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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蹊跷的门铃声

合上这本日记,天已经大亮了,俞则看了看表,7点半了。

事情的脉络俞则已经有了个大概,他现在脑子有点累,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既然脑子昏沉沉的,就­干­脆先不要去想。

出了书房,俞则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床上没人,厨房里也没动静。赵鹃可能起来后出去买早点了,俞则这样想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一会就迷糊着睡着了。

开门声一下子让俞则惊醒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原来是赵鹃提着东西回来了。

“你怎么不上床上睡呢?”赵鹃一边把一包东西放在茶几旁,一边问俞则。

“哦!还没打算睡,就坐了下。”俞则揉了揉眼睛说。

“那先刷牙洗脸吧!吃了早饭再睡。”赵鹃说着拿着早点进了厨房。

俞则抹着面孔醒了醒神,看到赵鹃放茶几旁的那个包里装的是锡箔和白钱,不由心里过了一阵暖流一般,走到厨房门口问:“你哪去买的锡箔啊?”

“哦!这不离九华寺没多远吗!那香烛店很多的。”赵鹃没回头,继续着手里的活,“我也没事,折点元宝出来,离清明没几天了。”

俞则听了什么也没说,掉头往卫生间走去。

俞则一觉睡到下午2点才醒,起来后赵鹃给热了饭,俞则让赵鹃下楼去给他买两条烟回来。

快把碗里的饭吃完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俞则心说赵鹃忘带钥匙了吧!便跑过去摁了应答键,随手摁开了楼下的防盗门问:“忘带钥匙了吧!”

赵鹃居然没回话,俞则心说不会走这么快的啊,又提高了声音问:“问你话呢,你也不答应一声!”可还是没有传来赵鹃的声音。

不对!俞则心里叫了一声,打开门,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楼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楼下的防盗门已经弹开,俞则一把推开看外面,两边都没人,正对小区大门的主道上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X!俞则轻轻骂了声,关上防盗门上楼回了屋。

又是那个灰夹克?X!俞则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起来。真要是这个家伙的话,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毫无意义啊!

跟我玩什么呢?难道是想知道我住哪户?

不好!这家伙这么­干­难道是要警告我一些事?

俞则并不担心自己,他是担心那家伙想对付自己身边的人。如果那家伙确实是想警告自己什么的话,也就只有这种解释了,除此之外,俞则一时还想不到其它的。

X!不行,这样不行!

俞则在心里盘算着的时候,倒开始有点担心起赵鹃来,一想到这个,他不禁走到窗边往小区门口张望起来。

还好,赵鹃已经拿着两条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难道是小孩子跑过时随手摁着玩的?俞则看着赵鹃走到单元门前,心里这么想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俞则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却一时搞不清楚,是因为心里装着施雯捷的事情加上缺觉,还是昨晚那个灰夹克的出现给闹的。

赵鹃进屋后,俞则让她把准备好的钥匙给自己,并关照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给人开门,除了王新鸣。”

赵鹃虽然还是夹杂着少许疑惑,还是边收拾碗筷边认真地点着头。

“赵军在屋里?”俞则问着掏出了烟。

“除了吃饭就是打电脑。”赵鹃语气和神情都透露出一种担忧与无奈。

“他这年纪老玩电脑哪行啊!该出去玩啊!”俞则点着烟,深吸了一口说道。

“这也没朋友。再说了,光玩哪行,搞不好还学坏了!”赵鹃这样说着进了厨房。

俞则实在搞不明白,电脑对赵军那年龄的人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游戏、聊天,他们在里面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刚刚高中毕业,虽然没参加高考,可是对知识仍旧非常渴求,当然只限于自己觉得有用的。

俞则从高中就已经认识到,一个人通过六年小学与六年中学的学习完善,再加上心智趋于完全成熟,应该完全具备良好的自学能力了。大学是为那些有志于从事学术与科学研究以及心智未能得到很好发育的人准备的,象他这样的——十八岁已经在社会大学毕业——人,完全没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浪费。

十八岁之前,俞则就是区立图书馆的常客,十八岁有了身份证之后,就成了市立图书馆的常客。

除了看书,俞则大量的时间也就是玩了。那时候的C市暗势力经过了五年前的大清洗,和五年中范斌的重新整治,已经相对平稳与有序,俞则很少有事情要­干­。

在那之后几年中,俞则虽然清闲,但是很充实,一点不会感觉到空虚,那时他经常会在深夜的街头,喝得醉醺醺地高唱《光辉岁月》,铿锵激越!

