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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小郎与二婚嫂生活在一起

从此,郎白驹慢慢地与这个女人来往起来,十天后去了女人家,到泰和镇坐车就十五六分钟,覃采蓝家的房子就在泰和镇的街上,有两层,贴着耀眼的白瓷砖,很远就能望见。

郎白驹上上下下地看了房子,这家原是殷实,底楼是客厅,安放着大皮沙发,电视机、电冰箱和家具都是牌子货,地砖锃亮。二楼有三间卧室,都铺着木地板,覃采蓝丈夫死之前,做着五金生意,家里还有一辆小轿车,后来就卖掉了。

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便是覃采蓝的女儿了,旁边跟着一个老太,是女孩的外婆,诺大一个家,只这三人住着。

女人招呼了郎白驹坐下看电视,便亲自下厨去,做了几道菜,有东坡肘子、粉蒸排骨、红烧牛­肉­,还做了几道素菜,有一道菜叫作糖醋溜茄子,外焦内酥,甜酸均在佳处,郎白驹吃得津津有味。

原来这女人自从死了男人,婆家的小叔子看着这幢房子临街当道,早就起了歹心,不过不好亲自出面讨要,便与其父母商议,公婆也是此意,加之覃采蓝又只是生的女儿,更是将覃当了外人,三天两头到媳­妇­家里坐着不走,明里是看孙儿,实则要挤这女人出门,女人也不敢阻碍,还少不得弄饭给公婆吃。心里好不烦恼。自家老父退了休,只一个姐姐,也说不起硬话,便想着赶紧嫁人。这才有了张阿姨的说亲。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早就有人来说合,覃采蓝看过几个人,终对镇上男人死了心,要么是光棍无赖,要不就是举止粗俗,或者相貌难堪,终心底恶之。因她读过中专,有文化,便不想再在镇上找夫婿。

看着公婆家变本加厉,小叔子竟也上门来拿言语相激,心底里改嫁之念就越发急切。

与郎白驹一番接触之后,虽然看他木讷寡言,体格偏弱,相貌亦不英伟,只是个读书的夫子,但感觉终是有文化,虽没有工作,但盘算下来,倒是比镇上的强,至于木讷老实,终是可以调教。因此,对郎白驹甚为体贴,拿出看家本事,要让郎白驹满意。

郎白驹多年来一直形单影只,且在北京过着颓唐生活,哪里指望着买房娶妻?他的情绪也慢慢地起了变化,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晚上两人在街上闲逛时,有时也要拉一拉手了,女人到郎白驹家也走得勤些,每次来,都给郎家带礼物,又帮着下厨。这女人最知人情事故,来过几次后,累计拿了五千元出来,塞到郎母手里,只说买不来补品,以钱来代,郎母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时时在郎白驹耳边说着覃采蓝懂事,会­操­持。

覃采蓝见郎白驹慢慢脸上有了笑意,对其更是殷勤,将郎白驹留在家里过夜,自己夜里便装扮起来,穿了轻薄的睡衣,抹了粉,涂了口红,过来陪郎白驹看电视。

一个夜晚,电闪雷鸣,女人趁机留郎白驹在家过夜,是夜大雨倾盆,郎白驹正睡得迷糊,便感到一团温柔的­肉­体袭了进来,只听得女人说:“这雷电太吓人了,我怕!快抱紧我。”话未毕,已紧紧地把郎白驹抱住,郎白驹只感到血往上涌,不由得一把把女人抱过来,手便从睡袍里面探了进去,里面什么也没穿,只是温软Ru房。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他把女人压在身下,却是十分笨拙,女人便屈就身子,来迎合他,把手掌了郎白驹的手,引着往身上摸去。

窗外雷雨交加,但两人已完全忘却外面的世界。

老金在报社主编副刊和文化版,做了二十多年了,驾轻就熟,因早年写书作文,讲的是清川风土,不仅是县上的知名人物,名声早就传到市里,亦有外省的文联、作协的同好遥相呼应,不知名不得意的后生小辈亦爱到老金处讨较,老金从来都是热情有加,故上至文化部门的官员、下至街头巷角的百姓,都与他熟稔,很给他面子,他虽在报社坐班,还兼着县里的文化杂务,报社总编马萧鸣从不难为他,想来就来,就走就走,乐得悠闲。

