜袭,怎么这么不听话。” 变态大叔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低沉些,在陆过耳朵边喷出热气让人痒痒。陆过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还不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谁夜袭了?我下来喝水,别忘自己脸上贴金。” 罕健立刻举手示弱,“哦哦,我又错了……” “……”陆过喘了一会,平息了急速跳动心脏,这才淡淡地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罕健吊儿郎当,“我怕你摸过来强|暴我嘛……哇疼!” 陆过又踹了他一脚。 过了一会,他走到厨房去倒了杯两杯水,加了些蜂蜜解酒,端到了坐在楼梯上那家伙面前,“喝点,然后睡觉。” “真是体贴孩子。”罕健接过水之后直接放在地上,两只手抱住他小细腰用力磨蹭了两下,及时地在对方打人前放手,拍拍身边地板,“来坐下,聊会儿?” 陆过挑挑眉,坐到他身边,“聊什么?” “唔……”罕健摸摸下巴,猥琐地笑,“聊莫佳?哎,那小姑娘挺可爱,长得圆溜溜像个包子似……” 陆过撇嘴打断他,“那是她穿得多,身上没几两肉。” “……嘿。”罕健讪笑地摸了摸鼻梁,“都这种关系啦?那是我多余了……” “别胡说,她没地方住才来我家。”陆过没好气地打断他,抿着唇道,“你当我像你?没节操,随便一勾引就晕头转向,花心鬼……” 虽然是没节操了点,可我不是对谁都晕头转向,更不要提花心了。
罕健低下头,也没反驳,只是笑嘻嘻地拍拍这孩子头,“知道就好,我跟你说,男人跟男人没前途,我都算好了,别人更差,还是找个死心眼小姑娘吧……” “这话你怎么不跟你那朋友说去?”陆过剜了他一眼,拍掉他爪子,“人家两个倒是甜蜜得很。” “他啊……”罕健愣了一下,嘴角有点发苦,“阿世不一样,他比现在傻小姑娘死心眼多了去了,所以不怕。” 萧世如果心眼比现在灵活哪怕一半,他都不至于憋这么久。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还是习惯性地,想起一个人,就是他。
陆过蔫耷耷地垂下头,也不说话了。
罕健侧过脸来看着小孩儿晦暗不明脸,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分心在为这个小崽子操心。 他自认确实不是什么有节操人,然而对这么一个孩子出手还是头一次。 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即使对女人不太有感觉,却一直排斥承认自己是那个圈子人,所以遇到了这样一个表面张扬、内里却单纯崽子,瞬间就被蛊惑了。 滚床单那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食髓知味是男人天性。
一开始只是当成床伴,他还可以告诉自己,两人就是这么一种荒唐关系。可问题在于后来,陆过被陆敬哲接回家了,却又回来了。 罕健那时看着一脸执拗却偏要留在自己身边小崽子,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有种念头却突然清晰起来—— 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了他。
后来他如愿地把这孩子送去了遥远B大,却发现自己不见得有多快乐,更别提那种做了好事身心舒畅活雷锋精神。
然后他遇到莫莉。 莫莉没怀孕他是知道,开玩笑,没做过怎么可能怀孕呢?那次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喝死了,自己做没做过这种事情,他还是有数。
只是他觉得,老了有个老伴陪在身边,膝下留个孩子养老,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结果也还是失败了。 莫莉不见得爱他,他也不见得爱莫莉,即便想要培养出类似朋友亲人之类感情,也是那么艰难。
到头来他还是没办法接受女人,因为从那小崽子要回来前几天,他就已经夜不能寐,满心都想着等他回来要怎么欺负一下……
正摇头晃脑地凌乱着时候,罕健手突然就被一只冰凉爪子握住了。 爪子主人一根一根捏着他手指,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哎,你想不想来一发?” 我心痛啊我忧愁啊我顾虑啊我责任感啊—— 罕健一脸哀怨地瞪着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沉重?!”
“你沉重个毛线啊?” “……”罕健以一种自己老了悲催心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么说吧,你觉得莫佳那小丫头怎么样?”
陆过眨眨眼,“挺好啊。” 他又跑去打开电视,指着广告里性感女明星问,“你看看她们,小会硬不?” “……我又不是禽兽“
罕健瞪他,“闭眼!想象!她们脱了衣服在床上搔首弄姿样子……”
“你硬了?” “放P!”罕健呸了一声,怒道,“专心想,然后告诉我,有感觉么?!”