“想什么呢?”赵鹃抹­干­净桌子,又把锡箔拿了出来。

俞则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笑了笑说:“别折了,叫上小军,一起出去转转。”

“又要上街啊?也没什么好转的,也没什么要买的啊!”赵鹃一边自顾折着,一边说。

“给小军买台电脑。”俞则看到赵鹃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自己,冲她诡谲一笑。

赵鹃显然被俞则的那种坏笑搞得更摸不着头脑了,有点傻傻地,俞则见了赶紧露出正常的微笑说:“就算给我买的吧!去叫他啊!”

电脑城的原址上已经是一片废墟,出租车把俞则他们拉到向前一百多米的一个临时市场前面。

原本的电脑城就给俞则一种乱的感觉,这个临时市场里面更加错综复杂,再加上里面的客流量大,进去之后,让俞则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赵鹃和赵军更加指望不上了,俞则站在那里一阵嘀咕,暗自后悔这事不如交给王新鸣办的。

赵军又被一家商铺门口演示的电脑游戏吸引过去了,赵鹃也皱着眉头紧靠在俞则身边。

俞则正准备叫上赵军到处转转的时候,一个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面孔从他的视线里闪了下,而且给俞则一种对方似乎也认出了自己,却在刻意回避的感觉,很明显的感觉。

十一 邂逅罗翔

俞则看着那人转过去的背影,脑子里略一思索,不禁惊讶起自己的发现:不会这么巧吧!昨还想起他来着,今天就碰上了?

“罗翔!”俞则冲那背影大声叫着,径自走了上去。

那人转身看向俞则,脸上发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略显扭捏地叫了声:“俞则啊!”

俞则看清楚他果然是罗翔。

罗翔明显老了,原本白净而丰润的脸现在因为瘦削而有点黝黑的感觉。俞则感觉罗翔见到自己后浑身散发出来的不自在,裂开嘴笑着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啊!昨还想起你来着呢!怎么?也来买东西?”

“不是。我在这……”罗翔情绪明显舒缓了许多,冲身后的铺面翘翘大拇指说:“上……上班。”

“你开的?”俞则指着罗翔身后的铺子问。

“哪……哪啊!我在这打……打工的。”罗翔脸上笑容自然多了。

俞则却有了一种怪怪地感觉,一时没细想,扭头对赵鹃说:“把小军叫过来,要不叫他在那别乱跑。我先和朋友说会话,马上叫他。”

“行,我去看着他,等会你叫我。”赵鹃冲罗翔笑笑走了。

俞则发现罗翔回给赵鹃的笑容又很尴尬,拍了下罗翔的肩头说:“没骗你哦!真的昨还想起你来着。”

罗翔一边点头一边转身说:“我们里……里面坐。”

俞则这时候才意识到,罗翔之前的口吃可能不仅仅是见了自己后不自然的表现,他可能是真的结巴了。皱了下眉头,跟着罗翔绕过门口的柜台走进铺子,俞则心里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我……朋友。”罗翔冲坐在一张小写字桌后面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打着招呼,那可能是这家店的老板。

“坐。”罗翔拉过一张椅子招呼俞则,“给……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俞则没坐,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扭头看了下这家店铺,是主营笔记本电脑的。

俞则本来想靠自己的轻松来消除罗翔的尴尬的,可是现在他自己的状态就很不好。他实在没想到,当年那个在自己身边流利地骂上七、八分钟不打嗝的罗翔,现在居然变成结巴了,情绪的影响让俞则一时没了话说。

“今天是……想……想买点什、什么吧?”

还是罗翔开口,才让俞则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是啊!想买台电脑来着。”俞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

“小秦,你给罗翔的朋友介绍介绍呢!”老板突然冲门口的一个小伙子招呼起来,声音很响,让俞则听了觉得很刺耳。

“不用不用!”俞则挥着手说,“让罗翔招呼我就行了!”