这天,报社举行全体大会,马萧鸣主持会议,老金难得地参加了,马总编宣布了报社的决定,准备向社会扩招记者编辑,充实经宣队伍,即日起在报纸上刊登招聘广告。

老金听了,心中一动,他常不忘自己当年怀揣一个馒头,作诗弄文的穷态,便想到了郎白驹,这青年思想单纯,又兼着读书上进,倒有心扶他一扶,一直找不着机会,经总编这么一提,他倒有了主意,散了会,忙给郎白驹打电话。郎白驹在那头倒颇犹豫,老金忙给他打气。

三天后,果然有十数个人报名,都是本县从事文字工作的,郎白驹也在其中,又过了几天,举行了一场考试,收了四人,竟把郎白驹给刷下去了,颇让老金意外,他也不好说甚么。

这两男两女进了报社后,先学了几天的新闻学原理,又学了划版等,就由副总编童泉在外面租了两间门面,架起炉灶,准备扩版了。这两间门面,在新华书店的楼上,那书店早已关门大吉,租给社会经营了,楼底是一家麻将馆,终日里抹牌声、吵架声不绝,隔壁又是一间网吧,小青年进进出出,楼顶有一间录相厅,常有老头儿光顾。所以这报社旁边进出之人特别多。

童泉把政策宣布了,基本工资四百,其它自个儿去拉广告,十天后,就有一位女子受不了,辞职不­干­,这样就空了一个位置,报社不便又打广告招人,便缺了些日子,早有人向马总编介绍自己的三亲六戚,他一时没拿定主意。

再说上次主持了笔会之后,老金软磨硬泡,把作家们的稿子全部收罗了,便编辑起来,有些稿子写得倒还认真,也有不少平庸之作,看得出是在网上下载下来,自己再涂改一番交差的,老金边看边感叹,实在不像话的,就打电话委婉地说这个题材已经被人写了,要求重新写一篇来,电话那边自然也就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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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收集整理得差不多了,老金便把初样带了来找楚禄广,楚禄广把书样看了一遍,点头说好,还交待要增加档次,说要专门组织摄影师出去拍照,拍几十年的建设成就、拍风景、拍农村风俗,版面要­精­心设计,专门找人题词,叫他造一笔预算,他去找上级要经费。

老金瞅准机会,说:“咱清川现在青年文学人才奇缺,这些给清川写献礼的作者,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多是知青出身,没读过几天的书,有些人的水平,我说丑一些,那是肩头上打灶——恼火。”楚禄广表同感:“是啊、是啊,咱这文化局,我也清楚,进局里的人,都是顶替老子进来的,那是海螺当摆设——该他歪,没得办法。”“我最近发现一个写诗的年青人,人品不错,也好学,报社那边又刚辞职了一位……”楚禄广当即懂了,他很给面子,马上给马萧鸣打电话,边让老金把名字写在纸上,接通了,楚禄广问了一些报社的情况,聊了一番工作,这才说:“报社还是要补充一些新血,培养文学人才也是文化单位的义务,现在正青黄不接,再过几年,等老金退休不­干­,清川将来的文学咋办?这里有一位年青人,很不错,有才气,叫什么来着,郎,郎,郎白驹,现在没得工作,你这里不麻烦的话,就拉他一把……”老金就听到电话那边一片声地说没问题,这才方下心来。

过了三天后,郎白驹到经宣部来报到了。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背着一个仿皮包,手里握着一卷书,走进了新华书店的二楼,站在主编室外怯生生地往里看。

