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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华侨志愿军

在张翔和他的华侨航空队即将迎来一场最为艰苦的战斗的时候,已经正式加入国民革命军陆军序列的华侨志愿军第一师,总算是陆续抵达了广州。但此时的他们还不能被称作是一支军队,因为这9000多人基本上还是手无寸铁。这个师除了第一团的武器装备是从新西兰运过来以外,其余的部队全部都要到南京领取装备,而现在就连第一团的装备也还在半途上——由于8月25日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宣布封锁自山海关到汕头的中国海岸,这批枪械弹药只好绕道香港,而一同运来的航空队的战斗机还因为目标太大而被英国人禁止上岸。

这个华侨志愿军第一师的师长,自然就是最受团体领袖李永唐信任的张克林。在这个海外华人秘密军事团体中,一直有着“三藩(圣佛朗西斯科)一期”、“迈阿密二期、三期”这样的说法,用来排定“华夏之龙”成员的资历。“三藩一期”和“迈阿密二期”都是李永唐培训出来的,而三期之后的人员则都由张克林负责训练。张克林这个“三藩一期”的佼佼者,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出现在李永唐身边而被别人暗地里称为“影子”的人,终于可以独立掌握军队大权了。而他也没有客气,在这支第一次具备官方正式身份的部队里安排了自己信任的人。现在他让一直做自己助手的一期###王典任参谋长,参谋部的那些军官全都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三期­精­英,而三步一炮四个团的团长中除了第一团之外,另三个也都是他的学生。

这种高层人员配置非常团结,很能发挥出战斗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很容易受到部队主官的影响,有可能产生离心趋势。不过对于李永唐这个团伙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些高级军官以及很大一部分士兵的家属都在海外,而且托庇于华龙公司这个跨国大鳄的羽翼之下,任何人想翻起风浪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李永唐也做了预防万一的措施:他的另一个心腹林绍利担任副师长,而第一团团长由二期学员卢涛担任。如果万一有什么异动,这两个人完全可以控制局面。所以,带有试验­性­质的第一团不但全套新式装备,而且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连、一个机械化防空连、一个团部连,甚至还配备了一个拥有64辆重型卡车的机械化后勤连和一个装甲侦察连,兵员达到了2500余人,基本上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微型的师。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团的官兵全部都是高中以上学历,素质上比其他部队要高出很多,他们完全可以适应G36枪族,以及将来逐步装备的其他新式武器。用李永唐的话来说,“这个团就是我们最宝贵的种子,就算全师都要拿去打光,这个团也要给我留一部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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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第一师的其他部队看来,第一团是否战斗力占优还是个未知数。这个团的兵员绝大部分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除了极少数原19路军出身的学生兵),而且使用的基本武器也是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的小口径枪械。用原19路军老兵的话来说:“这种小枪小弹也就适合打鸟,用来杀人的话还要靠七九步枪才行!”对于主要由这些老兵组成的第二团、第三团来说,他们相信如果自己装备上那些可靠、威力大的德式武器,和第一团来场实战的话,完全可以打败那些骄傲的菜鸟。这也是为什么原定用G36枪族装备的两个团缩水成一个团的原因之一。再加上国内没有生产毫米子弹,保障两个团的消耗较为困难,李永唐最终作出了让步,新式枪械只装备一个团用来进行实战检验。

第一师的正副师长都清楚自己部下的这些心思,只不过他们完全不想去制止。部队里彼此不服输、有竞争之心那是一件好事,只要不让它演变成敌对情绪就可以了。再说两位年轻的师长为收拢那些从南洋各地赶来的部队、然後把他们送上开往南京的火车等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也是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件小事。

不过,等到第一团的装备全部到达,全员在南京郊外军营换装之后,第一团还是给所有的人都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出于鼓舞国民士气、宣传全民抗战的政治需要,南京政府要求为华侨第一师搞个盛大的入城仪式。李永唐本来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引人注目,但后来一想反正这支部队肯定会被日本人知道,而且现在华侨航空队的战斗机正因为英国人的刁难而上不了岸,倒不如把声势搞大一点,好配合国民政府跟英国人的交涉。至于这件事给安蒂波迪斯自治领带来的压力,他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1937年的9月17日上午,紧急换上装备的华侨志愿军第一师,从中华门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南京城。