“是这样的,我本来打算买台新的,配置好点的台式电脑给我……家里人用,我用旧的就行,也就上上网。”俞则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店里的笔记本。

“我们这……也、也可以……配的。”罗翔很费劲的说着。

“没事,我去问问他们怎么说,马上过来。”俞则说着跑了出去。

赵军对现在的电脑很满意,说够用了,他无所谓。俞则这才回到罗翔那对他说:“那我就买个笔记本吧!”

“这个应该可以了吧?”俞则没等罗翔说话,就指着一台标价一万多的笔记本说。

“你用……这、这就差不多了。”罗翔指着一台标价七千多的小声说。

“行,听你的。我也不懂这玩意。”俞则点着头说,“对了,我那屋子里不知道能不能上网。”

俞则说着转头对那老板说:“老板是吧?我得让罗翔跟我回去搞好了。”

老板立即起身说:“没问题。宽带是电信的吧!带个路由器回去,再带点线去。我们这里还有无线上网卡,包年的,速度是慢点,但是不方便的时候也用得着的。”

“行,都给我拿了一起算钱。”俞则说着看了下表,“你看都快四点了,罗翔去了就不再过来了,我留他吃个饭。”

“没事没事!让他把软件包都带上,你回去需要什么都让他一起给你安装好。”老板很爽快的答应着,“你是罗翔的朋友,价格也给你优惠的。”

“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服务好,对吧!我就图这个。”俞则冲老板笑着说。

看着那个老板一脸殷勤,又夹杂着意外之喜的表情,俞则能感觉到罗翔在现在的现实生活中,应该混得很差。

罗翔也Сhā不上话,在旁边搓着手。

俞则付了一千块钱,让罗翔把东西备好,自己则和赵鹃他们又找了家经营电脑辅材和盗版碟的铺面。俞则让赵军去选几款游戏碟,让赵鹃去选几张电影电视剧的压缩碟。

当他们在盒子里翻的时候,俞则和柜台后一个小伙子多扯了两句,还暗示自己以后会过来跟他买些A片。付钱的时候,小伙子已经把俞则当熟客对待了。

回到罗翔那家店里,罗翔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在等着了。俞则很豪爽地付了钱之后,一起出门打车回家。

俞则之所以想起来买电脑,是因为他从施雯捷选择自杀这一点,和她在日记的记载,初步判断张波很可能是个自信心高度爆棚的人,所以让他有理由相信此人还会毫无顾忌地继续使用“自缚随心”这个昵称和那个OQ号,继续穿行于网络世界里。

施雯捷显然很害怕一些事情被外人所了解,所以显得非常小心谨慎。虽然这样对俞则来说,有用信息太少,难度大大增加,但是俞则很理解施雯捷的做法。而且他也逐渐清晰了对手可能有的弱点,越是耐心而有计划地实施行动的人,在屡屡得手之后,总是会以一种自我炫耀的心态去复制自己。这一点俞则早就有过体会,虽然自己很快就避免了让这种心态对自己造成不良的后果,但那次经历也让他更加了解这种心理。

出于以上考虑,俞则才打算自己支配一台电脑,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凑巧地碰到罗翔了,这让俞则现在都觉得以前看过的关于灵异方面的书,也可能并不象自己以前认为得那么纯属扯蛋了。

俞则现在并没有去考虑有了电脑之后,自己该如何行动的问题,他看着罗翔在电脑前忙着,脑子里尽是自己该采取什么方式和罗翔沟通才是最适当的。

十二 罗翔的疮疤

“全都……弄、弄好了。”罗翔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对俞则说。

俞则没有发烟的习惯,但还是发了根烟给罗翔说:“好了就行,有什么需要我打电话给你。一起出去吃个饭。”说完点上烟往门口走去。

罗翔也跟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费劲地推辞着。

“X,­干­吗?废什么话呢!”俞则尽量用十年前的口气和罗翔说话,穿上鞋又关照赵鹃:“我出去吃饭,和你说的你记住了啊!”

