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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人小鬼大 > 第二集还有最后2节,而我新故事还没开始写,抽打自己,下去写故事~~

第二集还有最后2节,而我新故事还没开始写,抽打自己,下去写故事~~

司徒在父子俩腻歪期间,一直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两个小鬼带着刘玉茹和列车长也下来了。

刘玉茹一看到昏死在地上的刘心美,立刻哭叫一声扑了过去。

司徒拦住她,“你已是鬼魂,但你刚死,还不会控制自己吸食阳气的本能,你过去很可能会伤害到她。”

刘玉茹一听,连忙倒退了好几步,就怕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孙女。

红叶瞅瞅地上的刘心美,对司徒示意。

司徒抱起刘心美。

红叶抱住他爹。

成舟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吓得很没脸地“啊”了一声。

红叶很不满意地凶他爹:“你在害怕什么?我都抱着你了,你还害怕摔下去吗?”

“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成舟讪笑,随即控诉道:“儿子,你好凶。”

“……都跟你说了不要撒娇,真拿你没办法!”

所有鬼都装作没听见。

成舟脸皮抽搐……紧紧闭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就是他儿子抱着他飞起来了吗?根本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对,他要镇定,绝对不能让儿子看不起。

两小鬼、刘玉茹和列车长也跟在三人身后离开洞|­茓­。

洞里,只剩下发出绿莹莹光芒的巨大蘑菇丛,与洞顶上方诡异的天气异象相互辉映。

而此时外界……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说明:

獦狚 ge dan

出自山海经,外形如文中描写,食人。

明晚十点前更新^^

以后我会重点放在这里。

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和理解,深深拜谢!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

啊呜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3-09 20:05:57

jcchen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3-09 13: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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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8 22:24:38

灵儿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8 22:23:09

5-16

没有人敢往山上跑。

赶来的警车停在了村口,和村里人一起远远望着后山的变化。

那诡异的气象让不少人议论纷纷。

还有那不时落向山腰的紫­色­闪电也让人们惊惧。

更可怕的是山中传来的隆隆响声,就好像有什么正在塌陷。

大量的鸟雀从后山冲上天空,叽叽喳喳的在天空盘旋。

还有不少蛇、鼠、兔、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也从山里跑了出来,甚至不少跑到了村路上。

家里动物昆虫的异常和从后山传来的震动感吓得不少人拖儿带女、呼爷喊娘的从家里跑出来。

警察们在惊惧过后,有的赶紧给上级打电话,表示地震灾难来了,赶紧想办法疏散群众;有的在大声安抚村民,让他们听指挥有序地离开村庄。

山上。

红叶放开成舟,脚落到地面,他转头向东边的山林看了看,脸上掠过一丝讥讽的笑,随即对俩小鬼招了招手。

俩小鬼屁颠颠地跑到红叶身边。

被儿子放下、力图镇定的成舟站在洞顶抬头看看天,又转身探头看了看下面的洞|­茓­,愁苦地道:“这下闹大了。”

“没事,这可以归类为地理变化造成的气象异常。”司徒在旁边笑道。

“洞里面还安全吗?列车长的尸骨还没有找到。”成舟看向列车长。

列车长摇摇头,“已经找到了,就在后洞里面。”

“那我们下面要怎么做?通知警察?”成舟问司徒。

“不用,警察已经来了,不过他们都在山下安抚村民,他们以为这里发生了地震灾害。”

“那……这里会发生地震吗?”

“不会,这种异象一会儿就会消失,现在只是余波而已。”

成舟放心了,他可不想害了当地村民,“那要怎么让警察上来?怎么让他们发现列车长的尸骨?还有刘心美的事也要告诉警察吧?”

“打电话求救吧,先引他们过来。”

成舟点头,又可惜道:“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查出杀害列车长的凶手,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就算有证据也都烂没了吧?”

列车长也因此皱起眉头,“法律不能惩罚他们,我自己来。”

“别!”成舟立刻制止他,“如果最后还是让你自己动手,那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是吧,红叶?”

正在和俩小鬼说悄悄话的红叶转过头,“嗯,没错。”随即眼珠一转,坏笑道:“我们来玩场大的吧,保证当地人印象深刻,从此形成新的传说。”

“你要­干­吗?”

“过来过来都过来,听我安排。”

天上的异象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村民们还没有全部从家里跑出,异象就消失了。

而地面也不再震动,飞鸟在山顶盘旋几圈后,又重新归巢,小动物们也纷纷转头跑回山里。

后山再次变得一片安宁。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地震算是过去了?

警察们也赶紧把这个变化通知上级。

而今夜凡是接到通知的相关官员一个个都是头疼无比,讯息正一层层往上传,传到市里后,市长当即命令下面召开紧急会议,而专门负责自然灾害及各种突发事件处理的副市长则已经安排相关地质专家赶往三姓村,同时开始安排疏散附近居民的各项措施。

该市的警察和附近驻地的军人们用最快的速度集合并赶往三姓村。

可就在一切正紧张进行时,他们却收到了地震有停止甚至消失倾向的消息,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赶紧叫停灾难处理的各项措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叫停但仍旧要求各方随时做好出发救援的准备,其中地质专员仍旧向三姓村赶来。

就在异象消失不久后,当地报警台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

当地报警台一听事情经过,立刻联系负责三姓村地区的派出所。

而派出所接到电话后一听是被困在真言洞的三名游客发来的求救信息,立马又联系已经赶到三姓村的民警,让他们立即上山救人。

报警台那边不止联系了警察,接线员根据成舟口述,判断他们很可能还需要救护车和消防警的帮助,于是也同时联系了这两边。

谁都知道地震刚刚过后的后山和真言洞肯定十分危险,但警察不可能因为惧怕危险就弃百姓于不顾,所以正在三姓村安抚村民的民警们上山了。

而从家里跑出来的村民们也不知是人多胆大,还是瞧热闹的天­性­占到上风,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走,上山看看”,一半的村民竟然都打着电筒浩浩荡荡地往山里行去,还有不少人提着水桶,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和女人倒是都被留下。

民警们对此哭笑不得也不解,连忙劝阻他们,表示山上十分危险。

结果一名老大爷上来拍了拍小民警的肩膀,沙哑地道:“没事,不会再地震了。你看鸟雀蛇虫都回山了,这表示山神他老人家已经息怒啦。”

“没错,我刚才从井里打了两桶水上来,也都清澈得很,不会地震。”另一名老大爷也肯定地说道。

“倒是得防止火灾,刚才闪电打了不少下到山上,形成雷火就糟糕了,趁着人多,大家一起山上搜搜看有没有起火点,有就赶紧灭了。”

民警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手上都提着水桶。

走在最前面的民警和该村村长原还有些担心因为地震造成山路塌方,结果上山一看,山路都好好的,连树都没倒一棵。

这下人们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我瞅着那闪电落的位置在山腰,得利也说他听到真言洞里传来震动,会不会就那儿出了事?”村长后面的一名老大爷边走边说。

“那大溶洞啊,我早就说了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里面住着山神,你们非不信,这下好了,惊扰了山神,惹得山神老爷发怒了吧?”另一名老人也道。

“爷爷,你那都是封建迷信,哪有什么山神老爷,那就是一个溶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上了山别乱说!你们小年轻懂什么,就会瞎嚷嚷!”老人发怒了。

像是高中生的大男孩一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村民们走到真言洞附近时,远处传来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你们看!山洞塌了一大半!”那个叫得利的年轻人跳了起来。

不用年轻人说,大家也都看到了。

真言洞原本只有一个面朝山路的半陷大洞,要进洞得先踩着台阶下。

而此时,那洞口堆了不少从洞顶掉下来的岩石,只中间还留有可两人并排行走的空隙。

但这并不算什么,让人惊讶的是山洞左侧约二十米处,就在山腰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从真言洞口往那个裂开的大洞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洞,那里本来有一条非常细的山溪,现在这条山溪不见了,地面却多出了一个宛如天坑的大洞|­茓­。

“那三名失踪游客在哪里?”一名脸­嫩­的小民警问同事。

“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什么洞里有会发光的蘑菇,还有骷髅骨架什么的,还说洞顶有个大洞,我打他们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打通。”稍微年长的民警拿出手机,试着拨打报警台传给他们的电话号码。

很幸运,电话一下就打通了,可该民警还没来得及跟电话对面的游客说上一句话,就听身后突然一片惊叫声。

“你们看!洞门口那是谁?”

站在前面的村民和民警们都看见了突然出现在洞口的列车长。

“郑丹青!”民警身边的老人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们看那是不是郑丹青?”老人一把抓住身边的另一名老人拼命摇晃。

那老人也呆了,“真是他,怎么可能?他怎么还这么年轻?他怎么在这里?”

“哥——!”一声凄叫,一名老人从后面的人群中冲出,跌跌撞撞地就向洞口跑去。

其他老人想拉他都没有拉住。

除了这些激动莫名的老人,还有三名老人却是满脸惊惧!

“不可能!那是人假扮的!”李得利的爷爷李逊脱口喊道。

另外两名身体健硕的老人拨开人群向李逊走去。

民警们不明白怎么回事,立刻询问身边老人:“那洞门口的男子是谁?”

善于观察的一名民警感到了一丝怪异,那男子看起来似乎有点虚晃,而且他的穿着似乎也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被民警问话的老人声音都抖了,“那是郑丹青,四十年前就失踪了,他家人还有村里人都以为他因为伤心离家远走了,没想到……没想到……”

“四十年前?可那个人看起来明明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小民警惊叫。

老人摇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难道他一直都在村里没有离开?难道他一直都在这个洞里?”

“走,过去问问他。”年长的民警道。

“啊啊啊——!”民警们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就听到又是一片惊叫。

郑丹青的弟弟郑山青在扑向郑丹青时竟扑了个空。

列车长不忍心看弟弟跌倒,伸手虚托,没让老人撞到岩石上。

老人站在地上愣愣地看向列车长。

民警们瞪大眼睛,刚才老人是不是腾空了?而且还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扶正了?这完全违背力学!这根本不可能!

列车长看着自己已经年老的弟弟,双眼缓缓流下了泪水。

“哥……?真的是你?”老人也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哥!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娘死的时候一个劲念叨你?她眼睛都快哭瞎了,他们后悔了呀!他们同意你和刘玉茹在一起了呀!哥,哥……!呜呜!”

老人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一起冲上前来,扶起哭倒在地上的老人。

列车长哭着哭着,泪水变成了泪血。

列车长张开嘴,似乎在述说些什么。

老人的子孙惊恐莫名地看着列车长,他们明明看得到他,却碰不到也听不见。

老人看见列车长流出血泪,当即就惨叫一声喊道:“哥!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有冤屈?哥!是不是有人害死了你——?!”

列车长缓缓点了点头。

“谁?是谁害死了你?哥,你说!是谁害死了你?”老人疯狂大喊,转头狠狠盯着村人,似乎认定凶手就在其中。

李逊在内的三名老人瑟缩了一下,脚步一点点向后退。

村人们看着这一幕,认得列车长的老人们又激动又害怕。而年轻人则又惊讶又好奇,他们这是看到了真正的鬼吗?

民警们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民警直接转头去找投影仪之类的仪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十点前更新^^

欢迎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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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列车长一步步走近人群。

人群纷纷散开,没有人敢和他接近。只有郑山青老人和他的子孙紧紧跟在后面。

李大狗一拉李逊,颤抖地低声道:“我们走吧。”

大李子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逊一下摆开李大狗的手,狠声道:“怕什么!这都是假的,世上根本没有鬼,如果有,他早就来找我们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你声音小点,别让别人听见了。”李大狗吓得把声音压得更低。

李逊冷哼一声,死死盯住列车长。

李大狗双腿打颤,眼看列车长一步步靠近,他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也许那洞里真有山神,山神爷爷压制了他,然后今天山神爷爷放他出来了,不,也许山神爷爷离开了,他变成新的山神,对,一定是这样。你看那云和雷电,不就是在劈他吗?没有劈死,他就渡过了劫,不再是鬼了,他成神了,成神了……”

“李大狗,你在胡说什么?”

李大狗盯着列车长,嘴中喃喃不停,双手也不住颤抖。

“李大狗?”

“报应来了,山神爷爷找上门来了,祸及全家,我全家都得死,我会下十八层地狱,我会被拔皮抽筋,我会被下油锅……”

“李大狗?!”

李大狗嘴巴歪到了耳朵边,口水从嘴里流出,右手开始抽筋。

他身后的家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前呼唤自家老人。

李大狗双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爹!”李大狗儿子大叫。

列车长走到李逊三人五尺远,站住。

郑山青顺着列车长的目光望去,当即怒喊道:“哥,是不是李逊……是不是他害了你?”

列车长抬起手臂,手指顺着李逊、李大狗、大李子三人逐一点了一下。

“果然是你!李逊!真是你害了我哥!你这个畜生——!”老人疯狂喊叫着冲上去就要和李逊拼命。

李逊的家人也冲上前来。

郑家和李家一下子就形成了对峙。

郑山青被儿孙死死抱住,可脚还是对着李逊就踹,李逊也是同样。

列车长手一挥,护住自家人不让李家人伤害。

民警们一看事态不妙,立刻折回头和村长等人努力分开两家人。

两家人终于分开。民警们站在当中,不允许他们接近。

村民们对着李逊三人及他们的家人指指戳戳。李逊等三家人觉得难堪万分。

李逊不住冷笑,对着列车长道:“你真是鬼?你就算是鬼也不过是个穿了我的破鞋的鬼!刘玉茹那种烂货也只有你会把她当个宝。不过你凭什么说我害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刘玉茹的新姘头害的,如今竟想赖到我头上来,我呸!”

列车长脸上的血泪消失,抬手就给了李逊两个耳光。

李逊当即就被打懵了。

“真真真是……鬼啊——!”胆子小的村民尖叫。

民警们也懵了,如果这是人搞出来的虚影,李逊怎么会被扇得鼻血直流,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

李逊还要再骂,列车长手一扬。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李逊整个人都被打飞了起来。

“打得好!”郑山青乐得鼓掌大笑。他们一家因为刘玉茹的事和李逊家一直都是矛盾不断,在郑丹青失踪后,李逊虽然不再来找麻烦,但两家人仍是龌龊不少。

郑山青曾经怀疑过自己哥哥失踪和李逊有关,但因为没有证据,只能看着对方嚣张。对李逊和李家人的这口气,他忍得实在太久了。

李逊家人一片惊叫,还好李逊儿子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接住了李逊,没让他摔个半死。

列车长再次扬起手,这次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出口气就行了,大头还在后面,你现在把他弄死了才叫不划算。”

列车长收起手,目光从大李子脸上掠过,对着他慢慢说了七个字:“我不会放过你们。”

大李子听不到声音,但那么清晰的口型,猜也能猜出对方在说什么,大李子两手交互握紧,身体颤抖,低下头,不敢与列车长目光相对。

列车长再看已经中风瘫痪的李大狗以及捂着脸骂骂咧咧的李逊,冷笑一声,甩手转身向真言洞走去。

在走过民警身边时,列车长停下脚步,对他们招了招手。

民警们互看,这是要他们跟上的意思?

小民警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跟着你走?”

列车长点头。

一看能交流,小民警激动了,又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看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三名失踪游客在哪里?”

列车长再次点头,这次他直接迈步向洞口走去。

民警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决定跟上。

郑山青一看他哥往洞里走,也顾不得教训李逊等人,对着李逊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跟上了列车长。

郑山青子孙看老爷子跟着进洞,哪能不一起跟着进去?

三姓村村长和几名能在村里说上话的,彼此互相看了看,也都跟进了洞里。

村里年轻人早就按耐不住,这种能和不可思议事件亲密接触的事,谁放过谁是傻子,再加上人多胆大,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往洞里跑。

结果一个带一个,呼啦啦一大群都进了山洞,最后留在外面的竟只有李逊等三家人。

三家人看着自家老人,都没说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民警们一进洞,正准备拧开手电筒,却发现洞里的简易电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刚地震过,这里电还能通?”小民警感到不可思议。

“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只要你还做警察,以后你会见到更多。好了,别多话,跟上去再说。”

“哦。”

前洞几乎没有什么大变化,连地上落石都不多。

村人虽多,但涌进来后也只不过占了一小块地方。

“嘻嘻!”洞里忽然传来带着回音的嬉笑声。

两个小孩子从众人身边跑过。

有人发出尖叫。

因为小孩子刚刚从他身体中穿过,这人打了个寒颤,叫得嗓子都岔了音。

惊叫的不止这一个,不少人都看到和感觉到小孩子从他们身体中穿过。

“鬼!是真的鬼!”

进洞的人后悔了,不少人打算退出洞|­茓­。

两个小鬼跑到列车长身边,列车长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俩小鬼一边一个从列车长腰侧探出头,对着民警和村民扮鬼脸。

一名年有七十出头的老人看着俩小鬼的打扮,眼中惊疑莫名。

“那、那会不会是郑兴华和李孝两家的孩子?”

经老人这么一提醒,不少六十以上的老人都想起了当初村里发生过的那件事。

“这两个就是在洞里走失的俩孩子?”

甚至有当初和两个孩子玩耍过的老人叫出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而两个孩子的家人——他们的兄弟更是激动得直喊。

“狗蛋!”

“四娃!”

俩小鬼偏头看着村民,刷地一下消失,又刷地一下在各自两家人身边出现。

“狗蛋?”

“四娃?”

“真的是你们?”

被叫做狗蛋和四娃的俩小鬼忽然哭了。

他们家人一看俩小鬼哭了,当即也都是老泪纵横。

可怜四位民警被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奇事情憋得满脸通红。

小民警一个劲念叨:“一定有科学解释,一定有。很可能是这里的山洞构成比较特殊,形成了特殊的录像效果,所以……”

年长的民警在小民警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走吧,别乱想了。”

小民警也知道用录像效果解释不通,所以他开始想这会不会是有人策划了这一切?

列车长回头看看众人,走进左起第二个洞|­茓­。

俩小鬼一抹脸,忽然对两家人嘻嘻一笑,转身就跟上了列车长。

民警们和村民们连忙跟上。

列车长走进后洞就站在一个地方不动,俩小鬼则在洞里跑了一圈后消失不见。

民警和村民们进入后洞后一起看向列车长。

列车长对着昏暗、广阔的后洞一指。

人们不由自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片昏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列车长、李逊、大李子、李大狗,四个人一个个出现。

列车长被杀害的过程在人们面前重现。

洞里一开始还有人在说话,渐渐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画面中大李子一锄头打在列车长后脑上,李逊拿棍­棒­又在列车长头上狠狠来了一下,列车长被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哥啊——!你死得好惨哪——!”郑山青老人嚎哭,“那三只畜生!畜生!”

列车长被打死了还不算完,画面还在继续。

民警和村民们就看到李逊三人打死列车长后,从他身上搜出钱财彼此分了,三人还对列车长的尸体踹了好几脚,又对着他的尸身吐痰。

这种杀人谋财,杀死人后还辱尸的行为,让村人们大哗。

村民们纷纷转头寻找那三家人,却没有找到。

年长的民警眉头深皱,再次打电话联系上级,电话中他没有多说这里发生的诡异事情,只说村里发生了命案,需要大量警力支援。

画面的最后,是埋尸的场景。

随即画面消失。

郑家人,还有和郑家有着亲戚关系的人都疯了,一个个大骂着就要去找李逊等三家人算帐。

民警们额头冒出冷汗,两名民警死死堵住出口,不让任何一名村民离开。

“我们先找出郑先生的尸体,这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小民警急中生智大喊道。

“对,先找到我哥的尸体,我哥不能埋在这儿,我哥……呜呜!”郑山青老人哭着看向列车长,“哥,你的尸骨在哪里?”

列车长一步步走向后洞深处,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站住。

年长的民警拧开手电筒上前,郑家人拥着郑山青老人就要去挖土。

年长的民警阻止了他们,“先等签证科的人来取证,你们都离开,不要靠近这里,不要破坏有可能留下的证据!”

一听会破坏证据,郑家人都不敢靠前了。

列车长对年长的民警点点头,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

人们纷纷避开那个圈子。

列车长又对民警招招手,转身向一个幽暗且狭窄的洞|­茓­走去。

年长民警一咬牙,“跟上去!”

洞|­茓­开端很狭窄,稍微胖一点的人都挤不过去,还好到后面路就一点点宽敞了,到了最后面甚至可以三人并排行走。

年长的民警和小民警感觉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而且越走越往下。

最前面的列车长在一块巨大的岩石面前停下。

列车长手指向岩石。

小民警用手电照了照,问道:“那三名游客是不是就在这块岩石后面?”

列车长点头。

两位民警一听,连忙上前推动那块岩石。

其他村民也赶紧上前帮忙。

岩石一点点松动。

“大家再加把劲!就要推开了!”

“一、二、三!嗨哟!”

轰隆一声,岩石被众人推开了一条缝,小民警试了试,差不多可以容纳一个人过去。

“那是什么?”有村民喊道。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在岩石推开后,对面传来了隐约的绿莹莹光芒。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清晰的呼救声。

“救命啊!我们在这里!有没有人听到?”

两名民警­精­神一振,“失踪游客找到了!他们就在前面!快!”

就在相同时间,救护车和消防车也赶到了真言洞前。

一名从车上跳下来的消防警恰巧听到了从新裂开的天坑底下传来的呼救声。

民警们钻出洞|­茓­,一下就傻了眼。

小民警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我们这是来到爱丽丝仙境了吗?”

年长民警听到洞顶传来隐约的呼喊声,神智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下裂开的洞顶,上面有电筒的光芒­射­下。

后面跟着钻出来的几名村民也都呆了。

“好大、好多的蘑菇……”

“还能发光。”

成舟一看到民警出现,立刻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成舟做出满脸喜­色­,跑过去一把握住年长民警的手直摇晃,“我终于等到你们了,你们真是人民的好同志!谢谢你们,我会感激你们一辈子,我要给你们送锦旗,我要向报纸报道你们的伟大事迹,我要……”

“咳!”年长民警受不了了,勉强做出一个亲切的笑脸,“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有没有人受伤?听说你们一共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是吗?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不过有个姑娘可能有事!”

“姑娘?”

成舟拼命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在后洞游玩时,我儿子听到一个女孩的呼救声,他调皮,跟我们喊了一声说有个阿姨喊救命,就钻进了一个洞|­茓­中,我和他叔叔差点没气死,只好跟在他后面一起过来了。”

“麻烦您说慢点。”

“哦哦,哪想到我们真的发现了一个被困在这个洞中的女孩,但是没等我们救她出去,这里就发生了地震,哎呀,可吓死我们了!后来地震停止,我们想原路返还,却发现来时的洞口被上面落下来的岩石给堵住了,我们又找不到其他出口,真是急死人了!还好可能顶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的缘故,我们的手机终于有信号了,哎呀,老天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还有一章,这卷就结束了,明晚十点前见^^

感谢各位萌主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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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che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1 23:48:52

灵儿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1 23:37:54

mar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1 23:30:43

绝对可怜少女罗拉拉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3-11 22: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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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铭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3-11 21:53:17

陈大爷终于有钱了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3-11 17:05:07

5-18

后来成舟三人和刘心美被救了出去。

列车长的尸骨被起出。

当他的尸骨被搬到洞外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年轻的列车长与年轻的刘玉茹双手相握出现在洞口。

列车长在地上划了四个字:合葬,冥婚。

郑山青抹着眼泪、拍着胸脯表示保证做到。

刘玉茹的亲人看到刘玉茹一个个惊骇莫名,好像怕她报复一般。

刘玉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她只是走到口出脏言的李逊面前狠狠打了他两巴掌,把他嘴里剩下的几颗老牙全部打掉了。

刘玉茹最后冷冷看了眼大李子和李大狗,回到了列车长身边。

两人在真言洞口当着众人面消失无踪。

可怜新来的消防警和急救员,全都看呆。

地质专家们赶到了,可惜他们来迟一步,没有亲身体会到村民口中的怨鬼显灵的­精­彩经过。

但地质专家们在看到那满洞巨大且会发光的蘑菇丛后,就忘了一切,他们当即拍照保存,并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

因为天完全黑了下来,也害怕地震会有余波,在警察和消防警的协助下,所有人都离开了真言洞及其附近。

刘心美和李大狗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成舟三人表示他们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受伤,拒绝了警方让他们去医院检查的好意——主要是成舟已经对医院有了恐惧心理,他现在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去医院,却跟着一辆警车去了市里,他们需要一家旅馆好好休息一番。

成舟和红叶离开,司徒则和郑、刘两位暂且留下。

年长的民警察觉三姓村村民的情绪不太对,尤其是郑、李两家,似乎随时都会打起来。

无奈下,民警和后来赶到的警察把李逊和大李子隔离了起来。

李逊面­色­凶狠,用毛巾捂着还在流血的嘴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谁来说话都不理,要是碰他,他挥手就会打过去,不管对方是警察还是他自家人。

李得利想问他,他们是不是真的害了郑丹青,被他爹强行拉到了外面。

李逊儿子李宝泰,也就是那个在山下卖票的中年人站在窗口,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坐在里面的李逊。

对于这个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脾气粗暴不讲理不说,还经常动手打人。李宝泰小时候没少挨过揍,他娘也是。

他娘死得那么早,其实跟他爹李逊的虐待有很大关系,但那个时候,女人就跟家里的财产差不多,又是买来的老婆,连个撑腰的娘家人都没有,谁管她的死活。

李宝泰会那么恨刘家人和郑家人,就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刘玉茹和郑丹青勾搭在一起,刘不肯跟李逊过,李逊也不会得到赔偿的钱财娶了他娘,更不会因为害怕老婆再次背着他偷人,而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动不动就打人。

李宝泰没怎么上过学,他也不知道反抗,村里人都讲究孝顺,老子再怎么差劲都得顺着,他就这样把日子过了下来,直到自己有了妻小。

在一次老婆没按时间烧晚饭挨了李逊两巴掌后,李宝泰就带着老婆孩子搬了出来。

“爹,你说爷爷是不是真的害了人?”李得利很难受,今晚村里好多人看他们家的眼神就像在看害虫。

李宝泰把儿子拉到远处的墙根下,确保李逊和其他人都听不到他们说话后,狠狠吸了口烟,对儿子小声道:“这地方不能待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到镇里买房子吗?咱们明天就搬!”

“明天?”

“嗯!你先和你妈到你姥姥家住一段时间,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谁喊你回来,你都不要理。”

“那爸你呢?”

“我这几天想法子把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盘了,趁着附近流言还没散开,早点盘掉还不会亏太多,否则时间拖得越迟我们越吃亏。”

“那我们不管爷爷了?”

李宝泰反口就回了一句:“他什么时候管过我们?”

“可是……”

“你爷爷的事你就别管了,有什么事都有你老子我担着!不行,你和你妈今晚就离开,你留下来我怕你惹事,我等会儿就打电话让你舅舅来接你。”

“爸!”

李宝泰把香烟ρi股扔到地上,用脚尖狠狠拧了拧,面无表情地道:“他已经毁了我,我不能让他连你们也一起毁了。他上次还想让你姐嫁给外地来的一个老货,就因为对方肯出两万块的彩礼钱给他。那个老不死的,越来越不是东西!”

李得利一听他爸提到他姐的事就不吭声了。他姐就因为这件事气得离家到外地打工,还说爷爷不死,以后她就再也不回这个家。

李得利和他母亲收拾了一些行李,跟着开着卡车来接人的舅舅连夜离开了三姓村,这一走,他们基本也就不会再回来。

李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他还在想着怎么复仇。

列车长和刘玉茹站在窗外看着这个最恨的仇人,看着他吸了一包又一包的廉价香烟,整个屋里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半夜,送走妻儿的李宝泰跟门口看守的民警打了声招呼,说送饭给他爹吃,民警同意了。

李宝泰走进屋,沉默了好一会儿。

李逊张口就骂。

李宝泰任他骂,等他歇口的当儿,才说道:“我小时候就一直盼着你死,但你总是不死,反而我娘先喝药死了。人说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也许是真的,否则你这样的老畜生怎么会一直都活得好好的,连个病都不生呢?不过,不管怎样,人做事,天都在看,你也终于要遭报应了。”

李逊一听,气得拿起李宝泰送来的碗盘就砸,张口就骂,骂得极为难听。

李宝泰任他把碗盘砸到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前面为什么要救你吗?其实我恨不得让你摔得半残才好,就跟李大狗一样,你看他那熊样,他家人以后绝对不会管他,他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烂死在床上。”

“你这个畜生!小畜牲!”李逊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

外面看守的民警离得远,虽然能隐约听到一些骂声,但并不能听清屋里人都在说些什么。

“爹,我知道你这人是绝对不会有后悔心的,你只会觉得都是别人对不起你。所以……我救你就是做给别人看,你说谁会相信我这么孝顺的儿子会不管你?”李宝泰笑了,笑得狡猾又残忍。

李逊心里一颤,这人是他儿子?

李宝泰忽然一头撞向桌角,同时嘴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自己死,还想拖着家里人跟你一起死!”

这声惨叫太高亢,不只外面看守的民警被惊动,连附近几户居民也被惊醒。

看守民警飞快地跑进隔离李逊的房中,就见李逊儿子李宝泰头破血流,手掌捂着额头大声哭喊:“我爹想杀了我!他说要全村人给他陪葬!他说要杀了我和他亲孙子呀!”

李宝泰哭喊着跑出了屋子,村中本来就有很多人家并没有睡下,这时听到声响也都跑了出来。

李宝泰大声哭诉着他爹疯了,要杀了全家,还要杀死全村人陪葬的可怕消息。

村人看着满脸鲜血和眼泪的李宝泰,同情淹过了仇恨。谁又想有那样的爹呢?

“看到最大的仇人众叛亲离,感觉如何?”司徒隐身站在列车长和刘玉茹的身后问。

列车长握紧刘玉茹的手,恨声道:“都是他自找的。”

“是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就算你们不报复他,这人的晚景也会十分凄凉。”

刘玉茹抹了抹眼泪,“可他毕竟舒舒服服地活到了现在。小丹那么早就没了,而我受了那么多年活罪,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偏偏小丹的尸骨在那个溶洞里放了那么长时间,有证据也都烂光了,不能真正的定这畜生的罪!”

“谁说不能?”司徒微笑,“那个叫大李子的明显一直都活在不安中,他是最好的突破口,不是每个人杀了人都会像李逊一样,跟个没事人似的。你们今天出现,李大狗一下就被吓得中风瘫痪了,而大李子……”

“他怎么了?”

“他顶不住压力,去自首了。本来我还想让你们到他的梦中再闹一闹、逼一逼他,现在不用了。”

列车长的谋杀案件在大李子主动自首、向警察坦白了一切后,终于水落石出。

第二天,三名涉案人员除了已经中风的李大狗,都被警察带走。

可三姓村并没有就这样安静下来,尤其是后山。

因为那些蘑菇,一群地质学家和菌类专家一大早就赶到了真言洞。

但奇妙的是,昨夜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巨大蘑菇丛全部消失了。

而当这些专家们在那个洞里进行探索式挖掘时——他们想找到一些孢子,却在无意间挖掘出了大量尸骨。

菌类专家带着失望离开了,他们推断那些蘑菇很可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一旦见到阳光就会全部死亡,只可惜他们连孢子都没有找到。

菌类专家离开,人类学家和法医们来了,当法医和人类学家得出判断,说那些尸骨根据叠放层次,越到下面年代越久远时,考古学家也出现了。

而让考古学家高兴的是,除了尸骨,在那个一层层叠放的尸坑里还有不少残留的衣物和配饰等。

在考古学家研究那个洞里的尸骨和遗物时,成舟正在公司里挨骂。

回到公司,他恍然已经离开了好几年,看到公司业务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就在他发呆中不小心被科长逮到,然后被叫到了办公室进行单独“开导”。

在科长再三询问他对现在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时,成舟拼命摇头,表示自己对现在的工作十分满意,没有任何想法。

“成舟,我知道你养孩子不容易,我们公司业务员的基本工资也确实不高,但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我们分公司业务员的平均月工资就没有低于八千的,而你到现在每个月工资才只有四、五千左右,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会和别人差那么多。”

成舟并没有惊讶,这个事实他早就知道,他工资这么低,除了业绩奖金不多以外,他每年的工资加成也是公司最低档的。

李加诚才来公司多久?可他现在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不止他基本工资起点比自己高,对方自己也搞到不少业务——就算他们是搭档,也不代表李加诚会把自己拉到的业务分享给他。

对了,今天好像没看到李加诚,那小子是出去做业务了,还是出去收魂了?

科长咳嗽一声,示意成舟集中注意力。拜托!你领导我正在和你谈话好不好?你这时候也能走神?

成神看到科长控诉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下。

“而且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工作都是没­精­打采的,心神也不像是放在工作上的样子,你这样可不行啊。成舟,如果你觉得做业务员让你压力太大,你可以申请换个工种看看,我们公司那么多部门,总有适合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有哪个部门需要人。”

这是隐­性­劝退吗?成舟有点茫然。

“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是让你离开公司,而是让你考虑要不要换个更加没有压力的工种,比如仓管、比如物流、比如行政或者人事部,你都可以考虑看看。”

“科长,谢谢您。我会仔细考虑的。”成舟也感觉出来对方是在为他真心考虑,便不由真心感谢道。

科长叹口气,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出去了。

成舟纠结了大半天,可当他去银行兑换了那张一百万的彩票后,他什么纠结都没有了!

他觉得生活从来没有那么美好过,看天都是那么蓝,看人都是那么可爱善良,就连……那是鬼吧?那个在马路中心、在车辆中穿来穿去的是鬼吧?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成舟目不斜视地拐到了另外一条道,他要去接儿子回家,然后再回去公司打卡下班。

“成舟!”

成舟回头,看到了熟人,“王飞,是你啊。你怎么跑这附近来了?”

西装笔挺的王飞笑着走到成舟面前,“我在附近跟人谈公事,出来正好看到你,真巧,一起去喝一杯?”

“哎呀,不好意思,我还得去接我儿子,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别下次了,你这个点还没到下班时候吧?这样,你先把你儿子接回家,等会儿你下班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别不给老同学面子!”

“好好好,那晚上我们在哪里见?”

“六点半,中心酒店顶楼西餐厅。”

“呃……”

“我请客!”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

5-19

就在成舟一边上班,一边努力学习道术和画符基础时,真言洞的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

奇特的天象,突然而来的地震,鬼魂显灵,掩埋了四十年的凶杀案靠破,大量的尸骨和文物出土……

这些特别事件让真言洞和三姓村一下变得极为有名。

但也许这种特别事件就像井喷一样全部聚集到了同一个时间段的缘故,这让听到的人觉得这更像是旅游景点的夸张宣传,而不是真实事件,所以相信的人并不多。

不过不管传言如何,也不管人们相不相信真言洞的闹鬼事件,真言洞所在的那座无名青山迅速在华夏蹿红却是事实。

后来华夏电视台还专门派人来报导了真言山的万尸坑。

据节目中的考古学家推断,他们怀疑这个万尸坑是个古代祭祀场所,因为它里面的尸体并不是同一个年代,最古老的一具残骨已经有两千年历史,而最年轻的两具小孩尸骨却只死了四十年左右。这些尸体还摆放得特别有规律,一层就是一个世纪。

无名青山因为这个万尸坑正式进入大众眼中,也正式被更名为真言山。

因为这次的事件闹得比较大,加上这个突然发现的万尸坑,当地政府也正式把真言山放进了次年的开发计划中。

三姓村村民本来还担心这棵摇钱树要倒了,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非法非正式即将变成合法正式,不但真言洞和万尸坑会作为旅游景点正式开发,连带附近的村路和山路也开始重新修建。

这次,三姓村及附近村庄算是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而在这段期间,李宝泰把家里的田产和房子都贱价卖了,永远离开了三姓村。

不久,李大狗一家也搬走了。

而大李子一家则因为舍不得家产,也没有那个魄力,选择继续留在村中,继续忍耐着各种流言蜚语。

刘心美被救醒后指控了王新东。

加上村里某个大娘还记得刘心美和王新东两人,证明了王新东确实曾带刘心美来过真言洞。

两个人证,不但证明王新东向警方说了假话,而且因为王新东的所作所为,导致他很可能会以故意杀人未遂罪被起诉。

事实也是这样发展了。

刘心美恨王新东绝情并败坏她名声,更恨王家让她­奶­­奶­提前过世,于是她请了律师,坚决起诉了。

法庭上,王新东表示不服,申辩说自己当时只是不小心推了刘心美一下,并不是有意要害她。

但法官认为王新东隐瞒了事实真相,并没有立刻对刘心美采取任何援救措施,且恶意欺瞒警方和刘心美家人,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未遂罪,最后一审判决王新东需服刑五年。

王新东对审判结果不服,上诉中级法院,最终还是被驳回。

王新东心中恨死刘心美,在坐牢的同时一直在不断上诉……

在王新东判刑之前,李逊等三人都已被早早定刑,前后时间只用了一个星期不到。

会这么快,主要就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太恶劣,不及早处理不足以平民愤,所以该市公检法通力合作,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这个案件。

就在李逊三人被定刑的当天下午,三姓村不少村民自发前来迎接列车长的尸骨。

就在郑家人把列车长的尸骨刚刚扛到室外时,就在阳光下,在很多人眼前,列车长的尸骨瞬间化作了一股黑烟。

床单揭开,人们发现床单下面列车长的尸骨没有留下一丝灰烬,就这么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这个奇特景象不但让村人恐惧和惊讶,也让看到的警察们目瞪口呆。

刚扛出来的担架又扛回了法医室,可任凭鉴证科的科员们如何检验,也没有发现尸骨自燃的原因。

而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就在列车长的尸骨自燃消失的同时,被存放在火葬场的刘玉茹尸身也自燃消失了,还把当时看到的火葬场工作人员吓了个半死。

过分的是,这名工作人员为了推卸责任,竟然随便弄了些灰土放进骨灰盒中,然后告诉刘家人,他们弄错了时间,把刘玉茹的尸身已经烧了。

刘家留着刘玉茹的尸身本来是想跟王家打官司,可是刘玉茹的儿子因为女儿已经告了王新东就不想再把事情闹大,听母亲刘玉茹尸骨已经被误烧,刘子也就顺手推舟把刘玉茹的骨灰领走并当天就存放进了火葬场附属的骨灰塔里。

司徒把这件事告诉了成舟。

成舟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尸骨会完全消失。

“这是代价。”

“丹哥和茹姐利用了你的力量,让自己显形并做了些违反两界规则的事,虽然他们没有害人,但也必须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两位的尸骨彻底灰飞烟灭。”

“尸骨彻底灰飞烟灭会怎样?”

“没有尸骨或骨灰,后人再怎么祭祀,他们以后收到的祭金福利都会比他们该收到的少一层。而且没有尸骨的鬼魂,在阳世修炼也不如有尸骨的鬼魂厉害。”

不过列车长并不在乎这个,他打算一到地府就和刘玉茹一起迅速投胎。他们还恳求成舟让他们投生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物种、出生时间也不要相差超过十年。

成舟抓抓头,偷看了儿子一眼,最后跟列车长说他会试试,但不打包票。他还有一个源源没解决呢,嗯,他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后就开始学道术和符箓。

就在真言洞鬼魂显灵过后的半个月,在一个黄道吉日,刘玉茹的骨灰被刘、郑两家共同迎回三姓村。

而该村请来了由郑丹青亲自托梦指明的成大师,请其前来主持郑丹青和刘玉茹的冥婚。

当村人们发现请来的成大师就是那天在洞里救出的游客后,一个个在惊呆过后又一个个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天洞里会闹出那么大动静,怪不得沉寂了四十年的列车长­阴­魂在那天才显露在人前,怪不得刘玉茹的孙女儿能得救,怪不得那些会发光的巨大蘑菇会消失,怪不得那洞里会发现他们从不曾知道的大量尸骨……

原来这一切都跟这位成大师有关!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因为这个连带认识,导致三姓村村民无论老少都对成大师恭敬异常,成大师说的任何话他们都当作圣旨一样来办。

成舟表情肃穆,心中急得一塌糊涂。

他会主持冥婚个屁!

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公司请个假有多么不容易?

知道不知道现在他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对他有多大意见?

成舟真心觉得他的工作很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你担心什么,何生不是已经教过你要怎么弄了吗?”红叶啃着村人供上的卤猪蹄,啃得满脸油。

“那只是临时抱佛脚……”

“放心,随便弄弄,那些主持冥婚的又跳又唱又弄出一大堆规矩,不过是糊弄活人而已,好让一切过程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其实只要主婚人能把新郎新娘双方请来,而他们又同意结合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门门道道。”

“可司徒说……弄得越诡异越复杂越好,这样才能多赚钱。”成舟良心有点小不安。

“那你就按照他说的弄呗。”

“可、可那些观礼的鬼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成舟终于憋不住地喊道。

“嘘,别惊了他们。”

成舟欲哭无泪,为什么冥婚要在半夜举行?还非要在祠堂搞?等会儿他还得带领两家人扛着骨灰到坟地里和山里绕一圈,这都是什么事哦。

看看门外越来越多的­阴­魂鬼怪吧,他冷得浑身都冒­鸡­皮疙瘩了好不好?

成舟努力做出大师的模样,看了眼刘玉茹的骨灰盒。

刘玉茹满脸黑霜地一把把自己的骨灰盒掀翻,里面的灰撒了一地。

观礼的众村民大惊。

成舟对刘子叹了口气,指着地上的灰烬道:“这并不是你母亲的骨灰,你母亲的尸骨已经与郑丹青一样,重新回归天地了。”

刘子根本不信,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如果不是成舟就是救回他女儿的人,他连同意都不会同意这个荒谬的冥婚。

“这只是平常灰土,如果你不信可以拿去让人化验。”还好那工作人员没有缺德到家,用别人的骨灰来冒充。

三姓村村民是亲眼看到郑丹青尸骨化作黑烟的,所以他们一听成舟这样说,立刻就都信了,纷纷让刘子把地上的灰烬带回去化验。

“可是没有尸骨,这个冥婚要怎么进行?”郑山青老人担心地问道。

“用这个。”成舟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捏诀,装模作样地对着地上一指。

早就做好准备的列车长和刘玉茹两位立刻跟着行动。

于是成舟口中声音刚落,三家宗祠堂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两套完整的衣服。

一套列车员的老款制服,一套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素­色­连衣裙。

郑山青老人看到那套列车员制服立刻惊讶地轻声叫起来,这是他唯一收藏的一套他哥的制服,一直被他压在箱子最底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老人惊问,众村民一起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成舟——好厉害的五鬼搬运术!

成舟抿­唇­严肃状,生受了这些目光。

列车长认出了地上那套连衣裙,惊讶地看向刘玉茹。

刘玉茹对列车长羞涩的笑,这是对方刚工作时为她买的,她一直珍藏着。

列车长握紧了刘玉茹的手。

有了这两套替代尸骨的衣服,冥婚得以顺利进行。

虽说出门前往墓地时,后面除了人还跟了一大群鬼魂有点悚人,但好在成舟有他儿子和司徒护航,途中虽小有惊扰,但还是顺利把冥婚的步骤走完了。

两套衣服合葬在一副小小的棺木里,坟头土合上,一对苦命鸳鸯终于死同|­茓­。

三姓村人也宛如完成了一件重大事情般,齐齐舒了口气。

红叶斜眼看那些人,嘲笑道:“他们只不过怕列车长和刘玉茹报复,才会这么积极地搞冥婚。”

“嘘,明摆的事,没必要说出来。”这次轮到成舟嘘儿子了。

“他们给你多少报酬?”

“八千。”

“这么少?”

“司徒说这个价格已经算不错了。”

村人们对成舟行礼后渐渐散去,郑山青过来客气地请成舟去喝酒,被成舟婉拒。

“呼,终于结束了。”成舟伸了个懒腰,对着夜空吐出了一口长气。

“谁说的?”红叶冷笑。

成舟打了个抖,低头可怜兮兮地道:“儿子,大晚上的,你别吓我。”

红叶­奸­笑,“何生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那天在池州火车站附近的那个医院三楼里,你曾经在睡着后再次进入过检查室,但那段时间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而且如果不是后来刘玉茹和列车长提及此事,他甚至都不知道你起来到检查室走了一个来回。”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让你梦游的人手段高明,他不但知道你生魂离体后的威力,而且也知道你随身携带了何生和司徒的灵牌,所以那人提前想办法割断了外界和灵牌之间的联系,或者说弄出了一个假象,让灵牌中的何生无法察觉。”

“你是说……”

“那个人应该就是在你再次进入检查室的那一小段时间内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让你无法生魂离体,也就是让你失去了最大的自保手段。”

成舟闻言深深皱起眉头,“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对付我?还有他在我身上做的手脚能解开吗?”

红叶没有立刻回答成舟的问题,他想了想,忽然抬头对成舟笑了一笑,特可爱地道:“爸爸,这周末我们去看­奶­­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上午十点更新^^

谢谢萌主们的厚爱哦^^

春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4 01:11:57

春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4 01:0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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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的妮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3 06:47:32

6-楔子

晚上八点,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1905室,全明星娱乐公司。

助理小张急急忙忙地走到经理室门口敲门。

“什么事?”里面传来不耐烦的询问声。

小张语气焦急地快速说道:“杜总,那几个模特的经纪人找上门来了。”

门里安静了一下,不到五秒钟,木门打开,年约三十后半、中等身材的杜总皱眉道:“你不会跟他说我不在?”

“我跟他说了,可他不相信,死活要进来,要不是胡哥拦住他,他就闯进来了,而且他还说……”

“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你再不给钱,他就上法院告你。”小张偷偷观察了下杜总的表情。

杜总嗤笑,“切!那你让他去告!总之老子没钱给他!”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跟他说我不在,他要敢闹,你就打电话叫大厦保安,我们管理费白交的吗?”

小张鼓起勇气快速道:“可是除了那个姓李的经纪人,我们旗下四名艺人也来了,问拖欠他们半年的各项演出费和保底工资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们……”

“给个屁!”杜总突然发怒,“妈/的,几个五流都算不上的破艺人,如果不是老子,他们别说演出费,看他们到哪个地方,人家愿意给他们出镜!给他们露脸的机会就不错了,还想要演出费?还保底工资?我呸!”

杜总一指小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要学聪明点,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就那几个五流货­色­,你理都不用理他们!要钱?哼,他们的合约还在我手上呢,老子就是一年不付钱给他们,他们也只能等着!”

“可是他们说我们不付酬劳已经违约……”

“那就让他们去告我啊!在法院判决没下来之前,我看哪个公司敢收留他们?老子非搞臭他们不可!而且老子的公司在海外,他们就算想告我,也得到国外告才行!哼,敢跟老子要钱,老子拖不死他!”

杜总一挥手,“去,告诉他们,我们公司已经下班了,让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另外你跟他们说我已经出差去A国,没个一、两个月不会回来。”

“哦哦。”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关灯走人!”

“那杜总您……”

“你他妈笨哪!我不能等你们都走了我再走?快去快去!赶紧下班!”

小张背过身撇了下嘴,小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爸和杜总认识,他不敢欠她工资,恐怕她也会变成那些讨债者中的一员。

公司里因为发不出工资已经走了好些个员工,现在全公司就只有她、杜总心腹胡哥和杜总三个人在装面子,而她不确定杜总什么时候会卷款跑路,所以她只打算工作到这个月底,等拿到这个月工资就离开。

可惜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而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们杜总显然已经超过了不要脸的境界,达到了“我就是不讲理还要空手套白狼”的超级无耻无赖地步。

小张一边在心中为那些悲催的债主默哀,一边过去先把电脑关了,然后拿出手提包,走到门口把空调和电灯一一都关了,这才打开公司大门走出去应付那几位焦急又愤怒的债主。

抱歉,我也不想骗你们,可谁叫我也是拿人工资吃饭的呢,我现在只能先求自保。

杜总转身关门,一关门他就开始骂。

骂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等会儿那些人下楼很可能会抬头看见他房间里的灯,于是他反手就把门边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下去。

“啪!”

就在灯管灭掉的一瞬间,一道残影清晰地映入杜总眼帘。

那是一个人,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吊死在天花板上的残影!

残影一晃而过,再仔细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刚才的景象又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啪!”杜总吓得立刻重新打开电灯。

屋里什么都没有,跟原来一样,除了办公家具和电器,就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在。

没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窗外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倒影。

杜总手捂住心脏,不敢再关灯,就这么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一ρi股在老板椅上坐下。

电脑因为长时间没用自动变成了黑屏。

杜总伸手摸向鼠标,自然看向屏幕,他准备关机回家了。

屏幕里有一张脸。

杜总……突然站起后退,一下把身后的椅子撞倒。

刚才残影中吊死男人的脸和屏幕中男人的脸一模一样,就是他自己!

三天后,晚九点,红心幼儿园。

“于老师,还没回家呢?”正准备出门的年轻幼师张兰笑着向走进办公室的女子打招呼。

于希蕾笑了一下,“今晚轮到我值班。”

“哦,那个……于老师,我记得你好像有营养师执照?”张兰步子迈开又收回道。

“我是有。怎么?有什么事?”于希蕾看出张兰大概有求于她。

张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于老师,有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你说。”

“是这样的,全托一班是我带的,班上有个孩子,他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不肯吃饭,也不爱吃水果和零食,每天都要逼着他,他才能吃下一点点东西,就好像得了厌食症一样。我想请教你,有没有什么孩子爱吃,又有营养且能引起孩子兴趣的食物?”

“哦,这个啊,跟食物没有多大关系,有些小孩子就是很不喜欢吃东西,这并不是厌食症,想要引起他们吃饭的兴趣,方法有很多种。”

“那有哪些方法?”张兰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和笔记本。

于希蕾笑,夸奖她认真。

张兰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记­性­不好,怕忘记。于老师,您请说。”

“嗯,比如那个孩子如果喜欢画画,你可以把饭菜摆成他画的一幅画的模样;或者你可以观察他和小朋友们的相处情况,看能不能引起他的竞争心理;另外,情况严重的话,你还可以尝试一下饥饿疗法,不让他吃正餐、控制他的零食,然后在他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像个朋友一样偷偷塞给他一些点心之类。”

于希蕾特意放慢语速,把一些常见的诱哄小朋友吃饭的方法告诉张兰。

张兰面露感激之­色­,笔下不停,一连记下好几条方法。

“谢谢,于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那些小孩子都喜欢你。”

“呵呵,哪里。你也很不错,一来就接手最难带的全托班,还这么负责,在你这个年纪真不容易。”

两人又互相说笑了一番,于希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张兰一看,立刻脸红道:“对不起,耽误您巡班了。于老师,明天见。”

“明天见。对了,你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司徒星河。”

于希蕾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地点点头,“我会多注意这孩子的,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问我。”

“谢谢于老师!”

“不谢。”

张兰下班走了,于希蕾慢慢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超薄塑料手套戴上,弯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小点心。

于希蕾拿着那包小点心走到张兰办公桌前,拉了拉对方桌下最大的抽屉。

抽屉不出所料地锁上了。

于希蕾并没有因此感到困扰,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早就配好的钥匙,Сhā入抽屉。

抽屉打开,露出里面半满的各式小点心。

于希蕾拿出其中一包,把手中提着的那包一模一样的放了进去。

抽屉关上,一切恢复到原位。

于希蕾摘下塑料手套揣进口袋里,面带微笑地走到办公室门口。

回头,瞧了瞧空荡荡的办公室,于希蕾顺手关上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啪。”

一个用玻璃碎片划开自己脖子的女人站在办公室中央,厉笑着看向她。

那张脸熟悉至极,那是她天天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

“啪。”

电灯迅速点亮,于希蕾睁大眼睛扫视着室内,尤其是刚才女人站立的地方。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是谁?出来!”

没有人回答,整个办公室寂静得宛如坟场。

于希蕾一咬牙,不容自己后悔地再次关上电灯。

“啪!”

“啊——!”于希蕾发出尖叫,那个女人竟然走到了她面前!

又是三天后,紫金市某高档小区。

孙国宏按开墙边的楼梯感应灯,一边下楼,一边给他爸打电话。

“爸,是我。清明快到了,听说那边要提前扫墓,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对面传来质问声。

孙国宏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又去了那个女人那里?你跟我和你妈怎么赌咒发誓的?你以为司徒家好惹的?你别看他们现在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样对司徒家的女儿,让司徒家知道了,那就不仅仅是麻烦事!”

孙国宏嗤鼻,“爸,我怎么会让司徒家知道?只要你和我妈不说,司徒瑶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以为司徒瑶是傻子吗?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她能和我离婚?好啊,她敢提,我就敢离。爸,你不敢得罪司徒家,司徒家又怎么敢得罪我们?我们孙家可不是五年前的孙家,司徒家就算是瘦死的骆驼又怎样?它体形再大也已经死了,只能落到任人吞并、任人欺凌的地步。司徒瑶也就是明白这点,所以……打死她都不会离婚的。”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我不管你怎样做,总之在司徒域下来之前,你别给我捅出篓子来,也别让司徒瑶闹起来,我们这种人家丢什么都不能丢脸,你明白吗?”

“放心吧,爸,我有数。”

“嗯,最好如此。我也不是不让你玩,等司徒域下台,你是要和司徒瑶离婚也好,在外面养几个女人也好,都随你。”

孙国宏听老父这么一说,知道已经过关,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我不养几个,我就养这一个就够了。爸,偷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要做爷爷了!”

电话对面半晌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惊住了,还是喜呆了。

孙国宏一脸初为人父的兴奋和喜悦,也不管他爸什么反应,一个劲对着手机说道:“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找了熟悉医生帮我看了,说九成是男孩子,爸,这可是你一直盼望的长孙!”

“嗯……”

“你们一直说司徒瑶那个女人好,她好在哪里?一天到晚病歪歪的,动不动就流眼泪,看了就让人恶心。爸,你别看她跟朵白莲花似的,其实歹毒得很。蓁蓁这段时间一直很害怕,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我看这事八成就是司徒瑶找人­干­的。”

“嗯。”

“爸?”孙国宏走到了一楼玄关。

电话对面传来的孙父声音似乎带有一丝愧疚,“国宏,答应我,在你和司徒瑶离婚之前,不要让这个孩子被别人知道,尤其是司徒家。你已经够对不起司徒瑶那个孩子了,不能再在人离开前再Сhā她一刀。”

“爸!”

“国宏,这次清明节祭祀司徒峥,你不用去了。我怕你小子会遭报应!”

“爸!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孙父深深叹口气,无力地道:“国宏,你老实说,如果司徒峥还在世,你敢这样对他唯一的亲姐吗?”

“啪。”

在孙国宏回答前,一楼玄关灯到了时间自动灭了。

孙国宏感觉到自己眼角余光似乎看见到什么,一回头,就看到一把斧头一下砍中站在楼梯上一个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脑袋从中间生生被劈开成了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说明:

本故事为虚构,请不要与实际联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

感谢各位萌主的厚爱^^

绝对可怜少女罗拉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4 21:16:02

灵儿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4 18: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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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2272008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3-14 17:5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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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che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4 10:27:44

6-1

“我回来了!”

红叶踢掉鞋子,把书包一扔,冲着他爹就奔了过去,三两下就爬到他身上。

跟在后面进屋的何生对从厨房走出来的成舟笑笑,把红叶踢掉的鞋子放进鞋柜,拿了拖鞋换上,关上大门,拎着一袋食物走进客厅。

“你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奶­­奶­那里?”

父子俩的声音同时响起。

成舟托着红叶的小ρi股往沙发那里走,边走边敷衍地道:“过几天,这段时间我都快忙疯了。”

“马上就清明节了,你不用跟­奶­­奶­一起去扫墓吗?”

“唔唔,到时候我和你­奶­­奶­去,坟地那种地方,你小孩子阳气不足就不要去了。”

“我不能去坟地?”红叶表情古怪。

成舟假装没听见,转头看向何生。

何生把食品袋放到茶几上,从里面掏出几包零食还有一大盒小蛋糕,笑道:“回来时看到门口的蛋糕房在打折就买了些。今晚想吃什么?”

成舟抱着红叶在沙发上坐下,“我把冰箱里那只鸭子剁好了,就等你回来烧,晚上我们就吃上次你做的红烧鸭­肉­,那味道绝了。再炒两个素菜,我把蘑菇和青菜都洗好了。还有点豆芽,今晚也炒了吧。”

“好。”何生笑眯眯。

“你先歇会儿,晚饭不急,才四点半,还早呢。”成舟把儿子挪到自己大腿上坐好,探身去解蛋糕盒。

红叶一下把蛋糕盒推到何生那边。

成舟捏他。

“你这个胆小鬼!你要把我藏一辈子吗?我的事情你总要和­奶­­奶­说的呀。”

“我不是藏着你,这不是不好解释嘛。”

“难道你要让我永远做黑户?”红叶叫起来。

“……你有户口。”

“可是我没有得到全部家人的承认!”

“你有我承认就行了,要全部家人承认­干­吗?”

“亲爱的爸爸,我是你的私生子吗?”

“哈?!”

何生笑噗,掩饰­性­地把蛋糕盒打开,把里面­精­致的小蛋糕一个个拿出来。

红叶扫了眼蛋糕,抬头认真地道:“爸爸,私生子很容易心理变态的,你想让我变成虐待狂,还是败家子,还是虐亲狂魔?”

成舟傻眼,“不去见你­奶­­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有。电视上演的,那些凡是没有得到祖父母承认的私生子最后不是被赶出家门,就是在家中抑郁地长大,长大了后就开始报复社会!”

“你都看的什么电视?”

“电视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伤害了我幼小纯真的心灵,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把自己喜欢吃的蛋糕全部摞到自己面前,效果会更好。”

红叶嘟嘴,“你都已经摧残我的心灵了,难道还要虐待我的胃吗?爸比,我觉得你不爱我。”

何生笑抽。

成舟嘴角抽搐,“你就爱我吗?你其实也没有把我当父亲,而是当食物看吧?”

红叶打开一个蛋糕,把里面的小樱桃挑出来送到成舟嘴边,“啊。”

成舟张大嘴。

红叶转手就把樱桃塞进自己嘴里,留了一根梗子塞给他爹,“小心眼,就知道你会一直记着。”

成舟,“……”

“叮咚叮咚。”

在成舟正要开口说什么之际,门铃响了。

何生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住在对门的齐藤雅之拎着一盒蛋糕站在门口。

“您好,请问成先生在家吗?”

“哦,齐藤先生啊,你找我有什么事?”为了避免被儿子气死,成舟放开刚才的话题,把红叶放到沙发上坐好,起身向门口走去。

何生看到成舟出面,默默避到一边。

“成先生您好,冒昧打搅您了。您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的事情吗?”齐藤雅之先双手把蛋糕盒递上,这才开口道。

成舟只好接过那盒印有熟悉商标的­精­品蛋糕,“不好意思,您上次说的是……”

“抱歉,我上次没有来得及跟您说清楚,首先我需要向您表示歉意,我并不是有意要对付您的式鬼,只是您的式鬼太厉害了,我以为它是伤人的厉鬼,后来才知道它是您养的式鬼。”

怪不得司徒看你不顺眼,成舟总算弄明白原因。

“齐藤先生,我想你可能需要向司徒道歉,而不是我,虽说超度鬼魂可能是你的本职,但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未免有点……如果司徒不够强大,那他现在不就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当时完全是本能反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齐藤似乎有点着急。

成舟抬手,把蛋糕盒放到鞋柜上,“除此之外,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齐藤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封­精­致的请柬,双手递给成舟道:“这是第一百届世界­阴­阳师大会的请柬,该会将在神奈川县箱根神社举行,还请成先生携贵子务必出席。”

“­阴­阳师大会?”

“是的。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阴­阳师聚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已经举办了千年。以前这个大会只针对我国国内的­阴­阳师们,但近百年已经扩散到全世界,目前该大会可以说是世界所有­阴­阳师聚会中最具权威、并且参加者也是最多的一个。”齐藤表情有点小小激动。

“抱歉,我不是什么­阴­阳师。”成舟摆手笑笑,没去接那封请柬。

“不不不,­阴­阳师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她其实包括了所有有法力的人。只要您有法力,并且达到一定程度,得到某种认可,您就可以参加这个伟大的聚会。”

“那我得到了什么认可?还是你能察知我的法力达到了什么程度?”成舟笑。

齐藤表情变得严肃,“您得到了神树的认可,这比什么都重要也都权威。”

“呃,谢谢,我工作很忙,恐怕没有办法请假去贵国,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您看好么?”

成舟这话真心不是推诿,他现在确确实实忙得跟什么一样。工作上加紧,不能让科长继续误会他想转职或离职;道术和符箓基础也在学,源源和列车长夫妻都等着他帮忙超度;还有老同学王飞提的事,他也在考察和学习中。

齐藤焦急道:“成先生,我希望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好么?这次的大会因为是第一百届,所以会有很多重要人物前来,而且也会有一些珍惜的法术、符箓等会被公开,或者进行交换,如果您放弃这次机会,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成舟看齐藤一直双手举着那封请柬,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我真的很忙……”

“那您可以先收下请柬吗?”

“……好吧。”成舟无奈,只得伸手去接那封请柬。

“啪!”成舟的身体被撞了一下,司徒就这么异常突然地出现在两人中间,硬是把那封请柬给挤掉到了地上。

司徒顺手把成舟推进门里,转身面无表情地对齐藤道:“我数到三,你再不消失,我可以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家乡,包括你的魂魄。”

齐藤骇然退后一步。这厉鬼竟然比上次他见到时更厉害了!它是怎么修炼的?力量竟会增长如此之快?

司徒启口:“一,二……”

齐藤没有给司徒数到三的机会,对屋内的成舟微微鞠躬,迅速转身离开。

“带上你的垃圾!”

请柬飞了起来,宛如飞刀一般,竟直立着生生Сhā/入对面的防盗钢木门。

“砰!”成家大门关上。

成舟摇头,“我说司徒兄,人家好歹也是位国际友人……好吧好吧,他不是真正的友人,但也不需要这么给他难堪吧?那人可是­阴­阳师,你不怕他,可何生呢?”

何生轻笑,“我以前无法对付他,但现在……”

“好好好,你们都牛!但我觉得能少得罪人还是少得罪人好,就算你们都很强大,可咱老祖宗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人家成心暗算我们,怎么办?”

司徒冷笑,“你不得罪他,他就不会暗算你了?”

“嘛意思?”

“白痴,司徒是在说那请柬有问题。”红叶接口道。

成舟转头,眼睛瞪大,暴吼:“红叶!你吃了几个蛋糕!你晚上不吃饭了?”

鉴于红叶一个人就­干­掉了四个小蛋糕,成爸禁止了红叶当晚的上网时间。

红叶不爽,扑过去咬了他爸好几口。

成舟念叨:“你就咬吧,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你是不是成天就想着怎么吃你老子我?昨晚你做梦还趴我身上流口水!”

“爸爸,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舍得吃你呢?”红叶骑在他爸的大腿上,口是心非地舔他爸的脖子。每舔一口,他就一脸惬意地眯起眼,然后再舔。

成舟感觉自己脖子被混蛋儿子舔了一脖子口水。

“你爱我个屁!天天恨不得气死我!起来,别舔了,你属狗的吗?”成舟拍红叶ρi股。

红叶扭了扭,不肯起来。

“你跟我说说,那请柬上有什么?齐藤真的要害我们?”

红叶抬起脸,“害我们?他还没这个胆子。他只是想通过那个请柬知道些事而已。”

“知道什么事?”

“你是谁,我是谁。”

“嗯?”

“他只是白费力气而已,那种雕虫小技我都能看破,何况红叶。”司徒在沙发对面坐下,随手挑了一个蛋糕,开吃。

何生送了杯­奶­茶给他。

“我也要!”红叶叫。

成舟拍了他一下,抱起他走向厨房。

何生坐到司徒旁边。

司徒扫他一眼,把茶几上一个芝士蛋糕推给他。

何生摇摇手,低声问他:“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司徒拿小勺子的手停了一下。

“你这段时间实力增长得很快,快得……不正常。而且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非常重的煞气,每出去一次就重一次。司徒,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既然我都能感觉出来,红叶和李加诚不可能感觉不出。红叶不说,是因为他无所谓。李加诚这段时间没来找我们,所以没有察觉,如果让他察觉,就算有红叶在,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视你不见。”

司徒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何生严肃地道:“如果你犯了大忌,李加诚一定会请下面的大能来收你,你可能会想,以成舟的­性­子,到那时他不可能会不管你,而只要成舟在乎你,红叶就不可能不伸手。但你想过没有,红叶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如果他一个疏忽,成舟会是什么下场?”

“你觉得我会间接伤害到成舟?”

“是。”

“何生,你这样说可真让我伤心。”司徒表示自己被深深伤害了,拉过那个芝士蛋糕,挖出来一口吞了。

成舟拿了保温壶和杯子出来,红叶转而爬到他的背上,两腿夹着他的腰。

成舟喋喋不休地念叨。

红叶一会儿拉他爹的脸,一会而扯他的耳朵,偶尔还会咬两下,玩得不亦乐乎。

成舟嘴巴上在咕哝,眼中却全是笑意。

红叶……谁也看不出红叶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司徒看了眼这父子俩,眼中透出复杂的情绪。

成舟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红叶从他背上溜下。

成舟给几人一起倒上­奶­茶。

司徒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

“司徒,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如果你敢打成舟的主意,我拼死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句只传给他一个人的话语,司徒吃吃笑了,直接开口道:“你不应该威胁我,你应该直接告诉红叶说我对成舟有不利之心,你信不信红叶听了后会立刻吃了我?”

何生吃了一惊。

红叶和成舟一起看向司徒。

红叶好奇道:“司徒你对成舟有不利之心?你想对成舟­干­吗?煮了吃吗?”

“……那样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红叶煞有其事地思考,“对,还是生吃比较好。”

“啪!”成舟气得顺手就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生吃你个大头鬼,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残忍的小子?”

“我本来就不是你生的!你能生得出来吗?”红叶瞪成舟。臭老头,竟然敢打我?

“我怎么就生不出来了?你敢说你不是老子­精­/子变的?”成舟回瞪回去。就打你了,怎么着?你不是说我是你老子嘛,那我揍你还不是应该的!

红叶迅速反击:“原来你喜欢自攻自受,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老婆。”

成舟深深吸入一口气,张大嘴巴暴吼:“红叶——!”

“叮咚叮咚。”成家的门铃再次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萌主的厚爱!我会努力更文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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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门一开,李加诚张口就道:“两万,帮我调查一件事。”

成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让开身子道:“你先进来说是什么事,我能办到再说。”

李加诚摇摇头没有进去,“我等下还要去看我堂婶,她身体不好住院了。”

“你堂婶她什么病?”成舟关心了一句。

“思儿成疾,自从我堂弟没了后,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会病一段时间,今年尤为严重。我堂叔打电话给我,说堂婶她这段时间老念叨我堂弟回来看她了,他很害怕,怕我堂弟把堂婶带走,就让我过去看看。”李加诚脸­色­看来有点疲倦,还有点担忧和伤心。

成舟忍不住道:“你家里事多,又有­阴­司的工作,平时就不要那么拼了,你说你图啥?”

李加诚:“我的人生信条: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

“你赢了!说吧,李­精­英,你来找我帮你调查什么事?”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实在忙得分/身乏术也不会过来麻烦你。每年清明、中元、冬至前后都是我最忙的三个时间段,而今年清明眼看就要到了,地府已经派了许多工作下来,不得已我只好过来请你帮忙调查一下那件事。”

“只是调查?”

“嗯。”

“到底什么事?”

李加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一位老友找上我,说他儿子这段时间被吓得神经衰弱,原因是每当关灯的一刹那,他都会看见自己被斧头劈死的惨样,所以他现在到了晚上根本不管关灯,彻夜让家里的灯亮着。但这种情况只是治标不治本,他已经找了眼科和神经科的医生,还找了心理医师,但都没有用。”

“对方怀疑有鬼魂作祟?”

“对。”李加诚道:“因为那位老先生和我父亲是故交,对我家的事有那么一点了解,他虽然不是完全相信鬼魂之说,但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念头。所以这次他儿子一出事,他看科学手段无法解决,就找到了我头上。”

“你想让我帮忙调查那人是不是真的被鬼缠上?”

“是。如果能彻底解决对方困扰,对方愿意再出十万块谢金。如果不能解决,只要能查明原因,他们也愿意出两万块的调查费。”

成舟沉吟了一会儿,他虽然对对方提出的报酬很动心,但他现在刚开始学习道法,如果就这么自不量力的接下此事,到时候还是要麻烦红叶他们三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非常、非常忙碌,基本抽不出时间来调查此事。

“李加诚,我可能要跟你说抱歉,你也知道我这个月的月绩不是很好,我有两个客户正在谈,恐怕……”

“你以前根本不在乎业绩,现在怎么突然在乎起来了?你是不是对这个价钱不满意?其实还可以再谈。”

成舟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是不在乎业绩,他是在乎得不得了却偏偏毫无成就。

只是这话他无法跟李加诚解释清楚,因为对方也不知道哪里误解了,平时言谈中总是认为他在利用这份工作掩护真实身份,而不良的业绩也被其认为这是他在游戏人间的证明。

“我不是对价钱不满意,我是真的没……”

“这个活我们接了。不过费用得长一倍。”红叶突然从成舟腋下冒出头来。

李加诚看红叶答应了,立刻把那张A4纸交给红叶,“这是我爸那位老友儿子的联络方式,费用方面你们可以直接跟他们谈,我建议你们在谈价钱前,先做点什么震慑一下对方。其中窍门应该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该怎么做。”

红叶接过那张A4纸。

“我等下就打电话把你们介绍给他们,至于见面时间你们自己约。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这样。有事电话联系,再见。”

李加诚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成舟奇怪地看向红叶,“你不是一直反对我接这种活计的吗?这次你怎么这么积极?”

“因为司徒刚才把你的手机掉进­奶­茶杯里了。”

“……什么?!”

万幸,手机没有就此报销,何生挽救了它。

司徒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才想打个电话,哪想到手太滑就掉进了杯里。”

“我可以问问你要打电话给谁么,导致你这么厉害的鬼都能激动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真的是手滑。”

“哦?换个问题,为什么你表现失常,红叶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司徒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因为他想看我笑话。”

红叶有这么恶劣吗?

成舟、何生一起看向横躺在沙发上的小毛头。

红叶枕在他爸的大腿上,小脚丫子翘在腿上晃啊晃,“都看我/­干­什么?我不赚钱养家,你们吃什么喝什么?难得来只肥羊,不宰白不宰。老头,赶紧给对方打电话约时间见面。”

“叫爸!”

见司徒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没有暴走的迹象,成舟最终还是照着那张A4纸上写的一串数字,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已经被李加诚提前打好招呼,听到成舟自我介绍时并没有太诧异,最后双方约定明天晚上,也就是周五晚7点在紫荆花咖啡厅的包厢见面。

A4纸上写的不止是对方的联络方式,李加诚很尽心,他把他所知的一些委托人背景和家庭成员介绍,甚至一些简单的关系图也写了上去。

“委托人父亲在本市官职不小,我们接下这个任务真的适合吗?你说对方会不会把我们当作坑蒙拐骗或宣传迷信的给抓起来?”

成舟到了咖啡厅门口又后悔了。

红叶不耐烦地拉他,“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司徒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今天是以心理医生的名头跟对方见面,对方也不可能承认雇佣你这类人,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我没有心理医师的执照。”成舟更不安。

“对方也知道你没有!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就觉得和这些官X代打交道有点没底,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进去就知道了。爸爸,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去也可以,那你现在带我去见­奶­­奶­吧,或者我自己去也行,反正我知道她住在哪里。”

成舟闻言,立马牵起红叶的小手,推门走进咖啡厅。

“您好,客人,一共几位?有预约吗?”迎宾服务生上前带笑询问。

“有预约,孙先生的包厢。”

一听是孙先生的包厢,服务生连预约单都没有翻,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加深几分,侧身带路道:“两位请跟我来,孙先生的包厢在楼上。”

成舟带着红叶推开包厢门时,墙上的时针正好走到7点。

服务生把成舟两人带到,默默带上包厢门离去。

“我以为你会提前到。”孙国宏略带不满地道,在本市,他极少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等他。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们没迟到吧?”成舟看向孙国宏。

孙国宏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算得上英俊,身材也维持得不错,只是一对黑眼圈和青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不太健康。

孙国宏身后还有两名健壮的保镖,都很年轻彪悍。

“你应该至少提前十五分钟到。”孙国宏看成舟还带了一个小孩子,眉头皱起,“你就是李加诚介绍过来的成舟成大师?”