陆过一开始是想一想就扑哧一声笑出来,到后来渐渐没了声息,过了一会,他皱着眉抬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了? 罕健嗤笑一声,走过去拍拍陆过头,“以后想做就找女孩子吧,别找男人了。”
爷失眠是谁的错(6)
罕健翻来覆去一宿没睡,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念头,比如那小崽子过了今晚是不是就真对自己死心了,或者以后对女人硬不起来对男人不敢硬自己应该怎么度过余生……
他承认其实不是那小混蛋错,根本就是自己太懦弱。
他才是最害怕那个人。
小混蛋还年轻着,三观也才刚刚成形,以后总会遇上比自己好。
可他罕健是个死心眼,摊上一个,几十年估计就这么栽了。
他不敢轻易认输。
看着喜欢人跟别人在一起,即使变成了同性恋都轮不到自己,那种感觉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迷迷糊糊地熬到天快亮,他眼睛在黑暗里瞪久了终于疲惫了,这才缓缓有了些睡意。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口中那个“不定性小混蛋”,正蹲在床上给自家大哥打电话。
电话在陆宅响了五六次,才终于被人接起。
“……哪位?”
那边低喘着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自己大哥,陆过尴尬地啊了一声。
安睿挑挑眉,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干咳一声,“小陆?”
“……嗯,我大哥睡了?”
安睿低头看了眼跪趴在自己身下臀部翘起恋人,很想说,他没睡,不过我在睡他。
陆敬哲被压得腰酸背疼,刚刚也不知是爽晕了还是累昏了,总之还迷迷糊糊,胡乱捶着腰转头,“谁啊?”
安睿大手不安分地爬上他脊梁和腰椎,轻轻地揉捏着替他放松,坏心眼地把电话塞进他手里,“你弟弟。”
“陆过?”陆敬哲眯着眼睛享受按摩,随手接过电话,“怎么……啊……靠……”
才说了一句,身后男人便用力顶了起来。
“哥,你忙……?”陆过看看外面时钟,已经四点多了,他们应该不会是在……办事吧?
陆敬哲死死扶住床头,伸过去踢安睿腿也被大大敞开,只能无力地任由那人冲撞,咬牙不让呻吟声泄露出来,“没……有什么事?”
陆过不疑有他,直截了当地道,“哥,你反攻过么?”
“……”
咔嚓。
电话被直接切断。
陆敬哲转过头朝罪魁祸首怒吼,“你干什么?!!!!”
安睿无辜地眨眼,“让你专心点啊……”
才说完,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陆敬哲这次是真不爽了,把电话夺过来就不让安睿再靠近,“刚才断线了。”
“哦没事。”陆过蔫了巴登地道,“我知道你肯定没攻过,不用不好意思。”
“我……”
陆敬哲气得踹了安睿一脚。
“哥,那你问问安睿,怎么才能搞定那个别扭大叔啊?”
陆敬哲眼见安睿又死皮赖脸地摸了上来,想起今天饭桌上萧世那句“一家子都是受”,冷笑了两声,“往死里Сhā,Сhā柔顺了他就体贴了。”
“……”
陆过在判断这个方法真实性。
安睿等得不耐烦,床上事被打断可真是很不得了,严重了会阳痿,于是也跟着附和,“小陆你可以温柔点,没问题。”
挂断电话之后,陆过想了想,终于还是推门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
那大叔正睡得天塌不惊。
沙发很宽敞,安睿是惯于享乐,沙发这种□经典场地,他一定弄得极尽舒服。
于是陆过蹲在沙发边戳了戳罕健睡脸,“老板……”
罕健睡得好像死猪。
陆过捏着他鼻子左右摇了摇,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衣服裤子迅速扒掉,大概是太怕罕健醒来,袜子剥了一只就没再浪费时间,陆过对着眼前睡猪瞪视了半晌,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以前大叔都是怎么做?
啊,不对,那时也都是自己先咬上去,咬得多了,他就反过来咬自己了。
陆过皱着眉头来回看了看,又戳了戳那细小几乎没有|乳珠,撇撇嘴,“没什么想咬**啊……”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走高效率路线。
视线挪到下面,那子弹内裤包裹得鼓鼓囊囊一团,小狼崽子眯了眯眼,终于俯下头,啊呜一口——
罕健是被爽醒。
男人这辈子至高无上享受:天天晚上做春梦,醒来发现不是梦……不过仔细一看,发现春梦变成噩梦就糟了。
比如现在,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小掬花,可能,就要,被爆了= =|||
“小兔崽子你到底想干啥?!”罕健嗷嗷惨叫着扑腾起来,小掬花被手指戳进去感觉让他万分不自在,“我靠靠靠靠靠!!!老子ρi股爽不起来!!!”