两个人下了楼,俞则问罗翔:“公安局旁边那家海鲜排挡还在吧!”那里是他们十年前经常半夜光顾的。

“早……早没、没了。”

俞则一边往小区门口走一边问:“那我们去哪呢?我可是刚出来,不熟啊!”

“你怎、怎么啦?”罗翔显然对俞则的问题没在意,但是对俞则后面一句话很上心。

俞则冲罗翔笑了笑说:“还能怎么啊!X则!吃了官司了。等会再给你说,先说上哪吧!你也知道我口味的。”

“有家温州……海、海鲜酒楼,肯、肯定对、对你胃口。”

俞则虽然听着罗翔说话实在别扭,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明显感觉他现在放松了许多。

虽说是家海鲜酒楼,确实是排挡风格的,俞则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在门口点了菜以后,俞则回到座位坐下,又发了根烟给罗翔,自己点上一根,喝了口水说:

“别提了,判了五年,实打实蹲了三年多。”俞则扭头看着邻桌上一个穿着短裙的小姐的大腿随口问着,“你呢?”

“我?我混、混得不、不好。”罗翔在烟缸边上转着烟头说,“不是报、报社效益不……不好吗!我­干­脆辞、辞了,在家炒……炒股,01年大……熊市,输、输、输得一塌糊涂。”

俞则知道罗翔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想想下午他刚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样子,真不忍心点穿他。俞则知道罗翔落下了心理上的毛病,光靠掖着捂着可对他没什么好处。

“你这、这、这……”俞则学着罗翔指着自己嘴巴问他,“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罗翔听到俞则这么问,立刻低下了头去,俞则还是在刹那间从罗翔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羞惭、愤懑和屈辱……

“我早就听朱成给我说了你的事,不过也就是个大概。”俞则紧追不放地说着,双眼盯住罗翔。

罗翔象是被电击了一样昂起了头,复杂的目光接触到俞则的视线,一阵闪烁。俞则从他的目光中已经可以断定,朱成讲的关于罗翔的事不会有多大出入。

俞则只和罗翔接触了小半年,罗翔给俞则的印象是一个对朋友很热情,­性­格也比较外向和开朗的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在道上混的人,因为他的骨子不硬。这和他的生长环境可能有很大关系,而且罗翔是一个读书人,虽然他可以满口脏话地在聊天室喷口,但那毕竟是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掩盖不了他在现实中仍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的本质,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反倒是相当懦弱的。

罗翔可能有些特殊的心理畸形,造成他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但是俞则相信象罗翔这样的人,以及他所­干­的事,对社会造成不了什么危害,因为他并不是个有种到会恣意妄为的人,况且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俞则不记得罗翔出事那年有什么大规模的社会整治行动,罗翔的事充其量可能只是一次派出所心血来潮的突击行动的战利品而已,要说罗翔倒霉,可能就倒霉在他自己行事不够谨慎,再加上运气不佳而已。

从罗翔费劲地表述中,俞则才确定罗翔出事和运气毫无关联,纯粹是罗翔自己的愚蠢和软弱造成的,当然,还包括这小子的幼稚。

据罗翔自己说,那天清早他还在家里睡觉,派出所就找上门了。

他虽然隐隐感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嫖*妓的事发了,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是需要抓现行才行的,所以他到了所里很强硬。

俞则听了心说不错啊,这种事,你小子只要硬扛个24小时,他们也拿你没辙。不过俞则很奇怪警察怎么会找到他的,还是找到他家里了。问了才知道,他居然给洗头房的小姐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X!俞则心里骂了句。罗翔以前的手机号码他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印象里是个挺不错的号码。警察是什么人啊,当然希望找用好号码的主。真TMD是个猪!