中华门,旧称聚宝门,为南京古城墙13个城门中规模最大的城堡式城门,是当今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结构最复杂的古城堡。而在这一天,这个古老的城堡以及通向市中心的道路被挥舞着鲜花和彩旗的人群挤得满满的,无数目光都在关注这第一支全部由海外华侨组成的部队——这意味着他们不是孤军奋战,虽然这支军队大部分人员都是中华民国国籍。在这些兴奋的人潮当中,还夹杂着不少外国人怀疑、挑剔的目光,他们大部分是各国新闻媒体驻南京的记者,也有少数一些人则是各国使馆的武官。

“古恩少校,你估计这支侨民部队会有多高的战斗力?能不能胜过那些矮腿的日本兵?”在中华门特意搭建的观礼台上,《纽约时报》的特约记者麦克唐纳发现了自己的熟人,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古恩少校,就挤过去和他聊了起来,好为自己的报道添上几句权威人士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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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少校也没有让他失望,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麦克唐纳先生,在没有亲眼见到这支部队之前,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不过据我所知,这支部队是由一些在几年前的福建战争中逃亡到南太平洋岛屿的士兵组成的,他们应该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估计和正在上海交战的中国部队相当。也就是说,他们跟那些凶狠野蛮的日本兵还有一定的差距,更不用说整体装备水平了。”

“那么,我们的蒋总统这样重视这个师,全部是出于政治方面的原因了?”

“当然。就像上次世界大战的英、法两国,当我们这些欧洲后裔回去旧大陆参战的时候,他们也是感激涕零的。现在有了这支部队,蒋总统可以宣扬他们这场战争将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还可以从全世界的侨民手里募集到更多的钱,所以他可不能冷落这个侨民师……”

类似的谈话在这些外国人之中三三两两的进行着,他们几乎全部都注意到了这支部队参战的政治意义,对于它的战斗力则没有人感到乐观——其实国民政府的绝大部分军政要员也是这样想的。

很快,眼尖的人看到城外的道路上扬起的烟尘,显然是那支令人关注和好奇的侨民师来了。

在众多急切、激动、好奇、疑虑甚至是不以为然的目光当中,一辆重型军用卡车在公路的拐角露出了头。汽车?已经习惯看到国军士兵徒步行军的国人和外国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接下来让他们更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德国授权武汉生产的戴姆勒重型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驶了出来,首尾相衔,犹如一条沉声吼叫的长龙一般低速前行。

敞开的车箱里,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精­神抖擞的士兵。他们头戴德国M35钢盔,身穿国军黄绿­色­的军装,一条“H”型的武装带扣在身上,上面还挂满了发亮的牛皮制子弹盒和手榴弹袋,手里还扶着一支毛瑟98K步枪或者是MG34机枪,显得非常的神气。在领头的卡车通过中华门的时候,车上一个少尉军官高声下令:“立~~正!敬礼!”随即车上的士兵都腾地站起来,各自朝着一侧人群敬了一个有力的军礼。车队一辆接一辆的驶入城门,驶向市中心的检阅场,而每一辆车的士兵都在进城时立正敬礼,一个个挺直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堵坚实的墙。

观礼的人们轰动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从镇军、北洋军一直到国民革命军,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威武的军容、这么崭新的军械装备?!想到这支军威强盛的军队就要投入战场去打日本鬼子,兴高采烈的人们都用力拍起了掌,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华侨志愿军万岁!中国必胜!”周围的人群马上跟着有节奏地喊了起来,整个中华门都回荡着这有力的口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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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少校,虽然我不是行家,但看起来你的估计有些偏差,我觉得这个师比所有我见过的中国军队都要强!”《纽约时报》的特约记者不得不大声地跟陆战队少校说话,不然他的声音就淹没在周围的口号声里了。

“这个我承认,而且我想这个师应该还保留了些东西没有拿出来,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它的炮兵部队。从它拥有的车辆数量来看,它肯定是有一支不弱的炮兵部队的!要知道我们美国陆军也没有哪个师有这么高的机械化程度!①”

古恩少校猜得很准,这次入城式华侨第一师的确只派出了步兵部队,其余的炮兵、工兵、特种侦察兵和少量的装甲兵都没有亮相。这点是李永唐怎么也不肯让步的,他不想在作战前就暴露出这支部队的全部家底。当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国民政府,要知道为了装备华侨第一师几乎掏空了南京、武汉生产库存的汽车和轻重火炮,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是不可想象的。但看在这支部队参战的重要政治意义上,南京政府最后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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