ρi股不爽,可黄瓜很爽。
命根子还在人家嘴巴里,他怎么也不敢太张狂,生怕小崽子一个冲动把那玩意咬下来。
“闭嘴。”
陆过也不耐烦得很,自己做下面那个时候,好像随随便便就松开了,怎么这大叔掬花怎么跟铁做似,一点都不见松动……
罕健欲哭无泪,俩手扶着小崽子头抓也不是打也不是,“你折腾什么呢这是……”
陆过手口并用,淡淡道,“上了你,再负责。”
“……”
罕健想起那句经典台词,忍不住脱口而出,“陆爷,您是要杀我,还是要睡我啊?”
陆过显然作为一个新时代年轻人有些落伍,瞪着他怒,“睡你怎么样,你还敢自杀?”
“呃。”罕健摸了摸鼻梁,“根本不用我自杀,你要是真把你那小黄瓜□来,我基本上也就归西了。”
陆过皱皱鼻子,用狠狠用爪子戳了两下。
罕健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老子这阵子上火ρi股疼得很,别给我戳出血了!”
这下小崽子真不敢动了,因为他还真发现自己手上沾了点血,“……怎么上火?”
“愁呗。”罕健急忙把他掀到一边,拿眼白他,“担心你这小东西怎么料理。”
陆过眨巴眨巴眼睛,毛有点要顺趋势。
“为什么……担心啊?”
喜欢啊。
罕健张口欲说,但还是叹了口气,他想了半天,可是情商低人汪汪越想脑子越浆糊,干脆抓着头发严肃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他现在这德行分外搞笑,全身**鸟还立正着,却好像极其认真。
陆过撇撇嘴,“能怎么样,不再想别人,老老实实蹲我身边就行了。”
老老实实蹲……
罕健一口血喷了出来,“你当我是狗啊?!”
陆过也觉得这么说不太妥,不由地讨好地往他身上凑,爪子又不安分地摸上了那立正摇摆旗杆,“老板……”
罕健倒抽一口气,这崽子口气太吓人了,“什、什么?”
“我特别喜欢你……”
你喜欢个屁。罕健想这样说,却觉得喉咙有点发涩,你能喜欢我多久啊?
“老板,我不喜欢女人,你不用担心。”陆过凑过去亲他微微颤抖嘴唇,“你只要让我一辈子都喜欢你就行了……我归你管。”
罕健被亲得有点热血沸腾了,“……真?”
“嗯。”陆过俯下身再次含住他硕大,含糊道,“你也归我管……”
“妈……”
死|茓再次被攻击,罕健低咒一声,抱着小崽子就压倒在了沙发上,埋头苦干起来——
算了,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这贴狗皮膏药是撕不掉了。
罕健自嘲地想着,横竖自己是个欠虐,那就尽量在这小玩意儿变心之前,被他虐虐吧。
也许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一辈子呢?
不是都说了么?
步子太大了,会扯得蛋疼。
日子先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也未必就走不到尽头。
(完)
忧郁的兔子
最近萧世家兔子忧郁了,吃东西蔫耷耷,工作时蔫耷耷,连HH时候……也蔫耷耷。
无论萧世怎么努力把它耳朵扯得竖起来,只要一松手,那柔软小东西立刻就颓丧地垂下来了。
就像现在,萧世已经抱着他摸了半小时了,兔子就只顾着对报纸发呆,一点都反应不过来,是他弟弟饿了。
这在以前简直无法想象。
客厅里,那个前几天突然冒出来……呃,小姨子还是小姑子(?)女人,还在沙发上被搞笑剧笑得抽搐打滚,可萧世觉得自己也想打滚——
在他家兔子身上。
祸害完罕健,现在开始祸害自己家,萧世忍不住胃都在抽搐。
“陌言……”
“嗯。”
“你觉不觉得,你家对于女孩子教育方式有问题?”
“嗯?”
“你说说,你爸妈都是怎么教你妹妹?”挠下巴。
“嗯……”兔子蔫耷耷地转过头看着他,仔细地想了想,“我妈常说,男人长那么大个子就是用来做苦力,折腾他们不能手软。”
“那你爸爸都不生气?”