俞则可以想像罗翔这样外强中­干­的人,刚进去的时候可能态度非常嚣张,这也可能是最后给他上纲上线的一个原因。

事实也和俞则设想的差不多,但是等警察故意让洗头房四个小姐排着队从门口遛了一圈,叫罗翔看个清楚,这个怂蛋就自己跟倒豆子似的全撂了。后来也就罚款五千,事情就算了了。

俞则知道这事没完,材料往上送的时候,随便那个主管分管的,看到那个材料,加上正好心情不爽的话,都能把这事再返回来。俞则隐约记得听罗翔说过,他父亲是市委的,可能也就一办事人员,而且好象还退了,不过托人走动下总还是有门路的,只有那样,事情才能算彻底结了。

罗翔也说后悔没听一个朋友的话,只以为罚完款就再也没事了,没去走下路子,果然没到一个月,就被拘留了。那时候再让老子想办法,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判了劳教半年。

俞则现在完全能够理解,罗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了。这样的人受不了这个,尤其是劳教那半年,可能对他的伤害更大。俞则不用再问罗翔在里面的情况,象他这事进去的人,在里面有什么待遇他很清楚,而且,从某方面来说,农场还远远不如监狱呢。

俞则心里一方面骂着罗翔是个傻B,一方面又很同情他。

现在的罗翔,表面上变得唯唯诺诺、猥琐而低调地夹着尾巴做人,但是俞则很清楚,象他这样的情况,双重人格极有可能分化地越发严重。在罗翔那自闭的隐秘空间里,他又会是另一种怎样的情形呢?

俞则一直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尤其是象罗翔这样,自己既把他当朋友,而对方和自己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人,他更是不可能有这种兴趣。但是现在的俞则不这么想,他非常需要了解象罗翔这样具有双重人格并有着特殊癖好的一类人的想法和行事,因为他直觉张波也是这样一类人。不过张波和当年的罗翔不是一个级别的,从本质上来区分,也并不是一类人。

俞则喝黄酒一直不行,看着酒瓶上“乌毡帽”三个字,越看越象“乌龟帽”,赶紧摇了摇头,两个人已经喝了四瓶了。

出了门,俞则提议一起去唱歌,罗翔推辞了,俞则搂着他肩膀说:“行!明天我约你,明天我拿到车,自己开车出来,喝多了还得要你送我!”

罗翔答应着,俞则很清晰地看到罗翔脸上露出久违的那种笑容。

十三 日记中的隐藏

俞则虽然喝了两瓶多黄酒,但还不能算多。他从下午出来开始,到现在站在单元门前开门,一直感觉着自己的身周,那种被跟踪的感应一直没有出现。

关上防盗门,俞则更愿意相信,下午的门铃是小孩子随手摁着玩的。

从赵鹃手里接过茶杯,俞则指着餐桌上放着的锡箔对赵鹃说:“你别搞太晚,早点睡。”

“你又要熬夜?”赵鹃在餐桌旁坐下后问。

“不!不熬夜!稍晚点就睡。”俞则说着拿起水瓶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俞则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相册,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昨天他之所以没翻看相册,是怕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失控,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很平静地看它了,但是翻了几页,突然发现还是不行。

俞则合上相册,握紧了拳头盯着显示屏上OQ的图标看了会,突然发现自己一时还想不好起个什么网名合适。

X!肚子里轻轻骂了一句,从抽屉翻找出施雯捷和自己认识那一年的日记,拿在手里,却又有一种不敢打开看的心理,和不敢看相册是相同的。

俞则两只手抓着那本日记,不自禁地用力捏了捏。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手感,俞则赶忙又使劲捏了捏,和自己昨晚看的那几本日记在手感上是有点不一样,而这九本笔记本都是同一牌子,相同款式的啊!

俞则用右手在皮质封面上来回捏了捏,发现皮质封面里面似乎有纸张夹在里面,中间明显有鼓起来的地方。饶是俞则这样的人,此刻仍然心跳急速起来,迅速拆下皮质封皮,在里面取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白纸。

俞则虽然急切地想知道施雯捷留给他的是什么重要信息,但在此时,居然没有勇气立刻打开来看。

深呼吸之后,俞则将码在抽屉左边的另外四本自己昨晚没读过的日记捧了出来,一一拆去封皮,依次从里面拿出那样一张折叠着的白纸,在桌子上依次排列好,又将昨晚读过的四本日记也拿出来察看,封皮里什么也没有。

俞则将笔记本还原之后放入抽屉,看着桌子上排放着的五张白纸,心里不禁一阵忐忑。

通过读施雯捷的日记,俞则已经隐隐在心中清晰了施雯捷可能遭遇的事情轮廓,他在潜意识里并不想让施雯捷的遭遇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现在看着施雯捷留给自己的五张纸,俞则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害怕施雯捷的遭遇*­祼­地通过这五张纸呈现给自己,那可能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

犹豫归犹豫,俞则还是稳住心神,打开了第一张纸。

原来是一张头像素描!