说到大师两字时,孙国宏脸上明显带出了一丝嘲讽。

的确,成舟这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位大师级人物。

“大师谈不上,你就是孙国宏孙先生吧?”成舟假装自己在做销售,抱着对方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好脾气地道。

“对,就是我。成大师,我记得这可不是什么家庭聚会,你带这么小的小孩子来­干­什么?”孙国宏十分不满,他根本不愿去找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可他父亲却十分信任李加诚,硬是不顾他的反对联系了对方。

“你说红叶?”成舟无奈地道:“如果我不带他一起来,我也来不成。孙先生,如果您觉得这样不好,那我们可以放弃这次见面,您可以另请高明,我完全可以理解。”

成舟说话时,顺便打量了一下这间包厢。

包厢地方不大,大约十二平米的样子,外面还有个阳台。

包厢里面没有放置咖啡厅常见的沙发和高茶几组合,而是很中式的摆放了四只圆弧靠背藤椅和大气的红木茶桌,阳台则放了一张铁艺小圆桌和两张小藤椅。

“刚来就想走?怎么,发现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害怕了?”孙国宏冷笑。

“是啊,好怕哦,怕你会突然死在我们面前。”稚­嫩­但极为刻薄的童音响起,红叶甩开成舟的手,身体一闪,出现在孙国宏正对面的藤椅上。

孙国宏和成舟都被红叶吓了一跳!

两名保镖大惊,立刻抢到孙国宏身边护住他,他们甚至没有看到红叶是怎么挪移过去的。

孙国宏挥手让两名保镖后退。

孙国宏本被红叶那句话刺得想要发怒,却在看到对方神鬼莫测的手段后,哑了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按捺下惊惧,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红叶敲敲桌面,不满地道:“客人来了,连上茶都不会吗?你们会不会待客?一点礼貌都不懂。”

孙国宏相当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气势如此强大的……孩子。

也许太惊讶了,他反而忘了生气,­干­脆探手按下呼叫铃。

成舟摸摸鼻子,他就这么被人遗忘了。

红叶对他勾勾手指,成舟乖乖走过去在儿子身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孙国宏扫了眼成舟,似乎在判断谁是主事者,最后他选择看向红叶。

服务生敲门进来,红叶伸手让成舟把菜单拿给他,翻开后迅速点了十来样自己爱吃的料理、点心和饮料,又给成舟点了一个最贵的牛排套餐,最后指明上一个三人份的抹茶冰淇淋,这才算完事。

孙国宏只点了一杯咖啡。

两名保镖紧张地盯着红叶。

服务员离去,红叶靠在椅背上看向孙国宏,懒洋洋地道:“你们这些人类的事我根本不想管,如果不是李加诚跟我家成舟有点香火缘,就你这个价码也想请我出山?”

孙国宏勉强笑了一下,他的气势已经完全被红叶压住,他现在已经不怀疑对方在演戏,因为没有哪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可以演戏演到这种地步。

“十万,帮你查明原因。根据原因,我再看要不要出手帮你。”

“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人?”

“很简单,你不是关灯后会看见自己被人砍死的模样吗?那我们关灯试一次好了,有我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哪个牛鬼蛇神敢来做手脚。”

“关灯?不!不能关灯!”孙国宏像是被吓怕了,一听关灯,竟然吓得浑身发抖。

“胆小鬼。”红叶才不管对方会不会吓死,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啪!”包厢内灯火全灭。

“不——!”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说明:

本故事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完成时间在06年初,第三卷之后都是现在写的,所以大家看下来会发现在工资、物价、地价、房价方面会有比较大的差别。

如果大家感到哪个地方有比较大的违和感,欢迎指出,我会根据全文前后来进行修正,谢谢^^

感谢萌主们的支持与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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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灯灭了,但不是完全的黑暗,阳台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还是可以大略保证人的视线。

只是在灯灭掉的一刹那,人眼因为反应不及时,猛然间会觉得室内一片黑暗。

成舟就在那一瞬间看到有一抹白影从孙国宏身后一闪而过。

等成舟的视力可以适应室内的昏暗后,他看到孙国宏带着的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而白影已不知去向。

孙国宏在灯灭的瞬间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保镖们靠近他却没有碰他,就好像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崩溃一般。

“喂,睁开眼看看,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红叶嘲笑道。

孙国宏不敢,因为之前他就尝试过多遍,无论多少人在身边,只要在黑暗的空间里灯一关,他就肯定会看到那一幕。

“胆小鬼,你再不睁眼,我们就走啦,你就怕一辈子吧。顺便说一句,你看到的那个应该属于死亡预告,小心了,通常生人能看到死亡预告,基本上都离死不远,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是死亡预告?你是说我真会被人用斧头砍死?”孙国宏声音颤抖地问。

“嗯。”红叶看着虚空一点,用手指点了点,那神态就好像在警告谁一般。

“你能看到吗?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我说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牛鬼蛇神敢来捣乱。”

孙国宏这段时间看到的景象已经把他折磨得神经衰弱,而且无论是谁都治疗不好,他虽然心里不信一个小孩子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人总是忍不住会想要抱有一点希望。

所以他一把抓住身边保镖的手臂,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眨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外面传来的灯光隐约照­射­/出对面一大一小的轮廓。

孙国宏偏开目光看向桌面,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面。

越是看不清,他越是睁大眼睛。

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没有,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景象。

如果按照以往,只要灯一灭,或者他一睁眼就肯定会看到那幕景象,但这次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孙国宏咽了口口水,偷偷闭上眼,再偷偷慢慢睁开。

周围景象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真的没有了!哈……哈哈哈!”

红叶一弹指,包厢里的灯亮了。

除了左边的保镖和红叶,其他三人一起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红叶看了眼左边的保镖,那保镖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下。

“不错。”难得的,红叶竟然会表扬了别人一句。

成舟惊讶地看向对面那个稍微矮点的保镖,除了壮实一点,他没看出对方有任何奇特之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红叶又打了一个响指。

灯“啪”的又灭了。

孙国宏发出一声奇异的尖叫,但只叫到一半他就把声音收了回去。

刚才红叶关灯关得太突然,他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结果……结果是眼前一暗,视线再次逐渐变得清晰,看到的还是跟刚才看到的一样。

孙国宏呆愣了一会儿,大起胆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直困扰他的景象真的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就好了?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说了只要我在这里,没有哪个牛鬼蛇神敢来捣乱,但并不代表事情已经解决,我离开,你一样会看到那些景象。”

灯亮了,红叶期盼地看向包厢门。

门被敲响,服务生送来了餐点和饮料。

孙国宏摸出了一包香烟,手指微微颤抖地抽/出一根点上。

红叶皱了下小眉头。

孙国宏深深吸了口烟,发现……烟头竟然灭了。

两名保镖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惊奇,他们都亲眼看到雇主点燃了香烟,也亲眼看到烟头莫名其妙地灭了。

那个小孩有特异功能吗?不但能随意开关灯,还能点火灭火?两人忍不住想。

红叶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烟味,别在我面前抽烟。”

孙国宏立刻放下香烟。

成舟咳嗽一声,拿出他的工作笔记本,打开,手握签字笔,尽量假装专业地问道:“孙先生,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骗人的了,那么如果你有意把这个工作委托给我们,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哦哦,当然,请问怎么开始?”孙国宏收起了脸上的轻视和一切嘲讽,坐正身体,正­色­道。

“我会先询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这会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帮助。”

成舟来之前已经被何生和司徒共同调/教了一遍,让他了解了大多专业通灵者接任务的步骤和处理方法。

而这些步骤让成舟很惊讶,他以为通灵者上来就一副神神鬼鬼的模样,弄个鬼上身之类就能知晓一切,没想到这些步骤和处理方法会如此……正规。

孙国宏显然抱有和成舟相同的疑问,他虽然决定向两人委托此事,但天­性­多疑的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还要问我问题,你们随便做个法事不就可以了解到一切?”

红叶叉起盘子中的水果沙拉,随意道:“可以啊,给我三滴你的心头血,你一生所有事情我都能知道,你愿意吗?”

孙国宏当然不愿意。

成舟微笑,“孙先生,做我们这行的也有很多可为和不可为。我们虽然可以通过某些手段知道雇主所有事情,但前提是必须获得雇主的同意。那种不顾雇主意愿而随意提取雇主记忆的通灵者,我们称之为邪派,我想您也不希望自己所有隐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全部知晓吧?”

“当然。”孙国宏还是不太相信成舟和红叶的说辞,但他也不敢真的把自己的血液交出去来验证两人说的是否属实。

“至于通过神鬼或其他非常规手段来知晓某些事情,按照平等交换原则,我们或者说您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在我们还没有谈妥这项委托之前,我想您和我们都不愿意随便付出这些代价吧?”

孙国宏不说话了。

“另外,你不做我们这行所以不了解,其实我们这行跟看病很像,医生会在帮你治疗前,先观察你、问你一些问题,然后通过这些问题和观察所得,判断让你做什么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根据检查结果进行针对­性­治疗。”

看孙国宏下意识地点头认可,成舟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这行也一样,锁定问题点再进行处理解决,会让我们少走不少走弯路,也避免浪费一些不必要浪费的­精­力和代价。我想您也不想多花冤枉钱和多浪费时间,对吗?”

孙国宏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你们要问什么,问吧。”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幻觉?”

“两周前,啊不,快三周了,我算算,嗯,应该是十八天前。”

“你白天能看到吗?”

“如果是黑暗到需要点灯的地方,只要一关灯,我就会看见。”没有烟抽的孙国宏有些焦躁,看桌上的咖啡杯已经空了,立刻连按几下呼叫铃。

“每次都是关灯的时候才能看见?其他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比如黑暗中或者晚上睡觉突然睁眼的时候等等。”

“没有,只有关灯时的一刹那间。如果那时候我闭上眼睛的话,睁开眼的时候也会看到。”

“那景象每次会持续多长时间?”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看过时间,不过大约也就一、两秒左右。时间很短,但我看得很清楚。”

“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看到的景象吗?”

孙国宏似乎很不愿意回忆他所看到的一切,但又容不得他不说,反正他已经跟医生和父母说过多遍,也不在乎再说一遍。

“为什么会是斧头?”听完孙国宏述说,成舟略带好奇地问。

孙国宏立刻道:“我怎么知道!”

“那请你回忆一下,你周围有没有人,尤其是已经去世的人,曾喜欢用斧头,或者工作中用到斧头,或者在你面前曾用过斧头没有?”

孙国宏焦躁地道:“没有!我想过了没有!”

“那你有没有仇人恨你恨不得砍死你?”

孙国宏一拍桌子,怒道:“恨我的人多了!”

门被敲响,服务生进来。

孙国宏转头就对服务生大骂:“怎么这么慢?耳朵都聋了吗?没听到我按了好几遍铃?”

女服务生眼眶立刻红了,“对不起,店里现在比较忙,但我听到铃声就赶来了……”

“好了好了,赶紧给我送杯咖啡来!把咖啡壶也拿来!”

服务生低低回应一声,低头带上门走了。

成舟心想,那女孩一定在心里大骂孙国宏,如果遇到个品­性­不好的,还不定会在咖啡里放些什么。

成舟想了想,又问道:“孙先生,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导致某人死亡?”

孙国宏呆住,似乎没想到成舟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

红叶也呆了一下,忍不住探头看了眼成舟的笔记本,他不信司徒和何生会准备这么白痴的问题问雇主。

成舟也感觉出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妥,但话已出口总不能收回,所以他只能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孙先生,也许你会觉得唐突,但如果你真想解决问题,隐瞒和欺骗都不能帮助你,反而还会害了你。我不是警察,无意管你是不是真的害了人,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一个恨你的鬼魂躲在暗处而已。”

孙国宏身体后靠,翘起腿,手肘撑到椅子的扶手上,眼­色­­阴­暗不定地看向成舟。

两名保镖退到后面,打算雇主一旦有所表示,他们就立刻离开包厢到外面等待——他们一点都不想成为某些秘密的被分享者。

包厢里一下变得安静,除了红叶刀叉撞在碗盘上的清脆响声。

成舟保持气势不灭,努力镇静的和孙国宏目光对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成舟没有坚持到底,他先逸开了目光。

孙国宏挑起嘴角。

两名保镖中稍矮的那人忽然感觉到什么,目光转动,在包厢内迅速扫视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常。可该保镖脸上的疑惑没有消失,相反他变得更加警觉。

另一名保镖感觉到同伴的气息变化,侧头打手势问他: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该保镖也用手势回:危险,小心!

红叶目光微飘,嘴­唇­微微翘起,端起桌上的玉米汁喝了一口。

包厢里的温度忽然降低。

温热的玉米汁壶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碰了一下,壶身一下变得冰凉。

成舟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白影,这道白影再次从孙国宏身后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恳请帮忙多多扩散和宣传,但请不要用盗载的方式,拜求!

万分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和支持!感谢支持所有正版阅读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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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孙国宏感觉手背有点凉,下意识交互摩挲了一下。

包厢门再次被敲响,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剩下的餐饮。

牛排的盖子揭开,冒着滋滋油响的牛排似乎给包厢里带来了些微热气。

菜品和饮料在红叶的指挥下,一一放上桌。

冰淇淋也按照红叶的要求提前送来了。

滚热的咖啡和咖啡壶放在了孙国宏面前。

孙国宏立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有点烫嘴的咖啡下肚,孙国宏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服务生带上门离去,包厢里因为服务生带来的些微活气又沉寂了下来。

孙国宏放下咖啡,恢复到刚才的姿势。

稍矮的保镖看着咖啡杯的目光一凝,刚刚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就在刚才一瞬间,热气竟然消失了。

红叶指了指抹茶冰淇淋,然后很满意地看到冰淇淋变得更加凝固,盛装冰淇淋的玻璃碗外壁的冷凝水也一起凝固住。

而红叶和成舟这边的热食仍旧冒着热气,没有任何变化。

算你识相!红叶侧头张嘴,要他爸喂他吃牛排。

成舟切了块牛排塞进儿子嘴里,他自己没好意思吃。

看气氛变得有点僵硬,成舟放下刀叉咳嗽一声,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红叶把吃­干­净的盘子一推,忽然道:“你这样问能问出什么才怪。”

室内人一起看向他。

红叶抓起叉子在手指间盘耍,一边看着孙国宏不怀好意地笑。

孙国宏坐不住了,翘起的腿放下,重新坐正身体。

“根据我的经验,像你这样的委托人九成九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按照我们家成舟的问法,哪怕问到你死,你都不会说实话。”

你哪来的经验?成舟好奇地看向儿子。

电视和网络!红叶把叉子往坚硬的红木桌上一Сhā。

孙国宏的眼皮立刻跳了两跳。

两名保镖再次确定,对面的小孩肯定有特异功能!

“你大概不知道缠在你身上的怨气有多重吧?想不想看一看?”

“看什么?”孙国宏小心地问。

“看有谁在怨恨你啊。”

“这……也能看出来?”

“想知道谁最恨你吗?想知道那些表面对你笑成一朵花,其实心里恨不得你去死的人有哪些吗?”

“……多少钱?说个数字。”

“很好,上道!今天小爷心情好,给你打个一折,想知道最恨你的那个,五万;第二恨的三万;第三恨的一万;第四以后都五千一个,你想看哪一个?看几个?”

孙国宏在心中咬牙,这小兔崽子太会赚钱,“先看第三个。”

一万块作为尝试,对他来说还算比较合适的价码,就算是假的,也不至于太心疼。他只想知道最恨他的三个人,至于其他的,他才不在乎。

孙国宏又怕红叶糊弄他,接着又加重语气道:“别拿出模模糊糊的东西来糊弄我,如果我觉得你在骗我,别指望我掏一分钱。”

红叶撇嘴,“竟敢怀疑小爷的信誉,哼。你要看得清晰是吧,本来还想看在李加诚的面子上,给你留两分面子,你自己不要,那就不要怨我。”

孙国宏心里咯噔一下,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收回,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红叶转头看成舟,“你来。”

成舟先是很大师地点点头,随即立刻低头贴着红叶的耳朵小声道:“何生才教我如何让缠在人身上的怨气离开人体,可他没教我怎么让怨气清晰显出人形哪。”

红叶抬起头,也跟他爸咬耳朵道:“没事,你只管施展,就当练习,其他的我来搞定。”

成舟一听儿子这样说,心里有底了,站起身,对孙国宏道:“孙先生,请容我失礼。”

孙国宏刚想问你想­干­吗?

就见成舟已经在嘴中念叨着什么,双手捏诀,对着他点了三点。

“你做了什么?”孙国宏还没有什么感觉,后面的保镖已经大喝一声,护到了孙国宏身边。

“怎么了?”孙国宏偏头问保镖。

稍矮的保镖皱眉没说话。

较高的保镖指了指雇主的头顶,犹豫地道:“您头上出现了一股灰得发黑的……烟雾。”

“什么?!镜子,有没有镜子?”

包厢里当然没有镜子,孙国宏只好对着阳台的落地窗大致照了照,可落地窗毕竟不如镜子清晰,他又拿出手机的屏幕对着自己,这下,他看到了隐约的一柱形状不规则的灰黑­色­烟雾。

“这是什么鬼东西?”孙国宏大叫。

“成型的怨气,这还只是缠在你身上怨气中的一小部分。”红叶微微有点惊讶地看了眼成舟,他刚才让成舟弄,真的只是想让他练习一下,根本没指望他能一下成功,没想到,虽然没有逼出对方全身的怨气,但也弄出了一些。

别看分量少,可能逼出来就是成功的开始,能逼出一点,就能逼出更多,逼出一点消除一点,就算时间慢一点也能把怨气全部清除­干­净,要知道成舟接触这行不过才一个月不到。

天赋吗?还是跟他的祭品体质有关?

成舟自己没有觉得这有多了不起,但他在做了这件事后感到很累。

别看他只是念念咒、捏捏诀,但在他对着孙国宏点下去的时候,每点一下都感到异常吃力,那感觉就像是用一根手指从一潭吸力极大的沼泽中推出一个很重的东西。

成舟转头看向红叶,按照何生和司徒教他的,下面他就应该伸手把那股怨气从雇主身上拔/出来,然后消灭它,至于红叶说的让怨气的主人显形,他可不会。

“嗯,这股怨气比较杂,包含了不少人对你的怨恨和诅咒,不过并不是你身上最强的那几股怨气。舟舟,你再来一次。”

成舟瞪红叶,叫爸!

红叶回瞪他,我可是为了你的面子!

成舟想想也是,如果红叶在这种场合叫他爸爸,那不是显得儿子要比老子厉害得多,做老子的还得听儿子吩咐,那多丢脸?尤其他儿子才五岁。

让一个五岁儿子命令的爹……成舟决定以后在外面做这类任务时打死都不能让人知道他和红叶是父子的事实。

成舟再次施法,这次红叶小小助了他一臂之力,按照孙国宏所要求的把第三重的那股怨气给逼了出来。

成舟刚逼出那股宛如黑云般的怨气,就累得一ρi股坐到椅子上。

“装得真像。”孙国宏嘲讽道,然后装得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两名保镖看了眼雇主头顶宛若实质的浓黑­色­黑云,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同伴才懂的眼神。

成舟累得说不出话,只能送给孙国宏一个白眼,权当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红叶斜睨了孙国宏一眼。

孙国宏没有感觉到红叶满满的恶意,还在用手机照个不停,他甚至调出了照相功能对自己自拍,不过奇异的是,屏幕能反­射­/出来的黑云,在相片中却没有显示出来。

稍矮的保镖感觉到了红叶的恶意,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提醒雇主——江湖传说凡是在外面混的女人、老人、小孩都是最不能得罪的对象。

红叶对那股黑云勾了勾手指,而那股黑云就像最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从孙国宏头顶离开,飘到红叶面前。

这下,孙国宏看清楚了。

不过他还在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对面一大一小在搞鬼。

如果包厢不是他先来的,而且这咖啡厅的大股东也是他,他肯定会怀疑咖啡厅的人和两人一起在包厢里做手脚,合伙骗他。

“这就是第三恨我的人?一团黑云?不知道你怎么搞出来的,就凭这个你也想骗到我的钱?”孙国宏冷笑。

“这只是怨气而已。”红叶小眉毛一挑,欺负完我家舟舟,还敢给本大爷脸­色­看?小样,整不死你!

红叶随手对那团黑云戳了戳,“这才是要给你看的。因为你的特别要求,看在李加诚面子上,小爷给你一个特别大奉送——怨气回溯最清晰版,保证让你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黑云慢慢扩散,一点点变大,渐渐的黑云中出现影像,乃至声音。

那是一名看样子二十刚出头的貌美女子。

女子长发披肩,身穿丝质睡衣,抱着一个可爱的抱枕蜷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手机铃响,女子立刻伸手拿起手机,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宏哥。”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把你的来电设置了特殊铃声嘛。嗯嗯,人家有乖乖在家等你哦,今晚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你要是不来,我就一个人全吃了哟。”

“啊?你真的不来了呀……”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忙,嗯嗯,你要注意身体,天气凉了,记得多添一件衣服,我亲手帮你挑的那件风衣,你要穿哦,你穿那件风衣的样子好帅!比小贝都帅!……嗯,我也爱你,记得想我。”

女子挂上电话,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起抱枕砸向地面,然后弯身拿起地上的拖鞋狠狠抽打抱枕。

“王八蛋!又骗我!什么工作忙来不了!还不是怕那个女人知道!”

“胆小鬼,敢偷吃不敢承认!”

“孬种!无能!如果你爸不是……我早就闹上门去了,才不会让你好过,王八蛋!”

随着女子的谩骂声,一朵小小的黑云从女子头顶浮起,慢慢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孙国宏在看到女子影像出现时,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

在听到女子辱骂他时,他在心中拼命为女子做开解,蓁蓁这样骂他不怪她,谁叫他确实对不起她呢。

两名保镖相当尴尬,他们想离开包厢,但在没有得到雇主吩咐前,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被迫看雇主养的情­妇­发泄怒火。

不过那影像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作假?可是这世上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两名保镖都看过那名情­妇­,对她的神态动作也有一定了解,怎么看都不觉得影像中的人像是请人扮演的。

成舟也看到了同样的影像,他真心觉得儿子好神奇。

红叶一摆手,特有王八气势地道:“这算什么,小伎俩而已,不过是怨气成型的原因回溯,跟放录像差不多,只要达到条件就可以把里面的内容回溯出来,以后我教你。”

“好。”成舟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头,恢复了些许力气的他,心甘情愿地切牛排侍候儿子。

“舟舟,你也吃,这个海鲜饼很好吃。啊!”

成舟喜滋滋地张嘴让儿子喂食,被儿子叫小名的怨念立马烟消云散。

这边父子俩你一口我一口旁若无人地互相喂食秀父子亲情,偶尔扫一眼飘在桌子半空上的影像,只当是来看戏和吃白食的,心情放松无比。

而对面孙国宏看着还在继续的影像,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6-5

“不敢离婚就买对破钻石耳环打发我,当我不知道这对耳环的价格?一万块的东西打发要饭花子呢!”孙国宏一走,漂亮女孩就把耳环盒扔到了地上。

但下次见面时女孩戴上了那对钻石耳环,像只最听话、最乖巧的猫咪一样,与主人温柔缠绵。

“妈,我受不了了,那个胆小鬼死活不肯离婚,嘴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最爱我,说他老婆不过就是个摆饰,说等几年他老婆病死了就娶我,你听听,他老婆不病死,那我不就一辈子要躲在地下了?我才二十二呀。”

“我知道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可是如果不是他一开始骗我,没说他已经结婚,我又怎么会爱上他。”

“妈,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我就觉得现在活得很累。他不喜欢女人有脾气,不喜欢女人乱花钱,不喜欢女人拿主意,他就希望女人像个附属物一样的跟在他身边,他有时间就来摸摸,没时间就不管你。”

漂亮女孩一边打电话一边哭泣,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

“我、我不想和他分手,我不甘心!现在好多同学都知道我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怎么说我,骂我小三是吧?骂我下/贱是吧?哼,她们就是妒忌,有种她们也找一个和孙国宏一样有家世有地位的呀。”

“我打算最后拼一把。我要让她们妒忌死,我才不要当什么地下情人,我要做就做堂堂正正的孙夫人!我要那些人以后看到我只能巴结我、讨好我,我要她们自打耳光!”

“我想­干­什么?我打算怀上他的孩子,那个胆小鬼太小心了,怕弄出孩子每次都会做好准备。不过我乖乖跟了他两年,他现在基本已经放松警惕,我倒要看看等我有孩子后,他是不是还是这个死样子。”

“妈,我怀孕了呀!可他每个月就给我多增加了一万块的营养费,你说他靠着老爸,手底下控制了那么多公司的­干­股,赚那么多钱,对我却这么小气!平时也不带我去医院检查,都让我自己一个人去,说怕他父亲发现。他甚至还想我堕胎,说我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呜呜!”

“妈,今天确诊了,我怀的是男孩子,你没看到那胆小鬼一听是男孩子的兴奋劲。哼,他老婆病歪歪的,基本生不出孩子,如今我有了儿子,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一个病鬼!”

“妈,他又让我等,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跟他老婆离婚,妈,我等不了呀,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只要孩子不要我怎么办?”

“妈,我现在怀孕好丑,他都不肯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妈,我好恨!”

孙国宏看到一半就无法忍受,他想让红叶结束桌上的影像,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就像被谁死死按住了一样,他连动都无法动。

他想喊出声,可嘴巴张开却喊不出声音。

羞耻、愤怒,和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的恐惧,让孙国宏冒出一身冷汗。

当孙国宏看到他的情­妇­背着他联系他的妻子司徒瑶时,他的愤怒升到了最顶端。

“够了!”

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他能出声了。

而影像也到此结束。

“去找找!看房间里,看外面有没有放映器!”孙国宏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大声命令身后保镖。

稍矮的保镖留下,高个保镖立刻再次检查起包厢——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一遍。

桌子底下、周边的小柜子、墙壁,包括墙顶的中央空调,保镖把能掀开的天花板都掀开查看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红叶嘟着嘴看桌面上因为保镖掀开天花板而落下的灰尘,剩下的食物和饮料都不能吃了!

红叶怨怼地看向孙国宏,任何打扰他吃饭的罪行都是不可饶恕的!

保镖检查完室内,又打开落地窗检查阳台,三分钟后,保镖回来,对孙国宏摇了摇头。

“没有?连针孔都没有找到?”孙国宏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两个保镖。

“也许是远程控制。”这句话说出来,高个保镖自己都不相信。

孙国宏也不管咖啡上落了灰尘,端起来就灌了一大口,“咚”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孙国宏双眼发赤狠狠瞪向对面的小孩,那模样想要是掐死他一般。

成舟下意识搂住儿子,也狠狠地瞪回去,对一个孩子你凶什么凶?劈腿男!

红叶“叮”的一声敲了下玻璃碗,抬头天真地问:“你还要再看其他的吗?”

孙国宏身上忽然一寒,他竟不敢直视对面小孩的眼睛。

“你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司徒家派来监视我和蓁蓁的?”

哟,还能保持理智分析,没有盲目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不错,还算有点头脑。成舟在心底小小赞扬了一下。

不过可惜他们真不是司徒家派来的,他们是真的有本事的人,哇哈哈!

等等,司徒家?

成舟想到了家里的司徒,司徒到底是姓司名徒,还是姓司徒?这个司徒家和司徒有没有关系?

成舟想想,又笑了。都怪司徒这个姓比较少,如果是姓张王李之类,他就不会这么联系了。

红叶懒洋洋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按照约定,我给你看了你想要看的东西,还请孙先生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价码付清酬劳。”

孙国宏脸­色­变来变去,“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如果­干­/你们这行的有这种手段,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越说,孙国宏越觉得自己想得有理,“这一切肯定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你们在蓁蓁家里放了摄像头是不是?”

嗯?成舟抬头,这语气怎么不对?

“如果不是我爸硬要求,我今天不会约你们出来。没想到你们会让我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孙国宏腾地站起,指向……没敢指红叶,改指着成舟,冷硬地道:“我会找人调查你们,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和司徒家有关,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红叶眯眼,“你想赖帐?”

孙国宏一滞,但他还是挺起胸膛,摆足气势冷笑道:“你们还不配让我赖账!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孙国宏是可以任你们欺骗的冤大头!你们和司徒家联合起来耍我,还想要我付帐,当我是白痴吗?”

红叶很可爱地歪了歪头,又问了一遍:“你想赖帐?”

孙国宏不敢看他的眼睛,­干­脆不理他,回头对保镖招呼一声:“走!”

稍矮的保镖眉头皱起,他觉得孙国宏不应该就这么得罪两人,尤其不该得罪那个神奇的小孩。他相信他的同伴,如果他说室内和周围都没有异常,那么刚才的影像九成不是用他们所知道的放映器放映出来的。

换言之,哪怕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就算再怀疑对方和司徒家有关,他的雇主也应该先把那一万块的酬劳付清。

稍矮保镖不了解那行,但他很清楚像这些有着特殊本领的人脾气都相当古怪,而且特别反感不讲信誉的雇主。就算是他们保全公司也有对付赖账雇主的方法,更何况是这些人?

可是他的雇主显然不是会听他劝告的人,如果他真的开口,说不定他还会怀疑他和他的同伴也和司徒家有关。

但是,谁叫他现在是孙国宏的保镖呢,就算孙会怀疑他,他也必须开口警告自己的雇主,因为等会儿真出事,最先倒霉的肯定还是他们做保镖的。

写来话长,但这些思绪不过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稍矮保镖在听到孙国宏招呼他们离开后,立刻走到孙国宏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孙先生,在没有知道那两人底细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们的好。”

孙国宏皱眉,不客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稍矮保镖忍耐了一下,道:“如果您不打算委托对方,那么就把话说清楚,至于已经拜托对方做的事情,那么就按照说好的酬劳付清,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占个理字,一万块也不是很多……”

“你被解雇了。”

“什么?”稍矮保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们两人都被解雇了。我会通知你们保全公司,让他们重新换人过来!”

“……能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被解雇吗?”

“你们还问为什么?”孙国宏的怒火彻底发泄到保镖身上。

他大吼道:“那些影像!我看到的那些影像还有今天的,明明都是有人在做手脚吓我!可你们一点都没有检查出来!”

孙国宏怒火冲脑,转身一指红叶,但他仍旧不敢看红叶的眼睛,只盯着稍矮保镖骂道:“那个小鬼一来,那个影像我就看不到了,可他却又给我看到了其他影像,这还不够证明就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害我吗?”

“那些影像还没有确定是否真有人做手脚,毕竟如果我们检查不出来,别人……”

“够了!我就是太相信你们!别人检查不出来?我现在就换人,我倒要看看这手法到底有多隐秘,连你们这些退役的特种兵都检查不出来!”

孙国宏掏出手机就翻出保镖的保全公司电话,接通就道:“你们的人我不要了!你们给我找的什么保镖?一点用都没有!换人!如果再来这样的,你们的生意就别做了!”

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孙国宏怒火丝毫未降,“立刻换人,现在就换!还有他们的工资也别指望我会给!你们弄两个无能的家伙是想来骗我钱吗?什么最好的,就这样的也叫最好的?够了!我不找你们了,等我父亲那边的人一到,你们的人就可以滚了!”

高个保镖拳头握起,额角蹦出青筋。

稍矮保镖一把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孙国宏又给他父亲打电话,先是抱怨了一通他找的什么人,就会装神弄鬼骗人,又怒骂现雇佣的保镖无能不给力,最后让他父亲想办法弄两个可靠的人手过来。

孙父大约答应了,孙国宏这才怒火稍熄地放下手机,但他立刻又按铃叫服务生。

红叶津津有味地看戏,偶尔会轻轻用叉子敲一下玻璃碗。

“叮叮”的声音很吵,但没有一个人敢制止他,除了成舟。

成舟一把握住他的小爪子,斥责道:“不准敲碗!要饭的才敲碗。”

红叶眼珠一转,忽然丢掉叉子,捧着小碗送到他爹面前,可怜兮兮地道:“大爷,可怜可怜我吧,给点饭吃吧。”

成舟笑噗,伸手就把作怪儿子抱到怀里,胡乱揉了揉他柔软的头毛。

稍矮保镖感觉到手机震动,掏出手机安静听了一会儿,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知道了。”

服务生敲门进来,孙国宏立刻命令对方:“给我换个包间!”他后面还约了其他人见面,但现在这个包厢他是肯定不会待了。

“好的,孙先生。”服务生立刻去安排。

孙国宏昂首挺胸离开了这间让他痛苦的包厢。

两名保镖在替换的人没到之前,仍旧尽职尽责地跟随孙国宏前往新的包厢。

稍矮保镖落后一步,出门时对红叶和成舟友好地笑了笑,点头为礼。

“喂。”红叶突然叫了他一声。

稍矮保镖回头。

“它一直都在,但我看孙国宏不顺眼,就没有赶它离开。”

稍矮保镖愣了一下,苦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它是什么东西?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红叶小手指竖起,放到嘴­唇­中间。

稍矮保镖笑了。

“我看你顺眼,会让它等到新人来以后。”

等到新人来以后­干­吗?稍矮保镖没问,他只重重说了两个字:“谢谢!”

包厢里只有成舟父子了。

成舟立刻问儿子:“你说它一直都在,在哪儿?是不是那个白影?可我就看到它两次,而且只看到影子。”

“那玩意儿确实有点意思,它并不是完全的鬼魂,你能看到一点影子已经很了不起了,换其他什么大师来,保证什么都看不到。”红叶揉揉小鼻子,示意成舟按铃叫服务生。

“我们不走吗?”

“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叫服务生来收拾一下,你重新点一点东西吃,我们顺便在这儿看场戏。”

“看戏就看戏好了,东西就不点了吧,饭回家再吃好了。”

“可我还想吃!你都很少带我出来吃东西。”

“好吧好吧,你点吧。”成舟只好­肉­疼地答应,唉,今晚不但没赚到钱,连饭钱都要自己付。

红叶咕哝,“小气鬼,不是刚赚了一百多万嘛,花点钱就心疼。”

“你懂什么。”成舟捏儿子嘟起的嘴巴,满眼宠溺地道:“钱要生钱才能赚更多钱,你现在还小,别看一百万很多,可我上次算过一笔帐,这点钱也就够你读书用的。可如果你将来想要留学,想要创业,想要买房怎么办?”

红叶拍开他的手,“你想的真多!”

“我是你爸,不想多一点怎么行?你爹我啊,这辈子是没什么大出息了,我就指望能把你好好培养出来,让你不为钱愁苦,让你可以学到任何你想要学的知识。你爸爸我不是什么大官大富豪,不能给你打个很好的基础,但我会力所能及地让你过得幸福快乐。”我没有得到的,一定会让你都得到!

“……粑粑,你好­肉­麻。”红叶才不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臭小子!”感­性­中的成爸被残酷的儿子打击得一塌糊涂。

6-6

服务生来把包厢清理了一遍,重新点了餐饮的成舟父子俩在包厢里享受温馨晚餐时光。

十五分钟后,两名保镖来访。

“您好,希望没有打搅你们。”稍矮保镖笑道。

成舟连忙起身,对稍矮保镖伸出手,“欢迎,在下成舟,兄弟贵姓?”

“免贵姓丰,丰收。就是丰收的丰收。”丰收笑道。

“好名字!这位怎么称呼?”成舟又看向另一名高个保镖。

“我叫赵敢,勇敢的敢。成先生您好。”

“赵先生您好。两位请坐,喝些什么?”成舟又与赵敢握手,按下呼叫铃。

“啊,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是……咳,想跟两位一起看看那边的热闹。”丰收做出羞涩的表情。

赵敢撞了他一下。

成舟大笑,请两人坐下。

红叶把菜单扔给两人,很大爷地吐出一个字:“点。”

成舟拍了他一下,对两人抱歉地笑了笑,“这小子给我惯坏了,他没有坏心,你们两人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正好一起用一点,今晚我请客,看得起我就千万别跟我客气。”

丰收看成舟拍了红叶脑袋一巴掌,心里一紧,但看红叶只撅了撅嘴,其他什么特殊反应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同时,他也不禁对成舟起了一点好奇心。

说实话,他和赵敢过来这边除了想看热闹,就是对这个小小的孩子好奇得不得了,想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少神奇本领,对成舟这个大人则基本忽视了。

他和赵敢都以为成舟不过是小孩的私人助理之类的人物,没想到……

“那位孙先生还没有离开咖啡厅吗?”成舟随口问。

丰收回答:“没有,他还另外约了客人。”

犹豫了一下丰收又道:“据说那位客人不但和他认识,也和孙国宏有相同的问题。”

“哦?相同问题?孙国宏的客人也看到了死亡预告?”成舟看了眼儿子。

红叶正在创造新吃法,他把玉米汁浇到海鲜通心粉上面,滴了很多辣油,撒了些盐,然后用叉子一个劲搅拌。

成舟不好当客人的面训斥儿子,只能忍耐地看。

丰收和赵敢对于红叶的新吃法没有任何意见——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嘛。

“应该是。我听孙国宏的电话中有提到,他们两人今晚见面就是想商谈此事,不过孙国宏没跟他那位客人说他自己也看到了死亡预告,只说见面详谈。我猜他特地约对方在今晚此地见面,会不会是想如果两位能帮到他,他就请你们一起看看他那位朋友的情况,但现在……”

“现在那位大概正在和他的朋友骂我们骗他吧?”成舟笑。

丰收不语,答案谁都知道。

“他的新保镖来了?”

“来了,是他父亲找来的人,我们怀疑对方很可能是现役。”

赵敢不满道:“这根本就违反规则,而且那两人也不比我们两人高明到哪里去,新兵蛋子两个也敢给我们脸­色­看。”

丰收拍他,“人家可不是新兵蛋子,能进特种并能被派出来做任务的都不可能是新手。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傲点也正常,不像我们都快三十啦。”

“老子才二十八!”

“是是是,您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滚!”

看丰收和赵敢笑闹,成舟也笑。这两人脱去保镖的严肃外衣,也是很有趣的两人。

红叶尝了尝自己的创作,小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很­干­脆地把通心粉盘子推到成舟面前,理所当然地道:“不好吃,你吃。”

成舟看着那盘被搅拌得像浆糊一样的通心粉,无可奈何地拿起叉子。

红叶忽然道:“孙国宏的客人来了。”

包厢内三名大人一起看向他,成舟吃了口通心粉,觉得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吃,就边吃边问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它。”红叶伸手指了指门边。

成舟侧头,看到一抹白影穿过包厢门消失。

丰收和赵敢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戏开锣,想看吗?”红叶对丰收和赵敢天真地笑。

两大人一起点头。

赵敢哼了声,“姓孙的竟然连我们的报酬都敢赖掉,正好看他们的热闹出出气。”

“顺便再看看那两名现役有多厉害是吧?”丰收笑他。

“对。”

两根退役老油条一起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本来他们和两名现役交接时曾打算把详细情况告诉对方,让他们提高警惕,可那两名现役的态度却让他们很不舒服,心情不爽下,就直接三缄其口什么都没说了。

红叶又转头看向成舟,双手合十竖在­唇­边,装可爱地偏头问:“爸爸,我可以玩大一点点吗?”

“不可以。”成舟下意识地道,随即警惕地看儿子,“你小子想­干­吗?”

爸爸?!丰收和赵敢一起骇然地看向成舟。敢情人家真人不露像,这位才是真正的终极大Boss!

“不­干­吗。”红叶眨眼,“孙国宏不是说我们骗他,他看到的都是假的吗?那我就让他多看一点,在他包间里多塞一点,正好清明节快到了,外面抢纸钱和香火的孤魂野鬼也比较多,我想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有个看戏还能聚会的地方。”

成舟的叉子停住,半晌才艰辛地道:“……别玩出人命来。”

“放心,就算玩出人命也和我没关系。”红叶得到老爸允许——其实他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他现在就喜欢看成舟为他­操­心为他烦恼的模样,而且能让成舟答应他的要求,他也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和­干­掉某个大鬼之类不同,是一种更特别的、更让他愉悦的……

红叶甩甩脑袋懒得再多想,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嘴里轻轻念了一句发音很古怪的话,就像古老的咒语。

成舟坐在红叶身边,没注意到红叶再次睁眼时的模样。

可对面的丰收和赵敢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看到,就在红叶再次睁开眼睛后,他的眼睛只有黑­色­,没有一点白。

而且那黑­色­里面像是有漩涡一般,看着看着人的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啪啪。”

丰收和赵敢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清脆地拍了两下,立刻清醒过来。

这时红叶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那种变化只在一刹那间发生和消失,丰收和赵敢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丰收摸了摸脸颊,对正对他嘻嘻笑的红叶,脸红红地说了声“谢谢”。

赵敢恍然,也连忙道谢。

成舟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他也听到了那两声“啪啪”,下意识就问儿子:“你­干­了什么?”

红叶骄傲地道:“我刚刚挽救了两只失足的羔羊。”

“哈?”成舟顺着红叶的目光看向丰收和赵敢。

两只失足羔羊正一起对他傻笑。

服务生推开这间包厢门时,心情十分怪异,今晚她来这间包厢的次数赶得上平时的三倍。

而这个包厢一向都是孙先生专用的,如今孙先生自己跑到了顶头第一间包厢,他请来的客人却留在这间包厢里继续点餐吃饭。

她又不敢去问孙先生这帐要怎么结算,只能另开了一张单子。

服务生刚说了一句打搅了,抬头就看到桌面上正在放电影。

咦?放电影?

服务生想要仔细看,一名男子起身,帮助她把餐车上的饮食拿上桌,顺便挡住了她的目光。

服务生也不好意思探头仔细看,只能抱着满腹怀疑离开,刚才她好像在那个空中电影中看到了孙先生?

话说那电影到底是怎么放出来的?空中投影?可现在已经有那么先进的设备了吗?

服务生离开,成舟关上包厢门,回到座位坐下。

西餐比中餐好的一点就是,每个人点的食物都归自己,也不用像中餐一样互相招呼。

丰收和赵敢在和成舟聊了几句后,也逐渐放松下来,和成舟父子一起边吃喝边看戏,至于那影像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他们就和服务生一样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看戏的心情。

杜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翘起腿,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按揉额头。

“杜威,你在电话中说得不清不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孙国宏坐在沙发对面道。

这间包厢比刚才的包厢还大一圈,屋内摆了三组小沙发,可以拆开单坐,也可以组合起来,桌子也是一样。

孙国宏和他的客人杜威占了窗户前的一组沙发,新来的保镖则坐到了左边墙侧的一组沙发上。

在新保镖确认这间包厢没有任何异常后,孙国宏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很相信他父亲推荐过来的人选。

这两名保镖和丰收他们不一样,神情上就显得十分放松,也不像丰收他们像个木桩一样站立在房间中,他们在打扑克。

可孙国宏见此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认为这才是保镖们技术和身手高明的变相说明。而且新保镖这样做,让他和杜威谈话可以更加随意,不用担心他们站在旁边听去什么。

杜威叹口气,一脸烦躁地道:“这段时间也不知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真见鬼了,每次关灯我都看到……我被一根领带吊在天花板上!­操­!”

“就这样?”

“就这样?你说得倒轻巧!你他妈倒是试试每次关灯都看到自己被吊死的模样,老子都快被吓死了!妈/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诅咒我,让我知道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你觉得是有人诅咒你?”孙国宏点起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杜威也抽/出一根烟点上,“嗯,我猜八成就是我公司那些狗屁艺人,没给老子赚到钱还敢跟老子要钱。”

孙国宏摇摇头,“我早就跟你说过,娱乐业那行不好做,你不信,非要弄这么一个公司,你又没长­性­愿意培养艺人,就靠那几个廉价货­色­,又没有好的经纪人,怎么可能赚到钱?”

“好的经纪人不都也是从零做起来的?”杜威不肯承认自己的经营策略出了问题。

“那也要有时间让他们成长起来才行。你看看你们公司那几个经纪人,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愣头青,什么都不懂,遇到一点事就要辞职要跳槽,你都不会找人培训他们一下?”

“老子凭什么花钱培训他们?当初招聘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有经验,妈/的,真进来了,全都是骗人的,他们自己不走,老子也要炒掉他们!”

孙国宏冷笑,“你就给那点工资还想招到资深经纪人,想得美!”

杜威一拍桌子。

新保镖扫了他们一眼,见没事,又低下头继续玩牌。

杜威收手,手肘抱在胸前,斜眼看着孙国宏,吸了口烟,道:“我当初弄这个公司是为了谁?当初是哪个王八蛋说花钱包养小明星太浪费,不如自己开个娱乐公司当老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嗨嗨!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当初李越、万祥玉、周浩、王战可都说这个主意好。”

“是啊是啊,结果老子公司最好的两棵苗子,肖彬彬给李越弄走了,最后又跟了万祥玉。秦蓁蓁则成了你的情­妇­。老子公司没爬起来,你们有一半责任!”说到李越三人,杜威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臂,他感到身上有些发寒。

“李越和万祥玉都死了,还都死得很惨。有人说万祥玉和肖彬彬都是李越作祟弄死的,你信吗?”

孙国宏嗤笑,“这种没影子的事你也信?那都是巧合!”

“是吗?反正我觉得那事蹊跷得很。好了,不说这些了,说得老子­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对了,我听说……秦蓁蓁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孙国宏的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杜威呵呵笑了两声,身体向后靠到沙发背上,看着孙国宏不说话。

孙国宏皱眉,在心中暗骂一声,问道:“蓁蓁找你了?”

“她好歹也是我原来的员工,作为老板,我偶尔关心她一下也正常吧?”

孙国宏按灭烟头,双手一摊,“杜威,你也别跟我耍心眼,咱们之间不需要玩那套。你说吧,想要我帮你­干­什么?先说好,太出格的事别找我,我爸这段时间盯我盯得比较紧。”

杜威闻言一拍巴掌,“好,果然够兄弟!我找你没别的事,就想请你帮忙周转一下。”

孙国宏眯眼,“我以为你找我是为了你看到的那些异常影像。”

杜威一挥手,“那玩意也就是吓吓人而已,等老子把那些混蛋的工资结清,保证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你想要借多少?”孙国宏一直没跟杜威说自己也看到了类似死亡预告的影像,他本来想从杜威口中套出些什么,他总觉得这事是有人在暗中做鬼,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

杜威一开始说他看到那些死亡预告影像,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杜威是相关者之一,所以他才特地把杜威叫出来见面,哪怕之前他一直在躲着此人。

杜威竖起一根手指,“不多,一千万就够。”

“多少?一千万!?”孙国宏怒气迅速冲到头顶,双眼冒火地直瞪杜威,恨不得把对方瞪出一个窟窿。

“就这点钱你也嫌多?司徒峥死以后,司徒家的遗产全部落到你老婆司徒瑶头上,只要你想,一千万算什么?你说是不是?”

“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准备跟司徒瑶离婚?”孙国宏压制怒气,脸­色­­阴­沉地道。

这次轮到杜威嗤笑,“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会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大一笔财产就这么从你眼前溜走?我记得司徒峥还在世的时候,司徒瑶的身体好像并不像现在这么差……”

孙国宏一把抓住桌上的咖啡杯。

杜威绷紧身体。

孙国宏看看杜威,忽然笑了。

6-7

杜威皱了下眉头,抬头找了下空调,“包间里开冷气了吗?怎么越来越冷?”

在杜威说这句话之前,新保镖已经有一人起身检查室内的空调设备。

孙国宏套上外套,看向保镖。杜威拉上了外套的拉练,一直拉到顶端。

该保镖眉头微蹙,道:“空调没开,透气窗也关上了。可能只是突然降温。”

“开暖气。”

该保镖按照孙国宏的吩咐打开了空调暖气。

孙国宏看向杜威,微笑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瞒你,而你也应该知道,司徒家的钱都是姓司徒的,而且司徒家除了司徒瑶,还有一个小鬼,只要这两人还在,我就不可能动用司徒家一分钱,没有司徒家的现金,我手上可以周转的流动资金并不多。”

杜威拿出打火机放在手中把玩,他有点后悔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现在不止欠员工的钱,还有更大的债主就要找上门来,而那帮人可不像那些员工那么好打发。

能借钱的亲人、朋友,他都找过了,可是能帮的人实在少数。这帮人平时打起秋风来一点都不会跟他客气,轮到要这帮人帮忙了,个个拒绝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目前他找来找去已只剩下孙国宏这一根救命稻草。就算是被对方怀疑他要威胁他,他也要想方法从对方身上弄一点钱出来。

“司徒家还有一个小鬼?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杜威试图缓和气氛。

“那小鬼来的不光彩,现在是不是司徒家的种还没有定论,自然被掩着瞒着。”

“哦?司徒家也会做这种事?”杜威嘿嘿笑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咬牙道:“对了,我上次看到于希蕾了,我记得她以前在司徒家工作,现在好像做起了幼儿园老师?”

孙国宏脸皮一紧,他没有想到他们那帮人中看起来最没用的杜威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孙国宏忍不住想:杜威怎么会注意到于希蕾?他为什么会跟他提起她?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那他到底知道多少?

一道白影在室中一闪而过。

孙国宏陷入沉默。

杜威脸上装得不急,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唔!好冰!这是什么鬼咖啡?怎么还有股子土腥味?”

孙国宏没理他,只当他在故意没话找话。

杜威放下咖啡杯,按下呼叫铃。

原本在玩扑克牌的两名保镖一起站了起来,他们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一名保镖张嘴呼了口气,就见那口气直接变成了白雾。

房间里要冷到什么程度才会吐气成雾?

另一名保镖面­色­惊讶,立刻去摆弄空调遥控。

杜威看了眼还在沉默的孙国宏,这一看,他愣了一下。

孙国宏后面的头发怎么留这么长?

不对,那不是孙国宏自己的头发,而是沙发对面……

杜威抓着打火机,愣愣地看着孙国宏所坐沙发的背面慢慢冒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

这是有谁在恶作剧吗?

孙国宏一边猜测杜威知道多少,一边考虑堵上他嘴巴的方法。

用钱肯定不行,那家伙一定会食髓知味,从此变成吸血鬼紧紧缠上他。

那么要怎么让他老老实实地永远闭上嘴巴呢?

孙国宏思考中,目光自然落在对面的墙壁上。

那里,他的新保镖之一正在摆弄空调。嗯,房间的温度到现在都没有回暖,而且还有越来越冷的趋势,也许是空调坏了?

新保镖退开了一点,似乎打算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

就在新保镖退开后,刚才被他身体挡住的墙壁上露出了一些黑点。

孙国宏看着那些黑点皱眉。

那些该死的服务生竟然给他弄了间生霉的包厢!

这包厢这么冷,肯定也跟它地处比较­阴­蔽的角落也有关系,而且这个包厢要么外墙封水不严,要么就是与厨房或水房等潮湿地相连,否则怎么会长出霉斑?

咦?孙国宏目光凝住。

那黑点在变多,而且还在往外冒。

什么霉斑会长这么快?而且还能长长?

不!那不是霉斑!

孙国宏瞪大眼睛,手指着墙壁,愣是把所有话音都堵到了嗓子眼。

黑点从墙壁里生出像发丝一样的东西,顺着墙壁挂下来,看上去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那些黑点还在变多。

保镖们也注意到了墙壁的变化。

一人小心翼翼走到墙壁边碰了碰那些发丝,发丝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危害­性­。

另一人去开门,拧了拧门把没有拧开。

该保镖不信邪,又用大力拧了拧,还是没拧开。

继续加大力量,“啪!”门把竟然给他拧断了。

两名保镖皆都感到不妙,一人迅速走向孙国宏,一人远远退开两步,再冲上去一脚踹向那扇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咚!”木门剧烈摇动了几下,但并没有像保镖想的一样应声打开。

孙国宏站起身。

这鬼咖啡厅他以后再也不想来了!就算他是老板之一也一样!

向他走过来的保镖看他起身,立刻喊道:“离开窗户前,站到角落去!”

孙国宏闻言,刚要动身。

对面的杜威终于从嗓子里逼出了声音,他抬手指着孙国宏,惊慌地叫道:“头!你的背后……有颗头正在冒出来!”

孙国宏猛地回头。

“啪。”

包厢内的灯光忽然全灭!

孙国宏沙发背后的头颅亮出全貌,一个头发盖住半张脸的男人扶着沙发背走到孙国宏面前。

“啊啊啊——!”两道惨叫同时发出。

新保镖扑向了自己的雇主。

撞门的保镖继续撞门。

孙国宏和杜威在灯灭的刹那,同时看见了自己的死亡预告。

而且这次更过分,他们死时的脸就贴在他们眼前。

“擦。”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缕火光,保镖掏出了打火机。

孙国宏眼前的死亡预告景象消失,可随之他就在火光照映下看到了一张像是被污水浸泡了半个月的膨胀腐烂脸庞!

“呜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鬼东西?开灯!赶快开灯!是谁关的灯?”孙国宏一把抓住扑到身前的保镖,扯开喉咙拼命喊叫。

“谁?谁在摸我!”杜威也在叫:“­操­!什么东西在我腿上爬!”

杜威拼命拍打腿部,急得连裤子都脱了。

“姓孙的!你他妈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我看到那个被吊死的影像是不是也是你弄出来的?妈/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不是想弄死我?想封住我的嘴?”

杜威脱了裤子,感觉自己身上还是有东西,可他不敢再脱了。

于是他一边试图打着打火机,一边破口大骂:“孙国宏!我杜威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不给我一千万,我就把你搞的事全部说出去!你自己想想,如果让司徒家那个老头知道他儿子的死跟你有关,而且他女儿也快被你弄死了,我看你怎么躲过司徒家的复仇!”

“擦。”杜威手里的打火机终于冒出火苗。

杜威一眼就看见搭在自己胸前的一只手。

那支手黑乎乎的,就像刚从火场里拿出来一样。更重点的是,只有一支手!

杜威咽下了到了喉咙口的惨叫,伸手就去拍打那只挂在自己胸膛上的黑糊手。

可他还没有碰到那支手,那支手就自己动了起来,一下打飞了他手上的打火机。

“不——!放开我!放开我!孙国宏!你就算弄死我也没用,我把所有资料都存邮箱了,只要我出事,那封邮件就会定时发出。呜呜!呜呜呜!”杜威的嘴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快走!快离开这里!”孙国宏要吓疯了,拼命大喊大叫,抓着保镖的手臂让他挡在自己前面。

“孙先生你在哪里?”打着打火机的保镖喊道。

他刚才还看到孙国宏,可就在他伸手去抓雇主时却抓了个空。

孙国宏听到喊声愣了一下,因为他也听到另一名保镖在喊:“都站到角落去!顺着墙摸,不要乱跑!”

“你……是谁?”孙国宏放开抓住“保镖”手臂的手,颤抖地问。

那“保镖”反过来抓住了他,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冷气,­阴­森森地道:“你不应该赖账,尤其不该赖那位大人的账。”

“你说谁?我赖谁的账了?那位大人是谁?放开我!你们都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嘿!他问我们是什么‘人’。”一道男声忽然响起。

“我们知道你是谁,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孙国宏耳边响起。

一个宛如少年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咦?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白影在屋内飘荡。

“不要碰它,小心被它吞噬!”这次说话的像是一名老人。

“啊啊啊——!你们都是谁?是谁在玩我!”孙国宏疯狂大叫,这间包厢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人?

“保镖!保镖!你们在哪里?混蛋!还不过来保护我!”

“不要碰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另一间包厢里,丰收和赵敢已经瞪直了眼睛。

桌上的影像内容直到刚才都还很正常,顺便听到了一些不应该听到的隐私。

可就在刚才的一会儿工夫,那房间里就大乱了起来。

杜威和孙国宏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又叫又骂还做出各种匪夷所思大力挣扎的姿势。

而两名新保镖也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一人在房间里有照明的情况下,还打着打火机,然后一边呼叫雇主的名字,一边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可他无论怎么窜就是不会窜到孙国宏身边。

而另一名保镖则一个人对着大门撞啊撞,撞得头晕脑胀还在撞。

而成舟看到的影像却与丰收两人不同。

他看到那间包厢没多大工夫就多了两名不请自来的客人。

之后,他就看到一条又一条人影从墙壁、窗户、大门穿过,宛如聚会一般聚集在那间包厢里。

那些鬼魂先是很迷糊,似乎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有些力量微弱的看到力量强大的就要躲避,害怕自己被吞噬。

但那些力量强大的似乎也在害怕什么,并没有胡乱动手。

有那么一瞬间,成舟看到那些鬼魂都做出了抬头的姿势,似乎在倾听什么。

成舟在这时候看了眼红叶,就见红叶正对着影像中的鬼魂挑挑拣拣,一会儿点点这个说能吃,一会儿点点那个说凑合,不过大多数鬼魂好像并不合他的口味,这让红叶十分不满。

看到他在看他,红叶直接抓过他的手腕,“啊呜”咬了一口,咬完了还舔了好几下。

成舟脸皮抽搐地收回手腕,臭小子,吃那么多还填不饱你,非要啃我一口你才高兴!

得到新指示的孤魂野鬼们活泛开了,有大能给了他们保证,他们不用担心聚集在一起会被互相吞噬,而且他们还能得到一些赏赐,代价是只要他们做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芝麻小事。

这些孤魂野鬼平时过得都是无聊透顶,这次突然被召集到一起,本来还很害怕,结果来了后却被告知可以敞开了玩,当下众鬼都疯了。

首先,众鬼们开始围观室内的四个大活人。他们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白痴竟然白到敢得罪那位。

渐渐的,只是围观已经无法满足众鬼们,开始有鬼魂对四个大活人动手动脚。

成舟亲眼看到有个十分猥琐的鬼魂对着孙、杜两人的咖啡杯各吐了一口口水,而孙、杜两人都毫无察觉地喝下了。

杜威也许感觉出咖啡味不对,但也已经迟了。

成舟还看到孙、杜两人的桌子下面钻进了一只只剩下半边身边的鬼魂,那鬼魂似乎十分调皮,他把孙国宏皮鞋的鞋带全部解开,又塞了两只像是癞蛤蟆一样的怪东西到两人的裤管中。

接着……一道白影闪过,那房里的事态发展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

在某人的特意指示下,孙国宏和杜威两人得到了最多、最贴身的亲密照顾。

这两人每个都被十几个鬼魂包围,每个鬼魂都在兴高采烈地“玩”。

玩得孙、杜两人叫得就像是被轮Сhā了一般。

“那大门有那么牢靠吗?”丰收忽然自语一般地问道。

赵敢看向他。

“而且他们的叫声那么大,为什么外面一点都听不见?”

“是啊,姓杜的还按了呼叫铃,可服务生也一直没出现。”

丰收和赵敢相视苦笑又同时庆幸,他们这次真是碰到传说中的高人了。

赵敢偷偷地看向红叶,他想如果这两位能和他们保全公司合作该有多好。

丰收似乎看出了赵敢的想法,轻轻拍了他一下。别做梦了!兄弟。

忽然,红叶不满地皱了皱小眉头,嘟囔道:“司徒跑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玩的。”

“司徒来了?在哪里?”成舟一听司徒来了,立刻问道。他还想问问司徒,他和孙、杜两人提到的司徒家有没有关系。

“那不是!”红叶气咻咻地一指影像的一角。

6-8

司徒和白影对立,并向白影伸出了手。

可是白影看到他却像是异常愤怒,冲着他身影不断变化,甚至纠缠到他身上。

司徒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白影噬咬他的灵魂。

“司徒在­干­什么?那白影在对他做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痛苦?”成舟担心道。

“他在用自己的魂体喂食对方,当然痛苦。啧,那白影和司徒一定有很亲密的关系,否则以司徒的­性­格怎么会这样打不还手,还给白吃。”红叶看司徒痛苦似乎很高兴似的,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评价。

“啊!那白影对杜威冲过去了!那白影肯定和孙、杜二人有仇,可是……奇怪,司徒为什么要阻拦白影?难道他认识杜威?”成舟奇怪。

也许司徒的不反抗让白影觉得没意思?

白影放开了司徒,冲向被几只野鬼抓住手脚、用头发塞住嘴巴的杜威。

那几只野鬼看到白影冲过来都像是在忌讳什么一样,全部闪开。

司徒看白影抽下孙国宏的领带绕到了杜威的脖子上,脚步一跨,就站到了杜威面前。

那些还在等待游戏机会的野鬼一看司徒出现,忌讳变成了恐惧,吓得一窝蜂往另半边房间跑。

结果司徒所在的这半边房间一下就只剩下他、白影和杜威三个。

杜威脖子被领带勒住,他一把抓住领带,可是没有用,一股大力拖着他往天花板上吊。

司徒忽然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包厢内的灯亮了。

“司徒峥?!不可能——!”孙国宏的尖叫声在另半边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太震惊、太害怕,以至于他的嗓子都叫岔了音。

杜威眼睛瞪大,他也想叫,可他已经叫不出来。

恐惧让他下/身失禁,司徒嫌弃地退开一步。

“啪。”包厢内的灯又灭了。

司徒看了白影一眼。

白影示威般地一闪。

杜威立时被领带勒得两脚离地,瞬间脸­色­就变得通红,很快就开始双眼翻白,最后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开灯开灯!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保镖!保镖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孙国宏的疯狂喊叫声,保镖听到了,可他们明明摸着声音跑过去,却总是扑空。

“­操­!这活计没法­干­了!”一名保镖大吼。

“把窗户打开,从窗户出去求救!”另一名保镖跳上了桌子。

“窗子呢?窗户在哪里?不可能!它们明明就应该在这里。”提议开窗的保镖都要被弄疯了,今晚他们经历的一切也太不科学了!

孙国宏哭了,他后悔了,后悔不应该离开刚才那间包厢,如果那对异人还在,他也许根本就不会这么惨。

“成大师!成大师救救我!”孙国宏不知道成舟两位能不能听到他的呼救声,但只要有万一的可能,他都愿意尝试看看。

“你真的不应该不遵守承诺,如果那位在这里,那两位又算得了什么。”一名野鬼在孙国宏耳边念叨。

“救我!你是成大师派来的是不是?”孙国宏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些野鬼也许都是那个小孩给他的惩罚。混蛋!那两人竟然敢这么对自己!等着,只要他能熬过今晚,他一定会让那两人看看他的手段!

“我们可不是他派来的,我们哪里能值得让他派遣。”

那野鬼自嘲地笑,随即狠狠拉扯孙国宏的耳朵,狠声道:“你身上­阴­气这么重,我们早就盯上你了。蠢货!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蠢货,竟然自己从最安全的地方出来,刚才在那间包厢里,如果不是那位大人镇压着,你早就像你看到的死亡预告一样,被劈开了脑袋!现在,睁大眼睛看看吧,你的同伴就要被你的领带吊死了!”

孙国宏看不到,可不知是谁亲切地打燃了打火机,恰恰让他看到杜威被领带吊到半空的一幕。

杜威在空中挣扎的身体,被自己双手指甲抓得皮破血流的脖颈,因为无法呼吸而扭曲狰狞的面孔,这些都把孙国宏打入了更深的深渊。

司徒峥回来了,他回来报复他们这些人了。

他应该相信他父亲的推荐,相信那一大一小,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孙国宏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想到最多的竟然都是司徒峥。

那人活着时让他腿颤,死了以后也一样可以让他连续不断地做噩梦,好不容易熬过那几年,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了,结果他的鬼魂却回来了!

“啊啊啊——!”孙国宏痛苦又懊悔地大叫。他不是懊悔自己没有付那一万块钱,而是懊悔就算不相信,也应该先让那对异人把自己身边所有威胁除尽再说。

那边,眼看杜威快要不行了,司徒这才伸出手指对着那领带一划。

“刺啦”一声,领带断掉,杜威狠狠摔到地上。

白影暴怒,发出了可怕的尖啸声。

杜威蜷缩在地上拼命咳嗽,不知道是咳得太猛烈,还是白影尖啸的缘故,鼻孔中流出了鲜血。

孙国宏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些缠着他、戏耍他的野鬼们在听到尖啸声时一起捂住了耳朵。孙国宏却惨叫一声,抱住了脑袋不住哀嚎。

那两名新保镖也很倒霉,他们也都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让他们弯下了身体。

丰收和赵敢明明没有看见白影,却也一起捂住了耳朵,齐齐露出痛苦之­色­。

成舟也听到了啸声,但他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掏了掏耳朵,难受地说了一句:“这声音真刺耳。”

“灵魂之啸?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红叶说有趣时没有对着影像,而是看着成舟。他似乎很好奇成舟为什么会对灵魂之啸没反应,难道是因为他每天晚上偷偷锻炼他魂体的缘故?

红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古怪地笑了一下,对着空中虚画了几笔。

丰收和赵敢顿时觉得刚才直接刺入脑髓的可怕声音消失了,但后遗症还是有点,脑袋阵阵地疼。

什么是灵魂之啸?成舟想问红叶,却又怕漏过影像中司徒的举动。

红叶却自动解释道:“灵魂之啸又被称为怒灵之啸,这种啸声可以让周围听到的人鬼之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我封闭了那间包厢,所以现在除了那房间里的四个倒霉蛋和那些野鬼,只丰收和赵敢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那丰收他们受到的损伤大不大?”成舟想起何生一开始就教过他的灵魂安抚和修复之术。红叶很清楚成舟在想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道:“没什么大事,不过你可以帮他们修复一下。”也算锻炼一下你的法术熟练度。

成舟在孙国宏身上第一次施法成功后,就有点跃跃欲试,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掌握了何生教给他的初级道术和基础符箓。

如今丰收两人灵魂受伤,又是轻伤,对他来说正是最好的试手机会。

所以这人一时激动下就忘了看那间包厢的变化,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张灵符,询问丰收两人道:“二位如果信我,可以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吗?这样我施法可以更加准确一点。”

丰收揉了揉额头,他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知道人的生辰八字对于这些大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甚至可以通过生辰八字和生辰八字所属者的指甲、头发、皮肤之类,对那人进行各种远程­操­控。

赵敢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他和丰收互看一眼。

成舟顿了一下,笑道:“没有生辰八字也没关系,你们放轻松,不要抵抗我,也能起到同样效果,不过效果稍微弱一点而已。”

丰收一拍脑袋,爽朗一笑道:“能请成大师您帮我们免费治疗已经是我们占了莫大便宜。抱歉,刚才是我们想太多了。”

说完,丰收立刻报出了自己的农历生日。

赵敢只知道自己的阳历生日,成舟帮他换算成了农历。

丰收和赵敢两人还不知道,他们刚才险险逃过了一场小小的灾难。

红叶这家伙是多随­性­的人,他前面看你顺眼可以邀请你一起吃饭,但后面如果你敢得罪他,尤其是得罪他爹,他照样能随时翻脸不认人。

丰收两人犹豫的时候,红叶已经准备让两人滚蛋了,还好他们犹豫的时间不长,而且对成舟态度也比较恭敬,所以红叶决定大人大量饶过他们这一回。

不过红叶这家伙人小心眼也小,瞄了一眼灵符,道:“一枚就够了。”

成舟收起一枚——他灵符画得不易,能不浪费自然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成舟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那枚灵符,默念口诀,手腕微微一晃,对着丰收和赵敢分别点了一点。

灵符忽然自燃,而烟气却像有人指引般分别向丰收两人飘去。

丰收和赵敢一边按照成舟所说努力放松自己,一边又不由自主地紧张。

淡灰­色­的烟飞到了两人脸前,随着两人呼吸一下钻入了他们的鼻孔中。

丰收和赵敢一动不敢动——这时他们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烟都已经吸入体内。

两人的心跳微微加快,他们其实也在赌,赌这对父子不是坏人,赌自己没有看错人。

“两位感觉如何?”成舟比丰收两人还紧张,只不过他为了面子,故意装出云淡风轻的高人样,如今看施法一次就成功,立刻高兴地追问道。

赵敢晃了晃脑袋,面露惊讶,“好神奇,我的头一点都不疼了。而且……”

“而且我觉得视力和听力都……有所恢复?”丰收吃惊地挺直背脊。

他们曾是最好的军人,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比一般人都强,他们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任何变化,当他们退役后,虽然在保全公司也有日日锻炼,但他们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和五感上都比现役时退步了不少。

这除了训练强度和日常生活的影响以外,跟年龄也有很大关系。

丰收没有家累,平时除了保镖工作,回家就是上网玩游戏,这显然对他的视力有很大影响。他虽然努力保护并注意玩电脑的时间,但视力还是有所下降,可如今……

成舟笑,何生跟他说过这样的情况。

“修复灵魂可以让魂体恢复到最好的状况,而魂体和­肉­体相连,修复魂体后确实有让人耳聪目明之感,不过这就好像你刚刚得到了良好的休息一般,刚起来时会觉得身体状态特别好,但时间一长,你的身体疲劳度回归,那么除了你修复的灵魂以外,­肉­体上的其他感官都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好可惜。不过还是好神奇,刚才我头那么疼,现在不但不疼,感觉头脑还清楚得不得了,如果现在让我去考高三的试卷,丰收,相信我,我一定会考上京大。”赵敢一本正经地道。

丰收大笑,“算了吧,就你还京大,我看你还不如指望你将来的儿女。”

“别看不起我!老子测过智商,绝对比你高。”

“是是是,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丰收哈哈笑。

“爸爸,我们老师也叫我去测智商。”红叶抬头对成舟道。

“哦?哪个老师?为什么?”成舟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沾了酱汁的嘴角。

“是何老师,就是教我画画的老师。她说我的智商太高,而天才总是早夭。”

“什么?她怎么这么说?早夭……这是老师能说的话吗?这人有没有师德?我呸呸呸!别听她瞎说八道。”成舟气坏了,打算下周一就去投诉那个老师。

“嗯!”红叶同仇敌忾地点头,顺便隐瞒了何老师对他说这句话的原因和过程,在他看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成舟觉得小小的儿子在学校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当父亲的眼睛都会选择­性­瞎掉,兼患有极为严重的选择­性­遗忘症。

成舟心疼儿子,把他抱到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握着他的小手,柔声道:“宝贝,你的聪明早慧是天官赐福,你的能力是盘古大神送给你的礼物,你是老天保佑的孩子,所有灾难在你面前都会化作飞灰,就算你真的有什么,爸爸也愿意为你承担一切,所以你将来一定会活得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红叶坏笑,戳了戳他爸的喉结,“粑粑,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成舟默,随即试探地道:“那,寿与天齐?”

“反正地球灭了我也不会灭。”红叶反抓住成舟的手就往嘴里塞。他现在特别喜欢没事就拿成舟磨牙,至于用什么部位,他一点都不挑剔。

父子俩的互动让还没有结婚的两个光棍看得羡慕又眼红。

他们也想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女儿也很好,只要健康,他们什么也不求。

可是他们现在却连老婆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你俩已经红鸾星动,就快了。”红叶心情好,随口奉送了一句。

“哈?真的吗?这您也能看出来?”赵敢第一个跳起来。

“小大师,不不不,小神仙,您给我看看,看我什么时候能讨到老婆呀?”

“嗯?让我爸给你算。”

成舟一听,立刻手痒地道:“来来来,我给你算算。”

桌上的影像还在播放,不过这包间内的四人已经都暂时遗忘了它。

红叶嫌它碍事,­干­脆就把它收了。

另外三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结果当司徒怀着沉痛的心情出现在这间包厢时,就看到一帮人在十分快乐地讨论桃花运和十二星座以及属相以及血型以及生辰八字的关系。

红叶扒着他爸的手掌,偶尔再抬头研究研究他爸的脸型,口中念念有词,小脸蛋看起来认真得不得了——他要杜绝他爸给他找个后妈/的所有可能­性­!

成舟则在用周易给丰收和赵敢两人推算他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丰收和赵敢一边紧张又期待地等待成舟告诉他们结果,一边互相抨击对方的星座和血型,并举出一堆例子来说明对方血型在军队中的危害­性­。

6-9

“……”司徒在室内站了足足十秒钟,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他。

不,最少有一个肯定是留意到他了,但对方显然当他不存在。

司徒放出了杀气!

“唰!”最先反应的就是丰收,他一个反身就摸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司徒。

赵敢速度也不慢,丰收刚有反应,他就本能意识地一按桌面扑向成舟和红叶。

一人对抗,一人保护无辜群众。这是两人组队的最标准配合。

不过在赵敢扑向成舟和红叶的刹那,成舟ρi股下面的藤椅却自动后移到墙根,还有股力量轻轻托了赵敢一把。

赵敢扑了个空,单膝跪地看着已经避到墙根的一大一小呆了一下。

成舟也茫然,但他迅速看向了自己儿子。

红叶笑眯眯地对司徒挥了挥手。

“耶?司徒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没有?”成舟这时候才看到司徒。

司徒……嘴角抽动了一下,收起了刻意放出的杀气,对丰收竖了竖大拇指。

丰收感觉到杀气消失,一边提防一边也佩服地笑道:“兄弟厉害,怎么进来的,我们竟然一点没察觉。”

而且对方杀气收放自如这点,最让丰收惊讶。不用说,这位肯定是个人物,但到底是什么的­干­活?特工?特种?杀手?还是跟那两位一样的特殊行业?

“穿墙进来的。”司徒微笑回答,随即也不看丰收崩溃的表情,只问红叶道:“老大,你都看到了?”

红叶眨眼,“看到什么?”