兔子略微思索,“我爸说,你妈说得对。”
“……”
萧世想想自己当初跟苏娜在一起那些日子,看起来还真像个做苦力。
莫莉笑够了,开始指使莫佳去厨房找吃,萧世竖着耳朵听着厨房隔一会发出一声清脆碎裂声,心疼得简直想冲出去把这对母女踢出门。
可是不行……
现在他和苏陌言是隐身状态,卧室门锁住,连门口鞋子都一并拎了进来,莫莉母女并不知道他们在家。
萧世把报纸从苏陌言手里抢出来,“她们打算住多久?”
苏陌言似乎也在烦恼这个问题,闻言“啊”了一声,沉思道,“应该……快走了吧?”
应该是多久?
她们已经住了43天了!
萧世深吸一口气,心想好不容易把苏娜踹出去了,现在再来个战斗力比苏娜还强悍女人,自己X生活还要不要了?
他愈发不爽起来,眼见自家兔子又磨磨蹭蹭地伸出爪子要去够报纸,不禁直接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暗示什么不好用,那就明抢好了!”
苏陌言无辜地被压在下面,面无表情地,“?”
“……”
这小模样怎么也让人下不去手。
正在萧世纠结于“啃还是不啃”这个问题时候,电话不出我们所料,再次响了╮(╯▽╰)╭
(萧世:电话跟我有仇吧?)
苏娜声音在那边相当彪悍,分贝大得房顶都好像要爆炸了,“妈妈——我要结婚啦——”
“……”
萧妈妈被震得鼓膜嗡嗡直响。
苏陌言愣了一下,一把将电话抢过来,“结婚?!!!”
“嗯,我房东跟我求婚了。”
萧世趴在枕头上,想起那个带着眼镜死气沉沉小青年,“没听说他俩谈恋爱了啊……”
苏陌言皱皱眉,“怎么回事?”
苏娜嘿嘿笑,“就今天中午,他煮了一顿羊肉火锅,我俩在抢最后一块肉时候,他说你再敢动我就娶你,我没听完就把肉吃了……”
“……”
苏陌言捂着抽痛额头把电话丢给了萧世,自己蹲墙角去了。
萧世再次拿回电话主导权,也很是抽搐,“然后他就要娶你了?”
“嗯。”苏娜不假思索,“他说结了婚房租就免了。”
“……”
萧世死命把电话往苏陌言手里塞,苏陌言把头迈进手臂,理都不理他。
萧世语重心长,“娜娜啊……我觉得你还是考虑清楚比较好……”
苏娜乖乖地,“妈——”
萧世舒坦地,“哎——”
“我还挺喜欢他。”
“……”
你当初还说挺喜欢我呢!
萧世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其实他还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坏心眼,总想着苏娜多糟蹋几个男人,让他也不至于那么心里不平衡。
他干咳两声,把阴暗心理咳掉,“那个……什么时候结?日子定了么?”
老兔子嗖地转过头来瞪他,萧世急忙别开脸不敢看。
苏娜又是一阵嘿嘿嘿嘿奸笑,“就明天,晚上带他回家给你们看看,你多做点好吃。”
对于女婿这个词,其实苏陌言还是很敏感,毕竟有萧世在前,他真很怕女儿对自己无法原谅、无法理解。
于是,这个下午,他整个人斯巴达了。
莫莉母女打包丢出
那个小青年他见过,总是没什么精神样子,倒是还算帅气,靠文字赚钱,常年到处旅行,跟苏娜倒是很合。门,打扫房间一手包办,把最帅那套西装找出来穿在身上——
萧世靠在一边,幽幽地道,“你是准备相亲么?”
苏陌言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度,立刻把西装脱了下来,塞进柜子里,开始寻找能让他看起来最稳重衣服来。
萧世胃里直冒酸水,窝在一旁啃沙发外加自我催眠——
“他只是太紧张苏娜了,他只是太紧张苏娜了……”
事实上也真是这样,即使后来彼此都心中有数,苏娜也似乎是谅解了两人,但过去这一年里,她几乎没有回过家。
即使是节日,也只是打个电话问声好,虽然嗓音依旧爽朗,但未必就暖进人心里去了。
萧世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和苏陌言恋人关系,只是并不知道自己跟苏娜之前关系……
萧世不知不觉也开始紧张起来,眼见恋人把唐装都翻出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哎,陌言,我要不要配合你,穿件旗袍?”
“……”
兔子全身只穿着一条内裤,转过头来紧张地望着他,“那、那我穿唐装?”