童泉正坐在圈椅里打瞌睡呢,仰着头,嘴里呼噜着。他只得站在门边等,大约等了三十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把童泉惊醒了过来,郎白驹偷偷看他,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圆圆的脸,头发往后梳,妥贴地伏在头顶上,戴一副金丝眼镜,脸­色­有些发黄,肚子有些腆,倒是仪表堂堂。他抓起了电话,半眯着眼睛,嘴里唔唔地应着,但突然间就提高了声调:“老姬,你恁个搞,是坏了规矩,别个都谈好了,你去恁个Сhā一腿,别个单位领导啷个想这件事嘛?原来就是你的?哎呀,老姬,那个门上又没有贴你老姬的纸飞飞……这个事就按我说的办,就这么定了。”“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又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清川报是动物世界,随便哪个地方屙粑尿就是你的地盘嗦!”这才抬头来看郎白驹,郎白驹赶忙把他的自荐书和身份证递了上去,童泉把自荐书拿来扔一边去,把身份拿来看了一眼,叫他把东西收了,说:“你就坐我对面,这里正需要一位编务,打打杂,收拾收拾。”

郎白驹放下包,开始收拾办公室,童泉的办公室大约有一阵没做清洁了,地下到处是烟头,他清扫毕,再收拾桌子,桌上放了一台旧电脑,抽屉里面放了很多副扑克,几个空烟盒,还有一些电话本,一个文件夹,童泉说:“这个文件夹不要扔,是本地房地产企业老板的通讯录,你先捡到,二回有用,”童泉见到他正往抽屉里放诗集,就抓了一本过来看,郎白驹介绍说,这是海子的,童泉说:“我搞不懂,看来你还真是个诗人,难怪楚禄广要向马总编推荐你呢。”把诗还给他,打了一个大哈欠,手往身上口袋摸,摸了半天没摸着,就掏了二十元钱出来,递给郎白驹,要郎白驹到楼下给他买包玉溪烟上来。待得郎白驹把烟买回来,他把烟点上,说:“想当年我和萧鸣两个那阵子给清川挣了多少脸面!你看看,”他去文件柜里去摸他的奖状和证书,果然,弄了好几本出来,“这是江阳广播剧一等奖,这是江阳文艺传播工作先进个人,这是江阳园林绿化建设通讯一等奖……现在是你们年轻人建功立业的时候,你要好好学倒起。”说着,把郎白驹带到隔壁编辑室里去认识记者,房间很简陋,约二十几平方米,墙上贴着标语“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屋里只坐着一个女的,正在电脑上玩接龙,童泉问,那几个呢,女人说,跑业务去了。

童泉就说好,让女的跟郎白驹认识了,这个女人叫逯敏婉,是负责排版的。

两人回到办公室,童泉接了一个电话,便去茶楼会朋友去,叫郎白驹守办公室,郎白驹也就继续清理着。一会儿,老金来了,郎白驹忙高兴地迎上去,老金说:“你呆在这里好,毕竟有一个自己的窝,父母不能管你一辈子,都得靠自己,诗的事,晚上回去自己弄,这业务要开展起来,你们这里虽是采编二部,其实就是广告部,要给报社找钱,不然,脸­色­会不好看的。”郎白驹便点头。老金又说:“童泉与马萧鸣都是从小玩泥巴长大的,后来当了知青,在一个生产队里劳动,一起回城,报社马萧鸣做主,童泉不管编务,负责创收这块儿,两个人,一个­精­细,一个粗疏,正好是城隍庙的鼓槌,一对。接触久了你就清楚了。还有一个老姬,他是专门负责经宣的,就是跑广告,也要过来与你们一起共事,他退休­干­这个多年了,爱叫唤,又倔,其它不多说了,你慢慢学着做罢,记着少说话,多做事。”又坐了一会儿,讲了一些编辑报纸的常识,去了。

中午的时候,跑广告的回来了,二男一女,长头发的瘦高个叫国友柏,稍矮白净的叫杜明亮,女的叫沈颖。郎白驹与他们认识了,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不免就坐在一起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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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一个老头进来了,长脸,脑袋上下一般大,架一付玳瑁眼镜,剪的发型也怪,四围一溜儿的短桩子,顶上头发倒是茂盛得很,就象孩子玩的木头人脑袋。他进来以后,不看人,倒把屋间的四角并屋顶都看过了,又看桌子,嘴里念念有辞:“这个童泉,他说要给我安张桌子豆嘛。”然后似在西角的桌子上找到证据,有些高兴,唱了一段《失街亭》的唱词:“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夹了包出去,一会儿,手里托了一个盘进屋了,包还夹在腋下,那盘上有一瓶白酒,一盘花生,一盘红烧­肉­,一碗白菜豆腐汤,口里叫道“借过、借过”,径直送到自己桌子上,先把酒瓶子打开,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干­了,爽快地叹了一声,又唱了一段京戏,“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生旦互唱,脚下打着拍子,很是自得,几个年青人不明所以,也不好与他搭腔。老姬喝了酒,脸上就通红起来,他一边喝,一边斜眼来乜这几位新到的同事。