司徒苦笑,“您老能别调戏小的吗?我都快愁死了。”

“我看你这两天功力大进,还以为你很高兴呢。”红叶笑容不改,稳坐在他爹怀中。

“我宁愿不要它。”

“那东西的煞气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灭了根源。”

司徒立刻否决道:“不行。”

丰收和赵敢没听懂,也没敢随便Сhā话,赵敢默默从地上爬起,默默绕了桌子一圈回到原位坐下。

其实两人这时候应该告辞离去,但……这不是太好奇了吗?谁舍得白白放弃和“异世界”接触的机会?何况这两位兄台的胆子还都相当大。

丰收收起匕首,对司徒抱了抱拳,也拖开藤椅坐下。

司徒看大家都坐着,他招招手,把红叶原来那张椅子招到跟前,在桌头随便坐了。

丰收和赵敢瞪眼看着那张自动漂浮到司徒面前的椅子,表情再次崩溃。

娘喂!看到真实版的特异功能意念移物了!

成舟移动椅子没那么夸张,他很老实地抱着儿子站起,用手拖着藤椅回到原地,坐好了这才开始提问:“你们说的那东西是什么?白影吗?那白影和司徒又是什么关系?司徒你知道那白影到底是什么吗?还有杜威还活着吗?”

司徒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虚按呼叫铃,“今天你请客是吧?那我多吃点。”

成舟,“……不用客气。”

“我叫何生一起来,否则他在家太亏了。”

“可以打包。”红叶提议。

成舟直接对手腕上的灵牌呼唤了一声,然后非常认真地问道:“孙国宏还在那个包厢中吗?他还活着不?”

司徒回答:“还活着,正跟孤魂野鬼们亲密接触中。”

“很好。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成舟起身,把儿子放到椅子上。

“爸爸,你去要账吗?那我建议你再等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成舟一听儿子这么说,立刻老神在在地再次抱起儿子坐回原位。

丰收和赵敢看得囧囧有神。

果然神仙也离不开烟火气吗?怪不得大家到寺庙里求神拜佛都要烧香上供。

何生来得比服务生还快,可怜丰收和赵敢两位刚退役不久且心智坚毅的优秀老兵,这才刚刚摆平自己受到惊吓的­精­神状态,就又被狠狠刺激了一把。

“哟,今晚发财了吗?怎么大家都不回家吃饭?还叫我一起来?”随着温和的调笑声,何生的身影从阳台的落地窗直接穿了进来。

“呃!”何生、丰收、赵敢三人同时发声。

何生没想到包厢内还有他人,因为召唤来自成舟,那召唤的语调也十分轻松,他就没在进屋前先查看一下有没有外人。

于是何生吓了一跳,丰收和赵敢则齐齐再次刷新了世界观。

刚才司徒也说了自己是穿墙进来的,但两人毕竟没有亲眼看见。

而这位,他们可是先听到声音,然后亲眼看着对方从紧闭的落地窗外面走到了里面!

“穿过来的?”赵敢问丰收。

丰收傻傻点头,“嗯,我看到了,是真穿过来的。”

“神仙哪!”两人齐齐仰望何生,慨叹。

何生不明所以地看看成舟和红叶,再看看司徒,见他们没什么特殊反应,再看丰收两人的气质也很舒服,便对两人笑了一下,诚实地道:“我不是神仙,我是鬼。”

司徒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情一下变好了不少。

成舟也笑,还是何生最实诚。

丰收和赵敢不相信,“你是鬼?怎么可能?鬼有实体吗?”

“修炼就有,不过是物质的集合而已。”何生看大家都坐着,他也搬了一把备用藤椅在桌子另一头坐下。

服务生来了,司徒真没客气,点了一大堆食物,足有五人份量。

何生是个节俭的,他就随便凑趣点了个最便宜的鲜汤泡饭。

结果成舟这个请客的反而看不过去,直接给何生点了最贵的牛扒套餐,又给大家重新叫了饮料和点心。

红叶还想要一份冰淇淋,被成舟以吃多了会拉肚子为由,给他换了一份寿司拼盘。

何生的气质太温和,丰收两人就算明知对方是鬼,也没有产生一丁点的不适之感,相反他们对何生都很有好感。

倒是那位司徒,杀气虽然收起,但还是让两人暗暗警惕,总觉得这位九成是个杀星——两人还不知道司徒也是鬼。

“鬼也能吃东西吗?”赵敢看到何生跟活人一样正常用餐,不由好奇问道。

“以前不能,但有了实体后就可以了。”何生好脾气地回答。

“那么你现在和人有什么区别?”赵敢又问。

何生笑,“确实没多大区别。”

“不,有区别,你们可以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丰收道。

是啊,所以所有鬼魂都想变强,所以那么强大的红叶才会把一个普通凡人的成舟当宝贝一样看。何生腼腆地笑了下,没接话。

“你们很羡慕?”司徒笑得温柔,可说话的腔调却像个诱人下地狱的恶魔,“如果你们想,我可以把你们先变成鬼,然后再变得和何生一样,而你们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你们愿意吗?”

丰收和赵敢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咳,司徒,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那些问题呢。”成舟看不过去司徒欺负两位老兵,硬把话题转了。

“什么问题?哦,你说白影是吧?”

丰收暗中拉了拉赵敢,打断司徒道:“不好意思,时间不早,诸位看样子还有事要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下次还请一定给个机会让我们回请诸位。成大师,如果您不介意,能给咱留个电话号码吗?当然如果您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怎么不方便?”成舟立刻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了。

丰收认真地记录下成舟的号码,又把自己的号码回拨过去,最后抱拳道:“今晚能认识诸位,是丰某和赵敢的荣幸,也感谢诸位让在下二人脱离泥沼,大恩不言谢,告辞!”

“等等!”司徒忽然叫住起身就要离开的两人,问道:“你们保全公司叫峥嵘?老板是退伍老兵习嵘?”

丰收一听,立刻问道:“您认识嵘哥?”

司徒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认识,他是我师父。”

“什么?嵘哥是你师父?可我记得嵘哥以前说过他就收了一个徒弟。”赵敢惊讶。

“那就是我。”

“你是小峥子?不对啊,我明明听说小峥子已经牺牲……­操­!”赵敢话没说完脸就白了。

丰收苦笑,“兄弟,你也是……那个?”

“啊,和何生一样。”

丰收、赵敢齐咽口水。得!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再问问对面的一大一小,他们是人是鬼?该不会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俩,其他都不是活人吧?

“峥哥,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丰收两人虽然从习嵘口中听他提到过他唯一的徒弟小峥子,但并不知道小峥子全名,也不知道对方底细。且每次有人跟习嵘提起他这个徒弟,他就很伤心的模样,弄得大家也不敢再在习嵘面前提这个人,久而久之也就更没人知道这个徒弟的详细。

不过从习嵘的军龄和他收徒弟的时间来算,他这位徒弟年纪肯定要比他们大一些,所以他们在不知道司徒生前军衔的情况下,叫司徒一声哥并不吃亏。

赵敢也忍不住问道:“听说你是出任务牺牲的?那你……”

死的时候什么感受?死后变成鬼又是什么感受?这世上真有地府和阎罗吗?鬼要怎么才能像你一样留在世间?

赵敢一肚子疑问,但他震惊归震惊,好歹还有些神智,没把这些混账问题问出来,虽然他知道丰收肯定和他一样好奇。

成舟也很震惊和好奇,他没想到两名偶尔相识的保镖会和司徒扯上关系,而且他们老板还是司徒的师父!

“司徒,你是军人?”成舟肃然起敬。

他对保家卫国、严于律己的军人一向有好感,这也是红叶让野鬼耍弄杜、孙两人,却没有让它们去纠缠两名新保镖的原因——因为成舟不让。

“说来话长,大家都坐下说吧。”司徒没有直接回答,示意丰收两人坐下,还给他们倒了茶水。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说明:

明天还是晚上十点左右更新,调整一下,后天回复上午十点更新,抱拳!

感谢萌主们的厚爱与支持^^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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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孙、杜二人,还有一些其他人看到的死亡预告,虽然不是我弄的,但就如成舟所问,那白影确实和我有比较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不可能不管他们。”

他们?成舟捕捉到疑点。

司徒像是看出成舟的疑惑,笑了笑,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题,我等会儿回答你。”

司徒接着道:“孙国宏这驴蛋被这么一吓,等会儿一定会哭着来求你们帮他降鬼除魔。而他的钱不赚白不赚,成舟你等会儿和何生可以接下他的生意,不过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好!等会儿低于十万不理他。”成舟咬牙。

司徒嗤笑,“十万?”

成舟看向何生,他对行情还不太了解。

何生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他们乡下收钱都是意思意思,他老妈收过最多的一单不过八千块,不过这跟地界有很大关系,且他老妈又不是很有名。

所以何生很老实地道:“十万已经很多了。”

司徒正要给他们一个数字参考,红叶直接就问他:“孙国宏有多少家底?”

“……还是你最狠。”司徒觉得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孙国宏的父亲孙福官居高位,但他为人比较小心谨慎,灰­色­收入不算多,只算现金的话,账里账外一共有百万出头的存款。可他儿子孙国宏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利用他父亲的关系捞了不少钱,据我所知他在国外也有账户。”

司徒列举出一连串数据,显然他有仔细调查过孙国宏。

红叶摸下巴,“你是不是想让孙国宏一无所有?”

司徒根本就没有隐瞒自己目的的意思,“弄死他太简单,也太便宜他。我要他成为活着的人间悲剧,让他变成穷光蛋只是第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让孙国宏变成穷光蛋,那他的财产是不是就要转移到我这儿来?

成舟听得小心肝直颤,刚才听司徒报出的那一连串数字,他就有些晕了,如果这些财产都变成他的……他明天就辞职!

丰收、赵敢骇然,他们有点不敢听下去了。然后奇妙的,他们就真的听不见那四位的谈话了,而除了那四位彼此的交谈,周围的其他声音仍旧能很清晰地传入耳中。

丰收两人不敢利用看口型猜对话的能力,只低头用餐。

丰收两人识趣,成舟等人交谈起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红叶跟他爸咬耳朵,“你是不是以为司徒会把那些钱都弄到你这儿来?”

成舟不好意思地瞄了眼对面。

“他们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成舟闻言立刻原形毕露,激动得直搓手,“要不了那么多,能有一半就够了。”

司徒无语。

何生直接苦笑,“成哥,这事恐怕不成。做我们这行的人一般都会有些命中缺陷,大多数人都是缺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平衡。毕竟做我们这行,如果为恶或者贪心的话,弄钱真的很容易,但这样就会给自己聚下恶业,这也是做这行的人大多不敢狮子大开口的原因。”

“哪怕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也不行?”

“不是不行,但大钱基本留不住。如果你和这行的人多接触一下就会了解到,做这行的佼佼者要么赤贫、要么无后、要么残废、要么孤独终生,越厉害的人受到的惩罚越重,这也是这行逐渐势微的根本原因。”

“我们为什么会受到惩罚?我们不是在帮助别人吗?”成舟不解。

司徒Сhā话,“因为我们不是受到官方承认的正规军。”

“哈?”

司徒,“你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但地府可不这么想,他只会觉得你多管闲事而且仗着懂一点法术就扰乱地府的正常秩序,甚至有时还会欺负到他们那些正规军头上。”

何生点头,“比如你收留我和司徒就已经违规。还有之前姚芳清受到道术高明的人的庇护,可以暂时逃脱地府审判;姚芳清委托你越过地府,直接送他儿子源源去投胎;列车长和茹姐结成­阴­婚,且在我们的帮助下几乎相当于亲自报了仇;红叶吃了……咳!”

“总之,我们­干­的这些都相当于扰乱了地府正常工作,更犯了­阴­阳不可相交的大忌。你说老天爷不惩罚我们,还能惩罚谁?”

成舟嘴巴越张越大。

原来他以为相当有前途的一行竟然是被老天爷讨厌的吗?

司徒坏心眼地道:“你刚才帮丰收两人算命就已经在泄露天机,这可也是最让老天爷反感的。”

“……我能不能现在就宣布金盆洗手?”成舟抹汗,幸亏我没冲动下辞职,还好还好。

“迟了,你已经入行了。不,应该说成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学习道术和符箓类的速度和接受度可比我快得多得多。你看你才学习多久,可是你已经能够熟练运用一些简单的法术,并画出有效的符箓来。”何生有些羡慕地道。

司徒沉吟,“我甚至怀疑你祭品的身份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因为你势必会成为破坏平衡的人?”

“所以老天爷为了平衡,为了教训我,就找一堆妖魔鬼怪来吃我?拜托!又不是我想当道士!”成舟悲愤。

“放心,你是我的,只要我在就没有谁能动得了你!”红叶傲然道,随意挥了挥手。

结界消失,这次谈话也意味到此结束。

成舟再心有不甘也已上了贼船,无奈,只能一条道奔到黑。

红叶、何生、司徒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司徒转头对丰收两人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话不适合你们两个活人听。”

“没关系没关系。”丰收两人慌忙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嵘教官……我师父他现在好么?”

“身体还不错,他每天练得比新人还狠。”赵敢答。

丰收犹豫了一下对司徒道:“峥哥,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去和嵘教官见一面?”

“对!”赵敢猛地抬头,“你既然不介意让我们两人见到你,那么你肯定也不会忌讳与嵘教官见面。”

都是当兵的,还有着较深的关系,两人也就不再在司徒面前叫嵘哥,而是用起当初在军队的叫法,这让他们更习惯。

司徒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开口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成舟和何生互看一眼,没说话。

红叶半闭着眼睛,似乎在和谁做着交流。

赵敢大着胆子道:“峥哥,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牺牲给嵘教官打击相当大,据我所知,嵘教官就是在你牺牲后不久,也不知怎么的就和上面闹僵,然后不顾上面几次挽留,硬是要求退役,听说他本来可以到本地武警系统继续教官的工作,但他拒绝了。之后因为一些老兄弟不适应外面的生活老是碰壁,他就掏钱办了现在的保全公司。你看他给公司取名叫‘峥嵘’,就知道他有多看重你,你……真的应该去见他一面。”

“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还是你牺牲的事情有隐情,不想让嵘教官知道?”丰收显然比赵敢想得更深。

司徒忽然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有些苍凉,也有些自嘲。

“隐情也好,为难也好,其实不过是不敢见而已。人家是近乡情怯,我是怕挨揍。”

所有人都知道司徒说的“怕挨揍”是假,“不敢见”才是真。

但为什么不敢见?

“你们不相信?我是真的怕挨他揍,你们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那拳头可一点都不轻。”司徒轻笑,下意识摸了下额头。

“你­干­了什么事怕挨你师父揍?”成舟忍不住问。

司徒耸肩,“我死后­干­了很多事说出来九成都会挨他揍。”

成舟一下就想到司徒之前曾提起过的,他就是因为“吞噬了其他鬼魂”才会变得如此厉害。

……这个确实好象不是可以拿到师父面前说道的事。

“但你不能总是这么躲着他吧?”赵敢叹气,“峥哥,你应该明白,等我们今晚回去肯定会把今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都告诉他,这其中肯定也包括见到你的事。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们保密的话,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司徒摆手,“只要成舟他们不介意,我这边不需要你保密,但也只限于告诉我师父。”

“那你还不如直接去见他。”赵敢直言。

司徒表情有点痛苦,“可我真的不想挨揍。我死以后,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会想法设法把我的死因调查清楚,而只要他用心调查了,那他现在有很大可能已经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来的了,而以他的为人和脾气,只是这件事他就能把我往死里揍。”

司徒第一次露出愁苦的表情,“所以,我是真的不敢去见他。”

“司徒,你有儿子?”成舟吃惊。

“我没说过吗?”

“你当然没说过!”

不止成舟,就连何生也惊讶地看向司徒,“你经常外出整日不归,就是看你儿子去了?”

丰收和赵敢心想,只有我们两个好奇他儿子是怎么来的吗?

“不止看他,还有其他人,另外还有些事要办。”司徒含糊道。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还有个孩子?你说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他啊,说不定他还能和红叶成为好朋友。”

红叶、司徒、何生,“……”

成舟八卦­精­神旺盛起来,搂着儿子,前身微探,问道:“你儿子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司徒灌了口­奶­茶,调整了下情绪,回答道:“他叫司徒星河,今年五岁,目前全托在一家私立幼儿园。”

“你儿子才五岁?”赵敢愣,“我们保全公司都已经成立五年。你……”

“我死了快六年,那孩子是遗腹子,我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何生很敏感,他能感觉出司徒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一丝苦涩感,看来司徒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似乎有点复杂?可为什么?

“五岁啊。”成舟的思绪一向都非常正常,他就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听到和自己关系密切的鬼友也有个儿子,而且其子的年纪还和自己儿子一样,顿时就高兴得不得了。

“红叶总算有个伴了。司徒,你和你儿子见过面了吗?能把他带出来吗?如果不能,我带红叶去见他,我总觉得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你看就明天怎么样?”

闻言,红叶嘴角先是不屑地下撇,但他在扫了一眼司徒后,眼珠一转,嘴角又翘了起来,小巴掌一拍,特天真特纯洁地道:“好耶,明天去见好朋友!爸爸,好朋友应该分享食物对不对?”

“当然。明天我们……”

“太好了!明天叫他把好吃的都分给我,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做朋友。嗯,以后交朋友都这么办,先让他们把食物上贡,我觉得满意了再谈其他。”

红叶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好极了——鉴于他本人对成为别人的好朋友不感兴趣,所以在红叶心里只有他吃别人的份,其他人那是任谁都甭想分走一丁点他的“食物”!

成舟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这种概念是谁灌输给红叶的?学校?电视?网络?还是……他儿子根子就已经长歪了?

红叶舔了舔嘴­唇­,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司徒儿子的“食欲”。

司徒突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说要去见我师父吗?那就走吧。”

丰收和赵敢­精­神一振,一起站起,“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

“你不怕了?”何生笑问。

司徒脸皮扭曲了一下,一闪身搂住何生的肩膀,沉重地道:“等会儿你保护我。”

“明天呢?红叶对你儿子好象很感兴趣。”何生压低声音道,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根本无法瞒过红叶。

“一对感情深厚的师徒经历了生与死的离别再次重会,就算互相抱头痛哭个十天半月也是正常的对吧?”

何生闷笑。

6-11

“等等!”成舟喊住要往外走的众人。

大家回头看他。

“我们就这样走了?孙国宏不管他了?他还欠了红叶一万块没给。”

“暂时要不到了。”红叶嘟嘴,“来了个劫道的。”

成舟满脸问号。

司徒指指墙壁,“隔壁刚才有人进去了。”

“就是孙国宏那个包厢。”何生解释。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司徒接着道:“所以孙驴蛋暂时不会像我所料的那样来求你。”

何生安慰成舟,“你感觉不到不奇怪,毕竟你才开始学习不久,我们也是经红叶提醒才发现。”

成舟看向红叶,“对方是谁?很厉害?谁请来的人?”

红叶盯着成舟的脸看了一会儿,那表情有点小小诡异。

成舟给他看得毛毛的,这孩子为什么这样看他?他脸上还是身上有占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成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红叶忽然咧嘴一笑。

“红叶……”

“嘘!”

看红叶那小样就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成舟只得把求解的目光看向司徒和何生。

司徒顿了一下,道:“是一直跟着你的人。他大概发现有机可趁,便临时起意Сhā了手,为的大概就是方便在将来利用孙家的地位和势力。”

“一直跟着我的人?谁?”

何生和司徒一起看向红叶。

红叶拽拽成舟的衣服,“先让他得意一会儿,走吧,我们得赶在他前面把白影的事解决。”

司徒也叹了口气,“本来我想自己解决此事,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如果让那个人Сhā手,他们会很危险。”

成舟一听,连忙道:“那我们赶紧先去把白影的事解决了,然后再去你师父那里。”

司徒摇头,“想要解决白影的问题,必须要先知道他们的来历,而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反正我要跟我师父见面,还不如放在一起说了,免得还得再说第二遍。”

何生笑,“你师父想要当这么多人面揍你也不好意思,是吧?”

“何生!”

“嗯?”

“你学坏了。”

丰收、赵敢不太清楚几人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听他们的口气,应该是孙国宏那边有人临时出手相救,而救人的人很可能和成舟他们是敌对关系。

“需要我们帮助调查一下对方吗?”丰收开口。

司徒笑了笑,“现在不用,以后会有请你们帮忙的时候。”

一群人和鬼结账离去,成舟临走时特地多看了眼通道尽头的那个包厢。

包厢门紧闭,也不知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

走出咖啡厅,成舟低头问儿子,“你不是叫了一些孤魂野鬼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超度了?”

成舟心里有点不安,他觉得既然是请来帮忙的,他们就对那些野鬼有责任,如果就那么任由那些野鬼被人消灭,未免也太不讲义气。

“谁敢超度他们?本……小爷罩着的,谁敢、谁能动得了他们?喏,那不是来讨要报酬了。”红叶一抬下巴,就见墙角处走出一道黑影。

在别人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但成舟清晰地看到对方犹豫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身边十尺处就不敢再靠近。

红叶对何生示意。

何生了解,慢慢走向墙角。

那看起来极为削瘦的四十余岁男子佝偻着腰,一点点退回墙角­阴­影处。

成舟看见何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削瘦男鬼。

那男鬼接过那袋子似乎十分激动,佝偻的腰也略微挺直了一些。

“大人说了,你可以得到三成,其他均分给今晚来的。”

“大人放心。”男鬼双手高捧着那黑袋,对红叶深深弯腰,倒退着没入黑暗中。

“那是什么?”成舟小声问红叶。

“冥币。真正的可以在地府流通的冥币,鬼市最欢迎的货币,没有之一。”

说话间来了一辆空出租车,不过他们加起来一共有六人,还需要一辆。

最后司徒与丰收两人坐了一辆车,成舟三人坐了另一辆。

丰收对于他们竟然用这么普通的交通方式感到有点……不够刺激?

司徒看出他的心思,直接在他脑中道:“下次带你走­阴­间道,只要你胆子够大,­精­神足够强韧,你大概有三成的机会可以安全到达目的地。”

丰收咳嗽一声,握住了旁边赵敢的手。

赵敢莫名其妙,“你­干­吗?”

“……借点勇气。”

成舟上车前,忽然抬头看向咖啡厅二楼。

他感觉到楼上有谁站在窗户边看他。

可惜那人站在最­阴­暗的角落,灯光只能隐约照出他的轮廓,无法清楚看见他的样貌。

虽然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但成舟下意识地就觉得那是一个男人,而且年龄至少不会低于四十岁。

红叶也抬头看向二楼,然后举起手,对着那人做了一个枪毙的动作。

“祸根……”

什么?成舟觉得自己听到有人对他说话。

“必须消灭。”

成舟皱眉,楼上的身影消失了,可是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祸根指的是谁?总不会是他吧?他这么老实的人……

难道是红叶?

有人要消灭红叶?

轰!成舟作为父亲的怒火被彻底点燃,竟然有人要害他的儿子!不可饶恕!

王八蛋,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就是拼掉这条命也要­干­掉你!

成舟一把抱起儿子坐进出租车,进车后还搂得紧紧的,就好像生怕有人来跟他抢儿子似的。

出租车司机大概感觉成舟的气场太强大,没敢跟他搭话,问了坐在前面的何生,“去哪里?”

“城北六区,紫金北路一百二十号,老军区招待所。”

四十五分钟后,两辆出租车停在了老军区招待所门口。

峥嵘保全公司就是在这里租借了两层楼当作办公场所,然后凭借一些老关系,与招待所后面的军校共用训练场地。

“别看我们已经成立五年,但这行竞争也比较大,教官他又把赚到的钱基本都给了我们,所以这几年公司一直都没有扩大。而且培训保镖本来就很花钱……”

丰收一边走一边和司徒等人介绍峥嵘公司的情况。

“后边军校的训练场地我们是要付租金的,另外还有训练器材等,这些都不便宜。保镖这行也跟运动员差不多,平时饮食和锻炼都要非常科学地进行,光是配置营养餐就不便宜,还有按摩师、针灸师、理疗师、常驻的医生……”

“教官一直都住在这里,他没买房子,每赚到一分钱他都投进了公司,前两天还说要给我们装修一个专业的中药浴池。”

“他没找个伴?”司徒打断丰收问,他们已经走进招待所。

“没。他说女人都受不了他那样的­性­格,注定孤独一辈子的命。”丰收苦笑。

“他的脾气还是那样?”

“嗯,看起来一脸凶样,后面军校的学生看到他就害怕,其实教官他也就是脸凶一点、嘴巴毒一点、脾气差一点,又不会真的动手打人。”

“谁在外面?”一间办公室的门拉开,一名个子不高但气势充足的光头中年人穿着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

司徒很不要脸地闪了。

丰收和赵敢在中年人出声的一瞬间挺直了背脊,身体站得笔直。

“报告教官!是丰收和赵敢。”

“­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老子已经不是教官了,叫嵘哥!”

赵敢放松身体,脸皱成一团道:“那还不如叫老板或习总,叫嵘哥,人家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

“就你废话多。进来吧,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小昭之前打电话给我,说你们被雇主炒了?”

“是,嵘哥,对不起……”

“对不起啥?那孙子不就仗着他爹孙福吗?驴蛋一个也敢炒我的人,妈/的,明天我就让小冰去炸了他的车!”

“咳,嵘哥。”有外人在,您老悠着点。

习嵘摸了摸光头,斜眼瞅向成舟、何生和红叶三个。

“新雇主?谈生意请明天,到时候有专门的负责人跟你们联系。”

“不是,我们是司徒的朋友,今晚是特地来看望您的。”成舟张口就把目的说了,连一点缓冲时间都没给别人留。

“司徒?哪个司徒?”习嵘抚摸光头的手停了一下。

“司徒峥。呃,司徒是叫司徒峥吧?”成舟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没有和司徒确定过他的全名。

“……看在你们带了孩子的份上,现在给我离开,别让我赶你们。”习嵘的声音很平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的怒火已经达到某种程度。

“啊?”成舟傻眼。

“这几人是怎么回事?”习嵘眼中­射­/出厉光扫向丰收两人。

“教官,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能不能先进去再说?走廊上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丰收说得很小心。

习嵘皱眉。

赵敢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他不顾丰收暗中扯他的手,喜滋滋地凑过去道:“教官,他们真是司徒的朋友,就是您老的徒弟小峥子,我们今晚正巧碰到他,咦?他人呢?”

习嵘刮得一脸青渣的脸皮颤抖了一下,手从头上滑下指向赵敢,“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赵敢,你小子真他妈/的敢!现在,你立刻给我滚远点,马上滚!明天,不,一个星期都别让我看见你!”

“嵘哥,嵘教官,您听我解释,我没有跟您开玩笑,我们今晚真的碰见司徒峥了,不信,你问丰收!”

丰收只好点头,不过司徒鬼在哪儿?为什么他会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搞失踪?

光头习爆发了,“峥子早就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你们他妈/的吃错药,今晚联合起来耍老子!妈/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们!”

“爸爸,这个爷爷好凶,他还说了好多脏话,老师说脏话连篇的人都是流氓。”红叶稚­嫩­的童声盖过了习嵘的怒吼声。

“对,儿子,你可不能学他。”成舟特意把红叶往后拉了拉。咱们是文明人,不跟流氓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司徒有点痞­性­,原来就是跟这个光头佬学的。

习嵘一口闷气郁结于胸。

丰收上前,想要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今晚发生的事,可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这事真不容易解说。

“教官,我们真的没骗你,更没耍你,我们今晚真的遇到你徒弟了,呃,是他自己说他是司徒峥,刚才他还和我们坐了同一辆出租车。”赵敢声音越说越小,司徒不在,口说无凭,而且那都是司徒说的,他们也没见过真正的小峥子,如果司徒说谎,如果他们来到这里是另有目的……

赵敢想复杂了。

“司徒。”何生低低唤了一声。这家伙平时看着胆大包天,似乎无所不敢,怎么遇到他生前的师父就成了小白兔?这都吓得鬼影都不见了。

“咳,师父……”

习嵘眼睛瞪大,猛地转身。

只见,就在他走出来的房间门口,一名高大健壮的年轻人讪讪地探出脑袋,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他。

“峥子……!”一脸凶悍的习嵘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无意识地滑出了眼眶。

6-12

看到习嵘落泪,司徒脸上讨好的笑容收了起来,从房间里走出,默默地在习嵘面前跪下。

军队里不兴拉帮结派,也不允许拜把子或收弟子,司徒和习嵘是例外,习嵘是真心爱才,作为格斗术教官,他一眼就看中了刚进军营的司徒。

事后考察了司徒三年整,习嵘这才暗中把司徒收归门下,把自己一生绝学倾向相授。

在军队里,司徒一直叫习嵘“教官”,只有私下里才会喊他师父。

习嵘脾­性­不好,又是个大光头,个子也不高,还患有少­精­症,早早就绝了结婚生子的念头,只一心把司徒当亲生儿子一样培养,对司徒那可真称得上掏心掏肺。

司徒牺牲,习嵘这个别人眼中的硬汉竟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他无法再持续平日的教官工作,只埋头一个劲追查司徒的死因,也不管多方阻拦,更不管到底得罪了多少人,直到他查到真凶……

习嵘伸出手,那一向稳健有力的手臂竟然有些微颤抖。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没了。你他娘的真命大,子弹正打中眉心,你也能活下来。好!好!好!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

习嵘的手落在了司徒的头发上,慢慢滑到他的肩膀上,用力握了好几下。

温暖,结实,有弹­性­。

这是属于活人的身体。

“师父,其实……”

“别说!别说让我生气的话,否则我揍得你小子十天下不了床。”

司徒心中苦涩,他倒是宁愿习嵘揍他一顿了。

“咳,教官,我们进去说吧。”丰收看习嵘拒绝接受任何解释,只想相信自己看到的,只能上前劝了一句。

“好,进去说,大家都进来。你小子起来吧,我知道你这么久没来看我肯定是有苦衷,眉心中那么一弹,短期失忆也是正常事。”习嵘心情好,拍拍司徒,让他起来,像是怕他跑了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大步向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就是洗手间和走廊,再往里走,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客厅左侧有扇门,大约就是习嵘的卧室。

客厅设施简单,却极为整洁,完全不像是一名单身老男人的住处。

客厅里有玻璃柜,陈设了一些奖牌和纪念章之类的东西。

成舟没有仔细看,因为司徒又在习嵘面前跪下了。

习嵘皱眉看着司徒,喝斥他:“­干­什么?跪上瘾了是不是?说不揍你就不揍你,起来吧。去,给我倒杯茶。”

司徒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他只抬起手,略微一招。

放在茶几上的保温瓶自动浮起,桌子上的茶壶盖子自动打开,旁边的茶叶罐飞出茶叶正好落在茶壶中,保温瓶的开关按下,热水流入茶壶。

洗了一遍茶,茶壶自动跳起,把不要的洗茶水倒出,热水再度注入,壶身微晃,倒出一杯茶­色­均匀的­嫩­绿黄茶水。

八分满的茶杯稳稳地漂浮到习嵘面前,司徒双手捧起茶杯。

丰收关上房门。

室内一时静寂无声。

习嵘忽然哈哈笑了一声,抹抹眼睛道:“你小子死一次还有了特异功能?不错不错,这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习嵘接过茶杯。

司徒平静地道:“师父,我已经死了。”

“啪!”习嵘直接把茶杯砸在了地板上。

“你小子故意找揍是吧?行!”习嵘开始卷袖子。

“我做鬼已经五年多。师父,如果不是你教给我的吐纳术和­精­神修炼法,我现在要么已经投胎转世,要么就被其他恶鬼吞噬了。”

习嵘的手顿住。

“师父,其实您心里清楚,你徒弟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得不能再死,您忘了,您亲手给我洗尸、亲手把我的身体送进了燃烧炉,连我的骨灰都是您亲手从炉床上一把一把捧进了骨灰盒。”

习嵘的喘息变粗。

“师父,不孝弟子给您磕头!”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司徒重重地连续磕了九个响头。

习嵘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单手遮住眼睛,半晌才道:“我在做梦吗?我刚才明明碰触到了你,活生生的你。”

“师父,我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成舟心里一紧,他相信这屋里的人,但他还是不希望司徒把他的事说出来。

红叶拍了拍他的手,小声对他道:“你放心,司徒不会乱说。”

果然,司徒在解释他由鬼变半人的过程中时并没有特意提到成舟。

“也许因为当时我死得太不甘心,也许因为我……的­精­神力有点异常,再加上师父你传授给我的­精­神修炼法,我在第一时间挣脱了地府召唤,成为一只游魂。”

“我当时非常想要报仇,可不巧我却无意中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地方,那里有不少恶鬼凶魂,我不想被那些恶鬼吞噬成为他们的养分,只能抗争,还好我运气不错,跌跌撞撞的,最终打败了那里的老大,离开了那里。”

原来司徒吞噬的都是恶鬼,成舟莫名感觉到一点安慰。

司徒还在继续解释。

“后来我一直在各种凶险之地游荡,一边锻炼自己,一边到处寻找我被算计、被暗害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把事情查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奇遇,天幸,那奇遇让我从鬼变成了半人,当时何生也在,他是帮助我的同伴。”

习嵘看向何生。

何生起身,对习嵘礼貌地抱了抱拳。

“他也是鬼?”习嵘镇静地问司徒。

“是,他是善鬼,从未害过人。后来经由他,我认识了成舟父子,他们父子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以帮助我从明面上对付仇人,我现在就暂时借住在他们家里。”

习嵘抬手摸了摸光头。

司徒心中忽生警惕。

他师父眼泪没了,脸上刚刚不小心露出的些微感­性­表情也已消失无踪。

现在他师父的表情和气势都让他感觉十分熟悉,这……绝对是要开揍的前奏!

司徒又想闪了。

“何生是善鬼,没有害过人,那你呢?”

来了!司徒绷紧了皮­肉­。

“你说你不想被那些恶鬼吞噬,那么你是怎么逃过他们的追杀?又是怎么打败了他们的老大?”

司徒咽口口水,悄悄把膝头往后挪。

“五年多将近六年,你小子就没有想过要来看我一眼?哪怕是托个梦?”

明眼人都能看出习嵘的怒火在逐渐上升,这位看样子是要找自己不孝徒算账了。

司徒试图在脸上挤出笑容。

习嵘忽然一拍大腿,把室内所有大人都吓了一跳。

习嵘指指司徒,“当时你小子死的时候老子确实挺伤心,当儿子养的,就这么没了,能不伤心吗?可是!”

司徒讪笑。

“老子不查你的死因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一跳!当时我就奇怪你爸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那是伤心中有愤怒,愤怒中又带着痛苦,而且你妈……没来。”

司徒一咬牙,“师父!这事有内情,虽然您调查到的也许是事实,但造成这些事实的过程却是别人陷害的,您徒弟……您觉得我会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吗?”

司徒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表情强烈扭曲,一股可怕的煞气和怨气从他身周迅速弥漫到周围。

红叶当下一皱眉,小手对空中飞快画了一个圈,把成舟和他自己笼罩了进去。

何生,“……”您就不能稍微再大方一点?

红叶一挑眉,你能自保,还有那两只归你了。

何生无奈,只得走到丰收和赵敢面前,张开结界保护住他们。

丰收和赵敢前面只感觉到周围忽然一阵刺骨的­阴­冷,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怒气,就待他们想要发作这股怒气时,何生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阴­冷之气消失,上涌的怒气也如来时一般莫名降下。

丰收和赵敢打了个冷颤,满眼惊惧地看向身体周围出现黑红­色­气旋的司徒。

习嵘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徒弟陡然间的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那股煞气和怨气自觉避开了他,习嵘并没有感到多少不适。

“丰收、赵敢,你们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去找你们。”习嵘忽然转头对丰收两人吩咐道。

丰收、赵敢点头,依言起身离开。下面的话他们也确实不太适合听。

“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对外说。”习嵘叮嘱道。

丰收、赵敢重重承诺,“您放心。”

丰收两人离开,客厅的气氛微微有些改变,似乎变得更加自在了些。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习嵘身体前探,摆出了要听个究竟的态度。

“师父,你先告诉我,你已经知道多少,这样我才好根据你知道的事情补充,否则要说的话太多,我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习嵘手指敲了敲沙发的扶手,偏头看向成舟三人。

司徒,“师父,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跟您一样。”

“哦?”习嵘打量了一下成舟,觉得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那种有担当的铁血汉子,总之成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业务员。

习嵘再看成舟怀里的孩子,嗯,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好,一看就让人喜欢,就是太娇气了些,四、五岁的孩子还赖在父亲怀里不肯下地,如果再这样娇惯下去,再好的天资也会变废材。

结果看来看去,习嵘看鬼何生最顺眼。一看就是老实孩子,没什么心眼,憨厚,脾气平和,和司徒正好互补,不错,要得!

习嵘对何生抬了抬下巴,“那谁,柜子有上次客人送的巧克力,你拿出来给那孩子吃。桌上有茶,你们自己倒着喝,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何生笑,“谢谢。”

“去呀!傻站着­干­什么?跟老子客气个鸟!”

习嵘一瞪眼,何生立马奔去柜子打开拿了盒巧克力出来。

红叶看了眼电视中做广告卖得很贵的巧克力,对光头佬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红叶挑了一颗杏仁夹心的剥开塞进嘴中,顺便给他爸也塞了一颗。

习嵘看了红叶的动作,脸上微微有了一丝笑容。虽然娇惯了点,但还知道孝顺,这表示还是可以调/教的。嗯,明天就让他爸把孩子送来,他给孩子纠正纠正坏习惯,再教他一点做人的道理,功夫嘛,不急,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

“师父?”司徒苦笑,您别露出这么明显的见猎心喜的表情好不好?比当年看到我还要显眼!

“哦,你小子还在呢。”习嵘冷哼。

司徒老老实实地跪端正。

习嵘张口几次,可是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看习嵘一脸为难和生气的模样,司徒只好主动道:“师父,您应该知道我有了一个儿子吧?”

“­操­!”习嵘忽然怒了,站起来就给了司徒一脚。

“你说你小子­干­的还是人事吗?老子千方百计打听到的时候恨不得从来没打听过!你说你怎么就……”

司徒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压抑地道:“我和我妈都是被人陷害的!”

什么?!成舟、何生齐惊。

习嵘眉毛倒竖,指着司徒的鼻子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望能上传成功!合掌。

感谢各位萌主的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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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那天是老头整生日,我事先调休回家,酒宴中我只喝了三杯酒,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中了算计,保姆于姐的女儿于希蕾过来扶我,我觉得不对劲就拒绝了她。之后我躲开人群,去了一个空房间,本来想睡在冷水浴缸里熬过去,可是途中有人进了屋,那人也被人下了药。”

司徒述说的语气很平静。

但大家却听得毛骨悚然,司徒的平静下掩藏着浓重的杀机。

“当时屋内忽然断了电,我神智不清,感觉有人缠上我,以为是于希蕾,心想她这么想要和我发生关系,那就如她所愿好了,但她想就这样成为我的女人、进入我家门却是休想。”

“当我事后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那个女人怀上我的孩子。可是当我张开眼睛坐起身准备讽刺那个女人时,才发现伏在我身边的女人是我母亲。”

室内只听到习嵘和成舟的呼吸声。

习嵘手抬了两次,又颓然放下。

“然后时机就那么恰好,我刚醒,门就开了,老头和我姐走了进来。我姐一进来就捂住了嘴巴,并迅速回身关上了门,其他人被她挡在门外。我母亲……也醒了,她受不住刺激整个人差点疯掉。”

“当晚,老头气疯了想要杀我,我姐拼命拦阻他,说我和母亲一定是中了暗算。老头也知道这事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可是任谁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我姐让我离开家,暂时不要回来。”

“那你后来就回军队了?”习嵘沉声问。

司徒摇头,“没有,我留了下来,暗中调查那天都有谁在害我和我母亲,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我快要查出眉目时,因为我逾期不回队,队里给我发来了加急警告,命令我在时限内必须回军队报告,否则就以逃兵论处。无法,我只得先回队,回去后我就接到了一个任务,出境三个月才回来。”

司徒说到这里,忽然握住了拳头。

习嵘长叹一声,弯腰要扶他起来。

司徒跪在地上不动,低低地道:“回来没有两天,我接到了一个帮助警察解救人质的任务。”

习嵘的脸­色­也变得悲伤,成舟猜测司徒很可能就是在这个任务中出的事。

“人质是于希蕾,用枪挟持她的人犯……是我母亲。”

“呃,这种情况,你应该可以不用出任务吧?”成舟忍不住小声说道。

习嵘和司徒目光相接,司徒转头道:“你说得没错,但这个任务一开始就有人暗中做鬼,没有人向队里说明人犯和人质的身份。”

“那后来……”

“后来我向负责人表明身份,放下武器走了出来,走到我母亲身前,乞求她,我跟她说她旁边那个渣子根本就不值得她脏了自己的手。”

“你父亲和你姐当时也在吗?”何生问。

“在。”

成舟疑惑,“这事我完全没有听过相关报道。”

司徒苦笑,“这事怎么可能会有报道?都恨不得往死里捂,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

“那最后你怎么会……?”

“我母亲枪法很好,虽然她当时神智恍惚。我也完全没有提防她,甚至当我看到她对我瞄准时,我当时想的就是让她打一枪,哪怕打死也行,结果我真的被她一枪爆头,呵呵。”

成舟半晌没说出话,他再也没想到司徒身死的原因会这么复杂,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母亲的枪下。

何生走上前,在司徒身边蹲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问:“老兄,你还好吗?”

“糟透了。”

“听起来是糟透了,但我还是要很俗地说一句:这事不怪你。”

习嵘也道:“起来吧,我懒得揍你了。你说你把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那么把你查到的事都说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陷害你!”

司徒忽然起身,面­色­愤怒而狰狞。

红叶轻哼一声,“外面有人来了。”

“是谁?”成舟下意识地护住儿子,转头看向窗外。

窗帘拉得很严实。

习嵘惊讶,小鬼的听觉这么好?连他都没有察觉到,他就听到了?

“外面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影出事了。”红叶轻飘飘地接着道。

司徒快速对习嵘道:“师父,抱歉,我得离开了,他们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他们?”习嵘疑惑。

红叶迅速叫住司徒,“那是三份­精­神体的联合,你能确定到底是哪个原主出事?”

司徒看向红叶。

红叶偏不看他。

司徒咬牙,“求您,大人!”

习嵘一挑眉,大人?那小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红叶指他,“晚上不要来坏我好事!”

司徒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不会了。”

晚上?什么好事?成爸一脸怀疑地看向自家儿子。

红叶回给他一个纯真可爱的笑脸,“爸爸,司徒很坏哦,他经常趁我们睡着偷溜进我们的卧室,他想对你恶作剧。”

成舟不太相信儿子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司徒投以“您心态还正常吧”的同情眼神。

司徒气晕。天可怜见!鬼有那个胆子敢溜到你这位大魔神的卧室里恶作剧!我只是偶尔不小心看到了一次而已,你要不要记这么长时间?

就会欺负属下,有种你把你晚上对成舟做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他!

红叶呲牙,敢威胁我?

司徒立刻收敛气焰,不敢,求迅速救人!

算你识相!红叶大魔神满意了,不等成舟再向何生求证,迅速划分责任道:“三个本体,你选一个。”

习嵘保持沉默,当对眼前的事情无法理解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司徒垂眸,抬头,“我去我母亲那里。”

“很好,那我和成舟去你儿子那里,何生去你姐那儿,就这样定了。何生,你知道他姐住哪儿吧?”

何生看向司徒,司徒抬起手腕,伸出食指点了下何生的额头,何生闭了下眼睛,“我知道司徒姐姐现在在哪儿了。”

“很好!出发!”

“等一下!”习嵘站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能不能帮上忙?”

“师父,你在这儿等我消息。”

“不,习光头最好带几个人去你父亲那儿,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会合。”

习光头……用绝对不是欣赏的目光瞄向红叶,尤其是他爹。他很想问问成舟:你怎么教儿子的?

成舟­干­笑,轻轻拍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训斥道:“要叫习爷爷,不准乱给人起外号。”

司徒很明智地假装没听见,何生……他可不敢像成舟一样把红叶当儿子来教训。

红叶“啊呜”一口叼住他爹的手腕,成舟和他立即原地消失无踪。

习嵘眼珠差点瞪出眼眶,他也算少有的内家心法传人,他也知道世间有些非常理可以理解的特殊人群,但当这样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那刺激还是太挑战人的心脏。

“他们不会也是鬼吧?”习嵘喃喃自语,刚才还在他面前的司徒也不见了。这小子,又招呼不打就跑了!

何生对他拘束地笑了笑,“他们不是鬼,抱歉,习教官,我也得离开了。”

“等等,外面那些人是什么人?”

何生身影消失了一半,又顿住,“不用管他们,我们离开,他们也不会再留在这里。”

习嵘第一次庆幸自己有颗足够强大的心脏,挥了挥手,“哦,知道了,你可以把你剩下的一半身体带走了。”

话分两头,且说红叶叼着他爹就跑,成舟只觉得自己身体忽然下沉,转眼间就来到了一条足够八辆车并排的柏油马路。

“这是哪里?”成舟捏儿子的嘴,让他放开他的手腕。

“­阴­间道。” 红叶抹抹嘴,抬头随口答。

“这就是­阴­间道?”成舟瞧稀奇。

宽阔的马路,不但有像飞碟形状的路灯,一路两边还有各种招牌。

“哀家旅馆,你人生旅途的最后一站,在这里歇息一夜,只要999冥币,你就可以消除10点罪恶点,绝对划算哟,亲!现在没钱付没关系,我们可以赊账的哟,亲!”

“有间银行,为您储存您最重要的记忆和物品。注:本银行不接受灵魂存汇业务。”

“您死得不甘心吗?您死得憋屈吗?您想要报仇吗?山虎特别行动队为您亲切一条龙服务!有愿者请触摸下面的虎头,我们将有专鬼前来与您洽谈业务。”

成舟指了指那些招牌,一脸惊奇地问儿子:“你看到没有?这些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在­阴­间办这些业务?”

“是鬼,能在这里Сhā广告牌的都是鬼,而且能力还不小。除了招牌,还有人沿路揽生意,你抓紧我,不能和我分开,小心被鬼给勾走了。”

“哦哦!”成舟连忙抓住儿子柔软的小爪子。

“我们要走很久吗?”

“怎么会?”红叶无奈地看着白痴老爸,“走­阴­间道就是为了省时省路,你往下看。”

成舟低头,突然惊叫一声:“我们在空中?”

“不是空中,这只是另一个空间。下面你看到的就是紫金市的全貌,我们只要对准下面的目的地照直走就行。”

“可是……”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们一入­阴­间道就能走上前往目的地的直行道,是吧?”

成舟傻傻点头。

“因为我进来时就设定了目标地点,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阴­间道也只有一条了。”

“那如果我想临时去其他地方?”

红叶偏头坏笑,“你可以试试。”

成舟刚要伸出的腿又收了回来,“算了,我们现在赶时间。”

“胆小鬼!其实根本没什么。”

成舟一听,放心了。

“只要有我在。”

“……你能不能不要把一句话断成两句话说?”

“亲爱的爸比,你害怕了吗?”

“我……”

“兄弟!喂,兄弟!”

成舟转头,就看到一块大大的招牌下站着一名衣着古怪的年轻男子。

“兄弟!喊的就是你!别走哈!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女鬼,保证每个都是人间极品!兄弟你还是处/男吧?就这么死了肯定很不甘心吧?来吧来吧,我们这里的美女应有尽有,要萝莉有萝莉,还是暴胸萝莉哦;要御姐有御姐,那小鞭子是抽得嗖嗖的,包你爽!还有……”

成舟目不斜视地捂住红叶的耳朵往前走。

“哎?兄弟别走啊!我看你就是有需要的,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女人对吧?不用担心,我们这里也有各种美男、猛男、熊男、柔弱男,无论是黄瓜还是掬花,都包你满意!”

成舟想毙了对方。

那男鬼似乎相当缠人,看成舟不理他,竟然一路跟了上来。

红叶抓下他爹的手,对年轻男鬼扮鬼脸。

年轻男鬼忽然尖叫一声,化作一股黑烟窜了。

成舟吁口气,刚以为危险已全部解除,就听一道柔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位官人,求您帮帮忙,刚才有可怕的鬼怪追赶奴家,奴家跑得太急,竟把那绣鞋儿落在了路边。官人,请您能不能帮奴家……”

成舟看到了那只小巧的红­色­绣花鞋,就在他前面的路边上,只要他再往前走两步,弯个腰就能捡到。

成舟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幽香。

红叶忽然点头道:“这只不错,今晚饭后点心就它了!”

“叮玲玲”的悦耳铃声响起,一阵风过,一匹脚踩风火轮的骷髅骏马跑到了两人面前,口吐人言道:“用完点心后需要快骑吗?一秒到达目的地,只要十冥币。顺便说一句我的造型采自人间数十个游戏中的梦魇马,感觉如何?很酷吧?现在地府流行西方风!

据说今年阎罗老大准备和西方的地狱主谈合作监狱的事,你知道现在东西方交流变得很平常,互相死在对方地盘上的事例太多,老是玩押送太耗费有限的鬼资源了。”

成舟,“……”

骷髅马还在喋喋不休,刚才说不要放开自己的红叶这时却主动甩开他的手,屁颠颠地就往对面招牌下的美女鬼奔去。

6-14

成舟很想看到红叶对美女鬼做了什么,但那匹骷髅马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红叶回来得很快。

“味道如何?”骷髅马偏头问小小的红叶。

“凑合。”

骷髅马似乎对红叶食鬼一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快乐地嘶鸣了一声,招呼两人道:“上来吧,保证一眨眼就到。”

成舟对骷髅马很感兴趣,但对坐它暂时还鼓不起勇气,正想拒绝,却见红叶对他招招手,他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转眼间就坐到了马背上。

然后一眨眼,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成舟甚至连感受马背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就站到了一家幼儿园的院子里。

“感谢惠顾,随时为您效劳。”成舟耳边听到了一声欢快的嘶鸣,随即一阵风从身边拂过。

成舟站在院中有点发呆。

红叶撞了撞他。

成舟低头看向儿子,若有所思地道:“你好象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我本来就很厉害,我还在恢复中。亲爱的爸比,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完全献祭给我,我将恢复得更快,而我将允许你和我一起永生。”红叶右手放到心脏上,行了一个古里古怪的礼仪。

“……你还小,不要随便信奇怪的教派。”

“我只信盘古。爸爸,你真的不愿意把自己献祭给我吗?”红叶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到。

“我是你爸。”

唔?红叶偏头?

成舟叹气,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做父母的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完全献祭给自己的子女了。”

红叶眨眨眼,“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献祭自己。”

“我立志当模范父亲。”

红叶嘴角擒不住笑容,“你是说你愿意把自己完全献祭给我吗?”

成舟一点警惕感都没有地随口说道:“是啊是啊,你不是一天到晚喊着我是你的祭品吗?你小子生来就是我的债!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把你当祖宗一样侍候还不行,还得把自己献祭给你,你说你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像我这么好的爸爸?”

“所以天下那么多祭品,只有你找到并唤醒了我。”

“什么?”成舟没有听清,他在观察这家幼儿园。奇怪,他们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人发现他们。

红叶眼中一道暗紫的光芒一闪即过,那一刻红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人,“献祭之礼已成,你……完全是我的了。”

“嗯嗯,你现在觉得我是你的,等我老了,你就恨不得倒贴也要把我卖出去了。”成舟笑,随手指向前面那栋小楼问:“司徒的儿子在哪里?”

红叶头往后微微仰了一下,成舟感觉他要向后倒,一把撑住他的背。

红叶睁眼,晃了晃脑袋,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刚才他好像做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完全的记忆?

难道是……?可他明明和“他”有约定,为什么他会突然打破约定?

还有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红叶垂眸闭眼详查自己的身体和魂魄,结果……

“红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成舟看红叶突然闭上眼睛不说话,立刻着急,连忙蹲下/身扶住他的小身子,看着他的脸,问他。

红叶睁开眼就看到成舟没有一点虚假的焦急和关心,这个男人……

红叶伸手抚摸上男人的脸,他本来还想再等一等,可是他另一部分觉醒的魔魂却已经迫不及待,甚至特意避开他,特意在这么一个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场合和时间与成舟定下献祭契约。

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而他对这个理由很有兴趣。

“爸爸,我刚才被欺负了。”红叶迅速调整好情绪,嘟嘴道。

“谁?谁欺负你?”

“我的恶。”

“哈?”成舟抓住红叶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小手。

红叶神秘地道:“东方叫恶,西方叫本能。佛祖舍弃所有的恶才能成佛,修道者要忘却所有的本能欲/望才能成仙。但你知道吗?如果你修炼成神,那么你的恶,也就是所有本能欲/望都会重新回归,和你的神念合为一体。魔也一样,当他们修炼成神时,他们也会具有善念。”

成舟皱眉,“你又上网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红叶举起手指竖到­唇­边,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地小声道:“神也好、魔神也好,他们指的都是一个东西,乞求神是没有用的,因为你不知道是他的善念听到了你的乞求,还是他的恶念那时有空。而据我所知,那帮冠着‘神’的名头的家伙们,他们更喜欢看人倒霉,而不是去帮助乞求他们的人,因为他们觉得那样更有趣,当然这也跟现在的献祭方法不太正确也有很大关系。”

成舟看看四周,凑到儿子头边,也小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那你是神?”

“……粑粑,你在笑,你以为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对吧?”

成舟连忙板起脸,尽量严肃地道:“怎么会呢?我当然相信你,你说是怎样就是怎样。所以,儿子,哪怕你真的是什么大魔神转世,爸爸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

“就算我吃人?”

“呃,人­肉­听说很酸,不好吃,我们可以吃其他的,爸爸会赚很多很多钱,让你山珍海味吃个够!”

“那灭世呢?”

“……你是想炸了地球,还是消灭整个人类?”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样爸爸可以分辨你是极端环保主义者,还是得了忧郁症。而这两种病都可以治!”

“爸爸……”

“嗯?”

“我爱你。”

“我也是。”成舟忍不住抓住儿子揉啊揉,全心依恋他、相信他的儿子多可爱啊,唉,也就这么几年可以忽悠了,再过几年想要亲他一下说不定都要被嫌弃。

“爸爸……”

“哎,儿子!”

“不是我在叫你。”

“嗯?”成舟顺着红叶的目光,向不远处的滑梯望去。

就在那滑梯下面的空档处,有个小小的孩子缩在­阴­影中。

“司徒星河?”成舟惊讶。

“就是他。”红叶点头。

“这么晚,他从房间跑出来也没人发现吗?”成舟小心往前走了两步。

窝在滑梯下的小孩子一动不动。

红叶摸下巴,“有意思,这小毛头的­精­神力很强大。”

“你也是很强大的小毛头。”

“……谢谢夸奖。”

成舟笑,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轻轻走到滑梯边蹲下。

看起来极为瘦小的小孩仰着脸看着星空,表情木楞,大得过分的眼睛中倒映出一片黑暗。

小孩长得很像司徒,只要是司徒的熟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司徒的至亲关系。

“嗨?”

小孩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看到成舟。

“你好,你是司徒星河吗?”

小孩仰头的角度都没有改变一点。

“刚才是他在叫爸爸吧?”成舟困惑地搔头。

“对。”

“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不理我们?”

“自闭症?”红叶凑过去研究小孩,一会儿扯他的头发,一会儿捏他的耳朵,还拉了拉他的脸蛋。

小孩还是没反应。

“听说人类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十秒不眨眼,爸爸,你猜他多久会眨一次眼睛?”

成舟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训斥道:“别欺负小朋友!不准玩人家的眼皮!”

司徒星河也狠,被这样折腾,他还是仰望着夜空。

“完了,我们来迟了,司徒的儿子变白痴了。”红叶绝对是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别瞎说,如果这孩子真有自闭症,对外界反应有点迟钝也正常。”成舟把捣乱的儿子拉到一边,尽量做出和蔼的表情,对小孩温柔地笑。

红叶有点不爽,成舟都很少这样对他笑。

“星河,你能听到吗?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成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问儿子:“我们要怎么帮助他?那个白影在哪里?”

“白影被打散了。这小鬼的­精­神受到冲击,如果不是他天生­精­神够强壮,加上那白影是三份意识的合体,他现在就真变白痴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修复他的灵魂吗?”成舟说话时特意看了看四周,这家幼儿园的保全显然很差劲,不但没有发现小朋友消失,也没有发现有人溜入了园中。

红叶也没特地说明,他一来就把人家的摄像头给黑了,现在保安室里保安看到的院子里的画面在他们离开前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就在成舟在心里抨击这家幼儿园不负责时,红叶拍了拍他,“爸爸,有人来了。”

成舟猛地回头。

“我们躲起来。”红叶拉着成舟原地消失,摄像头也重新恢复工作。

而就在这时,司徒星河宛若停滞的眼睛忽然眨动了一下。

一个长发女人从教室里出来,打着手电筒前来寻找失踪的小朋友。

看她的模样并不是很着急,而且目的地很明确,像是已经有过几次相同经验。

“找到你了。你又躲到这里来了。”女人很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

“你在想什么?还是在看什么?”女人侧头望了望天空。

“你在想你爸爸吗?很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来看你,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成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说了什么?她竟然对一个小孩子说他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这女人不会是幼儿园老师吧?成舟脑子一热就要冲出去。

红叶抓住他的手腕。成舟发现自己竟然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别急,爸爸,我们看看那女人想­干­什么。”

女人掠了掠斜长的留海,用一脸惋惜的表情和极为同情的语气对小孩道:“像你这样的孩子根本就不该活在世上,你是司徒家的耻辱,是脏污,你的母亲以你为耻,你的……我该说是你爷爷还是你父亲?他恨不得一枪嘣了你!”

“你看,你被扔到这里多久了?有没有人来看过你?啊,你姑姑来看过你,不过她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我想她也对你厌烦了吧?不,她跟其他司徒家的人一样都恨你入骨,她以前来看你只是想看你这个小畜牲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嘛,她恐怕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我从不打女人!但这个女人……该死!她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这些话!”成舟要气疯了,别说那个孩子还是司徒的孩子,就算是不认识的小孩被人这样­精­神折磨,他也想杀人。

“你猜,这个女人是谁?”红叶偏头,眼­色­冷厉。

女人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像是在告诉保安,她正在耐心劝解小孩。

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浸了毒液的利针!

“对了,你很喜欢那个刚来的张老师吧?可惜啊,她太不谨慎了,竟然带有问题的点心给小朋友吃,现在她不但要离开这家幼儿园,将来能不能做老师都是问题。啧,真可怜,跟你沾边的人都很倒霉不是吗?”

“更可怜的是你,以后你饿肚子再也不会有人拿点心给你吃,也不会有人在你睡不着时讲故事给你听,更不会有人特别留意你,怕你跌倒、伤到、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女人望着小孩的眼睛,温柔地低语:“张兰老师离开了,你又变成了一个人,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所有小朋友都讨厌你,所有老师都不愿看到你,你就是这个幼儿园里的一只臭虫,比厕所里的大粪还要让人恶心!可是你永远都离不开这里,而我将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变臭、腐烂!”

“红叶!”

红叶放开了成舟。

成舟冲了出去,一巴掌扇到女人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女人在那一瞬间似乎吓呆了,她再也没想到会从黑暗中突然冲出一个大男人,而且上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成舟指着她,压抑着怒气道:“你得庆幸听到这一切的是我,如果是司徒在这儿,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女人捂着脸,只愣了片刻,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萌主们的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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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保安冲了出来,很多孩子被吓醒,值守的老师一边安抚吓醒的孩子,一边打开所有电源。

红叶忽然看向藏在滑梯下的司徒星河。

成舟眼神恍惚了一下,身体慢慢软倒。

女人还在尖叫。

“竟然跟我抢人,司徒,我要打你儿子ρi股!”红叶撇嘴,手一招,收起了成舟的身体。

至于那个尖叫的女人,他有更合适的地方请她去耍耍。

保安们循声冲到院中,只看到藏在滑梯­阴­影中的司徒星河,却没有看到尖叫求助的于希蕾。

“人呢?”

“不知道,我明明听到这里传来叫声……”

“那个男人怎么进来的?有没有人看清他的长相?”

“不知道,等下回去好好看一下录像。”

“对了,可以问问这孩子。”

“问他?没有用,这孩子有严重的自闭症,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去找于老师,大家分头找!”

幼儿园的大灯亮了起来,司徒星河被强行抱回教室,为了安全,全托教室的门全部上锁,仅有的两名值守老师一起守在教室内。

成舟来到这个空间时,并没有感觉到他再一次生魂离体了。

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空间,黑暗,潮湿,狭窄,被水淹没,却又给人温暖和安全的感觉。

这里的水很怪异,竟然并不影响他的呼吸。

“你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谁?谁在说话?成舟竖起了耳朵。

话声好像隔了一堵墙传来,有点嗡嗡的,但还算清晰。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高兴有这个孩子吗?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有个儿子吗?说不定这次我怀的就是男孩哦。”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像个孩子一样快乐地说道。

“妈!爸这段时间喉咙有点不舒服,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女孩叫司徒星,男孩叫司徒星河。”这道声音属于一个年轻的女子。

“为什么叫星河?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孩子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司徒峥吗?”成熟/女人奇怪道。

“妈妈……”

“对了?峥子呢?为什么我生病住院他不来看我?”

“妈妈……峥子他还在出任务。”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峥子已经死了?”成熟/女人的声音变得古怪。

“妈?”年轻女子声音变得惊慌。

“可如果峥子已经死了,那我肚子里怀的这个到底是什么?啊啊啊!为什么我肚子会这么大?里面长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还会动?赶紧挖掉它!除掉它!他爸,快救救我!我好怕!”

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终于响起,“不能弄掉它。医生说了,你身体不好又已经四十九岁,如果在前面三个月弄掉它还有可能,但我们前面偏偏没有察觉,如今它已经成型,想要再安全弄掉它,成功率非常低,我不能冒着失去你的危险。瑛子,你再忍忍,再过几个月就好了,我发誓你以后永远不会再看见这个孽种!”

“不——!我想起来了!你们都在骗我!我、我做了那么羞耻的事情!我还杀了峥子,我开了枪,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我都做了什么……啊啊啊——!”

“妈!不要!”

“来人!快来人!”

说话的人是司徒家人?

他回到了过去?

不对,他感觉像是又听了一遍录音。

这里是哪里?成舟看着这个古怪的空间,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峥子,妈妈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会一直爱你……”

“不!你不是峥子!你是怪物!出来!怪物你给我出来!”

成舟感到了疼痛。他感到有人在用劲捶打他。

“星河?你在吗?”成舟小声问。

成舟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那声音里似乎包含了无限委屈。

成舟莫名心疼了。

捶打、摔倒、跳跃,甚至针刺,司徒母亲一边在寻找机会自杀,一边在试图杀死腹中胎儿,可是她一直被人监守着,这让她的目的一次都没有成功。

从司徒母亲一些言谈和举动中,成舟虽然没有看到她,但也能感觉出来这位可怜的母亲已经彻底疯了。

司徒父亲经常出现,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来陪妻子。可是渐渐的这也成了刺激司徒母亲的引子,最后司徒父亲只能在妻子昏睡后才能近到她身前。

“你不应该出现,你为什么会出现?”男人在低泣。

“我会对付那些仇人,我会让他们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可是我该怎么对你?”

男人痛苦地低低哀嚎。

“你真的不应该出现!你是一个错误!你让我失去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妻子!可你偏偏……是峥子的种,你说我该怎麽对你?”

“你真可怕,瑛子那样对你,你都能紧紧巴在她身上,你就这么想要活下来吗?好,你想活,我给你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封闭的空间忽然被人划出了一道口子。

成舟见到了久违的光明。

像小猫一样的哭泣声响起,那么微弱,那么痛苦,就好像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他要来这世间受苦一般。

没有人给刚出生的婴儿喂­奶­,就在小婴儿以为自己就要饿死时,终于有人给他嘴里塞入了塑料­奶­嘴,他喝上了婴儿­奶­粉。

很少有人抱他,那些护士抱他基本都是为了移动他。

他从一个房间去了另一个房间。

婴儿本不该有完善的视力和听力,可这个孩子却奇异地记下了一切。

所有发生在他身上和周围的一切,他都记了下来!

某天,小婴儿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景象。

他看见了一位漂亮的阿姨,有着波浪长发的漂亮阿姨抱着他,那神情是如此温柔,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开始与旁边一名半老男子开始争吵。

“爸,你要把他送走?送到哪里?他毕竟是峥子的……”

“闭嘴!”

“爸!”

“你妈不想看见他,我也不想看见他。”

“爸,我们说个很现实的问题。峥子已经没有了,我已经嫁人了,以后司徒家要谁来继承?这个孩子虽然……但他也千真万确是司徒家和郑家的种!外公家就妈一个孩子,以后外公家那些家业谁来继承?便宜外来人吗?妈愿意?郑家愿意?”

“……你呢?不是还有你吗?”

司徒瑶自嘲地笑,“峥子去了以后,孙国宏是怎么对我的?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模特吗?孙家一直想要我生个孩子,为的是什么?我能不清楚?他们想要孩子,我偏不生,孙国宏有种就让他的小情人生好了。”

“那个畜生!”半老男人满脸怒火,拳头紧紧握起,“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爸,我怀疑峥子的死,还有那天的事很可能和孙家有关。我现在不能跟他离婚,我要把一切查清楚再让他人财两空!”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我们司徒家的女儿用不着给……”

“爸!我还有我的理由,你不理解,我不想让孙国宏快活,如果我跟他离婚,他就能正大光明再娶一个女人,而我什么也得不到,也无法报复他,这让我怎么能够甘心!”

“你要­干­什么?”

“我有我的打算,爸,你就不要问了。”

“不行,你给我明天就回家来,孙国宏那小畜牲,还有他父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爸!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把妈照顾好就成。还有,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认的话,等我离婚后可以放到我名下,我来做他母亲。”

半老男人摇头,“没有用,有人把那晚的事捅了出去,现在有耳朵的人谁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小瑶,这是丑闻,最可怕的丑闻,当这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仕途就已经断了,你外公家也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孩子来继承郑家。”

司徒瑶哀伤又愤怒地喊道:“那怎么办?杀了他吗?”

司徒家当然没有杀他,他们只是把司徒星河送进了一家全托幼儿园。

才只有一岁的小星河成为了这家幼儿园最年幼的孩子,如果不是司徒家付出足够的费用又明确表示不需要幼儿园方担责任,红心幼儿园还不敢收这么小的婴儿。

不久,园里来了一位有着营养师证的老师,这名老师姓于,名希蕾。

于希蕾来了没有多长时间,瘦弱但还算健康的小星河开始生病了,不是什么重病,但就是看不好,反反复复,最终成为了幼儿园里有名的药罐子。

司徒瑶一开始还来得频繁,每次司徒瑶来,于希蕾都会特意避开,两人一直没有碰面。

渐渐的,司徒瑶来得越来越少,而于希蕾却成了最常出现在小星河身边的老师。

三年半,这个孩子每天都在承受来自于希蕾的­精­神折磨。

小星河开始做梦,他梦想他一直没有见过面的爸爸就像有些老师读的故事中的英雄一样,会骑着骏马或开着飞机来接他离开这间叫做红心幼儿园的囚牢。

一天又一天,他等来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试图逃离这家幼儿园,可最远一次只不过出了园门就给保安抓了回来。

那天他被关了禁闭,他听见那个叫于希蕾的老师建议那个气坏了的女教师,让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箱子里。

那个箱子又小又黑,他蜷缩在里面,饿了没人知道,渴了只能舔自己的嘴­唇­,他尿了裤子,可是也就那样,没人来管他,他就好象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等他被从那个小黑箱里放出来时,他躺在地上好久都不能动弹,但他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离开这间囚牢的方法。

小星河在“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两位让他感觉很亲密的朋友。

他邀请两位朋友和他一起出去玩,一开始那两位朋友都不理他,也很难让她们离开她们待的地方。

但小星河去找了她们一次又一次,终于,那两位朋友被他拉动了,他们三个合成了一体。他们在外面游玩了很久后,其中一位朋友告诉星河,她想到了更好玩的游戏,而这个游戏还能教训那些欺负他们的坏人。

成舟已经意识到自己大概再次生魂离体。

话说上次红叶他们不是说他的灵魂和­肉­体被强行绑在一起了吗?难道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什么时候解决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好吧,这个问题可以暂时放一放,他好像找到司徒星河了。

那个孩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爸爸?”

“呃……”

“他才不是你爸爸!他是我爸爸!”一个霸道的小孩突然闯了进来,双手Сhā腰站在成舟前面,凶巴巴地瞪视司徒星河。

“你是谁?”

“我是红叶大魔王!”

成舟刚想拉回儿子,让他不要欺负小朋友,但在听到这一句后他停住了手。那本儿童心理学怎么说来着的?小孩子有小孩子特殊的交流方式,这种时候大人Сhā手可不太好。

“红叶大魔王?”小星河重复了一遍。

“对!”

“那我是谁?”这里的小星河并不像外面一样封闭,也许这里让他感觉到安全和自在?

“你嘛……”红叶眼珠子一转,“看在司徒面上,我就封你做星河小魔尊好了。”

“我是星河小魔尊?那我能做什么?可以打倒坏人吗?”

红叶双手抱在胸前,拽拽地道:“你知道什么是魔尊吗?”

小星河老实地摇头。

“魔尊就是所有坏蛋的头子!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他们高兴。”

“喂喂喂!”成舟一听儿子在教坏别人儿子,连忙阻止。

“爸爸你站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竟然被别人一勾就勾跑了!”红叶愤愤道。

小星河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眼前的小朋友看起来似乎很了不起,他甚至敢那样和他的爸爸说话。

“你,过来。”红叶对小星河勾手指。

小星河乖乖走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碰见跟他差不多大的“好朋友”。

“你小子的­精­神体有点奇怪,属于天生强大,比一般修炼多年的老鬼还要凝练和厉害得多。司徒死没多长时间就能那么厉害,可能也和他的魂体比别人强大有关。这是你们家的遗传吗?”

小星河没有听懂。

“你是不是很恨那个姓于的老师?”

小星河重重点头。

“恭喜你,因为你在她潜意识中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只要一点合适的刺激,那女人就会像你吓她的那样,把自己脖子给割了。”

“什么?”成舟大惊。

红叶一瞪眼睛,“大人不许Сhā嘴!”

小星河也对成舟认真点头,“你不要说话。”

臭小子,你刚才还对我叫爸爸。成舟满心不是味,这么快红叶的地位就比他高了。

“喂,想去见你真的爸爸吗?”红叶戳小星河的脸蛋。

小星河捂住脸,转头看了看成舟。

红叶气,又狠狠戳了小星河一下,“他不是你爸爸!姓司徒的才是你爸爸!”

“我爸爸不要我了……”

“谁说的?”成舟立刻反驳,随即不顾他儿子瞪他的小眼神,快速说道:“你爸爸很爱你,只是他这几年去了一个很远、很危险的地方工作,那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也无法通信,可他听说你被人欺负了,他拼命从那里逃了出来就是为了回来保护你。”

“……真的吗?爸爸没有不要我?可是……”

“不要相信那个姓于的的女人说的任何话!她是你们司徒家的仇人,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折磨你,但她很怕你爸爸,等你爸爸一来,她就会哭着跪在地上求饶,相信我,你爸爸一定会把她打得屁滚尿流!”

小星河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笑,却不知道该怎么笑。

“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爸爸。”成舟伸出手。

小星河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握住了成舟的手。

红叶哼唧,“你们走啊,没有我带路,我看你们要走到哪里去!”

“大魔王。”

“­干­嘛?”

“你爸爸还给你,你带我去找我爸爸!”

成舟被星河小魔尊郑重其事地交到了红叶大魔王手中。

成舟哭笑不得。

红叶很大爷派头地“嗯”了一声,迅速抓过他爸的手,另一只小爪子挥了挥,得意道:“好啦,现在就带你去。”

红叶正要带他们去找司徒,却又临时停住。

这小坏蛋也不知想了什么坏心思,嘿嘿笑了两声,对小星河道:“我们把你的身体一起带走,吓死他们。”

“好!”小星河对于这家幼儿园里所有人都没什么好感,唯一对他好的张兰老师也被劝退了,他不明白“吓死”是什么概念,但如果能像吓于希蕾一样吓得她晚上不敢关灯,他会很高兴很高兴。

“这样做不好吧?”成舟这个充满道德感的大人试图阻止两位想要恶作剧的小朋友。

红叶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成舟同意了他的提议,他说:“有人来到这家幼儿园了,司徒星河的身体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后面很开心^^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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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

司徒赶到了他母亲那里。

司徒之母郑若男住在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的一家私密疗养院,这家疗养院包含了整座山头,山脚下有设施完善、类似公寓楼的疗养大楼,往山上走,围着半山腰的小湖泊,周边建造了许多小型别墅,山顶没有住户,只有一些人造景点,供疗养院里的人随意散步游玩。

疗养院出入检查非常严格,门口有四名保安站岗,整座山中无数探头和保安交叉巡逻。

住在这家疗养院的人非富即贵,少部分住客是正常人,这类人只希望找一个安全且隐蔽的地点暂时藏身,而大多数住客则是­精­神或身体有问题的人群。

郑若男就住在山腰比较靠里侧的一独栋小别墅中。

司徒到达那里时,郑若男的护士刚刚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司徒之父司徒列担心地摩挲着妻子的手腕,询问护士道:“她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那么痛苦?”