萧世忍不住喉咙一滚,上前拉着兔子就往卧室走去。
“我看你最近稍微有点胖,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运动减肥吧。”
晚上苏娜如期带着今天男友明天老公来到苏家。
萧世跟苏陌言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时甚至还带着些喘息。
苏娜斜眼萧世,“刚才做坏事呢吧。”
萧世慈爱地望着他,“闺女,妈想死你了。”
“……”
苏娜死命搓着手臂上鸡皮疙瘩。
她身后一个斯文苍白青年探出头来,见到苏陌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伯父您好。”
岳父大人终于重拾当年威严,也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嗯,进来吧。”
晚上萧世没来得及烧菜,从床上爬起来之后立刻打电话在楼下餐厅叫了些外卖,摆在盘子里充当家庭餐。
青年虽然比较瘦,但胃口相当好,见到肉就移不开眼了,闷头拼命吃。
苏陌言一边同情地看着这个好像非洲逃难来青年,一边夹了块最大袖烧蹄膀到他碗里,“还有很多。”
青年感动地看了未来岳父一眼,更加拼命地扒起饭来。
那眼神让苏陌言这种迟钝星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娜自从独立之后很少向家里要钱,这些吃当然也很久没碰过了,抢起饭来一点也不比她未来老公逊色,时不时就能看到两人筷子咔地一声交缠在一起,然后青年就会阴沉地警告她——
“筷子拿走,不然我丢了你行李。”
“筷子拿走,不然我婚后家庭暴力。”
“筷子拿走,不然我踹你。”
“筷子拿走,不然你碗里那个鸡腿就是我了”
……
除了最前面那两项是将来时我们无法判断,但起码后面两句威胁,他都面不改色地将它付诸现实了。
萧世看着他美滋滋地啃着原本属于苏娜鸡腿,忍不住心里犯哆嗦——
他当时也是随口说说要结婚,然后就决定真结了吧?
苏陌言也觉得有些囧。
萧世常常说他很囧,但他从来无法理解这个字深刻内涵,直到现在,遇到了这个青年,看他吃饭才叫真正囧囧有神。
他干咳一声,依然是冷着脸,淡淡地问,“明天就登记?”
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继续吃饭,“随便吧。”
苏陌言不乐意了。
自己女儿终身大事,他求婚求得随随便便,结婚也随随便便,谁知道你婚后会不会也随随便便……
萧世急忙在桌下拍了拍他手背,然后严肃地道,“我们家苏娜很小孩子脾气,你们这么仓促要结婚,到底想好了没?”
青年咕咚一声吞下一整颗鱼翅虾饺,“我无所谓。”
苏娜也在旁边笑,“我也无所谓。”
你无所谓个屁!
萧世愈发生气起来,为人母自觉越来越强烈,“那么明天……”
“那就不结了。”
青年打了个饱嗝,终于放下筷子,不耐烦地打断他,“反正也只是随便说说。”
“……”
苏陌言脸彻底冷了下来。
苏娜竟毫不觉得难堪,只是朝青年撇嘴,“我昨天可是说过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这家伙小心再也找不到女人愿意嫁你。”
“无所谓。”
青年拿起餐巾擦擦嘴唇,余光扫到脸色铁青苏陌言,竟然微微带了些笑意出来。
萧世心里咯噔一声。
紧接着,只见青年脉脉含情地握住苏陌言一只手,“见到苏娜时,我就觉得她是我喜欢类型……原来她长得像你。”
“……”
苏陌言瞪着眼睛,晴天霹雳。
“苏先生,您真是个好人。”青年朝桌子上蹄髈骨头抬了抬下巴,感动地道,“我能够追求你吗?”
咔哒。
萧世筷子掉在了地上,苏娜张大了嘴巴。
时间静默三秒。
苏娜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眼无神,“为什么我情敌会是我老爸……”
“……”
我也想知道,萧世心里说。
苏娜欲哭无泪,干脆离开桌子泪奔出门——
“我明年也不回家了嘤嘤嘤嘤——”
“娜娜……”
可怜兔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要叫回女儿,却迟了一步。
青年依然像只螃蟹一样嵌着兔子前爪,深情地,“苏先生,我……”
“你个头啊你!”
萧世一把将自己兔子抢回来,直接把青年踹出了大门,“给我滚!!!”
“苏先生——”
砰。
大门合上。
呆滞兔子默默地看了萧世一眼,默默地走回卧室,走回墙角,缓缓蹲下,抱住脑袋——
据说,这一次他足足忧郁了三天,连萧世都没办法把他弄出来。
可怜岳父大人。
即使淫生到处是杯具,你也千万要坚强啊,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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