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犹嫌不足,又在山道上设立关卡,收取什么买路钱。清风与红孩儿不肯结伴而行,却都要从那关卡经过,俱是被洗掠了得干干净净,于是不约而同找我诉苦,要我用雷轰了那山寨,也好帮他们出气。”
众人啼笑皆非,心道:“只是你却劈得失了准头,竟然将雷引到我们船上来了。”巨黑鬼不是糊涂之人,看大家似笑非笑,讪讪道:“方才有失斟酌,且莫介意。”
众人上了筝船,巨黑鬼只说看他们走远,尚要发出二鼓雷电。黄松闻言不敢怠慢,将帆扯起,顺风疾行,唯恐离得近了,又莫名被那鼓贤士击中,忖道:“先前好运,只是哪里能够每一次都得到这种造化?”看过得流波山了,心中方才稍安,笑道:“以后便是一路太平,不用担惊受怕了。”
杨起摇头道:“只要清风与红孩儿跟随不舍,他们又动辄求助那鼓贤士,便不会有长久的太平。”黄松目瞪口呆,听得身后轰鸣不断,回头观看,苦道:“这雷公要挥雷惩恶以为天罚倒无不可,只是往往不能准中,还易伤了一旁的无辜。这可如何是好?”正胡思乱想,听见船里传出一声闷响,仔细查看,原来是一处底板破裂了,不由大惊失色。
祁恬慌忙过来查看,半日方道:“好在受损的不是紫竹方料,只是一小块寻常板材。我们且去寻着一个木匠,依样做出一块替代,自然无妨。”黄松心中稍安,却是依旧痛惜难安。杨起不以为然,笑道:“那天生披甲戴鳞的大鱼尚有柔软的肚腹,我们这筝船自然也有破绽,不过却如此凑巧,偏偏被巨黑鬼打中。如此说来,它的雷击之术还是极准的。”
筝船往前行得数十里,看见前面一处山峰,上面依稀有着几户人家。黄松道:“此地周围不见城镇,只有这些农家。他们不能轻易到得城里,凡事必要自给自足,是以虽然不是什么木匠,却也懂得一些木工手艺。”将筝船放下,卸出底板携带,便要去寻换木材。
杨起看祁恬嚷嚷着要去,便道:“此处能降妖除魔之人只有你我,你若是舍下青衣与筝船,那时鬼怪来袭,又有谁能抵挡?”祁恬无奈,只好耐住性子留守,自与青衣在树下埋锅造饭。
他二人攀到峰顶,寻着一个懂些木工技艺的乡民,央求他按着损毁底板的模样,重新制上一块。那乡人性子憨厚,满口答应,未过多时果然都已做好,比照之下,竟然不差分毫,可见其用心之极。
杨起甚是感激,叫黄松掏出一些铜钱酬谢,那乡人却执意不收,道:“此地无商无贾,要来这些铜钱也无用。”话音才落,便听峰崖旁的一棵槐树之后,有人冷笑道:“他要给你你偏偏不要,我问他索取他又始终不给。实在是可笑可叹,可悲可恼。”杨起与黄松倒吸一气,眉头紧蹙,往后退开两步,沉声道:“莫不是秦缨么?”
树后转出一人,赫然正是秦缨,虽然笑容盈盈,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恻。黄松惊道:“你如何会在这里出现?”秦缨笑而不答,眼角瞥来,横竖打量了他一番,叹道:“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以往不过就是我家里的一个佃户罢了,邋遢寒酸,此时换了一身衣物,却也有些公子气息了。”黄松愕然,一时不知所措。
杨起喃喃道:“此时秦缨已非昔日的秦家小姐,便是说她是无恶不作的女魔头也不甚为过。你速速回去将这底板置换,叮嘱祁恬好生看护,假如遇上妖怪袭击且难以抵挡,便舍了筝船逃跑。若是因财物陨命,那可是大大的不智。”黄松心中沉重,看他目光瞬间凛然,不由一惊,挟了底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