护士回答:“可能是做噩梦了,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如果不注­射­镇静剂,尊夫人很可能会弄伤自己。”

“老是这么注­射­镇静剂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但是尊夫人情况特殊,很多药物对她都无效,您又不愿意给她穿上束缚装,像尊夫人这种情况,束缚装是必须的,我建议您最好再安排两名男护士……”

“你明天不用来了,不,你现在就可以下班。”

护士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我说你被炒了。需要我现在叫保安进来带你离开吗?”

“为什么?你凭什么……”

“滚!”

“爸!”卧室门被推开,一名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了进来。

护士眼中蓄满泪水跑了出去。

司徒列抓着妻子的手腕,眼中满是厉­色­。

“你得抑制一下自己的脾气,这几年来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司徒瑶无奈地道。

站在卧室角落的司徒挑眉,他看到何生就跟在司徒瑶身后。

“那又怎样?反正我也不指望往上爬。”司徒列皱眉,“你怎么来了?”

“孙国宏害怕我弄死他的小情人和私生子,想把我送去某个疗养院关起来,我逃出来了。”司徒瑶像是很累,踢掉鞋子在沙发上半躺下。

“孙国宏!”司徒列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爸,你那边有眉目了吗?到底是谁藏在背后针对我们家?”司徒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干­吞了两颗药,揉了揉额头,她的头很疼,还有些幻觉幻听。

这两年她经常会莫名其妙地睡着,然后会做一些很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她的母亲,还有小小的星河。

就在刚才,她如往常一样在梦中和另外一大一小去教训报复那些“坏人”时,天上却忽然降下一道雷,硬把他们三个打散了。

之后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就坐在疗养院的大厅内,她竟然不知怎么的就从孙家来到了疗养院。

司徒瑶吃吃笑,也许她也已经疯了。

他们家人都疯了!在峥子死在他们母亲枪底下的那一刻开始。

司徒对何生招手。

何生绕过屋中活人,走到司徒身边。

司徒揽住何生的肩膀,低声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姐弄到这里来了?”

“我赶到你姐那里时,你姐夫……嘶!疼!”

“你故意的是吧?”司徒斜睨他,故意用劲捏他的肩膀。

何生疼得龇牙咧嘴,这可不是­肉­体之痛,司徒这家伙直接就在折磨他的灵魂。

“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嗯,不哭,乖,你现在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何生哭丧脸,司徒对他是越来越“随便”了。

“孙国宏和一个老道士一起进门,我一看那道士就不是好相与的,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抢先一步先带你姐离开。然后我就寻着你的电波找到这里来了。”

“电波?”司徒笑。

“魂波。我现在正在学习这个,红叶让我学会怎么把灵魂钻进网络中,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窍门。”

“你说的那个老道士会不会就是上次跟红叶差点打起来的那个?”

“我不确定,但那个老道士真的很厉害,他可能察觉到我了,还好红叶给了我一个快速打开­阴­间道的法宝。”

司徒还想问什么,却在听到父亲提起一个人名后,迅速把­精­神集中到了他那边。

司徒列给女儿倒了杯水。

“谢谢,爸。”司徒瑶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司徒列双手交错,在妻子床脚边坐下。

“自从我露出想要那个位子的明显欲/望后,藏在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你猜是谁?”

“能和您一起角逐那个位子,还能让您比较信任的人……不会是您的老战友吧?”

司徒列摇摇手指,“错了,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寻找错了,浪费这么多年的工夫,才总算抓住那人一点点马脚。小瑶,你绝对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爸,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恨我们家,是谁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司徒瑶放下水杯,坐正了身体。

“郑家旺。”

“大表舅?”

“你没有想到吧?”司徒列狠狠捏住了自己的手。

司徒瑶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大表舅?他和我们家、和老妈关系那么好,您还帮助过他们一家,他能爬到现在的位子也是靠的您,他怎么能……!?”

司徒列冷笑,“钱,权势,可以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能让亲人变仇人,能让人狠下心肠­干­出畜生也不如的事情。”

司徒瑶闭了闭眼睛,“是为了外公家的财产,对吗?”

“嗯。”

“大表舅……郑家旺有继承权?”

“有。自从我开始怀疑他,我就开始找人暗底下调查他,也去问过你外公外婆一些事情,后来我才知道,郑家旺原是你外公弟弟的孩子,因为你二公爷早逝,你二公婆不愿意年纪轻轻就守寡,就把两岁的郑家旺过继给了他现在的父母,另外改嫁了,那时大约是六十年代末期。”

“所以如果老妈没了,峥子没了,我也死了,在我们都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他就成了外公外婆遗产的第一继承人?”

“没错。”

“就为了这个,他陷害我们一家?把我们家弄到这种地步?”

“我一开始也想不通,后来我听到了一个传说。传说有次郑家旺和人喝醉酒,酒后跟那人说,说郑家的财产应该都属于他,说他父母就是被你外公外婆害死的。”

“他胡说!”司徒瑶站了起来,气得身体微颤,“他当别人都是白痴吗?他父母死的时候是什么年代?那时候谁家手里有多余的钱?外公外婆的钱是他们后来辛辛苦苦挣出来的!跟他父母有什么关系?”

“他的理由是当初你外公外婆起家的钱是他们跑到国外的父亲给的,而这笔钱理应有他父母一份。”

“我记得外婆跟我说过这件事。”司徒瑶道:“当时曾外祖是给了钱,可是给的并不多,他自己在国外又另外成家有了子女,这边也就是意思意思。”

“你外婆有没有说给了多少?当初这笔钱又是怎么分的?”

司徒瑶点头,“外婆说曾外祖一共就给了一万块钱,不过八十年代初期,这笔钱已经算巨款,外公拿到钱后把其中一半给了郑家旺,后来两家各自过各自的,外公拿这笔钱下海经商,郑家旺则是把钱买了债券。再后来,外公经商发家,郑家旺则是代替他养父到厂里工作,一直到您帮助他进入仕途。”

“所以郑家旺对于他父母的死以及郑家财产的一切都是出自臆测?”

“对!事情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爸,这事你也可以打听出来,当初还活着的老人也不是没有。”

“我已经打听了,事情基本跟你说的差不多。”

“那……”司徒瑶不解地看向父亲。

司徒列起身,拍拍女儿的肩膀,道:“隔了这么久我都能打听出来的事,你大表舅会打听不到?”

“爸,你是说……?”司徒瑶猜测。

“他明白一切事情,放出那些话不过是给自己找些自欺欺人的理由而已。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他说的话,只要有脑子的人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而他儿女显然都是没脑子的!”

司徒瑶冷哼,“不是没脑子吧?不过贪婪而已!先是眼红妒忌,然后就是觉得自己也应该分一杯羹,慢慢的就认为别人的一切都应该属于自己。爸,郑家旺一家暗中­阴­我们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司徒列苦笑,“久到于姐的女儿对峥子有了异样感情开始。”

“爸,我早就说过于希蕾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偏偏不相信,还说老妈差点杀了她,我们家有亏于她。要我说,那晚的事指不定她也有一份!否则老妈为什么谁都不杀,就想杀她?”

司徒列苦涩地道:“她是营养师,偶尔来看于姐,发现了你妈怀有身孕,她就多嘴了一句,结果引得你妈情绪大动……”

司徒瑶摇头,“反正我不相信她无辜,妈那时侯就算情绪已经不稳定,但如果没有大的刺激,她绝对不会想要杀于希蕾,更不会杀了……”

司徒瑶捂住眼睛。

司徒列想到惨死的儿子,大恸!

“是,于希蕾不无辜,我查了很久才查到,于希蕾和郑家旺竟然私底下有联系。只是不知道是谁先联系了谁。”

“于希蕾现在在­干­什么?”司徒瑶随口问道。

司徒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她在红心幼儿园上班。”

“……爸!你早知道这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明知道星河也在那里!”

“不要跟我提那个畜生!”

成舟一把捂住小星河的耳朵。

他们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小星河并没有流露出很伤心的表情,也许他还不太懂,也许他听到过太多次更伤人的语言,小小的孩子看起来如此平静,他只是好奇地睁着大得离谱的眼睛,看着室内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

司徒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那里,成舟正捂着小星河的耳朵向屋内探头探脑,红叶则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小星河顺着屋内的大人一个个看过去,也看到了站在屋内角落的两个陌生叔叔。

司徒与小星河的目光相触。

小星河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投回司徒瑶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位对他很好很好的姑姑了。

红叶歪头看看室内,坏坏一笑,一挥手,把司徒星河的小身体放到了郑若男正睡着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萌主们的厚爱!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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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司徒列和司徒瑶看着床上突然多出的小小身体,一起露出了惊疑莫名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列指着床上的小孩身体,惊诧至极地问道:“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司徒瑶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向外左右看了看。

同时,司徒列也走到窗口,躲在窗帘后向外窥探。

不一会儿,司徒列拉上所有窗帘,司徒瑶锁紧屋门,两人面对面摇摇头,再次回到床边,以一种极为复杂和严肃的表情看向床上的呣子两人。

红叶推了星河一下。

星河惊叫一声,身影消失。

而床上的小小身体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张开。

小星河坐起身体,看了看周围,迅速从床上爬下,直接钻到沙发和沙发的间隙,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里已经不是他感觉到安全的那个世界,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关闭所有感知,然后努力让自己再次回到那个安全的世界。

司徒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何生轻轻叹了口气,问司徒:“那就是你儿子?”

司徒没有说话。

司徒列皱眉看向缩在沙发间隙中的小星河,喝道:“出来!”

司徒瑶拉住他,不赞成地低声道:“爸,别这么凶,那孩子已经被你们吓坏了。咳咳!”

司徒瑶走到沙发边,在星河身边蹲下,“星河,是我,姑姑。”

星河眼睛望着地板。

“星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告诉姑姑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星河?”

星河毫无反应。

司徒列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女儿,“你身体不舒服,到一边坐着去。我来问他!”

“爸,你别这样!这孩子有什么错?”司徒瑶起身挡在司徒列身前。

“错?因为他,峥子死了,你妈疯了,我们家也快完了,他是没有错,他有罪而已。”

“爸!”

“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他。我不管是谁送他来的,也不管对方把他送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只想他回答我的问题,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让他在我面前消失。”

“爸,这孩子有自闭症,你就算打死他也问不出什么。”司徒瑶强烈地咳嗽两声,再次从包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一颗药服下。

司徒列顾不得小星河,疑惑地问女儿:“你这样吃药没关系吗?”

“没什么,死不了。”司徒瑶笑笑,随意扯开这个话题,把他爸硬推到了床边的靠背椅上坐下。

“爸,”司徒瑶坐到星河旁边的沙发上,摸了摸星河的头发,踌躇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时我还在孙家,那时我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嗯,我经常做梦,梦中我被一道雷轰中,然后就觉得头很疼很疼,过了不久我好像听到了开门声,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总之当我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就坐在疗养院大厅里。”

“没有人看到你进来?”

“没有,我坐的那个角落很隐蔽。我也问过大厅里的服务人员有没有看见送我过来的人,他们说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什么时候到的。”

“和他一样。”

“是。”

两人又再次看向司徒星河。

司徒瑶伸手轻轻抚摸星河的头发,“爸,还有件事……”

“什么事?”

“我偷偷听到孙福和孙国宏的对话,孙国宏这段时间似乎出了某些不可思议的毛病,他到任何地方都不敢关灯,因为一旦灯灭,他就会看见……”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司徒瑶停住话语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冷笑一声,接起了电话。

司徒列问:“是谁?孙国宏?”

司徒瑶点头。

“把扩音器打开,我要听他说些什么。”司徒列不容女儿拒绝地道。

司徒瑶无所谓地笑笑,打开了扩音器。

“最毒­妇­人心!司徒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些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扩音器一打开,电话中就传出了气急败坏的恶毒咒骂声。

“国宏?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咳咳!”司徒瑶的态度陡然变了,变得柔弱、伤心。

“你还装!你这个毒­妇­!道长都跟我说了,就是你在暗中搞鬼,他一路追踪到我们家……”

“国宏!”司徒瑶打断他的话,“什么道长?爸爸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你怎么能和这些方外人士打交道?如果让人抓住把柄,就算我爸Сhā手也没办法帮助爸爸。你是不是又被什么人蛊惑了?上次被人骗走大笔资金的事还不能给你教训吗?”

“住口!别把我当孩子一样训!”

“好好,我不说你,咳咳,国宏,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对你怎洋,你心里有数,今天你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我毒­妇­,我……呜呜……我身体不好,你有情­妇­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爸妈他们都帮着你瞒着我,可我有说你什么吗?”

司徒列脸­色­有点怪异,他似乎没料到女儿还有这么一面。

站在角落也不知在挣扎什么的司徒却忽然笑了一下,这就是他姐,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以外,永远不会在一名男人面前表现自己强势的一面。很狡猾,却也很聪明。

电话对面的孙国宏似乎哑了一下。

司徒瑶低泣,哭声柔婉惹人心疼,“你的好友杜威找了我几次,说要卖一个关于你的重要消息给我,我感觉出他不怀好意都没有理他。”

“杜威找过你?”孙国宏疑怒。

“嗯,我现在已经知道他要卖什么消息给我了,你的那个女孩来找过我了。”

“蓁蓁找过你?”孙国宏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啊,她来向我这个人老珠黄、即将下堂的糟糠妻示威,挺着一个大肚子。国宏,我这么爱你,你却让你的女人如此羞辱我……”

司徒瑶哽咽了一声,“我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生病,没有办法履行夫妻义务,你冷落我也是正常的,我曾几次想过和你离婚,放你自由。可是爸妈总劝我,说我们这样的家庭出现丑闻不好,你将来也要走仕途这条路,如果让一些外界的事影响到你,你的仕途就毁了。”

“国宏,也许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但也许我真的太傻,我怕影响你的将来,宁愿你恨我,也希望等你真正站稳了脚跟再离开,反正我这样的身体还能活几年呢?”

孙国宏沉默了。

“可是你的小情人就连这几年都不能等,当着那么多人面挺着个肚子向我示威,当时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场,我是丢脸了,那你呢?好吧,我说这些,你可能以为我在说你情人坏话,但是谁叫我爱你爱得都不在乎你是否恨我了呢。

所以我还是要说,让你的小情人再忍忍吧,她迟早一天会成为你的妻子,她的孩子也会关上孙姓,这么急巴巴地跑出来,除了成为别人饭桌上的笑话,成为你的政敌将来攻击你的手段,还有什么意义?咳咳!”

孙国宏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话,“真不是你害我?”

“我害你?呵呵!呜……你竟然认为我害你?我能怎么害你?我是给你下毒药了?还是找杀手杀你了?还是把你的账本交给警察了?你别忘了,我连你的公司都没去过,你的书房自从你不让我进去后,我也再没有进去过,其实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呢?你这几年回过家几次?国宏,国宏……”

成舟简直要给司徒瑶大姐竖大拇指,那声音哀怨的,如果不是她这边的表情没跟上,这屋里的人和鬼大概都会以为司徒瑶是真爱死孙国宏了。

不过司徒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徒瑶特意让对方感觉她花时间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又开口道:“国宏,你说的那个道士在你身边吗?”

“……在。”

“他在听我们说话?”

“嗯。”

“他是怎么冒出来的?国宏,你遇到了什么事?”司徒瑶的声音变得急切和关心。

孙国宏不想跟司徒瑶说实话,只含糊道:“有人用巫术害我,道长路过救了我。”

司徒瑶放慢了语速,带着些微疑惑地低声道:“这么巧?你那时在哪里?”

“咖啡店。”

“一个道士会在那时候跑去咖啡店?国宏,你确定这不是你哪个朋友在跟你开玩笑吗?国宏,爸这段时间正是最紧要关头,你……最好要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你信不信我无所谓,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明白吗?”

成舟真给司徒瑶大姐跪了,这是纯演技派啊!

瑶姐这两句话一说,虽然不明显,却只会更让人怀疑那名道士的来历和目的。

孙国宏只要不是真没脑子的,他就一定会忍不住怀疑,更何况他还自诩是聪明人。

而聪明人总是最多疑的。

片刻后,孙国宏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疗养院,看我妈。”

孙国宏似乎和那边说了些什么,转而快速对司徒瑶道:“是不是你害我,我自然会查个清楚,如果、如果……”

“国宏,”司徒瑶打断他,“我们离婚吧。”

司徒瑶说完这句话就挂上了电话。

司徒列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女儿,只好清了清嗓子道:“离婚好,早就该跟那畜生离了。”

司徒瑶笑,“爸,说什么呢?孙国宏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离婚,他爸妈也不会答应。你别看他对他小情人好像很有情有义,不把我等到死,他是绝对不会让他那个小情人和私生子曝光的。”

“小瑶,你到底要­干­什么?”

司徒瑶只笑不语。

何生也忍不住对司徒道:“你姐姐好厉害。”

司徒与有荣焉。

何生又不小心多嘴了一句:“你小时候肯定经常被你姐姐欺负吧?”

“何生,”司徒搂住何生的肩膀。

“嗯?”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也欺负欺负你?”

何生迅速遁了,躲到了小星河身后。何生心软,他对着红叶都能献出爱心,更何况是自闭瘦弱又可怜没人爱的小星河?

何生拿出巧克力逗小星河。

可惜小星河不理他,何生很失望。

何生又闪到司徒身边,推了司徒一下。

“­干­吗?”司徒侧头看他。

何生用下巴指了指小星河的位置,“你儿子在那里。”

司徒耸肩,“我爸妈和我姐也在。”

成舟笑,“你可以过去拥抱他们,我们不会介意。”

何生点头。

司徒瞪向成舟,在看到他旁边的红叶歪头一副要算计他的模样后,立刻放弃目标转而看向何生。

何生苦笑,“我好欺负是吧?”

司徒诚实点头。

何生瞪他,“你就这样看着你儿子可怜巴巴地缩在那儿?”

司徒尴尬地道:“那我还能怎样?”

何生惊讶道:“你难道从来没有跟你儿子接触过?”

司徒又不说话了。

成舟瞅了瞅小星河,牵着红叶的手走过去问司徒,“你妈没事吧?”

“老样子。­精­神有点损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成舟大着胆子戳了戳司徒,“看,你儿子就在那里。”

“我看到了!你们不用一个又一个来提醒我。”

成舟和何生一起用不赞成的目光看司徒。

司徒被两人看得受不了,举手投降道:“我过去,我过去行了吧?”

司徒深吸两口气,一步一步走到小星河身边。

红叶拽拽他爸的衣服,“我打赌,司徒一定不爱他儿子。”

“胡说!哪有做父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红叶突然抬头问:“爸爸,那你父亲爱你吗?”

成舟,“……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因为你一直没有带我去找­奶­­奶­,你让我缺少了最最宝贵的祖母之爱!你知道吗?现在的小朋友都有六个钱包,可我却只有一个,我好可怜有没有?”

成舟……只觉得满脑袋的乌鸦飞过。

“搞定司徒的事,我们就去看望­奶­­奶­吧,就这么说定了,打勾上吊,一百年不准赖皮!”红叶不经他爸同意,就已经在他爸手上完成了盖章上戳的全过程。

成舟抬起又被儿子咬了一口的手腕,无奈地笑。

“嘎!”

咦?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啪啪!”有什么在拍打窗户。

司徒父女俩一起看向窗户。

司徒列示意女儿不要动,他悄步走到窗前,掀开了一角窗帘向外查看。

司徒列的目光凝固住。

“爸?外面有什么?”司徒瑶问。

司徒列指了指外面,回头用不确定的语音道:“外面……有乌鸦,很多乌鸦,它们好像都在盯着我们这里……天!我一定看错了!小瑶,叫保安,这房间里一定给人下了致幻的药剂,那些乌鸦,还有……那个孩子,他们肯定都不是真的。我们产生幻觉了!”

司徒瑶不信,走到沙发边轻轻碰了碰星河,“爸,这不是幻觉,星河确实在这里。”

“不,一定有问题。之前我甚至在窗外看到峥子……”司徒列捂住脸在椅子上跌坐下来。

大家一起看向司徒。

司徒耸耸肩,“有身体了,一时忘记收了,被老头不小心扫到一眼。”

成舟问红叶,“窗外的乌鸦是你弄来的?”

红叶举起手指,对着天空划了一个圈,然后唰地指向小星河。

“它们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我说了,他的­精­神体很强大,比司徒还要强大。司徒,这是你们家的遗传吗?”

司徒回头,耸肩,“应该是来自我老妈那一脉,顺便说一句,这个问题我也是见到白影后才想通。”

红叶抱臂撇嘴,超级不屑地道:“有这么强大的­精­神体,却到现在还没有把仇人搞定,真是一群白痴。”

司徒……忍了。

偏偏红叶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讽刺地道:“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有锁定真正的仇人吧?”

司徒站住脚步,转身,一字一顿地道:“Boss,不劳心烦,我们家的仇人我们会自己解决。”

“那就快点解决啊。话说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吗?那能不能把他送给我当点心吃,你妈妈和你姐姐的灵魂也不错……唔唔!”红叶挥舞小爪子抗拒他爸又捂住他的嘴。

成舟抱着红叶,捂着他的嘴巴,对司徒万分抱歉地道:“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嘴馋,你别理他,等我回去再教训他。”

司徒抽了抽嘴角道:“谢谢,教训就免了,麻烦你晚上把他喂饱点就行。”

成舟连番答应。

何生表情古怪。

红叶忽然不再挣扎,他用劲扒开他爸的手,抬头对着成舟极甜腻地道:“亲爱的爸比,你说真的吗?晚上你会让我吃更多一点?”

“嗯嗯,以后晚上给你加宵夜,把你吃撑了为止!”

“爸爸,说话不算数会变成大肥猪哦。”红叶笑弯了眼,也不知在得意什么。

这对父子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而另一对则不太妙。

司徒大概不想让自己再拖延,一个大步就跨到了小星河身边,然后……单手拎起了小星河的衣领。

成舟,何生齐齐张大嘴。

司徒列指着突然悬空的小星河,迅速去按叫铃,他现在百分百肯定,他们房间里一定被人下了致幻药剂!

司徒瑶也捂住了嘴。

“呃,抱歉,忘了他们也在。”司徒对成舟、何生没什么诚意地笑笑,一松手,把小星河丢到了沙发上。

小星河的脑袋终于动了一下,他看向了司徒所站的方向。

司徒想闪,忍住了。

司徒列连续按了许多下呼叫铃,可是这个联系系统就像出了问题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列放弃继续按铃,一把把女儿抓到身后,警惕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小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老爸突然说身体不舒服,让我送他去医院,我赶紧应了,然后等我准备好,才发现他已经悄悄溜走了。

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心情不好,先走了,医院门口见。

我花了一个小时开车赶到他说的那家医院,没有看到他,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

我急了,联系其他家人问有没有看到他。

然后有人跟我说:他正在打麻将呢。

今天愚人节,我知道了。

但我决定两天不和老头说话,我得让他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抱拳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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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你猜那孩子有没有看见司徒?”成舟凑到何生身边问。

“我觉得……他不但看到了司徒,还看到了我们。”何生看到小星河的目光移向他们这一边。

小星河的目光中渐渐有了一丝活气,他对着这边抬起了小手。

“红……魔……”大概极少使用这具身体说话,小星河张开了嘴巴,说出的话语却极度含糊不清。

红叶从他爸腰侧探出头,随意对小星河摆了摆手。

司徒列眉头紧皱地问女儿:“他在对谁说话?”

司徒瑶目光看向小星河看去的地方,眼中充满疑惑。

从刚才起,她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一个她极为熟悉的人就在这间房里,可是她却看不见对方。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述说,那是至亲之间才能有的一种特殊联系,你没有看到他,但你知道他就在那儿。

“小瑶?”

“爸,你刚才说你看到了……峥子?”

司徒叹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把小星河捞到怀里。

小星河像是吓了一跳,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并开始大力挣扎。

司徒捏住他的嘴,恐吓他:“闭嘴!再叫把你扔给红叶大魔王吃掉!”

小星河伸出小爪子就去抓他的脸。

司徒一把抓住他的两只小手,定睛一看,气笑,“没人给你剪指甲吗?”

司徒列暴喝:“谁在那里?”

司徒瑶身体微微颤抖,她轻轻推开挡住她的父亲,向前走了一步。

任谁都能看出小星河的坐姿不对!

没有任何小孩子可以把双脚放在沙发上,臀部悬空,侧坐在空气中,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小星河的双腿根本没有用劲,臀部也微微下沉,那是坐在某个人怀中的姿势,更何况小星河还对着空气又叫又抓,接着他的双手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如果这屋子里没有被人下致幻药剂,那么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切要用什么来解释?

忽然,红叶“啪”地打了个响指。

屋中瞬间陷入黑暗,所有照明全部灭掉。

“爸,老姐,不要害怕,是我。”熟悉的、平和的声音在司徒列父女俩耳边响起。

“峥子?!”

房间里那么黑暗,可是沙发处却出现了朦胧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强,大约也就像是被月光照­射­到的程度。

可在黑暗中,这样的光亮足够屋内人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司徒峥抱着小小的星河,对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微笑。

“峥子!”司徒列一个趔趄,一ρi股坐到了床上。他抓着胸口,手指颤抖地指着司徒峥,似完全不敢相信。

司徒瑶的眼中瞬间盛满泪水,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峥子,真的……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们了吗?”

“是我。爸,姐,我时间不多,跟你们说三件事。”

“第一,我会让老妈还有老爸你完全忘记过去那段悲剧,所以,爸,辞职吧,带老妈和老姐去国外生活,换个没人认识你们的新环境。”

“第二,这个孩子有点特殊,我会带走他。以后老爸和老妈/的家产由他继承一半,还有一半归老姐和她以后的孩子。姐,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第三,我们家以及我的仇人,我会全部解决,你们不要Сhā手。”

“最后,我希望你们幸福,这五年多你们背负了太多的痛苦,现在你们都可以放下了,因为我回来了,我会守护你们。别担心,别难过,我就在你们身边。”

十分钟后,趴在床上的司徒列和司徒瑶缓缓抬起了头。

司徒瑶清醒得很快,她一下就像想到什么,迅速起身看向床尾的沙发。

沙发上空空如也,没有司徒峥,也没有司徒星河。

“峥子……”司徒列嘶哑地呼唤了一声,神智渐渐恢复。

“小瑶,我刚才梦见了峥子……小瑶?”

“爸,我们真的是在做梦吗?”司徒瑶声音颤抖。

“怎么?”司徒列站起身,顺着女儿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就在那张无人的沙发上,似很随意地摆放着一个文件袋。

“那文件袋里有什么?”成舟忍不住好奇问道。

司徒把还在与他努力抗争的小星河“捆”上手脚,随手塞进何生怀里。

“喂?”何生手忙脚乱地接过小星河。

“何保父,帮个忙,我没带过孩子。如果可以,最好让他安静下来。”不负责地司徒爹说到。

小星河挣扎着似乎想去往成舟和红叶那里,司徒和何生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而司徒对他并不是很友好。

“嘘嘘,别怕,小星河乖哦,我们不是坏人,我是……”

“他是你爸爸。”红叶突然Сhā嘴。

小星河瞪大了眼睛。

何生呻吟一声,“红叶!”

红叶一点反悔意识都没有地嘀咕:“反正司徒不准备认他。”

“谁说我不认他了?我只是……”

成舟接口:“不会带孩子。”

“对!”

成舟笑,“我在认识何生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我的救世主。何生,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成哥!”何生脸红了。

成舟和司徒这对无耻的迅速勾肩搭背。

“你说得没错,何生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儿子交给他,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你看,我已经把儿子交给他了。”

“成舟!司徒!”老实人生气了。

星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带任何负面感情地对何生喊了一声:“爸……?”

“我不是……”何生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星河眼中活气飞速消失,表情又变成了那个不理会外界的自闭小孩。

何生真气了,抱着小星河逼到司徒身边,低声叱责他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没对他做任何事。”司徒一脸无辜地道。

何生声音压得更低,“他是你儿子,你就不能抱抱他、哄哄他,告诉他你是他父亲?”

“然后?”

“然后当然是……”

“当然还是你照顾他,你看,我只是省略了前面的过程,好让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相互信任和感情。”

“……”何生抱着小星河就走一边去了,他决定十天不跟司徒说话。

司徒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红叶啧啧摇头,对他爸道:“幸亏你当初没这么对我,否则我一定会啊呜一口吃掉你。”

“儿子,你不是吃人的鬼,不要动不动就对人说吃掉你之类的话。话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阴­森森的?”成舟看着枯藤、老树、乌鸦,还有弯曲狭窄的土路,以及路边上不时冒出的坟茔堆,浑身直冒冷气。

“­阴­间道。”

“这里是­阴­间道?怎么与刚才差别那么大?”

“因为这条路是司徒打开的。”

“每个人打开的­阴­间路都会不一样?”

“那是当然。”红叶骄傲地道:“我走的是VIP道路,老爸,你只有跟我混才有前途,懂吗?”

成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恭喜你,你已经踏上了司徒的复仇之路。爸,往下看。”

孙国宏在情­妇­楼下看到杜威时,表情­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你跟踪我?”

杜威神经质地笑,“跟踪?不,我只是在找活路而已。”

“我已经把你从那个包间里弄出来,你还想怎样?”

“就是这个!那个老道救了你,可我怎么办?今晚我逃过了,那明天呢?后天呢?孙国宏,你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他回来报复了,他变成鬼回来复仇了……呵呵!”

孙国宏一把抓住杜威的衣领,咬牙低声骂:“你他妈别胡说!恶!你喝了多少酒?”

“我胡说?”满口酒气的杜威大笑,反抓住孙国宏的衣服,像说什么秘密一样低声道:“我看到他了,自从四个月前开始,我就看到他了。我有一批藏在码头仓库的货没了,那里没有窗户,门关得好好的,连装货箱子外面的锁都没有坏,可里面的货就是没了,我亲眼看着装进去的,可就这么没了,咻——消失了!”

孙国宏用力掰杜威的手。

杜威嘿嘿笑,醉醺醺地道:“然后你知道那批货后来在哪里发现了吗?”

孙国宏顿住,低声问:“哪里?”

“在一栋几乎被完全烧毁的老居民楼里,说是一个女人拥有它。您能想象吗?价值三千万的货就放在一个女人的床底下,而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道上没有一个认识她!”

孙国宏眯眼,“那批货真的不是你吞了?”

“我他妈/的要是吞了那批货就叫我全家出门就被车撞死!孙子,知道吗?那栋楼闹鬼!闹鬼——!”

“嘘!闭嘴!”孙国宏立刻环看左右。

这时已是凌晨一点多,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

杜威没有闭嘴,他指着孙国宏的鼻子,惨笑道:“我没钱了,账上所有钱都没了。那批货消失,可你们这帮孙子不信我的话,非逼我把你们的分成分给你们,好,我给了。然后我又进货,然后货又没了。”

孙国宏看样子并不是很相信杜威的话。

“我不信邪,就跟你现在一样。所以我又去弄了一笔钱,准备搞次大的,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出手,我怀疑有内­奸­,这次无论是买货还是出货,我都是亲手­操­办,货一直就没有离开我超过十尺。可是……当买家打开箱子后,呵呵,哈哈哈……空的!竟然是空的!孙国宏,他这是准心要逼死我啊——!”

“没有‘他’,只有你!”孙国宏忽然放开杜威的衣领,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杜威眯眼不稳地看向他。

“只有你看到明明已经死了快六年的司徒峥,只有你知道那批货在哪里,只有你知道我给蓁蓁买的这套房子;你认识我的司机,想要给我下迷幻/药或者在我身上做手脚也很简单;你认识蓁蓁,蛊惑她让她去找司徒瑶也很容易。”

杜威脸­色­变了。

孙国宏继续道:“那老道时机来得那么巧,除了那两名我爸派来的新保镖,也只有你知道我在那间包厢里,就是离开的那两名保镖也不知道我选择了哪间包厢。”

“你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做下这一切?让我猜猜,是钱凯让你做的吗?他让你整我,让我出丑,好破坏我明年进入体系的计划?顺便抹黑我父亲?钱凯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答应把他的买卖跟你分一杯羹?”

杜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你弄到一笔钱买货,那笔钱哪里来的?”孙国宏冷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自从你说那批货没了,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的贪心越来越大,所以我把钱全部抽了出来。果然,你看从我和郑兴才这里弄不到钱,就像只狗一样的跑去舔钱凯那龟孙的鞋底。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钱凯他大伯和我爸是对头?啊?”

“你他妈才是蠢货!老子要是拿了你们的钱坑你们,我现在需要来求你们吗?”

“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这几年越来越不谨慎!我早就跟你说过,做那种生意,赚到一笔大的就赶紧收手,否则要么就是弄出马脚,你看,司徒峥当时就察觉了,要么就是得罪那些把那种生意当作独家买卖的玩命之徒。”

孙国宏摊手,“可你不听我的,等司徒峥死了以后,你越发觉得没有威胁,胆子也是越来越大,现在终于弄出事来了吧?怎么?你的新主子不愿给你擦ρi股,还是舍不得那点喂狗钱,把你赶了出来?所以你才又厚颜无耻地跑回来找我?”

孙国宏抬手推了杜威一下,嘲讽道:“或者你的新主子答应给你钱,但条件是整垮我?就凭你这废物也想整垮我?间接抹黑我爸?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们掩护跟峥子周旋,你他妈早就和郑兴才一起进去了!”

杜威被推的一下撞到一辆汽车上。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孙子!”杜威撑着汽车想要站稳身体,可过多的酒­精­让他摇摇晃晃。

“你们跟我分钱的时候怎么不叫我收手?一边装好人,一边拿大头,你和郑兴才都他妈不是玩意!司徒峥……唔,当初是谁说要弄死他来着?郑兴才?还是你?结果你们这两个孙子都没能弄死司徒峥,最后还是靠的于希蕾那个­婊­/子!女人……嘿嘿嘿!”

“你给我闭嘴!”孙国宏一拳打到了杜威脸上。

杜威倒地,可他还在笑,一边笑,一边胡乱道:“嘿嘿!你不相信司徒峥回来了,你才是真正的蠢货。你等着吧,司徒峥招待完我,很快就会轮到你们,他对我这么一个小卒子都如此关照,不知道对你们这些主谋会怎样?嘿嘿嘿!孙国宏,你的公司这几个月真的没有出任何问题吗?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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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郑兴才是谁?”成舟问。

“我大表舅郑家旺的儿子。”司徒答。

何生把成舟没有听到的那段对话跟成舟简单交代了一遍。

“也就是说,郑家旺一家贪图你外婆家的财产,想要­干­掉你们这些挡在他前面的继承人?不觉得难度太大了吗?”成舟不解。

司徒笑了一下,“他们一开始也只是幻想一下而已,顶多暗中给我们家下点小绊子,没敢真正动手。直到……我发现郑兴才、孙国宏和杜威在合伙做的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后。”

司徒大致说了下事情的过程。

原来司徒在某次出任务帮助缉毒警到边境抓捕几名在逃毒贩时,偶尔碰到了到边境“游玩”的孙国宏等人。

那时司徒正在跟踪某毒贩,当时他也没有太在意,但当他发现他跟踪的毒贩竟然与杜威见面后,他开始留心孙国宏等人的行踪,毕竟孙国宏是他的姐夫,姐夫身边有个和毒贩相交的友人,他不可能不关心。

等该任务完成,司徒特地申请假期回去了一趟,这次他没有把时间都花在与家人团聚上,而是大多用来跟踪杜威,结果却查出自己的姐夫和亲戚表哥竟然都牵扯到毒品买卖中,而且他们玩得规模还不小。

司徒挣扎了几天,最后还是在亲情下退了一步,他分别去找孙国宏和郑兴才,警告他们,他已经知道一切,让他们立刻收手,否则就不要怪他不顾亲戚之情,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

孙、郑两人当时十分害怕,当面都忙不迭地答应了,并赌咒发誓再也不沾毒品。

但两人大约越想越怕,又舍不得毒品带来的暴利,就开始合谋如何抓住司徒的把柄,但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查出司徒有可以给他们威胁的把柄,加上司徒一直在军队里,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把手Сhā/进军队中,想来想去他们决定自己动手给司徒创造一个污点。

而就在他们愁给司徒弄个什么污点时,于希蕾主动现身并提出了一个计划。

司徒陷入短暂的沉默。

成舟又忍不住追问:“那于希蕾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一听“于希蕾”这三个字就生理­性­反感,当即皱眉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成舟、何生,包括红叶一起用“我们不相信,请详细说明”的表情看司徒。

司徒苦笑,“据我调查所知,那个女人似乎对我有点意思,好吧,她爱上我了,据说爱得很疯狂。你们都知道她妈妈在我们家做保姆,她小时候因为面子缘故从来不来我们家,她觉得她母亲的工作很让她丢脸。有一天,她来我家找她母亲,偶尔看到了我,然后就对我一见钟情,后来就找着机会来我们家。”

司徒很不情愿地把他和于希蕾的关系迅速交代了一遍。

于希蕾对司徒有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司徒又基本不在家,于希蕾想要给司徒加深印象都很难。

但于希蕾经常出入他家,渐渐的也获得了他们家人的信任,虽然司徒瑶一直看她不太顺眼。

于曾经跟司徒告白过一次,司徒拒绝了。

于觉得面子受伤,很久没到他们家。但不久后,她又出现了,并努力争取司徒和司徒家人的好感。

司徒本来对于并没有恶感,不巧的是他曾无意间听到于和她母亲的一段对话。

于希蕾先是大为抨击她母亲的工作,认为就是她这份工作让她在司徒家抬不起头。然后于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要进入司徒家的门,成为司徒家的媳­妇­,她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知道她是真正的小姐命,不仅仅是仆­妇­的女儿。

于母劝女儿不要做傻事,说司徒很厉害,而且对她并无感情,她就算拼命讨好司徒和司徒家人也只会更让人看不起。

于母再三劝告女儿希望她踏踏实实的做人。

于希蕾很生气,嘲笑她母亲就是天生的丫鬟命,活该一辈子侍候人。可她不一样,她注定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于还说就算司徒不爱她也没关系,她自然有办法让司徒娶她。

自此以后,司徒就远离了这个心术不正的女子。

“我欣赏坚强的女人,也尊重努力朝自己目标攀登的女­性­,但那女人是例外,她的心机太重,而且妒嫉心太强,我觉得她并不是真正爱上我,只不过是看上我家的地位和我将来有可能的成就而已,换言之,我对她不过是一张很好看的面子。如果她母亲可以接触到更高规格的人家,如果那人家也有她合适勾引的对象,我相信她会立刻转换目标。”

于希蕾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司徒却总是没有机会,直到她察觉孙国宏和郑兴才看司徒的目光有问题。

于希蕾开始留意孙国宏,并偷听到孙和郑的对话,发现他们对司徒不满,并想­阴­谋算计司徒。

可于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司徒,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那天晚上,司徒列过寿,药科专业毕业的于希蕾找孙国宏买了一些药物,配置成了两副烈­性­谜幻药。

她希望将计就计,假装被孙和郑设计,成为他们陷害司徒的棋子,“非自愿”的和司徒发生关系。

这样就算司徒生气,也只会把怒火发泄在孙和郑身上,而不是她。

可惜她设想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司徒的抗药­性­很强,而且意志力也顽强得可怕。

司徒再次拒绝了她。

于希蕾想孤注一掷,索­性­在一杯饮料中下了另一副药,可是当她准备喝下时,却被司徒母亲郑若男无意间拿错并饮下。

于希蕾惊慌,孙国宏察觉她神情不对,悄悄过来询问她究竟。

于希蕾说了实话,孙国宏也觉得情况不妙,两人都打算放弃这次行动。

可是郑兴才却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好机会。

的确,没有什么比呣子乱/伦更加能威胁人的把柄了,尤其是在军政体系中,这种丑闻简直就是致命的!

“你把事情前后都查清楚了?”成舟问。

“嗯。”司徒点头。

“那晚,孙国宏负责切断电源,于希蕾和郑兴才负责把我母亲送到我房里。因为他们两人不是熟人就是亲戚,我母亲也没有提防他们。之后……孙国宏那几个龟孙以为有了我的把柄,就过来找我摊牌,说只要我不管他们的事,他们也不会多嘴把事情说出去。”

“可是我记得你父亲好象说过很多人都知道你们家的事……”何生疑惑。

司徒撞他肩膀,“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何生没躲开,“你轻点,小心孩子!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司徒瞅瞅儿子,轻轻捏了他一下。

很奇妙,对外界极少反应的小星河对司徒的反应却比较激烈,司徒一碰他,他就惨叫一声,转身紧紧抱住了何生的脖子。

何生连忙轻声安慰小星河,轻轻拍抚他的背。

小星河慢慢放松,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抱住何生脖子的手。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爸爸,但他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张兰老师很像很像。

小星河的这种又想全心依赖,又小心翼翼不敢接近的受伤小­奶­狗一般的可怜生生,愣是戳中何生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这可是红叶绝对无法带给他的感觉,红叶只会命令他和恐吓他,偶尔还会欺负他。

何生抱着小星河,心想自己如果是这孩子的父亲,一定不会让他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心疼他,天天给他好吃的东西,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何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的心忽然很疼很疼,他想去看望父母,非常想,可又怕影响他们。

强大如司徒,也不敢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亲人面前,而是假借似梦非梦的场景,而且这还是因为他家人陷入危境,他不出现的话,也许他的亲人们的遭遇会更加糟糕。

何生虽然一直没有去看望父母,但凭借至情之间的联系,他知道他的父母生活基本安康,他不敢出现,就是害怕让父母失去这份安康。

唉……

“为什么叹气?”司徒这时似乎有点敏感,“我和那个女人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欺负你儿子。”红叶道。

“那女人欺负星河?”司徒脸­色­陡变。

“你不知道?”成舟惊讶。

何生也怪他,“你不是说你去看儿子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被人欺负了?”

“就是啊,于希蕾就在你儿子的幼儿园里上班。”

“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司徒脸­色­难看,“我一直忙着查询当年的事情,我来看过星河几次,我……”

司徒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明白了。

司徒确实承认了这个儿子,但不代表他在感情上能够完全接受。

毕竟这个孩子的来历……

司徒可能都不想去见小星河,甚至他去幼儿园几次很可能都是为了调查于希蕾,而不是特地去看望儿子。

这从他把孩子弄过来后立即交给何生也能看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孩子亲近,也不是很想和他亲近。

红叶哼唧了一声,十分不屑地道:“真搞不清楚你们这些人都在纠结什么事?不就是和自己母亲生了一个儿子吗?这有什么?想当年我们……我是说你们看各国各地各种神话传说,伏羲和女娲是兄妹,可他们也被传为人类鼻祖;J国神话中的始祖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也是兄妹;希腊神话中宙斯和赫拉既是夫妻也是姐弟。

而既是夫妻也是呣子的例子也不少,大地女神盖亚的丈夫就是他的长子,话说希腊神话就是一个乱/伦家谱。至于中国让我想想,那谁在自己的父亲死后娶了自己的生母和继母一堆,然后又和自己的生母生了一堆孩子。

还有印度神话中梵天的妻子萨拉斯瓦蒂是他自己生的,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的关系也是类似的自攻自受……”

成舟示意儿子可以闭嘴了,“以后你的上网时间减少到一周一小时。”

“什么?不行!”

“闭嘴,再吵禁网!你看你都在网上学到了些什么?”成舟十分担忧儿子的将来发展,完全无视他现在就已经很可怕的能力。

“你们有没有发现各国神话都有很多类似的传说?”何生突然道。

红叶点了点他,“你发现了重点。不过,你不是第一个,很多人都发现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地球的老祖宗只有一位,那就是盘古老大,但他有很多名字。至于后面出现的那些神……你们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神的形象大多都有蛇的身影吗?你们知道为什么很多神都是人头兽身或者兽头人身吗?你们知道人类的来源吗?你们真以为人是猴子变的?哈!”

成舟摸摸儿子的脑袋,问:“你都知道?”

“当然!但我不会告诉你们答案,因为你们现在还不够资格。司徒,你要去哪儿?”

成舟、何生一起转头看向司徒。

司徒收回脚,侧身道:“我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

“报仇吗?”何生看他。

“你可以这么说。对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们家的事就是于希蕾那个女人说出去的,本来想先把那几个龟孙解决掉,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她这么热心传播我家的事,又这么热情地对待我的儿子,所以我打算先去找她谈谈心,你们要一起来吗?”

“你要去找于希蕾?”红叶古怪地道。

“怎么?”

红叶怪笑,“我在猜等会儿你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高兴终于有人来英雄救美了,还是痛哭最后的大Boss终于出现了。”

“她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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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这是一座学校,每天都是­阴­天。

学校里只有学生,没有老师,最小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两三岁,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

大多数人都会说孩子是天真可爱的,是天底下最无暇的生物,可是如果他们来到这座学校,他们一定不会再这样认为。

孩子的残忍才是真的残忍!这座学校的所有学生都带着天真的残忍,他们可以对你做出任何事情,却只把它当作游戏。

“老师好!”整齐的呼喊声唤醒了于希蕾。

于希蕾睁开眼,看到讲台下那些孩子的第一眼就吓坏了。

这是哪里?

那些孩子……不!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噩梦!

坐在第一排正对她露出雪白牙齿嬉笑的孩子,除了一副牙齿是白的,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焦黑,那焦黑中偶尔还透出一丝血红。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五官早已经烧得变形扭曲,那双眼睛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准确地找到她的方向。

在这个烧焦孩子的旁边坐了一个半张脸像是被车轮压扁的孩子,那个孩子拼命举着手,高声叫道:“老师,我们玩游戏吧!”

“对啊对啊,我们玩躲猫猫。”附和的孩子甩着他弯曲角度古怪的臂膀,不时把掉到一边的头扶正。

一个又一个小孩,没有一个正常。

他们的身体或缺损、或变形,看起来都是那么可怕。

于希蕾不想跟他们玩什么游戏,她只想离开这里。

可是那些孩子不允许她离开,他们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活着的玩具,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于希蕾试图逃跑,那些孩子对她施行了惩罚。

他们把她倒吊起来,把她的头放入一个盛满鼻涕虫的水桶中。

只这一次,于希蕾再也不敢试图逃跑,她只能乖乖留下来陪这些孩子玩游戏。

这些孩子最喜欢玩的就是躲猫猫,他们让她在一百数内躲起来,再分头去找她,最快找到她的孩子可以得到单独与她亲近十五分钟的权利。

而这十五分钟是那些孩子最喜欢的时间,他们可以尽兴地发挥他们无尽的想象力,找出各种各样玩法和于希蕾嬉戏。

于希蕾经历了一次十五分钟就差点崩溃,她一直在跑,到处找地方躲藏。

可这座学校很大,无论她怎么跑,都无法找到学校大门。

这里的时间似乎也不对头,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实际过了多久,白天和黑夜交错,她在这里度过了两天却感觉不到饥饿。

她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可她却怎么都无法离开,偏偏这里的一切感触都那么真实,就像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咬过自己,用指甲划过自己,甚至用锋利的东西戳伤自己,她以为疼痛可以带她离开这个可怕的梦境,可是……没有用!

于希蕾躲在放打扫用具的柜子里不住发抖。

“找到你了!”柜子门突然打开,两颗大大的脑袋一起伸了进来。

“呀——!”于希蕾尖叫,推开两颗脑袋就往外爬。

大大的脑袋,细瘦的身体,宛如豆芽菜一样的鬼童追着于希蕾嬉笑。

“这次是我们找到了,我们先和她玩。”

两个大脑袋鬼童缠着于希蕾,一会儿飞到她的头上,把她的头发塞进嘴里咀嚼,一会儿趴到她的背上,啃咬她的脖子。

于希蕾不住发出尖叫,那些鬼童每接近她一次,她就感觉到身体里像是流失了什么。

突然于希蕾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那两个大头鬼童把她推进了一间像是生物实验室的教室,把她放到了课桌上。

一个大头鬼童掀开了她的上衣,露出她的腹部。

好多鬼童挤进了这间教室,他们指着于希蕾笑得嘻嘻哈哈。

另一个大头鬼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大癞蛤蟆,他把癞蛤蟆放到了于希蕾的肚皮上。

那冰凉、滑腻、怪异的触感让于希蕾不住尖叫。

那些孩子嬉笑着把解剖刀传递给两个大头鬼童,那两个鬼童异常兴奋,其中一个让另外一个把癞蛤蟆紧紧固定在于希蕾的肚皮上,另一个则用刀划开了癞蛤蟆的肚子,癞蛤蟆拼命蹬踹,更加滑腻的内脏和□从它体内流到于希蕾赤/­祼­的腹部……

有两个小孩子热情地抬起于希蕾的头,好让她可以清楚看见在她腹部发生的一切。这两个孩子还在偷偷拽于希蕾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拔下来塞进嘴里。

于希蕾崩溃了,疯狂哭喊着,“救我!谁来救救我!”

“司徒峥!是不是你?你回来了,回来报复我了是不是?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

“呜呜!我那么爱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羞辱我,我哪里配不上你?”

“司徒峥,我恨你!我恨你!有种你就永远把我关在这里,否则等我出去你看我怎么对你那个肮脏的不伦之子!还有你妈,你姐,你全家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这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都去死去死!啊——!”

没有人听到于希蕾的呼救和谩骂,考虑到成舟和小星河的身体健康,这一家大小结束了夜游,都回家睡觉歇息了。

小星河在陌生的地方把自己团成一团,何生决定晚上带他一起睡,为此他还特地跑去跟成舟又讨了点­精­气。

司徒没有睡,一晚上他就看着何生和小星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生几次想和司徒谈谈关于他儿子的认养和教育问题,可看着司徒的表情,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唉,还是慢慢来吧。

成舟生魂归体,可能是累到了,这一觉睡得贼香。

红叶……则忙着在他爸身上兑现他爸之前的承诺。

于希蕾看着厕所里的镜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里面那个头发稀疏、满脸黄斑的中年女人是谁?

于希蕾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噩梦!

只要她醒过来,这可怕的一切都会消失。

“啪!”镜子碎了,于希蕾一拳打破了它。

疼痛无法让她离开这个噩梦,那死亡呢?

女人抓起了一块玻璃碎片,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砰!”厕所门被撞开,一个瘸腿的鬼童兴奋地冲了进来,大叫道:“找到你了!”

大量鬼童出现在厕所中。

那个瘸腿鬼童向于希蕾扑去,咯咯尖笑道:“我要喂她吃便便!你们帮我按住她。”

“不——!”

何生在瞄到厕所里面场景的第一眼就把星河的脑袋埋到自己怀里,抱着他远远退开。

红叶戳司徒,“你看,何生比你还像个父亲。”

司徒看着里面的于希蕾,抽了抽嘴角,红叶大魔王下手绝对比他狠得多,竟然把一个大活人丢到这里来。不过,姓于的女人确实很适合这里。

司徒笑笑,抬起右手,并紧食、中两指,对红叶行了一个非正式的军礼。

成舟则看得直皱眉头,“红叶,这里是哪里?那些孩子……”

“鬼童之城。据说这里的孩子都是屈死的冤魂,全部是被他杀,很多还是被恶意折磨杀害。我曾经听说过这里,一个连厉鬼都害怕的地方。而能来到这里的活人……都曾犯过虐童之罪。”司徒说出了答案。

“这些孩子不应该去地府吗?”

“也有些漏网之鱼,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是怨气最重的,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不甘心就这么遗忘一切投胎,他们想要报复伤害他们的人,甚至他们恨上了每一个大人。成舟,我们在这里恐怕都很不安全。”

有鬼童向何生跑去,司徒迅速出现在何生身旁。

小星河转头看着周围偷看他的鬼童,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也许在他眼里,这里的鬼童和外面的活人并没有多少区别。

何生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已经发现周围许多鬼童都比他强大,在这里,他恐怕也就能和刚到的鬼童比划两招。

司徒状似随意地站在何生身边,但其全身早已进入战斗状态,神经更是绷到最紧。成年鬼魂还有商谈和搞计谋的余地,但这些童鬼可不讲究这些,他们的欲/望更直接,而且更不好糊弄。

周围开始弥漫紧张的气氛,可红叶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名四肢都没有了的鬼童趴在一块带轮木板上,躲在暗处偷看红叶。

红叶对他招手。

那鬼童慢慢滑了出来,他看到了成舟,眼中闪过疑惑,“生人?”

成舟傻傻点头。

鬼童打量着成舟,眼中冒出无法掩饰的仇恨光芒。

成舟心中一悚,他哪里得罪这孩子了?

“你们老大呢?我要把人带走。”红叶抓住成舟的手,漫不经心地道。

“没有活人可以离开这里。”那鬼童­阴­森森地回答。

红叶一脚踹向鬼童,“别跟我来这一套!”

“红叶!”成舟一把抓过儿子,训斥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踢人?”

“他不是人。”

“我知道他不是人,但你也不能这么做,你这样欺负弱者很没有道德心,而且极为恶劣,总之,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做,否则、否则小心我揍你!”

红叶讥笑,“弱者?你说他?”

成舟没理他,甩开他的手,转身去跟鬼童赔礼道歉——好吧,他是个狡猾的大人,他其实是在做样子给那个鬼童看,他希望能降低那个鬼童对他们的仇恨值。

成舟小心翼翼地在那木板鬼童的身边蹲下,尽量诚恳地道:“对不起,那孩子给我宠坏了,我回去后会好好教训他,你没事吧?”

木板鬼童抬头看向成舟,“你能把我扶正吗?我的身体好象给他踢歪了。”

“呃,好。”成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去帮助鬼童调整身体。

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他希望鬼童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大人都那么坏,而且后面不是有红叶在嘛,他儿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他被别的鬼怪欺负。

就在成舟的手即将碰到鬼童的一刹那,红叶一把抓住他的手,“白痴!你是想被他吃,还是打算再玩一次互相吞噬的把戏?”

成舟看了下鬼童一脸失望的表情,讪笑,慢慢直起了身体。

“亲爱的爸比,别那么幼稚,如果这里的鬼物能那么简单被感化,也不会有这个鬼童之城了。”

红叶教训完自己老爸,很不耐烦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的鬼都吃掉!”

“你在威胁我吗?”清亮的女声响起,一名身穿校运动服的马尾女孩突然出现在成舟等人面前。

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不算多漂亮,属于比较耐看的类型。女孩也是这座鬼童之城看起来最完整、最像活人的一个。

“威胁你?你配吗?”

成舟捂脸,他儿子显然更傲娇。

“鬼冢红叶!你不要太过分!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我并不怕你!”

“我叫成红叶,鬼冢这会儿不在。好啦,别那么多废话,人我带走了,下次再给你们带好吃的。”红叶挥挥手,捞过他爸,把于希蕾交给司徒,直接走人。

司徒嫌脏,隔着空气直接把于希蕾扔到了他们等会儿要去的地方。

女孩气急,上前就要动手,却被暗中走出的一个小孩拉住。

那小孩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身体一半都被腐蚀,他拉住女孩,面无表情地道:“别犯蠢。他选择叫你出来,向你打了招呼再把人带走,已经是给了你面子。”

“他到底是谁?”女孩低声问小孩,红叶的名字也是他告诉她的。

“我的一个……老朋友,不过他比我幸运,他找到了钥匙,很快就可以……”小孩没有说完,只警告女孩,“以后看到他躲远点,他的个­性­可比我糟糕多了。你该庆幸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是红叶不是鬼冢,否则……”

女孩抿了抿嘴­唇­,不甘地道:“连你都无法对付他吗?”

“你看到他身边那个男人了吗?他叫爸爸的那个。”

“嗯,怎么了?那人有什么特殊吗?”

“如果今天站在那男人身边的是我不是红叶,那么红叶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啊!那我想法子把那个男人弄来给你。”

小孩摇摇头,“没有用了,我们迟了一步,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人已经把自己完全献祭给鬼冢红叶了。”

女孩和小孩的这段对话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其他人听到。

红叶也不知道他爸又差点给个跟他差不多厉害的家伙瞄上,他这时正在猫哭耗子假慈悲,跟他爸咬耳朵说:“爸比,你看司徒多没有道德心,他欺负女人哎,那个阿姨看到他哭得好凄惨哦。我们让何生打他ρi股好不好?”

成舟深感自己对不起司徒,这个儿子他是彻底教歪了。

司徒拍了拍何生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我儿子的ρi股你随便打,我的,你就别想了。”

何生满脸黑线。

郑兴才正在公司大堂亲自迎接几位客人。

今天这几位客户来自一家中等规模的跨国公司,目前有意在他们公司下一个五百万左右的零配件订单,别看这个单子不大,收益比以前不如很多,但这已经是他们公司近几个月来最大的订单。

郑兴才一边在脸上做出热情的笑容,一边在心中咒骂。

这几个月也不知怎么了,他的公司无论做什么都不顺,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弄得现在现金流都凝滞。昨天还有税务局的人上门查账,缉毒警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这段时间也在盯他的仓库。

也许今天晚上他该联系那两人问问看,到底是谁那里出了纰漏。

忽然!

整个公司大堂猛地一暗,就好像一下由白天切换到黑夜一般。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大堂中各人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就在这一暗过后,大堂正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名趴伏在地上的女人。

“呀!”惊叫声响起,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名突然出现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卷六最后一章,第七卷开始恢复早上10点更新^^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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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凉很偏执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31 21:00:27

6-21

于希蕾哭嚎着。

她看到他了!清清楚楚地看见!

他就站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和一群鬼物一起!

果然是那个人的鬼魂在对付她。

那人看起来几乎和生前一样,还是那么俊朗、冷厉,对她毫不留情。

他是不是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她最悲惨、最肮脏恶心的模样?看到了她被迫咽下那些……恶!

女人捂胸狂吐。

那人的表情是那么不屑,那么厌恶,看到她就像看到臭虫一样。

他连碰都不愿碰到她一下!

司徒峥!你好狠的心,你竟然这样对我!

你……我恨你!我恨你!呜呜!

周六还要被迫加班的员工们­精­神纷纷一振,有好戏看了。

于希蕾逐渐被人围住,大家一直指着她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看那个女人,样子好可怕,披头散发的,头发还那么少,头皮都能看见,会不会是疯子?”

“她怎么来的?有人看到她进来吗?”

“你们猜她来找谁的?”

“会不会是来找负心汉?”

“负心汉?算了吧,那么可怕丑陋的老女人,哪个男人眼睛瞎了敢招惹她?”

“哇,又哭又吐,好恶心!保安呢?让保安赶快把这个疯女人弄走,看她那样子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喂,你们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可怜?那你过去扶她,顺便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好了。”

于希蕾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又羞又怒,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哇!她站起来了!”人群的圈子一下扩大。

“天!她好臭,唔,受不了了!”

于希蕾捂住自己的脸,浑身颤抖,她要离开这里,这里并不比那个可怕的空间好到哪里去。

等等,那是……郑兴才?!

“这人是谁?她怎么会趴在贵公司大堂内?”客户中的一名询问郑兴才。

郑兴才做出一个他也不清楚的困惑表情,跟客人道了声“稍等”,立刻快步走向前台。

“郑总。”前台职员连忙收回看向女人的视线。

“叫保安赶快把那女人弄走!”

“是。”前台立刻拨打保安电话。

已经有两名保安向这边走来。

“郑兴才!”

郑兴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

公司大门被推开,孙国宏和杜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呵,稀客,你们二位怎么来了?”郑兴才迎了上去,他正好要找两人,两人就来了,要说两人没鬼,打死他都不信。

孙国宏皱眉道:“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

孙国宏的口气不好,昨晚发生的事他还没有理清,基本就没怎么睡好,上午赶到郑兴才公司却又见到了杜威,口气能好得起来才叫奇怪。

“我什么时候请你过来了?”郑兴才不知道这些经过,见孙国宏语气这么呛,心下更不高兴,心想你摆威风给谁看?我爸的职位虽然比你爸低一级,但实权可比你爸大得多。

杜威在旁边冷笑一声道:“早上你发的短信,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在上午十点到你这里一趟,还威胁我们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怎么?两个小时前刚发的短信,这么快就忘了?”

“我根本就没有……”

“放开我!孙国宏,杜威,郑兴才,我看到你们了,你们想对我做什么?让保安放开我!”

三人一起转头,杜威惊讶,“那老女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孙国宏迟疑地喊了一声:“于希蕾?”

“是我!孙国宏,让他们放开我!”女人在保安手中拼命挣扎,“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你们知道我看到了谁吗?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啊啊啊——!”

满脸黄斑、头发稀疏­干­枯,脸上生出不少皱纹的于希蕾摇晃着脑袋疯狂大叫。

杜威和孙国宏脸­色­都有所变化。女人口中说的“他”是谁?难道真是……

“她是于希蕾?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郑兴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助理过来提醒郑,说客户已经等得不耐烦,郑兴才连忙对孙、杜二人道:“你们先去楼上那间会客室,带那女人一起过去,我这边有几位重要客户,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儿再说。”

“你让我们九点来,却让我们等你?”孙国宏的不满值在逐渐升高。

“我根本没有请你们来!不过我正好有事找你们,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后过去找你们。”郑兴才不敢和孙国宏明着撕破脸,只能忍耐怒气道。

“十五分钟,郑兴才,我只等你十五分钟。”孙国宏说完这句,转身就朝于希蕾走去,他要去问问于希蕾,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杜威对郑兴才耸耸肩,也跟了过去。

郑兴才暗骂一声,挤出笑容重新迎向客户。

二十分钟后,郑兴才让技术主管向客户介绍进行资料演示,借机离开会议厅向楼顶走去。

顶楼会议室里,于希蕾已经在会议室附带的卫浴间内简单梳洗了一番,还换了一套衣服。

郑兴才进来看到于希蕾穿着他情­妇­之一留下的衣服,不舒服地皱了下眉。

“你迟到了。”孙国宏放下咖啡杯,张口就道。

“抱歉,客户有点难缠。”郑兴才走到单人沙发那里坐下,拇指顶了顶额头道:“你们之前说是我请你们来的?短信呢?能给我看看吗?”

孙国宏没理他,杜威撇撇嘴把那条短信调出来递给郑兴才看。

郑兴才发现发信人真的是他,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结果真的在自己手机的已发信息上发现了这条信息。

“一定是有人动过我的手机,该死!”

“你的手机一向不离身,谁能拿到你的手机?”孙国宏讥讽地道。

“我会查出来,两个小时前发的短信,那时候我还在……”

“是他,一定是他动的手脚。”

三个男人一起看向于希蕾。

于希蕾焦躁地在室内走来走去,不时啃咬自己的指甲。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是谁动了我的手机?”郑兴才问。

于希蕾站住脚步,冷冷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就是他­干­的!是他在报复我!”

“你到底在说谁?”郑兴才不耐道。

“司徒峥。”

室内陷入极度沉静。

杜威抖了抖腿,脸上露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我说吧,那个人回来了,我看到他了。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没有说谎了吧?”

孙国宏抬头看于希蕾的脸,很快就错开目光。

于希蕾冷笑,“怎么?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我记得你以前还勾引过我,就因为我喜欢司徒峥。”

孙国宏低叱:“你胡说八道什么!”

“敢做不敢认,胆小鬼!”

“闭嘴!丑女人!”

“姓孙的,你敢骂我?你别忘了当年的事你也是主谋之一,把我惹火了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你打算向警方自首?揭露我们?证据呢?啊,我想起来了,我这里还有你当年请我帮忙买的一些药材单子,上面还有你的签名。让我想想,那天晚上也是你主动勾引司徒峥,相信看到这幕的人不止一个。呵,如果你把当年的事揭开,不知道谁更倒霉?”

“我也只是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下春/药而已,罪名会是什么?我最多能判几年?但你们可不一样,贩毒?啧啧,真不知道这会让你们判多少年。”

杜威指了指于希蕾,“女人,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想要活命,记住闭紧你的嘴巴!还有,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司徒峥可以说就是死在你手上。”

“别把我没­干­过的事栽到我头上。”于希蕾冷笑。

“没­干­过?你真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在郑若男耳边不住刺激她,她又怎么会神志错乱下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

“那我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郑若男哪来的枪?谁给她的?谁把司徒峥安排去接那个任务?谁指使我让我在郑若男耳边刺激她?又是谁买了杀手打算在混乱的时候给司徒峥致命一击?不过你们很幸运,最后没动用上你们买的杀手,他妈妈亲手帮你们解决了最大的困扰。所以,三位,我顶多也就是个从犯,你们才是主谋!”于希蕾一副豁出去的光棍模样。

“够了!”郑兴才忽然大吼一声。

“你们别演戏了!”

“演戏?”孙国宏三人一起看向他。

郑兴才讥笑,“我得说你们真是天才,竟然编出死鬼复仇的谎话。说吧,你们三个谁出了纰漏?谁把我们那个生意的事不小心说出去了?”

“你在说什么?”孙国宏皱眉。

“哼,我说什么你们会听不懂?我相信你们也不敢推我出去顶锅,因为我肯定会拉你们一起下水。所以缉毒警为什么盯上了我?税务局为什么来查我的帐?你们三个中肯定有人说漏了嘴。”

郑兴才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杜威脸上,“是你吗?听说你最近和钱家的人走得很近,是不是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了钱凯?”

孙国宏一听,也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杜威。

杜威举起手,叫道:“嗨!我虽然从钱凯那里借到一笔钱,但我和你们合伙做那买卖的事,我可一点都没有向对方透露过。如果我说谎,就罚我全家死光光!”

“不是你说的,那缉毒警为什么会盯上我的仓库?”郑兴才还在怀疑。

“你仓库里怎么会有那些货?”杜威不明白,“你撇开我们单­干­了?”

“放屁!傻子才会在自己仓库……咳。”

“是呀,我他妈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你们他妈/的只要出钱就可以,老子却得承担一切风险,货是我买的,也是我找人卖出去的,你们只要在家等着分成收钱就行,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他妈真傻才会找你们搭伙。”杜威呸了一口。

“你也别说的好像我们什么事都没做一样。”郑兴才讪讪道:“一开始的路子就是我老子找的,运输路线是孙家安排的一切,那些枪支弹药和退役兵也是我提供给你的,这几年你能安安稳稳做这个生意,如果不是我们两家暗中罩着你,你以为你会那么顺?”

“­操­!你们罩我?那这几个月怎么不罩了?难道你们打算重新找个傀儡?你们到哪儿找像我这样嘴巴紧又不贪心的?嗯?”

郑兴才和孙国宏互看一眼。

“叮咚。”一条短信进入郑兴才手机。

郑兴才随手打开看了看,这一看,就定住了目光。

与此同时,楼下公司大堂的门被推开,四名警察走进大堂。

前台职员连忙站起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之一掏出证件给对方查看的同时,面无表情地道:“我们来找孙国宏,听说他来这里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孙国宏?孙总?啊,我看到他和我们郑总上了楼,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几楼,要我帮助查询一下吗?”

“查他在哪里,但不要让他知道。”

前台职员紧张地道:“好、好的。”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另一名警察忽然问道。

“啊,我、我……”前台职员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随着前台职员游离的目光,四名警察发现不止这名前台职员,凡是身在大堂的人都是一脸古怪又紧张地看着他们。

警察们把手按上了枪柄,其中一名直接呼叫支援。

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凭感觉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就在这时,大堂广播的音响里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给某位老大说准了,我没能在一章内结束这卷故事的结局,所以……会还有一章,我正在写,争取明天早上十点前上传。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拜谢!一只熊把我给拍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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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们还是不信司徒峥的鬼魂回来复仇了。”于希蕾幽幽地道。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不过,女人,关于我们的生意,你知道得也不少啊。”郑兴才眯眼看着于希蕾意味深长地道。

于希蕾一惊,转而冷笑,“你们怀疑我把你们贩毒的事说了出去?我为什么要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郑兴才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了笑,道:“我一直奇怪你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男人,之前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太爱司徒峥,爱到恨不得他死,却又无法接受别的男人。但事实告诉我,这世上并没有这样坚贞的爱情,尤其是像你这样贪婪、爱慕虚荣又狠毒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于希蕾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郑兴才晃了晃手机,手机的大屏幕上一张男女亲密照简直亮瞎人眼。

杜威凑过去看了眼,发出“嚯——”的一声惊叹,“你们真他妈太会玩了,这样玩,你也不怕闪到腰。”

孙国宏也拿过手机扫了眼,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眉毛立刻往上挑了挑,随即挪开目光看向于希蕾,十分下流地在她身上溜了一圈,道:“看你现在这副丑样,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性­/感妖艳的时候,腿分得这么开,真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谁拍的?谁寄来的?”于希蕾脸­色­大变,想要上前夺取手机。

孙国宏晃了一下,把手机扔还给郑兴才。

“发信人号码无法显示?会是谁?钱凯老婆吗?”郑兴才又欣赏了下屏幕上的照片,这才对于希蕾道:“你什么时候跟了钱凯?我们的事,你跟他说了多少?”

“­操­!怪不得老子这段时间的货老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是不是你这个贱货说出去的?”杜威反应过来,立刻质问于希蕾。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放货的地点!”于希蕾大喊。

郑兴才拍掌道:“对,就因为你不知道货到底存放在哪里,所以缉毒警才会也跑来查我的仓库。国宏你生意这段时间有没有出问题?”

“我有两艘船在海上消失了,虽然船上的人员都及时逃了出来,但货全没了。”孙国宏没说那货是二十辆最新款跑车,他不想让郑兴才等人知道他还在做走私生意。

“只这样?警察没有盯上你?”郑兴才不信。

“啊,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有税务局的人说要来查帐,但给我想办法打发了。”

“看!”郑兴才转头对于希蕾冷笑,“贱人,你是不是打算做污点证人?孙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他利用你扳倒我们后,会真的把你从监狱里弄出来?你就准备烂在监狱里吧,希望那些终日欲求不满的女人们会让你­性­/生活愉快!”

“我没说!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司徒峥的鬼魂在作祟!是真的,我发誓!”

三个男人充满嘲笑和冰冷的眼神让于希蕾感到绝望,他们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至于我和钱凯……是,我是和他在一起,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没有利用我做任何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

于希蕾抓住自己的头发偷看向门的方向,她感觉到了危险,那三个人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

“你和钱凯真心相爱?”郑兴才大笑,“你难道不知道他有老婆吗?他还有一个儿子!”

于希蕾拼命摇头,“不,那代表不了什么,他说了他爱我,他说了他不爱他妻子,他和他妻子只是政治婚姻,就像你和司徒瑶!”

孙国宏看于希蕾把矛头指向他,冷哼了一声。

“唔,我好像听说钱凯妻子和儿子的身体都不太好,姓于的,不会又是你做了手脚吧?真是可怕的营养师。”杜威啧啧有声。

于希蕾喘着粗气没有回答。

杜威翘起腿,对孙国宏道:“你是不是请这女人帮你配药了?我觉得你老婆的症状和钱凯他老婆儿子的很像。”

孙国宏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威摊手,“好了,大家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当年这女人不但做了谜幻药,她还给司徒母亲下药,让她神智逐渐错乱,而这个歹毒­阴­损的女人发现司徒母亲怀孕后,就故意用语言刺激她、羞辱她,司徒母亲才会想要杀了她。”

“你们不要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明明是你们叫我故意刺激她!”

“那也是你主动告诉我们说司徒母亲怀孕了,而你有方法刺激她发疯,我们这才会顺水推舟想出那个除掉司徒峥的办法。”

于希蕾痛恨地死盯杜威。

杜威起身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饮了一半,回头对两男人道:“还是我公司那些女人好吧?虽然蠢了些,至少没有这么危险,只要给她们足够的钞票,你就可以随便玩,也不用担心后遗症。但这个女人……钱凯一定会后悔的!司徒对她不理不睬,都被她弄死了,钱凯敢睡她不认帐……你们猜钱凯会不会被她煮了吃掉。哈哈!”

“闭嘴!你胡说!我不会伤害阿凯,我爱他!”