俞则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睛直愣愣地盯住了纸上呈现的那张脸。

雯捷什么意思?这张画是画的我吗?

俞则有些一时被懵住了,回不过味来的感觉。

好一会之后,俞则才念念有声地发出“不、不、不”来。自己以前一直不剃短发的,也就现在才是短发,而且这个人的眼神也和自己不一样。画像上的那人带着诡谲而略带邪气的眼神和自己不一样,雯捷把它画得很传神,俞则能辨别出来。

俞则偶尔也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但是他早就把这种眼神消弭于无形中,融化到骨子里了。那种眼神是很久以前自己才会有的,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施雯捷应该还在J县读着中学呢。

难道这个就是张波?俞则这样问着自己,越看画像上的面孔越发现不象自己了。

俞则赶紧又打开另一张纸,同样是一张头像素描。因为眉眼部是空白的,让俞则看了很不舒服。

俞则打开了其它的纸,都是头像素描,都是眉眼部空白的。

尽管让俞则看着很不舒服,俞则还是能够确定这是不同的四个人,加上张波的,一共五个。

俞则怔怔地盯着桌面,五张面孔在他的脑海纷乱扭曲,时而重叠,时而一个个散开,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俞则的身体中蔓延,仇恨的火焰腾地窜上脑门,将那五张面孔席卷而灭!

“砰!砰!砰!”,沉闷而猛烈的击墙声传入赵鹃的耳朵,让她吓得手里哆嗦了一下。声音是正对着自己的墙体后面发出来的,赵鹃不知道俞则在屋子里­干­什么呢,怎么会发出这么猛烈的击墙声,让她恍惚感觉餐桌都震了下。

赵鹃坐在那里没有动,她已经深刻地领略过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乖戾和粗暴。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有着暴力倾向的残暴之人,因为她同时又领略过他深情与温柔的一面,还有脆弱的一面。

如果让赵鹃现在定义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话,她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好人。这个男人前天上午在自己怀里失声抽泣的时候,赵鹃感觉到了他的压抑。也许这个男人心里藏着许多事,才会让他突然表现得那么脆弱,也正是被这种压抑折磨得太久的缘故吧,他才会有时候表现得很神经质。

虽然俞则爆发的时候让赵鹃非常害怕,但是赵鹃觉得自己并不怕俞则。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晚俞则和王新鸣他们一起来唱歌的时候,酒就已经多了。蔡姐把赵鹃和其他八个姐妹领进包厢的时候,也不知道俞则哪里吸引她,赵鹃一眼就看准了他,还心里默念“点我!点我!”。俞则果然冲赵鹃点了点手指头。那一瞬间,赵鹃感觉,欢场也是有一见钟情的嘛!

后来坐下后,赵鹃就越来越泄气,俞则压根都不看她一下,更别提和王新鸣他们那样搂啊抱的了!赵鹃心说,这人可能是喝太多了,今晚也没什么指望了,咳……,空欢喜!

可是等到要散之前,王新鸣把一张房卡塞给了赵鹃,指着俞则摆了摆手。赵鹃扭头看着俞则,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心里还着实高兴了一下子!