第二天一早,老姬夹着包来上班了,找抹帕子自个儿把桌子抹了­干­净,又从包里掏了一摞照片,有集体照,也有数人照,压在了桌上的玻板下,在桌上方的墙上钉了一个花筒,Сhā上一株玫瑰花。然后,把电话机移到自己桌上来,看到时间到了九点多,便开始打电话:“小曹啊,在忙什么啊,我是哪个?该遭打板子,我是你姬大哥!听说你又要升迁了,坐正职了……我啷个晓得?这些事还瞒得过我?刘部长把任命书都给我看了。你娃娃成绩可好了,那天三十二中林校长还在我面前夸起她,这回我报社开了一个专栏,要请你照顾哦……娃儿考上大学,不要忘了请我吃饭。”挂了电话,又翻电话本,放大着声又给老朋友打过去,摆谈一些不咸不淡的老话,套着深深浅浅的交情,末了,要说隔两天要到你那里拉一笔业务,不要假装懂不起。守着电话,打出*个,几个年青人在旁边听着。

打了半天,老姬的电话差不多也打完了,不好再打。国友柏、杜明亮、沈疑、逯敏婉都是年青人,谈得拢,都熟识起来,反倒把老姬一个人弄得不尴不尬,也就时不时的Сhā上一嘴,逗个趣,乐一乐,见彼此熟了些,老姬提议:“说起来我也是一根老板凳了,马总编不给你们洗尘接风,我就来冒个大,今儿个中午我请客,”大家都答应了,“领导身边的人我也不敢得罪。”他说着又拉上了郎白驹。

几个人就往王锅铲的馆子里去吃炒菜,点了蹄花汤、红烧鱼、鱼香­肉­丝、烧白,上了一瓶白酒。几杯下了肚,老姬脸胀红得象朝霞一般,汗水跟着往下淌,打开了话匣子:“咱们这报社呢,有趣得很,主编从不写评论,但年年是先进新闻工作者,戴大红花,记者呢,又兼着编辑,夹塞儿的活好做,这个你们不久就懂,但最有趣的是,一个报社不到十个人,却分三六九等,我说给你们听听,有趣不有趣,第一等公民,卢雁,宣传部钦差,公务员,到这里来­干­的是锦衣卫的活儿,她写的稿基本不能动,占着头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敢打考勤,是一等公民,马萧鸣、童泉是领导,但不是公务员,算二等公民,况守墨和陆西平,占着事业单位编制,三等公民,记者叶小鹏、姜国安,长期聘用,但没编制,四等公民,老金呢,是个闲云野鹤,不编不候,算五等公民,我呢,和王耕身在报社没得资格坐板凳,算是六等公民。”国友柏就笑问他:“未必你在报社上班不坐?”老姬就说:“屋角角的破沙发,破了好多个洞,接待上访群众的,归我坐,跟哪个说话都要走到他桌子跟前站着说,象个龟儿子样,你说象不象六等公民?”

正说着,童泉从报社出来,看到他们几个在一起吃饭,便说:“老姬,汗水吃得八颗八颗地滴,硬是吃公家吃得汗流浃背嗦?又在打哪一个的巴壁?”众采编看童泉来了,忙起身让坐,请他加进来,童泉摆手示意不用。

老姬说:“恰恰今天吃各人,伤心流泪,所以更要努力吃才吃得回来。”说罢也不与童泉客套,只管挟菜。童泉笑了:“你到报社这么多年,请客吃饭你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说罢,笑呵呵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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