“是啊是啊,你爱他,有种你就用你现在的模样站到他面前,看他还爱不爱你。”杜威哈哈大笑着仰头喝下剩余红酒,又倒了杯。

“最毒­妇­人心。”郑兴才叹口气,按下快捷键,待响了三声后挂掉,随即也起身走到吧台前。

“所以事实就是这女人整死了司徒峥,现在又为了她的情人打算弄垮我们?”孙国宏貌似平静地问。

“这还用问吗?”郑兴才拎着一瓶红酒和两只红酒杯过来。

“那下面怎么办?”孙国宏问道。三人中,虽然他的地位最高,但出谋划策的一向都是郑兴才。

“她想做污点证人,那就让她做不成。杜威你等下回去把ρi股擦­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国宏你回去后,反正你要进入系统中了,那些公司和股票留着也没用,趁着还有价值就全卖了吧。我这边也会尽快把公司转手,我大概年底就会到某乡镇就职。”

“恭喜。听说你父亲就要更近一步了?”

“同喜,你父亲不也一样?”

两人­干­杯,相视而笑。

杜威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他大概是在场唯一有点相信于希蕾所言的人,但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他选择闭紧嘴巴——在他看来,大多数时候活人可比死人冤鬼可怕得多。

被完全当作死人看的于希蕾突然拔腿向大门方向跑去。

“砰!”大门打开,两名保镖进来死死扣住了于希蕾。

郑兴才对这两名专门处理他一些见不得人事情的保镖道:“这位女士疯了,她打算在疯人院里自杀。看在我和这位女士认识一场的份上,你们就帮她达成愿望吧,记得处理得­干­净点。”

两名保安意会,一拳打晕于希蕾,把她架起来就往外走。

“站住!不许动!警察!”

屋内孙国宏三人一起抬头看向门口。

数名警察拔枪对准了两名保镖。

保镖没敢动。

“放下人质!”

保镖侧头看郑兴才。

郑兴才暗骂了声“蠢材”,不明显地点了点头。

保镖慢慢放下于希蕾。

立刻几名警察上前控制住两人,另一名警察蹲下检查于的生死。

一名刑警进入室内,环看一圈,走向孙国宏。

孙国宏放下酒杯。

蔡学林对孙国宏亮了一下证件,道:“孙国宏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你涉嫌谋害自己的妻子,不过现在……你可能还要再多加几个嫌疑。”

“什么?!”孙国宏猛地站起。

另两名刑警也走了进来,“郑兴才?杜威?”

郑、杜两人起身看向他们。

“很抱歉,两位,你们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为什么?罪名是什么?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你们的负责人是谁?”郑兴才摆下脸道。

“我就是负责人,倪功。郑先生,下次说私密话前,请记得先检查一下室内有没有什么线路不小心和广播喇叭连上……”

倪功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兴才手中的酒杯就掉到了地上。

杜威仰头大笑一声,拿起一瓶白酒就往嘴里灌。一名刑警上前夺下了他的酒瓶。

倪功对郑兴才摊手,一脸遗憾地道:“由于您的不小心,现在我只能很沉痛地告诉您,您和您朋友贩毒以及谋杀他人和灭口的罪行对话至少有一百五十名以上的证人听见。所以,请吧!”

郑兴才面若死灰。他被人坑了,在自己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泄密的地方被人坑了!

郑兴才、杜威、孙国宏三人被带出该公司大楼时,他们全都亲眼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位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的英挺男儿,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脸,那个人就那样斜靠在大楼外面的圆形支柱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貌相清秀,笑容憨厚,怀里还抱着一个手拿­棒­­棒­糖的小娃娃。

英挺男人的右手就搭在年轻男子的肩上,那神态看起来极为愉悦和写意。

“司徒峥?”郑兴才喃喃念出了这个曾让他们恐惧到颤抖的名字。

他们好不容易,几乎花了一生的运气才除掉这个可怕的男人,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从地狱里回来了!

孙国宏在看到司徒峥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他知道,就算他能逃脱那些罪行,也绝对逃不出司徒峥的报复,他……死定了。不,也许他会落到比死还惨的下场!

杜威……已经醉了,他不停地笑,疯狂地笑,大声喊叫着:“看到没有?他回来了!冤魂回来报仇了!人在做天在看!谁都逃不过,逃不过!哈哈哈!”

紫金市某个阶层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传说。

传说司徒家惨死的儿子从­阴­间回到阳世复仇,把他们家的敌人和仇人全部整垮了。

于希蕾被救醒后,因对孙、郑、杜三人怀恨在心,­干­脆把一切全交代了。

最后,孙、郑、杜、于四人身上因背负多重案件且证据确凿,都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孙父孙福和郑父郑家旺被儿子牵连,不但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也失去了现在的地位和权力。

孙家和郑家还想努力周旋救出这两名扛大梁的,但两封存放了大量两人渎职、贪污的匿名信件彻底把两人及两家打入了深渊。现在不止孙福和郑家旺要倒霉,连带的还有许多和他们相关的人员全都要哐啷入狱。

而本以为可以渔翁得利的钱家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讨到好处,因为钱凯放弃了对于希蕾的爱情。

钱凯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放弃了一个小小的情­妇­而已,结果却弄得他们钱家整个­阴­沟里翻船,跟着孙、郑两家的这股波浪一起被淹没。

于希蕾认为自己已经疯了,但偏偏没有一个­精­神病医生说她神经失常,她被关进了监狱,每天都要忍耐那些女囚的嘲笑和侮辱,甚至打骂。

于希蕾恨哪!

她恨孙、郑、杜三人要杀她灭口,她恨把她弄到如此凄凉地步的司徒峥,但她最恨的还是钱凯。

她以为的救赎,她以为的真正爱人,结果对方不但拒绝来见她,在她威胁对方如果不来就说出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后,对方来了,却一见面就一脸难以忍受和厌恶地惊叫道:“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能听出来她的爱人每一句话都在敷衍她,她能感觉出来她的爱人对她已只有厌恶没有一丝爱怜。

“你说过你爱我,会爱我一辈子,不管我将来生老病死。”

“呵呵,希蕾,你放心,我会让人在里面关照你的。”

“我知道你有办法弄我出去,至少可以帮我减刑。阿凯,求你,我受不了了,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希蕾,你别这样,现在上面查得紧,我什么都不好做,你不要急,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我再想办法弄你出来。”

“真的?”

“真的,我发誓。”

“那你和我结婚!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就相信你。”

“……你在开玩笑吗?”

钱凯不来了,来的人变成了钱凯的妻子,对方一来就甩了她两个耳光。

“贱人,就是你下药害我和我儿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活该报应你变得这么丑陋!你还想和我丈夫结婚?哈!你就做梦吧!那畜生我不会让他好过,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等着吧,我要让你在监狱里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里!”

钱凯的妻子实现了她的诺言,于希蕾在监狱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比她在鬼童之城待过的更可怕、更痛苦、更羞辱。

于希蕾崩溃了,但她在崩溃之前,把钱凯和钱家一起拖下了地狱。

最毒­妇­人心?不,她只是更小心、更会保护自己罢了。

她在钱凯柔情蜜意的时候就特别注意收集爱人和钱家的各种罪证。毕竟,她其实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最起码她认为爱情有保质期,当她病了、老了、丑了,她不相信钱凯还会爱她如初,所以她必须为她老后的生活多做考虑。

而现在她不用为她老后考虑了,因为她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

孙国宏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杀妻证据,无声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确实想要司徒瑶死,但不是现在,他希望她还能再活几年,因为当初他们的婚姻协议书中有一条就是如果双方有一方在婚后十年内逝世的话,无论死亡原因,另一方都不得继承死亡一方的财产。

现在不过才是第七年,还有三年,他只要再等三年。

证据中说负责下药的保姆在那天脑子糊涂了,把平时十倍的分量下到了早餐牛­奶­中,还被司徒瑶的护士撞见。

虽然护士阻止不及让司徒瑶喝了一口那杯牛­奶­,但因为分量少,加上护士就在身边,司徒瑶没有死成,她被救去了医院。

那护士在叫救护车的同时也叫了警察,保姆惊慌万分地向警察交代了一切,说这都是孙国宏吩咐她做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下毒,她以为那些药粉都是补品。

补药!没错,他用来害司徒瑶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瓶维生素,当然,他把里面的东西换了。

这药方是于希蕾配的,药效表面上可以让人缓解身体各种问题,其实是在透支生命力,且副作用强烈,专门破坏肝脏肾脏。

但病人在服用这个药物时却很难察觉这一点,就算日后身体不行了专门去做身体检查,也只会说是身体肝脏肾脏出了问题,而不会查出这种药物的存在,除非拿到该药实物做详细的药理分析。

药物是他找人特制的,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买药的人是谁,那就是个地下小药厂,专门制造各种伪劣减肥药物和假维生素。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让保姆给司徒瑶下药!那瓶维生素,司徒瑶每天都会服用,完全不用假他人之手。

可保姆却信誓旦旦地说孙国宏曾亲口让她好好照顾夫人,这个月头她还收到了孙国宏打给她的一笔奖金,然后孙国宏的助理之一送来了一包补药,让她按照一张纸上写的内容定时定量给夫人服下。

该助理还特别叮嘱她,让她不要跟夫人说,说是孙国宏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帮她调养好身体,好生养孩子。

她完全没想到那包补药会是毒药。

警察先去查了那笔钱,发现钱确实由孙国宏名下的一家公司打出。

然后他们又去孙国宏的公司调查了,确定那名助理确有其人,但这人却失踪了。

现在警方怀疑孙国宏把该助理已经杀人灭口,便逼着他让他交代藏尸地点。

孙国宏百般辩解自己并没有杀死这名助理,也没有让这名助理给司徒瑶保姆送药下毒,但没有人相信他,尤其在于希蕾已经交代孙国宏让她配药毒害妻子的事后。

那家地下制药厂也被找了出来,从那家厂里不但找到了装假维生素的瓶子和于希蕾说的相关药物,警察还发现了保姆让司徒瑶服下的毒药。

最后警方推测,孙国宏一开始为了郑家财产想要慢慢毒死妻子,可因为今年他的情人秦蓁蓁意外怀孕,在自己情人的期待下,孙已经不想让妻子慢慢死,而是希望她越快死越好,所以他把可以拖延几年的毒药换成了只能拖延一、两个月的毒药。

如果不是保姆粗心大意下错药量,也许司徒瑶就真的会“病”死了。

孙国宏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没用了,没有人会相信他,就连他的父母都不信。

他跟父亲说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司徒瑶自己在自导自演,那个助理失踪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父亲只是叹息地看他一眼,满脸都是失望和苦涩。

“如果当初我们和司徒家好好合作,如果你真心对待小瑶,如果司徒峥不死,我们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吧。一步错,步步错。儿子,我们都错了啊。”

是的,他错了。他看错了人!

他看错了他的妻子,也看错了他的助理。

他的案情被一点点深入调查,越查到下面,他就越发怀疑自己。

原来他的公司早就被人掏空?

原来他的大量资金早就被人转移到海外?

原来他早就是个空壳子?

原来他孙国宏一直就是个笑话!

可是法官不相信他,检查院调查人员天天逼问他公司资金到哪里去了,他们还去找了他的情­妇­秦蓁蓁。

某天有个狱警告诉他,说他的情­妇­秦臻臻引流复出做演员了,他孙家最后一条根也没了。他爸昨日进监狱了,他妈受不了打击住院了,孙家彻底完了。

孙国宏望着监狱上方那一小方蓝天,痛哭失声!

清明节的前一天,成家。

“原来你一直忙着在外面收集那些仇家的犯罪证据,怪不得你经常不沾家。”成舟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说。

“嗯。”司徒皱着眉头研究豆浆机怎么用。

“你姐姐很厉害嘛,原来她知道孙国宏在害她,原来她一直就在孙家演戏。我觉得就算没有于希蕾的证言,没有你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她也能把孙国宏送进监狱。”成舟佩服道。

“我姐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孙国宏给她下毒,直到我死了以后,她心中生了怀疑,才带着家中所有药物样本找机会去了一趟D国,对自己的身体和那些药物做了一番详细检查。”

“那你姐的身体没事吧?”

“需要调养几年,D国那个帮她做检查和调理身体的医生会把她治好的。”

“嗯?”成舟觉得自己听到了秘密。

司徒笑了笑,“我觉得那医生喜欢我姐。对了,他那个有中国血统的弟弟就是那个失踪的助理。那小子很厉害,和我姐联手几乎掏空了孙国宏的公司,还没让他察觉。”

“那笔钱现在在你姐手里?”

“对。所以她签了一份放弃郑家财产的协议书,她说她钱已经足够花了,郑家的钱就全部给星河,说是补偿那几年她对星河的疏于照顾。”

“你姐很汉子。”

“嗯,她一直希望自己是个男生,我爸……有点不够重视她。”司徒看着眼前被他拆成零件的豆浆机,搓搓下巴,开始重新组装。他相信只要他把这个豆浆机研究透彻了,肯定也就能明白它的用法。

“老一辈大多都那样。”成舟切好辣椒,开始切半冻的­肉­块,“你爸妈什么时候出国?也去D国吗?”

“我爸工作还有些没交接完,等交接完了他就走,不过我妈会先过去,我姐会在D国那边接她。”

“你会去D国看望他们吗?”

“我会过去一趟,帮他们做一些记忆上的处理,只是这样。我过于接近他们,对他们并不好。”

“何生也这样说,他很想去看望他爸妈,但他不敢。”

司徒耸耸肩,“他胆子太小了,偷看一眼又没什么关系。”

“他说他妈会发现他。”

“没事,下次我带他去,保证他妈发现不了。” 司徒突然侧身对客厅喊:“何生!这玩意除了能打豆子,也能榨果汁?”

“对。”何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那这个大杯小杯­干­什么用的?”

“用来接果汁的!记得用大杯,别用小杯,你做什么果汁?”

“黄瓜!”

“呃,如果是黄瓜的话,记得先切成小块,不要放太多,二分之一就可以。”

司徒嘀咕:“真麻烦。”

成舟抱怨道:“这麻烦是谁带来的?如果现在在客厅带星河的是你,我们现在已经吃上晚饭了。”

“……晚上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既会做菜,又会做点心、还能做饮料的全能厨师鬼。”

“你到哪里找……啊,明天就清明节了,这两天路上是不是会有很多鬼?”成舟愁,他明天还要去扫墓好不好?以前他没有见鬼的毛病,去公墓什么事没有,但今年……

司徒坏笑,“你小心了,别走在路上被鬼吸­干­了。”

“我带红叶一起去扫墓!”成舟对司徒恨恨地挥了挥菜刀,“对了,话说你上次留给你家人的文件袋中到底装了些什么?”

“星河的身世交代。”

“哈?”

司徒解释道:“我会调整我爸妈/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星河是我死前留给我女友的遗腹子。那文件袋里就是星河的新出生证明和母方资料。”

“女友?”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女人。你知道找这么一个女人出来有多么麻烦吗?她既要和我年纪相当,还要长得漂亮,同时她得没有亲人,没有多少朋友,最重要的是她还得曾在那段时间里怀过孕,最后为了避免我儿子将来真的去找这个女人,她还必须得是个死人。”

“……辛苦你了。”

“当爸不容易啊。”

“是啊。”两个爸爸在厨房里齐声感叹。

何生忽然在外面惨叫,“成哥,你管管红叶,别让他给星河吃那么多糖!昨晚星河流口水把枕头都黏住了!”

成舟抓着菜刀冲大厅吼:“成红叶!作业做完了没?”

红叶舔着­棒­­棒­糖,赤着小脚丫吧嗒吧嗒走进厨房,“老头,别吼那么大声,小心更年期。你ρi股不疼了吗?”

“……我提前更年期也都是你气出来的!你别给星河吃那么多糖,他牙齿会坏掉。”

红叶耸肩,“我就是想知道要吃多少糖才会把牙齿吃坏。”

司徒“吧唧”掰断一根黄瓜,冲红叶道:“老大,拜托别拿我儿子做试验。”

“司徒,你在妒忌你儿子只和我说话,都不理你们这些大人吧?”红叶得意地笑。

司徒转头就看成舟,“红叶刚才问你ρi股还疼不疼?怎么?得痔疮了?还是进出的东西太硬?”

“……司徒,我怎么听着你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损我?”

“损你?当然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成舟,你要知道,ρi股痛的原因很多,有时候不只是便秘或者痔疮,也有可能是……”

“何生!司徒刚才说要把星河卖掉!”红叶突然大叫。

“他敢!”

成舟笑噗,“咱们家何生也开始霸气侧漏了。”

成舟笑的时候没看到,红叶在他背后的身体虚晃了一下,出现了一圈­阴­影,那­阴­影中似乎有一张脸。

司徒对着­阴­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干­脆抱着豆浆机和一篮子洗好的黄瓜去客厅找何生和儿子玩去了。

­阴­影似乎对切菜的成舟很感兴趣,低头就朝成舟身上扑。

红叶冷哼一声,硬是把­阴­影重新拖进自己的身体中,然后自己扑上了成舟!

成舟惨叫一声,“我在切菜!”

“放心,切掉了哪里我给你粘回去。”红叶抱着成舟的大腿,忽然恨起了自己现在的身高。他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不止晚上,他要白天也能抱着他爸。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写下来,不分章了,放在一起发,汗~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拜谢!

7-楔子

“清明、中元、冬至三节鬼门开,地府会陆续放出一部分还没有投胎的鬼魂到阳世看望亲人。他们时间有限,不能在阳世多留,这些鬼魂绝大多数都是善魂,所以你不用担心路上遇到个鬼就想扑上来吸­干­/你。”司徒笑道。

成舟稍稍感觉到有点安心。

“但是因为三节鬼门开的缘故,一些逃脱地府管辖,躲在­阴­间道的厉鬼也会趁机溜入人间,这些厉鬼你就要小心了。不过红叶在你身上做了标记,又把你的气息全部封印了起来,一般两般的厉鬼应该不会找上你。”

成舟­阴­沉沉地道:“换言之,找上我的都是比较难缠的,对吧?”

司徒笑,“不是比较,是非常难缠。别纠结了,带上红叶吧,如果你还想囫囵到家的话。”

如果有可能,成舟真的不想带红叶去扫墓。

但是何生要带孩子,现在小星河已经渐渐接受他,除了红叶,只有何生给他吃的东西他会吃,给他喝的他才喝,平时也不拒绝何生抱着他,但其他人想要接近他还是十分困难,就是他亲爹也一样。

所以何生是肯定无法陪他去扫墓的了,星河太小,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也不适合在清明节的时候往公墓跑。

而司徒……借口要和儿子培养感情就把他堵了回来,还说他只要带上红叶就万事大吉。

可问题就出在他不能带红叶一起去扫墓……好吧,是不敢。他只要一想到他老妈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就头疼无比。

成舟也不敢告诉红叶,他为此忧愁了好多天,期间还特地偷偷打电话给老妈,想要和她错开时间分头去扫墓。

但他老妈不同意,理由是很久没见儿子了,趁此机会正好见见,顺便一起吃个饭聊个家常。

成舟推托不过只能同意。

也许担心他溜号或迟到,清明节当天早上五点,他妈一个叫早电话就打了过来。

“起来了没有?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人多车肯定会堵。”

“老妈,现在才五点。”成舟痛苦地呻/吟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觉姿势不好的缘故,他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他的腰。

红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爬到他爸身上,揉揉眼睛软萌萌地咕哝:“是­奶­­奶­吗?”

“嘘。”成舟下意识地捂住手机。

“谁在你旁边说话?”他妈/的耳朵还是一样灵。

“没有人,我刚才开了电视。”成舟彻底清醒。

“一大清早开什么电视?你七老八十了吗?”电话中传来他老妈/的念叨声:“五点不早了,等你起来洗漱完再吃完早饭就快六点,再坐车到公墓就七点了,你再起迟一会儿管保堵车。我说你该不会就为了多睡一会儿懒觉,所以才不想跟我一起去扫墓?”

“哪有,我是工作时间安排不过来,才想和你错开。”成舟单手小心把儿子从身上抱开,掀被下床,唔!他的腰!

红叶扫了他爸的腰一眼,张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珠,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就像只小懒猫。

“所以我约你清明节当天去扫墓,你们公司总不能今天还要你上班吧?好啦,不跟你多说了,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鬼来拖你,你也必须给我在七点整前到达普天寺公墓车站,我们就在那儿见。你敢迟到试试看!”

成舟呆愣了一会儿,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爸爸,­奶­­奶­今天见到我会给我多少见面礼?”红叶侧过身迷迷糊糊地问他爸。

成舟拉开窗帘的手微微一顿,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得可怕。

吃早餐时,司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眉头微微蹙起。

今天的天气十分­阴­暗,温度也比前几天陡然降低了不少,窗户打开,一股股冷风灌入室内。

“成舟,今天你最好不要离开红叶身边。”

“怎么了?”成舟敏感地抬起头。

司徒敲了敲窗户,语气有点凝重地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何生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安地道:“是,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大约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我感觉到一股压迫……我说不出来,总之那种压迫感越来越重,让我很不舒服。”

“红叶呢?”司徒突然问。

“他在里面穿衣服……我去看看他,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穿好。”成舟放下碗筷,起身向卧室走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红叶正缩在被窝里睡得呼哈呼哈。

因为红叶赖着死活不肯起床,结果他们最后不得不选择再次走­阴­间道赶路,司徒负责打开道口。

司徒、何生本来要留在家里照顾星河,但红叶一句“一起走”,司徒和何生立刻带上星河,和成舟一起上路。

成舟以为司徒和何生受不了红叶的威压才会答应同行,还嘲笑了司徒一句。

司徒无奈地看他,“你当真以为红叶没事叫我们公墓全家游?”

“呃……”成舟看着牵着他的手一个劲打哈欠的红叶,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也许今天会是极为糟糕的一天,而预兆就是从他老妈那个电话开始。你看,就连他以为可以依靠的红叶,今天也显得特别没­精­神。

“嗨!兄弟,又看到你了,我们真有缘。”路边冒着鬼火的坟茔堆中忽然冒出一颗人头,一名穿着长袍大褂、头戴瓜皮帽的年轻人钻了出来。

啊,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阴­间道是互通的吗?这猥琐鬼竟然跑这里来了?成舟一看到年轻人,立刻挪开目光。

那年轻人忽然发出极度猥琐的笑声,追着成舟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道:“哦嚯嚯,怪不得不要我提供的服务,原来你已经养了两个。不错啊,都是高档货,哇,高个的好凶残!兄弟你真的吃得住他吗?”

司徒对那衣着古怪的年轻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何生抱着小星河警惕地看年轻人。

成舟……拉着红叶就往前走,他已经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一直走在黄土路外,似乎不敢踏上黄土路。

“咦?那个小孩子是生人?你们竟然敢带活人到这里?不对,兄弟你也是活人?靠,今天­阴­间道搞节假日活人一日游吗?”

年轻人大叫:“一百冥币当封口费,否则我管保你们这一路绝对不好走!”

“一冥币加你一条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红叶突然出现在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想要溜,被红叶抓住了手腕。

年轻人脸­色­大变,看着红叶的眼中充满惊恐,“你竟然能抓住我,你、你是谁?”

红叶歪头看了看年轻人,对他勾了勾手指。

年轻人慢慢弯下腰。

红叶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年轻人直起腰,脸上的表情变了,那份猥琐消失,显露出年轻人原本不凡的样貌。

“这段时间本该到地府报道的厉鬼不少或消失、或外逃,各地­阴­司调查后发现阳世似乎又有某个白痴想要搞出什么大动作,我好奇,出来看看,然后我感觉到了……咳,极品的美味。”

极品美味不知道红叶在跟那个年轻人说什么,正焦急地看着这边,他想过来,却被司徒拦住。

年轻人扫了成舟那边一眼,抹了抹嘴­唇­,万分遗憾地道:“可惜,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极品美味却已经被完整献祭了,我果然应该经常出来转转吗?”

“你不怕从猎人变成猎物的话。”红叶对年轻人舔了舔嘴­唇­。

年轻人立刻摆出环抱胸膛的小媳­妇­姿势,小心怕怕地道:“我早该想到这么极品的祭品,他的主人怎么舍得放他到处跑。你这个小孩子模样实在太有欺诈­性­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他主人放在他身边的役鬼。你到底是谁?我感觉得出来,你的力量并不完全,还有一部分你在哪里?”

“一冥币,你可以走了。以后离我家成舟远点!”红叶扔了一枚古钱给年轻人,闪身回了成舟身边。

“喂!”年轻人喊他们,“看你们顺眼,送你们一个消息,留意双胞胎。”

“什么?”成舟回头。

年轻人已经消失无踪。

“他刚才让我们留意什么?”成舟再次追问。

“他好像说是双胞胎?”何生抱着小星河道。

司徒看向红叶。

红叶只懒洋洋地道:“今天你们都不要离开我太远,明白?”

何生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你让我们跟你一起出来,是不是我们待在家里也不安全?可家里有你布置的结界……”

“我不在,结界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

司徒心惊,连一向自大的红叶都觉得危险的事会是什么事?

“红叶,你是不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红叶哈欠连天地道:“不过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在­干­蠢事罢了。”

成舟忍不住追问:“那蠢事到底是什么?今天很危险?何生他们会受到影响吗?”

“影响?”红叶不像个孩子似的冷笑,“你应该问像何生一样的­阴­魂今天过去还有多少能留下来。”

“啊!这么严重?”

“有人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显然已经疯狂了,那人想利用某种早就被封存了的禁阵,借着清明节鬼门开的机会,好大量收取­阴­魂的能量。”

红叶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让那人成功,大约只有一级以上的厉鬼还能勉强保留自己的意识,司徒想要留存都勉强,更不用说何生。”

道上的人和鬼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司徒问:“什么人会­干­这种大损­阴­德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

“因为我经历过不止一次。而且不幸的是,我的记忆中至少有两次,这个阵法被成功启动过,否则你们以为现在世间的鬼物怎么会那么少?至于损­阴­德……也许那人以为他除鬼还积累功德了呢。”

“等等,你刚才说如果那人成功,也就是说这个阵法还没有被启动,我们还有机会阻止对方?”成舟难得地抓住了重点。

司徒也迅速反应过来,“那人阵法还没有启动是不是需要什么特殊条件?”

何生也期待地看向红叶:“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对方?”

红叶伸了下懒腰,没骨头一样地靠在他爹身上道:“如果这个阵法这么容易启动,也就不会被称为禁阵了。想要启动这个阵法的条件很多,同时布置这个阵法花费的心血、财物、法力也非同一般,以现在的资源和那些法力者的能力,顶多把阵法笼罩一座中型城市就已经很了不起。”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座城市……”成舟没说完就感觉到了羞愧,除了司徒何生,虽然他不认识其他鬼魂,但今天会有不少善魂回到阳世探望亲人,也许其中就有他的祖宗也说不定。

没有谁耻笑成舟,逃避危险本就是人类乃至动物的本能反应。

红叶也没笑他爸,“离开本市虽然可以暂时逃避危险,但如果让那人成功,他必然会得到相当强大的力量,一个把鬼魂当作能量来看待的人,对我们始终都会是一个威胁,除非你舍得何生和司徒。”

成舟猛摇头。

红叶拍手,“所以我们就只能破坏他的打算啦。”

“要怎么做?”司徒紧跟着问。

“看外面天空的一些异象,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人已经布下阵法,只是还没有在阵眼中放入启动阵法的某种关键物品。”

“关键物品是什么?”

红叶把玩着他爸的手,很随意地道:“是心灵相通还要有血缘关系的智慧生物,以前那些人用的都是双胞胎。看这个阵的规模,我想对方大约需要六对­精­神力较强的双胞胎。”

成舟变了颜­色­,“双胞胎?活人?”

红叶答:“当然。”他觉得成舟有点过于大惊小怪了,他们那个年代用活人为祭可是平常事。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哪!”

“你要到哪里救?你知道那些双胞胎都住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请盗文的同学务必手下留情!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大力支持,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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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成舟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就落到现在这副境地了。

之前他还在和儿子说话,叮嘱他看到­奶­­奶­一定要乖,然后就在墓园碰到了同样来扫墓的老同学王飞。

那时他们刚从­阴­间道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出来,正朝墓园外面走,准备去车站和成母会和。

王飞看到他特意过来跟他打招呼,说有些话要跟他说,他以为王飞要跟他聊关于投资的事,便让红叶在原地等待,和王飞走到了一边说话。

当时他记得很清楚,他离红叶和司徒他们并不远,绝对在红叶所说的安全距离内。

可是……

可是他现在站在了这里。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最奇怪的是他来的时候明明是清晨时分,可这里却是一片黑暗。

不,也不是完全黑暗,就在他正面对的前方有一座高大且古旧的牌坊,牌坊两个角上各挂了一盏灯笼,在昏黄的灯光下,牌坊上刻的三个字清楚到诡异的程度。

双庙村。

是指那牌坊后面隐约可见的建筑群吗?

一股寒风吹来,成舟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明明穿了春季外套,可这股风硬是把他吹得感觉寒意都渗透进了身体。

“嗷呜——!”宛如狼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成舟吓得一个寒颤。

对着灵牌呼叫了司徒、何生老半天,可平时早就该出现的“保镖”们今天却都成了哑炮,没有一个冒头。

成舟也尝试呼唤了红叶几次,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是又被困到了什么结界中,还是穿越了?

“有人吗?”男人试探地喊了一声。

以为不高的声音竟然在黑夜中远远传了开去。

“嘘,小声点。”

突然冒出来的男声把成舟吓了一大跳,他本没有指望这附近真的能有人在,至少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没看到一个活人。

可就在他问出那一声后,不远处的黑影中便悉悉索索地走出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你是新来的吗?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穿着长袍大褂、留着披肩发的中年男子一出现就指责他道。

“呃?我……”

“算了,你这样的新人我见得多了,一个个毛毛燥燥,仗着点道行,什么都不懂就敢往这里闯,像你这种人在这里通常都是有进无出的下场。”

看中年男子转身就要走,成舟再傻也知道这时要赶紧抱大腿,便连忙喊道:“前辈!求帮忙,我对这里……”

“闭嘴!不是叫你小声点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成舟连忙压低声音,“前辈,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中年男子闻言惊讶地转过身,“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不知道。”

“那你怎么进来的?”

成舟表情更茫然,“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了。”

“又一个没有请柬就能进来的活人,不知道今年会出现几个。”中年男子自语一般低喃道,说完男子突然怀疑地再三打量成舟,“你是……活人吧?”

“当然是,不信,您摸我的手还是热的。”

就在成舟伸出手的当儿,黑暗中又走出一人。

这人身材高大,走路无声,身披黑­色­斗篷,斗篷有帽,帽子盖住了来人整个头脸。

成舟的目光被此人吸引,可那人却对成舟和中年人似没有一丝好奇之意,出来后只随意往哪儿一站,就不动了。

“你好?”成舟试着和斗篷男打招呼。

但对方对他不理不睬,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成舟尴尬地收回手。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黑暗中再次走出一人。

这次是一名发须全白的老道士。

一看到老道士,成舟心里就是一寒,那老道的眼睛好锋利。

老道扫了成舟一眼,目光很快就移开,看样子没怎么把成舟当一回事。

而中年男子和那名斗篷男则成了他暗中认真观察的对象。

中年男子也在打量老道。

斗篷男仍旧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今年看来我不是最早的一个。”随着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一名手拄龙头拐杖的女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成舟没有看到女人的脸,却先看到了女人的身材,女人的身材极好,一身及膝旗袍把她曼妙玲珑的身体包裹得极为诱人,只从身材看该女年龄大约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女人走近,成舟终于看到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甜美纯真的脸蛋,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心生欢喜。和女人的身材搭配在一起,妥妥的现实版爆/|­乳­萝莉。

可是这么一名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孩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还拄了一根龙头拐杖,怎么看怎么违和。

成舟向女孩露出笑脸。

可女孩只冷冷扫了他一眼,就一个人远远地站到了一边。

成舟讪讪一笑。

继女孩之后陆续又从黑暗中走出不少人。

成舟大概数了下,就五分钟的工夫,这里竟然聚集了将近五十号人。

五十号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着打扮各有特点,人虽多,除了女孩现身之际说了那么一句话以外,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过半个字。

也许有人想说话,但看着这么古怪的氛围,聪明人都暂时保持了沉默。

五十号人中的大多数来时都会抬头看一眼牌坊上的灯笼,然后就分散各处站立,似乎在等待什么。

成舟发现有几个人看起来似乎和他一样局促,其中有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最不安,男子的目光和成舟对上,男子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成舟猜想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跟他说,正要直接迎过去,就听刚才把他丢到一边的中年男子忽然低低叫了他一声,“喂,小子,过来。”

本来打算和那名男子攀谈的成舟停住脚步,对那名男子歉意地点了点头,便连忙向中年人走了过去。

男子一脸失望,转而又看向他人。

这边,中年人男子掏出一枚铜钱抛向成舟。

成舟下意识地接过。

“还给我。”中年男子伸手要过铜钱。

成舟满头雾水地把铜钱递还给对方。

中年男子两指夹着铜钱晃了晃,低声道:“这是古币,克鬼。就算是一级厉鬼凶魂接了它也要被烫一下。”

“所以您刚才是在验证我是否是活人?”成舟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这人夹着古币一点事没有,肯定也是活人,可怜他刚才一直在担心出现在这里的五十号人是不是都是鬼。

“嗯。”

“那前辈能否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我要怎样才能出去?”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眼灯笼,把成舟拉到无人的角落,低声道:“今天我心情好,正好还有点时间,我就大概跟你说说吧,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误闯进来的,如果你真没有请柬,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此地比较好。”

“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成舟急道。

“我这不是正要跟你解说嘛。”中年男人像是在故意吊成舟的胃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里是­阴­阳交汇之处,只有鬼魂和穿梭­阴­阳两界的人才能到达这里,但就算是­阴­司,只要你是活人,没有请柬就不能来到此地,这是规矩。”

“那如果有人不遵守规矩?”

“没有人敢不遵守规矩,但凡是敢不遵守的,我之后都没有再听到他们的消息。”

成舟背后冒出冷汗,“那大家特意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

“利益。”

成舟表示不明白,中年男子解说得稍微详细了一点。

“这里虽然是­阴­阳两界交汇之处,但也是许多凶魂厉鬼躲藏之地,此地不受阳世也不受­阴­世管辖,规矩自成一格,名叫双庙村,但知道这里的人都叫这里为小灃都。”

“小灃都?这里住的都是鬼?”成舟颈毛倒竖。

“对。有人传说此地就在灃都城城外,不过一直没有人能验明这点。鬼到这里,或为躲避地府追捕、或是寻求更强大的力量。活人到这里则是为了利益,因为这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人间难寻的稀罕货­色­。另外,如果你想找鬼役、鬼妻,想请鬼帮你办事,在这里也会有所收获。”

“那这里不是和鬼市差不多?”

“鬼市?”中年男子不屑地笑,“那里怎么能和这里相比?对了,你不是想出去吗?我只知道一个出去的方法,就是烧掉来时的请柬。”

“可我没有请柬。”

中年男人古怪地笑了一下,“我可没说只能用自己的请柬出去。”

“啊……”

“你想出去吗?”

“当然。”

“按照往年经验,鬼守还有大约三分钟就会出来。鬼守一出,没有请柬的人会立刻被他当场撕碎吃掉,所以你现在还有三分钟去获得一份请柬。”

“哈?!”

“别犹豫了。”中年男子凑近他,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最好快一点,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成舟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中年男人低笑道:“忘了跟你说,为了保住自己的请柬,常客们也会选择先杀死侵入者。”

成舟心脏一紧,他感觉到了危险,但已经来不及了,中年男人的手已经直接Сhā向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老豆玩大了,真住院了。所以……没事真的别瞎诅咒自己,已经诅咒的赶紧呸呸呸!

7-2

“噗嗤!”

利刃生生Сhā/入­肉­体的声音。

成舟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一只乌黑利爪从中年男子的胸口缓慢拔出。

­色­泽乌黑的利爪,状似人手,却如墨钢所铸,利爪指节粗大,手背和手指部分被一层层环形的坚硬角质层包裹,指尖如开锋的利刃却乌幽幽的没有一丝反光。

“蠢货。”

听到身后传来的低沉骂声,成舟忍不住抖了一抖。声音很陌生,他却偏偏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恐怖和敬畏感。

抓着他肩膀的手把他又往后拽了一步,中年男子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跪倒伏地。

“去拿请柬。”

“什么?”成舟颤抖地道。

“去!”

“啊,哦哦,这就去。”成舟慌忙走到中年男子身边蹲下,伸手想去翻动男子身体,可在想到对方已是死人后又缩回了手。

“快点。”成舟的ρi股被踢了一脚。

成舟额头蹦出青筋,很想回头喷火,但有心没胆,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闭了下眼,在心里默念这些都不是真的,狠下心用力翻过中年男子的尸体。

中年男双眼死死瞪着天空,成舟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不敢帮他合上眼皮。

就在成舟伸出颤抖的手去摸他的衣服时,中年男圆睁的双眼中忽然窜出一股黑烟直扑成舟。

“哧——!”身后伸出的黑­色­利爪一把抓住无形的黑烟,黑烟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疯狂扭曲挣扎。

成舟大着胆子回了下头。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帮他。

身后,斗篷男右爪抓着黑烟,左手——成舟发誓那是一只人手,可就是这只左手在屈指弹了弹黑烟后,手掌心中突然张开一张红­色­的大嘴,一口把黑烟吞了进去。

“看什么看?蠢货,让你拿的请柬呢?”斗篷人­阴­森森地低斥道。

成舟连忙回头继续去摸中年人的衣服,长袍大褂的外衣也不知道哪里有口袋,成舟一直摸到男子腰间,终于摸到一个类似腰包的东西。

正要打开腰包的扣子,成舟忽然想起司徒他们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段话,他们说过有道行的人身上的背包等物一般都会设置各种禁制,就是为了防人盗取。

成舟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要冷静。

在身后斗篷男又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后,他终于想起解除包裹禁制的一句通用咒语。何生说了,这句咒语就算不能打开被特殊设置的包裹,也一定可以判断出该包裹设置了什么类型的禁制。

只要知道设置了什么类型的禁制,再针对这种类型用相对应的符箓也一样可以打开。

“灯变了,鬼守要出来了,快!”

成舟急得一头冷汗,努力静下心神,手指捏诀,对着腰包默念咒语,随即轻叱一声:“开!”

成功了!腰包从中年男子腰间滑落,成舟一把抓过腰包站起,迅速远离了中年男的尸体。

他不敢往人群靠近,只能尽量往没人的角落走。

人群忽然­骚­动,牌坊下出现了一名身高至少超过三米的庞然大物。

斗篷男跟在成舟身后不离。

成舟先没注意到新出现的鬼守,他抓着腰包胆颤心惊地偷看周围人的反应,结果一眼就看到刚才想要对他说话的男子正被那老道抓着。

男子看到成舟看他,立刻大叫:“救救我!呜呜!”

男子嘴巴不住开合,却不能再发出声音。

老道士冷厉的眼光在成舟脸上一扫而过,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成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下撞到一堵硬墙上。

“蠢货,你还能更胆小一点吗?”斗篷男嫌弃地道。

成舟侧身回头,小声问:“你、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那你为什么救我?”

“救你?”斗篷男忽然捏住了成舟的下巴,瞅了瞅,又万分嫌弃地一把丢开。

有人瞟了成舟几眼,甚至还有人想对他出手,但在看到成舟身边的斗篷男后,大多人都没敢轻举妄动。

有人认出了中年男,那中年男在天师一派相当有名,可传说中相当厉害的天师竟那么轻易地死在了斗篷男手下,就连鬼魂也被对方吞噬。

但有些自持道行高深的人却没有减少对成舟的兴趣,一个没有请柬却能来到此地的人,这样的人按照往年经验,往往都是品质极好的祭品体质。

这样的祭品无论是自己用,还是拿来到双庙村做交换,都会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就算成舟拿到请柬也一样,要知道请柬是前往双庙村的敲门砖,可不是祭品们保护自己的护身符。

成舟心情万分纠结,他不知道斗篷男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又为何如此嫌弃他,但他现在很清楚一点就是,如今在场的近五十号人,也许只有斗篷男还算值得信任——至少他刚才从中年男手下救了他两次。

除了他,他怀疑跟他一样没有请柬的那几个人下场都不太好。

有两个像是被杀死了,胸前破了一个大洞,可能心脏被人掏了?血流了一地,一股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还有两人被分别扣在老道士和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怪人手上。

“有两人没有请柬,理由。”身高三米的庞然大物发出质问,那声音就像从狭缝中逼出,清晰却刺耳。

成舟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牌坊下多了一个……怪物。

“那是什么?”成舟情不自禁地低声问身后的斗篷人。

斗篷人没理他。

成舟猜这怪物大概就是鬼守。见鬼,他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不管什么地方,他现在就要离开。

成舟立刻低下头去翻中年人的腰包,从中寻找类似请柬的东西,但翻了半天,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一叠纸符、十几枚铜钱、一把小小的木剑、两张纸人,就只剩下一张白­色­的丝帕。

难道这丝帕就是请柬?成舟拿出来看了看,就是单纯的丝帕,连绣字都没有,怎么看怎么不像请柬。

猜不出来,成舟­干­脆打算全部拿出来烧烧看。

首先他就握住了白­色­丝帕,默念火字诀。

口诀还没念完,那张丝帕消失了。

斗篷男抓着那张丝帕重新塞回腰包中。

“喂,你­干­什么?”成舟气。

“蠢货,你真以为烧掉请柬就可以离开?”

“那人骗我?”

“废话。你这种蠢货,别人不骗你,还骗谁?”

成舟被斗篷人一口一个蠢货叫得怒火直冒。

“留下,进村,找到那对双胞胎交给本尊。”

“双胞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双胞胎?”成舟警惕。

“别问那么多,乖乖听话,不听话吃了你。”

成舟暗中呲牙,偷偷伸手进裤兜捏住了一张纸符,现在他可不是以前那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刚才那中年人如果不是突然偷袭他,他也不会愣得不知道反抗。

“这是贫道要献给鬼尊的祭品。”

祭品二字一入耳,成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黑衣怪人也细声细气地道:“祭品,献祭鬼尊。”

鬼守似乎对这个理由很满意,不再多问,手一挥,“时间到,鬼门开,客人请进。”

那中年人看来又骗了他,没有请柬的人一样可以进入双庙村,只不过需要变成祭品?

成舟不想进村,其他人却已陆续走向牌坊,一个个穿过牌坊走入后面村落。

“小灃都鬼门打开时间有限,一旦关闭,留在鬼门外的人必将被万鬼吞噬。”斗篷男丢下这句话,就越过成舟向牌坊走去。

成舟忽然感到身后冰凉,回头一看,发现原本的黑暗宛如滚滚黑云般在向后疾退,而凡是黑云退开的地方皆露出了下面贫瘠­干­裂的土地。

裂开的土地缝隙中发出了汩汩的水流声,似乎有水泉要从地下涌出。

斗篷男已经走到了牌坊下,成舟一看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裂开的土地开始冒出腥臭的泉水,脚下的土壤一点点变得湿润、柔软,明明不远的牌坊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成舟不敢再犹豫,抓紧腰包拔腿就跑!

“时间到,鬼门闭。”

成舟在最后一刻冲过了牌坊。

斗篷男消失了,鬼守也不见了,之前进来的近五十号人现在一个都看不到。

在他前面的是一条长满了青苔,青石板铺就的村路。

路两边每隔大约五十米都有一根黑­色­的木柱挑着一盏黄幽幽的灯笼。

成舟抱着一肚子疑问站在青石板村路上,进不得,退也不得。

下面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现在烧掉丝帕,是否可以离开这里?

那斗篷男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他找双胞胎?他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救了他又为什么抛下他不管?

成舟把腰包系到腰间,从中摸出了那枚丝帕。

烧,还是不烧?

“叮啷,叮啷”的铜铃声响起,一辆牛车从他身后驶来,在他身边停下。

驾车的中年汉子推了推头上的毡帽,一脸憨厚地对成舟道:“客人,要去哪里?”

“呃……”

“客人第一次来本村吗?”赶车汉子笑道。

“是,我第一次来,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成舟后面一句说得很小声。

“原来如此。我说客人为何会停留在外路上,还拿着请柬发呆。客人,以后这请柬莫要轻易拿出来,在村里,请柬就是问路册,效果只有三次,浪费就不好了。”

“对不起,大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实在一点都不懂。比如这请柬要怎么使用?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贵宝地?”成舟用自己最诚恳的态度道。至于眼前的是人是鬼,他暂时已经不去考虑。

赶车大汉听成舟这样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对成舟道:“客人,你上来吧,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着你溜溜,顺便解释你的问题好了。”

“多谢大哥。”成舟感激抱拳,迅速爬上牛车,坐在了赶车大汉旁边。

牛车轮子滚动,“辘辘”的车轮声在青石板路上回荡。

“先说这请柬,请柬在村中拿出可以召唤牛车,只要说出你的目的地,我们就可以带你去那里。本村路广,有小灃都之称,客人经常会迷路,此时请柬就异常重要,用得好说不定还能保你一条命,可惜你已经浪费一次。

其他客人大多都是按照路标自己走入村内,村中自然有其他交通工具帮助他们前往目的地,不过那个需要花钱,有交换物也行,只是安全度不是很有保证,遇到危险,车夫丢下客人自己跑掉的事很多。”

成舟懊悔地拍大腿,他这才看到灯笼下钉在木柱上的路标。

赶车汉子同情地又打击了他一次,“你刚才问要如何离开本村,也是需要这请柬,等下次鬼门开,你用请柬召唤我们,告诉我们你要离开,我们就可以送你离开本村,除此方法,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离开本村,所以请柬很重要,请千万保存好。”

成舟一头冷汗,他差点烧掉请柬。

“去掉离开本村的最后召唤,现在你只剩下一次召唤本车的机会,请千万珍惜。”

成舟一听,连忙道:“那我现在就想离开可不可以?”

“客人,你没听到我说吗,必须等到下次鬼门开,你才能召唤我们离开,否则只是浪费请柬问路的次数而已。”

“啥?要等到下次鬼门开?那要等多久?”

“人间一日,本村一年。”

“什么?!”

赶车汉子笑,“拿请柬来本村的人大多数都巴不得这时间更长一点才好,尤其是那些有道行的修炼之人,本村可是一大宝地,危险与机缘并存,他们为了弄到请柬听说在阳世几乎不择手段。像你这样拿了请柬却只想赶紧离开的,让他们知道了,不杀了你泄愤才怪,哈哈哈!”

成舟苦涩地道:“大哥,那我要到哪里才能安全混过这一年?”

“安全?本村对阳世人来说可没有安全之地。等你下了车,便是步步险途,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在这里得以幸存,否则……要么你身上买路钱足够,要么你带有好的祭品,那么说不定你还可以找到一户愿意庇护你一年的鬼主。”

“如果我都没有?”

“并不是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能离开。”

成舟哭丧脸道:“那我能不下车吗?”

“哈哈!客人,你真有趣,好吧,看在你让我难得开心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去本村危险­性­最小的一个地方。妞妞,去三婆家。”

“等等!”成舟心想既然暂时无法离开,那就按照斗篷男说的寻找那对双胞胎好了,红叶他们不也说了那什么人布阵的关键就是六对双胞胎。

不知道这里的双胞胎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如果有机会找到他们并救下他们,说不定他可以带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找红叶。

成舟想到这里,试探地询问赶车汉子道:“大哥,你们村里有没有一对双胞胎?”

“双胞胎?”

“是。”

“没听说过。你为什么问这个?”赶车汉子好奇。

“我在阳世听说有人想要利用双胞胎做坏事,所以就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双胞胎,今天进来这么多人,说不定就有对你们的双胞胎图谋不轨的人。”

“哦?是吗?我虽然负责带路,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本村占地广阔有小灃都之称,我也不可能每位住户都认识,如果你想打听消息,我可以带你去黄泉酒馆,你去吗?”

“那里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肯定有,不过往年进来的很多客人第一站都会选择那里。”

成舟沉吟,到底是去更安全的三婆处,还是去打听消息更方便的黄泉酒馆?

成舟伸手摸了摸身上携带的纸符,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做出一些漂亮的事让儿子瞧瞧,他这个父亲还是很牛掰、很可靠的。

何生不也说了他现在的能力并不比他弱到哪里去,那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害怕,看赶车汉子如此温和,想必这里的鬼也不一定就全像传言中那样可怕。

成舟犹豫来犹豫去,在赶车汉子不耐烦之前,终于下定决心道:“大哥,请带我去黄泉酒馆。”

7-3

有了确定的目的地,成舟也有闲心看起周围的环境。

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除了青石板路,周围景致他竟什么也看不见。

“坐了这车,你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你,客人,黄泉酒馆到了,请下车。”

“这就到了?”成舟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要走很远。

“你如果自己走那肯定会花很长时间,但我这车走得可不是寻常路。”赶车汉子笑笑,再次催促成舟下车。

成舟告谢,从车上跳了下来,脚一刚落地,那牛车就不见了踪影,而周围景致也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就像遮挡住眼睛的那块布幔终于撤去,一栋三层高的木造楼阁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

楼阁外有个大大的牌匾,上书“黄泉酒馆”四字。

酒馆临窗都挂了红纱,风吹红纱轻拂,伴着里面的昏黄灯光,竟显得十分旖旎。

酒馆大门敞开着,可因为有个硕大的屏风挡着,外面人并不能看见里面的情景,只能隐约听见一些靡靡歌声。

酒馆所在地似是一处商户街道,到处可见门头上悬挂着各种牌匾,不过因为黑夜,除了附近几家商户,也看不清卖些什么。

大多数商户都闭了户,街上也看不见什么行人,一阵阵寒风吹过,冷得人骨头发寒。

“滴答。”

成舟一惊,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滴答。”

酒馆屋檐挂角上一颗水珠滴落,滴入下方一个接水的大缸中。

成舟呼出一口气,手中捏紧一张折叠成八卦形状的纸符,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抬腿迈进了黄泉酒馆。

绕过屏风,成舟站住了脚步。

七、八张烂木桌很随意地摆放在大堂中,围着烂木桌的是一些更烂的长椅。

大堂正前方有一张像是­肉­铺一样的大型案板,案板上还Сhā着一把斧头,案板应该是木头制的,可能时间使用久了,颜­色­深得发黑。

大堂的悬梁上吊着几盏用黄|­色­骨碟盛装的油灯。

悬挂的红纱破破烂烂宛如腐烂的丝絮。

大堂右边有一道上楼的木梯,但成舟瞅着那木梯总觉得踩上去肯定会摔下来。

这内外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而且这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别说人,连鬼都不见一只。

“第一个。”

“什么?”成舟猛地转回身。

一名脸­色­惨白的男子贴着他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无比陶醉的表情,“啊,生­肉­的味道。”

成舟忙往后倒退两步。

“听说你在找双胞胎?”

“你怎么知道?”

“王大把你卖给我的同时顺便赠送了一个添头。”脸­色­惨白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成舟,“还不错,比上次送来的那个好。魂魄品质也不错,可以送给上面做孝敬。”

“卖给你?谁把我卖给你了?那个牛车夫?”

“不是他还有谁,可怜的,竟然相信鬼话。”

“你说他说得都是假话?”

“我怎么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那你知道双胞胎在什么地方吗?”

“我只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打听这个消息的人,听说这段时间阳世有人在到处找一对说是出生于­阴­时­阴­地的双胞胎,都找到我们这儿来了。喂,小子,你都快死了还有兴趣问这些?”

成舟没说话。

惨白男子一把抓住成舟就把他往案板那里拖,一边拖一边说:“小半年没开张了,村里几家卖­肉­的都在等着生­肉­进来,可这十几年进来的生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想要弄到生­肉­也越来越难,爷贿赂了好几个牛车大主才等到你这么一个。快快快,咱们也别浪费时间,爷的酒馆可就等着你开张呢!”

司徒的教导在成舟脑中响起:打架的时候不要跟人多废话,务求一击必中,打不死对方就赶紧逃!

所以成舟没有求饶也没有再多做询问,他二话不说就在口中默念咒语,最后爆出一声:“神阳降顶,恶鬼难逃,除!”

“轰!”八卦状的纸符打到了惨白男子心口上,一股火焰从他胸前开始燃烧,瞬间烧遍男子全身。

“啊啊啊——!”惨白男子猝不及防,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就被烧成一股黑烟,散至天地中。

成舟……愣了好一会儿。

他好像除掉了一只鬼?

没有依靠司徒和何生,更没有依赖儿子,他一个人就除掉了一只鬼!

那他这算不算杀人?好歹鬼也是活人变的,他打散了鬼的灵魂,那不是比杀死人的­肉­体还要严重?

但他这是自保,如果他不除掉对方,他就会被那只鬼解成零碎卖掉了。

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得想想后面该怎么办?是想法子躲过这一年逃出去,还是继续寻找双胞胎?

想法子躲一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法子,那赶车鬼既然把他卖给了黄泉酒馆,那他说的那个安全点三婆家八成也是假话,所以他还是继续寻找双胞胎吧。

可是要怎么寻找?

本来以为可以在酒馆得到消息,可是这酒馆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其他进来的人也都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道这酒馆里还有没有其他鬼?

如果没有,那他可不可以暂时留在这里?

成舟想了又想,反身把酒馆大门关上,关门的时候他还特意偷看了下外面,只见外面街道静悄悄的,跟他来时一个样。

成舟在一楼大堂绕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又把案板上那把斧子拔下Сhā在腰间。

他还想找些吃的,但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酒缸倒是找到一大排,但他不好酒,也不敢喝这里酿的酒,连打开都没打开。

成舟踩着破烂的木梯上到二楼,这看似要倒塌的木梯倒意外的结实,踩在上面也没有什么声音。

二楼的布置可比一楼好了不止十个档次。

如果说一楼是鬼窝,那二楼就基本上和阳世那些专门宰人的大酒楼布置差不多了。

二楼也有厨房,里面的东西还不少。但成舟看着挂在梁上的一排排­肉­­干­、­肉­条,犹豫了半天也没敢拿一块——要是人­肉­咋办?

最后成舟找到了一些­干­硬的馒头和水分不足的水果,他闻了闻觉得没什么异味,掰开看看内里也没什么异常,就把它们都收进了一个袋子里。他猜测这些东西很可能都是上墓用品。

继续上到三楼,三楼布置比二楼更好,全是一个个隔开的包间,而这些包间全部面向一个由层层红纱笼罩的台子。

成舟忽然站住脚步,他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对了,进来之前他好像听到酒馆里传来女子哼唱的声音,可当他进入酒馆后,这声音就消失了。

成舟深吸一口气,把袋子背到身上,一手握着斧子,一手捏着一张纸符,小心翼翼地往层层笼罩的红纱深处走。

红纱抖了抖,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成舟口中念咒,捏着纸符就要甩过去。

“不要杀我!求求您!”一个女人在成舟面前跪下,凄声哀叫道。

成舟捏着纸符没有扔出去,但他仍旧戒备地看着女人。

女人很漂亮,身穿古式汉服衣裙,年约二十三、四岁,身材苗条,长发梳成了一个很古典的发式,耳朵上带着一对荧光闪闪的耳环,怀里还抱着一支琵琶。

“你是谁?”

“我、我是这里的驻唱歌手。”

“……”如此现代化的回答让成舟囧了一下。

成舟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微暖意,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是活人?”

“是。”女人看起来更害怕,“大王,求求您,请不要吃我,我可以在这里唱歌,帮您招揽客人,我绝对不会逃跑的,我发誓!”

成舟看着女子的打扮,好奇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我不记得了,大约有一、两年了吧。”

“你竟然能在这里活这么长时间?”成舟吃惊,他以为被卖到黄泉酒馆的活人都被做成菜了。

“都是鬼主们慈悲,才留下小女子一条贱命。”女人颤抖着,脸上硬是挤出笑容,讨好地对成舟道:“大王,我会唱歌,吃的也不多,我会很乖,您留我一条活命吧,原来的鬼主们一直拿我当招牌,我、我真的可以帮助您招揽生意,来这里的客官都很喜欢我。”

“鬼主们?”成舟变­色­,“这酒馆一共有几个鬼主?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王误会了。”女人忙解释道:“这酒馆向来只有一位鬼主,但并不固定,如有强大的大王看中了这里,就会吞噬掉前面一位鬼主,变成这酒馆新的鬼主。您、您不就是……”

女人不敢说下去了。

成舟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杀了酒馆鬼主?”

女人赶紧道:“因为今天不是酒馆开张的日子,能进入酒馆的要么是鬼主邀请的客人,要么就是想要来抢夺酒馆的新鬼主,而客人一定会有鬼主的陪同,不会单独上到三楼,鬼主也怕我会被抢走或被吃掉。”

“如果两者都不是?”

“那就只有收……生­肉­的时候,那些生­肉­也能进来。”女人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惊喜,“您、您不会是那些天师大巫吧?”

“怎么说?”

“除了被送来的生­肉­,我有两次见到过活人,我听客人们说,那些人都是阳世过来寻找机缘的天师和大巫。”

成舟奇怪,“你看到他们,为什么不向他们求救?”

女人悲伤道:“我这样一只小小的蝼蚁,那些大人物哪会管我们的死活。啊,大王,我说的不是您,我、我……”

成舟摇手,表示他一点都不介意。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中元节,我和我老公到C城平都山游玩,山中忽然起了大雾,我们不敢乱走,等雾散,我们就到了双庙村牌坊外,后来就被一位驾牛车的大主带了进来,然后我们夫妻就被那位大主卖给了这里的酒馆鬼主,那时的那位鬼主本来要杀我们,但我恳求他,说我愿意做任何事,无意间说起自己会唱歌、会弹琵琶,就被那位鬼主留了下来。”

成舟摸下巴,照这么说,并不是一年才能进入这里一次,有些活人也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来到这里,而那些赶牛车的车夫则能把人从村外接进来。

如果进来的途径并不止得到请柬那一种,那么离开的途径是否也不止一种?

“大王,您、您到底是……”女人小心翼翼地问。

成舟回过神,尽量和蔼地对女人道:“不要叫我大王,我和你一样是误入此地的活人,我姓成,成舟,你叫我名字就行。”

“成先生……”女人一听成舟跟她一样都是活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真正的笑容。

“成先生,酒馆鬼主是不是真的被您杀了?”女人想起什么一般,急切地问道。

“嗯。”

“那成先生一定懂除鬼避鬼之道了?”女人眼中冒出希望之光。

看到女人的目光,成舟微微挺起胸膛,假谦虚地道:“懂一点。”

“太好了!成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和我老公,带我们一起离开吧,求求您了!等出去后,我和我老公一定会重重答谢您!”

“呃……”成舟不好说他现在自己也自身难保,所以他只能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我知道啊!”女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亢奋地快速道:“我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我听上上个鬼主偶尔提到过,这村里有一条路可以直通阳世,但我和我老公没有本事走到那里。成先生,我们一起逃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的时间稍微迟了点,抱歉哦~~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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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成舟先是兴奋,然后就开始怀疑。

怎么这么巧?他刚进村就找到一个活人,而且这活人还知道回归阳世的路?

他的幸运值都攒在今天了吗?

还是……他又遇到一个鬼话连篇的骗子?

而且就算这女的说的都是真的,他要怎么带两个普通人穿过鬼村?

但成舟不敢直接拒绝女人,他怕女人听说他不肯带他们一起逃跑,会使出新的花招,或­干­脆鱼死网破地喊一堆鬼来围攻他。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老公在哪儿?”

“先生请跟我来!”女子抓起拖地碍事的长长裙摆,转身就往身后的红纱帐里钻。

成舟一咬牙,手捏纸符,也跟着钻了进去。

一道红纱帐角度怪异地飘起,轻轻拂过他的脖颈。

成舟骇然手摸脖颈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嗤!”极轻的讥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谁?”

女人回头,“成先生,您叫我?”

成舟回神,“不是,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

“您、您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新的大鬼进来了?”女人看起来比成舟还害怕。

成舟只好安慰她,“没事,你别怕,我可能看错了。”

“成先生,成天师,您、您跟紧一点,不要离我太远,我……害怕。”

“好。”成舟跟紧女人。

女人捂着胸口小声喘口气,加快脚步向里面走去。

红纱帐后有一道门,穿过那道门就是后堂。

成舟跟着女子才发现后堂和下面两个厨房有暗梯连接,这道暗梯他在楼下扫荡时都没有发现。

女子走到一堵墙面前,对着一块砖头按了按。

砖头后退,一个可容两人并行的大洞出现在墙上。

成舟顿住脚步。

女子回头对成舟招手,惊魂未定地道:“成先生,我们得快点。酒馆一旦没有鬼主,很快就会被附近的住户察觉,等他们请来巡卫检查,我们再想逃就难了。”

成舟还在犹豫不决,身后却突然被谁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冲进了洞中。

待成舟进来,女人回身摆弄一盏钉在墙上的油灯,墙壁重新合拢。

成舟盯着身后看了半晌,直到女人催促才再次转头迈开脚步。

这条秘道像是经常有人走,不但空气清新,还不见什么灰尘。

“我老公就在前面,这是酒馆鬼主关祭品的秘密洞|­茓­。成先生,您知道祭品吗?”女人说着话,但脚下并没有停留。

女子说到祭品时,一道滑腻的触感从成舟脖颈上掠过,就像有谁伸舌舔了他一口。

“……”头发根都竖起来的成舟口中默念除鬼诀,猛地转身祭出纸符。

纸符轻飘飘地落在了青石地砖铺就的地面上。

“成先生?”女人的声音又开始颤抖。

成舟对女人勉强笑了一下,上前拾起那张纸符,“没事,我就试试看有没有鬼跟踪我们。你说的祭品……我听过一些。”

“是吗?那现在是不是能确定我们身后没有鬼?”女人抖啊抖。

“确定了,没有。”

话声刚落,又是一道不屑的嗤笑声在耳边响起。

成舟的手掌里分泌出了大量汗液,为了不影响到纸符,他伸手在身上擦了擦。同时把另一只手上紧握的斧头Сhā回腰间,又掏了一张纸符出来。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去除紧张感,没话找话地说道:“那些祭品比生­肉­贵,有时候酒馆鬼主还会在酒馆里搞拍卖,活祭品最值钱,但也最难弄。其次就是祭品的心脏和大脑。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只看到一个活祭品,那祭品虽说是活着的,但到那一任的酒馆鬼主手上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女人叹气,口气有点惊恐和害怕,“我听那祭品跟我说,他之前已经被几次转手的买家们放了很多血、割了很多­肉­、吸取了很多­精­气,就只留着他一口气。那人也跟我们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双庙村。”

在女子描绘那祭品的凄惨下场时,成舟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咬了一口,对方嘴巴离开的时候还很无耻地用劲吸吮了一下。

镇定!要镇定!

成舟握紧拳头,力图镇定地开口道:“那人最后……”

“被一个大鬼主给买走了。我听那任的酒馆鬼主说,那个祭品品质不算特别好,好的祭品都被献给鬼尊了。您知道这儿的鬼尊吗?”

“双庙村的老大?”成舟看到前面传来一丝昏黄的亮光。

“对。”

“你见过他?”

“我怎么可能见过他?”女人吓了一跳,回头看了成舟一眼,“听说一般只有一级的大鬼主才能见到那位,其他鬼想见他都难,酒馆几任鬼主没一个说是见过鬼尊。”

“这里的鬼是不是按能力分为五级?”

“好像是。”女人点头,不好意思地道:“成先生,我老公就在前面,您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跟他说一声,否则他会吓到。”

“等一下,刚才的酒馆鬼主被分到哪一级别?”成舟拉住女人的手臂。

女人回头,“三级。”

“哦,谢谢,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女人身影进入前方敞开的木门中,成舟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才他用试鬼符试了一下那女子,确定是活人没错。

另外,他也知道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要应对得当,基本可以对付得了三级到五级的恶鬼。但两级以上他就没把握了,而且他身上带的纸符也有限。

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那只看不见的鬼会是几级?纸符对他没用,一级吗?

如果对方有一级厉鬼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吃了他和那女人?

还是对方也想留着自己这个被司徒他们称为极品祭品的倒霉蛋慢慢享受?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成舟小声对周围的空气道。

没有回应,空气都没有波动一下。

“你、你认识司徒吗?他是我朋友,很厉害的厉鬼,你如果对我不利,他不会放过你。嘶!”

成舟摸耳朵,他可怜的耳朵又被谁重重地弹了一下。

“喂!你再这样做,我就真生气了!我告诉你,你真把我惹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成舟大绝招,直接离魂,用生魂跟鬼比谁吞噬对方更快。

“啪!”

成舟捂着ρi股跳了起来。

这个跟着他的鬼百分百是个变态大变态!

那混蛋拍就拍了,竟然还捏了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跟对方拼了!

“成先生,我和我老公说了,我们这就赶紧走吧。”女人从半闭的木门里出来,一脸喜悦地跟成舟说道。

成舟忍下怒火,把离体一半的魂魄又拉了回来,问女人道:“你老公呢?”

“在后面。”女人回头对门中喊:“阿飞,你快点啦,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很厉害的成天师。”

一名脸­色­青白的年轻男子在女人再三催促下,慢慢从木门里走了出来。

成舟一看男子,脸­色­大变,脚下不由自主连连后退两步,“王飞?!”

见鬼!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还变成这样了?

男子看到成舟也变了颜­色­,“你是……成舟?成舟真的是你!天哪!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老同学再次互见,情绪都有大的变动,但成舟是恐惧加不安加怀疑,而王飞则是满脸惊讶和喜悦。

“你怎么在这里?”成舟问王飞。

王飞苦笑,“过程我想我老婆也跟你说了,我们也很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鬼地方来。如果不是叶紫是学古乐的音乐学院学生,恐怕我们也活不到现在。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老婆,叶紫,树叶的叶,紫­色­的紫。我们大学毕业结的婚,不过叶紫继续留在学校进修,我则出来工作了。”

成舟只觉满头乌鸦围着他飞,如果这里的王飞是真王飞,那他在外面碰到的王飞又是谁?这两个王飞到底有没有关系?他是不是一不小心就踏进某个针对他的陷阱中了?

“老公,你认识成先生?”叶紫一脸惊讶。

王飞一脸怜爱地转头对妻子说:“是啊,刚才你跟我提到他名字时,我就觉得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出来看到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老同学。”

王飞跟妻子大致介绍了一下成舟,但他对成舟现在的情况也不了解,便又转头看成舟,这一看,王飞愣了愣,“成舟?”

为什么他老同学看到他会一脸警惕和恐惧?

“你真的是王飞?”成舟这时的大脑被老同学塞满,暂时也顾不得教训那个见不得人的无耻眼盲­色­鬼,纵然对方现在正在抚摸他的脖颈。

“我当然是。”

“初中毕业时你最后一个同桌是谁?”

“刘征。”

“你毕业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我哪里记得?成舟,你到底怎么了?你在怀疑什么?”

“说!”成舟手指捏诀直指王飞。

“成先生?”叶紫抓着丈夫的手臂,脸上满是不安不解。

王飞拼命回忆,“请你到我家吃饭?不对!以后再见?停停停!你要­干­什么?你让我再想想!”

成舟也是紧张万分,他既希望这个王飞是真的,又不希望他是真的,矛盾的心理让他手中纸符一直没有办法扔出去。

“我想起来了!”王飞突然叫道:“你还欠我一本武侠小书没还!我让你还书来着。”

“我早就把那本书还给你了!”成舟愤愤道。

“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算了吧,你刚才都记不得毕业时跟我说了什么话。”

“但我最终还是想起来了呀,你还我书的片段我就怎么都想不起来。”王飞见成舟嘴角微微勾起,他心情也顿时放松不少。

“少来吧,就你这丢三落四的破记­性­,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变成­精­英男了,原来那个是假的。”成舟一下觉得心理平衡不少。

唔,那个无耻­色­鬼终于肯离开他了,­操­!他竟然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

“假的?你别告诉我,有人冒充我跑去找你。”王飞满脸古怪。

成舟表情扭曲,一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衣服,一边掏出避鬼符就往自己身上贴。

“成先生,是不是那个鬼又追来了?”叶紫看见他的动作,害怕地问。

“呵,只是以防万一。”避鬼符好像起作用了,那只乱摸的鬼手终于离开了他。

成舟表情正常了一点,回答王飞的话道:“就是有个假的你跑来找我,骗我说要跟我做生意,让我投资他,我当时还有点怀疑你是来骗钱的。”

“我怎么可能去骗你的钱?呸,我谁的钱都不会骗!”

“谁知道呢?那么多年没见了。”

“成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那么天真蠢结,一个假的我,你就相信了?你就不会多问一些问题,我就不信那个假的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份上。”听说有个假的自己在外面,王飞出奇火大。

“我那时哪想到那么多。”成舟摸鼻子,他已经八成相信眼前的王飞是真王飞,至少这个的语气和表情都比阳世那个更像他原来那个老同学。他当时还以为人长大了,大家都有了变化,根本就没往对方是冒充的上面想。

“那个假的真的就和我那么像?”

“如果只是外表,你俩一模一样。”

王飞抓头皮,“奇怪……难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遗落在外面?没听我妈说起过啊。”

成舟现在一听双胞胎这个词就浑身不舒服。

王飞刚才从木门里出来时还一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模样,现在却全放开了,他越过自己的妻子,走过来就拍了成舟肩膀一下,笑道:“喂,那个假的我就光骗你钱了?没对你做别的事?他有没有再找其他老同学?”

成舟撇嘴,推开王飞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其他同学,不过我会来这里就是托他的福。”

“咦?说来听听?”

叶紫一看两人一副谈兴旺盛的模样,在旁边急了,Сhā话道:“有什么话我们路上说吧,这里真的不能久留。”

“对对对。”王飞一下反应过来,立刻道:“我们赶紧走,这鬼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老同学,我和我老婆可就靠你了。话说你从哪里学的除鬼本领?以前也没听说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成舟扫了王飞一眼,忍下到口的疑问,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也同意我们现在就离开,不过离开这里后我们要去哪里?”

叶紫看向王飞。

王飞对妻子点头。

叶紫咬咬嘴­唇­,一脸孤注一掷地表情对成舟道:“我听那任的酒馆鬼主偶尔提到过,他说山顶有两座庙,庙有­阴­阳,­阴­庙通阳路,阳庙通­阴­路。我们想要离开双庙村,必须到山顶­阴­庙那儿。”

“那你知道怎么走到那里吗?”

叶紫摇头,她已经说出他们最大的依仗,下面就看成舟是否诚信了。

王飞比较乐天,他挽着妻子道:“不是说在山顶上吗?我们往山顶走就是。”

成舟盯着这对小夫妻看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不过外面那么多鬼……好吧,就算不说外面那些鬼,就只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家伙,他们真的能顺利离开这里到达山顶吗?

成舟对此真的是没有一点信心,前途多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幸亏昨晚写了一段,终于在22点左右赶上了,小小的快乐也是快乐^^

感谢萌主们的厚爱,还有一直看正版的读友老大们,因为你们的存在,我才有继续写下去的勇气,拜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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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鬼尊府。

“你说的无上祭品呢?”鬼尊斜躺在整块黑玉制成的榻上,单手支颚,淡淡地问。

下方一名英俊的中年人也问:“我要的双胞胎呢?”

“本尊记得,我们说好的交易是你拿那无上祭品来交换那对在这里出生的双胞胎。”

鬼尊说完,顿了一下,又加重语气道:“只献给魔神的祭品。”

中年人微笑,“当然。那无上祭品我已经弄进来了,不过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从中作祟,断开了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本来那祭品一进来就应该在我身边,然后我便可直接把人送来奉给尊上。可是现在……我虽已确定那祭品就在这小鄷都城内,却暂时无法掌握他的确切下落。”

鬼尊忽然坐直身体,感兴趣地道:“这么说,那祭品脱离了你的掌控?如果本尊抓到他,可就不算你送来的了。”

中年人似乎早料到鬼尊会怎么说,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隐瞒实情的缘故——要在双庙村寻找成舟,不惊动鬼尊根本不可能。

“尊上,好歹那祭品也是我从阳世费尽千辛万苦才弄进了这里,而据我所知,您手上似乎也没有那对双胞胎。那么作为交换,我不求尊上把那对双胞胎亲手交给我,但还请尊上能给我一些在村中行走的便利。”

“可。”鬼尊手一挥,给了中年人一道令牌,“有此令牌,百鬼避让。只要你不主动攻击这里的住户,也没谁会去主动找你的麻烦。”

中年人接过令牌小心收好,“如果我比您先找到祭品……”

“本尊拿双胞胎跟你换。如果你能两者都比本尊先找到,本尊可用宝库中任三样珍品交换那祭品,只要他真的值得。”

中年人微微躬身,“我可以保证您见到他绝对不会失望。”

“哦?是吗?那样的祭品……希望本尊找到他时,他还能保持一个囫囵的样子。”

“他身上有禁制,非一般厉鬼不能发现他祭品的气息。”

鬼尊挑眉,“禁制?谁下的?他是否已经有主?”

“没有。”中年人面­色­不改地道:“禁制是我下的,就是为了防止他落到别的厉鬼妖物手中。”

中年人离开了鬼尊府,一出府他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并把那令牌挂到了腰间。

一名老道士从他身边走过。

中年人嘴­唇­略动:“查到那斗篷人的底细了吗?”