现在看来,我和他还是有些缘分的,一开始自己的直觉似乎很准耶!这时候他可能又在发着神经了。赵鹃这样想着,居然笑了起来,继续折着纸锭。

俞则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仇恨火焰,瘫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吸了半根之后,他逐一将画像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将他们的容貌深深地刻在自己脑子里。

那四个没有眉眼的人,施雯捷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显然是遮住眼部的,只是不知道采取的什么方式。这四个人都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别显著特征,这也让俞则心里很是烦乱。

一个是三七开的西装头,有一点点鹰钩鼻,瓜子脸,显得非常瘦削,嘴巴比较普通;(鹰钩鼻)

一个是板寸短发,鼻直口方,脸部肌­肉­显示出此人的身体非常强壮结实,可能是经常不懈地健身的效果,虽然看不到眼部,但是仍能散发出一股强悍硬朗的气质来;(板寸)

一个长发,长脸,鼻子也挺且长,人中正常,下巴略显长,可能由于脸长的缘故,让俞则觉得他的脸有点窄;(长脸)

最后一个在几个人中算是胖子了,但是他并不胖,只是由于其他几人都脸部少­肉­的缘故,而这个人脸部稍许有­肉­且线条柔和,所以相比较而言给俞则胖的感觉,上嘴­唇­有一点点不算明显的翘起。(胖子)

施雯捷在画下这几张头像的时候,并没有刻意为他们加上表情,但是俞则看着这些画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这几个人的相貌并不会给人特别丑恶的感觉,相反倒都是长得比较端正的,俞则却觉得他们的面目无比可憎。

五个人,居然有五个人!

俞则不敢也不愿想下去,但是看着画像,他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去揣测施雯捷在画下这些头像时的心情。施雯捷日记中曾经反复出现的“可怕”二字又在俞则的脑海盘旋,让俞则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心已不是以前那种揪痛,就象被刀尖戳了一下子那样收紧起来。

俞则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脑子里只有施雯捷抓着画笔满脸泪水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又变成施雯捷坐在家里的书桌前,仍旧满脸泪水却还要冥思苦想地一遍一遍修改着绝命书,要在里面为自己留下藏头信息,突然又切换成施雯捷躺在床上,痛苦地扭动着身躯的景象。

耳边竟然响起了施雯捷的声音:“为我报仇!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们!”

“我会的,你放心吧!”俞则喃喃自语中,潸然泪下。

十四 罗翔的趣味

王新鸣星期一中午就把车开到了俞则的楼下,是手自一体的锐志。俞则接过行使证和钥匙,还有自己的驾驶证之后,也没留他坐,他现在没心思烦到别人的事。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俞则照着罗翔名片上的电话给他店里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那老板。

“老板吧!我是罗翔的朋友,昨在你那买电脑来着的。”

“哦,哦!电脑用了有什么情况吗?”老板口气很热情。

“没,没!挺好的。是这样的,我想要买一台复印机啊!”

“什么?你公司要用是吧?”老板还大概真没碰到要买复印机的客人。

“不是啊!我就自己用用,还能打印的那种。”俞则解释着。

“哦!你是要多功能一体机吧!你要什么样的啊?”老板马上明白了,知道罗翔这个朋友买东西爽快,心里暗自高兴着。

“我不大懂啊!”俞则确实不懂那玩意,挠了挠头问:“有啥样的啊?”

“有激光的,有喷墨的,还有平板的和立式的区别,不知道你派啥用场呢?”

“你给我搞个最好的吧!功能最好的!”俞则听着有点晕,“得多少钱?”

“平板激光的一体机,也就三千块钱左右吧!”

“行!你看着办吧!让罗翔给我送过来吧!行吧?钱我让他带给你。”

老板满口答应着去串货了。

半个小时之后,罗翔把机器送来了。让俞则很不舒服的是,罗翔店里那个什么小秦的,居然跟着一起来了。

X!俞则嘴里直接骂出了声,拿过小秦手里的发票,让赵鹃去拿钱给了他,冲他挥手说:“赶紧回去吧!罗翔留我这给我装好,今天就不回店里去了,你跟你们老板说一声。”

关上门,俞则骂了起来:“我X则他娘的,摆明了是不相信你嘛!三千多块钱,狗日的!”