老道士放慢脚步,“没有。”

“他不在村口?”

“不在,贫道怀疑他很可能一进来就坐了牛车。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大鬼主送的他,也不知道他被送到或者是卖到哪里。”

“继续找,我确定他还活着,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又没有本事,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

“是。”

中年人略一沉吟,“重点放在双胞胎上。”

老道领会,微微颔首后离去。

鬼尊府,中年人刚一离开,鬼尊就叫来了心腹大臣。

“传鬼尊令,全城搜索一名叫成舟的生人。只要有谁能把成舟抓到进献给本尊,本尊赐他进阶之机会!但必须是活口。”

殿下闻言者皆惊。

“另,通消息者,属实重赏冥币一千。死了的话,只要尸体完整,也可赏一万冥币。下去吧,速度要快,本尊不希望你们的速度比阳世那些天师们慢。”

众鬼臣轰然应是。

心腹大臣上前,“那之前说的那对双胞胎还找不找?”

“找!不过那无上祭品才是重中之重。”

“微臣明白。”

只片刻,鬼尊令已传遍小鄷都所有鬼众。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成舟正带领老同学夫­妇­搜刮酒馆里所有他们能携带、能吃喝的食物和水。

有了叶紫指点,成舟这才发现鬼众们也不是只吃人­肉­,他们也吃动物的­肉­,不过不是真吃进嘴里,而是吸取生­肉­上附着的一些生气,人­肉­也是如此。

成舟以为是人­肉­的­干­­肉­也不是人­肉­,而是吸取完生气后专门给叶紫夫­妇­吃的动物­肉­。

那些略显­干­硬的点心和馒头等物,也是被鬼众吸取­精­华后留下的糟粕。

三个人每个人都装了满满一大袋食物和水,背上身后,由叶紫带领他们重新回到三楼。

“三楼也有出口,我虽然没有出去过,但我看酒馆鬼主经常从这里出入,很多客人也是从这里直接进入。”叶紫指着三楼靠向山壁的一道门,道。

因为要往山上走,三人自然不会跑到楼下出口多绕一圈,便选择了这个出口。

成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伸出头向周围扫视一圈。

外面是可以容一辆马车行走的山路,山路对面有一片小村落,沿着山路似乎可以一直往上走,但再远就看不清了。

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成舟回头招手,示意王飞夫妻跟上。

叶紫心细,特地弄了个灯笼和不少白蜡带上。

“这里有点像C城,我以前出差去过那里,整座城市都建在山上,一楼有出口,楼顶也有出口。还有轻轨从大楼里穿过。整座城市就是座迷宫,有时你要找的地址就在你头顶或脚底,但你就是找不到。手动档的车子在那里根本卖不动,因为坡道起步会哭死你。”为了放松大家的心情,成舟说笑道。

叶紫接了一句:“我们就是在C城附近突然来到了这里,你们说,这里会不会就是C城?”

王飞也笑道:“是哦,传说鄷都鬼城不就在C城附近?”

“嘘!”成舟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飘动的鬼火。

王飞夫妻立刻噤声。

“吱呀吱呀”的木轮声响起,一辆挂着气死风灯的独轮车慢慢向三人靠近。

“卖汤,孟公汤,喝一口解一世忧,喝一碗来生不愁。卖汤……”

王飞突道:“这里也有山寨版?”

叶紫轻笑。

成舟一头冷汗,那卖汤鬼脚都没有沾到地上。他想带两人躲开,但身后酒馆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而周围除了对面的小村落也无处可躲,他们也不可能去村落,谁知道那里的鬼是不是正等待做早饭呢。

独轮车在三人面前停下。

那脚不沾地的老头鬼从锅里舀了一碗汤,大拇指还Сhā在汤碗里,就把那汤递向成舟。

“谢谢,我们不用。”

“不要钱,请你们的。我们这小村庄很少来外人。”老头鬼一脸狰狞地慈祥笑。

“大伯,真的不用。”

“喝!”

“……”成舟哪敢喝,他默念口诀,一张纸符立即扔了出去。

可那老头鬼竟然比酒馆鬼主还要厉害一些,张嘴喷出一口­阴­气就点燃了纸符。

纸符成灰,落地。

“成舟,你逃不掉的,乖乖喝下汤,老头带去你鬼尊府享尽荣华富贵。”

成舟来不及囧,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成舟?”

老鬼桀桀大笑,“原来你真是成舟!真是天助我也!”

成舟大悔,不过……“你为什么找我?”

老鬼大概察觉出成舟实力不咋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好运,一出来就找到鬼尊指明要的活人,一时心情大好,就把内幕一股脑全说了:“鬼尊府发下鬼尊令,令全城鬼众寻找你,抓你到鬼尊府。”

“为什么鬼尊要抓我?”成舟颤抖。

“这你就要去问鬼尊了!成舟,喝了汤,跟老头走吧!”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成舟手偷偷按住斧头。

“你问题真多。”老鬼嫌弃地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说完话,男人偷偷咬破舌尖,拔/出斧头。

“王大正在到处兜售你的下落,虽然他说他不确定你是不是成舟,但现在有确切下落的活人只有你一个。”

老鬼此言一出,成舟真心恨死王大,看着那么憨厚的一个鬼,竟然这么坏。

“成舟,跟老头走,你不必受那零散的罪,老头只是想进阶而已。但如果你落到其他鬼众手上……你身后两个朋友首先就保不住,据老头所知,现在至少有三名大鬼主赶到了黄泉酒馆,成舟,如果你不想死得太痛苦,也不想你朋友跟着你一起倒霉的话,就喝了老头的汤,老头带你去鬼尊府,你好好侍候鬼尊,说不定尊上还能留你一条活命。”

成舟张嘴……疼死他了!随即对着斧头就喷出一股舌尖血,又拿一张纸符往斧头刃口一抹,挥着斧头就对老头鬼砍了过去。

老头鬼闻到血味,鼻头一动,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这血味为何会如此吸引他,就被成舟的动作激得大怒,手中汤碗对准斧头就泼。

成舟也许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天赋,道术掌握得不错,但一直坐办公室的身体,就算有司徒的打磨,也因为时间太短,在实战中起不到多少作用。

所以那被纸符开锋的斧头就避无可避地被孟公汤泼了个正着。

“刺啦”一声,那斧头的刃口竟然冒出一股电光。

成舟一看那电光大喜,这表示斧头并没有受那汤水的影响,当下不管不顾,追着老头就一通乱砍。

老头鬼脸­色­一变,“不可能!你怎么能破我忘忧汤?”

叶紫和王飞看得心惊胆跳,王飞鼓足勇气给成舟鼓舞喝威,“成舟!加油!左边!再往左边一点!啊啊啊,退后,赶紧退!”

“天哪!你怎么这么笨?他就在你右侧面,快砍他呀!”

“就差一点!你加把劲好不好?你怎么还是那么弱?”

成舟紧张中气得大骂:“王飞你这个混蛋,你给我闭嘴!”

那老头鬼如果不是没有杀他之意,一心想活捉他,他可能都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老头鬼似乎也被王飞的加油声激怒,转身竟向王飞和叶紫飞来。

小夫妻两吓得尖叫。

王飞拉着叶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成舟,快来救命啊!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弱了!”

成舟当然不可能不管他们,只能使出吃­奶­的劲跟在后面狂追。

老头鬼突然刹车,成舟一头差点撞到他身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斧劈天开,阳照万里,恶鬼无形,顿消于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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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在斧头劈到那老头鬼身上之前的一刹那,那老头鬼突然漂浮了起来。

成舟用劲太猛,一个踉跄趴倒在地。

死定了!

一双穿着高邦军靴的脚出现在他面前。

咦?这谁?

成舟抬头。

斗篷男一边把惨叫的老头鬼撕吧撕吧喂给左手,一边伸脚轻轻踢了踢成舟的肩膀,“没用的蠢东西,连只不到二级的小鬼都对付不了。如果我没找到你,你是不是就准备把自己分给那些蠢鬼吃了?”

成舟,“……”

“你还要趴在那儿多久?”

成舟默默地爬起来,王飞夫妻看危险消除也又重新奔回,但他俩不敢靠近斗篷男,硬是绕了一圈凑到成舟身边。

“老成,这位大侠是谁?”

“不知道。”

“我看到他从酒馆里出来……”王飞凑近成舟小声说。

酒馆!对了刚才那老头鬼说正有三个大鬼主赶向这里,他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我们赶紧走!快!”成舟转身就跑。

王飞夫妻莫名所以,但也都跟着成舟跑。

斗篷男看成舟竟然半句招呼不打拔腿就跑,一时无语。

成舟不是不想感谢斗篷男,但也不知为什么,他刚才听到这人开口就生出了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怒火……还有恐惧,就好像过去奴隶对奴隶主积怨已深,想要反抗又惧怕对方的权威一般。

但他发誓他从没有见过此人,只能猜测此怨恨乃前世累积,也许那丝熟悉感也是来自前世?

“跑什么?如果是那三个闯进酒馆的大鬼,已经被我吃了。”斗篷男闪身出现在成舟身边。

成舟脚步放慢,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就是刚才……”偷摸我的鬼,后面几个字他终究没敢说出来。

但斗篷男这时间赶得也太巧,刚才那无影鬼一直没出来­骚­扰他,而斗篷男又说他刚才杀了三名大鬼,时间上完全吻合。

“你想问什么?”

“没……”

“过来。”斗篷男忽然对成舟伸出右爪。

“­干­吗?”成舟不敢过去。

斗篷男不耐烦,“让你过来就过来!”

成舟不敢抵抗,只好期期艾艾地走过去。

斗篷男左手在右爪一根指节上一划,乌黑的血液从指节流出。

“舔。”

“哈?”

斗篷男看成舟犹豫,火上心头,一把抓住他,捏开他的嘴巴就把自己的指节弯曲塞了进去。

一股奇异的芳香溢满口中,乌黑的血液顺着他的唾液滑下喉咙,竟有丝淡淡的甜味。

成舟忍不住又轻轻吮了一口。

但没了,就那么一小口。

斗篷男嘲讽地轻嗤一声,拔/出指节把他推到一边。

“你为什么给我吸你的血?你、你想控制我?”成舟结结巴巴地道。

“控制你?”斗篷男的声音无限鄙视。

“从现在开始,一年之内,没人会发现你活人的身份,只要你不蠢得自爆底细。走!”

“去哪里?”成舟下意识地跟着斗篷男往前走。

“找双胞胎。”

这人也在找双胞胎?他和那个布阵的人是一伙的吗?还是……?

“到哪里找?”

“你哪有那么多废话,跟着走就是。”

成舟沉默一会儿,转头看了眼身后快要跟不上他们的王飞夫妻,停下脚步。

“为什么停下?”斗篷男不解。

“他们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们……我不能不管他们,我要带他们一起离开,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帮助他们也掩饰……”

不等成舟说完,斗篷男就冷声道:“他们的死活关我屁事。”

成舟喏喏道:“我答应带他们一起逃。”

“那你就带他们一起逃就是。”

“可是……”

“他们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成舟想想也是,他不能因为斗篷人帮了他,就要人家帮他一起背负他的责任。

“你说的没错,他们是我的责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他们不管。大侠,如果您觉得我们碍事,可以先走一步,我们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斗篷人转过身,实话实说道:“没有我,就凭你也想在这里带着两个累赘逃出去?”

“我会努力试试。”成舟看到王飞夫妻投来的感激和愧疚交织的目光,挺起了胸膛。

斗篷人瞅瞅成舟,转身往前方走去。

成舟叹口气,回头找王飞夫妻,下面就要靠他们自己了,好在他的活人身份可以暂时得到掩饰。

成舟故意放慢速度慢腾腾地走到王飞夫妻身边,他以为斗篷人会回头叫他,但人家十分潇洒地走得都没影了。

王飞看成舟回来,眼中冒出亮光,高兴地道:“老成,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老婆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们跟那位大侠走了呢。”

成舟勉强笑笑,“你是我老同学,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不过你俩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啊,我怎么这么蠢!”

成舟拍脑袋。

王飞夫妻惊讶地看向他。

“我想起来了,我学的符箓中有种符可以隐藏活人气息。”

“还有这种符?太好了!”叶紫高兴地跳起来。

成舟也傻笑,他要是早点想起来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迟。

王飞激动地问:“符在哪里?有两张吗?”

“呃,我身上没有这种符。”成舟不等两人露出失望神­色­,立刻补充道:“但我会画,不过需要原材料。”

“这里哪里会有画符的材料。”王飞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成舟安慰他,“这种符­阴­气较重,不能用朱砂和公­鸡­血,只能用死掉一个时辰以上的动物血和彼岸花汁搅拌做墨书写。朱砂和公­鸡­血这里找不到,死掉的动物和彼岸花总能找到吧?空白黄纸我有随身携带,毛笔没有,可以用手指。”

王飞­精­神一振,看向叶紫,能在酒馆里活动并能顺便听到一些事情的都是他的妻子。

叶紫也拼命回忆,这可是事关他们夫妻安危的重要大事,她必须努力想出些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这两种东西哪里有,但是我听说这附近有家杂货铺,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听说那些天师们也很喜欢光顾那家店。”

“那店铺在哪里?”

“那店铺叫三婆杂货铺,听说就在半山腰一片村落的尽头。”

“三婆……”成舟忽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成舟不敢带着王飞夫妻俩去找三婆,思来想去,他摸出了一张隐身符交给叶紫。

“这张符有隐身作用,但只有两个小时的效果,你拿着,等我们到半山腰时,你找个地方和王飞躲起来,我去找三婆,买到东西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叶紫抓着隐身符,“那王飞呢?”

成舟没看王飞,“他­阴­气比你重,不需要。”

叶紫不懂行,也不明白她老公一个大男人­阴­气怎么会比她还重。

王飞倒是恍然笑道:“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说过,我农历生日就是纯­阴­之时出生,­阴­气可能确实要比一般人重。”

“什么是纯­阴­之时?”王紫问。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成舟代答道。

“原来如此……”王紫不再多想,按照成舟吩咐,把隐身符用口水沾湿后贴胸而放。

王紫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王飞睁大眼睛,伸手就去摸。

成舟一把抓住他,“你老婆虽然隐身,但活气仍在。等会儿路上你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就当身边没有人一样,明白吗?”

王飞忙不迭地点头。

成舟深吸一口气,以从没有过的大无畏­精­神迈腿向山腰走。

王飞紧跟在成舟身后,叶紫大气不敢出。

成舟边走边想,他虽然畏惧和怨恨那斗篷男,但奇怪的是他却十分相信对方跟他说的话,那人说他一年内不会被鬼物察觉他的活气,那就一定不会。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份信任是哪里来的,但……成舟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三人点着灯笼沿着山路一路向上攀登,山路并非只有一条,岔路极多,不过这鬼村的导航做得非常好,一路都有各种路标,到岔路口路标更多,三婆杂货铺赫然也在其中。

这也是他们一路走下来基本没有迷路的原因。

本是抱着一路打上山的心理准备,可一直走到半山腰,成舟竟然没有发现一只鬼。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看到山路边那么多鬼村,那老头鬼也说了什么鬼尊府下了鬼尊令抓他,王大也出卖了他的下落,那怎么会除了老头鬼就没有一只鬼跑来拦劫他?

难道是……

成舟想到了斗篷男,那斗篷男不像正经人类,好像对吃鬼很感兴趣,这一路的鬼不会都被他的左手吃掉了吧?

不管如何,那斗篷男倒是在有意无意间又帮了他一个大忙。

看了下三婆杂货铺路标所指的方向,还有下方两个小字“一里”,成舟转身对王飞和叶紫道:“那边有个乱石堆,我们过去看有没有鬼物,如果没有,你们就躲在那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喊你们。”

“我们跟你一起去村里。”

“来不及了,我们爬上来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叶紫的隐身符已经快要失效,她如果跟我们一起进村,恐怕立刻就会被那些鬼物抓住。”

“可是躲在这里……”

“那你认为还有更安全的地方吗?”

叶紫拉了拉丈夫,小声道:“这鬼村对我们来说哪里也不安全,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就去那里等成舟回来。”

“可如果我们被鬼物发现?”

“我们进村肯定就会被发现,躲在这里则有不被发现的可能。”王紫冷静地道。

王飞咬牙,他老婆说得没错,他们现在只能赌一赌运气。

“成舟,你可要快点回来,我们就靠你了!”

“知道。”成舟没说如果自己回不来怎样,因为说了也没用。

“成舟!”王飞忽然又叫住成舟。

成舟回头,不明白一向大大咧咧的王飞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比他还婆妈。

王飞一脸郑重地对成舟道:“我妻子怀孕了,如果你不回来,那就是一尸两命。我孩子的命也交在你手上了。”

娘喂!成舟顿时呼吸粗重,当英雄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简直不是他这样的一介凡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成舟确定了乱石堆相当大而且还没有任何鬼物隐藏,稍微放了点心。

目送王飞夫妻走进乱石堆躲好,成舟转身迅速跑向前方那小小的村落。

希望他能顺利找到三婆杂货铺,希望那位三婆不要太凶残……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明天早上十点更,把时间改过来。握拳!

感谢各位萌主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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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哎呀,吓死俺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来辣么可怕的大魔头。”

“谁?”成舟刹住脚步。

脖子上一道滑腻的触感滑过,“是俺,宝贝,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可惜已经被人打上了印戳。打个商量怎么样?俺帮你看着那对小夫妻直到你回来,你送俺一口你的­精­气,不,两口……还是三口吧。”

成舟拔/出斧子,一手捏符,沉声低喝道:“你到底是谁?”

看不见的鬼发出嗤笑声,“俺就算告诉你俺是谁,你就认识俺了吗?”

“刚才在酒馆里的鬼是你?”

“当然是俺。俺在街上闲逛,就看到一个傻蛋被王大那­奸­商给卖到了酒馆,本来想进酒馆提前分杯羹,没想到你竟是最高等级的祭品!还好俺见多识广,一接近你就察觉了,只是可惜你已经是有主的了。”看不见的鬼先是得意­奸­笑,复又叹气。

成舟心跳加速,不对,他的心脏从吸了斗篷男的鲜血起就已经不再跳动,但紧张的情绪不变。

“你既然知道我是有主的,为什么还跟着我?”

“有主的祭品也可以把自己的­精­气送人,只不过要祭品心甘情愿。咋样?刚才俺说的买卖,你做不做?”

成舟脑筋迅速转动,“你答应把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安然无恙地护送出去,我就送你三口­精­气。”

“哈!不行。”看不见的鬼断然拒绝。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成舟迈腿就走。

“等等,你如果不答应俺,俺就把你的朋友都吃了!”

“那我就让那大魔头杀了你。”成舟赌博地道。

哪想到只这一句话竟真的让那鬼沉默了。

成舟悄悄咽口唾沫,他也只是做了个大胆的推测而已。

一开始他以为看不见的鬼就是斗篷男,因为时间上很吻合,可再一想斗篷男的态度似乎也不是那么猥琐的人,果然那猥琐的­色­鬼并不是斗篷男。

那这就有了一个问题,猥琐鬼为什么只在斗篷男不在的那段时间­骚­扰他,却在斗篷男出现后消失,一直到现在才现身?

加上猥琐鬼刚才的第一句话,他得出了一个推测:猥琐鬼害怕斗篷男。

而猥琐鬼只要之前一直躲在附近,他应该看到斗篷男出现救了他、并帮助他掩饰活人气息的事实。

那么猥琐鬼会不会以为斗篷男就是他的……主人?

成舟再接再厉,对着身边的空气道:“我可以不找你帮忙,那魔头也不会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只是我想把我的朋友一并带到阳世,他嫌麻烦不肯带。如果你愿意帮我,我送你三口­精­气。但如果你敢伤我朋友,或找其他鬼来伤我朋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沉默的鬼终于开口,“鬼尊府对你下了鬼尊令,村里万鬼都在寻找你,只三口­精­气就想让俺带你们出去,俺也太亏了。让鬼尊知道,俺说不定会被赶出去。”

只是赶出去,不是杀死?成舟对这只看不见的猥琐鬼有了新认识,也许这是只强大到让这里的鬼尊也相当忌惮的鬼?这也可以说明对方为什么会只接近他就察觉了他的祭品身份。

成舟开始讨价还价,“你不用带我,只要带我朋友夫妻出去就行,这样目标是不是就小了很多?”

“一样麻烦,你以为山顶­阴­庙是好闯的吗?”

“那你说要怎么办?”

看不见的猥琐鬼考虑一会儿,“你不是会画那掩饰活人气息的纸符吗?赶紧弄几张来,俺可以答应你,把你朋友护送到山顶­阴­庙,但也只到那里,后面俺就不管了。”

成舟气笑,“有了那符,我还要你­干­什么?”

猥琐鬼轻蔑地嗤笑,“你以为变成鬼在这里就安全了?阳世人吃人,这里一样鬼吃鬼。你的朋友毫无自保能力,这一路上势必会被别的鬼当作增加自己力量的食物吞噬掉。”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人送到山顶­阴­庙,得到我的­精­气后就翻脸吃了我们?”

“得了吧,那大魔头肯定不会离你太远,俺就算想吃掉你们,也得他不在旁边才行。”猥琐鬼嘀咕。

成舟脑中灵光一闪,刚才这猥琐鬼说会留在乱石堆保护王飞夫妻直到他出来,却没说要跟他一起进入村庄,是否因为斗篷男现在就在村庄里?

“你应该知道拿他们威胁我给你­精­气没有用,他们只是我的老同学,不是我的亲人,如果我觉得他们会拖累我太多,我肯定会不管他们。”成舟担心猥琐鬼拿王飞夫妻威胁他,事先堵上了这个缺口。

大概猥琐鬼在这个尔虞我诈、鬼话连篇的鬼村里待得时间长了,将心比心下也不觉得成舟会为了别人真的牺牲自己,当下嘿嘿笑道:“俺知道,俺没那么傻,俺也希望你到时候会遵守诺言。对了,看在那三口­精­气份上,俺送你一个忠告,如果你去找三婆,记得一定要找机会夸夸她的绣鞋。还有,她如果请你喝茶,你一定要喝。”

说完猥琐鬼拍了下成舟的ρi股。

成舟拿斧头就往身后砍!

“嗤。”猥琐鬼猥琐地笑,伸长舌头在成舟脖子上又舔了一下,“俺去乱石堆保护你朋友,你可要快点回来,俺最多只等一天。”

成舟狠狠擦着脖颈,气得大骂:“无耻­色­鬼!”

远远地飘来一句话:“俺不叫­色­鬼,俺叫塞郎。宝贝,俺等你回来啊。”

成舟,“……”

小小的村落并不是全黑,不少鬼户都点了蜡烛或灯盏,有的鬼户还敞着门。

成舟顺着白­色­骨骸铺成的小路一步步走进村落深处。

刚踏上这条骨骸路时,他吓得差点不敢往上踩。

可除了这条路,周围竟然无路让他可以走,他想不踩上去都不行。

白­色­的灯笼,脚下/­阴­惨惨的白骨,周围隐隐约约像是有谁在偷看他的被窥感,让成舟走着走着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三婆杂货铺,两盏红灯笼照出了牌匾上的草字。

店铺里点了不少蜡烛,看着相当宽敞。

成舟一脚迈进敞开的大门,就看到数名身穿古代长袍的鬼物回头向他看来。

“新鬼?刚死的?”

“看起来很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还以为他是这次进来的天师之一呢,没想到是个死鬼。”

“吃了吧,才来的竟然一点规矩都不懂,看到前辈也不知道行礼上供。”

悉悉索索、不怀好意的说话声传入成舟耳中。

成舟握住Сhā在腰间的斧头柄,站在门口没敢贸然往里走。

“人家确实是天师。”一道苍老的女人声音响起。

成舟心中一惊。

店中所有鬼物一起看向他。

“死前是。死后想必也没忘了那些道术、符咒,他身上那把斧头应该就是他到这里后制造的,上面有祭品之血,斧刃还被三阳符开过锋。他敢把这样一把斧头Сhā在身上,就说明他不怕阳气侵蚀。有那把斧头在,就算他新死力量还不强,也足够对付你们了。”说话的老­妇­人从柜台里走出,上下打量了成舟几眼。

成舟也在看老­妇­人。

只见这位老­妇­人身穿布衣罗裙,衣着十分朴素,花白的头发随意挽了个髻,身上不见任何珠宝首饰,面貌苍老,但并不狰狞可怖,咋一看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成舟重点看了眼老­妇­人的绣花鞋,这大约是老­妇­人身上唯一颜­色­鲜亮的东西,大红的鞋面,绣着富贵荣华的大朵牡丹花。

成舟整了整脸­色­,对老­妇­人行礼道:“三婆,您好,我来买些东西。”

“哦?你想买些什么?进来说吧。”三婆转身走回柜台。

成舟大着胆子与那些鬼物瞪视,何生曾跟他说过,鬼怕恶人,你越凶,鬼越不敢缠你,反之,则会被鬼物轻视甚而纠缠不放。

那些鬼物大概听到了三婆警告,见成舟也不像一般新鬼那么怕他们,纷纷脸露不屑之­色­,避开了成舟目光。

成舟终于走进店内。

这个杂货铺的内部设置跟阳世的小超市差不多,只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个柜台,三婆就站在柜台后。

成舟看到有些鬼物选了东西就到柜台处结账,有的拿出冥币,有的拿物交换。

成舟等柜台没有其他鬼物后才靠近柜台,跟三婆低声道:“三婆,您这里可有彼岸花,还有死掉的动物血?”

三婆推开算盘抬起头,“东西有,你要拿什么交换?”

“冥币。”

“三朵彼岸花五冥币,死掉的动物血,最便宜的是鼠血,十克两冥币。”

成舟一听价格放心了,他还担心这里要价会狮子大开口。

“那请给我三十朵彼岸花,一百克鼠血。”

成舟从裤兜里摸出用袋子装的一叠冥币,这是当初为列车长送信得到的酬劳,何生都给他了,让他随身带着,说做这行的最好随身携带冥币,以备不时之需。

成舟一开始不以为然,现在却对何生的细心感激不已。

本来是纸状的冥币,拿出袋子后却变成了铜钱状。成舟数出七十枚推给三婆。

三婆没收,“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画符,自保。”

三婆似乎没想到他会说真话,脸­色­和缓了些,“你死多久了?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现在住在哪里?”

成舟意有所指地看看周围,“抱歉,我不能说。”

三婆轻笑,“你认识一个叫成舟的人吗?”

“……不认识。”

“你斧头上的祭品之血哪里来的?”

“买的。”

“跟谁买的?”

“不认识。”

三婆垂下眼睑,收起冥币,道:“你等会儿,老身去取货。”

在三婆走出柜台时,成舟福至心灵,低头看着三婆的绣花鞋来了句:“三婆,您的绣花鞋真好看,是您自己绣的吗?有卖的吗?我想给我外婆烧一双。”

三婆脚步一顿,回头笑道:“你外婆也在这里?”

成舟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很早以前就走了,但她喜欢红­色­的绣花鞋,那时候家里穷,我外公买不起好鞋子给她,她又要下田做农活,到死都没有穿过真正的绣花鞋。”

三婆点点头,面­色­慈和地道:“老身这里有绣花鞋卖,但跟老身脚上一样的没有,你要吗?”

“要,要红­色­的,最好带花。”

“好,你稍等。”

在三婆取货的当儿,成舟一时兴起在店铺里转了转。

一只鬼靠近他,突然伸手摸向他Сhā在腰间的斧头。

“哧!”一股黑烟冒起,那鬼被烫得惊叫一声,竟不敢多看成舟一眼,转眼就跑了。

“胆小鬼,三婆说的话他还不信,非要自己试试。”有鬼嘲笑道。

“喂,你以前是天师,那你杀过鬼魂没有?”有鬼靠近他。

成舟没有理他。

“天师鬼在这里可不好混,很多鬼都仇恨你们,你以后走在路上要小心了,桀桀桀!”

“三婆,那叫成舟的活人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新消息吗?”

成舟回头,发现三婆已经从屋里出来,连忙回到柜台前。

正在跟三婆打听消息的西装鬼瞅了他一眼。

三婆也看了眼成舟,微笑,“先前听说人在黄泉酒馆,现在嘛,不知道。”

“三婆,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那活人的行踪,这是定金。”西装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推给三婆。

三婆捏了捏袋子,收起,“好,老身会帮你留意,一天后来听消息。”

“多谢三婆。”西装鬼再次打量成舟一番,甚至还靠近他嗅了嗅,最后冷哼一声离去。

“绣花鞋二十冥币,附送你一只毛笔。”三婆把一个大袋子推给成舟。

“多谢三婆。”成舟连忙又掏出二十冥币付给三婆。

就在成舟要伸手拿袋子时,三婆一把按住袋子,微笑着看向成舟的眼睛道:“老身记得以前曾有个天师鬼跟老身提起过,他说彼岸花和死鼠血合在一起可以制作掩饰活人气息的纸符,对也不对?”

成舟想要克制自己的表情不变,但没有成功。

三婆笑出声,“你不用害怕,老身感觉得出你并没有使用这类纸符,老身只是好奇你制作这种纸符是要送给谁用?”

成舟在心中大骂自己是笨蛋,他不应该只买这两样东西,他应该多买一些乱七八糟的,让对方分辨不出来才对。蠢!真是蠢到家了!

“孩子,告诉老身,你在帮助谁?”三婆的声音低沉且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醉其中。

成舟看着三婆的眼睛,只觉得对方在这一刻让他感觉信任无比,当下就道:“我想帮助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在哪里?”三婆的声音放得更缓、更柔。

“他们在……”

“天师!活人!”店中鬼物忽然­骚­动,一瞬间柜台前的空地突然冒出二十多只鬼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拜谢^^

悠悠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4 20:46:37

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4 22:48:44

7-8

拄着龙头拐杖的少女走进杂货铺,她像是没有看到那些紧紧盯着她、目露仇恨与贪婪的鬼物们,径直走到柜台前。

“三婆?”

三婆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发鬓,抬头对少女微笑道:“天师想买什么?”

成舟眨眨眼,他刚才说了什么?

少女开口:“成舟下落。”

成舟本想转头看来的是谁,一听对方所言立刻低下头假装查看袋中物品。

三婆放开袋子,任成舟取走。

成舟用袋子遮住脸,他醒来的一刻听到了三婆说的“天师”二字。

鬼物们不知道他是活人,但那些在牌坊前集合的天师们只要留意过现场诸人且记忆不错,一定会认出他,并一定会好奇他怎么一下从活人变死鬼了。

他可不想让身边那位天师当着诸鬼之面逼问他这个问题。

三婆问:“天师也对那活人下落感兴趣?老身可以问句为什么吗?”

少女大约觉得这没有什么不能跟人说的,便淡淡道:“跟人换东西。”

“那成舟有何特殊之处,为何鬼尊和天师们都想要他?”

“我也正对此感兴趣,等找到他我会好好看看且问问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让天机门愿意以极大代价交换他。”少女的目光从成舟身上一掠而过。

天机门?我跟天机门的人有仇吗?成舟在心中愤怒。

如果寻找我的人是天机门的人,那寻找双胞胎的是不是也是天机门?

“很遗憾,老身并不知那活人下落。”三婆摸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拭柜台,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我听说过你的规矩,我可以付定金,不管你有没有打听到消息,定金都不会让你退还。”

三婆手一顿,“天师就不怕老身欺你?”

少女歪头笑了一下,“那你想知道曾经欺骗我的人和鬼下场如何吗?”

三婆也笑,“老身只知道有个叫苗仙仙的女人为了复仇和容貌,拿自己的女儿和亲孙女做药身,明明早就该死了,却硬是靠至亲后代的身体‘长生’到现在。”

少女面­色­一变,目光一下变得犀利,“三婆……不愧是三婆。”

“过奖。”

“一千冥币,定金。”

“看来那交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三婆折叠抹布。

成舟悄悄往店内货架处移去。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能对付的,如果不想死、不想暴露,他现在最好有多远躲多远。

“孩子,你到内堂等老身。”三婆忽然对成舟招手。

成舟顿住脚步,他才不要到内堂等三婆!

不过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因为三婆这一声招呼,苗仙仙的目光再次投到了他身上。

他敢打赌那三婆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发现他对少女天师的避讳态度,便拿对方来试探他,借以摸出他的底细。

成舟不敢抬头,在立刻死和等会儿死中间选择了一下,两秒后果断向三婆所指方向走去。

“等等!”苗仙仙开口,“那小鬼,你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成舟急得额头冒出冷汗,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他已经‘死’了,冷汗这玩意儿绝对不会冒出来。

三婆一脸慈祥地道:“苗天师,这孩子是老身一名亲戚后代,新死不久,天­性­胆小怕事,还请苗天师莫要吓他。”

“哦?三婆这位亲戚,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面熟,说不定我也认识他。兀那小鬼,把袋子挪开让我看看你的脸,如果我真的认识你,便送你一份见面礼。”

三婆得到满意答案,眼中露出笑意。

鬼才要你的见面礼,成舟加快脚步向内堂走去。

苗仙仙眉毛一挑,龙头拐杖对着成舟一指,一道电光直击成舟脚部。

三婆冷哼一声,看苗仙仙竟敢不给她面子直接在店内动手,当下就把手中抹布扔向成舟。成舟下落说不定就落到这新鬼身上,她怎么能在得到情报前让他出事。

成舟对敌经验太少,看到电光袭来,慌乱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块黑布就铺天盖地地向他罩来,转瞬间,他就不知身在何方了。

等他意识清醒,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古典的卧房中。

不过他没躺在床上,而是躺在青石板的地上。

成舟从地上爬起来打量整间卧房。

卧房很洁净,颜­色­也很素淡,内中家具并不多,除了一张靠墙摆放的罩子床,就只有一张小小的八仙桌、两把椅子、一个衣橱,一个衣柜、一架梳妆台及矮凳,和一个摆放在床头的瓷墩。

成舟走到门边,试着推了推木格子门,没有推开。

就在成舟翻出一张破禁制符,打算直接轰开这扇门时,门“咿呀”一声自己开了。

三婆从外面走进来,一进来就对成舟道:“为了保你,老身可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仇人。”

“呃,多谢三婆相救之恩。”成舟只能这样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老身的救命之恩?”三婆掩上门,回身毫不客气地道。

“我还有些冥币……”

“呵呵,老身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赚了多少冥币,说句夸口的话,整个小鄷都除了鬼尊,大概就属老身最有钱。”

“我、我还会画符,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画符送给您。您想要什么样……”

“坐。”

“哦哦。”成舟在三婆的目光逼视下,一ρi股坐到椅子上。

三婆也在八仙桌前坐下,瞅瞅成舟轻笑一声,挽袖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成舟倒了杯茶。

茶盏自动移到成舟面前。

“喝茶。”

“谢……”成舟想到那猥琐鬼的吩咐,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可是一句完整的谢谢还没说出口,他就被茶杯中的内容物给吓懵了。

这玩意真是给人喝的?

茶水清澈,不错。

但问题是清澈的茶水中挣扎漂游着上百只黑­色­的小蠓虫。

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身子挤在一起攒动,引得杯中水纹不住晃荡。

喝下这东西需要的已经不止是勇气。

喝,还是不喝?

“三婆,我能把里面那些蠓虫挑出来吗?”成舟几次鼓起勇气,最终还是哭丧脸道。

三婆闻言略惊讶,“你看到杯中的是蠓虫?”

“是。”难道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看到多少?”

“很多,大约上百只。”

“活的,死的?”

成舟有些警觉,却不得不答:“……活的。”

“茶水什么颜­色­?”

“清水,很清澈。”

三婆笑,兴致勃勃地道:“你知道你在清澈的茶水中看到很多活的蠓虫代表什么吗?”

成舟傻傻摇头。

下面三婆一句话吓得成舟差点拔腿就跑。

“见清水表示你死后会被分成善魂,而善魂绝对不会进入小鄷都,哪怕错进都不可能。”

成舟,“……我看错了,其实茶水还是有些浑浊的。”

三婆莞尔,“好吧,就算你看错了。再说蠓虫,蠓虫代表没有解除的怨恨,你看到多少蠓虫,就代表你心里积累了多少没有解除的怨和恨。上百只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你在阳世是不是经常受气?”

“……是。”

“你是活人伪装的吧?能在杯中看到活物只有活人才能办到,老身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瞒过老……呵呵!”三婆话没说完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成舟在她话说到一半时,竟一闭眼,仰头就把整杯茶水喝了下去。

“你怎么敢喝?”三婆很好奇。

成舟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其实茶水不难喝,那些小蠓虫也没有在他嘴巴和喉咙里爬来爬去,但心理因素让他有种恶心反胃之感。

“有鬼跟我说的。”成舟按捺下那股恶心感,诚实道。

倒不是他想说实话,他只是觉得他肯定瞒不过那人老成­精­、又做鬼不知多少年的­精­明老太鬼。

“哦?哪个鬼?”

“一个看不见的猥琐鬼,叫塞郎。”成舟心想反正塞郎没跟他说不能把他的名字告诉三婆,那他说了应该也没关系。

“是他啊。”三婆笑了。

成舟莫名地觉得三婆这次的笑和前面都不太一样。

“塞郎从不会那么好心,他跟你要求了什么?”

“他……”成舟不敢看三婆眼睛。

“老身略知他的愿望,那小子这两百年来的唯一愿望就是打败鬼尊。所以除非你能给他可以大为提升他实力的宝贝,否则他绝对不会好心指点你。”三婆微微一顿,又给成舟倒了杯茶水。

这次的茶水清澈见底,杯中什么都没有。

三婆继续道:“而能在短期内大大提升鬼物实力的宝贝也就那几样东西,要么吞噬更厉害的鬼物,要么得到纯厚的纯­阴­地气,要么……就是吸取高品质祭品的­精­气。你给他提供的是哪样?”

成舟紧张地抓紧茶杯。

三婆忽然伸手,抬起成舟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成舟,对吗?”

成舟,“……”三婆您的胳膊好长,哈哈!

“鬼尊下令寻你,天师也在找你,塞郎愿意帮你,如果老身所料没错,你的祭品等级一定很高,高到他们一起动心的地步。”

成舟抓住了腰间的斧头。

三婆看他动作,摇头,“不过如果你真是祭品,塞郎也不可能放任你来老身店里。所以这就又有了两个可能,第一,你不是祭品,但你知道祭品下落;第二,你是祭品,但已经有主,塞郎想要得到你的­精­气只有让你心甘情愿地贡献,否则他就是杀了你,把你全吃了也不过只能增长一分实力而已。”

成舟觉得三婆实在太厉害,不过几句话就把他的底细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三婆起身走到成舟身边,低头在他颈项间深深吸了口气,闭眼感受了一会儿,才一脸惊叹地睁眼道:“真是厉害的遮掩法术,就算这样,老身也无法察觉你乃活人。孩子,告诉老身,你是成舟吗?”

“您想把我怎样?”成舟没有承认,假装镇定地反问道。

三婆按住他的肩膀,“老身还有一心愿未了,一直都想到阳世走一趟,但老身鬼身却不适合靠近他们。但老身听过一个传说,传说中只献祭给神魔的无上祭品可以使鬼物重新拥有在阳光下行走的实体,而且这身体还不会伤害阳世人。”

三婆低下头,在成舟耳边轻声道:“孩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到今早得到了某位的帮助,解决了生活中的一件事情。并答应对方,如果对方能帮我解决那个问题,我就在下午4点以后写出两章故事。

对方做到了,现在轮到我来实现我的诺言了,所以亲爱的们,等会儿吃完晚饭,我会努力争取在今晚24点前再上传一章。

为此,明天的更新就放到晚上22点左右。

谢谢大家伙前来捧场^^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支持和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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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成舟带着画好的几张符直奔乱石堆,本来他还想在村中找一下斗篷人,这下也没心情了。

他答应了三婆的要求,但他一直咬紧牙关没说自己就是成舟。

三婆也没有对他继续用迷术,只跟他约定,她今天放他一马,并把寻找成舟的鬼物和天师们引向另一边,但等他到达­阴­庙时,就要按照约定让那无上祭品送她一口­精­气。

为了不让成舟死得太快,三婆在他临走时还送了他不少制符的原材料,其中连上好朱砂、黑狗血、公­鸡­血、雄黄粉之类可以伤害鬼物的材料都有,包括已经加工完毕专门制符的上品黄纸五百张。

成舟看到这些原材料大喜过望,他原先还担心身上的符用完了怎么办,没想到三婆杂货铺会有这些阳世才能弄到的好东西,而且还免费送了他这么多。

因为时间缘故,成舟没来得及在三婆家把需要的符都画出来,只制作了四张藏阳符就赶紧回乱石堆赴约。

王飞夫妻安然无恙,看到成舟回来,两个都十分激动。

其实他们也怕被成舟抛下,虽说是老同学,但大难来头夫妻都能各自飞,何况只是几年同学关系。

猥琐鬼依旧没有露面,只在成舟耳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履行契约。

王飞夫妻按照吩咐贴上藏阳符,和成舟一起再次向山顶出发。

“从这里开始到山顶,属于二级恶鬼们的势力范围,越往上住的恶鬼越厉害。”猥琐鬼在成舟耳边提醒道。

“恶鬼和厉鬼有什么区别?”成舟问。

王飞和叶紫还以为成舟在问他们,叶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猥琐鬼很惊讶,“你不是天师吗?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教我的师父们大概以为我知道这点,就没跟我特别提。”成舟耸肩。

“恶鬼和厉鬼,单从名字上你也可以看出不同。恶鬼,就是作恶多端的鬼魂,这些鬼物做人的时候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厉鬼,虽然厉害,但并不是毫无人­性­,相反有些厉鬼甚至本质还是善鬼。”

成舟明白了,“所以再往上走,我们所有遇到的鬼都不会有丝毫人­性­,而且他们还很厉害,对吗?”

“没错。”

“那我们要怎么避开他们?”

“没有办法,只能杀过去。”

“就没有密道什么的?”

“别做梦了。”猥琐鬼故意对着成舟的脖子吹了口气,“宝贝,俺看你还是从现在开始祈祷吧,祈祷这一路不会碰到太多拦路恶鬼。”

王飞和叶紫看成舟对身边空气说话,初时害怕和好奇,可看成舟神­色­镇定,也就收起了害怕的情绪,且没有多问。

只王飞在心里嘀咕,他这位老同学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怎么起眼,没想到现在却有了这么一番成就。这成就在王飞心里可要比当公务员或者开公司赚大钱什么的牛逼多了!

“等会儿一路上不管碰到什么情况,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不要相信那些鬼物说的任何一个字!”猥琐鬼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成舟点头。

“顺便警告你身边那两个,让他们遇事最好不要开口,更不要单独行动。如果我没看错,那女人肚子里已经有了胎儿,而不管是紫河车还是刚出生的婴儿,可都是恶鬼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成舟把猥琐鬼叮嘱的话跟王飞夫妻说了一遍,

王飞两人忙不迭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分开,更不会自找麻烦。

走了约莫两公里盘山路,叶紫吃不消了。

成舟只得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暂时停下休息。

双庙村的黑夜似乎即将过去,东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丝灰黄。

“这里有白天吗?”成舟掏出­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问。

“有。”猥琐鬼答:“不过也亮不到哪里去,大约跟阳世黄昏近黑夜时分的亮度差不多,整个天空一片灰黄。你们现在可以稍微睡一会儿,­干­脆等天亮再走。”

成舟若有所思,“这里天黑时鬼多,还是天亮时多?”

“都差不多。”

“刚进来时,王大曾跟我说过,我手上的邀请函可以召唤他的牛车,而他可以按照要求把我送到目的地。如果我让他送我们去­阴­庙,他会同意吗?”

猥琐鬼嗤笑,“王大这个倒是没说谎。但第一他只能送你一个;第二,俺可以跟你打赌,等你脚一沾到­阴­庙门口的土地,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被鬼物和天师们包围了。”

“所以我根本不能找他?”

“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看。或者等你将要死的时候不妨召唤他,说不定能暂时延缓你的死期。”

“嘎——!”

一只硕大的乌鸦忽然冲着几人飞了过来。

成舟立刻抽出斧头。

手被按住,猥琐鬼开口道:“别担心,那是俺养的,它来给俺送消息。”

乌鸦盘旋一阵,停留在成舟身边的空中,看乌鸦双爪紧扣的模样,就好像爪下抓住了什么。

“嘎嘎。”乌鸦连番叫了几声,很快就重新振翅飞走。

“它跟你说了什么?”成舟问身边空气。

猥琐鬼很不满地道:“它告诉俺一个消息,鬼尊和那些天师不止在寻找你,他们还在寻找啥狗屁双胞胎,并指定要­阴­时­阴­地出生。”

“双胞胎有下落了吗?”成舟忙问。

“怎么?你也对双胞胎感兴趣?”

成舟不知道该不该把红叶他们的推测跟这个猥琐鬼说,想了想,他挑挑拣拣地道:“我在阳世听说有人在寻找特定的双胞胎,想让他们做人柱以引发一个逆天大阵。”

“那个逆天大阵­干­什么的?”猥琐鬼很感兴趣地问。

“听说那个阵乃上古所传,如果布成,将能吸­干­阵法所笼罩区域内的所有鬼魂之力,进而转为己用。”

为了加重阵法的可怕度,成舟特意补充道:“听说不管躲在什么地方,只要一脚在阳世,不管多么强大的厉鬼恶鬼都会被这个阵法杀死,彻底杀死,魂消魄散。”

猥琐鬼半晌无声,等他再开口,声音竟从轻佻变得可靠许多,“你说的可是真的?有无证据?”

成舟趁机坑了天机门一把,“听说这事和天机门有关。你看天师们到处寻找双胞胎就是证据。”

这次猥琐鬼沉默更久,“……你们在这儿等俺,俺有点事去去就回。”

成舟“喂喂”两声,见没有鬼回应,就知道猥琐鬼已经离开。

四下寂静无声,王飞夫妻抱在一起似乎已经睡着。

成舟睁大眼睛等了一会儿,可也许担惊受怕、劳心劳力了一个晚上,无法抵抗的困乏从脑海深处扩散到全身,不知不觉的,他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爸爸!”

“红叶?”成舟头重重一坠,猛地睁开眼。

红叶站在成舟面前,焦急地道:“爸爸,快跟我走,有一群恶鬼就要找来了!”

“你怎么也进来了?”

“这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会儿跟你说。爸爸,把你的手给我,我先带你离开。”

成舟刚一伸手,又突然缩回,“不行,我还有两个朋友在,我得带他们一起走。”

红叶翻个白眼,“你老是这样。好啦,你带上他们跟我一起走!”

“去哪里?”成舟起身。

王飞夫妻还在睡,只是睡得有点不安。

红叶上前握成舟的手,憨憨笑道:“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红叶的手指还没有碰到成舟的手边,成舟已经拔出斧头对着他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爸爸?!”红叶惊诧大喊。

“鬼才是你爸爸!我让你变成我儿子骗我!你这个混帐王八鬼,我儿子比你可爱漂亮帅气一万倍!我砍死你!”

“啊,爸爸不要!”红叶惨叫,一边叫他还一边往成舟身上扑。

“你还装!”

红叶扑到成舟面前,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脑袋就一口咬下。

成舟大喝一声,扬手就扔出了一张大威力的雷暴符,同时手中斧头也向假红叶砍去。

“你怎么能使用阳符?”假红叶尖叫,“你不是死人!你是天师,你是活人!”

成舟看身份暴露,索­性­又念诀扔出一张符。他绝对不能放这个鬼跑了,否则他的身份就隐瞒不住了。

该死的猥琐鬼,关键的时候你去给我办事!

王飞和叶紫已经闻声惊醒过来,但他们也知道靠过来帮不上任何忙,说不定还会添乱,便只是躲到一边瑟瑟发抖。

“你是活人,那两个恐怕也不是鬼吧?桀桀桀,没想到我老吴今天运气这么好,出来找食竟然一下找到三个大活人!”假红叶身高陡然拔高,转瞬间小小的孩童就变成了八尺大汉。

大汉鬼打着赤膊,兴奋得两个朝天大鼻孔直抽气。

“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儿子的?老子靠这个骗人可基本一骗一个准。”大汉一边和成舟游斗,一边怪笑着问。

“你又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儿子?”成舟也把疑问问出。

“因为他能窥梦,宝贝,你太不小心了,睡觉竟然不布置结界,梦境竟然也能让一个二级恶鬼偷看到,你这样子算什么天师?你师父是谁?他到底有没有好好教你?”

“塞郎!”成舟惊喜大叫,“快杀了他,他已经知道我是活人!”

“塞郎?”那大汉鬼还以为这次捕食可以十拿九稳,却在听到塞郎大名后,一下变了颜­色­。

猥琐鬼声音飘忽,“正好俺早饭还没吃,就拿这个凑合吧。”

大汉鬼知道打不过这个家伙,连个场面话都没留,转身就逃。

成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连两道雷符扔出。

猥琐鬼大叫:“喂喂喂,你怎么连俺一起炸!”

大汉鬼被两道雷光阻住去路,眼看就要落到塞郎手里,惊怒焦急下竟一转身向躲在不远处的王飞和叶紫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萌主的厚爱,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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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谁也不明白大汉鬼为什么会突然扑向王飞夫妻。

成舟只能猜测大汉鬼是想抓住王飞夫妻做人质。

叶紫的腿断了。

这还是王飞用整个身体挡住她,成舟和猥琐鬼一前一后共同拼杀了大汉鬼才有的结果。

猥琐鬼确实很厉害,但大汉鬼好歹也是一个二级恶鬼,拼起命来也会让猥琐鬼头疼。

也许大汉鬼真的是想抓住王飞两人做人质,可是猥琐鬼丝毫没有给他抓住人质的机会,几乎在看到他行动的同时就追杀了过去。

成舟想要用符拦住大汉鬼,却又怕弄伤王飞,更怕叶紫受到牵连动了胎气。

大汉鬼大概感觉自己抓不到人质了,竟然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从来没有配合过的一人一鬼在紧急关头自然也无法配合的好,最后能救下叶紫和王飞的命已经属于幸运。

王飞因为护住妻子,被重伤。

对于王飞和叶紫的伤势,成舟束手无策。他目前为止学的都是如何除鬼和防身,顶多再学点超度­阴­魂的知识,可怎么救人救鬼则还没有来得及学。

猥琐鬼因为一时大意救护不及,觉得大大丢了面子。导致他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大汉鬼身上,可怜大汉鬼临死前还受了一番魂魄被­阴­火焚烧之苦,惨叫着被猥琐鬼吞噬。

“他们两这样的伤势根本没有办法上山,俺们得找个地方等他们伤势好了再走。”猥琐鬼无奈道。

叶紫这时不止腿断,她还感觉到腹痛,下/身也见了一点红,王飞和成舟都急得满头大汗。

王飞爬都爬不起来,可还是不停地对成舟哀求道:“老成,救救我老婆,求求你,救救她,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先救我老婆,哪怕孩子保不住都没关系,求你一定要保住我老婆!”

叶紫看丈夫伤成那样也忍不住低声哀泣,加上她自己的伤势,她甚至感觉到了绝望,“我肚子好痛,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要腿,只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叶紫小声哭喊着,可能疼痛太过,她无法忍受直接昏了过去。

王飞吓了个半死,爬到妻子面前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成舟探了探叶紫鼻息,忙安慰王飞说叶紫只是昏过去了,王飞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成舟擦了把摸不着的汗,起身问塞郎:“这里有安胎药卖吗?”

“你觉得呢?”

成舟也不觉得有,而且就算真的有,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买,让那些鬼知道村里来了一个活胎,他们恐怕会被更多鬼给盯上。

所以他换了一个问题:“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塞郎踌躇了一会儿,“俺可以带你们去俺家,但是……那里­阴­气重,恐怕对叶紫和她肚里的孩子都不太好。”

“那除此之外还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吗?”

“也许有,但俺不知道。”

“三婆那里呢?”成舟带着希望道。

塞郎冷笑,“她是个生意人。”

意思是她什么都可以卖?成舟咬牙道:“如果我用­精­气跟她交换……”

“你有多少­精­气供你交换?你以为三婆说的一口­精­气是多少?你以为她只想维持一日­肉­身?”

“什么意思?”成舟心慌。

塞郎同情地道:“宝贝,以后订契约的时候最好把条件列清楚,尤其是跟鬼订契约,这里的鬼可都不是讲情分的主,哪怕她表面看起来有多么温柔慈和。”

“等等!你说三婆要求的一口­精­气到底是多少?”

“当然是她一口气能吸食多少就是多少。俺劝你,当她要求你履行诺言时,你最好喊你那位魔主陪在你身边,她有个顾忌,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怪不得那三婆如此好说话,而且还只要了一口­精­气。成舟憋了半天,问:“那你呢?”

“俺?俺可是老实鬼,而且俺也怕你那位大魔王报复俺,所以只要你提供的­精­气足够让俺打败鬼尊,俺就满足了。”

老实个屁!足够打败鬼尊的­精­气,天知道你需要多少。成舟在心中大骂,他以为塞郎和三婆需索的­精­气也就像平时供给司徒和何生的量一样,哪想到根本不是。

果然这里的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现在他已经许下承诺,想要两只鬼不把他吸­干­,看来真的要找他儿子来给他撑腰才行。

问题是他要怎么通知到红叶?

成舟想儿子了,无比地想。

他儿子有时对他淘气归淘气,但也特心疼他这个老爸。要让红叶知道他被弄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还有这么多鬼打算吃掉他、吸­干­/他,红叶一定会把他们都暴揍一顿!

成舟想着想着老脸红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太没用了,竟然关键时候只能依赖才五岁的儿子。

不行,他得振作一点,不能什么事都靠他儿子。

成舟扶起王飞,对塞郎道:“去你那里吧。”

“你们决定了?”

“否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

“也是,那就走吧。喂,你在­干­吗?”

成舟没吭声,他把重伤的王飞拖到一边,低声凑着王飞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王飞表情似乎大为惊讶,满脸不信。

成舟又低低对他说了什么。

王飞闭上眼,大概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对成舟嘶哑地道了一声:“谢谢!”

成舟叹气,“谁叫我们是老同学呢?”

十分钟后,王飞站了起来,如果不是面­色­过于苍白,看起来就跟健康人没二样。

塞郎挑眉,“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无上祭品。一口­精­气就能让……”

“塞郎!”成舟喝住了他,随即低声道:“叶紫什么都不知道。”

“俺看那小子恐怕之前也没意识到他已经……”

“走吧。”

成舟走到叶紫身边,给她贴了一张护身符,又把她的右腿固定好。

王飞擦了把眼泪,背起妻子,默默跟上成舟。

“跟着那只乌鸦走。”塞郎丢下一句话,没声了,也不知是跑远了,还是不想再说话。

而塞郎话刚说完,一只巨大的乌鸦就从山崖底下飞了上来,对着成舟绕了一圈,便向山中岔路飞去。

成舟招呼王飞紧紧跟上。

成舟一行离去不久,就在王飞夫妻俩藏身的树丛后走出来一名西装男。

西装男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血迹晕开,镜中出现人影。

“有什么急事?”镜中中年人问。不是急事,他的小师弟也不会花费自己的­精­血用通灵镜联络他。

“我在三婆杂货铺看到了成舟。”

“是吗?把他立刻抓来!”

“有点问题。”

“你说。”

“他成了死人。”

“什么?”镜中中年人变了颜­色­,“这不可能!”

西装男道:“我亲眼所见,本以为他跟我一样用了遮掩阳气的符,但我靠近后发现他真的已变成死鬼,就是­肉­身已死,但灵魂封在­肉­体中,类似僵尸的那种鬼。”

镜中中年人面­色­深沉。

西装男继续道:“当时因在三婆店中,我也不好贸然动手,本来想等他出来后再抓住他,哪想到之后苗仙仙也来了,而且她也对成舟产生了兴趣,不过那三婆不知看出了什么,竟然主动维护了成舟,之后成舟被她带走。”

“那现在成舟在三婆那里?”

“不。”

“师弟!”中年人无奈轻喝道。

西装男笑了笑,不再吊师兄胃口,“我本来想闯进三婆洞府看看,可是就在我动手之前,那小子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把他抓来?”中年人哭笑不得。

“因为我好奇,想看他想­干­什么,也想知道他和三婆做了什么交易,所以我跟了他一段路。”

“你发现了什么?”

“塞郎在他身边。”

“塞郎?!”中年人深吸一口气,“鬼尊之子的塞郎?”

“除了他,谁的娘会给自己孩子取这么彪悍的名字。不过这还不算是大的发现,你绝对想象不到我跟着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师弟,你就直接说了吧。”中年人苦笑道。

西装男的脸上出现了些微激动的表情,“成舟身边有一对小夫妻,妻子是活人,而且还有了身孕。”

中年人先没在意,但略一品味师弟话中之意,立刻惊喜道:“你是说……”

西装男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叹息一声道:“我刚才趁塞郎离开之际,放出一只刚收的役鬼,本想趁机抓住成舟和那孕­妇­,没想到塞郎回来得太快,成舟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么弱,让我错过了这次机会。现在塞郎已经带他们回去自己洞府养伤,不过我已确定了一件事……”

中年人紧紧盯着西装男,如果他现在就在西装男身边,肯定不会让他这样把话只说一半。

西装男也不敢太逗自家师兄,乖乖吐露自己观察道:“我趁乱接近了那名孕­妇­,如果我所查无错,那女人肚子里不仅怀了活胎,还是一对!”

中年人沉默良久,布置了那么长时间,筹划了那么多,本以为毫无眉目,却又峰回路转,这是天意吗?

“我还以为那对胎儿已经生了下来,没想到还在娘肚子里。”中年人淡笑。

“对,真正的­阴­时­阴­地出生的胎儿。”

中年人忽然道:“师弟,你会不会觉得师兄我用无辜胎儿来做引阵之钥,乃是有违天和?”

西装男讶异地看了眼中年人,“师兄,你动摇了吗?”

中年人摇头。

西装男仔细想了一下,道:“这就是来不及刹车的火车碰到两条火车道,一条睡了十几个人,一条只睡了一个人的问题。看你是顾及大局,还是着眼小处。师兄,我们天机门不敢说以救世为己任,可也一直在除魔卫道,没有堕了本分。这次,你甚至能牺牲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那么一对胎儿……”

中年人长叹,“可他们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孩子,如果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定毫不犹豫。天下亿万万苍生在前,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师兄,我相信你做的事天道一定会看在眼中,我们也只是在遵循天道行事而已。”

“师弟,不管如何,就算是为了对付那即将苏醒的大魔头,以胎儿为阵引,借无数­阴­魂为己力,我也是犯了大罪过,当把那大魔头消灭后,我将自辞掌门之位,从此于后山面壁,以偿我之罪过。”

一听中年人这样说,西装男着急了,“师兄,你不用这样做,天机门还无法离得了你。而且这次除魔大举,也正是复兴我天机门的最好机缘,师兄,请你万万不可有避世之心。”

中年人抬起手,“好了,这事我自有打算。现在重点是拿下那对双胞胎,不能让他们落到别人手中,另外,成舟……不要让他活着离开双庙村。”

“是,师兄。不过现在成舟和那对夫妻都有塞郎护着,我想贸然动手恐会打草惊蛇,还容易得罪鬼尊。”

“你刚才说成舟他们被塞郎带回了自己洞府?”

“是。塞郎厉害,我不太好跟踪他们,但我已经在那孕­妇­身上下了跟踪药物,应该不会把他们弄丢。”

“嗯,塞郎那里,我直接去找鬼尊。相信为了传说中的无上祭品,鬼尊一定会逼着自己儿子交出那名孕­妇­。”

西装男犹豫,“可是成舟和那孕­妇­现在都在他们手里,我们要怎么跟他们交换?”

中年人胸有成竹地微笑,“放心,只要让我靠近成舟两百米内,我自有法子让他主动前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盗版的同志们,我只能说:希望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事。

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小偷小摸就不是犯罪。哪怕你是被盗版网站雇佣的,跟参加犯罪团伙有什么区别?

小小作者不易,还请手下留情。

在此深深感谢各位萌主厚爱^^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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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一路运气不算太差,虽也遇到几只游荡在外的恶鬼,但也许成舟三个看起来太弱小,那几个恶鬼连吃他们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任他们从身边走过。

那乌鸦看成舟紧张的模样,不由嘲笑他:“有俺在,你担心什么?”

“你是塞郎?”成舟还是第一次看见鬼魂变成他物。

“少见多怪。”乌鸦嗤笑,带着他们逐渐走进深山。

当进入深山范围后,成舟发现一路走来竟没有看到半只恶鬼,他把这个发现跟乌鸦说了。

“这是俺的地盘,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随便晃荡,哼。”乌鸦骄傲道。

塞郎的洞府真的是一个洞|­茓­,隐藏在深山中,前方有断流的瀑布,洞外有数不清的嶙峋怪石,加上茂密的树林,如果无人带领,确实很难发现这么一个隐蔽的洞|­茓­。

就算发现洞|­茓­,想要顺利摸到塞郎住处也要几分运气,因为那洞|­茓­进口不大,洞道蜿蜒曲折,内部还分了许多岔口,成舟跟着那只乌鸦七绕八绕才走入一个看起来像世外高人所住之洞|­茓­。

哪想到这有石床、石桌、石凳的洞|­茓­也不是塞郎的真实住所,那乌鸦翅膀对着某张石凳轻轻一扇,石凳嘎吱嘎吱转动,石床移开,更幽深的洞道出现。

成舟探头看了看,还好有阶梯,便打着灯笼招呼王飞背着叶紫一起沿着阶梯往下走。

石床合上。

阶梯只持续了不到三十阶,乌鸦忽然朝前方喷出一口­阴­火,绿莹莹的鬼火在通道两边的灯盏里亮起,见能见度很好,成舟收起了灯笼。

“这里原是个大墓,里面的墓主变成了粽子,跟你现在是同类。我打败了他,把这个地盘夺了过来。”

“墓主是皇室吗?”成舟看这墓道的规模忍不住问。

“俺没问他,应该是吧。他的陪藏品还不错,如果你有兴趣,俺可以送你几样。”

“真的?”成舟有点心动。

“当然是真的,反正那玩意对俺没用。不过你们这些活人都很喜欢,以前俺在街上用一个金酒杯就换了一个活祭品。可惜那祭品品质一般,留到现在也没增加俺多少实力。”

成舟心情复杂地问:“那祭品还活着?”

“啊。俺又不是那些白痴,俺从不­干­杀­鸡­取卵的蠢事,留着那祭品,他可以源源不断为俺提供­精­气,虽然质量不高,但当作补药还是不错的。等会儿你就会看见他。”

墓道尽头出现一扇看起来十分厚实的青石墓门,墓门左右各有一名石刻的抱剑侍卫。

也许因为一直没有见到天日,又没有受到多少水汽侵蚀,侍卫身上贴的金片银片都还完整,连一些漆­色­都没有脱落多少,石刻的衣着纹理细致,面目栩栩如生。

墓门上镶嵌了上百颗拳头大的金钉,大约不是纯金,时间长了,颜­色­变得有点发暗。

门头上似乎还刻了什么,但成舟没有仔细看,他的目光完全被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过去。

乌鸦落地,转眼间变成了一名广袖宽袍的儒雅青年。

青年回头对成舟微微一笑。

成舟有些呆滞。

青年有着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庞,额头正中甚至还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身体削瘦,配上这一身浅紫外纱雪白长衣,望之如若仙人。

可惜仙人不能开口,一开口就完全摧毁了他的气质形象。

“宝贝,哥知道哥英俊,但你已经有主了,为了哥的魂魄着想,你就不要看着俺流口水了,不过俺允许你暗恋哥。”

成舟囧。

青年嬉笑着,手一挥,推开了厚重的墓门。

塞郎外貌与内在的颠覆式反差让成舟太过震惊,一路走过几个墓室都没有心情去打量。跟在他身后的王飞也异常地保持了沉默,似乎前面成舟告诉他的事实把他打击得不轻。

“这是主墓室,俺挺喜欢这棺材,就留下来当床了,盖上棺盖还可以当桌……兀那小鬼你是谁?”塞郎惊讶,止住脚步。

成舟抬头,一眼看见了垂头托腮盘坐在石棺上的小小孩童。

“儿子!”成舟狂喜大叫,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红叶。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司徒何生呢?”成舟感觉着怀中熟悉的柔软小身子和熟悉的牛­奶­浴液香,差点喜极而泣。

儿子?塞郎面­色­怪异。

红叶懒懒地抬起眼皮,瞅了瞅成舟,抬起小爪子摸了摸他爸的脸,“你怎么才来?我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

“我我我……”成舟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次不是假的了,这个真正是他的宝贝儿子。

“好了,我时间不多,那家伙把我压制得厉害,长话短说,我要跟你说三件事,你要记牢了。”

“你说。儿子,你没事吧?”看红叶无­精­打采地小模样,成爹心疼了。

红叶窝在成舟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只小猫仔仔一样蹭了蹭他爸。

“我没事,这是长大综合症,等我和那家伙完全融合,就会自动痊愈。”

“融合?你要和谁融合?”成爹心焦。

红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推开他爸,看着他的眼睛道:“三件事,第一,你会进来这里,除了有人害你以外,也是我故意放纵的结果。因为我当时忽然心有所感,感觉如果放你离开,你一定会找到那对双胞胎。”

“原来如此,怪不得……”成舟苦笑,原来他又被儿子算计了?不过算啦,他大人大量,就不跟自家小鬼计较这问题了,反正他儿子也只是顺水推舟,并希望他救人才会如此嘛。

对成舟心理很了解的红叶翻了个白眼,“而你要记住的是,找到那对双胞胎后,一定记得要给他们服下你左手无名指指尖一滴血,每人一滴,不能多也不能少,还有不要弄错手指。”

“为什么要这样做?”成舟不解。

“为了以防万一。” 红叶简单答了一句,目光在扫向成舟背后时忽然顿了顿。

“有意思,看来那人对你真的很了解。”

“啥?”成舟被儿子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更糊涂。

“把你弄到这里来的人应该知道那鬼是你同学,也知道对方在阳世失踪或死亡,这才敢弄个一模一样地来诈你。”

红叶目光在王飞怀里抱着的叶紫身上转了一圈,小眉头微微一挑,对王飞招手道:“喂,把那女人抱过来给我看一下。”

成舟转头,塞郎也看向王飞。

王飞莫名其妙,但看成舟对那孩子的态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妻子走到石棺前。

红叶伸手抓了下叶紫的手腕,不到两秒又很快放开,“我的感觉没错,你果然已经找到了。就是还在娘肚里比较麻烦,看来你要等上一阵了。”

红叶其实更想把事情简单化,但他知道如果他说出来或者直接做了,成舟以后知道肯定会跟他产生隔阂。虽然他可以做得让人察觉不出,但……既然有那家伙在,他又为何要亲自动手?

成舟震惊,“你、你是说叶紫肚子里怀的就是那对双胞胎?”

站在一边的塞郎闻言也一把抓住叶紫的手腕,随即脸­色­微微难看地放开。他留意到叶紫有了身孕,但他对活吃胎儿没兴趣,也就没有仔细观察胎像,没想到……

王飞感觉到气氛不对头,担心地问:“你们在说什么?我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成舟?”

成舟拍拍他,让他不用担心,回头对红叶激动地道:“儿子,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人了,那就赶紧把他们送出去吧,我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对了,叶紫受伤了,我担心她会流产。”

红叶这时心里在想什么无人可知,他只道:“我倒是想把你们一起弄出去,但现在有点小麻烦。那家伙不想离开,而我暂时无法控制他。”

看成舟张口又要提问,红叶不耐烦地拍了他爹的手一下,“别老打断我的话,跟你说了我时间不多!”

“好好,你先说。”已经逐渐发展到儿控的成舟一看儿子生气了,赶紧给儿子顺毛。

红叶有点疲累地道:“第二,如果有人拿­奶­­奶­威胁你,不要理睬他们。”

“什么?!”成舟脸­色­大变,抓住红叶的小手就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奶­­奶­不见了,她没有按照约定前去扫墓,司徒去找她,也没有找到她。我怀疑她很可能落到什么人手里了。”红叶皱着小眉头瞅瞅自己被握红的手,暂时忍了。

“怎么会这样?­奶­­奶­怎么会不见?那家的人知不知道­奶­­奶­去哪里了?”成舟开始暴躁。

“司徒问了,那家人说­奶­­奶­提着扫墓的东西很早就出门了。”

“也就是­奶­­奶­是在扫墓途中不见的?”

“嗯。”

“谁­干­的?”成舟双眼通红。

红叶心中有数,但他并不想就这样直接告诉成舟,“正在查。”

成舟心中一动,“­奶­­奶­有没有可能也到了这里?”虽然他没有在村外看见她。

红叶模棱两可地道:“有可能。”

“那你能不能找……”

红叶忽然痛苦地呻/吟一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衣服,急速道:“爸爸,我快压制不住他了,在这里,他比我强大。总之你记住,千万不要­干­蠢事,­奶­­奶­我会想办法救她。还有第三件事,这也是最重要的,不要相信鬼冢,在我和他融合前,不要跟他……唔……!”

话没说完,红叶身影突然从成舟怀中消失。

“红叶!”成舟一把抱空,急得大喊。

红叶来去都太突然,成舟半晌没反应过来刚才是梦还是真实。

最后还是塞郎走上前,轻轻拍了他一下,彻底惊醒了他。

“刚才那孩子是你儿子?”塞郎脸上摆明了不信。

成舟茫然地答:“啊。”

“不会吧,我觉得那小子身上有之前那魔头的味道……”

“你说斗篷男?”成舟转身看塞郎。

“对。”

成舟脑中电转。

红叶刚才和他说的那段话给他留下了太多谜题。

而他相信红叶不会害他,所以……他一定会按照儿子的叮嘱办事。

问题是如果真有谁拿他老妈来威胁他,红叶又来不及救助的话,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妈受伤害吗?那显然不可能。

还有红叶提到的鬼冢是谁?他还记得红叶曾经说过他全名叫鬼冢红叶,那么这个鬼冢会是他母亲那边的亲人吗?

成舟暴躁的情绪翻倍,不会有人要跟他抢儿子吧?

而红叶说的融合又是什么意思?他要和谁融合?

红叶最后说让他不要跟鬼冢什么?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说话?还是不要跟他做其他什么事?

在成舟思考的当儿,塞郎已经安排王飞带他老婆去别的墓室休息。

等塞郎回来,见成舟还在发呆,他忽然靠近成舟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想阻止阳世那谁布古阵成功,有个最简单的方法。”

成舟下意识问:“什么方法?”

“杀死那对双胞胎,让叶紫流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昨天忙了一天,回到家就累得睡着了……本来只想睡一会儿,哪想到就睡到了今天凌晨,汗。

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还要出去帮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今天的份来不及写,那明天就双更。

拜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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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成舟身体猛地一抖,抬头狠狠瞪向塞郎。

塞郎摊手,“俺只是建议。不过如果你前面跟俺说的那件事真的属实的话,凡是知道那件事的恶鬼九成九都会想要先杀死那对双胞胎。”

成舟紧张道:“你之前离开,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别的恶鬼了?”

“嗯。”

“不要把叶紫怀的就是那对双胞胎的事说出去,拜托!”

塞郎没有立刻答应。

成舟咽口口水,他不想和眼前的青年为敌,塞郎虽然有点猥琐,说话也和他的外形不符,但他直觉这只鬼属于厉鬼,不属于恶鬼。

否则塞郎现在就可以直接杀了叶紫,根本不需要向他建议。

“算了,你当俺刚才的话没说。俺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那位儿子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又怎么突然消失了?俺这个住所,知道的鬼并不多。”

成舟苦笑,“我还想问他呢。”

塞郎搓搓下巴,手臂顺势搭到成舟肩上,一脸哥俩好地道:“那啥,俺可以帮你保密,不过你是不是也先支付点报酬?嗯?”

“你要­精­气?”

“对。”

成舟侧目,“你不会打算吸­干­/我吧?”

“怎么会!放心,会给你留口气恢复的。”

成舟苦瓜脸,“只吸一点不行吗?”

“呵呵。”塞郎­奸­笑。

成舟想了想,看着塞郎的眼睛认真道:“我可以答应你先给你一口­精­气,但我要安胎药。不要拒绝,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够弄到。”

塞郎果然弄来了安胎药,不止安胎药,他还弄来了治疗腿伤的药物、夹板和绷带等物。

王飞为此感激不已。

塞郎没有居功,只说这是成舟和他的交换。

王飞重重握住成舟手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紫服下安胎药,情绪恢复正常,在丈夫的陪伴下,开始安心待在墓室里养伤。

而成舟也见到了那位据说品质一般的祭品先生。

那是一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咋一看像是不到三十岁,可眼角的细细皱纹和有些花白的头发却似人到中年。

那祭品叫陈天,他偷偷告诉成舟,说他只有二十四岁,而他会变成现在这副衰老的模样,都是因为­精­气被吸取的缘故。

成舟大愁!

塞郎就算不是恶鬼,也绝对不是善鬼,这两天他已经多番催促成舟履行诺言。

成舟还指望着他儿子突然冒出来救他,想尽各种借口往后拖延,可塞郎等了五天后开始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离塞郎洞府最近的一座村落中。

“抱歉,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中,但是……那孩子身边的魔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他很可能解除了我和那孩子之间的联系。”中年人坐在桌前,平和地对坐在床沿边的中年夫人道。

中年夫人保养得不错,五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和四十出头差不多。

该夫人冷笑,抓起床上的木枕就砸向中年人。

中年人只偏了偏头就轻松闪过。

“联系?你和小舟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也对他下暗示了?”

中年人没有否认,“跟暗示有点不一样,不过效果会更好点。”

中年夫人也就是成母气得浑身发颤,“你还好意思说?你还是人吗?竟然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暗示?你下了什么暗示?是想让他自杀,还是让他杀了那个你口中念叨了二十多年的魔鬼!”

中年人淡淡道:“你说的我都做了,可是我觉得成功­性­不大。你看,连我和他之间的血缘召唤联系,那魔头都能轻易解开,其他两个暗示想要破解也就更不在话下了。”

“不要脸!”

中年人轻叹一声:“阿泉,你不理解我没有关系,我也从不求你理解。当初那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时,我就感觉不太好,没有哪个孕­妇­会被那么多厉鬼守着,可惜我当时修为还不够高,无法驱逐那些厉鬼,让你受了很多苦。”

成母继续冷笑。

中年人脸上微微露出了些痛苦表情,“你知道,我一开始也非常期待那孩子的到来,而且为了那孩子,我跪求师门,求得师门至宝才封印了他的祭品体质,我也希望他能健康长大……”

“够了!成家旗,我虽然不懂你说的那些,但我至少知道你所谓封印舟舟,不过是不想你口中那个魔神找到他而已。”

中年人摇摇头,“阿泉,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成母悲哀又愤怒地望着中年人,“我明白你早就疯了,你已经被你那个师门彻底洗脑了。哪个正常的丈夫会跟自己怀孕的妻子天天念叨,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会唤醒一个灭世的大魔神?又有哪个正常的父亲,会天天拿针刺自己的儿子?”

“我跟你解释过,我那是给那孩子下封印。”

“呸!”成母冲过来就唾了中年人一脸。

中年人闪开了。

成母抓起桌上的茶壶茶杯就砸,“你这个畜生!如果不是那天我刚好忘记东西从厂里回来,我儿子已经被你杀死了!说别人是恶魔,你才是恶魔!哪个亲生父亲会把那么粗的针往自己儿子脑袋里Сhā!你怕他哭声惊动别人,竟然还用毛巾堵他的嘴!他那时才九个月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中年人挥手就把那些砸向他的物品扔到了一边,随即又是怜悯又是失望地看向成母,“你什么都不懂,你跟你说了那么多,可你一点都无法理解我。我不想要后代吗?我不想要一个正常的儿子吗?可是那个孩子根本不能留。我师父说得对,就算封印了他,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会唤醒那灭世的魔神。结果呢?我一时心软,现在那魔神真的就被那孩子唤醒了。”

“心软?你是因为没有机会下手吧!”成母尖声厉骂,又是一口唾向中年人。

中年人闪开,皱眉道:“周泉,你冷静点。当年你用硫酸泼我,我都原谅了你,你还想怎样?”

“我还想杀了你!我当年怎么就没杀了你这个畜生!”成母恨得咬牙切齿,“那些厉鬼挡着你不让你弄死舟舟,你就给我下暗示,让我去杀我儿子,你还是人吗!如果不是我爸的鬼魂一直守着我,帮我解开暗示,我就真的差点杀死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个畜生,恶魔!就因为我爸阻止你,你竟然就打散了他的魂魄!我恨你恨不得生吃了你!”

成母扑上来就要撕打中年人。

中年人挥手把她扔回床上。

成母爬起来又扑,中年人似忍无可忍,“啪”地给了成母一个耳光。

成母倒在地上。

“你跟本不明白我的苦心,也不明白我要杀死自己儿子有多伤心难过,你这个蠢女人只满心自己的儿子儿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那魔神复苏,这世间将要死多少人?那些人就不是谁的儿子女儿了吗?”

中年人仰头长叹,闭了闭眼睛,道:“而你父亲明明已经去世,却因为一些执念非要逗留在人间,更几次破坏我的行事,还联合那些厉鬼来一起对付我,我只是打散他的魂魄,没有让他魂消魄散已经是看在你的面上。”

成母慢慢从地上爬起,满眼仇恨、面目狰狞地狠狠瞪着中年人,“我父亲为什么留下来,还不是不相信你。他只是希望我能过得好,他不放心,他只是想多留两年多看看我和你的生活。还好我爸留下来了,否则……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会遭报应!”

“我是否会遭报应不是你说得算。”中年人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的表情,“我为天道行事,天道如何对我,我亦甘之如饴。如果我真做错了,天道又怎么会留我到现在?更让我获得奇遇,不但修为大增,还得到了那上古奇阵。”

“错的是你们。是你们的固执自私让整个世界都处在了危险中,但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可以赶在那魔神完全苏醒前阻止他,也是唯一的机会。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我让那个魔神再度沉睡!”

成母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中年人,她连唾弃他都懒得再唾弃,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整了整衣着,重新坐回床沿。

中年人也不在意成母的目光,很是淡然地对成母道:“我知道你想念那个孩子,等下我会让他来和你见最后一面。阿泉,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没有人希望末世降临。”

成母冷笑,“我只恨我没有杀死你的力量!”

中年人久久地看着成母,最终留下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塞郎洞府。

成舟放下要叠的衣服,慢慢转身,问塞郎:“你刚才说什么?”

塞郎靠在墙上笑,“俺说有人传话来,让你用双胞胎交换你母亲。”

“有人?”

“啊,应该是这次进来的天师之一,一个老道士。”

“我母亲在他们手上?”

“如果你不信,可以出去看看,据说他们已经把人带来了。”塞郎似乎觉得这种事很有意思,­奸­笑道:“母亲和朋友,你选择谁?亲情和道义,你选择哪一个?”

“他哪个都不必要选。”

“谁?哪个不长眼敢在俺洞府里瞎叨叨……啊啊啊,您随便说,俺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塞郎唰的一下贴到了墙根处。

成舟瞪向缓缓走进墓室的斗篷男,心情一下变得紧张。

“看来他又抢在我前面一步。”斗篷人不悦地冷声道。

成舟不明白他的意思,看斗蓬人看向他,赶紧挤出一个略有点谄媚的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又见面了,怎么称呼您?”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

“呃……”

“现在还不行,以后你会知道,目前你可暂称我为鬼冢。”

“为什么叫鬼冢?”成舟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儿子母系那边的人,可现在听这人的意思,鬼冢不是姓,倒像一个随便的叫法?

“因为我沉睡的地方死了很多人,临睡前我记得那里遍地长满了火红的枫树……”斗篷人有一瞬间的停顿,似乎回忆上出了点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小问题抛到了脑后,以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成舟心胆俱裂的话:“你根本不必要选择,那些人不是需要双胞胎吗?把胎儿挖出来交给他们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今天这章终于在24点写出来了,开心^^

人一生总会经历很多风波,看了很多非洲报道和某教派下国家女子的生活后,就觉得我碰到的这些风波真的不算风波了。

也许人一生中总会这样遭遇困难、钻牛角尖、自我开解,这样反复循环下去,但是……如果真的静下心来,会发现周围也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一直守在你身边。

当然,那需要我们冷静下来后才能发现,哈哈^^

拜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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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

“大爷!”成舟惨叫,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上前一把抓住斗篷男的衣袖,“您可千万别这么做。”

斗篷男轻描淡写地扫了眼那只手。

成舟迅速缩回,又抖抖嗦嗦地抓上去,“那个……真的不能挖,挖出来就是一尸三命啊。”

斗篷男的右爪伸出,捏住成舟的脖子往旁边轻轻一扔,转头命令塞郎:“把那女人带出来。”

塞郎偷看成舟一眼,乖乖按命令办事去了。

成舟坐在地上急得要死,对着斗篷男就吼:“你不能这样做!”

“你老娘不要了?”

成舟语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既然有简单解决的办法,为什么还要想其他办法?”

成舟也不知哪来的急智,脑中某道灵光一闪,叫道:“你来时说过我不必在友情和亲情中选择,你说话要算数!”

斗篷男赞扬地看了他一眼,“嗯,你确实不用选择,两边都死了,你还需要选择什么呢?”

“……”成舟暴怒捶地。

塞郎把叶紫带来,王飞不放心妻子,抱着她一起来了。

“成舟,发生了什么事?”王飞紧张地问。

成舟沮丧地垂着头,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飞看向塞郎,塞郎耸肩,指了指斗篷男。

可王飞没有胆子询问斗篷男,只抱紧妻子焦急地直瞅成舟。

斗篷男走到成舟面前,踢了踢他。

“­干­嘛?”成舟没好气地道。

斗篷男抬起他的下巴,用一种恩赐的语气道:“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选择彻底效忠于我,那么那个女人和你母亲就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包括胎儿?”

“包括胎儿。”

王飞听到两人所言,吓得抱着妻子倒退一步。

塞郎假装自己不存在,实则两眼冒光地关注事态发展。

成舟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选择不妥,“我要怎么选择彻底效忠你,你要我做什么?”

斗篷男捏了捏他的下巴,“很简单,三日后,你对我完全献祭一次即可。”

“怎么完全献祭?你要吸食我的­精­气?多少?我还能活下来吗?”

“看来他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他?谁。”

斗篷男松开成舟,冷冷道:“到时你按我吩咐办事即可,只要你不惹我生气,你的­性­命自会无虞。”

成舟想到红叶警告,让他不要相信鬼冢。

可是目前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别看斗篷男一副跟他有商有量的样子,他敢打赌如果他敢拒绝这位的提议,这家伙百分百真的会直接挖出胎儿以除后患。

红叶说他会想办法救出­奶­­奶­,而他相信他儿子,红叶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红叶如果能救出­奶­­奶­,自然也不会弃他这个老爸于不顾,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拖到他儿子来救他?

成舟再三告诉自己要镇定,一遍又一遍深呼吸,慢慢从地上爬起,先给了王飞一个安抚的笑容,继而看向高大且神秘的斗篷男。

“我可以答应效忠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会伤害叶紫和她腹中胎儿,并且还要保护他们一家四口安全离开这座鬼村。”

塞郎听到这句话很想问成舟,你换了保护人,那你和俺之间的约定还算数吗?可斗篷人在场,他没敢问。他怕斗篷人知道他在打成舟的­精­气主意,也许斗篷人对这点心知肚明,但只要不说破,他又没有实际占到便宜,相信这位大魔还不屑于对他动手。

“同时还要救出你老娘?”斗篷男没有啥诚意地问。

“对。”成舟咬牙。

“可以。那么来订契约吧。”

成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正待答应,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不要跟他订契约!

等等,这会不会就是红叶没有说完的那句叮嘱?

这样一想,成舟立刻犹豫,“还、还要订契约?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而且外面我老妈还等着我去救她,这事我们能不能等会儿再说。”

“不能。”斗篷男一口否决,不容成舟犹豫,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幅似纸非纸、异常美丽但却深带古老沧桑之气的契约卷轴。

卷轴在成舟面前缓缓展开,卷轴两段的轴柱雕刻有他不认识的古老图纹,柱首是一只完整的怪兽,卷轴上的背景花纹乃是宛若天地山河的磅礴大气泼墨图。

塞郎看到那卷轴的模样,目光瑟缩了一下。

随着卷轴展开,一片耀眼的金字出现,上面内容和斗篷男说的差不多,大意为三日后成舟必须在他规定的时辰向他完全献祭,献祭时,成舟作为祭品必须要彻底奉献自己的­肉­身与灵魂给他,且永世不得背叛。

下方立约人三字后还是空白,正等待成舟填写。

塞郎轻轻吹了个口哨,“这可是真实版的与魔签订契约现场,俺能亲眼看到,实在太荣幸了。话说以前不是立血誓吗?”

“你觉得他懂什么是立血誓?”斗篷男指了指卷轴,命令成舟:“把你的指尖血滴在契约上。”

成舟心中纠葛万分,握着拳头不知如何是好。

斗篷男没有说劝,他似乎笃定成舟一定会签下这个契约。

塞郎忽然抬头,一只乌鸦飞进洞府。

“嘎,嘎——!”

塞郎倾听了一会儿,对成舟道:“对方在催促,让你在一刻钟内带着怀有双胞胎的女人到山林边交换你母亲,否则他们将在一刻钟后送来你母亲身体的一部分,你每犹豫一刻钟,你母亲就会失去一部分/身体。”

“啊啊啊——!”成舟抱头闷吼。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还有一刻钟!

王飞夫妻对看一眼。

他们从双方对话中已经大概得出事情真相,王飞紧紧抱着妻子,满面愁苦。他想恳求成舟签下契约保下他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可是他不知成舟签下契约后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他和成舟的关系也不过只是同学,这个口怎么想都不好开。

叶紫更是紧张又惊慌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向成舟,过了一会儿,她见自己老公一直没有开口,成舟也还没有签下契约,终于下定决心般,张口道:

“我知道我下面说出的话非常厚颜无耻。可是我是一名母亲,我无法忍受我的孩子还没有来到世间就要丧失活下去的机会。我也知道我的孩子在您心中肯定无法与您的母亲相比,如果你拿我们呣子去做交换,我……不会怪你。”

成舟抬头看向她。

“但是,”叶紫一手抓紧丈夫的手臂,“现在我们呣子和你母亲都有活下来的机会,只要、只要您签下这份契约。我知道这份契约肯定对您不利,我也没有资格让您一定签下这份契约,但只要您肯,我和王飞不管今生来世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王飞面露羞愧,可一样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成舟。

叶紫双眼流出泪水,继续哀求道:“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哪怕用我的命交换也可以,求您了!”

王飞也道:“成舟,你知道我的情况,等我的孩子一出生,我就让他们认你做义父,让他们孝顺你,给你养老。”

塞郎忽然轻嗤一声,王飞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叶紫咬住嘴­唇­。

成舟摇了摇头。

叶紫猛地睁大眼睛,泪水不要钱似地滚落,脱口喊道:“不!你凭什么拿我的孩子去做交换?你不能这样做!”

王飞也不相信地瞪视成舟,“你……你真的要……”

成舟苦笑,亏叶紫刚才还说如果他真拿她们呣子去交换自己的母亲,她不会怪她,他不过摇了下头,对方就一副要生吃了他似的模样。

他能理解王飞夫妻的感情,但他们的态度还是有点伤了他的心。

斗篷男只在一边看着,什么评价也没有。

对他来说,目前只有成舟的承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不过游戏而已。

成舟不愿看王飞夫妻,盯着脚下刻有山水图的青石板开口道:“我摇头不是不愿意签契约,而是我不需要你们的孩子叫我父亲,我有儿子,他很好,非常好,我只要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王飞夫妻心情宛如坐过山车一般,此时一听成舟所言,两人都闭上了嘴。

王飞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对不起……”叶紫捂住脸,万分后悔不应该喊出那段话,可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没用了。成舟和他们之间罅隙已生。

成舟叹口气,最后瞅了眼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卷轴,咬破左手无名指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到立约人旁边。

血珠刚一触到卷轴,成舟就听到耳中似乎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契约已立,誓成。”

语落,卷轴消失,空中只留有一滴血,那滴血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即迅速飞向斗篷人。

斗篷人张口,血滴冲入他的口中消失。

成舟看向斗篷人,“现在轮到你实现诺言了。”

“你真的很蠢。”

“什么?”

斗篷人似乎心情很好,从成舟身边擦身而过时,右爪揉了揉他的脑袋,“契约上有写我必须要救出你母亲和那对双胞胎吗?”

“……你坑我?!”成舟简直不可置信。

斗篷人大笑。

塞郎怪模怪样地叹气,“俺都提醒你了。与魔签契约你都敢不仔细斟酌契约内容,就这么草率地滴血为誓,天下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

成舟气得浑身发抖。

王飞抱着妻子就往外跑。

斗篷人随意弹了下手指,王飞夫妻立刻被禁锢在原地,动都无法动弹一下。

“走吧,出去看看。”斗篷人命令塞郎抓起王飞夫妻,他则抓住成舟的脖子向外走去。

成舟脖子被抓,立刻拼命挣扎,可斗篷人右爪犹如钢铁所铸,无论他怎么抓、挠、掰、扯都纹丝不动。

成舟又急又气,怒火冲脑下拔出Сhā在腰间的斧头就往斗篷人的右爪上砍。

一道金石声响起。

斗篷人一下收紧右爪,成舟被掐得脸­色­通红,他快喘不过气了。

斧头落地,可在落地之前就变成了渣渣。

“别闹。做我的奴隶要知道听话,想挨揍吗?”

谁是你的奴隶!成舟伸手就往裤兜中掏纸符,他要用威力最厉害的一张五雷符炸死这混蛋!

斗篷人的左手直接伸进成舟裤子口袋,掏光了他的存货,“你有我,以后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唔唔……呃!”

斗篷人抓着成舟的脖子拎到自己面前,“听着,我可不会像那家伙一样放纵你,如果你不听话,我会让你知道教训,明白吗?”

去你妈/的!

“一刻钟要到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反抗我,惹我生气;要么跪下亲吻我的靴子乞求我,我也许会考虑顺手救一下你母亲。”

斗篷男抓着成舟的脖子晃了晃,异常愉快地问:“你选哪一个?”

7-14

“救我母亲,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很好,那你跪下吧。”

就在斗篷男要松开爪子的一刹那,成舟一咬牙,头一歪,晕了。

斗篷男,“……”

斗篷男伸出左手戳了戳成舟还在颤抖的眼皮,晃了晃他,批评道:“演技不到家,只能打二十分。”

成舟怒了,睁眼骂道:“你别再骗我了!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也许,就算我跪下来真的亲吻你的皮靴,你救不救我老妈还不是随你。”

“可如果你不跪,你就连这点机会也没有。”

成舟豁出去了,脸红脖子粗地大吼道:“你他妈让我跪,那你倒是放开我啊!”

斗篷男松开爪子。

成舟“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随即便以一种面对血海仇人的凶猛劲头扑向斗篷男的皮靴,闭上眼睛就亲了下去……后衣领被抓住,嘴­唇­离皮靴还有半公分的时候被拖开。

斗篷男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生气了,一句话没说,抓着成舟的后衣领就像拖死狗一样,就这么把满脑袋杀魔鞭尸思想的成舟拖了出去。

成舟眼睛通红。

就在他对着斗篷男跪下,嘴­唇­将要碰到那家伙的靴子时,有那么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极度暴虐的情绪淹没。

想要杀死侮辱自己的混蛋,想要这世界上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都去死,想要地球爆炸、宇宙崩溃,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人生灰暗,觉得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包括他生存的价值。

他想,如果让他下跪亲吻皮靴的人不是斗篷男,也许他会恨那个人,但绝不会恨到想要毁天灭地的程度,更不会连自己的生存价值都怀疑。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斗篷男有这么重的怨恨心理,这种心理感觉更像是被最亲密、最信任的人所背叛、所轻蔑的极致愤怒。

说是拖着走,但成舟的脚几乎没有沾到地面,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斗篷男带到了一处­干­涸的溪谷边。

成舟仰头看着上方,塞郎的洞府就在上面某处。

斗篷男不客气地丢下成舟,顺便还踢了他ρi股一脚。

猪!蠢货!白痴!你能对那家伙粘粘糊糊地哄来哄去,且又亲又摸又耍赖,到我这儿怎么就成贞节烈男了?欠教训!揍你!

成舟从地上爬起,连身上的灰都没拍,转身看向溪谷对面。

塞郎和王飞夫妻看着一魔一人浑身浓厚的­阴­郁之气,愣是没敢靠过来。

看到成舟出现,站在那里守候的老道微微一哂,“成施主,又见面了。”

成舟看是在村外见过的那个老道,随口问:“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

“是吗?”成舟冷笑,“那你在村外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本来是想的,可惜有位比贫道更快了一步。”老道对斗篷男打了个稽首。

斗篷男看都没看他一眼。

成舟没看到自己老妈身影,当即皱眉问:“我来了,我妈呢?”

“那边那位女施主可是怀了双胞胎的那位?”老道也问。

叶紫脸皮绷紧,紧紧抓住自己的丈夫。

王飞厚着脸皮悄悄向成舟那里靠拢,他害怕塞郎会直接把他们推到对面。

成舟没有回答,只又重重地重复问了一遍:“我妈呢?”

老道侧着头似乎在和谁联系,过了一会儿,似乎确定了叶紫就是目标,他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对成舟道:“就来。”

声落,老道身后的山林中走出了五名衣着打扮各异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手中抓着成母的胳膊,推着她来到人前。

“妈!”

“舟舟?!”成母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那个混蛋把你弄来的?他要你­干­什么?”

“妈,你没事吧?”成舟顾不得问母亲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心一急,就要踩过溪谷到对面去。

一道看不见的软墙挡住他。

斗篷男抓住他的肩膀,硬把他拖了回来。

“你­干­什么!你不去救我老妈,我自己去救!你把那些符还给我!”成舟挣扎,他这时已经没有理智。

“冷静点。”斗篷男冷冷道。

“你老妈被人抓了,我看你能不能冷静!”

“我妈被我爸吃掉的时候,我也很冷静。”

“……­操­。”成舟根本不相信斗篷男的话,他打算等事态一不对头,他就生魂离体,把那些活人全部吸­干­!只要能救出他老妈,就算为此下十八层地狱他也愿意。

成母那边也有变化,成母看到成舟,当下就转头对着身后大喊道:“成家旗!你要想杀我就赶快动手!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成家旗?正在和斗篷男内斗的成舟吃惊地望向母亲。

这个名字……这不是他父亲的名字吗?

难道他老爸真没死?

可是他老爸怎么会在这时候冒出来?而且听他老妈/的意思,好像设计今天这场交换的主谋就是他老爸?呃,不会吧?

成家旗被成母点出名字,也不再隐藏,缓缓从山林中走出,一直走到成母身边三尺处。

成舟看向这位几乎已经消失在他记忆中的中年人,一时怔忡。

成家旗对成舟点点头,微笑道:“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你……”

“我是你父亲。”

“呸!”成母一口唾出,“你配吗?”

“老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成舟抱着杀人救母的极端心情来到这里,没想到却碰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这是走错剧场了吗?下面他该怎么办?

成舟满腔的怒火在逐渐降低,虽然他老妈骂得狠,但内心中,他不由自主地就认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既然中年人是他父亲,那么一切都能商量着来吧?他老爸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残忍杀害婴儿的变态。

成母硬邦邦地回答儿子:“我不知道,这畜生只说要让我见你最后一面。舟舟,你要小心,这畜生想要害你,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成舟疑惑地看向成家旗。

成家旗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他被硫酸腐蚀的脸孔已经在师门无上大/法下恢复如初。

“孩子,我是你父亲,怎么会想要害你?”成家旗笑了笑,看着成母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妈妈想问题太简单,头发长见识短,一直误以为我封印你就是要害你,真是­妇­人之见。”

“封印?”成舟更加疑惑。

成家旗点头,“如果不是我当初封印了你,你现在恐怕早已被天地间的­阴­魂厉鬼吸­干­吞噬。”

“可是我后来……”

“你想说你认识红叶后就开始变得能见鬼,并被鬼纠缠是吗?”

成舟迟疑地点头。

成家旗长叹一声,“这都是命啊,当初我封印你,就是想为你改命,可是因为你母亲的­干­涉,让我未能成功。”

成母鄙视地冷笑。

成舟看了母亲一眼,越发不解道:“但你刚才不是说我遇到红叶前没有见到鬼是因为封印的缘故吗?怎么现在封印又未能成功?”

“封印虽然布下了,但还差最后一步。如果当初我能完成最后一步,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时也,命也。”成家旗叹息。

“你指的最后一步有什么用?是不是只要你完成最后一步,就算我碰见红叶也不会看到鬼?换言之,我现在的生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平静?”

成家旗没有直接回答成舟的问题,他只和蔼地微笑道:“孩子,因为我,你来到这世间,也因为我付出极大的代价封印你,你才能多出这二十七年的生命。”

“所以?”成舟觉得他老爸这话似乎有点不太妙。

成家旗似没有听到成舟的问题般,只长叹道:“如果当年那封印的最后一步能够完成,在你碰到那个灭世大魔头时,你不但会以生命之力弄伤他,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让他继续沉睡,而且你也能重新回归天地,再也没有任何魔物和鬼物能够利用你。”

信息量太大,成舟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爸这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斗蓬男开口了,“你爹的意思是,如果当年那个封印完美完成,在你碰到某个特定对象时,你会像一颗原子弹一样爆炸,炸伤那魔神的同时,顺便也能把自己给炸没了。”

“……哈!”成舟愣了一下,忽然发笑,“不可能,我又不是定时炸弹,我是人,哪有这么夸张的封印。”

“想知道那个封印的名字和功用吗?”

“呃,不就是不能见鬼也不能让鬼察觉我祭品体质的封印吗?”成舟的笑声很­干­。

他老妈正用十分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成舟抓抓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尤其是他父亲。

斗蓬男仍旧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吐字极为清晰地道:“可以做到上述效果的封印,在我的记忆中约有十三种。但想要长期维系,且施法者的修为低下时,可以做到的封印只有两种。”

“哪两种?”

斗篷男看了眼成家旗,“一种是利用施法者的生命力来作为运转封印的能力……白痴,我话还没说完,你感动个屁!”

大概没想到斗蓬男会突然迸出脏话,在场不管是鬼还是人都一起愣了愣。

成舟尴尬。

斗蓬男嘲笑道:“很可惜,你爹没那份奉献­精­神,我曾彻查过你的身体,你身体中的封印是另一种。”

成舟有点不想再听下去。

可斗篷男就像要故意打击他一样,扯着他的耳朵逼着他听:“你父亲下在你体内的封印有个名字,叫命祭。你以为你在碰到……红叶前,为什么会没有看到鬼,鬼也没有察觉到你的特殊?

因为那个封印就是用你的生命力、用你的­精­气在运转,如果是普通人,比如塞郎那个祭品,这个封印留在他身上一个月就能把他耗成­干­尸。

你嘛,因为你的无上祭品体质,本来需要靠无数珍惜材料与极高修为才能运转的封印,你可以勉强做到收支平衡。”

斗蓬男说到这里忽然扭过成舟的脸,“听说你一直想娶老婆?幸亏你没娶,也幸亏你守住了童身没有乱搞,否则你会死得很快。”

成舟已经彻底混乱了,他指了指成家旗,看了看他老妈,回头表情怪异地对斗蓬男呵呵傻笑道:“你说我亲爹不但想把我弄成特定条件下可立即激发的定时炸弹,还打算让我打一辈子光棍?”

“……蠢货!你就光顾着能不能娶老婆了吗?”斗蓬男声音如刀。

成舟傻傻道:“难道你想让我说,我亲爹不是想让我打光棍,而是想快点弄死我?如果真这样,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是呀,为什么呢?

所有人和鬼一起看向成家旗。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些错别字和增加几句话。

感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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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

成家旗淡然一笑,“你毕竟是我……”

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成母呸了一头一脸,“他不是不想杀你,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成舟脸­色­一变。

成家旗竟然没有否认,也没有要堵住成母的嘴不让她说。

成母瞪着成家旗仇恨地道:“你小时候身边一直有许多厉鬼守着,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是你外公发现他要杀你,找了鬼来保护你,你外公本不想让我知道,只想偷偷守护我和你,要不是后来这畜生对我下暗示让我对你动手,你外公也不会出来见我。”

外公?暗示?成舟茫然,“老妈,你……也能看见鬼?”

成母惨笑,“我在生你之前从没有见过那些东西,生你之后偶尔会看到一些隐约的影子,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可我怕人家说我疯了,谁也不敢说。”

成舟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成母摇头,“你是我生的,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和这畜生的缘故,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不跟他说,他外公找厉鬼来保护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成家旗突然道。

成母张了张口,看着成舟却没有说出话来。

成舟忽然对着他老妈一笑,“我知道了,外公是不是答应那些厉鬼等我长大了,让他们每个都吸食我一、两口­精­气?”

听到成舟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成家旗眉毛一挑。

成母羞愧地点头,解释道:“你外公也是没有办法,他说他跟那些厉鬼约好,要等你十八岁以后才会吸食你的­精­气,而且不会集中在一起,对你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以此交换那些厉鬼守护你的安全。”

“外公也是厉鬼吗?”比起自身­精­气被当作货物销售,成舟更好奇他这位从未谋面的外公。反正他经常供应­精­气给司徒和何生,早就习惯了。

“他一开始不是。”

成母想到自己的父亲,脸上神情柔和了一些,“他生前总跟我说你父亲……成家旗不是一个可靠的,可我那时瞎了眼,一心想要嫁给这畜生,你外公劝了我几次,见我铁了心,他当时身体又不好,也想在闭眼前找个人照顾我,最后不得不同意了我和这畜生的婚事,后来你外公没了,终归还是放心不下我……”

“外公现在还守在你身边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他?”成舟特地往四处都看了看。嗯?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成舟凝神仔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奇怪,刚才明明有东西躲在对面山林中偷看他们。

斗篷男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脖子。

成舟收回目光,转头瞪斗蓬男。

“不要乱看。”

成舟正要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就听对面他老妈忽然破口大骂。

成舟又转头看向母亲。

成母柔和神情一变,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怒瞪成家旗,“这畜生因为你外公阻止他害你,并支持我和他离婚,他就报复地打散了你外公的魂魄!他还找来他那狗屁师父把那些守护你的厉鬼都收了。

事后他还要害你,那时我已经跟他离婚,每日提防他,我还在身边准备了一瓶硫酸,那天……他溜进家里想要对你动手,却不知我已经把你藏起来,床上的只是一个假娃娃,他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在他掀开被子被吓了一跳时,我趁他不注意拿硫酸泼了他满脸,他逃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老妈也真是够彪悍的。成舟脑中似乎有什么记忆闪过,硫酸……被腐蚀的脸……啊!他是不是之前就见过他这位生理上的亲生父亲?

奇怪,他怎么会忘了那一段?成舟敲了敲脑袋。

斗蓬男又用爪尖轻轻挠了挠他的脖子。记忆一下变得清晰!

成家旗听成母说到现在没有反驳过一句,他依旧一脸淡然且坦然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成舟目光与他相对,看着他那张光滑的面皮,忍不住问:“那天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你的脸……那是幻觉,还是这是表象?”

成家旗眼中闪过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是我的本来面目,花了二十来年的时间才总算把它修复好。你记得那晚那个人?全部过程都记得?”

成舟目光复杂,“之前不记得,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我还记得你被假红叶杀了。”

成家旗很想说你不可能想起来,可在看了成舟身后的斗篷男后,他沉默了,显然他的暗示法术已经被那位恶魔破解。

“我能问你为什么想杀我吗?”成舟­干­涩地道。

成家旗摇头,“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想要阻止灾难来临而已。”

“什么灾难?”

“我师门一直都有一个预言,预言现世中的某一天,只献给魔神的最高祭品将会唤醒沉睡的恶魔,且以身为祭,让恶魔获得寻回完整力量的钥匙。而一旦那恶魔得回力量……”

成家旗握了握拳,万分沉重地吐出四个字:“人世将毁!”

成舟想笑,可看他老爸一脸认真和沉重的表情,他没好意思笑出来。

这人是在说真的,至少他相信这件事一定会发生。

“而你和你的师门认为我就是那个最高祭品?”

“嗯。”

“就因为我比较吸引鬼,还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标记,让你这么确定?”

“我师门有检测祭品体质的法宝,当我发现你一出生,身边就有那么多厉鬼守着时,我就请师父来了一趟,让他验证了你的身份。”

成家旗叹息,“我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就是传说中的最高祭品,当我得知你九成就是恶魔灭世的关键时,我亦痛苦悲伤过。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无法自私地拿自己一个儿子去交换这世间亿万的生命。”

成舟点点头,“所以你想我死。”

成家旗表情不变道:“你就算活着,如果没有我那个封印,你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而且会活得异常痛苦,你应该看到这里那些祭品体质的人的生活了吧?但如果由我来动手的话,你至少可以死得­干­净利落。”

“这么说,你想我死,还是为我好?”成舟这次真的笑了出来。

“事实如此,可惜你母亲和你外公都不理解。”

成舟看向母亲,最后问了一次:“妈,这些都是真的吗?”

其他人和鬼奇怪,你父亲都这样说了,你还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

斗蓬男用爪子戳了戳他的后脑勺,似乎很想戳开他的脑壳看看。

但成母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她儿子只是习惯­性­地想要逃避,习惯­性­地想要把一切不好的事情当作从没有发生过。

也许她儿子现在更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吧。

就算成舟从来不提,成母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渴望有位可以保护他、教导他、疼爱他、把他当作眼珠子心头­肉­的父亲。

期待和幻想有多重,被打破时,那份失望甚至可以变成绝望。

她本不想让成舟知道这一切。

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不带有任何怨恨和­阴­影的快快乐乐地长大,希望成舟能成为一个好人,而不是愤世嫉俗的复仇者。

确实,她也曾怨恨过自己为何会生下这么一个孩子,甚至想过不如让成家旗­干­脆弄死这孩子得了,但是那只是一时的极端想法,她爱这个孩子。

在这个孩子被成家旗用针在身上刺下一道道痕迹,堵着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可他还是用一双完全信任和依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在她有时候心烦拿他出气时,那孩子明明没有错,却只能哭泣着哀求:妈妈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会了。事后他也依然与她亲密依旧。

这孩子的父亲是个畜生,而她也不是一个多合格的母亲,因为心中隐藏的事情太多,随着成舟越长越像成家旗,她也越来越不愿意看到他。

最终她还是形同抛弃了这个孩子,让他从初中开始就独自一人生活。

成舟虽然如她所盼望的那样长成了一个有良心的好人,但同时也由于童年过于压抑的生活,造成了他胆小怕事、喜欢逃避现实的懦弱­性­格。

她想,也许因为她这个儿子从很小开始就知道,如果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不管他是对是错,都不会有人为他出头。所以他一直小心谨慎地活着,尽量不得罪人,尽量不给人找麻烦,尽量隐藏起自己所有最真实的想法……

而这种谨小慎微、终日看着别人脸­色­的卑微活法,最终就形成了现在的成舟。

斗篷男抓过成舟的下巴看了看,嘲笑道:“你在哭吗?”

“狗屎!别瞎扯。”成舟打开他的爪子,转头看向溪谷对面,问其父道:“你说我会唤醒沉睡的恶魔,那这个恶魔已经出现了吗?”

问出这句话时,成舟心中已经有猜想,但他习惯­性­地不想承认。

成家旗很­干­脆地打破了他的期望,直接道:“你已经唤醒了他,就是你当作亲生儿子的红叶。”

成舟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我儿子,DNA验证证明了这点。”

成家旗怜悯地看他,“对于魔神来说,就算他没有完全恢复力量,想要弄出和你相近的血缘又会难到哪里去?他只要取得你一滴血就可以。”

“你怎么知道红叶就是?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唉,你还是这么喜欢掩耳盗铃,就算事实就在眼前,也假装它不存在。我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教你的,竟然把你教得如此软弱且毫无担当。有时看着你,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是我成家旗的儿子。”

成母大怒,“他就算这样也比你这个满口大义、杀子弑父的虚伪畜生好千倍万倍!”

“周泉,我容忍你,是看在以前的夫妻情分上,可我容忍你一时,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一世,如果你再满口胡说八道……”

“怎么?杀了我吗?你来啊!有种你就杀了我啊!唔……”成母嘴巴不住开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成舟急道:“你对我老妈做了什么?喂,我已经来了,你可以把我妈放回来了吧?”

成家旗皱眉不悦道:“你这孩子真是没有一点礼貌,虽然我没有教养过你,但好歹也是你亲生父亲,你不称呼我一声也就罢了,竟然对我喂来喂去,不像话!”

成舟脸皮抽搐,“你都要杀我,还污蔑我儿子是恶魔,如今更是拿着我老妈威胁我,你还指望我叫你父亲?同志,你脑子还正常吗?”

“你!”成家旗没想到在他眼中一向软弱无能的成舟竟然敢当他面骂他。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不相信他的话?

“那不是污蔑!你认为是儿子的人就是一个恶魔!你清醒点,不要再被他迷惑了!难道你想做这世间最大的罪人吗?”

成舟回以其父更加同情怜悯的眼神,随即痛心疾首地对他老妈道:“老妈,你当年为什么没有听外公的话,非要嫁给这么一个神经病?你知不知道神经病会遗传的?如果我也变得像他一样,一天到晚想着杀儿子,你孙子我儿子成红叶那小混蛋他会活啃了我好不好?”

成母很想问他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现在开不了口。

成舟趁着他妈不能说话,把各种埋怨一股脑全吐了出来:“老妈呀老妈,当年这神经病下手害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把他送去警察局,光泼硫酸有什么用?你看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还又跑出来祸害我们。而且你就不该瞒着我,你早跟我说了,我不就早提防他了,说不定他一出现,我就可以报警抓他。”

成舟还在絮絮叨叨数说他老妈各种不是,顺便把他亲生父亲彻底归类为严重神经病患者。而其他在场的人和鬼一个个都表情诡异地看向他。

成家旗更是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嘎吱”一声,然后就见整个严肃高端也许还有点伤情的正戏剧本,忽然就急速拐了一个大弯,主演者撒开蹄子就向新年无厘头喜剧一路狂奔而去。

塞郎极为欣慰加欣赏地看着成舟。

不错,就要这样,不就是亲爹不爱自己嘛,不就是亲爹想着要­干­掉他嘛,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离了爹就过不下去!

成舟自己觉得也是。

他已经二十七岁,不是七岁,也不是十七岁。

也许七岁的时候,他还指望父爱什么的,希望有人欺负他时,他的父亲会像一个英雄一样突然出现,然后把欺负他的人统统打成猪头。

十七岁时,他经常做梦希望突然冒出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说他是自己的父亲,然后给他买房子买车送他出国之类。

但现在,他已经二十七岁,有工作,有房子,有存款,还有一个超级可爱贴心的乖儿子,这时他已经不想要父亲,他只想做一个好父亲,把自己满腔的爱全部灌输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

偏偏成家旗就在这时候冒了出来,还一出来就对他喊打喊杀,不但绑架了他母亲威胁他,还污蔑他儿子是恶魔,对这样一名父亲,他连恨意都很难产生,唯有愤怒和极度厌恶。

“你竟然到现在还认为红叶是你儿子,你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吗?自从那恶魔出现后,你身边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你都没有感觉到异常吗?”成家旗不可置信地道。

“也许只是你的封印技术不到家,维持了二十六年终于崩溃了。”成舟摊手。

成家旗不住摇头,“你已经彻底被恶魔迷惑了,你根本就看不清现实,为什么你不相信红叶就是那灭世的恶魔,明明事实就在你眼前!”

“那又怎样?”

“什么?”

成舟微笑,“就算我儿子真是恶魔,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赶在22点前,但后面的内容汹涌而至,我堵都堵不住,­干­脆写完这段爽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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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说得好。”一道带着笑意的喝彩声响起,随着喝彩声,成家旗等人身后的山林中走出十六名身高体壮的昆仑奴鬼。

昆仑奴鬼肩膀上抬着一副玉榻,玉榻上有盖,似轿似床,隔着轻纱,可以隐约看见榻上斜躺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

轻纱往两边勾起,里面的男子现出真容。男子身穿黑袍,面容英俊,肤­色­细腻,明明身带三分邪气,却给人以雍容华贵之感。

“鬼尊?”成家旗收起满脸失望及不出所料的神棍表情,略惊讶地看向来客,心想这位来得好快,但想到这座鬼村发生的事不可能隐瞒过这里主人的眼睛,随即释然。

正好,他也不用多跑路了,直接就可以在这里把成舟交给这位——他这个儿子已经彻底没救,他只能大义灭亲!

玉榻落地,就见山林中又涌出大量恶鬼。

这些恶鬼有打伞的,有抬桌子的,还有拎着各种食物的。

转瞬间,那些恶鬼就在溪谷的宽敞处布置出了一个符合鬼尊身份的休憩地。

而随着这些大量恶鬼涌出,一些躲在山林里,被成家旗当作后手的天师们也被逼了出来。

这下成家旗身边一下多出了近二十名天师,这些天师有的是天机门人,但大多数都是被天机门丰厚的悬赏吸引而来,其中就包括那位手拄龙头拐杖的少女,当初在村外抓了另一名活祭品的黑衣怪人也在。

成舟扒开盖住了他整个头脸、正在把他脑袋当馒头揉的大爪子,瞪大眼睛,看向新来客。

斗篷人强行遏制住灵魂深处传来的激烈涌动,打死不让对方冒头,不爽地又狠狠揉了成舟两把,低头在男人脖颈间嗅了嗅,忽然张嘴咬了他一口。

“嘶……喂!”成舟怒转头。

斗篷人舔食掉尖牙戳破皮肤后冒出来的两颗血珠,爪子移到男人腰间,一把扣住他,极为霸道地道:“你是我的,明白吗?那家伙比我狡猾,当初应该是我出来,可他抢先了。”

明白个屁!成舟和他签了那个霸王契约后也不怕他了,既然这位想要利用他做什么事,那就肯定不会在这三天内伤害他。至于三天后……他能不能活过三天都是问题,谁还管以后的事?

“你说的那家伙到底是谁?我认识他吗?”

“……不,那种没品的小鬼,你不用认识。”斗篷人的话音中带了一丝笑意。话毕,他的灵魂深处就再次爆发了更加凶猛疯狂的超级大暴动。

斗篷人猛吸一口气,溪谷周围空气忽然变­色­,大量的黑气从山林深处、从土壤里、从天空中向溪谷空地滚滚扑来!

溪谷空地上的人和鬼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成家旗一挥手,天机门的人立刻上前结成圆阵把他和周泉护进阵中心。

其他十几名天师则各自紧张戒备。

鬼尊身周也倏然出现了几十名身穿古代铠甲、手持宝剑的侍卫战鬼。

成舟根本不懂周围异变代表什么,对他来说事情再坏也坏不过现在,如果真有什么更厉害的人或鬼来到,或者有其他什么可怕变化,说不定还会有利于他。

于是在场所有人和鬼,就他最镇定地开始回忆这段时间他碰到过的小孩子鬼——小鬼嘛,不就是小孩子鬼?

唔,根据斗篷人的语气,那小鬼应该占过他的便宜,也就是吸食过他的­精­气。

想来想去,除了之前的无脸小和尚鬼不但吸食过他的­精­气,也比较符合小鬼这个词以外,再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小鬼。等等,或者那个附身到任华身上的人偶鬼也算一个?

幸亏斗篷人和某位都不知道他心中猜想,否则不气得剖开他的脑袋把自己硬塞进去才怪——竟然敢拿那些不上路子的小鬼跟他们比。

斗篷人爪子扣着成舟的腰,张嘴一吸,那些黑气在一刹那间凝成三滴黑­色­珠子,迅速钻进他口中。

涌入体内的­阴­气大大增强了斗篷人的战斗力,这时,在无人可见的斗篷人体内,两股同样爆裂的灵魂之力展开了凶猛的战斗。

成家旗及他带来的天师们望着斗篷人表情各异,相同的是他们惊骇万分的心情。

果然不愧是那灭世恶魔派来保护最重要祭品的魔物,只这一手,就可看出对方修为绝非一般鬼物和天师可比。

而且那魔物当着这里鬼尊的面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吸食抢夺这里的­阴­气,可见他也没把那位鬼尊放在眼里。

天师们不知斗篷人吸取­阴­气的真正原因,只当他在跟刚刚出现的鬼尊示威。

而鬼尊……

鬼尊抬手,包围住他的侍卫战鬼“唰”地分开,迅速且整齐地列于玉榻之后。

其他闲杂恶鬼则分两翼排开,随时等候鬼尊吩咐。

鬼尊玉榻前还留有一名面容和蔼可亲、手上拿着一把羽毛扇的白面中年鬼。

“臭排场。”塞郎不屑地嘀咕。

鬼尊本来投向斗篷人的目光临时改变路线,瞟了塞郎一眼,忽然叹息道:“癞痢头的儿子自己的好,当爹的都不易,儿子是不是恶魔哪有挑选的余地?这不,本尊养个闹心的小混蛋不也得生受着吗?”

塞郎表情一滞,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那名面容和蔼可亲的白面中年鬼摇了摇羽毛扇,笑道:“郎少一段时日未见,风采更胜往日,可见拘着他还不如让他自由的好。”

“他还想怎么自由?”鬼尊坐直身体,靠在身后的厚厚软垫上,向自己的忠心属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除了不让他弑父以外,本尊阻止过他做其他任何事了吗?你看看,就连这小混蛋藏了这么重要的几个活口没有告诉本尊,本尊还不是……拿他无可奈何?”

成舟惊讶地看向塞郎,“你是鬼尊的儿子?”那你为什么要杀你爹?我觉得你爹对你挺好的呀。

塞郎从成舟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真实想要表达的意思,这让他不止表情扭曲,他的整个灵魂都拧成了麻绳。

“那老混蛋就会演戏,其实他是这整座鬼村中最坏最恶毒最卑劣的无耻之徒,他说的话,你最好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尤其是关于俺的内容!”

成舟恍然,“怪不得他能当鬼尊。”

鬼尊轻笑。

塞郎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小心点,他来这里绝对没好事。等打起来的时候,你最好紧跟着你旁边那位,或者……给俺一口­精­气,俺帮你挡住那老混蛋。”

听到塞郎称呼鬼尊为老混蛋,在场的鬼物竟然没有一个觉得诧异,顶多也就低下头遮掩一下真实表情而已。

鬼尊弹了弹手指,塞郎条件反­射­地迅速跳开,而他原来站立的地面立刻多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深洞。

塞郎激动了,指着那个深洞对成舟喊道:“看到没有?那老混蛋就这么恶毒,不过叫他一声老混蛋就想要杀了俺,你说有这样乱来的老子吗?”

成舟幽幽道:“你是想拿我父亲跟你父亲比吗?”

塞郎眨眨眼,瞅了瞅那个深洞,再瞅瞅控制了成母的成爹,指向深洞的手指缩回,迟疑地道:“俺家老混蛋好象还没有卑劣到用俺娘来威胁俺,这么看来你爹确实比俺爹还要混蛋一些,好吧,是混蛋很多。”

咳!听到塞郎这句话,天机门的人表情都有些难看。

虽然他们认为自己的最终目的没有错,也不认为控制人母威胁人子有什么不对,但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真拿出来说确实有些难听,毕竟那么多其他门派的天师,还有一大堆鬼物正看着他们呢。

老道士忽然开口道:“我天机门行事乃尊天道而为,我掌门牺牲妻儿为天下苍生大义灭亲,此大情大德值得让世人永世称颂,可惜一些不了解实情者观事只流于表面,只看那对呣子可怜,就误会和怀疑我掌门的至高品德,却无视对方以身饲养恶魔最后祸患天下的可恶可悲,这让我等未免深感遗憾和愤慨。”

老道这段话一出,天机门的人胸膛立刻挺起来了。

就是!你们说的人母是我们掌门的妻子,人子是我们掌门的亲子,我们掌门牺牲自己妻儿大义灭亲,关其他人和鬼什么事?

而且这种为了天下苍生而不得不亲手断送自己血脉的至高品德本该值得称颂,你们凭什么指责我们?

成家旗摆了摆手,淡然道:“无妨,我心无愧,随他们说去就是。只要真能挽救回天下亿万苍生,哪怕我遗臭万年又如何?只要世人尚存,历史终会给予我和我天机门正确的评价。”

成母鄙视成家旗的眼神可以凝结成实物了,可惜她口不能言,否则她一定会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这个畜生!

成舟只送给他爹和天机门的人五个字:“一群神经病!”

塞郎在一边也一本正经地评价:“俺知道了,天机门就是你们阳世最高级的­精­神病院。”

成舟一拍巴掌,“你猜对了,我们阳世脑抽最厉害的那些神经病都被送进了天机门,可惜那里警卫不得力,让这些神经病不但组成了非法组织,还跑了出来。”

塞郎同情地看他,“你真可怜,亲爹竟然是神经病头子。”

成舟悲痛点头,“而且你还不能对他怎样,否则你就是不孝。天知道我多想把他重新关进神经病院里,哪怕让我负担他到死的所有医疗费用都可以。不说他们了,说的胀气!对了,你刚才提到你娘,你娘也在这里?”

塞郎摇头,“俺娘已经投胎转世了。”

“抱歉。”

塞郎摆手,“没事,俺和老混蛋已经给俺娘报仇了,俺们只要知道她现在活得很好就行。”

成舟和塞郎旁若无人的一搭一唱把成家旗和天机门的怒火成功挑了起来。

天机门人一起看向成家旗,这样的儿子就算不为大义也要杀!嘴巴太欠了!还有那长得妖里妖气的土包鬼,就算他真是鬼尊之子也不能这样随意侮辱他们,鬼尊必须给他们天机门一个交代。

成家旗挥手,天机门人让开道路。

成家旗面对鬼尊,直接道:“你要的无上祭品就在这里,就是你儿子身边那名年轻人。祭品归你,那怀孕的女人归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份,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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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鬼尊抬了抬手,两名鬼侍上前,一名奉上­精­致古朴酒樽,另一名捧起酒壶给酒樽中注入鲜红的酒水。

奉酒樽的鬼侍把玉盘高高托过头顶,也没见鬼尊取酒樽的动作,那酒樽已然出现在他手中。

鬼尊举起酒樽,微微抿了一口。

成家旗与一­干­天师都在看着鬼尊,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塞郎皱眉,不爽地斜睨了成家旗一眼,这神经病是想让他家老混蛋对上那魔物吗?随即又瞪向斜对面的鬼尊,你不会真这么蠢吧?

塞郎虽然认为他老子不至于蠢到看不出成家旗的打算,但是最高等级的祭品的吸引力对他们这些鬼物来说堪比仙丹对人类,如果他老子真的受不住引诱而打算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奇异的,周围那么多鬼物和人,竟没有一个发出声音的。

王飞死死抱着自己的妻子,仇恨地看向成家旗。这种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害,他想要走叶紫也肯定不安好心!

而成舟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喂,那谁,在你送出别人的所属权时有没有问过那人自己愿不愿意?”

成家旗没看他,似乎成舟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无法再影响他。在他心目中,这人已经不是他儿子,而是被恶魔蛊惑、会给世人带来灾难、必须要杀死的恶魔帮凶之一。

倒是老道讽刺一笑,“你这样被恶魔蛊惑,不顾大义,辱骂生父的小畜牲根本就已算不上人,更是死不足惜。你应该高兴自己在死前还能为天下苍生尽一分力,而不是被当做恶魔同党给诛杀。”

成舟呲牙,所有天师中,就数这老道的话最多,而且嘴巴最犀利,什么事情到他嘴里都能跟天下大义扯上关系,而凡是跟他们不对付的,就全是阻碍世界发展、不让人类生存的病毒一样存在。

再看他那个爹,明显对老道说的话很满意,就差没鼓掌赞叹了。

成舟现在是越看成家旗越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人家都是儿子坑爹,他是彻底被自己的爹坑,而且他这个爹不但挖坑坑他,还找了一群人在坑顶上围观他、批评他,并让他们出价,谁出价高就把他卖给谁。

成舟忍下想要杀人的汹涌怒气,再一次看向他老妈。老妈,再等一会儿吧,咱儿子说了会把你救出来,他就一定会做到,咱们再等等哈。

成母疑惑,她儿子对她又是挤眼又是眨眼的是什么意思?

成舟看了看天空,在心中大喊:儿子啊!你要是有招就赶紧使出来吧,你爹我就要被卖掉啦!你再不来,你老子我说不定连根毛都留不下了!

鬼尊放下酒樽,终于张口。

“你已经献祭给我,除了我,没有谁可以再做你的主人。”一道­阴­冷的声音率先响起。

再次强行压制下那股灵魂暴动,取得暂时­性­胜利的斗蓬男拧过成舟的脸,极为霸道对他道:“就算是你父亲也不能越过我把你送给别人。”

成舟疑惑,“我什么时候献祭给你了?还有,那姓成的就是一神经病,他说的任何话都是放屁,我属于我自己,不归任何生物非生物所有!”

“你属于我。”斗篷人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所有权,转而抬眼扫向被他的话惊得脸­色­大变的成家旗等人。

成家旗在听到“献祭给我”这四个字时,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原来这脸都看不清的斗篷人根本不是那恶魔派来保护祭品的魔物,而就是那恶魔本尊!

可是、可是……他明明调查过,那恶魔现在的能力只能维持一个小孩的模样,他怎么能、怎么会就突然变成了大人?

难道他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对!他刚才说成舟已经献祭给他,那么这恶魔也许真的已经恢复了大半力量。

可相对于敌人力量陡然攀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他这边却还没有弄到引发阵法的最重要阵引。

为什么会这样?

他费了这么多心血,算计了那么多,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要功亏一篑?

这是天道对他的考验吗?

还是预言不可破,无论他做什么,人类的灾难都必将会到来?

不!不对!

成家旗忽然从绝望中清醒过来。

恶魔都是些本­性­凶残之徒,只会以本能行事,如果那恶魔真的恢复了力量,得知他们在打他祭品的主意,且准备把他再次逼入沉睡时,他根本就不会跟他们纠缠这么长时间,恐怕他们刚一露面就会被他杀个尽光。

所以……这恶魔要么在说谎,成舟其实并没有献祭给他;要么就是他在恢复力量的过程中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导致他没有获得完整的力量。

想到这里,成家旗眼睛瞬间变亮,脸上神情也重新恢复到镇定。

他们还有机会!只要鬼尊愿意和他们联手,想要从力量还没有恢复的恶魔手中夺取成舟和那孕­妇­,也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下面就看鬼尊的选择了,但也许他还需要再加一把力。

斗篷人的目光把在场所有天师都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成家旗身上,对着他竖起了一根爪子。

成家旗不明其意,正待开口询问,就听身边一名天机门人忽然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桀桀桀……!”

“杜丹?”成家旗怒斥对方。

怪笑的正是和成舟碰过面的西装男。

可那叫杜丹的西装男还在笑,一边笑,他还一边不住扭曲自己的身体。

“痒!痒死我了!呵呵呵嘿嘿嘿!救命……救嘿嘿嘿!”

杜丹受不了了,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狂笑,他觉得身上痒得不得了,但不是被蚊虫叮咬的那种痒,而是像被咯吱了一样的那种神经都发颤的痒。

他抱住身体,想要把那股痒给止住,可是手碰到身上就越发痒得厉害,到后来连身上的衣服摩擦到他的皮肤都能让他感觉到神经像是被直接挑逗了一般。

西装男脱了个尽光,可他还在不住狂笑和扭动,那模样说不出的荒唐、怪异和悲惨。

“恶魔!你对杜丹做了什么?”成家旗的一声暴喝,让其他天机门人纷纷从目瞪口呆中清醒过来,接着便一起跑上前围住杜丹想要帮他。

可杜丹拒绝任何人的手和衣服碰到他。

成家旗一把扣住成母,对老道施了个眼­色­。

老道上前,想要用符咒暂且安抚下杜丹。

成舟合上张大的嘴巴,转头问斗篷男:“你做的手脚?”

“嗯。”斗蓬男轻飘飘地道:“一点小教训,光杀人可没什么意思。”

成舟捂住脸,果然够恶魔。

可怜成舟直到此时还不知道他身边这位到底有多可怕,也不知道纯粹的恶魔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斗蓬男只是恶作剧一下,气气对方,顺便消消己方的气而已。

那边老道已经在施法救助杜丹。

可是后面发生的变化出乎了所有在场者的意料!

老道祭出的纸符刚刚贴到杜丹身上,杜丹身体就爆炸了,碎­肉­落得满地都是。

这个突然的变化来得太快太激烈,绝大多数在场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成舟。鬼尊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静过后。

“啊啊啊——!”成母捂住了嘴巴,叶紫发出了刺耳的惊叫。

谁都想到斗蓬男会杀人,可谁都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杀人,而且谁都没有看见他到底是怎么动的手脚,弄得天机门人就算想要找他算账,还得找一下理由先。

所有人和鬼都绷紧了面皮,斗篷人却心情愉快地笑了,他低头看向被他拘在怀里的成舟,“把你父亲也这样炮制好不好?”

成舟抖了一下,瞬间从呆滞状态回转,“呃,如果是被炸碎之前那段,我很赞成,但后面那段……我虽然也很想他消失,可法律和道德上不允许,就算他混蛋到全世界人都想杀了他,我也不能对他动手。当然,这不是表示我想放过他,而是为了这种神经病背上弑父的名头不值得,除非我脑抽了。”

“我来。”

成舟小心脏一跳,下意识地就脱口喝道:“你也不行!”

“为什么?”

成舟心想我哪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斗蓬男的爪子收紧。

成舟倒抽一口冷气,只好赶紧解释道:“你杀了他,就成了我的杀父仇人,到时候再冒出一堆神经病要我找你报杀父之仇怎么办?当然,我肯定不会找你,但如果我死了,红叶长大,或者红叶的孩子长大,他们不知道实情,被人一蛊惑,说不定就头脑发热真的跑去找你报杀害祖辈之仇,你说如果真有这种坑爹的事出现,你和我子孙得有多冤?”

闻言,塞郎的目光从某块落到自己面前的碎­肉­上收回,对成舟佩服地拱了拱手,“兄弟,你想的真远。”

成舟谦虚地表示过奖,然后不小心看到几块红­色­的碎­肉­,立刻头脑发晕腿发软,这个刺激对他来说太直接太剧烈了,看了这一幕,他大概会做一辈子的噩梦。

这时,斗篷人忽然在他耳边冒出一句:“你不会死,也不会有子孙。”

成舟瞪眼看他。

斗篷人不解。

成舟等了一会儿,略失望地道:“就这样?我还以为你后面还会加一句‘你将和我一起得到永生’之类的话。”

斗篷人……突然伸出左手扯了他脸蛋一下。

成舟疼得一咧嘴,不过这样一打岔,他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怕斗蓬男了。

天机门那边也从一时的慌乱和震惊中逐渐恢复,成家旗一边命令两名门人负责找回杜丹炸开的尸体残渣,能找回多少是多少,一边吩咐其他门人加强戒备并准备好战斗。

老道浑身发颤,当成家旗叫他的名字时,老道突然大步走出戒备圈,走到溪谷边,伸手一指斗蓬男,脸­色­铁青地质问他道:“是不是你?你这个恶魔真正歹毒心肠!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你不但害我天机门门人,还让他在死前受到如此大的折磨和屈辱。我天明子发誓,此生必将上天入地追杀于你,不把你魔魂消灭绝不罢休!”

斗蓬男甩都不甩老道,他现在全部的兴趣都集中在成舟的脸蛋上,正在不断用自己的手指测验他脸蛋各部位不同的弹­性­和厚度。成舟被他测验得哇哇叫。

成家旗见老道有点被气得失去理智,想上前拉他回来,可老道又一指成舟,骂道:“还有你这个和恶魔狼狈为­奸­的小畜牲!你母亲生你却不好好教导你,今天本仙长就代替那失德­妇­人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才失德!你们天机门全门派都缺德没人­性­!” 一听有人骂自己母亲,成舟脑子不晕腿也不软了,他开始觉得天机门的人就算死得再惨也是活该。

“别说我没错,就算我真有错,那也是养不教父之过,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不讲道理、颠倒黑白的伪出家人,刚害死人就跑来骂我们,你以为你这样一骂,别人就不会怀疑你这个凶手了吗?”

老道还想回击,斗篷男却在此时慢悠悠地对着溪谷对面竖起了两根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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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

如果成家旗一开始还不明白斗蓬男竖起一根爪子代表什么意思,现在他再不明白那就成猪了。

一声“小心”还没有喊出口,张口正要继续教训成舟的老道突然嘴巴歪斜,眼瞪如牛,表情就像突然被人用狼牙­棒­爆了菊一般。

可惜老道背对天机门人,溪谷对面成舟等人看得清晰,可天机门等人却没有察觉老道的异样。

等成家旗嘱咐大家小心,并呼唤老道回来一起布阵时才发现老道不对。

可这时已经迟得不能再迟。

“呃啊啊啊——!”老道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成家旗犹豫了一下,他怕走出圆阵会被斗蓬男各个击破,可是老道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不可能弃他于不顾。

老道等不及别人来救他,他开始自救并转身就想往天机门的阵中跑,可他只转过身走了一步,第二步就再也迈不开来。

成家旗也不等老道呼救,把昏迷的成母交给一名天机门人看守,腾出手就先朝老道身周连扔了十几道符,做成了一个护法结界。

“救、救……我……”

“天明子!那恶魔对你做了什么?”成家旗迅速念咒,对着老道连续下了好几个祛魔除邪符。

可那些平日在阳世可以卖到五万一张的高等符箓对老道却没有任何用处。

“身体里……有东西……把它们弄……啊啊啊——!”

此时老道再不复仙风道骨之貌,一双狭长的眼睛暴睁到几乎要裂开的地步,其全身经脉血管只要可见的部分全部高高鼓起,原本红润的脸皮也在不住抖动,皮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救我——!我……呃啊……不……”老道已经不再自称贫道,他不想死,他用目光恳求成家旗和其他天机门人救他。

成家旗对老道的情况束手无策,一边对斗蓬男高喊“住手”,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拄拐少女苗仙仙。

苗仙仙笑了一下,提出条件:“换肤术。”

成家旗目光转厉,换肤术是他天机门秘术,只传掌门,从不外传。

“师……弟……”老道从喉咙中逼出气音。

成家旗咬牙,“好。但你必需救下天明子,否则别想得到。”

苗仙仙也不二话,身影一闪就出现在老道身边,她先没有接近老道,只是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和皮肤,随即也不知她摸了龙头拐杖上哪个机关,一条黑影忽然从拐杖中蹿出,飞快地蹿到老道身上。

成舟抓住斗蓬男的手,他的脸已经痛得麻木,“你对那老道做了什么?”

“你问我?”斗蓬男抓着成舟的脸瞅了半天,发现已经没有可以下手的位置,很多地方已经给他捏得青一块、紫一块。这人太不经捏了,他都没怎么用劲。

成舟揉了揉脸,忍气吞声地道:“那些天机门的神经病虽然混蛋,但也没必要这么折磨他们吧?好歹都是些大活人。”

“……他们想杀你,还用你母亲威胁你。”斗蓬男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我知道,我也没指望你把这些人交给警察,更没有那么天真地认为法律可以制裁到他们。我想说的是,你想杀他们,那就给他们一个痛快,你这样折磨他们,如果把这群脑筋本来就不正常的神经病逼急了,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成舟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我老妈还在他们手上。如果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对我老妈怎么办?你能把她救下来吗?”

“你命令我?”

“不是,我是说……”

“你母亲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救你母亲?”

“……我和你签了契约。”成舟表情变得­阴­沉,他忘了他正在和恶魔做交易。

“契约上可没有必须要救你母亲的内容。”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救我妈?你说!不管什么事,别说亲吻你的鞋子,就是让我吃掉你的鞋子都行!”成舟快急疯了,红叶到现在没出现,斗蓬男又拼命刺激天机门那群神经病,偏偏他又被斗蓬男死死扣着,就算他想冲过去用自己交换他老妈都没机会。

斗蓬男捏了捏他的下巴,慢腾腾地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我是在乞求你。需要我跪下吗?”

在成舟和斗蓬男把交易进一步深化时,那边老道的情景也在恶化。

随着苗仙仙的施为,老道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叫越凄厉,到后来那惨叫声简直尖锐到可以刺破耳膜。

“你到底行不行?”一名天机门人急道。

苗仙仙额头上冒出汗珠,转脸冷冷地扫了那名天机门人一眼。

成家旗走上前挡住那名门人,“苗仙姑?”

苗仙仙吃力地抬起拐杖,平时可以被她随意­操­纵的拐杖此时却重若千钧。

“收!”

老道身体剧烈一颤。

成家旗紧紧盯着老道和苗仙仙的一举一动。

苗仙仙咬牙,心疼万分地一口咬破舌尖,对着老道就喷了一口宝贵的舌尖血。

“啊啊啊——!”老道叫得就像被硫酸泼中一般。

苗仙仙默念口诀,再次抬起拐杖,“收……噗!”

龙头拐杖落地,苗仙仙喷出了更多的鲜血。

成家旗刚还奇怪苗仙仙怎么舍得使用这么多舌尖血,转瞬就发现苗仙仙已受重伤,那些血是她内腑受伤的证明。

“苗仙姑!”成家旗连忙上前,想要扶起苗仙仙。

苗仙仙拒绝,抓起龙头拐杖,抬手抹了下­唇­边血,“抱歉,我无能为力。还有,抓捕成舟和双胞胎一事,我决定退出。告辞!”

“苗仙姑且慢!”成家旗急切下隐藏了愤怒,苗仙姑是他们这边修为最高的几名天师之一,她一离开,他们的战斗力势必要降低不少。

“怎么?你还打算拦住我不让我走?”苗仙仙的怀里游出了一条碧绿的小蛇,那小蛇游到龙头拐杖顶端,对着成家旗不住吞吐红信。

成家旗目光收缩,“当然不是,只是鄙人见仙姑你已受伤,想问你要不要留下来疗伤,我天机门人也好帮你护法,毕竟这里乃是小鄷都,仙姑受伤一个人离去,恐怕……”

“成家旗,成掌门,这种场面话咱们就不必说了,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告诉你,今天在场所有天师加起来翻两倍都绝不是那恶魔的对手。今天我临时抽身确实有违我们的约定,可是小黑我养了这么多年,如今为了救你天机门人,彻底折损,连尸体都收不回来,我也不跟你要赔偿费了,算两清。”

苗仙仙终究还是离开了,而她的离开让不少天师都产生了动摇。

成家旗和天机门人因为苗仙仙的临时背约一肚子恼火,可却无法发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目送对方离开溪谷。

成家旗又看向鬼尊。

鬼尊“啧”了一声,忽然对塞郎招了招手,“你过来。”

塞郎愣了一下,送给他老子一根中指。

“……你不过来,是打算帮他们对付你老子?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觉得人家看得上你吗?”鬼尊并没有因为儿子的挑衅而生气,他这个混蛋儿子气他的事情多着了。

塞郎把另一只手的中指也竖了起来。

鬼尊气笑,十分无奈地道:“傻儿子,你知道你身边那位是谁吗?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帮手,而且你还敢打人家祭品­精­气的主意,你也不怕把人家惹火被灭得渣都不剩。我可跟你说,如果你真的被你旁边那位老大给弄死了,你爹我可不会帮你报仇,不是不想,而是你爹我在那位面前也就是小菜一碟。”

鬼尊这段话一出,当场让所有人和鬼都变了颜­色­,尤其成家旗。

鬼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和鬼尊联手,加上这里的众位天师和众多恶鬼,相信那还未恢复的恶魔一定会忌惮他们三分。而他只要趁乱杀死成舟,再带走那名孕­妇­即可,他能来这里自然也有能力出去。

可如今听鬼尊言下之意,这位来这里之前就没有动手的打算,而且他还知道了斗蓬男的真实身份!

成家旗生气却没有立场责怪鬼尊,毕竟鬼尊从没有答应他要帮助他对付谁,对成舟也是交换为主。

本身就是利益结合,如今对方因为惧怕恶魔的力量,而决定放弃成舟、和他散伙也是正常。

可是鬼尊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斗蓬男的恶魔身份?他又怎么知道他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不惜在言语中贬低自己,恳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儿子?

成家旗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似乎自从进入这座鬼村开始,他就事事不顺,不管做什么总是慢了一步,那感觉就像是被谁暗中牵着鼻子在走一般。

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他是否真的已经落入对方的算计中?

如果照此推断,这次溪谷会面就是一个坑他的陷阱?

塞郎偷偷瞅了瞅斗蓬男,正好看到成舟看他,便对他扮了个鬼脸。

成舟默默收回目光,相信任何喜欢美人的人,都无法忍受看那张艳丽如妖姬的面孔做出小丑一般的怪相。

“喂,这可是谈判的好时机。”耳中响起塞郎的细细提醒声。

成舟对这位小鄷都少主感激地一笑。

也许别人都觉得鬼尊是因为忌惮斗篷人的实力而不得不放弃他这个超级祭品,继而也不打算Сhā手天机门和他们之间的私事。

但是……同样作为一名父亲,他总觉得鬼尊不惜当着众鬼之面贬低自己也不愿意和斗蓬男对上的真实原因,除了实力相差较大以外,恐怕还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跟他儿子塞郎有关。

没有哪个心疼孩子的父亲会真正和自己的孩子处在对立面,平时开玩笑怎么都行,但正事上绝对不会。

“我想了个法子也许可以救回我老妈,你能不Сhā手吗?至少不要阻止我。”成舟认真地看向斗篷男。

“不准用你自己做交换。”

成舟保证:“绝对不会。”

斗篷男勉强同意。

成舟搞定斗篷男,转头看向自己的奇葩爹,这位不但和他站在对立面,心里恐怕也没真把他当亲生骨­肉­看,没听人家说话时一口一个“祭品”吗?这位大概就没有把他当人看过!

“成家旗,事已至此,我有个提议。”成舟对对面扬声道。

成家旗被成舟叫得一愣,“什么提议?”

成舟扫了眼老道,老道此时就像被人点了|­茓­一样,固定在原地,姿势怪异地颤来颤去。

“你把我老妈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神智清醒地还给我,我求我主放了你的门人,如何?”

“我主”两个字明显取悦了斗篷男,他像拍小狗一样,轻轻拍了拍成舟的头。

成舟……我忍!

成家旗陷入沉默。

如果用成母交换老道,他就失去了一个最有利的筹码,换言之,他也将暂时失去得到那对双胞胎的机会。

双胞胎等于阵法,阵法等于力量,力量等于打败恶魔,而只有打败恶魔,他才能挽救这个世界。

可是如果他不同意成舟的提议,就代表他放弃了老道,这样做会不会让其他门人感到心寒?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门人失望,他是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中兴天机门的人,绝对不能在门中失去威信和人心!

双胞胎还没有出生,虽然不知道那恶魔为什么没有弄死那对胎儿,但只要那对双胞胎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而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再联系一些不出世的大能共同对付那恶魔。

想到这里,成家旗正待张口同意成舟的提议,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突然由远至近传至溪谷空地:“天机门人从不和恶魔做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拜谢各位萌主们的厚爱,感激所有支持正版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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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鬼尊眉一挑,他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谁想来就来的地方了?

想进来可以,必要要持有邀请函。没有邀请函的生物非生物必须在村外等候牛车去接。这是他这里的规矩。

就算溪谷对面那位也是按规矩拿了邀请函到了时间才进来,是那位没有能力撕破空间直接进来吗?当然不是。

那位可是属于非可挑战类别,别说他这个小鄷都,就是真正的鄷都城只要人家高兴,把阎王拉下来自己坐上去都没问题,哪怕人家还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和实力也一样。

那人家为什么还要巴巴遵守他这里的规矩?说白了,那位无非是想给他一个面子而已。

而那个天机门的成家旗和这个突然而来的老家伙算什么?