“你打、打电话给……给我啊!两千五……总归搞、搞定了。”罗翔倒不在意那个。

“别­干­了!你要是门子熟的话,自己开一家!我X!钱我给你想办法!什么玩意嘛!”俞则发了根烟给罗翔,兀自骂骂咧咧的。

看着罗翔笑着却不说话,俞则感觉自己这样说话状态已经回复到刚和罗翔认识的时候了。

在旁边看着罗翔在安装打印机的时候,俞则突然想起来,王新鸣可能真没什么钱了!想起这个,俞则就想到了吴炳文。自己得空得找了吴炳文一起上那个什么会所瞧瞧,顺便也度度吴炳文的底,哪个要黑老子的钱,可没那么便当。

罗翔装好以后,又教了俞则怎么用,两个人便出了书房。俞则看时间还早,和罗翔在沙发上坐着喝茶。

俞则实在不大愿意和罗翔聊天,太累人了,而且听他说话自己就心里不舒服,有点说不出来的难受,而自己有些话当着赵鹃的面又不大好说,就一个劲地发烟,抽烟,喝茶。

实在熬不过去了,俞则和罗翔一起出门下了楼,掏出一把车钥匙给罗翔说:“这钥匙你拿着,你开还是我开?你开吧,我也懒得开车。”说着走到副驾驶那门上了车。

罗翔似乎好久没开过车了,进车以后显得有点兴奋。俞则放倒了座背冲罗翔乐着。

“好、好长时、时间没……没开了。”罗翔也冲俞则乐着说。

“这活,熟练工!跟骑自行车一样,开熟了,这辈子也忘不了啊!”俞则冲罗翔摆着手说,自己调整着坐姿,尽量躺舒服了。

车子慢慢出了小区之后,俞则说:“还早呢,到外环上去溜一圈!”

罗翔点着头没说话。

十分钟之后,车子驶上了外环。俞则看罗翔也已经彻底熟悉了车子­性­能,人也放松了下来,才说:“今我们不回去了,找两小姐,开个房间,好好玩玩!”

“没意思!对、对了,嫂子咋办?”罗翔说话好像顺溜一些了。

“我记得你比我大吧!什么嫂子啊?我没老婆,你老婆呢?”俞则躺着,看着罗翔的侧脸问。

“我也没、没老婆!”

“那你还说没意思!那什么有意思啊?”俞则故意拿话挑罗翔。

“我是说、表子没、没意思!”罗翔扭头对俞则解释着。

“你这就不对了!人家也是职业,你不能瞧不起人家。你不能因为栽那上面了,就仇恨人家吧!”

“我、我……绝对没有……仇、仇恨人家!我就、就觉得没……没意思!”罗翔肯定有点急了,结巴得厉害起来。

“你又没老婆,又觉得­鸡­没意思,那你怎么解决啊?不要告诉我还*啊!”俞则笑了起来。

“我、我还买、买块……板、板油用呢!”罗翔没好气地说。

俞则知道罗翔现在说话的状态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被他这句话逗得实在忍不住,大声笑着说:“那你说啊!什么有意思嘛!”

“找良、家­妇­女,搞、搞一夜……一夜*情嘛!”

罗翔的这句话让俞则心里抽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控制着情绪,继续和罗翔说:

“就、就你这……这样的,还、还、还跟人、人家……”话没说完,俞则就学不下去了,他知道,罗翔现在的状态,自己和他开这种玩笑已经没关系了。

“我、我X!在网、网上又……又不用、说话!”

“那见了面呢?总得说话吧!”俞则压制着心中的起伏,随口接着。

“见、见面就……就办事了!”

“那你得手几次了?急等着用的时候咋办啊?”俞则视线转到窗外问着。

“不多也、不、不少。总比、比­鸡­好!”

俞则听了不吱声了,看着窗外。

原来是这样一种心理,就罗翔现在这样子,也能在网上得手,估计他聊天也是有一套的,换成自己,保准没戏。

自己没他们那套心思,不是学不会,是实在觉得不需要,没那必要,也就压根不会有他们那套软磨硬泡的鬼心思。不过想要在网络里接近张波这种人,自己最起码地掌握一些他们的心理是完全有必要的。

这时候,罗翔正把车子从外环上转进城道,俞则知道现在自己是在城西,但是这条路应该是新修的。

三年多时间,足够让一个城市的城郊结合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两边是新盖出来的大片小区,虽然现在还显得冷清,但是看着沿街商铺,俞则确定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很热闹的。

“那家饭店怎么样啊?”俞则指着在众多商铺中显得有点扎眼,门面很大的一家五层楼饭店问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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