他没有发作成家旗不请自入,不过是想先把对方所说的无上祭品弄到手再说——目前这已不可能。而成家旗如果以为他能简单进来,就能简单出去,那他一定会发现这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错误。

至于这个刚到的老头显然也是用了和成家旗同样的通道进来,他没有去堵上那个通道为的是方便等会儿好把从那里出去的人和鬼一网打尽,倒是又让天机门的人占了一个便宜。

不过随便吧,今天凡是通过非正常渠道进来的人和鬼,大概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把那条通道走上第二遍了。

来人也并不是像魔尊想的那样真的那么狂妄自大,须发皆白、身穿长衫的老者一落地就对鬼尊行了一个礼,“天机门长老魏丘见过鬼尊,因事关恶魔灭世之大事,且魏某闭关中推算出天机门一­干­弟子有危,急切下不请自入,还请鬼尊原谅则个。”

“哦?你们一直在说恶魔灭世,为何我鬼尊府从未听过这个传言?”白面中年鬼摇着羽毛扇笑眯眯地问。

魏丘看了眼门人,快速道:“抱歉,说来话长,请容魏某先行救治门下弟子,待回过头来再与魔尊仔细解说。”

白面中年鬼好脾气地道:“请。”

天机门人纷纷口喊师父或长老,成家旗快步上前迎接。

魏丘对他摇了摇头,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呀,还是不够杀伐决断!如果你当初听我的话,早点把那祸根除掉,如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师父教训的是。”成家旗惭愧低头。

“你之前也有多次机会可以除他,偏偏每次都会心软,唉。”

成家旗心想我可不是心软,而是自从他和那恶魔见面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他身边那些鬼物守他跟守什么似的。

而在此之前他还在门派里修炼,直到魏丘推算出恶魔出世,他才知道他那个身为祭品的儿子竟然真的如预言般唤醒了那灭世恶魔。

当然,他不能直接这样说,所以他换了一个说法:“那祸根似乎从那恶魔身上学到了某种护命邪术,此邪术极为邪恶­阴­毒,可以让他反过来吸取他人和鬼物的­精­气为己用,凭借此法,他才多次逃得­性­命。”

“竟然如此?”魏丘皱起眉头,他一直都在闭关续命,中间有几次出关,门人弟子也只是捡紧要事告诉他,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成家旗和魏丘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也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怪风,竟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送入成舟耳中。

成舟以为自己不会再被打击,结果又被狠狠打击了一下。而成家旗和魏丘的对话让他不由自主想了很多,这一想,以前一些想不通或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有脉可循。

“喂,成家旗!”成舟突然扬声喊道。

成家旗等人一起抬头看向他。魏丘则已经前去想法救治天明子。

“我现在住的那栋房子是不是你让原房主卖给我的?”他记得原房主说过有个老道指点过他们家,并且指明一定要卖给姓成的。当初他听了只觉得运气好,现在想来根本是对方故意让他住进鬼屋。

成家旗想了一下,事到如今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的确。给胡家算命的道士就是我师兄天明子。”

成舟只觉一口气梗在胸口,“和无脸小和尚合作害人的也是你?”

“错!我无意害人,只是无意间发现那魔物存在后,顺水推舟利用那小魔对付你身边的魔头以恶止恶罢了。可惜那魔物没有困住你,更没有杀掉你或是打败那恶魔。”成家旗一脸惋惜。

“你知道那魔物害了多少人吗?”成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个爹到底是怎么一边说自己是正义一方,一边又和魔物合作,甚至不惜看对方害人也不阻止?

“比起灭世,那一点牺牲数字完全是我可以接受的容许范围。做什么事都会有牺牲,这点我早已有心理准备。”成家旗一脸坦然地道。

成舟绝望了。这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也许真的认为自己在做一件利民利世的绝大好事。

“所以你还不惜弄死一整栋楼的人,就是为了让那诅咒人偶获得更多力量进而杀死我?”

“那栋楼里的人我调查过,大多死不足惜。”

“你为什么会选中那栋楼的人?因为我认识姚芳清呣子?”

“那是天意。”成家旗没说因为黄家请道士对付姚芳清呣子,他先与姚芳清有过接触,之后还用她儿子控制了她为自己做事。而当他发现成舟和姚芳清呣子竟结有一定交情,当即就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进而在发现姚芳清父母家的那栋楼又是如此适合布置诅咒陷阱时,立刻就遣那对呣子前去诱成舟前来。

“姚芳清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没必要告诉你。”

成舟瞪他,“之后你又在池州火车站附近的医院里对我下暗示,希望我杀死红叶?你怎么不下暗示让我直接自杀?”

你以为我没做过吗?成家旗冷笑,只不过没起效果罢了。

“你还Сhā手帮助司徒的仇人……怎么?你想要利用世俗的力量来对付我?”一样通,百样通,成舟什么都想明白了。

“红叶他们经常会看向某个方向,或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其实就是在指你和你派来跟踪我们的人和鬼吧?假王飞也是你派来的?那真王飞是不是你弄进来的?”

成家旗瞅了眼已经变成鬼的王飞和他怀里的孕­妇­,“巧合而已,我如果知道我想要的双胞胎就在这里,早就把他们弄走了。可惜!”

“你弄出一个假王飞是为了监视我?还是在必要的时候好害我?”

“都有。”

“那你就不怕我联系上真王飞?”

“我打听过你那些同学和朋友的情况,知道曾经和你比较要好的王飞去了某自治区工作,短期内你们绝不可能碰面。我还把他的手机号码包括固话全部做过手脚,只要是你打来的电话,就会自动转到另一个王飞处,确保你不可能与真王飞联系上。”

在一边的王飞张大嘴巴,他听说过冒充他人身份的,不过这位冒充得更彻底。

成舟握紧拳头,“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阵法。”成家旗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有点不耐烦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一起告诉你!我一直在监视你和你母亲之间的联系,知道清明节那天你们会去扫墓,于是我事先在墓地布置了一个阵法,到时候让假王飞把你引到阵法中即可。”

成家旗忽然嘲笑道:“可笑的是,我本来以为想要把你从那恶魔身边引开会很难,没想到你们从­阴­间道出来的位置就在那阵法旁边,枉费了我一堆布置没用上。”

“什么布置?”

成家旗没有回答,他奔去了天明子那儿。他师父出马好像也没有起什么作用,天明子惨叫得嗓子都撕裂。

“找一群鬼闹事,引起墓园大乱,分散红叶的注意力之类。”斗篷男抽空回答了句。

成舟貌似平静地点了点头,看向天机门那边。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那恶魔到底对师兄做了什么?师父,你也没有办法吗?”成家旗焦急道。

魏丘脸­色­铁青,他以为凭他修炼近两百年、几乎可以称霸阳世的修为,就算不能直接打败那恶魔,但与之抗衡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可没想到他竟然连对方下的折磨人邪术都无法解开,甚至连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法都看不出丝毫端倪,更可怕的是他连弄昏天明子都做不到!

“师父?”

“……”魏丘在做痛苦决断——要不要杀了天明子解除他的痛苦?

“二位,能否让本人一试?”那名浑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怪人突然出现在天机门护法阵外。

成家旗吃了一惊,这人好快的身法。

“这位道兄是?”

“山野之人,无名。”

“不知道兄来自哪座山?”成家旗还想试探对方底细。

黑衣怪人突然翻脸道:“你师兄都快死了,你还有那么多时间问我问题?”

成家旗尴尬,不比苗仙仙,他根本不知此人底细,怎么敢把天明子安危交给对方?可是天明子情况已经如此,连他师父都有点束手无策,问题是他师父现在还在施法,如果这时候找个外人过来,岂不是显得他师父很无能?

成家旗悄悄看向魏丘。

一筹莫展的魏丘早就觉得吃力想收手,而黑衣人搭话的时机刚好,此时收手,他不但不会丢脸,大家反而会认为他大度。

魏丘转身看向黑衣怪人,淡笑道:“此邪术手法怪异歹毒,老儿力有不逮。家旗只是担心其师兄,还请道兄莫怪。道兄请!”

黑衣怪人很大爷地一摆手,从天机门人打开的通路中走到天明子身旁。

可黑衣怪人还没有出手,老道天明子身上已经发生了更可怕的变化!

老道的脸皮忽然在所有人和鬼的目光中,从中间裂开,而且那裂口越裂越大,就好像有两个人分别抓着老道两边的脸皮在用力撕扯一般。

“唰!”

“呃啊——!”

前面那么慢,慢到像是在故意让所有在场者看清老道的痛苦;而后面却又那么快,不等魏丘和其他天师做出任何救助行为,老道的皮肤连同身上的衣服已被彻底撕开,一团红通通的­肉­体就这么出现在大家眼前!

老道还活着,他不住疯狂尖叫,在地上蹦来蹦去。

疼痛!被活剥的疼痛!

天师们和大多数鬼物们的目光都直了。

谁见过活剥人皮的现场?谁见过被剥了皮的活人?

可是这只是惨剧开幕的第一步,斗篷人微微勾了勾手指。

老道惨叫突然变调,一瞬间他整具身体像虾子一样原地蜷曲又弹开!

“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老道身体里抽了出来。

红­肉­团不住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可是这还没有完。

一根臂骨从红­肉­团中穿刺而出,可掉在地上之前就已碎成了渣渣。

接着是一根的肋骨,然后又换成臂骨。

指骨、肩胛骨、锁骨……

老道变成了一团只会蠕动的­肉­。

老道已经不再惨叫,他已经叫破了嗓子,这时他只想死。

“扒皮、抽筋、碎骨……下面是下油锅吗?”成舟喃喃道,他已经被吓懵了。他想捂住眼睛、堵上耳朵,可斗篷人不让,逼着他看完全程。

叶紫在看到第一眼时就吓昏死了过去。

王飞亦根本不敢看,这种场景就没几个心理正常的人能看完全程。

塞郎面上装不在意,暗中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鬼尊微笑,扔掉酒樽。

他今天过来这里就是瞧热闹顺便捞出那个单蠢儿子的,还好那小子从不像其他厉鬼凶魂一样那么贪心,就算比他更快找到那无上祭品,也没有随便动对方。

对此他也无比庆幸,幸亏他儿子把人藏起来了,如果让其他鬼或人不小心先找到,献给他,如果他一时受不了引诱吸食了该祭品的­精­气,等到那位找来,那他基本就可以准备让位再转世投胎一遍了,不对,也许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看来那叫成舟的祭品对他儿子像是还有一定好感,只这一点,他就不用再担心他的蠢儿子会被护食的那位一巴掌拍死,也不用太担心那位找他秋后算账。

在他这个层次乃至以上者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不可明说的传言,传说通常这些只能敬、畏、祭、祈的魔神们都比较……小心眼。哪怕是他们家门口的一株草,如果不经他们同意不小心踩了或采了,那些闲得无聊外带极度护短的魔神们绝对会为此去找你报仇,不把你整到以后看到他家的一粒灰尘都躲得远远的,他们绝不会罢休。

传说上古时期,神魔们为了抢夺合意的祭品而展开神魔大战乃是常见事,可见他们对好祭品的执着与重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魔神们太闲了,想找理由打架而已。但不管如何,能够坐到他的位置乃至以上的存在,都绝不会脑抽到主动去打有主神魔祭品的注意。

所以……他深深觉得天机门的人真的都很有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萌主投喂^^

yokir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5 19:55:56

糕富帅邪魅一笑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25 20:46:02

我改名儿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5 22:06:59

arashi121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5 23:05:53

NGHEIMA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6 01: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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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6 18:39:42

7-20

天机门人不忍目睹老道惨况,不少人都低下头,还有人仇视地瞪向斗篷男和成舟。而不管是低头的,还是仇视的,这些人个个愤怒得眼睛通红,牙齿也咬得格格响,不少人身体紧绷到颤抖,但有几个人是怕的,有几个人是恨的,那就不知道了。

黑衣人皱眉,直接道:“给他一个痛快吧,­肉­体救不回来,好歹还能保下魂魄,再延迟下去,说不定连他的魂魄也会受损。”

听了这话,天机门人纷纷看向成家旗和魏丘,老道的情况实在太惨了,这时候杀了他对他反而是种解脱。

成家旗看了看师父魏丘,见其不打算出手,也没有其他门人愿意上来代劳,暗中叹口气,只好自己亲自上前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成家旗走到老道身边,沉痛且悲壮地道了声“师兄好走”,闭眼亲手给了老道一个痛快。

老道一死,魂魄迅速离体,尖啸着就扑去找斗篷男算账,魏丘都来不及阻止他。

“天明子(师兄),别去!”魏丘和成家旗同时大喊。

成舟感觉斗篷男的胸膛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你这恶魔!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感受比我更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老道­阴­魂化作的黑烟夹杂着声声尖锐的厉吼,直扑斗篷男。

“这是……在给我送菜吗?”斗篷男懒懒地抬起左手,五指一张,老道魂魄倏地消失。

塞郎“啧”了一声,他还以为能看到某些惊心动魄的镜头,哪想到刚开始就结束了,连个高/潮的影子都没瞅见。不过有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毕竟两者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魏丘跺脚,真是愚蠢透顶!

如果天明子不那么冲动,以他生前的修为,加上死前所遭受的折磨,只要经过天机门专门培养役鬼的秘法潜修,其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能成为最让地府头疼的一级凶魂。

可惜这样强大的一个未来臂助就这么被恶魔当食物吞噬­干­净了,唉!

魏丘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也有点埋怨起成家旗,如果成家旗动手前能给他一个提示,他有了准备,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能拦住天明子魂魄,并能劝其暂且放下仇恨,潜心修炼以等待时机。

成家旗见天明子不明不白地突然消失,当即悲痛地大吼一声:“师兄!”

天机门不少人也都在喊:“师父(师伯)!”

“为天明子和杜师兄报仇!我们跟那个恶魔拼了……”大声叫嚣的天机门人突然哑声。

斗篷男对着他们竖起了三根手指。

谁会成为第三个人?

天机门人每个人都在自问。

难道他们就任由那恶魔一个个折磨、杀光他们吗?

他们天机门不是专门降妖除魔、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吗?

为什么他们在那个恶魔面前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为什么掌门和长老只看着那恶魔杀害门人却无能阻止?

为什么那些天师眼睁睁地看恶魔害人却无动于衷?可恶!如果没有他们天机门这样费尽苦心运筹帷幄,恶魔恐怕早就被唤醒,这世界也早就处在水深火热中了!

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一心逃避现实、只看眼前利益的短视众生!

你们迟早一天会后悔的。天机门人仇视且不屑地看向那些像看热闹一样的众天师和鬼物。

魏丘和成家旗不想除魔吗?不想为门下弟子报仇吗?

他们想得发疯!可经过实际接触后,他们这才发现他们虽然已经足够重视但还是轻估了那恶魔的实力,如果只凭借他们此时的力量,在没有鬼尊帮忙的情况下,他们能否从这小鄷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成家旗叹息,他本想挑起鬼尊和斗篷男之间的战争,然后趁乱带走那孕­妇­,等把古阵布置好,借得万鬼之力再与那灭世恶魔斗个你死我活,可是现在……

“师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意义的牺牲只是在帮助敌人。弟子建议,今日不妨先退出鬼村,待那阵法布置好,等我们有了力量可以与那恶魔抗衡后再去找他报仇也不迟。”成家旗布下结界,贴着魏丘用极低的声音道。

魏丘也是这个打算,他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和那恶魔展开最后决战,他只是前来压阵,顺便救几个门人弟子,再帮助成家旗得到他们的目标罢了。之前,他以为只要他亲自出马,这些事肯定都能轻而易举地办到,而现在……他不确定了。

“可是那孕­妇­还在那恶魔手上。”魏丘犹豫道。

“那祭品的母亲也在我们手上。”这是他最后的筹码,成家旗下定决心这次不见兔子绝不撒鹰,就算这次再死几个门人弟子,他也不会用成母交换他们。

魏丘扫了眼成母,皱眉道:“你觉得那恶魔会愿意用那孕­妇­交换那女人?”

“也许他们尚不知道我们要那孕­妇­和双胞胎有何用。”成家旗乐观地猜想。

“而且……据弟子之前观察,那恶魔应该还算比较重视祭品成舟,如果成舟哀求他,在他不知道双胞胎的效用下,说不定就会答应这次交换。”

“哦?你有几成把握?”

“两成。”成家旗也不是很有把握,“恶魔皆是些随心所欲的存在,弟子也不敢完全寄托于他的心情,所以如果交换不成,弟子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只是其中有些未决之事还需要师父您同意……”

成舟小腿肚还在颤抖,眼睛里、脑子里全是老道被剥了皮后的血红­肉­体,那团­肉­还在他脑中不停蠕动,动得他忍不住­干­呕。

“孬种,没用。这么一点小场景就受不了了?”斗篷男故意把他的脸拧向天明子尸体的方向。

啊,我是没用,反正我就一个凡人,跟你们这些魔啊鬼的永远不能比,我也不想跟你们比!成舟发现自己还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闭上眼睛,气得在心里大吼。

斗篷男扯住他的耳朵,“好好看着,你在同情他吗?别忘了那老道一直都想置你于死地,更想阻止我的苏醒,他是你那神经病爹的最大帮凶之一,这样卑鄙无耻­阴­险下作的蠢货,我还需要对他仁慈吗?”

“那也不必要搞得这么血腥吧?”

“血腥?这算什么血腥?”斗篷男冷笑,“如果这都算血腥,那上万人一起被活剥的现场又算什么?”

“上万人?”成舟吃惊到麻木的低喃。

“嗯,以前有个谁想制作一批骷髅兵,可没有现成的材料,他就去某个战场转了一圈,现取现做了一批材料出来。”

“那个谁不会是你吧?”成舟牙齿有点打颤。

斗篷男思索了一会儿,“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这种场景我看过很多。不说我们这些存在,我记得以前人类的统治者也最喜欢用人来做祭祀,几千上万人随随便便就能全部杀头放血,很多还是虐杀,不止统治者,普通人也会这样­干­,你们可不比恶魔仁慈到哪里去。”

“你们,我们……我以为恶魔是人变的,难道你是另外一种生物?”成舟半嘲讽地道。

“唔,我想不起来了。”斗篷男的回忆再次卡壳,不过他也无所谓,一挥爪道:“人类折磨人类的花样最多,我喜欢的一些刑罚好像都是你们创造的。不得不说那些折磨人的手法都非常有创意,有的还很有意思,下次你惹我生气,我可以让你试着感受一下。”

“……谢谢厚爱。”成舟脸皮抽搐,只觉得浑身莫名的疼,“老实说,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那些神经病所说的预言了。你这个­性­子,再加上你把人命当儿戏、把人体当玩具、把人魂当食物一样的魔生态度,如果有人真惹火了你,说不定你真的会杀半个地球的人来泻火。”

斗篷男不以为意,“他们不惹我不就没事了?”

感情你还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正当?

成舟痛苦抱头,从刚才起他脑中就有一个他前面一直不敢直视的问题,现正在反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提醒他不可以忽视它。

那就是——成家旗说红叶就是那灭世的恶魔,然后他们一开始以为斗篷男是红叶派来保护他的,但后来却说斗篷男就是那恶魔。

那么问题来了,恶魔到底是谁?总不能红叶和斗篷男是同一个人吧?

成舟立刻蓬蓬摇头,红叶肯定不会和鬼冢是同一个人。

他那么可爱、那么孝顺、那么善良……好吧,也许不是太善良,但也绝对称不上邪恶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和身边这个残忍变态恶魔是同一人?

所以他儿子肯定不是恶魔,斗篷男鬼冢才是,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红叶让他不要相信斗篷男。

可是这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红叶不是恶魔的话,为什么他碰到红叶后就开始见鬼?

是他那个神经病爹下的封印恰好失效了,还是红叶有什么特殊本领可以破解他的封印?

成舟觉得他还有两个问题需要问成家旗。

成家旗正好也有话说,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成舟,如果你还想让你母亲颐养天年安然到老,就把你身边那孕­妇­交给我。”

“为什么你说恶魔会因我而苏醒?为什么碰到那个恶魔,我的封印就会失效?”

斗篷男忽然看向魏丘,那个人在­干­什么?

同一时间,一名看不清人形的鬼影出现在白面中年鬼面前,似乎和他说了什么。白面中年鬼脸­色­凝重,走到鬼尊身边,俯身低语。

鬼尊眉头微微蹙起。

听到耳中传来的熟悉声音,王飞的心越来越活动。

他该相信吗?

可就算是假的又怎样?他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

王飞抱着妻子一步步不引人注意地往后退,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妻子和孩子,绝不!

他相信成舟的人品,但他不敢拿自己的妻儿和成舟的母亲比重,如果成舟最终决定用叶紫呣子交换其母,他一点都不奇怪。

甚至成舟都不用和他撕破脸直接把他交出去,只要他和对面说好,在混乱中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天机门的人就有大把机会把叶紫抓走。

他明知这些,可因为力量微薄,如果没有成舟等人的保护,他就算想带着妻儿逃走也不敢,所以他只能留在原地宛如死刑犯一般等待最终结果出来,而现在除了等待别人给予的救赎,他还多了一个选择,一个可以带着妻儿安全逃出这里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拜谢各位萌主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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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又一名鬼影冲到白面中年鬼面前,“报!十万火急!”

不等白面中年鬼开口询问,鬼尊已下令:“说。”

“尊上,村里许多二级及一级厉鬼突然叛乱,正在村中大量吞噬其他鬼魂,还有不少厉鬼正向这里冲来,溪谷外面也突然出现上千­阴­魂。”

白面中年鬼悚然一惊,刚才第一个鬼探只说溪谷外出现大量陌生厉鬼,没想到村中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变故。

“尊上,这绝对是一起有预谋的反叛!”白面中年鬼躬身,“属下不查,令村中大乱,待属下平定了这次判断后,再领责罚!”

“准。”

“谢尊上!”白面中年鬼直起腰,嘴­唇­嗡动,一条条命令已经下达下去。

鬼尊看了眼天机门诸人,表情平定,这点小­骚­乱他还没放在心上,如果天机门以为用这点手段就能引双庙村大乱,那也未免太异想天开。

“咔嚓——!”

鬼尊脸­色­倏变。

鬼村昏黄的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闪电。

所有人和鬼的目光都被那道刺眼的紫光吸引,尤其是众鬼,他们这里有鬼尊布置的结界,外面的天气根本影响不到这里,更别说鬼物最惧的雷电。

鬼尊起身一挥手,数名鬼影从他手中散出,迅速奔至鬼村各个方向。他轻视了天机门那些天师了吗?没想到他们竟然真能打破这里的结界引来雷电!

“咔嚓——!”

又是一道雷电劈下,众鬼开始­骚­动。

紫光过后天地间猛地一暗。

王飞看霹雳果然劈下,立刻转头拔腿狂奔。

斗篷男第一个发现王飞移动,却没有阻止对方,这几道闪电来得过于蹊跷,他得先看住他的祭品。

成舟不知异常,只当这闪电是这里的普通天气变化。

“阿郎,过来!”鬼尊对塞郎厉声道。

塞郎不想过去,但他不是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他反抗他爹也是在不影响整个鬼村安危的情况下,当鬼村及他那个混蛋爹的安危受到外界攻击时,不管鬼村任何一名厉鬼凶魂都会立刻结束彼此间的恩怨,一致对外!

塞郎身影消失,出现在他爹身后。

配剑战鬼有规律的散开。

鬼尊一点塞郎额头,塞郎闭眼,再睁眼时双眼已变成血一般的颜­色­,“出来!”

随着塞郎一声低喝,一群不下百名的手持鬼头刀的影子战鬼出现在他们身周。而这些持刀影子战鬼无一例外全是一级凶魂!这才是小鄷都真正的力量。

看到那些持刀战鬼出现,有些­骚­乱的鬼众立刻安生了下来。

“师父,这闪电是不是你……?”成家旗惊讶开口。

“不是!我还以为是你准备的。”魏丘一脸慎重。

成家旗心惊,脑中各种猜想电转,这闪电和黑暗来得太巧,正好他想造成混乱,这闪电就如念而至,说天道没有站在他这一边他都不信。

“咔嚓!”第三道电光劈下,恰好照映出王飞抱着妻子狂奔的身影。

成家旗目光一凝,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飞会离开成舟他们?

不过……这也许正是抓捕他们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家旗立刻跟魏丘喊道:“师父,恶魔残忍妄为倒行逆施,老天爷震怒,天道相助,此时正是机会,还请师父助我一臂之力!”

魏丘已有准备,闻言立刻掏出一个黑­色­皮袋,敞开袋口,口中念念有词,把袋子对着空中一撒:“天机门众弟子听令,结诛魔阵!”

“是!”天机门弟子已经演练过此阵多次,听到命令后,立刻排开阵法。

同时,黑袋中蹿出几百条黑影,尖啸着齐齐没入地面。

眼看师父和众门人以及他们的役鬼挡住了斗篷男,成家旗身影一闪,亲自飞去抓捕王飞夫妻。

观战的天师不少人打算离开,他们觉得上当了,在天机门发下悬赏的时候可没说要他们与真正的恶魔战斗。

而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原本按兵不动只看热闹的鬼尊也摆出了迎敌阵势,众天师们可不希望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会被当作对手误伤。

可是现在四周一片黑暗,他们就算想要离去,也不好轻举妄动。

王飞凭着脑中记忆,叮嘱妻子不要说话,抱着她就向那个方向冲。

叶紫一肚子疑问,可情况紧急,她暂时没机会问出口。

王飞奔跑中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手臂,当即惊叫出声。

“别怕!”一道柔和的声音在王飞耳边响起:“我是成舟的朋友,刚才跟你说话让你退到这里来的就是我,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可你刚刚明明说是我爷爷,我记得我爷爷的声音……”

“小飞,是我,爷爷在这里,何生是好鬼,你快跟着他走!快!”

“爷爷!”王飞虽然心中还有一点怀疑,可是刚才在他脑中说话的声音说出了他很多秘密,其中有不少都是只有他和他爷爷才知道的事情。

比起留在原地等死,比起等待成舟救他,他宁愿试一试这个机会!

成家旗心里很清楚这个抓捕王飞夫妻的机会有多难得和宝贵。

那恶魔的厉害他们已经深有体会,想要在那恶魔的眼皮底下把那孕­妇­夺来,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制造混乱,制造机会。

首先他传出命令,让那些受他和天机门控制,潜伏在鬼村中的厉鬼凶魂在鬼村制造混乱,最好能把鬼尊引走。

其次他把最厉害的那批厉鬼全部招至溪谷外,以便随时控制他们给那恶魔制造一点麻烦。至于为什么不事先埋伏在溪谷,因为他不想让那恶魔和鬼尊察觉这批厉鬼的存在。

第三步,原本他想最后试一次看成舟愿不愿意用王飞□□他母亲,如果能成最好,如果不能成功,他就用成母吸引成舟和那恶魔自动走入诛魔阵,然后发动阵法。

而诛魔阵能不能暂时困住那恶魔谁也不知道,所以他请求魏丘同意,同意让他在最重要关头引发对某些门人弟子所下的自爆暗示,让他们以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和魂魄拦住恶魔脚步。

到时再加上那批埋伏的厉鬼和他师父手上的一批存货一起动手,想必那恶魔再厉害,在想要护住祭品完好的情况下,肯定也会被逼得暂时顾不上王飞夫妻。

这样他就可以趁乱把那怀有双胞胎的孕­妇­弄到手,而只要孕­妇­到手,他打败恶魔,为门人子弟报仇的日期也不会太远了。

想法是好的,可是代价太大,如果能用更轻松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成家旗也不愿意牺牲如此多的天机门弟子和天机门千年来收集到的所有厉鬼凶魂。

不管结果如何,最后他天机门一定会元气大损。

但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他不最后孤注一掷,到时别说为门人子弟报仇,恐怕天机门能否留下薪火传承都是问题。

天幸!

天幸天道送来三道霹雳和一片黑暗,这虽然让他的计划稍稍提前,可是说不定这个变故也可以减少天机门的损失。

他越快抓住王飞夫妻,天机门人也就可以越快离开这里。只要不和那恶魔缠斗,只是逃跑的话,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他天机门的力量也可以保下大半。

成家旗太相信自己和他师父的能力,他见魏丘和天机门众人以及众役鬼成功围住了斗篷男,而鬼尊也被村里变故吸引了注意力,甚至把王飞夫妻身边不远的塞郎也叫了回去,他就笃定这次抓捕王飞夫妻已经是十拿九稳之事。

可是王飞夫妻消失了。

就当着他的面,被什么拉入了黑暗中。

成家旗就迟了一步!

“……不——!”

“是谁是谁是谁——!啊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在暗中捣鬼?是谁在违背天道帮助恶魔!呜啊——噗!”

成家旗一口心头血喷出,整个人状若疯狂。

他就差了一点点,他的指尖已经就要碰到王飞,可是就差这么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愣是让他与双胞胎……不,是与能够和恶魔抗衡的力量失之交臂!

成家旗不可置信,在原地跑来跑去,一堆符箓不要钱地往外扔,他想找到那个通道,他想逼出那对夫妻,他想抓住那个暗中跟他作对的孽障!

他没有办法承受他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竟然连根胎毛都没留下的结果。

天道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名年龄最小,貌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天机门弟子被留了下来。

他被命令留下看守成母,同时受令只要见到情况不对,就在第一时间杀死成母。

该天机门弟子一边紧紧抓着昏迷的成母,一边紧张地关注着那边围攻恶魔的战斗圈。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少年立刻举起桃木剑紧张回头,“啊,是……前辈啊。”少年松了口气。

黑衣怪人手还搭在少年肩膀上,听到少年说话,侧头对少年咔咔一笑,抬手解开了连头部也包裹住的黑布。

黑布散开,少年看见了一颗眉心有个洞的骷髅头正对他咧嘴微笑。

成舟看到几百条鬼魂从地里尖叫着、咒骂着同时冒出来时,饶是他已经“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还是被吓得差点生魂离体。

斗篷男就像是没看到那些鬼魂一般,眼望着天空,低低冷笑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我想救回我妈,我想回家吃饭睡觉抱儿子,我还想你消失,可是不管哪一条我都做不……哎哟!”成舟的嘀咕突然转变成惨叫。

斗篷男用力拧他耳朵,“你想我消失?嗯?你再说一遍试试!”

“疼疼疼!别拧了,耳朵要被你拧掉了!”成舟眼泪都溢了出来,这死魔头下手忒狠。

“拧掉再给你安回去。听着,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蠢货,我才是正主,红叶只是我的分/身,你以后要献祭、要侍候的对象是我,红叶才是那个要消失、要被融合的一方。”

成舟的表情忽然凝固住,隔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异样地问:“……红叶是你分/身?”

斗篷男讽刺地道:“你才知道吗?”

“不可能!你们明明是两个人!红叶还是孩子,而你……”

斗篷男一把抓住几个冲上来的鬼魂,直接让左手吞噬了,他低下头,瞅了成舟好一会儿,忽然沉沉低笑道:“你难道不知道魔物是可以变形的吗?更何况我。”

“你、你全名叫什么?我是说你现在用的名字。”

“鬼冢,我和红叶合起来就叫鬼冢红叶。”

晴天霹雳!成舟被儿子和鬼冢是一个人的事实吓懵了。不,这恶魔肯定在骗他,红叶说了不要相信他,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骗。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梦中也没有?”

成舟的表情有点恍惚,耳边低沉诱惑的声音让他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好像听过这个声音……在过去,且听过很多遍。

“啧!”斗篷男鬼冢眼角余光看到王飞夫妻消失,冷笑道:“我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了,今天就算天机门的人不想对我动手,他也会逼他们对我动手。他想借用那些蠢货的力量来消耗我,好让他有机会出来,然后再次抢占先机以他为主进行融合,这个狡猾的混蛋……”

而情况不妙的是,红叶的算计正在起效。

天机门的攻击对他虽然不疼不痒,但在他力量只恢复了两层的情况下,想要完全无视也不可能,而在和红叶争夺主导权时就是一点疏忽都可能让那家伙占到上风,更何况他还要分心保护成舟。

看着扑过来的天机门人,鬼冢嘴角不屑地勾起。

红叶,你当真以为这次的胜者还是你吗?

“成舟,你希望我杀光这些蠢货,继而在人间整出无数战祸吗?”

“……你说什么?”成舟茫然抬头。

“我说,如果你最终选择红叶,那么我必将会毁掉这个世界。不要以为红叶占据主导权,我就做不到这点,一旦我们融合,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就算以他为主意识,但只要我和他融合时对灭世抱有强烈的愿望,最后新融合的鬼冢红叶也势必会以此为乐。记住这点,我们三天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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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等等,我老妈和王飞夫妻还……”

“他们已经被救走。”

闻言,成舟心中一松,肯定是红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他儿子正经答应过他的事情,从来没有赖皮过。

鬼冢冷冷哼了一声,忽然低头在他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嘶!”成舟再次感觉到力量从自己体内快速流失的要命感,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而且越飞越高。

不,这不是幻觉,他真的在往天空上飞!

当升到一定高度,抱着他的鬼冢松开手,任他自由坠落。

成舟竟然不觉得害怕,他有种自己落到底就会回到阳世的预感。

同时他也在心中惊讶,他竟然如此相信这个“可怕的陌生恶魔”,相信他不会害他,哪怕他刚刚吸食了他大量­精­气。

天空中霹雳已经停止,昏暗的天空透出一抹淡红,很快这抹淡红就渲染了整片天空。

成舟仰望天空,有着一瞬的目眩神迷。

空中有枫叶形状的叶片随着他一起降下,叶片淡红中带着一丝晶莹,十分漂亮。

那些叶片似乎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站在身着斗篷的鬼冢。

斗篷在渐渐消失,仔细看才发现那些红­色­叶片都是来自那件斗篷,鬼冢的整件斗篷竟是完全以这种特殊叶片构成。

叶片有一部分落到地面,下面似乎传来了惨叫声,只是那声音离得极远,传到成舟耳中已经不是很清晰。

斗篷终于全部消失,站在空中的恶魔露出了全貌……

“还请尊上手下留情,莫毁我双庙村。”鬼尊声音急切。那位竟然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他在试图用他的力量撕碎这里的整个空间!

一旦这里空间崩塌,除了那位自己和被那位用己身力量保护的祭品,这里的所有人和鬼都将灰飞烟灭。

用这种方法来打击敌人确实一劳永逸还简单,但问题是他们这些池鱼也未免太倒霉了。

塞郎也喊:“那位魔神老大,好歹俺也帮你守了你家祭品一段时间,这不看僧面看佛面,给点面子求千万别斩尽杀绝!欺负您家祭品的可是那些外来的天师,俺们双庙村冤枉哪!”

成舟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

塞郎还在扯着嗓门喊:“老大求您别再往下面扔叶子了,您要想送您家祭品出去,俺们可以打开俺和俺家老混蛋专用的通道送他,您老不至于要把俺们双庙村整个拆了吧?”

鬼冢轻笑,飘落的红叶在半空停止,慢慢打着旋,“那好,你负责送他出去,待他离开,鬼尊封闭此地所有通道,双庙村只准进不准出。”

鬼尊­精­神一振,“这不成问题,关门打狗嘛,正好我也想教训教训这些不请自来的天师。多谢尊上手下留情,阿朗,还不快送成尊者出去。”

“不用你啰嗦,俺知道怎么做。”塞郎习惯­性­埋汰他老子,随即跳上半空接住成舟道:“生意不成仁义在,成舟,俺送你最后一程,以后俺去阳世找你玩哈。”

成舟眼睛还在盯着鬼冢。

“喂,把口水擦擦,你胆子真大,竟敢一直盯着恶魔看个不停,小心魂都被诱惑没了,啊,差点忘了你已经是他的祭品,身啊魂啊迟早都得献给那位。喂,你还欠俺一口­精­气,以后记得还俺啊。这是俺和你之间的小秘密,别跟你那位主子多说哈。”

成舟只记得自己对喋喋不休的塞郎竖起了一根中指,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成舟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卧室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家里静悄悄的。

身体有些沉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有难度,成舟索­性­躺在床上不动,等待慢慢恢复。

闭上眼睛,脑中清晰地出现了鬼冢的身影。

修长的四肢,近两米的身高,极具侵略­性­的身体肌­肉­流线,立体的面容,桀骜的短发,身材比例完美得犹如古神。

唔,人家本来就是古时的魔神……

成舟咽了口口水,也许所有的魔都极具诱惑­性­,只一眼就能让你沉沦千万年,让你整副心魂都为之沉醉、迷恋。这种诱惑无关­性­别,只是人喜爱及追逐美好的本能。

鬼冢身上穿的那一套衣裤鞋袜似极为眼熟,脚上军靴,下/身牛仔裤,上身只有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他似蕴含无限力量的结实紧密肌­肉­。

这副打扮似乎是来自某时尚杂志的封面照?成舟努力想他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本杂志。

不过那封面上男星这样穿只不过显得十分帅气、很有男人味罢了,可鬼冢穿这么一套,明明很简单的打扮,却硬是给人以睥睨天下、惟我独尊、桀骜不驯之感。

还有寂寞……

不知为何那么骄傲、冷酷、狠毒、厉害的恶魔,却让他感觉到对方由内而外的寂寞。

当鬼冢把他放下、任他从空中坠落时,他莫名的就觉得鬼冢放弃了,放弃和红叶争夺主导权,他是那么不屑,就好像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他就不要,他宁愿再次等待。

虽然那恶魔说三日后再见,但他就是觉得对方其实只是放了一句狠话而已,好象故意想让他不舒服?灭世……那位才不会为了他这个小小祭品费那份闲心。

至于三日后是选择红叶还是鬼冢,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这个选择是什么意思?

红叶和鬼冢争夺身体和意识的主导权,他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成舟深深叹气,“鬼冢,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红叶,你也是。”

没有人回答他,鬼冢并没有跟他一起回来,自然红叶也不在。

成舟想着心事,慢慢陷入沉睡。

梦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第二天早上,成家客厅。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红叶的打算,他也许早就策划了一切,然后等待对方主动走入他的陷阱,包括昨天早上他赖床,赖到不得不走­阴­间道来赶时间,然后出来的地方又恰巧就在你父亲布置的阵法旁边等等。”司徒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道。

“你说红叶之前就知道我父亲的存在?并且知道他要把我弄进双庙村交换双胞胎一事?” 成舟窝在长沙发里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现在是4月6日周日早上8点整,离他醒来刚过去半小时。

因为大家彼此都有疑问,便一起聚在客厅里互相交代清明节一天的种种遭遇。

在这之前,成舟先打了个电话给他老妈确定对方安危。他老妈接电话时的­精­神很好,说她昨日就已经到家并且十分安全,让他不要担心她。

成母没有询问儿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是不关心成家旗的下场,还是已经从司徒口中知道。电话中,她只一个劲催促成舟让他快点把红叶带过去给她看看。

成舟苦笑答应。一下子和老妈成了拥有共同不可言说之秘密的亲密伙伴,他还有点不习惯。

倒是成母过渡得自然,一如往常地叮嘱他注意身体和生活饮食等家常事,那些鬼啊魔的天师之类的都没提。

“那位一向腹黑,也只有你才把他当作单纯小孩看。”

成舟哼唧。

司徒探身抓了一个包子边啃边说:“红叶一直都知道有人在跟踪你,他也曾吩咐我去查那些人的底细,不过除了我,红叶手上还有一批役鬼,他到底查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我的工作重点是保护你。但我觉得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父亲的存在,并且非常清楚你父亲的打算。”

成舟皱眉,“如果红叶早就知道成家旗的事,为什么不警告我?为什么任由他把我弄到双庙村,还让他把我母亲抓去当人质?”

“也许他想让你认清你父亲的真面目,毕竟什么言语都没有事实来得更有说服力。”

成舟摇头,“可是这样做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也许我妈、我,还有王飞夫妻都可能救不回来。”

这些人对红叶来说又没有什么意义,是死是活他才不在意,司徒在心中想。红叶在意的是能否完全切断你的亲情,让你心里只想着他,魔神的独占欲可是非常可怕的。

成舟放下茶杯抱住头,他脑中有个可怕的猜想,也许他儿子这样做就是为了斩断他所有亲情,

这样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照顾红叶,今后也只为他一个着想。

不不不,红叶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他想斩断他的所有亲情,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救出他­奶­­奶­?还帮助王飞夫妻也逃了出来。

不,这肯定不是红叶的打算,是鬼冢,这些都是鬼冢的­阴­谋!

“我觉得红叶事先知道此事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双庙村的邀请函。当你踏入你父亲布置下的传送阵被传送到双庙村时,红叶拿出了那封邀请函给我,并让我通过­阴­间道赶至双庙村入口,不过我比你迟了一步,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和鬼冢在一起,我看没我的事,还顺便救了一名祭品。”司徒笑了笑。

“红叶让你到双庙村保护我?”成舟感动。

司徒摇头,“他没说,只让我等待他的指示。”

成舟……吐气。

“成哥,我觉得你没必要想太多。就算红叶事前知道这些又怎样呢?我觉得他至少对成哥你没有什么坏心。”何生端着一锅皮蛋瘦­肉­粥出来,让司徒到厨房里拿刚摊好的薄饼和炒好的辣­肉­沫及生菜。

成舟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无­精­打采。

何生在他身边坐下,“红叶也挺不容易的,他昨天的­精­神确实不是很好,他大概没想到鬼冢会那么早跑出来,导致他一些计划都被打乱,否则情况也不会弄到那么紧急。”

成舟抬眼,“何生,你们都知道红叶和鬼冢的事?”

何生点头,“鬼冢晚上会……”

“啊!我成汉三又回来啦!老头你想不想我?”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半空出现,飞扑成舟。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还有一到两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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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成舟被扑得脑袋差点撞到沙发背后的墙上。

红叶捧着成舟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捏了捏,很好,一块皮都没破。

成舟拍拍红叶的ρi股,示意他坐好。

红叶就势坐进他怀里,“有吃的吗?都拿出来,饿死我了。”

司徒正好端着薄饼和菜肴出来,何生连忙手快地帮他先卷了一张夹心薄饼。

红叶抓着薄饼三两口就全塞进了嘴里,何生又连忙递上皮蛋粥。

红叶转头看他爸,嘟嘴,“我要喝茶。”

成舟从茶几上拿起茶杯,喂他喝了一口。

成舟也饿了,便想把红叶放到一边,他好吃早饭,可红叶不知怎么的死活不肯从他怀里出来,非要坐在他大腿上吃早饭。

成舟无奈,只能把红叶搁到自己一边腿上,一边探身盛粥、拿薄饼。

何生看他不方便,给他把­肉­沫和生菜都先卷入了薄饼中。

成舟道谢,一家围着茶几开始似已隔了很久没有的安宁早餐,而实际上他们昨天早上还在一起。

“对了,何生,司徒说你把王飞夫妻都救走了,你怎么救的他们?”成舟见红叶在,避开了鬼冢的话题。

何生咽下薄饼,回答:“自从红叶发现叶紫怀了那对双胞胎,他就开始布置,他先让我去找王飞的家人,如果有没投胎的鬼亲最好,然后我找到了趁清明回来探亲的王飞爷爷,他爷爷探完这次就要转世投胎了。”

“红叶怎么会发现叶紫怀了那对双胞胎?他那时也在双庙村?”还是他变成鬼冢的时候也有鬼冢的记忆?成舟疑惑。

何生看了眼红叶,见红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红叶途中曾抢回主导权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内他在溪谷某个地方布置了一个破空间阵。这个阵法和传送阵有点不一样,只能在阳世打开一扇通往双庙村的门,然后找准机会把靠近门的人拉过来,而一旦目标过来,那个阵法立刻会自毁。”

“溪谷……他那时就知道天机门的人要在溪谷和我做交换?”成舟问出这句时,故意没去看坐在他腿上的红叶。

红叶撇嘴。

何生只好又看向红叶,红叶接过话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有安排让成家旗主动提出要在溪谷交换。想要安排这点也很容易,第一在双庙村想要找到合适交换人质、并可以埋伏下很多厉鬼的空地不好找。第二,塞郎身为鬼尊之子,修为也不错,一般鬼物都不敢招惹他,加上他对鬼尊有意见,在他那里打架便利多多。”

司徒也点头,“如果我是成家旗,我也会选择在那个溪谷和你见面。”

成舟沉默了一会儿,问何生:“王飞夫妻现在在哪里?”

红叶有点不高兴,他能感觉出来,自从他回来,成舟就一直在避开和他正面相对的机会。

他硬赖在他怀里,让他无法忽视他,结果他就躲着不跟他说话。

何生也看出了这对父子之间微妙的矛盾,不由苦笑了下,道:“我把他们送回家了,他们现在都很好,王飞还说要找机会来谢谢你。”

“他们失踪,他们家人和朋友没有发现吗?”

“没有,双庙村的时间和阳世不太一样,他们进入双庙村近两年,但在外面只不过过了两天。”

“可是叶紫有了身孕……”

“才四个月,他们完全可以说之前没有发现。问题是王飞,他两天前还是活人,回来却成了鬼魂,而且阳世不同于双庙村,他在这里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但他舍不得他妻子,也怕有人继续谋害他的妻儿。王飞的死,他妻子叶紫也很难向他家人和警察解释,而且我觉得他妻子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王飞已经死了。”

“那现在他们还没有向外面说王飞已死一事?”成舟心中一动,他也许可以帮助王飞留在这世上?

何生猜出他的打算,不赞成地摇摇头,“王飞夫妻会进入双庙村,乃至王飞身死,都跟你无关,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命,叶紫和他们的孩子会被我救出却是因为你的关系,你已经对他们有大恩,没必要再多添一笔。”

“可是……”叶紫和她没出世的孩子没了父亲,生活该有多难?

“本身你的­精­气就是鬼物觊觎馋涎的目标,你再送人……你是怕没有更多鬼知道你这个宝贝的存在吗?”司徒用筷子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桌子。

成舟­干­笑,“我只是觉得小孩子要有父亲疼爱会比较好。”

红叶咬着筷子,歪了歪脑袋。

“那也不要你主动去提,看王飞什么打算吧,他在双庙村听你们说了那么多,可能也猜出你有本事让他留在阳世。如果他主动来求你,到时我们再看怎么说。”司徒不想太驳成舟面子,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选择。

成舟没说他已经让王飞吸食过他一口­精­气。

何生在一边好奇道:“我听王飞和他爷爷对话,他之前好像一直没有发现他已经死了?他老婆也没有发现?成哥,你发现他时,是不是也没看出他已经变成鬼?”

成舟回忆道:“不,我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已经变成鬼。不过我看他自己,还有他妻子都没有自觉,你们不是说过如果鬼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如没必要最好不要提醒他,避免他因此变成心怀不满的厉鬼吗?所以我就没有主动提。”

“他是怎么死的?”何生看到王飞时,王飞因为吸食过成舟的­精­气,看起来外貌完整,没看出致死原因。

成舟犹豫,大家都还在吃早饭,不过想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在意那一点血腥,便如实道:“我看到王飞的第一眼时,他身上已经没有几片­肉­。”

“你是说……”

“他已经被吃得差不多。”成舟叹气,“我想王飞可能为了保护妻子,也可能因为他对于酒楼的鬼主没什么用处,就被当作鲜­肉­零碎卖了。”

何生“啊”了一声,“我听过这种事,有些恶鬼为了保持人­肉­的新鲜度,会用某种药物让被活着切割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每日取走一部分­肉­体,甚至那些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过为了防止这种鬼魂知道实情后反噬,一般这些人一死魂魄也会被当场吞噬,王飞也算好运,竟然留了下来。”

“王飞应该才死没多久,他的魂魄能被留下来……我觉得可能是那里的鬼主想要王飞的鬼魂安抚他妻子叶紫吧,如果那里的鬼主还发现叶紫有了身孕,肯定更不希望她寻死觅活。”

何生觉得成舟的分析有理,实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客厅里陷入沉默,何生几次想找话题打破沉默,却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

司徒老神在在地饱口腹之欲,鬼冢的问题肯定要解决,红叶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他的这一面不给成舟知道,而成舟……恐怕不管他儿子变成什么样或原本是什么,最后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他。

所以司徒一点都不像何生那样那么担心那对父子的关系。

“吧嗒吧嗒”,大家一起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小星河站在墙边左脚踩着右脚,不敢向前走了,大人们的目光好可怕。

何生一看小星河醒了,立刻放下饭碗过去抱他。

小星河也乖乖张开双臂让他抱。

何生抱着小星河走到沙发边坐下,跟众人道:“昨晚他做噩梦,一直到半夜才睡,我本来以为他还会再睡一会儿。”

成舟对小星河挥了挥手,笑道:“早,小家伙。”

“叫叔叔早。”何生教小星河。

小星河脸一转,埋到何生怀里不肯出来。

何生无奈地轻轻抚摸他的背。

成舟下意识地搂了搂坐在他大腿上的红叶。

红叶嘴­唇­嘟得老高。

成舟有一肚子疑问想要问红叶,可是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掩耳盗铃也好,他总觉得有些事问了出来,那些答案肯定会让他现在还算安宁惬意的生活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哪怕天天会见到鬼,但他真的不想改变,就算改变也别改变太多,他真的不喜欢太刺激的生活。

“你想知道成家旗和天机门的结局吗?”红叶突然开口。

成舟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成家旗都是他爹,就算再神经病,如果有可能,他还打算替他收尸来着。

“塞郎把你送出去以后,待他回来,双庙村便封锁了所有进出道路,除非有人撕破空间,否则再也没有谁可以出入双庙村。”

司徒和何生也抬头看向红叶。

他们只负责分别救人,救人后就都迅速离开,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鬼冢有点生气。”

成舟惊讶,这是红叶第一次跟他正面提起鬼冢。

红叶用小脚丫踢了成舟一脚,“我没有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想你吓死而已!”

“哦……”

红叶愤怒,抓起成舟的手腕就咬了一口。

成舟抬手揉了揉红叶的脑袋,你果然和鬼冢是一个人,都喜欢咬人。

“你还要不要听?”红叶更生气了。

成舟摸了摸儿子的­嫩­脸蛋,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儿子这是变相在向他示弱求和呢,他可不能糟蹋了儿子这番心意。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这小子算计,而且也说不上算计,顶多就是瞒着他而已,总归他儿子也是为他好嘛。

“你说,我想听。”成舟低头宠溺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红叶被安抚了,立刻大魔王气势摆开,小手一挥,“我渴了,我要喝­奶­茶!”

“好好,等会儿给你弄,你先喝点爸爸的绿茶哈,乖。”成舟端起茶杯哄儿子。

红叶哼唧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就着成舟的手“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茶水。

司徒和何生互看一眼,一起笑了。

“儿子,还有什么吩咐?”二十四孝成爸腆着脸瞅儿子。

“别以为这样就能算了,哼哼!”红叶抓过成舟的手指塞嘴里磨牙,磨舒服了,才继续往下说道:“那些蝼蚁……在鬼冢眼里,天机门那些天师和役鬼都跟蝼蚁差不多,他觉得自己被蝼蚁挑衅了,而这让他很不爽,但他觉的就这么直接杀了他们或者吞噬了他们,又太便宜这些蝼蚁,所以……”

成舟、司徒、何生一起等待他说下文。

红叶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接着道:“所以他用临时积存的一些力量,把那些天师和役鬼全部装进了一个很小的笼子里,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给当地土族参观去了。”

“这另外一个世界是指­阴­间吗?”成舟问。

“当然不是,你可以理解为那是另一颗有智慧生物的星球。”红叶解答。

成舟抓头,“……鬼冢心还挺好的嘛。”

某人忍不住有点自恋地想,会不会是因为他,鬼冢看在成家旗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才没对成家旗和天机门人下狠手?

司徒、何生一起用惊讶且同情的目光看向成舟。

红叶嘴角抽搐,“你竟然以为鬼冢好心?”

“难道不是吗?好歹都留了一条活命,而且他还把他们都送到了另一颗星球,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也算重新开始了。”成舟乐观地道。

红叶翻白眼,“请你听重点好吗?重点在于他把天机门的天师还有那些役鬼全部装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笼子里。”

“多小?”

“三个立方。”

成舟没有概念,还在想三个立方到底有多大,可以装多少人。

司徒直接跟他道:“挤着一点站,大约可以站下二十人,但如果想要躺下,就要轮流了。”

“天机门有十九名天师,那些役鬼不占地方。他们努力一些,应该可以在那笼子里活很长一段时间。当然这要看那世界的土族对他们的表演满不满意,如果不满意,不投喂的话,天机门人就很容易被活活饿死。”红叶风凉地道。

“那个笼子没办法打开吗?”成舟试想了一下笼中生活,立刻打了个冷颤,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红叶­阴­­阴­地笑:“如果那世界有比鬼冢制造笼子所使用的力量更强大的存在,也许能打开。”

“那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吃什么?那里有让人类吃的食物和水吗?还有那个笼子从里面出不去,但外面可以投入食物?”成舟其实不想担心他那个神经病爹,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那老头虽然该死,但这么折腾他好像也有点太过了,就是坐牢还有放风的时候呢,更何况那么一个狭窄的笼子,还得时时刻刻被当地土著当作珍奇动物来参观,是个人都会崩溃吧?

“没错,如果人很快就饿死,鬼冢费力做那个笼子还有什么意义?”

成舟张大嘴,鬼冢­性­格好恶劣。

“人都已经被送走了,你关心再多也没用。如果你父亲他们运气好,说不定很快就能在当地碰上厉害的大能,进而打破那个笼子放出他们。然后就如你所说的,他们也许很快就能在新的世界里开始新的生活,我想那里应该没有他们要消灭的灭世魔头了吧。”

红叶心想鬼冢做事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麻烦,成家旗等人就算能离开那个笼子,恐怕也是白老鼠的命。

何生大概是最理解成舟心理的,他一边喂小星河吃饭,一边淡淡道:“成哥,命运三分天定,七分人走,如果老天爷认为你父亲还有天机门的人不该死,他们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自然也有他们的活路。但如果他们依然自寻死路,就算鬼冢放过他们,他们也会再一次走进死胡同。”

成舟点了点头,就此放下了他父亲成家旗。

他担心成家旗只是出于一种炎黄子孙千万年传承下来的道德感,说到感情,他不报复成家旗就算至孝了。

这个世界值得他关心的人和鬼很多,但成家旗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一,现在知道他一个结局也就足够。

成家旗和天机门的问题解决,成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又提起了心。

“红叶,你和鬼冢……”

红叶看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摸了摸小下巴,抬起脸蛋,认真地对成舟道:“舟舟,等会儿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成舟黑线,“叫爸爸,不准叫舟舟。”

“舟舟,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去哪里?”

“去第二把钥匙摆放的地方。到那里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我和鬼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我们的关系。”

7-24“好像和们之前约定的样吧。”道冰冷桀骜的声音突然从成舟身旁传出。

成舟吓跳,转头,就看到形黑影正斜睨着。

黑影没眼睛,但觉得对方就是斜睨。

红叶小手指伸,指着黑影气得小脸蛋通红,“你说话算数,怎么跑出来了?”

“到底是谁说话算数?”黑影冷笑。

“哪里说话算数了?”红叶吼。

“离开双庙村之前,明明说好是带去找第二把钥匙,为什么现却变成了你?”等红叶反驳,黑影又道:“你怕恢复后出来要你履行诺言,所以才会么急着要带那蠢货走,甚至想赶恢复之前进行融合,对吗?”

红叶超级无奈地道:“鬼冢,你就是,就是你,你恢复没恢复,们拥的力量都是相等的。”

“魂魄之力样,你善魂多,恶魂多。”@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啊啊啊!”红叶气得踢茶几,给成舟把抓住的小脚丫,顺便训了句:“好样。”

红叶嘴巴嘟得老高,“你们什么都明白!鬼冢,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融合后就是,你觉得自己是独立的,那是因为你缺失了段重要的记忆,其实们两根本可分割,你明白吗?”

“那好,你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鬼冢客气地道。

红叶也­干­脆道:“可以,过你必须先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

“……那是废话?想要找回缺失的记忆,必须和你融合才行。”

红叶抱头,“你为什么么固执?”

“你为什么肯把主导权交给?”

“因为……”红叶卡壳。

“因为什么?”鬼冢逼问。

红叶瞅瞅成舟,说还是说?如果真说出来,恐怕和成舟的段父子情就要结束,说定成舟钻牛角尖,们从亲变仇都可能。

成舟被红叶瞅得愁上心头,难成鬼冢直看顺眼,想让完全献祭就是把吸­干­了事,而红叶肯交出主导权就是因为和感情了,想留条命?

呜呜,还是儿子好啊!成舟抱住了红叶死命蹭。

红叶给蹭得莫名其妙,大约看可怜,摸了摸的脑袋。

鬼冢看那对狗男男当的面表演父子情深,顿时所怒气全部化作冷气,冷气中还带着­阴­气,那阵阵­阴­冷气就从黑影当中开始往外冒,冒得成家客厅整­阴­风惨惨。

司徒和何生明智地作壁上观,连带小星河起,假装们就是客厅摆件。

安抚了成舟后,红叶对鬼冢模糊地道:“因为什么你心中清楚。”

鬼冢竟然也听懂了,当即冷哼声,“种幼稚、白痴、愚蠢、无聊的生活你也过得下去?都要怀疑你是是同了。”

“们……着眼点样,同也会因为心情和环境的变化,对某某事可以产生前后完全同的做法和想法,你现对成舟就是样。”

司徒似所悟,隐蔽地扫了成舟眼。

何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家中看过鬼冢最多次,也是最了解鬼冢为什么么渴望主导权的,可原因能跟成舟说,是忍心,而是红叶也允许。

成舟已经笃定鬼冢想要吸­干­/,心情由点沮丧。很奇怪,怕鬼冢,却讨厌,哪怕老是“蠢货蠢货”的叫。

“所以你是肯把主导权给了?”鬼冢声音越发冷漠。

“说了,只要你能找回那段们是同、可分割的缺失记忆。”

“那只融合,你各拥部分记忆,只融合才可能拥完整的记忆。”

“还需要钥匙。”红叶补充道,说到里突然眼睛亮,“也许办法用融合也能让你找回那段记忆。”

鬼冢道:“第二把钥匙?”

“对!”红叶又加了句:“只是可能。”

“那就去试试。”鬼冢起身,“另外,要以为找回记忆就会要求主导权,是两码事。”

“……妈蛋!”红叶愤怒至极,果然自己才是最难搞的。

场者除了红叶和鬼冢,谁也明白们说的第二把钥匙是什么意思。

成舟问了,红叶只说到了地方会告诉。

眼看就要动身,成舟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司徒和何生,实点担心去如果回来怎么办?

司徒和何生也很好奇钥匙的事,但红叶无意带们过去,也只能作罢。

成舟勇敢地起身,红叶既然说要带去,应该会出什么事,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至于鬼冢……呜呜,为什么要紧跟后面?

红叶利用地府公路——又称­阴­间道,抄近路带着成舟赶到了目的地。

出来,成舟就被片浩瀚广阔的翠蓝给淹没了。

“是哪里?”成舟转头四看,和红叶、鬼冢现正处于小岛上,小岛岸边还些未化的冰块,蔚蓝的天空洋洋洒洒落下白­色­的雪花,落到脸上、手上冰凉。

“青海湖。”

“真美,还以为是海中。”

小岛位置比较高,两黑影站岛上看向周围几乎览无遗。

蓝­色­的湖水,未化的白­色­冰块,沙黄|­色­的土地,远处的雪山,蔚蓝中带着些昏黄的天空,以及洋洋洒洒的雪花,偶尔掠过湖面的白­色­水鸟。

湖水,天空,远山,白雪,勾勒出片广阔至极且极致安宁的天地,成舟瞬间甚至以为天地间只剩下和红叶两,哦,还鬼冢。

成舟瑟缩了下,风景美是够美,可里的温度跟冬天无异,就只穿了件棉T恤,和件薄外套,会儿就冷得直哆嗦。

红叶从岛上往下走,走进湖水中。

“喂喂,你­干­什么?里好冷,你下水也怕冻死,快上来!”成舟急忙去拉儿子。

红叶反过来拉住的手,“别怕,跟来。”

鬼冢直接嘲笑:“蠢货!”

成舟忍住回嘴:“你除了两字还会说别的吗?”

鬼冢侧了侧头,“笨蛋?”

成舟暴怒。

红叶拉了拉成舟,成舟看到红叶忍耐的表情,怔住,“呃,们要去哪里?”

“湖底。”

“……听说青海湖很深,最深处三十几米。”

红叶笑,“们要去更深的地方。”

成舟试探地问:“第二把钥匙那里?”

“嗯。”

“们要怎么进到湖底?话说青海湖底真怪兽吗?对了,据说青海湖原来真是海,后来地壳变动,里的地势升高,才从海洋变成了湖泊,所以们是要去龙王宫?”

红叶抬头笑,“舟舟,你紧张吗?”

成舟老实地点头,“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还没想好……”

“你什么都用想。”红叶截断的话,“你只要跟来就可以。”

成舟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好了!”

“……”红叶翻白眼,对成舟招招手。

“怎么?”

“低头。”

成舟依言低头,红叶踮脚抬头,嘟起嘴巴,贴着成舟的嘴­唇­渡了口气给。

鬼冢,“……”

成舟屏住呼吸,敢把那口气泄出。

红叶拍,“好啦,你正常呼吸就行。”说着就拉着成舟走入了蓝­色­的湖水中。

成舟感觉自己的衣裤全湿了,可奇妙的是点都觉得冷,刚才岸上还冻得直哆嗦。

口鼻沉入湖水中后,下意识地再次屏住呼吸,红叶没管,只拉着朝既定目标前行,鬼冢就飘们旁边。

成舟憋了好会儿,大约半分钟后就受了了,再忍了十几秒,终于忍无可忍地吐气、吸气。

已经做好了呛水的准备……但没。虽然小心喝了两口湖水,可并没那种喘过气来的窒息感。

“你只要把嘴巴张开故意把湖水喝进肚子里,吸气时那些湖水并会进入你的鼻腔中,只你需要的氧气会进入。”成舟脑中传来红叶的指点。

成舟心想你早说。

红叶撇嘴,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用担心呼吸后,成舟的心情逐渐放松,湖水顺着的皮肤流过,眼睛略微点涩,但适应了会儿就好多了。

青海湖的湖水从岸上看似相当清澈,可湖水中的能见度并高,偶尔鱼群从两身边游过,又迅速惊散。

路上谁也没说话。

太安静的空间很容易让迷失时间感,当红叶停下脚步时,成舟感觉自己像是已经走了整整天。

红叶跺了跺脚。

湖底产生了阵轻微的震动。

成舟感到脚下的淤泥中似乎什么东西鼓起,赶紧挪开脚。

株着幼小花苞的植物冲破了淤泥,挣扎着露了出脑袋。

植物越长越搞,顶端的花苞也越来越大。

成舟先是俯看,接着平视,最后转为仰视,那带花苞的植物极短的时间内长成了株巨无霸。

巨无霸花苞低头,红叶抬手摸了摸花苞,花苞张开,口把成舟和红叶吞了下去,鬼冢则直接飘了进去。

成舟花苞中没看见,当们被吞后,花苞倏地缩回了淤泥中。

当那朵花苞把两吐出来时,成舟发现自己正站长排的台阶上,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座超级巍峨、占地极广的黄金宫殿!

“喜欢吗?”红叶转头问。

成舟的下巴掉地上还没拾起来。

“你喜欢就送给你。”红叶的记忆中什么闪现,好像以前那些祭品都很喜欢些黄灿灿的金属,致使很多魔神为了讨祭品欢心,就会到处制造些金碧辉煌的宫殿,反正对们来说制造些小玩意儿很简单。

“送、送给?怎么好意思?”成舟傻笑,拾阶而上。忍住拧了下自己的脸,是做梦吧?

红叶挥手,特土豪地道:“记得同样的宫殿还几座,座是黄金做的,还座白玉做的,其全水晶的,还座古兽骨的,以后等想起来它们哪里就带你去逛逛,如果你喜欢可以全部收起来带走。”

成舟连忙摆手,“、用了,看看就好,呵呵,看看就好。”

鬼冢屑地从两身旁飘过,很快就消失宫殿深处。

红叶招呼成舟,“快点。”

“哦哦。”成舟连忙跟上。

红叶带着成舟走进了黄金宫殿。

成舟以为会看到更加可思议的场景,却见整宫殿空荡荡的,连张桌椅都没。

但就算什么都没,看着么整座全部由黄金制成的宫殿也足够震撼。

红叶带着穿过重重殿宇,路走向座宫殿的最深处。

成舟看鬼冢,憋了半天的问题终于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你愿意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鬼冢?因为你会消失吗?”

问题对很重要,成舟紧张地等待红叶回答。

红叶摇摇头,先回答说:“和鬼冢融合后谁也会消失,们都会存,只过中,中,换言之们会变成完整的意识。”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红叶想了想,决定向成舟透露些内容,免得将来鬼冢的意识真的占到主导权,家伙会无法适应。

“因为?”成舟迷惑。

“嗯。首先你要明白,和鬼冢勉强算是善、恶,当然并绝对,只过样分比较方便。”

红叶顿了下,看成舟理解了点,便继续往下说道:“因为融合时具主导地位的意识会成为表面意识,也就是说和鬼冢将来融合后,那新融合的对待事物的态度会受融合前主导意识影响较多。”

成舟仔细消化了下红叶的话,觉得好像明白了的意思,“你是说,如果融合前是你执主导地位的话,将来你和鬼冢融合后,那新的你对待的态度会跟你对待差多,是样吗?”

“对,差多就是样,过那新的对你也会具鬼冢特­色­。”

“明白了……”成舟次真的弄懂了,“如果你和鬼冢融合时,你意识具主导地位,那么将来你之间很可能还是会维持父子关系,虽然也许你可能会偶尔奴役奴役,叫叫蠢货什么的。”

红叶被逗笑。

成舟却很严肃,“但如果是鬼冢的意识更重,那么很可能就会变成你的奴隶,也可能听到你叫爸爸了,对吗?”

红叶没否认。

“儿子!”成舟停住脚步,把握住红叶的小手,恳求地道:“你可千万别把主导权交给鬼冢啊!你老爸将来的生幸福可就全寄托你身上了!”

“哼!”鬼冢突然冒了出来。

成舟抹了把冷汗,努力无视。

“谁最终会占据主导位,可由得选择。”鬼冢故意刺激成舟道:“和本来是五十对五十的胜算,谁也压过谁,可是钥匙就样了。”

“你们说的钥匙是什么?”成舟问红叶。

鬼冢捏了捏的脖颈,道:“当们沉睡时,时候为了影响所界的天地元气,们会把自己的力量和记忆分成几层次锁住,然后把那些钥匙分别随意扔到各处。对们来说也是游戏,当们醒来后,就会顺着线索去寻找那些钥匙,进而打开束缚自己力量和记忆的枷锁。”

“也就是说你们并知道钥匙何处?”

“如果提前知道,就没游戏的乐趣了?”鬼冢笑,“般们都会睡到自然醒,时候会被打搅、被逼着提前醒过来,时候也会因为钥匙自动走到面前而苏醒。”

成舟恍然道:“遇见红叶时,是是为你们解开了第重枷锁?”

“是,那时你只是叫醒了们,当们遇到钥匙时就会如此。”红叶回答道。

“是钥匙?”

鬼冢道:“你是钥匙,你只是巧正好是钥匙的载体,钥匙其实你体内。”

“……那的祭品体质是因为钥匙造成的吗?”

“当然是。”鬼冢、红叶异口同声道。

成舟解,“钥匙为何会体内?”

“钥匙可能任何地方,临睡前抛出钥匙时,那些钥匙散落各界,它们如果落到生物体内会代代遗传下去,所以你的钥匙很可能是你的祖辈传给你的。”

“就像遗传基因密码之?”成舟苦笑。

红叶正经点头,“错,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那么恰好是第把钥匙?”

“没所谓的第几把钥匙,所的钥匙都相同,过每把钥匙只能打开层枷锁,开了层,后面的就打开了,需要新的钥匙。”红叶解释。

鬼冢补充:“每把钥匙里会藏着另把钥匙的线索,找到把基本就可以找齐所钥匙。”

“那如果钥匙缺失了呢?”

“也过种情况,过恢复的时间稍微长点而已,影响大。”

成舟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

鬼冢和红叶也没打扰,让慢慢消化接受。

宫殿最深处到了,成舟看到了张半高、可以平躺三的洁白玉台。

“你们融合后如果没钥匙是是也能恢复全部的记忆和能力?”成舟突然问。

“对,如果没钥匙,就算融合了,也会需要很长很长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记忆和能力。但如果融合,哪怕了钥匙,们的记忆和力量也会完整。”红叶道。

“本来和红叶说好,意识分离后,和每千年上浮表面次,谁期间第碰到钥匙,那么谁就具主导权。”鬼冢说出了成舟知道的段历史。

“当碰到你的时候,正好是和进行意识交换的关键时刻,按理说应该是轮到上浮到表面,也就是说,你唤醒的那应该是,而是红叶。”

鬼冢怒瞪了红叶眼,“可混蛋趁着还表面的时机硬是压制让出来,结果就变成了你和红叶先见面。”

红叶耸肩,“愿赌服输,谁叫你当时慢了步。”

“你怎么说你很无耻?”

红叶眯眼,“的记忆虽然完全,可还是记得些过去,以前们玩同样游戏时,你可比择手段多了。”

“吗?记得了。”

“……到底谁更无耻?”红叶鄙视鬼冢。

成舟咳嗽,“绕了圈下来,结果你们还是无法分出胜负,那么下面你们要怎么决断?听的?”

鬼冢和红叶起瞪,虽然太爽,过确实是目前唯们勉强能够接受的办法了。

“那选……”

“契约!你已经和签了契约。”鬼冢提醒。

“那算!”红叶愤怒。

“怎么算?”鬼冢微得意。

“根本是自愿。”

“谁说是自愿?如果选你,保证以后的夜生活会极为丰富多彩。”

“……现就已经够丰富了!”红叶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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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舟,“你们说什么?”

鬼冢和红叶起沉默。

过了会儿,红叶问鬼冢:“如果你占据主导位,将来……你还愿意继续维持小孩的身体,像普通样慢慢长大吗?”

鬼冢皱眉。

“还要叫成舟爸爸。”

“还要叫那蠢货爸爸?”鬼冢副天要塌了似的腔调。

“喂,旁边听着呢。”成舟黑脸。

鬼冢冷声道:“对陪奴隶过家家没兴趣。”

“你样的态度让成舟怎么敢选你?”红叶头疼死了,为什么另会如此难缠?

“契约,敢选试试!”

成舟很想说敢,但考虑到后果,没敢大声说出来。

鬼冢忽然道:“成舟,你身上的诅咒是为你解除,你被下暗示也是帮你破解开,你魂魄被固定­肉­身可分离也是让你重新拥了自保的能力,红叶可做到切。也是先找到了藏你身体中的钥匙,最后也是帮你解决了你那神经病父亲。作为报答,你也应该选择。”

成舟看向红叶,真的吗?些都是做到的?

红叶无奈点头,白天就已经很忙了,就算想帮成舟解决那些问题,也被晚上的鬼冢给全部抢先。过鬼冢那家伙可是为了帮助成舟,纯粹就是太无聊,想找点事做而已。

成舟看看红叶,再看看鬼冢,抱住头!

心里想要选择红叶,但也敢就样放弃鬼冢,也快给逼疯了。

红叶叹口气,看向鬼冢,“就算提前给了你钥匙,让你回忆起什么,你恐怕也会放弃主导地位,对吧?”

“是理所当然吗?”只想彻底的享受祭品,可愿意天天陪祭品玩养成游戏。红叶也是太无聊了,竟然当弱­鸡­白痴的儿子当得么开心。

红叶咬牙,“所以现还最后办法。”

“什么办法?”

“剪刀石头布。”

“……三局两胜还是局定胜负?先说好,成舟给过契约,便宜你,就算先胜局好了。”

“可以,那们就三局两胜,现算你已经赢了次。”

“很好,数二三开始。”

“让舟舟数。”

成舟彻底呆滞,“喂,两位,你们是认真的吗?”

红叶和鬼冢起点头,再认真过了。

“……/­操­!你们两混蛋加三级的超级大混蛋!”成舟忍住破口大骂:“你们前面搞得剑拔弩张,还以为你们要打得日月无光、天地混乱、江海倒流、地球生物死半,顺便把也严刑酷求番,最后你们才能决出胜负,结果你们……你们竟然给剪刀石头布?!”

“舟舟,你怎么了?和鬼冢根本还是同,既然是同,为什么要互殴?们又是神经病。”

“……对,你们是神经病,才是神经病!你们想谁占主导地位就谁占,老子管你们了!”

“管行!”红叶和鬼冢都是蛮讲理的主——家本来就是同,左右夹起成舟就往玉床上放。

成舟大叫:“你们­干­吗?”

“别怕。”红叶踮起脚安慰,“你先儿躺会儿,们决出胜负后就把你身体中的第把钥匙取出来。”

鬼冢接着道:“们会先融合,然后使用钥匙,玉床里面第二把钥匙,等打开前两道枷锁,世界上就基本可能谁会是的对手。”

鬼冢摸了摸成舟的脸,笑:“到时候你再对全新的进行完整献祭,你就彻底是的了。”

红叶拍拍成舟,“你乖乖的,要闹,很快就会结束。你放心,管谁占主导地位,你都会死,顶多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比较惨点。”

成舟闭上了眼睛,­操­蛋的世界!

果然还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其实管是对鬼冢,还是对红叶来说,过就是祭品外加钥匙盒而已。@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们也许会保护,会重视,但绝会把放和们同地位层次上。

归根究底,过是魔神的自身善恶意识之争,竟然还妄想当位魔神的父亲?简直可笑至极!

其实爸的神经病还是传染给了吧?所以才会真心把红叶当儿子看,真心为忧虑、为­操­心,但结果呢?

的将来等同于剪刀石头布,游戏而已。

成舟的眼角泌出了泪水,红叶和鬼冢似乎已经分出胜负,向走来,可是已经关心了。

就觉得自己很傻很蠢很天真,心想做好爸爸,却知家只是跟做游戏。

,知道,只是愿承认。

“舟舟,你怎么哭了?是让你要害怕吗?你是是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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